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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锦绣全文阅读

作者:寂寞的清泉     农女锦绣txt下载     农女锦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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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条

今天感冒加重,头重脚轻。虽然清泉有点存稿,但都不是最终稿,需要调整。今天不能写了,请假一天,对不起。

上架感言

明天,清泉第三部书又要上架了,激动之余,又忐忑不安。

    谢谢主编和责编,让文文顺利签约,顺利上架。特别是责编大大,从文文的名字到文案,给了清泉许多好的建议。谢谢!

    还要谢谢新老读者朋友的捧场,看到你们的打赏、留言,清泉激动不已,感激不尽。当然还有更多的“无名英雄”,你们的每一次点击、第一票推荐、每一个收藏,都是对文文最好的支持。谢谢!

    许多朋友都说第二部书看得意犹未尽,清泉争取这部书多写点,让亲们尽兴。

    也恳请亲们不离不弃,继续支持文文,支持清泉!

    躹躬感谢!!!

第一章 黄泉路

    钱亦绣开车向花水湾渡假山庄驶去。她深恨自己为什么会这般没用。每当尚青云一声召唤,她就急不可待地前去见他。见过了,听他抱怨过了,然后看他继续为向上爬做着各种努力,包括每一段目的性极强的感情。

    钱亦绣和尚云青是邻居,绝对的光屁股朋友加死党。从穿开裆裤起,两人就时时在一起玩泥巴,玩石子,上山,爬树。然后,一起上村小学、县一中、全国一流大学,直至在同一个大都市里工作、定居。

    在所有亲朋好友的眼里,早该凑成一对的两个人,却没有越雷池一步,只谈友情,不谈爱情。

    无它,尚青云,人如其名——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当尚青云还是拖着两管浓鼻涕的学龄前儿童时,就对钱绣发下了宏愿,“等我发大财了,就买辆双层公共汽车,让所有亲戚老表都坐上去,还包括你家。我们越过大山,穿过大海,一起去看**。那多展洋!”

    小钱亦绣高兴的直点头,卖好地说,“我家也不白坐,我开车。”

    尚青云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豪情万丈地说,“好,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混。”

    当时,他们两个刚去看望了同在省城打工的爸爸,在那里坐了几次双层公交车。

    一个为了买公共汽车,一个为了开公共汽车,两个小屁孩从上小学起就比别人用功,也成了他们村最有出息的人。那年高考,尚青云是县状元,钱绣是县探花,考上了同一所重点大学。

    当时,村里的人都说他们两个男才女貌,志同道合,是天生一对。连双方父母都觉得这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笑说,“大学毕业了就给他们办喜事儿。”

    只是大学毕业回乡的时候,尚青云带了个娇滴滴的城市女孩回来。

    钱亦绣的妈妈眼睛都气红了,悄声骂着钱绣,“那小子能带个城市女娃回来,你咋就不带回个城市男娃?你哪点比那小子差了?”

    尚青云因为那个女孩的关系,去了某大都市的政府部门工作。而钱亦绣则是通过面试,也去了那个城市的某央企工作。

    一晃十三年过去,尚青云换了六个工作单位,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海关某实权部门的处长。女朋友也交往了五位,前四位相处久了受不了凤凰男的各种弊端,受不了爱情以外还有那么多现实问题而分手。目前的这个,听说快要结婚了。

    而钱亦绣却依然在当初那个企业,从底层的办事人员,干到了现在的办公室副主任。虽然身边不乏追求者,可仍然孑身一人。

    每当尚青云恋爱或是失恋,都会第一时间把钱亦绣约出去,倾听他的欢乐或是愁绪。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哥们,我的所思所想只愿意对你一个人诉说。”

    不知道这次叫她,是告诉她他要当新郎了,还是又失恋了。

    钱亦绣心里酸涩不已,暗骂自己没用,犯贱。从她开始懂得男女之事起,就暗恋尚青云,眼里再也装不下别人,多年来一直默默守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招之既来,挥之既去。

    其实,她也曾勇敢地表达过自己的心声,那还是在高中要毕业的时候。他们一起从县一中回家,先坐了小中巴车到镇上,还要再走半个多小时的山路。

    那天正是春末夏初季节,到处绿意盎然,路边的野花星星点点。钱亦绣望了一眼身边的大男孩,瘦高的身材,白晰的皮肤,俊朗的眉眼,阳光般的气质,跟韩剧里那些帅哥明星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

    钱亦绣长得也好,大大的杏眼,小而有型的嘴,一米六几的个子。只是皮肤不太好,有些偏黑,还有些粗糙。

    她摸了摸脸,从上初中开始,她就把节约下来的伙食费拿去买化妆品。只是钱有限,买的都是廉价品,对美白肌肤也起不了大作用。

    这些不是大问题,等她以后有钱了,多买些广告里的高级化妆品保养就是了。

    她想心事期间,落后了尚青云几步。抬眼望去,花径上的少年连背影都是那么令她心动不已。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即使是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也别有一番风度气韵。

    钱亦绣按了按狂跳的心脏,说道,“尚青云,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好。”尚青云头也没回地答道。

    钱亦绣继续说道,“以后还要在一个城市工作。”

    “嗯。”少年依旧没有回头。

    钱亦绣看着那个不急不缓赶着路的背影,又羞红了脸说道,“还要……在同一个屋顶下吃饭……”

    少年站住了,大概想了几秒钟,回过头来笑道,“哥们,不要说你是在跟我表白,会把我吓着。”

    钱亦绣潇洒地哈哈几声,矜持地说,“跟你表白?做梦吧你。”说完,头一昂越过他向前大步走去。

    之后的十几年,两人虽然经常通通电话,偶尔见见面,钱绣再也没有主动表白过了。

    钱亦绣把思绪又拉了回来,想着,若是这次他要结婚了,那么祝福他。自己没有了念想,也解脱了。

    若是他又失恋了,是不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若是他再拒绝了,那么她也不能再傻傻等下去,也该考虑把自己嫁出去了。毕竟,自己的韶华已经悄然而逝,不能再蹉跎岁月了……

    汽车开进花水湾,这是蒙溪山下的一座星级温泉渡假酒店,依山而建。一到周末,许多人都会驾车来这里爬山兼泡温泉。

    钱亦绣停好车,便接到了尚青云的电话,他还没有到,让她再等等。

    这家伙一贯如此,每次让她来听他吐槽,都要让她等他。不过,他已经很绅士地把两间客房订好了。

    “好,我等你。”钱亦绣把手机放进包里,下车把车门锁好。刚走出停车场,便看见一辆车风驰电掣般向这里驶来。不远处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正在路边玩耍,眼看汽车就要向他撞去。钱绣来不及多想,狂奔过去把孩子推开,自己却被汽车撞飞起来。

    钱亦绣看到自己的身子又落下去,接着,一群人便把她围了起来。但她却感觉落下去的不是她,她已经像一阵轻风,越飘越高,离那群人越来越远。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牺牲了,没想到做个好事还把命给做没了。

    她想飘回家去再看一眼她的妈妈。妈妈半个月前才从农村来到她这里,想押着她快点找个男朋友,快点成个家。

    可她的这具身子,不,应该说是魂魄或是鬼魂,根本不听她的控制,飘飘荡荡,被一条绳锁拉到一个混混沌沌、模糊不清的地方。只见一个个鬼魂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向前飘着。

    钱亦绣猜这条路或许就是黄泉路吧,路的尽头是奈何桥,喝一碗用忘川河水煮的孟婆汤,便会忘记前生的一切爱恨情仇,忘记为她操碎心的父母,忘记那个她暗恋了二十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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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致命的错误

    钱亦绣刚想飘去黄泉路,便被绳锁另一头的大脑袋小身子的两个人给拦住了。这两个人,一个顶的是牛头,一个顶的是马头。

    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牛头和马面了。

    牛头对钱亦绣说,“你不能去黄泉路,你的阳寿还没完,没有那里的路引。”

    “啊,去黄泉路还要路引?”钱绣吃惊不已。

    马面道,“那当然了,你以为是个鬼就能上黄泉路?那样的话,世上怎么还会有孤魂野鬼这一说。本来该死的是那个小孩,路引也是他的,你却上杆子去找死。你们的外貌相差太大,黑白无常铁面无私,他们不会放你过去的。”

    钱亦绣说,“既然该死的是那个孩子,连他去黄泉的路引都开好了,你们咋把我的魂勾了来?”

    牛头惭愧地说,“都怪我们昨天多喝了几杯酒,手一抖,就勾错了。”

    马面狠狠瞪了牛头一眼,低声骂道,“又把老底兜给人家了,你真是头猪。怪不得我干了几千年的衙役都升不了职,有你这样蠢的搭档,再干一万年也只能在最底层混。”

    钱亦绣气坏了,原来自己命不该绝,却因为他们喝多了酒做了个冤死鬼。更可恶的是,他们做错了事还不想承认。声音便不由地大了起来,“你们出了差错,还想蒙混过关啊。不行,我得去找黑白无常评评理,是你们玩忽职守,草菅人命,害得我早早丧命。错的是你们,我就不信他们不给我开路引。”

    马面打了个响鼻,嗤道,“我劝你安份点,再吵,把爷得罪了,就让你当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钱亦绣吓着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太头。态度马上软和下来,低声求道,“马爷,牛爷,你们行行好,帮我弄个路引吧,我不想当孤魂野鬼。”

    牛头不好意思地说,“这咋办,没路引就去不了黄泉路,去不了黄泉路就不能投胎,不能投胎可不就是孤魂野鬼了。”又转头对马面说,“这件事是咱们兄弟的错,总不能让她的魂魄一直这样飘着吧。要不,咱们就去跟白无常求求情,请他高抬贵手,放她一马。白无常好说话,肯定会帮这个忙。”

    马面的脸拉得更长了,又瞪了牛头一眼骂道,“你以为白无常整天笑咪咪地就比黑无常好说话?你这头猪!不对,猪都比你有文化。吃了他几千年的亏还不长记性,还要去求他。白无常那小子就是个笑面虎,当着咱们的面说得好听,一背过身肯定又去告黑状。”

    牛头被骂了也不生气,憨憨地说,“马哥想多了,老白不是那种神。”

    马面气道,“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钞票的牛!上一旬咱们就被扣了奖金挨了批评,是谁去告的状”

    牛头还要说话,钱亦绣抢着说道,“那些事留着以后你们再争吧,快想想办法,怎么让我去投胎。”

    马面皱眉说道,“急什么,爷不是正在想办法嘛。”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翻了翻,说道,“嗯,这里有个小娃是早夭的命,又跟那个该死的小娃长得极像,倒是能用这个路引。你既然命不该绝,就去以另一个身份继续活着吧。你的阳寿是八十八岁,到时我们再去勾你的魂。”

    自己这是要穿越了?钱亦绣大喜。

    牛头又憨憨地说,“马哥,穿越是由穿越大神负责的,咱们不好去抢他的差事吧?”

    马面不耐烦地说,“笨,咱改天请他喝台酒就是了。”

    马面让牛头继续去勾阳寿到了的人,他则领着钱亦绣向一处黑洞飘去。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黑洞,终于来到一个天地清明的世界。此时正是夜间,数不清的星星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一轮圆圆的明月斜挂空中。月华如水般倾泄下来,让万物披上了一层清辉。

    这么美丽的夜景,钱亦绣只有在她上小学的时候才看到过。哪怕后来再回到农村,都没看到如此深邃明亮的夜空了。

    他们飘到一座山边的上空,俯瞰下去,下面有一个村子依山而建。一条小河从远处流过来,又蜿蜒着向远处伸去。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如一条玉带把村子半围起来。

    村里的小路上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匆匆走过,他们穿的都是古代衣裳。

    看来,这里应该是古代,或者是人们所说的平行空间了。

    他们飘落下去,进了一个村边的院子里。小院在月光下一览无余,土院墙,房子也是黄泥砌的,房顶是茅草。比她小时候的家还穷得多,她家至少还是瓦房,看来这个家应该是特困户了。

    正对大门是四间茅草房,左侧有三间已经有些跨蹋了的房子,右侧是两间小偏房。房檐下放了锄头、铁锹、筐等农具。

    院子靠左有棵枣树,已经挂满了小青枣。靠右是棵桃树,桃树不大,上面稀稀落落挂了些小孩拳头般大的小桃子,青里透点红,一看就能把人的牙酸掉。

    茅草房的一个窗户里亮着灯,一阵女人的哭声传了出来。

    接着是一个少年的劝慰声,“娘,别难过了。说不定我到了军里还会有一番作为,到时候混个一官半职的,爹娘和妹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女人抽泣着说,“刀枪无眼,有没有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还巴望着你当啥官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已经这么艰难了,你还要去从军。”

    一个气若游丝的男声说,“唉,都是我连累了你们。若我早死了,家里也就好过了。”

    女人哭道,“当家的说的是什么话,你活着咱们的家才像个家呀。”

    钱亦绣飘到窗外,看到屋里有四个人。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颊塌陷,大夏天还盖着被子,一看就是病入膏肓之人。床头还靠了个拐杖,看来这个男人不仅身体差,还是个瘸子。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坐在床边哭,她旁边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坐在床边。

    钱亦绣一看要穿这样的人家,之前兴奋的心情立即跌入谷底。相当于权谋宅斗,她这个情商不高的人宁愿凭着现代的一些知识种田经商,但穿到这样的人家也太辛苦了。

    便央求道,“马爷,您看这一家子病的病,弱的弱,唯一一个劳力又要去打仗。古代打仗,十去九死,他九成是不会回来的。您看您能不能再给我找个好些的人家,不求大福大贵,只要一家子身体硬朗就成。”

    身体好了,才有革命的本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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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指路

    马面不高兴了,打了个响鼻说,“这个人家都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你还挑三捡四。你不愿意算了,就当孤魂野鬼吧。”说完就要飘走。

    钱亦绣慌了,赶紧说,“马爷别生气啊,您不愿意就算了,穿这家就穿这家吧。那您能不能给我个金手指什么的,嘿嘿,我也不致于太辛苦。”

    马脸又拉长了,愤愤说道,“金手指是穿越大神的特权,我一个底层跑腿的,哪有那东西。哼,辛辛苦苦几千年,还在这个苦累差的基层岗位上,想挪个窝都不成……”

    钱亦绣听完了他的牢骚话,深表同情,“唉,真是马善被骑,人善被欺。不止人世间如此,连阴曹地府都一样。要我说,还是马爷您人好,那么多不平事发生在您身上,您不仅没有把怨气发在工作上,还掏心掏肺对待我们这些鬼魂,陪着我跑了这么远的路。您真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钱亦绣前世是搞工会工作的,奉迎和表扬人的话从来都是信口拈来。

    长长的马脸上有了丝动容,“你这些话就是对我工作的最大肯定。只要你们看到了我的苦心,我也就没有白忙乎了。好,看在你善解人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个先机,这个大乾朝的下一代君主会是宁王。”

    大乾朝?没听说过,看来是到了架空朝代。

    钱亦绣笑道,“哟,马爷,皇帝离我们小老百姓太远了,那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如今最关心的就是怎么能把自己和这家人的肚子填饱,当个地主什么的。马爷能不能跟我说说怎么因地制宜,能快些发大财。”

    马脸冷哼了一声,“你们人间的一句话说得好,头发长见识短,只看得到眼前的二亩地。你想因地制宜是吧?这里的群山里有无数宝藏。”

    钱亦绣暗骂道,这还用你告诉我?穿越文里早就写烂了。但嘴上却笑道,“我的前世也不是特种兵什么的,哪敢进深山啊,宝贝还没找到,就会被野兽吃了。”

    马脸鄙视道,“那就怪不到我了,不是我没告诉你,是你自己没本事。”又语重心肠地教育道,“年轻人,要脚踏实地,不要一口就想吃个胖子。总想不劳而获,哪有那么多好事?”

    钱亦绣气得直想翻白眼,这么不讨喜的嘴,肯定不讨领导的喜欢,怪不得一直升不了职。

    只得忍住气又拍起了马屁,“马爷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啊,您的教导我会永远记住。一定脚踏实地,好好种田经商奔小康。呵呵,只是这家太穷了,唯一一个壮劳力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好歹请马爷给我指条路,我奋斗起来也有目标不是?对了,这孩子能活着回来吗”

    马面的脸色又好了些,向屋里看了看说,“这小子的面相真不好说,看着是个长寿命,但前额的一块小疤痕又把长寿的命格生生斩断了。说明他有一个大劫,若是这个劫难渡过去了就能长命,否则也是个短命鬼。”看到钱绣讨好的“目光”,又说,“我工作了这么多年,还鲜少遇见你这样了解我苦衷的魂魄。好,我再提点你一句,记住了,草木繁盛的群山能给生灵们提供赖以生存的沃土,但不毛之地也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钱亦绣看到他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只得把目光转向屋里。见那个小女孩虽然穿得破旧,长得却极清秀伶俐。笑道,“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穿到她身上也不亏。”说着,就想穿过窗户向那个女孩扑去。

    马面忙拦住她说,“不是她,这个女孩是个长寿命,要活到七十七岁才会死。你要穿的人现在还没有出生,就是那个少年的孩子,所以你至少还要在这里等几年。”

    钱亦绣诧异道,“那毛孩子不是要去当兵了吗?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还生啥孩子呀。”

    马面说,“现在没媳妇不代表明天没媳妇。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那孩子六岁就会死,魂魄出来后你赶紧钻进去,耽搁了时辰你就只能当孤魂野鬼了。”

    她要穿的人现在连个胎坯都没有,钱亦绣欲哭无泪。

    想到一种可能,钱亦绣又问,“若是他生了个男孩怎么办?女人当惯了,我可不想当男人。”

    马面道,“放心,他媳妇会生一个女娃。”

    说完,马面就飘走了。他都飘到了半空中,又大声说道,“记住了,离那个瘸子远着些。他身体不好,魂魄不稳,你离他近了就会把他本身的魂魄挤出来。那样,你这辈子男人就当定了。”

    钱亦绣听了一阵恶寒,再看看那个快要死了的孱弱男人,又打了个哆嗦。保持距离,远离危险。

    钱亦绣穿过窗户来到堂屋,呆在离那个瘸腿男人最远的墙角,听着他们说话。

    通过几人的对话,又经过一番脑补,钱绣知道了一些情况。

    这个少年叫钱满江,就要去从军了,正哭的伤心的是他娘吴氏,瘸腿男人是他爹钱三贵。

    几个月前,朝庭和邻国大金国开战,朝庭大面积征兵,他们这个村摊上了三十个壮丁的名额,钱老头这一支就分配到了一个。

    钱老头有四个儿子,五年前分的家。按说他们老两口都活着,是不能分家的。作者就先把分家的原因解说一番。

    六年前,身为镖师的钱三贵在押镖途中出了事,被人砍断了右腿,又伤及内脏。连省城的大夫都治不好,说他八成是活不了了。

    镖局的大当家便给钱三贵灌了补药汤,把吊着口气的钱三贵送回家中,让他再看老父、老母一眼。

    没想到钱三贵命不该绝,正好碰到一个老和尚来他家讨水喝,就把他救了过来。为了给他治病,家里买了许多人参、灵芝、三七等贵重药品,不仅用光了镖局赔付的一百两银子,也花光了老钱家的所有积蓄。这还不够,又卖了五亩水田及一头牛。

    钱三贵是活过来了,却像个活死人,少了半截腿不说,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钱老头心疼三儿子,还想再卖几亩水田继续给儿子治病养身子,儿媳妇可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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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俊俏小爹爹

    虽然老钱家的大瓦房和十几亩水田绝大部分是钱三贵跑镖赚来的,但这个家还没有分,钱三贵赚的钱就属于全家人的。只能进不能出是一些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大儿媳妇汪氏、二儿媳妇唐氏听说又要卖田,便开始大哭大闹,寻死觅活,说钱老三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迟早会把一大家子拖累死。两家亲家也上门来闹,指责钱老汉办事不公,为了一个儿子就不顾另外几个儿子的死活。

    钱三贵是个硬脾气,也不愿意让他爹为了自己就不顾另外几个兄弟,特别是钱四贵刚订亲还没成家。他不让钱老头再卖田地,说他活得过就活,活不过就死。又提出了分家,说自己不愿意再拖累大家。

    钱老头也觉得分家好,他卖自己家里的东西别人总管不到吧。分了家后,他帮衬着些,三房也能过得去。

    分家当天,老钱家请了花溪村的汪里正和钱老头的二叔人称二爷爷作见证。还请了大媳妇的爹汪老头,二媳妇的大哥唐老大,钱四贵未来岳父王木匠旁听。三媳妇吴氏家里没来人,她的父母去泉州投奔儿子了,没有亲人在这边。

    钱老头提出以后跟着钱大贵过,二房、三房、四房每年给他们一些口粮和一百文铜钱。若两老口生病,汤药钱这几个儿子分摊。又特别说明,钱满江未成年之前,不用三房给养老钱。

    长房供养父母天经地义,这一点大家倒是没有异议。但三房暂时不给养老钱,有人就觉得不公平了。

    钱老头看出有人不高兴,解释道,“三房如今病的病,小的小,老三媳妇又快生孩子了。家里的大瓦房、十几亩水田,还有四贵小时读私熟的钱,绝大多数都是三贵跑镖挣的。你们要是觉得这样分配不公,趁早离了这个家,我们老钱家没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就没人敢多话了。

    于是,四房儿子每户分了两亩水田、四亩坡地。钱三贵因之前对家里的贡献大,余下的一亩坡地也给了他。

    钱三贵又提出不想在大院子里住,想把到村头的老房子买下来自己住。那个老房子院子倒是大,就是又破又旧又偏远,是原来一个没有后人的老头自己修的,那老头已经死了十几年,如今它属于花溪村的集体财产。

    钱家大院是花溪村最豪华的大院子之一,仅次于汪里正家的房子,当初花了三十多贯钱修的。这房子每个儿子平均下来得八到九贯钱,于是又给三房多分了一头驴,又多分了两贯钱把村西头的旧房子买了下来。

    刚分家不久,吴氏便生了闺女钱满霞。

    吴氏是秀才之女,不像平常庄户人家的闺女,不仅相貌姣好,又知书懂理。因为之前钱三贵在外面跑镖能挣不少钱,老钱头夫妇非常重视和喜欢她。吴氏嫁进钱家后就从未下过地,只在家里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由于钱三贵受伤,吴氏惊吓过度差点小产,生了孩子后也是病病秧秧,又要照顾病重的丈夫和弱小的女儿,所以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下地。

    那时的钱满江已经在私熟上了三年学,虽然先生珍惜人才表示不要他的束脩,还说他过两个月下场考个童生没问题。但钱老三还是坚持让他回了家,如今家里也只有他能下地干活了。于是,十岁的小小少年就开始当个劳力,早出晚归地坎柴、做农活,扛起了生活重担。

    钱老头也才五十几岁,他平时就帮衬着三房干些农活。虽然他跟着钱家大房过,却帮三房干活,大儿媳汪氏心里颇有怨言。好在钱大贵时常开解,说如果不是钱三贵提着脑袋跑镖,他们也住不上这样的大房子。

    如此磕磕拌拌,五年过去了,钱三贵竟是奇迹般地挺了过来。他虽然活着,也是个废人,什么事都做不了,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一到冬天就卧床不起,要等天气暖和后才能起身走动走动。

    为了给他治病养病,在这几年中,三房陆续卖了二亩水田、三亩坡地,连驴子都没保住。没办法,钱三贵一年四季都在吃药,冬天过不去了,还要买人参等药补身子。这也就是他们老钱家,家底厚,若是换到那些赤贫的人家,人早死了。

    这半年来,钱家三房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些。钱老三的身子好了许多,也不需要贵药吊命了。入了夏还能下床,偶尔趁身子稍微好些就学着编草席和草帽草篮什么的,也能换几文钱。吴氏的身子也好利落了,钱满霞也大了些,她便能抽出时间做点农活或是绣活。

    一家人正开开心心憧憬着美好生活,想着攒钱给钱满江娶媳妇时,就赶上了边境打仗征兵。

    让谁去打仗可让钱老头犯了难。钱老头的老伴钱老太能干,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还都成活了。可儿媳妇的肚皮却不争气,钱家第三代人丁单薄。

    钱大贵四十一岁,二十二岁的大女儿钱满婉早就嫁了人,儿子钱满川十八岁,儿媳妇许氏刚刚有了身孕。还有一个女儿钱满蝶,八岁。

    钱二贵三十七岁,十九岁的大女儿钱满枝和十七的二女儿钱满朵都已经嫁了人,小儿子钱满河才满十二岁。

    钱三贵三十五岁,大儿子钱满江十五岁,女儿钱满霞五岁。

    钱四贵二十三岁,成亲四年,媳妇王氏才怀孕不久。

    壮丁的范围在十五岁至四十岁之间,老钱家的四房人,每一房都有一个符合征丁要求。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似乎让哪个人去就是让哪一房的天塌了。钱老头难啊。最后,钱老大出了个主意,干脆抽签决定,谁去由天定。

    结果,从军的那支签正好被钱满江抓着了。其实,钱老头觉得那三家任何一家抽中都行,因为他们可以卖田卖地凑够二十贯钱,那样就可以顶一个丁。可却事与愿违,偏偏被贫困交加的三房抽中。

    钱三贵一听到这个噩耗,已经能慢慢走动的他又病倒了。

    听了他们的絮叨,知道了老钱家的一些家务事,钱亦绣也为三房掬了一捧同情的泪。

    再看看钱满江,穿了一套带补丁的短襟,灰色粗布已经洗得发白了,却非常干净。一头墨发绾在头顶,用一块方巾束着。他身材瘦削,却不文弱。皮肤不算很白,但五官非常俊朗。虽然当了五年小农民,却气质如华,隐隐还透着一股浩然正气,十足的阳光小帅哥一枚。

    这就是自己的俊俏小爹爹!若假以时日,定能出落成英武不凡的美男子。只是这个年纪,若是生在前世还在读初三或是高一,只能算个少年郎。他再过半个月就要去打仗了,不知道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小娘亲尽快成亲,然后再生下自己的前身。

    钱亦绣看着俊俏爹爹直发呆。没办法,她喜欢欣赏美男,不然也不会暗恋尚青云二十年了。她发现,小爹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悲伤和沮丧,似乎还有些兴奋,只是很好地掩藏住了。特别是眼里偶尔闪过的那丝精光,跟他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气有些违和。钱绣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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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向往

    吴氏哭一阵骂一阵,又拉着儿子嘱咐一阵,“……满江,你一定要回来啊。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呜呜呜……”

    钱满江拍着她的手劝慰着,“娘放心,儿子会保护好自己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了退路,或许还能激发出人无限的斗志。儿子身上有些功夫,也会想办法跟长官搞好关系,一定能挣个一官半职回来。到时候,给娘请封诰命,还会让爹娘妹妹,还有爷奶坐着漂亮的大马去京城逛逛,说不定还能看到皇宫大门哩。”

    他的眼里不由自主又闪出一丝精光和向往。

    钱亦绣终于想起那丝精光和向往像谁了,像尚青云。自己这位小爹爹不止帅气,还特别有理想。

    像这样的人,让他当一辈子农民是委屈了他,也是不可能的。就是这次不出去,以后也会找机会出去。他们宁可死在奋斗的路上,也不会安安心心在土里刨食。

    钱满霞跑去倚在哥哥怀里说,“蝶姐姐说去边关打仗就是送死,我不让哥哥去送死,也不想去京城逛。”说完大哭起来。

    钱满江比钱满霞大了十岁,平日就十分宠爱这个小妹妹。他把妹妹抱起来哄道,“霞儿不怕,哥哥不会死。哥哥以前跟爹爹学了武,武艺高强。”见满霞瘪着嘴点头,又说,“听说北边的花头巾极好看,到时哥哥给你买一条。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妹妹要听话,多帮着些爹娘……”

    钱满霞的哭声渐渐小了,挂着泪花在哥哥的怀里睡着了,钱满江就把她放去了堂屋里的小床上。堂屋里的一角有一块用石头垫起的长木板,这就是钱满霞临时的小床。

    吴氏一直哭到半夜,没有力气继续哭了,钱满江才服侍她在床上躺下。又去厨房舀水为爹娘妹妹擦了擦手和脸。

    把那三个人安置好了,自己去院子里洗了脸和脚,才去厢房歇下。

    钱亦绣给钱满江打了个好儿子、好哥哥的评语。由此断定,将来他也会是个好爸爸,当然前提是他能活着回来。

    院子里静了下来,钱绣参观了一番这个院子。四间草房,中间两间房一明一暗,分别是堂屋和钱三贵夫妇的卧房。两边各一间厢房,左边的那间钱满江住,右边的那间定是留给钱满霞的。只是现在钱满霞小,住在堂屋里,以便吴氏照顾。

    那三间塌陷的房子年久失修,不能住人,放着杂物和柴伙。两间小偏房是厨房和茅房。

    转了一圈,钱绣又回了堂屋缩在窗边,看着月亮一点点向西滑去。没有了戏看,日子如此难挨。她想到了前世的父母,好在自己还有个弟弟,父母也不至于老而无依。想的最多的还是尚青云,那个人就是个无情郎,自己傻傻地等了那么多年,真是傻到家了。

    月亮从中天滑到山下,东边的天色渐渐亮了。鸡圈里的公鸡开始打鸣,小鸟也唧唧喳喳叫起来。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钱绣也振奋起精神,飘去墙角躲着,准备看今天上演的大戏。听马面的意思,今天钱满江就会找个媳妇。

    吴氏第一个起床,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绝望和颓废。眼里虽然还有悲伤和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强。也是,钱满江一走,家里只剩病人和孩子,她再倒下,这个家就完了。

    钱满江也起身了,他帮着吴氏烧火。钱绣对这个小爹爹的印像很好,既有远大的理想抱负,又能放得下姿态做这些很多男人不屑做的活计。

    吴氏煮了一窝糙米粥,贴了几个玉米饼,还用一个小砂罐熬了点精米粥。之后,钱满霞也起了床。

    他们把饭摆在主屋卧房的桌子上,吴氏先服侍钱三贵吃完了那碗精米粥,他们才开始吃饭。钱满江还想去稻田里锄草,被吴氏劝住了。

    “你还有半个月就走了,地里的活不要再管。”

    钱三贵也说道,“听你娘的话,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准备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又对吴氏说,“朝庭虽然要管军队的服装,但咱还是多给满江做几双鞋子,自家做的鞋子合脚。今儿开始,你就放下其它活计只做鞋子,再请娘和四弟妹帮着做一双。”

    几人正在商量,院门响起了起来。钱满霞跑去开门,大声说,“爹,娘,爷奶和大伯、四叔来了。”

    钱老头和钱老太极憔悴,特别是钱老太,眼睛都哭肿了。钱三贵是他们最喜欢的儿子,能干,给家里挣下了一大份产业,自己却过着这样的日子。钱满江是他们最心爱的孙子,最会读书,长得最俊,嘴甜又孝顺,却要去边关打仗。

    钱老太一来,又抱着钱满江哭上了,吴氏和满霞也跟着哭起来。

    钱老头说道,“哭有什么用?既然已经无法再改变了,就赶紧想法子,怎么让满江走得放心,再抓紧日子给三房留个后。”

    钱三贵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吃惊道,“留后?爹是什么意思?”

    吴氏也吃惊地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珠。

    钱四贵说道,“就是赶紧给满江说个媳妇。事权从急,在满江走之前就把媳妇娶回来洞房,说不定还能给三哥三嫂生个孙子。”

    听了这话,吴氏又泄了气。苦着脸说,“我们家的情况摆在这儿,本来就精穷出不起聘礼。满江就是不去打仗,还没哪家的闺女愿意嫁进来。这要去打仗了,还要赶着这几天就娶过门,谁还会把闺女嫁进来?”

    钱四贵说,“听我岳父说,邻县刚刚遭了虫灾,好多流民都涌进了咱们溪山县。那些流民不止卖儿卖女,连自卖自身的都有,买人比原来便宜得多。那些壮劳力、模样整齐的闺女贵一些,大概要五、六吊钱买一个。但老点的、丑的就便宜了,据说两、三吊钱就能买一个。钱你们别担心,咱们先凑一凑,再找姐借点,就能买一个媳妇了。”

    钱三贵和吴氏心思便活泛起来,他们也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这一房就绝了后。听了这个主意,都十分愿意。

    钱老太却说,“我这么俊俏的孙子,咋能娶个又老又丑的媳妇?”

    听老伴这么说,钱老头不赞成了。瞪了她一眼说,“老点丑点有啥哩?只要是个妇人,灯一吹,黑灯瞎火的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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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买媳妇

    钱三贵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卖一亩地,赶紧给满江娶个媳妇回来。”

    钱老头摇头道,“你家里只剩两亩地,再卖了,你们几个人咋活?先跟几个兄弟借点,我们也凑点。”

    钱大贵点头道,“这个法子好,我出五百文。”

    大嫂汪氏是汪里正的堂妹,汪姓在花溪村是大姓。所以汪氏在家比较强势,钱大贵也有些惧内。这次能借这么多钱出来,实属不易。

    钱四贵说,“我再出五百文,你们再找姐借一吊钱,这些就够了。”

    钱四贵刚在镇上盘了个铺子,借岳丈的钱到现在还没还完,能拿这么多也不容易。

    钱三贵和吴氏感激地看着他们。

    钱老太说,“我们也出五百文,给满江买个稍微整齐点的、屁股大点的媳妇回来。我孙子那么俊,娶个媳妇不仅要会生娃,也不能太丑。”她知道这个孙子的心有多高,老的、丑的,咋能让孙子甘心跟她生娃?所以对孙媳妇的容貌比较坚持。

    钱老头又瞪了老伴一眼说,“满江身上还得带些钱急用,咋能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媳妇?听我的,就用两贯钱买个便宜媳妇。”

    钱三贵叹道,“我就是个废人,还要让爹娘和大哥四弟为我儿子凑钱买媳妇,惭愧啊。”又对钱满江说,“你死都不怕,还怕媳妇长得丑?爷奶的养老钱就别要了,大伯、四叔和姑姑的钱先借着,等以后家里有钱了再还。”

    钱满江抿着嘴点点头,誓死如归的样子真比送死还难受。

    钱四贵赶紧说,“三哥不要见外,我的钱就不用还了。原来我们花了三哥多少钱,我们心里都有数。”

    钱大贵听了,也说道,“现在先不说还钱的事儿,赶紧去给满江买个媳妇是正理。”

    钱老太还想说话,被钱老头瞪了一眼。钱老头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养老钱,他想着不能为了买好看的媳妇就多花钱,不值当。

    钱亦绣不知道啊,大骂老头太吝啬。若是买个太丑的媳妇,真是糟蹋了这个俊俏小爹爹。最最关键的是,从遗传的角度来说,若是娘太丑,那以后生的娃就丑。让她顶着个丑女的壳子,那多惨啊。

    众人不知道屋里有个鬼,更不知道这个鬼还指着钱老头的鼻子在骂人。他们商量着给钱满江做鞋子,还要带些什么东西走。

    钱老太对钱大贵和钱四贵说,“让你们媳妇最好做棉鞋,我再给满江做个棉坎肩。听说北边极寒,鼻子都会冻掉。”

    钱老头说,“让老二媳妇也帮着做一双,现在是关键时候,大家都要齐心协力。晚上我去说。”

    钱大贵和钱四贵点头答应,各自回家拿钱,四贵媳妇王氏也跟着来了。王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来这里同钱老太一起商量给钱满江做鞋子的事。

    吴氏接过钱,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钱亦绣也想跟着吴氏去买媳妇,这买回来的人就是她的娘,她也十分关心。不过,现在外面是红火大太阳,鬼魂是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阳光底下的。她再着急也没用,只能在阴暗的墙角边等着。现在她十分忧伤,两吊钱,也只能买个又丑又老的妇人。从概率上来算,她这辈子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要当丑女了。

    她看着俊俏小爹爹想道,这么帅气的小少年,竟能跟又老又丑的妇人生孩子,男人果真是下半身动物。

    花溪村的交通十分便利,往北过洪桥,再走六里路,就是二柳镇。往东沿着河道走不到二十里,就是溪山县。从这里去县城,脚力走的话大概要一个时辰,若是坐牛车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村里有去县城的牛车,现在已经走了。吴氏只得步行往东走,都过了邻村大榕村,村里一辆去县城的驴车经过她身旁。

    赶车的谢虎子道,“钱三婶要去县城吧,快上来搭你去。”

    谢虎子跟钱三贵和钱满江的关系都非常好,吴氏也没客气,上了驴车。

    来到县城,吴氏直接去了小姑钱香的家里。钱香比钱三贵小三岁,嫁给了县城的李屠夫,日子十分好过,平时也没少帮衬他们。

    钱香泼辣,爽直,出嫁前就跟三哥、三嫂关系极好。当她听了吴氏的哭诉后,也跟着抹着眼泪说,“老天爷真不长眼,咋啥不好的事都往你们家钻呢?”

    她偷偷拿了一吊钱给吴氏,“拿去吧,也不用还了。去买个能生养的,老点、丑点不打紧,能生娃就成。”

    老李家的日子虽然过得,但钱香的公婆都在,偷偷拿一吊钱出来着实不易。吴氏抹着泪感激地说,“谢谢小姑了,你的好我和你哥你侄子都记着。”

    吴氏来到县城最偏的一家牙行,想着这里的人该便宜些。她进去了,牙人看她衣裳补丁撂补丁,问道,“你是卖自己还是卖儿女?”

    吴氏红着脸说了原由,牙人直接把她领到几个歪瓜裂枣面前说,“看看吧,这几个是最便宜的。”

    吴氏看上了一个二十多岁,左半边脸有块大红胎记的女人,她是这几个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寻思她虽然丑,但屁股大,好生养。便拿出两吊钱想把她买下来。

    牙人摇头说,“别看她长得丑,可是个壮劳力,两吊钱买不走,最少得要两吊半钱。”

    这两贯钱都是借的,哪里再去找五百文?吴氏正在发愁,牙人婆娘走出来了。大着嗓门说道,“我这里还有个黄花大闺女,就是瘦小了些。不过,别看她岁数不大,这月事才刚刚过。领回家跟你儿子圆房,保准翻年你就能抱个大胖孙子。”

    吴氏一听还有这便宜事情,极高兴。儿子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了,若是她月事刚过,正是怀孕的好时机。便千恩万谢道,“谢谢大嫂了,若真的明年抱了大孙子,我定会给你送红鸡蛋来。”

    牙人婆娘笑道,“送红鸡蛋倒不用了,生了孙子念我两声好就成。”

    等那黄花大闺女被拉出来,吴氏傻眼了,又小又瘦,目光呆滞,乱蓬蓬的头发遮了半张脸,脸脏得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一身破衣裳也看不出本来颜色,看到人吓得脑袋直往脖子里缩。

    “原来是个傻子啊,”吴氏失望道,“大嫂拿我们穷人逗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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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浅忆伊人颜的荷包。

    文文的成绩不太好,各个数据都不理想,寂寞啊。或许有些亲们觉得女主到目前还没穿越,没有看点。若亲们只想看女主穿越后,那么请在二十章以后看。不过,错过这二十章可是很遗憾哦,这些章节不仅为以后的文奠定了基础,可以说是引子,而且也是非常精彩的。清泉吆喝没用,亲们看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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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美貌小娘亲

    这个傻子是牙人婆娘今天早上出城办事在路边捡到的,一个馒头便哄了来。

    牙人看到婆娘弄回来个傻子,气道,“你傻呀,弄个傻子回来作甚?卖不出去不说,咱还要倒贴吃食养着她。”

    牙人婆娘道,“你才傻哩。她虽然是个傻子,但也是个年青闺女。咱们把她收拾干净了,卖给乡下的老鳏夫,或是讨不到婆娘的人,就是再贱,几百个大钱儿还是值。现在正是办户籍的好时机,把她跟流民一起上奴籍,谁也不知道这是咱们捡来的人。这白捡的钱你也嫌扎手?”

    牙人一想也对啊,嘿嘿笑着夸了婆娘几句。两口子刚说完,还没来得及给傻子洗个澡,就来了一个买人的穷人。

    牙人婆娘见吴氏还在犹豫,便道,“看大妹子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我就做做好事,一吊五百钱卖给你,不能再少了。”又拉着这个傻子转过身,指着她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裙子悄声道,“大妹子快看看,那不是才来没多久的月事污迹?”

    吴氏一看,裙子后面的特殊位置上,果真有几团已经干了的黑褐色血迹。她的全身上下,也只有这几团血迹能看出本来颜色,应该是这几天弄上去的。便动了侧隐之心,轻叹道,“天,这造的是什么孽哦。”

    牙人婆娘也叹道,“可怜见的,我本来还说给她洗洗,你就撞上来了。她现在只是脏了些,你看看她的眉眼,一看就是个俊俏闺女。自古少年爱嫦娥,哪个后生小子不喜欢年轻水灵的妹子?把她领回去你儿子定会喜欢,洞房也能痛痛快快的。若是找了那个女人,”牙人婆娘指了指那个有胎记的丑女人说,“你儿子愿不愿意跟她洞房还两说。”

    吴氏本来就耳软,心软,经牙人婆娘这么一说,就有了几分犹豫。

    牙婆一看有门,又说道,“其实她也不算顶傻,自理能力还是有,就是算不上聪明……大妹子想想,你那么几个钱,日子又赶得急,能到哪里买个正当年又能生娃的聪明闺女?”又低声说道,“等她生了娃,若是你不喜,直接再把她卖了就是。”

    “真给我生了孙子,我咋舍得卖了她?”吴氏说道。

    牙婆打着哈哈笑道,“是,是,是,一看妹子就是菩萨心肠。把她领回家去,既能给你添孙子,你也算做了件善事,还给你去打仗的儿子积了福,三全其美。”

    牙婆的最后几句话说到吴氏心坎上了,真掏钱把这个傻子买了下来。牙婆还要陪她去县衙办奴契,吴氏谢绝了,她孙子的娘怎么能是奴籍。

    傻子还不愿意走,痴痴呆呆地说了一个字,“怕。”

    还说的是官话。

    牙人婆娘好声好气地说,“乖,不怕,她这就带你回家享福。”

    吴氏叹着气拉着傻子说,“走,跟婶子家去。享福不敢说,只要有我们一口,就能有你一口。”

    许是吴氏态度温和,傻子便乖乖跟着她走了。

    牙人见自己婆娘用一个馒头就轻轻松松挣了一吊五百文大钱,乐得嘴巴咧到了耳后根。

    吴氏领着傻子出来,直奔城门走去。吴氏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似乎听不懂,一言不发。路过一个面摊时,面香味传了老远。傻子便站住,直愣愣地看着面摊发呆。

    吴氏想着买这个媳妇省了五百文大钱,又见她瘦得可怜,便叹着气领她坐下,花五文钱要了一碗素面给她吃,自己则是啃着从家带来的玉米饼。

    这个傻子虽然吃得快,但姿势却优雅。吃完后,又说了一声,“水。”

    吴氏以为她渴了,又要了一碗面汤。结果傻女只漱了漱口,并没有喝。

    吴氏见了直摇头,都这么脏了,还穷讲究。

    吴氏领着傻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花溪村,她不好意思让村民们看到儿媳妇的这个邋遢样,都是挑小路走的。此时下晌的太阳正火,所幸没碰到熟人。

    当吴氏领着傻子回到家,躲在墙角处的钱亦绣着实吓了一跳。她实在无法把这个瘦小的小傻子跟伟大的娘亲联系在一起,这现实也太骨感了。

    钱满霞说,“娘,你咋买了一个傻子回来呀?我大哥不会喜欢这个媳妇的。”

    吴氏瞪了她一眼,“小娃家家的,啥喜欢不喜欢的,也不嫌害臊。”又问,“你哥呢?”

    “去山上坎柴了,哥说趁他在家的时候多坎些。”钱满霞答道。

    儿子一直是这么懂事的。再看看这个傻子,真是委屈儿子了。吴氏满腹无奈和心酸。

    钱三贵听到吴氏买了人回来,拄着拐走到了堂屋。一看买回来个这样的主,单腿颤抖得更厉害了。

    吴氏把他扶在椅子上坐下,叹着气说,“当家的,两贯钱买不到壮实的人。唉,也怪我,我应该再去别家看看的,却被牙婆的几句话说动了心。看她可怜,又想着给儿子积福,所以就……”其实,吴氏出了县城就有些后悔了,相公病重,女儿弱小,她却又买回来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今后的日子咋过呢?

    钱三贵宽慰她道,“钱少,也确实买不到称心如意的,你也不要自责了。”

    吴氏烧了水,又找了自己的一套旧衣裳,便把傻子领去厨房洗澡。钱满霞想跟进去看热闹,被吴氏拎了出去。

    钱亦绣也实在太好奇这个傻傻的小娘亲,不顾阳光的灼热,飘到了厨房。

    吴氏哄着小傻子脱衣裳,傻子还不配合。她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冰糖塞进傻子的嘴里,又吓唬道,“你不把身子洗干净,就出去吧,我们家也不要你了。出去了,或许就会被坏人杀了,又或许会被狼吃了。”

    小傻子就被吓着了,由着吴氏把她的衣裳脱了,坐进大木盆里。结果洗干净了一看,这个傻子虽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是极其美貌。就是太瘦了,锥子脸大眼睛,像前世某些整容过度的明星。不过,即使这样,也称得上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还有就是岁数小了些,看样子只有十二、三、四、五岁,年龄实在不好猜。她坐在盆子里痴痴呆呆,任凭吴氏揉搓。

    这傻子若不出意外将是自己的小娘亲。爹爹俊俏,娘亲绝美,生的孩子若不倒霉悲催的隔代遗传,不幸继承钱老头的黑脸或是钱三贵的国字脸,可以预见十几年后的自己将会怎样风华绝代。钱亦绣美得不行,绕着美貌小娘亲飘了几圈。

    等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钱亦绣又有些担心,这个小细身板咋能生得出孩子?就算生下来了,她的命还在不在也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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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见倾情

    吴氏给傻子洗的仔细,看到她脖子上还带了一根项链。洗干净了才看出本来面目,橙色丝线吊了一个橙色的月牙形木头坠子。或许因为是木头的,才得以留在她身上。吴氏凑过去看了看那个坠子,一面刻了个月字。

    傻子的头发乱得像鸡窝,吴氏好不容易才给她梳直洗净。头发里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已经结痂了。钱亦绣猜测她许是伤了头,所以才变傻了。

    吴氏或许也这么猜测,嘴里不住地说着,“可怜见的,这么好的闺女,咋会沦落成这样。”手下动作也更加轻柔起来。

    洗干净了,吴氏又帮她把衣裳穿上。穿衣小这种事傻女还是会,就是动作慢了些。

    吴氏本就纤细,所以衣裳不大,但穿在她的身上还是又大又长。吴氏边给她理着衣裳边教道,“满江走后,娘就更忙了。你不说帮家里干活,穿衣、脱衣这些简单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

    吴氏牵着傻女进了堂屋,钱满江已经回来了。他看到这个美貌女孩一下子红了脸,心中的狂喜抑都抑不住。

    她的眼睛虽然有些呆滞,却水汪汪的像山上的那潭碧池。尖尖的瓜子脸,像三月里的粉桃花。还有花瓣一样的小嘴儿,小巧精致的鼻子,垂在肩上的乌黑长发,盈盈一握的小腰……

    明眸皓齿,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楚楚动人……钱满江想到了所有在书上看过的形容美人的词。

    他已经做好娶一个又老又丑的妇人当媳妇的准备,哪成想上天垂怜,娘竟给他买了这么好看的媳妇回来。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傻——哦,不,稚气就稚气点吧,不稚气他也娶不到。

    吴氏看到儿子脸上的喜色,也高兴起来,之前的沮丧随之散去。说道,“你媳妇身上虽然有一些碰伤刮痕,但除开那些伤痕,其余的肉皮儿却是细腻白嫩,手上也没有茧子。想来应该是好人家的女儿,不知怎么跟家人走散了,也是个可怜人。你既娶了她,就好好对她,别嫌弃她有病。”

    钱满江顾不上害羞,忙摇摇头说,“不嫌弃,不嫌弃。她这样好看,若是没病,我也娶不到。”说完,脸更红了。

    吴氏想想那个有胎记的丑女人,又想起牙人婆娘说的话。看来自己花的钱不多,还是买对了。她怜惜地看了傻女一眼,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多大年纪。”又把那条项链给儿子看,“这是她身上唯一一样东西。”

    钱满江拿着项链看了看,说道,“有个‘月’字,这应该是她的名字吧?”又对小傻子笑道,“月儿,我以后就叫你月儿,好吗?”

    或许这两个字拨动了傻子心灵最深处的那份柔情,当她听到钱满江叫“月儿”的时候,一直不动的眼珠转向他,竟然有了些许光彩,对他嫣然一笑,顿时满屋生辉。

    钱满江的心悸动不已,也不管爹娘在跟前,走过去把项链重新给她戴上。看到她发际处有一条两、三公分的伤口,心疼地问道,“月儿,这里疼吗?”

    或许钱满江的善意和心痛傻子感觉到了,也或许“月儿”这两个字过于亲切,傻子又冲他笑了,还拉着他的袖子喊了声,“哥哥。”

    声音如黄莺般悦耳动听,还是官话。

    钱满江看看拉着他袖子的小手,又高兴又害羞,激动的脑门和鼻尖上都出了汗。笑道,“你喜欢这个名子就好。丝线和坠子都是橙色的,以后你就姓程,大名叫程月。好吗?”

    程月似乎听懂了,竟然点了点头。钱满江就把她牵到凳子边坐下,又给她倒了碗水。程月渴了,端着碗喝起来。喝完后,又看着钱满江傻笑。

    钱亦绣看程月的眼珠虽然还是木呆呆的,但情绪明显比之前好太多。走姿、坐姿、喝水都极优雅,一看就是受过极好的教育。

    这种优雅气韵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前世那些所谓“明星模特速成班”几个月就能培训出来的。嗯,美貌小娘亲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钱满江欣喜地对吴氏说,“娘,看样子,月儿也不是很傻。好好教教,自理能力应该有,以后说不定还能帮娘干点活。”

    吴氏道,“娘不奢望她帮着干活,只要能自理,娘就阿弥陀佛了。”又对钱满霞说,“去,告诉你嫂子茅房在哪里。”

    钱满霞看程月长得好看,大哥又喜欢,她也喜欢上了。上前拉着程月的手说,“嫂子,跟我走。”

    程月坐着没动,而是看着钱满江。钱满江说,“好,我陪着你们去。”觉得不对,又红着脸补充一句,“妹妹陪你进去,我在外面等着。”

    吴氏见儿子喜欢,自己也开心不已。但一转头看见丈夫沉着脸,心里又咯噔一下。

    见几个孩子出去了,便说道,“他爹,这孩子虽然有些痴傻,但长得不错,满江也喜欢……”

    钱三贵叹气说道,“这孩子何止是长得不错,而是颜色太好了,又有这个病,我怕她招祸。姑娘长得太好,就是正常人都会有歹人打坏主意,别说她的头脑不清醒了。等满江走了,家里就剩下几个病弱,我怕咱们护不住她。”

    吴氏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忙问,“哎哟,那咋办?要不,把她退回去?只是这孩子太可怜,人牙子能便宜卖给我,是因为没看到她本来面目,觉得她又傻又瘦,值不了几个钱。若是看到她长得这样好,不定会把她卖到什么地方去。”

    钱三贵摆手道,“不能退回去。退回去,这孩子可要遭罪了,满江也会舍不得。算了,这孩子被你领回来,也是她跟咱们家有缘,就留下吧。记着以后尽量不让她出门,就是出门也要有人跟着。”

    让一家人喜出望外的是,经过大家的安抚,程月已经不像开始那么害怕和紧张了,似乎也傻得不算太厉害,吃饭、穿衣、脱衣、上茅房等基本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也能简单地对话。就是记不起原来的事情,智力像几岁的孩子。这已经比开始好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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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换了,签约编辑说原名不太吸引人,就重新取了一个。原来的文案是根本名字写的,名字换了,文案也改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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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成亲

    钱三贵猜测道,“月儿应该不是天生的傻子,大概是之前遇到什么事故才变傻了。”

    钱满江不由自主说出了心里话,“变傻了才好……”不傻,他咋娶得到。

    吴氏嗔了他一眼,“你只高兴能娶到她,咋没想想她之前有多可怜。”

    钱满江红了脸,羞惭地说,“是儿子想左了。”又疼惜地看了程月一眼。

    当天晚上,钱满江就兴冲冲地去里正家帮程月办户籍。汪里正还有些纳闷,这娃子买了个什么样的婆娘,竟能这样高兴,连送死都不怕了。

    疑惑归疑惑,还是满口答应下来,说明天就去办。

    大乾朝的户籍管理还是比较严格,但这次流民多,谁逃荒还顾得上带那东西,所以此时办户籍是最佳时机。

    从此,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闺名叫程月的十五岁(钱满江编的)傻子就在花溪村落了户,被称为程氏,或是钱程氏,很多不厚道的人背后都叫她傻程氏,再后来就叫她傻寡妇。当然,这是后话了。

    钱满江去了里正家回来,钱老头两口子已经来了他家。钱老太正在骂吴氏,“你这个败家婆娘,一吊五百文就买了个这么个货色。傻不傻先不说,看看这小身子骨,瘦得脱了形,连个屁股都没有,怎么怀得上娃?唉哟,那么多钱,可惜了了……”

    吴氏还是第一次被钱老太如此不留情面地痛骂,委屈得眼泪在眼圈打晃。程月也吓得躲到墙角,浑身直哆嗦。

    钱满霞赶紧说,“奶,我嫂子有屁股的,我下晌还领她去了茅房。”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懂个啥?边上待着去。”钱老太骂道。

    钱老头也觉得吴氏这次亏大了,心疼得老脸都皱成了包子。指着程月吼道,“这就是一尊菩萨,啥都干不了,还要把她供着。满江一走,你们家本来就更忙了,现在又添了这么尊菩萨要伺候,咋整啊……”

    钱满江进来笑道,“爷说月儿像菩萨是说对了。”他过去拉着钱老太的手说,“奶奶莫急。您看,月儿虽然瘦,但她的耳垂却又大又厚,可不就是像菩萨。算命先生都说生有这样耳垂的人福泽深厚,既然她是有福之人,肯定就不会当寡妇。那么,孙儿便能平安回来。孙儿不仅要平安归来,还会想办法挣个一官半职。到时,带着爷奶坐着大马车去京城逛逛。”

    钱老太这辈子只去过几次县城,一听孙子给他描绘了这么好一幅蓝图,高兴得嘴咧得多大。笑道,“哎哟哟,我就说我这个乖孙孙最有孝心,还想着带老太婆去京城。好,奶等着我孙子当官回来,领着老太婆去京城逛逛。”

    钱老头看看程月的耳朵,的确比一般人的大些厚些,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说,还说对了。满意地点点头说,“满江脑子活络,又识字,在军里好好干,说不定真能当个将军。这个傻子若是福泽深厚的,娶就娶吧。”

    角落里的钱绣直撇嘴,当将军是地里的萝卜,一抓一大把啊。没有家世的农民子弟,即使立了战功,也多会被有门路的官家子弟冒领。更何况想立战功就得拚命,在战场上拚命的人能有几个活命?

    不过,小娘亲的耳朵的确又厚又大,或许真有福泽也未可知。已经是鬼魂的钱绣就是封建社会和迷信中的一员,当然相信封建迷信了。

    钱满江对妹妹使了个眼色,钱满霞便把程月领去了右厢房。这间房已经打理出来,程月成亲前会暂时住在这里。

    又听钱满江对老两口说,“月儿不傻,只是反应稍微慢些,慢慢教她,她会学着做不少事。以后孙儿不在家,就让她替孙儿孝顺爷奶……”

    看到老两口笑咪咪地不再纠结吴氏买了个小傻子的事,而是开始嘱咐钱满江此去要如何保重身体之类的话,钱绣很佩服小爹爹的应变能力和好口才。随便几句话,就能让老两口改变态度,接受程月。

    就冲他这个机灵劲,或许真能混个一官半职也未可知。

    老两口走后,钱满霞拉着吴氏的衣襟问,“娘,奶咋说嫂子没屁股呢?我明明看见嫂子有屁股的。”

    吴氏用食指点了她的前额一下,嗔道,“小娃家家的,也不害臊。”想着若是自己不解释清楚,她再去问别人更不好,便解释道,“奶说的没屁股,是指屁股上的肉少,而不是真的没屁股。”

    钱绣也知道,古人看女人能不能生孩子,多从屁股看。觉得屁股大就好生养,屁股小就不好生养。

    为了传宗接代,钱家三房第三天就办了喜事。

    吴氏用买人剩下的那五百文钱买了八尺红布,和四弟妹王氏、满川媳妇许氏一起,连夜给两个新人一人做了一身喜服。剩下的钱不多了,又借了两百文,办了几桌席面。

    家里是这种情况娶的亲,不可能有多少喜悦。也不兴什么迎和娶,什么婆家和娘家。成亲前程月一个人住在右厢房,成亲当天让一对新人拜天地拜父母再夫妻对拜就算结成夫妻了。

    只请了几户近亲和相好人家来喝喜酒。钱家在花溪村的近亲并不多,只有二爷爷家一支。其他几户已经出了五服,关系并不算亲近。另外还请了几个嫁出去的姑娘。

    吴氏专门说了新娘子胆小,别吓着她。都是些亲戚朋友,这个招呼还是听,人们去新房也是静悄悄的。

    当看到新娘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出了新房就对新娘子议论开了,口碑也是两极分化。

    年纪大的人和妇人们都说这新娘子就是一张画儿,除了能看,啥活都干不了,还傻了吧叽的,有个屁用。而且,年纪又小,这个小身板也不像好生养的,留后什么的——悬。

    后生小子们却是羡慕不已,想着自己若是能娶这样一个美娇娘,就是死都足了。没听说那句名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没想到钱满江这个小白脸,都要去送死了,还有这样的艳福。若是这程氏当了寡妇,真是可惜了。

    角落里的钱绣跟钱满霞几个孩子一样兴奋。白天的大戏够热闹,晚上的感情戏更是让她期待,不知道俊俏小爹爹会怎样勾搭美貌小娘亲做造人的大事。小娘亲身体年龄小,心理年龄更小。想想,还真是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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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听墙角

    不过,当钱亦绣听说过钱家人的名字后,还是禁不住给钱老头比了个大拇指。这些名字取得可真牛。

    儿子女儿是贵和香,钱贵且香,说的是真理。孙子们的钱都铺满了川江河,孙女们的钱则是满碗满碟满枝满朵满霞光。

    怪不得钱满江那么有理想,原来是随了祖父了。

    很快到了晚上,把客人都送走,那些想听房的青年后生被钱老太一一拎着耳朵揪了出去。钱满江的时间紧迫,钱家长辈们都万众一心地期待他抓紧一切时间完成播种大计。

    吴氏趁钱满江去洗漱的时候,专门去了左厢房。她拉着程月的手叮嘱道,“过会儿要听江哥哥的话,他让你做咋就做咋。听话了,江哥哥才会喜欢你。”又把脸沉下来吓唬道,“若是你不听话,娘就把你赶出去,让你没地方睡觉,也没饭吃。”

    听了吴氏的话,程月果然吓着了,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保证道,“听——话,月儿——听话。”

    吴氏笑道,“乖,这才是好孩子。听话了,你就能当娘亲,生娃娃。”

    钱满江正好走进来,程月直愣愣地看着他说,“听江哥哥的话,当——娘亲,生——娃娃。”

    钱满江脸腾地红到了耳后跟,嘿嘿傻笑起来。

    吴氏笑道,“月儿说得真好,很是该这样。”又低声嘱咐钱满江道,“月儿跟其他闺女不同,不要把她吓着,得慢慢哄,不然怕适得其反。”见儿子点头,才走出了房门。

    她出来后并没进自己的房,而是趴在左厢房的窗户外面偷听。想着若是儿子搞不定,她就再进去帮帮忙。必须得让他们夜夜“笙歌”,这样怀孕的机率才大。

    钱三贵颤巍巍地拄着拐出来,扯了扯她的衣裳,吴氏只得红着脸跟着他回房了。

    钱满江知道吴氏在窗外偷听,不好意思多说,挺直了腰杆坐在床边。听见他娘回房的脚步声,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他侧过身看着程月,他的小娘子本来就美,灯下的她更加增添了几分朦肬和妩媚。水汪汪的大眼睛,红嘟嘟的小嘴儿,尖尖的小下巴。钱满江身体一阵燥热,抓住程月的手说道,“月儿,你答应了要听哥哥的话,对吧?”

    程月点点头说,“嗯,听话,当——娘亲,生——娃娃。”

    钱满江笑弯了眼地说道,“月儿真乖,咱们安置吧。”说完他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衣裳脱得只剩一条亵裤。或许他一直在干体力活和练武,看着不算壮实的身材一亮出来,还是隐约看得到几块腹肌。

    他看程月笨拙地解着带子,连上衣都没有脱下来,又急吼吼地帮她脱。

    飘在桌前等着看戏的钱亦绣觉得不对,虽然这大戏不要钱也没人管,男女主角又漂亮得人神共愤,但如此看小爹爹和小娘亲制造自己好像不太好,也有违人伦。

    可又实在舍不得离开,她实在实在想看小爹爹怎样勾搭自己的傻娘亲。她做了半天思想斗争,终于想通了。自己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女儿嘛,那听听墙角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很没品地挤进了旁边一个刷了红漆的柜子后面。这个柜子是从钱家大院带来的,是这个家最好的一件家俱。原来放在吴氏的卧房,昨天才让钱满川等人抬到了西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又听程月说,“光光,羞,不好。”

    钱满江哄道,“月儿说了要听话的,乖,听江哥哥的话。只有光光了,才能当娘亲,生娃娃啊。”

    “为什么呀?”

    “呃——娃娃刚来到人世间的时候,不都是光光的吗?可见小娃娃喜欢光光了。所以,咱们只有光光了,才能把娃娃吸引来。”

    钱亦绣暗忖,这个小爹爹还真会瞎掰,也够机灵。

    好像两人躺在了床上。

    床咯吱响了几声,听程月问,“江哥哥,你——干啥?”

    钱满江说,“月儿,我听见有虫子拈进被子里的声音了,我帮你捉虫虫好吗?”

    “嗯,好,月儿怕虫虫。”小娘亲傻傻地答道。

    接着,床又咯吱咯吱响了几声。钱满江喘着粗气说,“咱们来玩打架的游戏好不好?月儿假装打败了,我打胜了,我就把你压在下面。”

    “打架不好,月儿不喜欢。”程月说。

    钱满江说,“可咱们孩子喜欢啊,他一看这么好玩,就会跑过来钻进月儿的肚子里。”

    “孩子在哪儿?”

    “在——桌子下面,或者是——柜子后面。”

    “月儿咋没看见?”

    “他在跟月儿捉迷藏。”

    ……

    “哎哟,痛。”

    “好月儿,忍忍,这是孩子在往你肚子里钻,哥哥正在帮他。”

    ……

    啧啧啧,这小爹爹还真是……钱亦绣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十五岁的少年,咋这样啊。古代人早熟,古代男人更早熟。

    “痛,不要。”又传来程月的叫声。

    “月儿不想要孩子?孩子可好了,软软的,香香的……”钱满江循循善诱道。

    ……

    纵使钱亦绣无形的老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了。

    钱亦绣前世除了暗恋尚青云,根本就没谈过恋爱,是个绝对的纯洁原装货。也就在影视剧或是网上看到过男女接/吻亲热的镜头或画面,那些更进一步的啥啥啥根本就没看过。现在让她听真实版的啥啥啥,还是小爹爹引诱小娘亲这种……也太重口味了些。

    她赶紧向窗外飘去。鬼魂的听觉灵敏,即使在院子里也听得到程月喊痛及钱满江哄她的声音,她又飘出了院子。

    马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包含的信息量还是极大。她想去山上转转,趁现在不怕累、速度快、又不担心被野物吃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东,到时有的放矢,直接去挖。这个家穷得叮当响,小爹爹也不知回不回得来,即使能回来也不知道是几年后。她若是穿越了,想过好日子只能靠她的小手去创造。

    她正想得入神,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接着是钱满霞被吓哭的声音。想来,小爹爹已经冲破那道防线,种子也该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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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疼媳妇

    今夜星光灿烂,星空下的万物神秘而宁静。钱亦绣在上空飘了一圈,又结合几天来那些人的对话,对这个家和这个地方的方位有了大致了解。

    这个村叫花溪村,属于溪水镇,溪水镇又在溪山县的辖内,属于冀安省的地界。

    这个家在花溪村的最西边,已经出了村口,距村子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广阔的荒地上只有这一个孤零零的院子。所处的位置是溪花村最偏远的地方,也是附近几个村子最贫瘠的地方。院子里除了枣树长势还可以,连后院种的菜都长势不好,稀稀拉拉的。

    花溪村后面是连绵的群山。若花溪村还勉强算在溪景山的山脚下,而她家,就正处于溪景山和溪石山的交界处。

    她家后面往西,就是溪石山,山如其名,只有石头和溪流。山里巨石林立,山势陡峭,隔个老长的距离才会有棵大树从石隙里钻出来,连抔黄土都看不到。把前世一句著名的诗句改一改用来形容最贴切,就是“石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典型的鸟不拉屎的地方,野物也不会去,去了只会饿死。

    溪石山连绵近十里,山脚下到洪河之间一片荒芜,乱石堆砌,溪流纵横,不说没有人家住,连过路的行人都没有。据说有些不法之徒杀了人,就会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把尸首丢在这里。这一片还有个俗名,叫乱石岗。

    溪石山东边和溪景山接壤。两座山真是泾渭分明,反差巨大。东边是林木茂密,山花烂漫,越往东绿色越浓郁,色彩更艳丽。而西边却是满目荒芜,而且越往西就越荒凉,几乎寸草不生,人迹罕至。

    她家的院子朝北开,几百米外是那条由西向东从村头流过的洪河。

    前面及右面跟村口相连的那片荒原上,草木远没有东边繁茂,长着十几棵要死不活的乔木和少量灌木。荒草倒是长了许多,期间开满了野花,有些大如碗口,有些小若豌豆。风吹草动,花儿摇曳,真是美不胜收。

    左面是一片更大的荒地,这块地就像癞子的头,一块地方长了草和花,一块地方寸草不生,期间还流着几条小溪。不过,有一棵三个成人才能合抱的古榕树却是枝繁叶茂,像个孤独的卫士守卫在这片荒原上。再往左就是一望无际的乱石岗。

    最令她意外的是,竟然还看到了一些满天星夹杂在荒草里。她依稀记得,前世在某本书里看过,满天星是二次大战后从国外移植到****的。没想到这个架空的大乾朝就已经有了。

    钱亦绣前世就非常喜欢满天星,因为它的花语是配角。每当她看到尚青云开始一段新恋情的时候,她都会买许多满天星回家插入花瓶。她认为自己在尚青云的感情世界里是配角,所以他们才不能修成正果。今生她将在这里重生,决不能再这么傻,心甘情愿地当配角。她要好好把握机会,当一回女主,活出自己的风采。

    钱亦绣的魂魄在山里转了转,赶在鸡叫前回了家。虽然只转了群山的一隅,也没看到什么能发大财的宝贝,但她并不沮丧,投胎前还有大把的时间任她游荡不是。以后夜里,她天天出去寻宝就是了。

    吴氏虽然娶了儿媳妇,但并没有那么好命的等着儿媳妇来伺候,依然第一个起床做早饭。她性子温婉,又容易满足。想着儿媳妇虽然脑袋不算很清醒,却也不是很傻,而且颜色好,儿子喜欢。比王老五家娶的那个傻儿媳妇强得多,那个傻子随时都在流憨口水,又脏又丑,听说还经常打人。至于儿媳妇不太会干活,慢慢调教就是了。若是以后再给家里添个孙子,那就更好了。

    第二个早起的是钱满江。他知道今天早上应该新媳妇做饭,但他的这个新媳妇特别,肯定做不了饭,至少得让她起来烧个火。可是无论他怎么叫,程月只嚷着这里痛那里痛,就是不睁眼。钱满江也后悔自己昨天没有节制,又见小娘子的小脸苍白,又瘦又尖,很是心疼,便不忍心再叫她了。

    钱满江边烧火边喃喃地跟吴氏解释道,“娘,对不起,月儿昨儿太辛苦,起,起不来。”说完,臊得脑袋垂到了灶口底下。

    吴氏笑道,“娘明白,只要你们能给娘添个孙子就好。”说完,吴氏揭开锅盖,拿出了两个煮熟的鸡蛋给他,“快些吃了。”

    钱满江把鸡蛋放在灶上说,“留着给爹吃。今天有昨儿剩下的菜,我吃剩菜就行。”

    吴氏道,“昨天只剩了些菜汤,哪里还有什么好的。”又把鸡蛋拿起来给他,固执地说,“给你吃你就吃,好好补补,给咱们家留个后。”

    钱满江听吴氏说留后,脸又红了起来。想到他走之前恐怕夜夜都要勤奋耕耘,这也的确耗体力,便没矫情,吃了一个鸡蛋。把剩下的那个鸡蛋揣进怀里说,“这个留给月儿吃。”又怕自己这么做会惹吴氏的不高兴,赶紧解释说,“月儿太瘦了,身子不长壮实也不好怀孕。”

    吴氏笑道,“娘不是那些不高兴儿子疼媳妇的恶婆婆。儿媳妇也是爹娘疼大的闺女,进了咱们家的门,咱们就该把人家当亲闺女一样待。”又问,“昨儿娘让你垫在儿媳身下的白布,你垫了吗?”

    钱满江红着脸点了点头,吴氏满意地笑起来。

    早饭做好,钱三贵和钱满亭都已经起来了。今天儿媳妇要敬茶,所以钱三贵被扶到了堂屋。

    钱满江去左厢房叫程月,程月还不想起身,钱满江就把鸡蛋剥了皮喂她。程月吃了香喷喷的鸡蛋总算清醒过来,在钱满江的帮助下把衣服穿上。

    屋外的吴氏听见程月起了身,进屋把那块白布拿了起来,见上面有几块血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意更深了。又帮着程月梳了个最简单的妇人头,边梳还边温言细语地教她。

    “以后儿媳要学会自己梳头,娘忙,要做许多事。”

    桌子上有个巴掌大的小铜镜,这也是家里唯一的镜子。程月照了照镜子说,“梳了头,好看。谢谢娘。”

    说完,美丽的大眼睛看向吴氏,眼睛里的澄澈和清明如婴儿般惹人怜爱。吴氏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你进了这个家是有福还是无福。”

    进了堂屋,钱三贵和吴氏坐上座,钱满江领着程月磕头进茶。

    钱三贵给了程月一个装着十文钱的红包,捋了捋稀疏的胡子说道,“要时刻谨记服从丈夫,孝顺公婆,多为我们钱家开枝散叶。”他好久没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说完后还喘了几口粗气。

    但他的样子十分严肃认真,好像面对的儿媳妇是个正常人。

    程月一直有些害怕钱三贵,来到这个家也没见过他几次,加上他面部严肃,人又瘦得脱了形,觉得他有些吓人。她垂着眉眼双手颤抖地接过红包,不敢说话。

    钱满江低声说,“快说谢谢爹。”这些话出屋前他已经教过程月了。

    程月鹦鹉学舌道,“快说谢谢爹。”

    一旁的钱满霞笑出了声,钱三贵还混然不觉地说,“好,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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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娘亲是朵白莲花

    程月听钱三贵表扬她,高兴的小脸通红,欣喜地对钱满江说,“江哥哥,爹也喜欢我呐。”

    钱三贵听了严肃认真的瘦脸纠结了一下。钱满霞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吴氏起身把一根小银簪子插在了程月的头上,又坐下柔声说,“好好服侍丈夫,早些给咱们家开枝散叶。

    程月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主动说了句,“谢谢娘。”

    钱满江知道这是吴氏剩下的唯一一件嫁妆,其他的都卖了或是当了。赶紧说,“娘,这根簪子你还是自己留着用,月儿当不起的,也容易弄丢。”

    吴氏笑道,“月儿是你的媳妇,娘当然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她了。”

    程月生怕把漂亮的簪子还给吴氏,赶紧说,“月儿没有那么傻,不会把簪子弄丢的。”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连死鬼钱亦绣都笑了,傻进不傻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给长辈敬了茶,钱满霞来给程月行了个福礼,说,“嫂子好,祝哥哥嫂子百年好合。”这是之前吴氏教她说的。

    程月叫了声,“小姑,”又把一个装着五文钱的红包给了钱满霞,“给小姑买花戴。”这个红包是钱满江早上准备好的,话也是钱满江之前教的。

    钱满霞笑咪咪地接过红包,道了谢。

    躲在墙角的钱亦绣看了这一幕,直道小娘亲前辈子做了好事,这辈子虽虎落平阳,却落在了这么好的人家。钱家人良善,没有歧视欺负她,反倒是拿她当亲人待。若是落在别的人家,日子可就惨了。自己穿到这样的人家,虽说日子清贫些,但家和万事兴,好好经营总会好起来的。

    之后,吴氏和钱满江进厨房把饭菜端上了桌,程月很自觉地帮着摆碗和筷,这两天每次饭前钱满霞都在教她做这个活计。早饭是用剩菜汤煮的糙米粥,还有剩下的杂面馒头。粥里有油星,玉米馒头里有细面,真是一顿不错的早餐。

    钱满霞边吃边问程月道,“嫂子,你昨天大半夜的遇见鬼了么,叫得吓死人了。”

    钱满江红了脸,唬着脸嗔道,“这么多好吃的咋还塞不住你的嘴,胡说什么。”

    钱满霞从来没被哥哥这么对待过,瘪着嘴就要哭。

    吴氏赶紧劝钱满霞道,“霞儿乖,快些吃。昨儿夜里没有谁叫过,是你做了恶梦大哭不止,还是娘把你抱去大床睡才好了。”

    钱满江也懊悔不该这样对妹妹,把碗里唯一一块手指甲大的肥肉夹给了妹妹。

    程月反应慢得多,还想着钱满霞的问题,瞪着直愣愣的大眼睛无辜地说,“痛,好痛的,我才……”

    听了程月的话,钱满江臊得不行,赶紧截住她的话,“月儿……”由于着急,声音稍微有些粗。

    程月第一次被钱满江如此粗鲁地对待,又害怕又委屈,瘪起了小嘴,眼泪含在眼圈要掉不掉,更加楚楚可怜。

    小娘亲是朵真的白莲花,又白痴,又纯洁,又美丽,那可怜的小模样连钱亦绣看了都有些不落忍。

    小爹爹当然更心疼了,又赶紧柔声哄着程月。

    钱三贵红了脸,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咳嗽两声,拿起靠在椅子扶手上的拐起身去了卧房。他还有些走不动,吴氏又起身把他扶进去。

    碗是吴氏洗的,钱满江说他教程月洗,吴氏摇头道,“算了,万一打烂了一个多可惜。”

    钱满江又教程月扫地,摆凳子。堂屋收拾好了,又去把院子扫干净。小娘亲虽然反应慢,但听话,也算勤快,就是走路有些不利索。

    钱满霞又问,“嫂子,你咋这么走路呢?”

    程月眨了眨大眼睛,撅嘴说道,“屁股痛……”

    “屁股痛?我娘打我也是打屁屁的。原来是哥哥打你了,怪不得你叫得那样惨。”钱满霞极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嫂子,大声数落着钱满江,“哥哥,你咋能打嫂子呢?嫂子好可怜,这么瘦,又跟家人走失了。你不知道好好对她,还要打她。不行,从今天起,嫂子跟我睡。”

    程月忙说,“江哥哥没打我,就是虫虫钻,他还帮我捉虫子。”

    钱满江又臊又气,忙打岔说,“霞儿,你听娘叫你帮忙了,快去帮娘收拾厨房。”

    钱满霞还想继续说,但看到哥哥有些不高兴了,不得不住嘴去了厨房。去了厨房还想不通,跟吴氏叨叨着嫂子如何可怜。吴氏红着脸嗔道,“小女娃子,说那么多干嘛。不许再去问哥哥嫂嫂这些事,羞死人了。”

    收拾好后,钱三贵走了出来,手里拿了几个红包和一个布包。他把红包布包放在桌子上,让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

    又给吴氏递了个眼色,让她说。

    吴氏便说道,“这些礼都是满江成亲人家送的。你们大伯、姑姑和四叔都说上次借的一贯钱和五百文,就算送满江成亲的礼钱,这可是大礼,你们要记着这份情。不过,大伯专门说了不要让大伯娘知道这事,霞儿的嘴要紧些。这次小姑又送了五尺布,四叔送了二十文。大伯和二伯两家各送了五十文钱,二爷爷送了五十文钱,其他人家有送了二十文钱的,也有送了东西的。”

    说着,她拿起一个红包倒出几块银角子,对钱满江说,“你们爷奶专门去镇上把一贯七百钱换成了银子,说方便给你带去军里用,让你别太亏自己。还说,这是他们所有的养老钱,别说出去,让其他人知道了又要说他们偏心眼。”说完,用袖子擦起了眼泪。

    钱三贵的眼圈也红了,说道,“满江,爹觉得爷奶的养老钱咱别要,还给他们。爹的病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连棺材本都没留下,咱不能再用他们的钱。剩下的这两百多文钱,统统给你带去军里用。”

    吴氏也说,“你爹说得对,这些钱是你爷奶这些年攒下的,咱们家本来就没给孝敬,不能再收这个钱了。你们伯娘知道了,又有得闹。”

    钱满江红着眼睛说道,“爹,娘,儿子不想把爷奶的这些钱还回去,”见钱三贵有些沉了脸,赶紧说,“爹别急,听我慢慢说。儿子此去,不仅想完好无损地回来,还想混个一官半职地回来。那时,孝敬爷奶的,岂止是一两多的银子。当然,这只是儿子的想法,若是万一死在外面,也是儿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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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精明

    钱满江见他爹认真地听着他说话,一喜,把这几天的想法都倒了出来,“儿子这是么想的,咱们溪山县的溪峰茶闻名四海,顶级毛峰连皇上和娘娘都要喝。儿子想拿一两银子买一两一级毛峰茶,剩下的几钱银子再买些三级溪峰茶。姑夫的一个亲戚不是在茶楼当伙计吗,咱们求他买便宜些。这些茶不是儿子喝,而是拿去军里孝敬长官,那样儿子至少不会去当最前线的人肉垫子。儿子识字,再好好谋划谋划,说不定真能挣份军功当个官什么的。”

    钱三贵听了,赞许地点点头,脸上出现了一丝久违的笑容。他的儿子终于长大了,这份见识不是庄稼汉能有的。说道,“好,爹听你的。先不说当官,只要你完好无损地回来,再孝敬你爷奶也不迟。”

    墙角的钱亦绣眼里直冒小星星,这个小爹爹不愚孝,还会送礼巴结上司,的确蛮精明。她希望小爹爹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她也不至于太辛苦。将军什么的不敢想,小官说不定还真能混一个。

    吴氏也欣喜不已,脸上的笑更柔和了,又把几个红包递给钱满江,“再把剩下的这两百多文钱都拿去买茶叶。”

    钱满江摇摇头说,“剩下的钱留着给爹买药,以后家里会更艰难。”

    说到以后的日子,几人的脸上又愁苦起来。

    程月从怀里掏出钱三贵给的红包说,“钱,给哥哥买茶,给公爹买药。”

    吴氏十分感动,这个儿媳妇虽然有些傻,却贴心。

    她笑着拒绝道,“好孩子,娘知道你有孝心。这钱是你公爹给的,你就留着以后买花戴吧。”

    “不,买茶叶,买药。”程月非常坚持。

    钱满江十分开心,他的小娘子真好。对吴氏笑道,“既然月儿有这个孝心,就留着给爹买药吧。”

    吴氏叹着气收下,“那娘就先帮你保管着,若是月儿以后看到喜欢的东西了,娘再给你。”

    钱满霞见了,也把嫂子给的五文红包捐了出来。

    之后,钱三贵进屋休息,钱满江上山坎柴,吴氏去外面洗衣裳,让钱满霞在家教程月抹桌子收拾家。太阳一点一点大了起来,钱亦绣躲到背阳的墙角数羊羊。

    她看到钱满霞满眼好奇地盯着程月,似乎想问什么,又不敢问。钱绣猜想小丫头八成想继续问早晨的问题,但因为吴氏不许她再问,所以正纠结着。

    钱亦绣也不希望她问,自己傻傻的小娘亲若再继续往下说,连她这个死鬼后备女儿都会感到羞愧没脸见人。

    这时,听见有人敲门,是大房的女儿钱满蝶来了。钱满蝶是个秀气的小姑娘,虽然肤色有些黑,但一双笑眼又平添了几分喜气。她穿着一套绿色薄衫,同色裙子。虽然有些旧了,却没有补丁,这在乡下已经算是好衣裳了。

    至少让钱满霞满眼羡慕,“蝶姐姐这套衣裳真好看。”小姑娘想到大伯父送的那份大礼,又拍着马屁夸奖道,“人更好看,跟我嫂子一样好看”

    女孩子就没有不爱美的,钱满蝶看了两眼自己这辈子看到的最好看的美人,笑得眉眼弯弯地对钱满霞说,“就你嘴儿甜。”又招呼程月道,“嫂子。”

    程月害怕陌生人,即使是小小的钱满蝶,她也不喜欢接近。便退后两步,面无表情地冲她说,“我不认识你。”

    钱满蝶笑着说,“我是满江哥哥的堂妹,跟霞儿一样,也是你的小姑。”又笑着对钱满霞低声说,“嫂子说话真好听。”

    钱满霞听人家夸自己的嫂子极高兴,与有荣焉地说,“我也这么觉得。”

    钱满蝶说,“霞妹妹,咱们去山上割猪草捡柴伙好不好?”

    钱满霞摇摇头说,“不行,娘让我看着嫂子。”

    钱满蝶看看程月,把钱满霞拉到一边悄声问,“他们都在说满江嫂子是傻子,是真的了?看她长得这么好看,傻了真可惜。”

    钱满霞不高兴地说,“你听谁胡说的?我嫂子才不是傻子,她只是比别人反应慢些而已。你看看老王家娶的那个傻媳妇,又流口水又特别脏,还不会干活,那才是真的傻子。我嫂子不流口水,又干干净净,还会扫地抹桌子……”

    小姑娘气的脸通红,数落着程月的好处。

    钱满蝶纳闷地问,“既然满江嫂子不是傻子,干嘛还要你在家看着她?”

    “我嫂子才嫁过来,不熟悉路,又怕她上山摔着,所以娘和哥哥才让我看着她。”钱满霞解释道。

    两个小姑娘正说着,吴氏回来了。她领着程月往绳子上晒衣裳,一遍遍教着程月,衣裳要拉称,水要扭干,等等。

    钱满蝶又低声对钱满霞说,“三婶儿对儿媳妇真好,我娘对我大嫂从来没有这么好脾气过,奶奶对我娘也没有这么好言好语过。”

    之后的几天夜里,钱满江夜夜玩“打架”的游戏,吴氏也每天早晨煮个鸡蛋给他进补。

    小爹爹为了留后也够拼的。钱亦绣尽管前世没结过婚,但也知道天天这么干其实更不利于怀孕。身体受不住,何况他还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

    不过,小爹爹的身体似乎很好,夜里勤播种,白天还能生龙活虎地去山上坎柴,又把家里的农具都修了,还把屋顶的茅草换了。

    小娘亲就有些惨了,虽然钱满江和吴氏心痛她,让她睡到自然醒。但依然是憔悴不堪,哈欠不断。本来眼睛就大,顶着黑眼圈显得眼睛更大。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疲惫和茫然,更是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钱三贵悄声吩咐吴氏,“让满江节制些。儿媳妇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再折腾坏了,还生啥孙子。鸡蛋我不吃了,给儿媳妇吃吧。”

    吴氏笑道,“你的身子不好,鸡蛋不能停。你以为儿子真的把给他的鸡蛋自己吃了?他都是偷偷拿回屋给了他媳妇。”

    钱三贵道,“那我就更不能吃了,给儿子吃吧。他要去打仗了,要把身体将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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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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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锦绣介绍:
穿成农家小萝莉,爹死娘痴。 对面一家病弱,钱亦绣表示淡定。脑瓜灵好运来,钱程锦绣有何愁,直到死鬼爹出现…… 钱亦绣不淡定了,我娘是糟糠,我娘要下堂!无奈呆萌娘亲不配合,哭着喊着跟爹去。 才为爹娘操碎了心,她自个儿的桃花也纷纷盛开了——别跟着我,哎呀,说你呐,还有你,快别跟着我,姐烦着呢。 ……………………………… (本文延续作者的一贯风格,欢快、温馨,欢迎亲们跳坑)农女锦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女锦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女锦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