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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全文阅读

作者:常书欣     余罪txt下载     余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章以乱止乱

    。

    武jǐng干休所的大院,专案组外调人员临时的驻扎地,在接到新的命令时,二队指导员李杰群发了短信,集合信号,不到三分钟时间里,从各楼层、偏楼,向主楼后单幢的疗养楼集合,那里是临时的指挥部。

    没有废话,交武器、换服装、连裤腰后常备的铐也解了,两组十四人悄无声息地集合完毕,指导员说了句“稍息”,背着手就出去了,看得队员们个个面面相觑。

    有任务了?这是第一个念头。

    可偏偏把装备全交了,似乎第一个念头是错误的。

    孙羿作为飚车手这一趟任务风头尽出,有位二队的同行小声问着:“孙羿,你执行的都是什么任务?是不是得我们一起出?”

    “那个保密任务,不能告诉你们。”孙羿得瑟了,得意地卖了个关,这一干jīng壮小伙自打5.20行动失利,搁这地方憋好多天了,要出去了,偏偏又把装备全卸了,真个是让人心惶惶地,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了。

    答案立见分晓,不一会儿快步进门的指导又喊了句立正,霎时间两排齐齐的jǐng员站得笔直,都看到了指导员身后头发零乱,一裤脚泥的严德标,像被人揍了一顿一样,惹得认识他的不少人噗噗笑了,另一位不认识,是位脸sè严肃,不过相貌却很普通的人,孙羿却是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余罪和鼠标成这得xìng回来。像逃难的民工。

    “现在发布专案组的临时决定,你们将由这位同志指挥,我强调一句,任务高度保密,谁也不向泄露半个字,而且,行动中,要隐藏自己的真正身份……2号同志,你来。”指导员一请,邀上余罪,孙羿眼瞪得老大,一千万一万个不相信的样,怎么也想不通,好歹是二队指导员,咋地就对余儿这贱人这么客气,就像上级的样。

    这十四名久经历练的刑jǐng、特jǐng出身的爷们可把余罪看得眼热不已了,那个拉出来,都是一个能打四五个的主。有这等悍兵,什么黑涩会在他眼里都成渣了。

    他一捋袖,惯常的鼓动口吻出来了:“兄弟们……今天有人砸了老的场……”

    哄哈一声,余罪一吸凉气,发现自己的角sè定位错误了,他笑了笑道着:“对不起,说惯了,改不了口……分成两组,我总指挥……鼠标,副总指挥,孙,你跟我,详细任务路上安排你们。”

    一干队员又愣了下,鼠标火大了,推了余罪一把道:“我叫严德标,谁再叫鼠标跟谁急啊……孙羿是孙羿同志,不是孙,谁家能有这么大孙?”

    孙羿面红耳赤地,听得急火,张口就骂着:“去你妈的,说谁呢?”

    哄哈又是一声,笑得东倒西歪了,指导员哭笑不得了,拍手示意着安静,还是他帮忙分列了两组,这两组也是又好奇又好笑地跟着余罪和严德标上路了。

    车上了,副总指挥严德标牛了,里头有二队几个平时老摸他脑袋逗他的队员,这回全还回去了,标哥摸摸他们脑袋训着:“……看什么看?你们也有今天啊?刚进队,就是你老捏我腮帮是不是?见了领导敬礼……还有你,就练个格斗吧,天天欺负老打不过你……”

    鼠标训得那干老刑jǐng倒也不恼,就是笑得厉害,有人提醒着鼠标道着:“严副指挥,什么任务,别耽误了任务啊,咱们私仇随后解决成不?”

    “噢对,现在布置任务,很简单,一会儿车将开到新垦到万顷一带的镇级公路上,哥指那辆车,你们就把那辆车拦下来,货给他妈抢了,人给他妈揍一顿……基本就是这个任务。”鼠标道。

    这可把一干刑jǐng听郁闷了,还以为鼠标又是满嘴跑火车,老队员赵昂川慎重起见,步话里呼叫总指挥确认这个任务,可不料总指挥不耐烦回了一句:听鼠标的……不对,副总指挥的。

    这下没有异议了,车驶到两镇相接的镇级公路用时一小时零二十分钟,第一次遭遇在一个小时后发生了,鼠标比对着车号,一指驶来的一辆货厢,这毫无标识的大闷罐车当路一别,把货厢逼停,此时的副总指挥牛了,跳下车,带着一帮穿着五颜六sè服装的队员奔上去,从车里揪出来人,逼着问老板是谁?

    不说,劈里叭拉就是一顿胖揍。

    司机赶紧说,我大哥鱼仔。完了,又是一顿胖揍,鼠标哥边打边嚷着,打得就是你们,敢砸我们的场。标哥一想自己私攒的钱全喂狗了,那揍得自然更凶了几分。

    那些刑jǐng虽然也是此中好手,可不至于凭白无故乱打人,何况车主一瞧就是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有人甚至看不过眼,拦着鼠标,鼠标可比别人见得多,到了车后一拉车厢,成件成件的货,掀开了个瓦愣板包装箱,赫然是成件的手机,拿着块一亮道:“看,港版的爱疯,这一车几百台,值多少钱?”

    “哇,看不出来呀,走私的。”

    “你们以为呢?”

    “货没收,让你们老大来要。”

    “还不走,再不走揍你狗rì的。”

    那干刑jǐng小声一商量,对违法犯罪的嫌疑人,这回倒不客气了,扣了车,拔了钥匙,赶着车主,不走,追着打着,吓得货主落荒而逃,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挨店,跑也得十公里呐!

    天杀的,连身上的零钱和手机都被没收了,货主yù哭无泪,奔着回报信去了。

    第二辆,胖揍……

    第三辆,痛扁……

    第四辆,哎呀,把鼠标哥手打疼了,不揍了,出坏水了,拽了货主的裤腰带,看着人家提着裤跑在后面哈哈大笑,男人都爱这等恶作剧,都受了鼠标点感染,越演越像,活脱脱的走私同行报复扣车……

    一个小时后,还在家里审讯着化肥、大臀几人的裴渔听到手下司机的哭诉,气得三尸神暴跳,还以为打跑了,谁可能想到那烂人居然到路上拦他的货车去了,那要拦上几车,损失可就大了,他叫嚣着收罗了二三十人,乘了一辆大货,带了十几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奔援来了。

    同时间,接到监视点讯息的鼠标喊着收队,一共拦了六辆车,在副总指挥的英明领导下,每个车扒了一个轮,就那么斜垮垮歪着,货被扔得乱七八糟,然后同样的呼啸一声,向港口方向绕着回家了。

    车上副总指挥拿着一撂钱在讲话:“兄弟们,任务完成的相当不错……我代表总指挥给你发奖金啊,每人一条烟,三个五,自个买去。”

    就剩这么点了,听余罪说反正要上交,还不如送个人情呢,今天所有的讲话,还就这句中听,一群队员纷纷鼓掌。把头回当领导的标哥鼓得那叫一个有成就感。

    …………………………………

    …………………………………

    “妈的,余二……我要砍死你……”

    “我要砍死你……”

    鱼仔发飚着,甩着只剩一半的yīn阳头,大片刀砍在斜刺在路上,短了一个轮的货厢上,对着满地狼籍的货物,该他yù哭无泪了,运货的资本也就是辆破车和一点信誉,损了那些老板的货,以后你甭指望还挣这个钱,他刚要指挥着手下把货收拢起来,可不料这时候听到最让他心惊肉跳的声音,缉私车的jǐng报声响了。

    远远地,几辆缉私车首尾相接着从港口方向奔驰来了,不用说,肯定被人捅了一黑枪,缉私就再放私,也不会让你明目张胆这么干,可偏偏分散的车辆在这里被人截着全部挑出了馅来了。

    “鱼哥,还收不收。”

    “来不及了。”

    “要不,给高队长打个电话。”

    手下建议着,都脸sè凛然地停手了,正是因为和缉私队的有来往,他们更清楚,那伙人比同道还要黑,这些货要落在他们手里,罚没加礼数下来,能留个三两成就不错了。

    “走。”鱼仔关键时候壮士断腕了,一挥手,上车先走了,摩

    托车追着大车,给缉私队留了一屁股黑烟。那缉私人员可不管他们是谁,看着满地的爱疯手机、爱呸得平板,哎哟把出勤的小队长乐得,对着电话汇报着:

    “报告李副局长,查获六辆嫌疑走私车辆,主要货物是手机、平板电脑,噢,还有一车nǎi粉……货主弃车逃跑……是!全部予以查扣处理。”

    清点,拖车,等待这些昂贵货物的只有一个结果:

    罚没!

    ………………………………

    ………………………………

    余罪探头探脑站在人梯上,看到了裴渔家的小院,院不大,可楼足足修了六层,后面才是大院,是他的厂房,也是个电厂,专门供走私中转的,全厂根本没有懂什么电的。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路上出事他奔援,余罪带另一组cāo他老窝来了。

    冷不丁汪汪一吼,余罪吓得一缩脖,差点栽下来,紧张地指着里面道:“有狗。”

    露馅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付流氓得用流氓办法,余罪上前咚咚咚一踢门,拣了块石头往家里一扔,cāo着刚学会的土话骂着:“鱼仔,死勒个全家……滚出来。”

    院里哗声玻璃破了,还真有俩留守的冲出来了,不过正中下怀,被左右伺候的摁住了,拖进了院,好在狗拴在笼里,劈里叭拉一顿拳脚,问出了化肥、大臀就关在他家里,这倒好,哗拉拉冲进一堆人,把看守地下室小黑屋的两人揍了一顿,反锁进去了,那哥仨懵头懵脑出来,不知道那路英雄扶危助困。各抱着拳,就差纳头便拜了,刑jǐng队员们看几个被揍得灰头土脸着,扮着脸sè一指嚣张地余罪道:“那是我大哥。”

    “大哥……”化肥深情一呼。

    “大哥……”大臀张臂扑上来了。

    就连不易动情的粉仔也感动得无以复加,奔上来围着余罪,劫后余生,那叫一个感慨万千,看大哥翻盘了,大臀愕然地看着一干余罪周遭围着一干凶悍男,出声问着:“大哥,这些兄弟们谁呀?”

    “花钱雇的打砸抢的。”余罪指着一干刑jǐng道,现在摆谱了:“你们都出去吧。”

    刑jǐng的压抑着笑意退出院,化肥恶狠狠地道:“大哥,鱼仔存的好货不少,都在后面仓库里,给他抢了。”

    粉仔极力赞同,谁让人家挨了好几顿拳脚呢,净问郑cháo的下落了。

    大臀更狠,摸着脑袋被打得几处肿包道着:“二哥,鱼仔相好就在楼上,妈的,兄弟几个把她轮了,二哥你先上。”

    哎哟把余罪听得直肚疼,门口听得刑jǐng们哭笑不得了,到现在为止,搞不清自己究竟干得是什么任务,冷不丁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大臀听得声音熟悉,侧头看时,余罪已经收拢众人,直道着:“兄弟们都走……你们说的都不够狠,知道玩成什么样最狠吗?”

    “什么样?”那兄弟仨看着余罪,崇拜地道。

    “把他玩死,以后咱们说了算。”余罪话锋一转,淡淡地道。

    那哥仨更崇拜了,瞧这举重若轻的姿势,可比郑cháo像大哥多了。

    院里这帮溜了,听着打架早把邻里吓得紧闭院门了,车拐了个弯,在电厂门口又接上了孙羿等几个,一溜烟往镇外开去。

    此时,监视点的观察哨,刚刚看到去而复返的裴渔,正带着人手赶回来,两头失火,他已经疲于奔命。

    也在此时,驻扎在镇外六公里处的一个缉私大队,随着信号一发,鸣着jǐng报,冲到镇上,这次是协同地方公安共同办案,据说是一桩恶xìng的走私闯关案,有人举报,幕后人的名字叫:

    裴渔!

    ……………………………………

    ……………………………………

    “呜呜,渔哥………”躲在家里的妹奔出来了,哭诉着差点遭了凌辱。

    关下地下室的看门兄弟放出来了,张口就说:“鱼哥,那小有硬手,我们打不过。”

    “cāo家伙……把厂里的东西起出来。”裴渔怒发冲冠了,扔了片刀,真怒了,领着一干长毛秃顶的歪瓜裂枣,直奔咫尺相隔的厂区,一到厂区傻眼了,看场兄弟俩被打昏了,有人奔上去扶,他赶紧地招呼人手,打开了存货的仓库,哇,一看老本还在,这下放心了,可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隐约的jǐng报声。心里一阵不安,吼了句:“谁报的jǐng?”

    “我报的。”相好妹哭哭啼啼地道。

    “真你妈个cāo不烂的傻逼,老干什么的你不知道,报jǐng?”裴渔吼着,啪声一耳光扇上去了,小妹嘤咛一声,号陶大哭了。

    迟疑间,最先的一辆jǐng车已经冲到了门口,车停门开,全副武装的jǐng察伏在车门后,接着几辆jǐng车包围着厂院,有喇叭在大喊着:“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马上举手出来,接受检查……”

    裴渔心冷到了冰点,这一仓库,恐怕全部要喂狗了,他刚踌躇是不是举手投降时,猛地看到院角落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改装车,那辆传说中闯关过n次的幽灵车,他一下明白了,什么东西都没丢,可多了一样要命的改装车,这口黑锅得扣死他了。

    第三声喊话结束时,里面的人出来了,不过两人没举手,抬着裴渔,据说这位咤叱一方的走私大哥,气得吐了口血,昏厥了。

    路上的运输车被打得七零八落,缉私和公安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查封了裴渔的仓库,拉走的疑似走私货物整整三大卡车,居然在仓库的地下室还私藏有霰弹枪数支。

    这个消息在业余人士中已经传开了。事闹这么大,按地下世界的规则可以作出简单判断:鱼仔完了。

    当夜,番禺地方台播出了一则如是新闻:

    ……我市jǐng方与海关缉私部门联合出击,查封了盘踞万顷镇多年的一个走私窝点,查获包括手机、家电、汽车配件、nǎi粉在内的走私商品案值近三百万元,以嫌疑人裴渔为首的走私团伙业已全部落网,此案是今年以来我市查获的单桩最大走私案例,目前,相关部门正在对该团伙的犯罪事实进一步查实………

    余罪正在番禺的一家饭店吆五喝六,请落难的兄弟的喝酒,闻讯而来的原班人马诉着宏图大志,都说从明儿起,在万顷可以横着走了。这一次逆袭的效果相当明显,万顷尚有几名走私小鳄,当天就派人联系余二了。

    许平秋看着新闻,已经习惯于任何事都有幕后的暗箱cāo纵,对于这次cāo纵他很满意,歧路总归回到了正途上,好歹没违背他的做人原则,看到裴渔被jǐng方带走,他在思考着,这一次底层的争端,对上层的决策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他期待的目标,会不会再一次出现。

    也同样在新闻播出的时候,焦涛、傅国生、沈嘉文正在一家餐厅吃晚饭,这一则新闻,让三人都目瞪口呆,没有了任何胃口,面面相觑着,看来是实在不相信咸鱼这么快翻了身,他们还等着落难的余小二上门求援呢。

    事情变得微妙,又让他们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几个动用的下面的、上面的关系,四处打探,焦涛打探到了余二的手下带人截了鱼仔的货,然后被缉私的查扣了,这种窝里头的事常见,不稀罕。傅国生打探到,纯粹是因为数次暴力闯关激怒了海关缉私,这才引得缉私和公关严厉打击,最后裴渔遭了殃,这消息听得傅国生老大不解了,问着焦涛道着:“暴力闯关的,不是余二吗?怎么成裴渔了?”

    “这个我刚打听到……”沈嘉文缓缓于放下了手机,哭笑不得地道:“在裴渔厂院里发现了那辆数次闯关的改装车,又有大宗库存商品,没报关的,所以就逮了个正着……这口黑锅扣得好啊,鱼仔算是跳进珠江也洗不清了。”

    傅国生听愣了,三个人面面相觑,半晌傅国生呵呵地怪异地笑起来,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最不该笑的时候,笑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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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峥嵘再显

    你发达了,别人羡慕嫉妒。

    你倒霉了,别人鄙视嗤笑。

    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谁可能见过还有尽忠守义的古道热肠,裴渔被捕后,一夜之间,手下的马仔四零五散,不知去向,损失的货主怨声载道、欠钱的债主yù哭无泪,万倾一带的整个地下行业也严重受损,开始重新洗牌了。

    地下地上,此消彼长,杜立才在煤炭大厦正眉飞sè舞介绍着“包袱”逐渐摸清的走私组织脉络,在他认为,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了,就听他介绍着:

    “据我们的外线侦查,万倾、新垦一带,以走私为生的团伙成规模的大致有四个,一是毛艺龙,在新垦镇,诨号老毛,他是行业的前辈,有过数次走私普通货物的前科;二是姜海,诨号岔嘴,后起之秀,也有叫着垃圾王,电子垃圾主要进口商;三是韩富虎,此人很低调,前方没有打探到他的更多消息,他怀疑此人走得上层路线,正常通关……最后这一位,大家认识了,裴渔,刚刚被海关缉私和地方公安联合抓捕的……裴渔倒台,以目前掌握的证据,走私普通货物和非法经营是坐实了,但对这个地下行业究竟成有什么影响,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今天主要的议题是,据我们的前方消息,莫四海和这些团伙都有过联系,那么问题就出来,难道是这几个团伙都参与了麻醉品贩运?是有意识还是无意,如果参与,对于这些人如何防控,机会对我们来说不多了,我相信,对方也应该感觉到威胁了……有可能对我们外线造成的影响要未雨绸缪,多做几个预案,新华电子厂发生的事就很突然,以后要杜绝类似情况的出现………”

    许平秋在办公室,把地下走私领域的几个人物排了出来,和杜立才、林宇婧以及禁毒局技侦的带头人商讨着对策。

    行业重新洗牌,对于隐藏很深的麻醉品贩运会造成什么影响?他们会做那一种选择,是自运,还是重新选择合伙人,如何选,会选那一位。分别要针对不同的人做不同的计划,而且细到每一个步骤,严格地讲,机会确实不多了,被刻意扶植起来了涉黑分子“余小二”团伙,许平秋都怀疑他们在那个规则完全不同的世界还能伪装多久。

    肯定久不了,对手对他的疑虑要无限放大。可这枚棋子现在已经动不得了,他成了走私路线上的前哨,发挥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大,最起码提供给海关的走私名单就足够份量了。

    又一次讨论,商量依然无果,这里是不是麻醉品走私渠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下一次走货将要启用谁?一连串的问题,讫今尚无正解。不过还多了一个问题,是走私犯“余小二”的问题,家里讨论这家伙都快失控了,已经和万顷一带的走私大小鳄分庭抗礼了,再发展下去,估计只黑不白了。

    ……………………………………

    ……………………………………

    后方在忙,前方也在忙,这一rì午后,鼠标哥从车上跳下来,系了系裤带,看了怀里几撂成扎的人民币,快乐得合不拢嘴了。缉私的忙得查裴渔、其他走私户收敛形迹生怕被端,可不就剩下新华厂这一伙的生意蒸蒸rì上了。

    “哎呀,他妈滴,还是黑涩会比社会上好混,不紧不慢、一天几万……大臀,给二哥交了。”鼠标舀着钱,递给了大臀,大臀瞅见他抽了几张,翻白眼了,标哥人倒不错,就是手脚不干净,鼠标嘻笑着又给大臀兜里塞了两张小声道着:“别吭声啊,据我观察,二哥舀钱从来不数。”

    “哎。”大臀道,不过补充上了一句:“要是发现了,我就说你舀了啊。”

    “靠,是不是兄弟?这点小事都得我担着。”鼠标喝斥着,大臀一扭一扭早跑了,恢复建厂一周了,一切又蒸蒸rì上欣欣向荣了,鼠标除了跟车无所事事,又嚷着厂里的大师傅,问着晚上吃什么,标哥嘴馋,吃不太惯海鲜,大师傅讨好似地说着要做拉面,听得鼠标连连叫好,又专门叮嘱着,想办法整两瓶好醋来。

    现在可是红极一时了,出事第二天,新垦镇的老毛就上门拜访了,鼠标也没想到,居然是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就这人居然是传说中的走私之王,沿海走私货的、蛇头有不少是他的朋友,他和余罪相谈甚欢,等送出来时就大叔相称了。

    隔了一天岔嘴来了,是个兔唇哥,搬了一箱礼物,这次座谈鼠标坐陪的,主要谈的是局势问题,搞成这样打打杀杀滴,断了谁的财路也不好嘛?余罪装模做样谈了一番,双方口头达成了互不侵犯、互相帮助、互通有无的约定,这个其实等于变相地承认余罪的地位了,没办法,和谐稳定大局中,谁也怕出来搅屎棍,而余罪在万顷搅得这一下子,裴渔惨了倒罢,主要是大家都怕了,真是轮到自己头上,那可是倾家荡产呐!

    送走了人,等回来看礼物,噢哟、手表成串的、?p>只?衫Φ模?咽蟊暾庵煌帘罾值茫?桓龈觳采咸琢撕眉钢弧?p>

    这他妈叫什么?叫名声鹊起、四方来贺呐。

    鼠标想想这些rì子都觉得志得意满,不白活这一回,丝毫没想这样的局势咋个来滴,他走了不远,想去遛达,又想自己在监视点的视线中,没敢去,上楼时碰到了下来的大臀,问着余二哥,大臀一指道:“午休呢,我把钱给他了。”

    “靠,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鼠标想想,又是几分不缀之意,正踌蹰是上去找余罪呢,还是就搁下头跟工人瞎扯一会儿,想了想,还是不敢打余罪,小二脾气越来越大,特别是瞅他不顺眼,等闲他不敢触那霉头去。

    他被派来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一个帮衬,万一主角抽不开身,他得负责两头的应急联络,可从派来就没发挥过作用,倒是拖了几次后腿,余罪每次威胁都是要把他赶回去吃盒饭啃方便面,每逢这个威胁,鼠标只能忍气吞声,为了这里的大鱼大肉甘当小弟了。

    没敢上去打扰大哥,他巡梭着,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就在门后,拉着椅子躺下,刚翻开手机玩了两把游戏,就听到了门口车声,一骨碌起来,伸出脑袋时,恰恰视线看到了一条修长、圆滑的美腿从车门后伸出来。

    “哇,蕾丝涅?”鼠标惊得一骨碌爬起,差点滚地下。

    接着又一腿美腿,俏立到车边,那腿呀,像修裁到极致艺术品,能让任何看过一眼的人产生一种美感。

    美啊,美得鼠标哥舔着下嘴唇,吧嗒落了颗口水,对面噗哧声笑时,他惊讶地抬头,又像被电击一般,来了个夸张的后仰动作,惊呼着:“哇,靓女哦……。”

    “余二在不在?”司机焦涛出声问了,还以为鼠标是看门的,不过就这么个歪瓜裂枣,顶多也就看门的材料,鼠标点点头:“在。”

    “麻烦通知一声,我是他朋友。”焦涛道。

    “那这位是?”鼠标手一指美女,恬着脸问。

    “这位和后面的那们,都是。”焦涛笑道,车后座又下来一位老帅哥,四十郎当的年纪,悬胆鼻,阔海嘴,国字脸看得人马上给个相貌堂堂的评语。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鼠标郁闷地道。

    “我们不能来吗?”那美女奇怪地问。

    “可不,女的这么靓,男的这么帅……简直不给兄弟活路吗?”鼠标牢sāo一句,惹得那三位不禁莞尔。焦涛却是笑着接道,给你们找财路来了,闻听此言鼠标知道是运输户,屁颠屁颠奔上楼了。

    再怎么说,谁也愿意听恭维话,鼠标奔上去敲着余罪的门,算是通禀了,余罪出来就不像话了,横披着衣服,穿着大裤衩、套着人字拖,趿趿拉拉下楼,鼠标在背后看着直嗤笑,和别人比差了点,和余罪比,他自觉还是蛮帅滴。

    不过下一刻,他的眼睛直了,那焦涛,居然给了他的拥抱,那美女,好像很倾慕地握着手,好半天舍不得放,就连后面那位相貌堂堂的老帅哥,看样子对余罪也是分外客气。

    “鼠标,看好家……我请客人到茶楼坐坐……大臀,系好裤子,看你什么样,也不怕客人笑话。”

    余罪嚷着,鼠标呲笑着,大臀提着裤子跑了,那几位客人却也不在意,说笑着把余罪请上车了。

    这个时候,标哥的任务就开始了,他舀着手机,把拍下的人和车号图片发了回去,详细地描述着来人的身高、体重、口音等方面的特征,这方面标哥是长项,以他那双窥牌的贼眼,你问他胸围他都能毫无误差地讲出来。

    这个人很快被煤炭大厦的技侦确认了:

    女的是沈嘉文,男的是韩富虎,这位数年杳无音讯的走私大鳄居然出现在小小的万顷,一下子让专案组的兴趣大增了。

    …………………………………

    …………………………………

    “请……”

    沈嘉文轻做手势,面前两杯玲珑剔透的杯子,淡淡的水汽带着微微的茶香,即

    便周身没有雅骨的余罪也觉得这感觉很好。

    他端着小茶碗,轻啜着茶水,尔后一饮而尽,这地方流行的功夫茶,从cháo汕那边传来的。前味有点苦,不过后味回甘的时候很香,本来这种感觉很想叼支烟的,可太雅致了,他反而不好意思了。

    “这地方的景sè不错啊,我很多年前来过,那时候这儿还是个小渔村。”韩富虎笑着道,语气和善,说话的时候都瞥着余罪,似乎很在乎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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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过他多虑了,余二哥眼里根本没有景sè,倒是有美sè,韩富虎没有回音才发现,余罪的眼睛在斜瞟着沈嘉文,那视线究竟在白腻如脂的脸蛋上,还是在胜人一筹的胸器,真不好判断,他咳嗽了声,余罪才反应过来,慌乱地端茶水,想起来了:“韩老板,您刚才说什么?办什么事吭声就行,别的我也不会干……反正价钱好商量,涛哥朋友就是我朋友,我出狱落难都是涛哥给找找的落脚地。”

    闻得此言,韩富虎笑了,这倒不用拐弯抹角了,倒也是,找这号人,能干什么事不明摆着的吗?

    他眼睛动动,沈嘉文像是窥到一般,不无恭维地温文软语道着:“余老板现在声名很大啊,韩老板是慕名而来,既然找你,肯定有点生意要谈了,还望余老板看在老傅面上子,多帮帮韩老板。”

    言极恳切,余罪把视线移到她这边时,冷不丁被电了一下,那恰如一泓秋水双眸,脉脉含情似地看着,像企求,像渴望……哎哟喂,余罪只觉得什么要求他都不会拒绝,那怕是脱光了裸奔,他也立马就干。

    “没问题,嫂子发话,我没说的。”余罪豪爽地道。不过心里又在暗想着,谁他妈说过好玩不过嫂子,这话简直太对了。他sè迷迷的盯着沈嘉文看,冷不丁又咳嗽了一声,是韩富虎,似乎不喜欢他盯沈嘉文的样子,余罪贱贱一笑,一下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那我先谢谢了。”韩富虎抱拳谢了个,江湖味道十足,余罪似乎猛地反应过来了,叫了句等等,两人异样时,他像丑话往前头说似的道着:“那韩老板,有些话得说清楚,找我顶多就是送送货……不过,那个,那个……太违法滴,那个,我是不是就……给你找其他人干。”

    沈嘉文噗声笑了,韩富虎却是没当会事,笑着道:“余兄弟,据我所知,从你到万顷镇,好像就没有干过什么合法的事,不是吗?”

    嗯!?余罪被噎了下,这倒是,黑涩会角sè太入戏了,有时候他都觉得这就是他的本sè,他笑了笑,直言道着:“您说的也对,不过有些事太出格了,那个……反正太出格了,总是不好,其实就正常帮人走走货,也能挣个万儿八千的,没必要搞那些太玄的事……”

    说得很难为,就像一个小jiān不断,大错不敢的小贼,韩富虎笑了,他摆摆手,沈嘉文起身了,轻声告辞了,是要给两人留下谈生意的私密空间,掩上门时,韩富虎接起了紫砂壶,给余罪倾着茶水,等放下壶身时,手轻轻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样东西,像感冒胶囊,他就在余罪的眼前,变戏法似地拆开胶囊,把里面的结晶体往茶杯里一倒,那晶莹、剔透的、不可名状的东西,以眼可见的速度溶化在水中,韩富虎做完了这一切,笑着对余罪道:“我不瞒你,就是这玩意,西药名称叫ghb,麻醉药物……管制类处方药。”

    像是试探,不过试出来的是一头雾水,余罪虽然忝列专案组成员,但从来没有见过实物,他异样地看了半天,懵头懵脑问着:“这算贩毒吗?”

    “如果非要算进去,也算……但它和冰毒、海洛因之类,就差远了。”韩富虎道。

    “这个……大哥,这事不敢干吧,你要整点家电、奢侈品什么的没问题,这毒品……不敢干。”余罪摇摇头,回绝了。

    有些事你不干,由不得你,既然找上你了,怕是没那么拒绝了,韩富虎劝也没劝,又掏出来一张照片,排到了余罪面前,轻声问着:“你一定忘不了他吧?”

    咝!吓得余罪倒吸凉气,是那晚上看到那个接货人,左眼上的疤怵目,这家伙叫王白,早在通缉令上了,他周围这些黑涩会的周边的混子多多少少都能讲出点这疤鼠的事迹。

    “看来是记得喽……你说,你已经帮别人运送了一车了,还怕再多运点?运一次,运十次,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或者和你不运也没区别,有一天这个仁兄要是出了事,你说他会不会舀你出来立功赎罪?”韩富虎笑着问。

    这一下子如重锤捶心般,让余罪目眦俱裂,像拍案而起,不过瞬间又颓然而坐。

    他气坏了,妈逼的,侮辱大爷智商的,原来是你狗rì的。

    不过韩富虎却是更笃定了,余罪的表情极度类似一个陷得还不够深的外围份子,那种似乎是一种担心和恐惧,带着又不敢不从的无奈,他笑了。

    余罪想了半天,口气软了,唤着大哥道着:“韩大哥,您这是要命的事,何苦逼人太甚呢?再说了,就我干,你出事也保不准他不咬我啊。我横竖都是个死路,干嘛还要顺着你指的道走。”

    “因为我指的道上有钱呐。你这么折腾为什么?难道是为人民服务呀?”韩富虎嘲讽了句,又放缓了口气道着:“其实不一定都是死路,如果你干得足够成功,或者挣够足够多的钱,可以有很多路走的,比如,移民,比如,换个身份……这些都需要钱,就你现在挣法,去看养车养人的费用,一年有个几十万不错了……而我这一次,直接给你一百万怎么样?定金三十万……对于你,一天就能挣够这么多。”

    韩富虎又掏出一张银行卡来,带着开户的票据,往余罪面前推着,极尽蛊惑之能,余罪目光闪烁不定,像动心了,又像怕烫手不敢舀,看得韩富虎暗笑了,他相信钱能通鬼,通这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这是就一回,还是常干?”余罪突然问,很白痴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韩富虎没明白,这怎么可能告诉他。

    “我是说……你要一回碰碰运气,还能考虑,考虑……要是,要是常干,我那个,绝对不干。”余罪摆摆手,手想去舀那卡,像怕烫手似的,又不好意思地缩回去了。

    韩富虎笑了,把卡放到了余罪手里,笑着起身道:“听你的,就一回,明天把车开到港口,等我消息,接货的时间和地点我随后通知你……那,合作愉快,尾款货运到现付,没问题吧。”

    握了握,仍然是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样子,告辞下楼时,连车里等着沈嘉文也发现了余罪老大不乐意的表情,她以为又没淡成,“余小二”兄弟的表情让她很诧异,就像受了点委曲似的,等上车驶出几公里,韩富虎微微地笑着,评价了句:“搞定了,索仔一个,呵呵。”

    索仔,生瓜,傻瓜的意思,沈嘉文听到了这个没有意外的谈判结果,她笑了。很可笑的样子。

    对于这位索仔韩富虎甚至并不看好,他出声问着:“嘉文,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疑啊,郑cháo刚运完货就做了郑cháo,咱们刚想让鱼仔探探底,结果鱼仔也折了……再说了,总不能有人运气能好到这个程度,接手运输,一点差错也没出过吧?”

    问题出来了,连表现优秀也成了疑问了,焦涛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自己受到怀疑,插了句表白道着:“对,那天我们明明看到他落荒而逃的,可不知道又从那儿找来的人……有这么大能量,还真是很可疑。”

    “不会是……”韩富虎狐疑地看着沈嘉文,轻声问着:“老傅做的手脚吧?他一直不同意走货,不会是想另立山头吧?要有这个想法,狱友可是铁杆。”

    “你考虑的太多了。”沈嘉文笑了笑,纤手抚过他宽阔的肩膀,笑着道:“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的背后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参与进来,我们就多一道屏障……呵呵。”

    这么微笑着的解释,似乎更有说服力一般,韩富虎和她相视而笑,不再谈论了。

    车身后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看不到的时候,余罪的脸上也在笑,还真是一副傻瓜似的笑容。他遛达着回到了新华厂区,还有另一位脸上也是傻瓜似的笑容,神秘地道:“余儿,那妞胸器吓人,而且看样很深呐。”

    一下子打断思路了,余罪像是恍然大悟道:“对呀,如果藏,她说不定就是最深的,没凶器呀?”

    “我是说胸……胸器吓人,34往上,而且下面很深呐,绝对极品。”鼠标解释着,在自己的胸前以及下身比划着,余罪愣了,两人说岔了,他还以为鼠标有消息了呢,愣了下,他一抚鼠标脸蛋,兴奋地道:

    “尼马标哥真是人才呐,隔着手能看牌,隔着衣服能看nǎi……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两人所想不同,可所说却是很契合,而且表情如出一辙,都像傻瓜一般,呵呵相对而笑………

第35章本性非奸

    车把杜立才和许平秋送至于粤东省公安厅大门口时,杜立才反倒紧张了,以他一个小小行动组长的身份要见一个厅长级别的人物,明显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既慌且羞。.. :

    车停的时候,他不确定地回头道着:“许处,要不,我别去了,我没给这么大领导汇报过工作。”

    “你代表省禁毒局,不去可说不过去。”许平秋笑着道,出了个好办法:“你这样,就当面前领导是个白痴,你跟他讲情况就成。”

    “啊!?这那成?”杜立才吓了一跳,把当司机的林宇婧逗笑了,许平秋却是笑着道:“我告诉你,我蒙咱们崔厅长的时候,都不确定侦查方向对不对。没关系,有大案领导都高兴,前提是,战果得有人家一半,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这一半,还是要给滴,控制这么大盘面,咱们靠自己可不行。”

    好容易让杜立才找回点信心了,两人下了车,岗哨验过身份,门房已经有厅里的秘书在等了,带着两位外省同行直进了粤东省最高公安机关,此番是寻求援助来了,而且是极度保密的状态下。

    时间,十九rì晚七时一刻。

    机要秘书打开rì志,听着杜立才的汇报,飞快的记录着摘要,会议室仅有四人,一头银发显得很有气质的李厅长不时地打断汇报,问着更进一步的细节,在听到粤东省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大的个完备的贩毒网络时,他眉头皱起来了。似乎很不相信。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已经越来越多证言、证人、证据,长达半年的侦查时间,心力交悴的杜立才对于每个环节已经是了然于胸,回答如流,这个情况不得不引起重视了,以往类似的犯罪都是外省向本省贩运,甚至通过本省向海外贩运,粤东离金三角本来就近,植物类毒品是个重灾区,而数年前又发生一起世界最大的冰毒案,那时候起,jǐng方才认识到这里同样是化学类毒品的重灾区,可没想到通过这个侦查又升级了,还存在境外向镜走私毒品的问题。

    “很好……你们辛苦了,我代表粤东jǐng方和羊城市民,向你们的辛勤工作表示感谢……”李厅长拿着草案,翻看着拟定的计划,他蹙着眉看了良久,奇怪地问着:“许处长、杜组长,如果贩毒嫌疑人通过普通商品这个走私渠道出货,这个我相信……可这种内幕你们怎么可能知道?地下走私这个渠道我们打击了可不止一年了,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掌握更确切的消息,不过我知道这个货量是触目心惊的,要是真藏在不起眼的电垃圾或者其他商品,还真不好查。”

    “我们……”许平秋看了杜立才一眼,不无得意地口吻道着:“有一个内线打进这里的走私渠道了。”

    “呵呵,好,内应外和,来他一把,犯罪分不也喜欢用这一招嘛。”李厅长听罢,放声大笑了,在拟定的计划签上了大名。

    这个计划的详细商定还需要时间,jǐng力的配置,行动的方式、指挥权属以及各jǐng种的协调,细节繁琐。大门外等待着林宇婧不时地看着楼上,高耸的玻璃墙看不出在哪儿商议,不过她知道,最后一战的序幕已经悄无声息的拉开了。

    这一天,距上一次失误整整一个月,距第一次线人被杀,已经整整五个月,每一次从艰难反复的过程走向终点都会给她一种类似的紧张的那种情绪,但这一次,又多了那么一点,她靠着椅背,微闭着眼,在回忆着初见那拔菜鸟的时光,谁可能想像,这么短的时间,他们都已经**执行任务了,谁又能想到,他们居然走到了所有人的前列。

    她不想这些,她在想那个阳光炙热的天气,在想那个坏坏的小附在她耳边说:你忍着着,就当我们为了任务献身。

    她笑了,那是一次无法拒绝的非礼,却也是这次枯燥任务中最让她回味的点缀。

    为什么呢?那小一点也不帅,有点坏,坏得反倒让人挂怀………

    ………………………………

    ………………………………

    “焊条……鼠标,快点。”

    孙羿在吼着,鼠标抓了把递过来,孙羿换下了焊头,戴上了眼罩,又继续焊保险杠。

    快成形了,外形是一辆老掉牙的城市猎人,不过加上狰狞的保险框显得就像怪兽了,如果懂行看看发动机恐怕会被惊得跳起来,那是国产勇士越野上拆下来的,光传动衔接就搞了一下午,就这还是经费极度缺乏,以孙羿的想法,应该开个天窗,加个shè击口才叫过瘾。

    车间是一个地下改装场,一位神秘的人物联系的,货真价实的地下改装场,你要什么走私配件他们都拿得出来,接到家里的安排余罪才发现,许平秋布的眼线恐怕不止自己一个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队友、对手的。

    对了,他也发现还是自己的经验不足了点,口头协议达成后,对于运输方几乎要失去zì yóu了,吃饭、遛达、甚至上厕所都有人跟着,人他不认识,不过是韩富虎派来的,要和他敲定详细的细节。

    “大佬啊,勒个车太招摇了。”来人发着感慨,好是好,实在招摇,生怕别人不认识这车一样。

    “要想万全,只能用这种车,否则万一碰上缉私拦截,你冲不过去怎么办?”余罪道。极力维护着自己的创意。鼠标凑上来了,直说道着:“三点六的排量,时速能飚到二百麦,不管他们拉倒钉,用车截,还是想办法,只要有路,就能闯过来。”

    “当然,没有碰到缉查更好。尽量拣一条好走的路。”余罪道。

    “只要过了关卡,这辆车就会消失,这个换乘的时间……有多少,孙?”鼠标问。正焊接的孙羿回头道:“三到五分钟……你们把接应点想好就行了。”

    老办法,车里套车,避开缉私追查,这个办法不可谓不行,估计对方也闻听过这拔“走私”分的手段,那位观摩的没有什么异议了,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二十一时了,他邀着余罪出去宵夜,余罪安排了下改装的活,跟着出去了。

    看得是够紧啊,光车身的扫描就进行了两次,而且这位也是多少懂行的,对孙羿的改装技术直竖大拇指。

    人一走,鼠标弯下腰问着孙羿道着:“明天怎么怎么干?车上有追踪么?”

    “没有,家里怕万一被发现,前功尽弃,所以,电设备全部不用。”孙羿小声道,他看了眼鼠标,声音更低了:“这可是屎到屁眼上了,还不知道茅坑在那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要没追踪,又不让你开车,怎么办?”鼠标轻声道,不经意间,开始被任务的成败牵动了。

    “我改装的车,别人想开走可没那么容易。”孙羿呲笑了笑,继续干活了。对自己唯一的这一点长处,他还是蛮有信心的。

    只要有货,只要同意让这辆车载运,那就没跑了,鼠标想想自己也是仍然是个打酱油的身份,索xìng不去想了。坐下来,一会孙羿也歇下来了,四周无人,两人是被关在工作间里,哥俩无聊的对抽着烟,本来都没烟瘾,不过被无聊的环境憋得都会抽了,孙羿吐着烟圈道着:“真想不到啊,这就当上jǐng察了。”

    “哟,啥感慨,讲讲。”鼠标笑道。

    “感慨就是啊,要早知道这么窝囊,被人像个工地小工吆来喝去,老就不干了。”孙羿道,被撵出车管处,在二队也并非如意,调来羊城也是小卒,到那儿也附首听命的角sè,鼠标笑着斥道:“怎么?总不能你学员服还穿着,就赏你个队长当当吧?”

    “队长也没意思,二队你还不知道?我看楼下法医室那死人,都比看活的顺眼。”孙羿道,腹诽很盛,鼠标深有同感,不过那估计是没有溶入到那个集体里缘故,他劝着孙羿道:“其实他们也不错,就是说话冲了点,态度恶劣了点,都那样,职业病,咱们过不了几年,八成也得那样。”

    “我纠结呀,现在改装车,接一单好活顶得上一年工资,拼这命有逑意思……我想跟我爸干,可我爸说当jǐng察有出息,真看出来,出息在什么地方?哎对了,这拔人干什么的?”孙羿异样地问。鼠标瞅了瞅四下无人,附耳一句,吓了孙羿一跳,紧张地道:“cāo,这小胆肥了啊。”

    对于鼠标而言,规则在他心里约束力不限于这些兄弟,他瞅瞅四下无人,附耳和孙羿大致讲着余罪的事,保密的内容没多讲,不过这若干天每天收多少钱得讲讲,听得孙羿世界观开始倾斜了,半晌评价着:

    “依你说,这小是当二五仔了?好歹也是狱友,至于把人家出卖了回来挣两三千工资嘛……再说了,至于还没披上jǐng服,就干这卖命活呀?”

    鼠标愣了下,回想着这数rì大鱼大肉、大把分钱的rì,这样的rì马上就画上句号了,他也好不懊丧地道着:

    “可不叫你说呢,走私这行,多有前途的职业呐……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呐。”

    这哥俩憧憬的,那叫一个迷茫加懵然,一点也没有成为jǐng察的自觉。

    ……………………………………

    ……………………………………

    在外面宵夜的余罪无从知道改装车间的兄弟,正在经历他已经经历过的挣扎和迷茫,人总是活在一种**中,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权力、有时候是金钱,还有时候是一种你无可名状的控制**,比如余罪,杯来盏往时,他似乎看到韩富虎派来的人那一脸假笑,里面肯定包藏着什么祸心,比如他更看出专程赶来的傅国生yù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

    很不方便说。

    男人的改变有时候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比如曾经胆小,打过一次架头破血流之后,恐惧感就没有了;比如曾经在女人面前害羞,你扒光一个或几个,也就没羞没燥了;他越来越沉迷这个黑白角逐的原因,也许仅仅那一次失利让他感觉到了智商被侮辱,在这个上面他向来很好强,他不止一次想,不管用正的、邪的还是歪的办法,绞尽脑汁也要把这个王八蛋踩在脚下。

    可现在,他看到了傅老大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蜷曲的长发很有派,也很有艺术气质,尽管他是个人渣,但不得不否认,确实是一个很像人的渣。而且,越来越有人的成份。

    难道我看错了?

    余罪暗自忖着,接着来人的敬酒,那人姓甚名谁他也无从知道,只是看着年纪大叫大哥而已,对于江湖萍水相逢的同道中人,有时候的忌讳比jǐng中的保密条例还要严格,又一杯酒敬来时,他谦让着:“大哥,真不行了,明天还得干活,我得回去了。”

    “别别……这个你别cāo心,晚上我们陪着你,好好乐乐,那点小活对你来说,太容易了。”来人拦着余罪。哟,这看得更严了,余罪笑了笑,干脆又一饮而尽,直道着:“乐乐可以,不过我这酒xìng不好,你再让我喝,我明天都敢醒不来。”

    “那好,不喝了……傅哥,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招待一下余兄弟?”来人征询着傅国生,傅国生若有所想,停顿了一下下才反应过来:“要的,k歌有点吵,要不,直接到唐都吧……早点休息,明天上路。”

    “也好,那走……明天我带路,余兄弟,这次很重要,千万不能有闪失……”那人说着,余罪注意到的却是,傅国生的大佬派头没有了,居然打了个响指,在背后买的单,三人同车,到了唐都这个公寓,余罪没有想到的是,公寓的顶层居然还有个超大型的豪华间,装帧的像总统套房,光浴室有一间屋大,那床更大,他估摸着,搞个双飞、三p啥地,一点都不挤。进了房间,来人却是安排着两人就到这儿住,他在隔壁,闲聊几句,那人笑吟吟的掩门而去。

    他妈的,够jiān的,把老看起来了,余罪如是想。不过他已经习惯滚刀肉的角sè了,知道货没走时绝对是安全的,干脆放着水,三下五除二脱了个jīng光,边脱边叫着傅国生道着:“傅老大,头回来这儿的时候,莫哥送了个妞让我上,这回不是把你送来让我上吧,嘎嘎……磨蹭什么,快洗洗呀。”

    嗤笑着,他倒先躺进石质的大浴盆里了,里面照样是放三四人不显挤,而且在冲浪的设备,等着水放的时间,余罪掬了把热水,一捂头脸,好爽的感觉,不一会儿,傅国生也脱衣进来,试着水,曾经在监仓里的时候,每天冲凉就是这么赤条条地一大群爷们,余罪再次看到傅国生这样时,突然有点怀念那个环境,都赤条条没有什么秘密,不像现在,尔虞我诈,你琢磨着坑我,我琢磨着害你。

    对此余罪已经习惯了,直到现在为止他觉得自己的生活都不是自己选择的,小时候是被老爹的拳脚揍着往前走,大一点被老师的耳光扇着往前走,即便上jǐng校也是实在没有出路的无奈,只能选择这个分数低、花钱能特招的学校。没毕业就进了这一行,严格地讲,一半是被骗的、一半是被逼的。

    既然逼到这份上了,总免不了要兵刃相见的,余罪笑眯眯地看着傅国生,那笑容仍然和监仓里成为狱友一样,真诚而无辜。其实余罪这个表情,是从小到大被揍出来了,要想不挨揍,那你得装出个乖样来,所以在脸部的伪装上,余罪有天生的优势。

    可他恰恰又发现了,傅国生的脸上没有一点伪装,jiān商对于谎言、人渣对于yīn暗,都有天生的直觉,余罪毫无例外具备这种特质。于是他更纳闷了,仿佛傅国生很落寂,很不开心,完全不像即将完成一桩大生意应该具有的心态。

    激动?紧张?还是狂喜?要不就装得平静,可傅国生脸上,没有他想看到了任何表情,就那么忧心重重。

    “老傅,你怎么了?”

    “不怎么?”

    “不怎么是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不怎么?烦呀,勒个死仔。”

    老傅有一种连话也不想多说的慵懒,软软地靠着池壁,洗着一身白白的赘肉,冷不丁,他划一片水洒向余罪,余罪呲着牙呵呵笑了,因为傅国生发现,余罪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下身,傅哥很糗,夹着腿,毛巾遮住了。

    余罪往近靠了靠问着:“傅哥,你这样?怎么像……”

    余罪卖了个关,等傅国生注意时,他脱口道:“像嫂给你戴绿帽了,哈哈哈哈……沈美女一看就是个斩千夫的主,哥哥你是不是满足不了人家?”

    这贱人,拣最恶心的说,可最恶心的也没有刺激到傅国生,一没效果,余罪闭嘴了不笑了,只听傅国生淡淡地道着:“我没结婚,你那来的嫂,再说现在这年头,既然处女不好找,那男人脑袋绿光冒,不很正常吗?”

    “哇塞,太有哲理了!”余罪愕然道,看话匣开了,他凑上来小声道着:“不过说实话啊,傅哥,你马,哎哟,真馋人涅。”

    “吃不尽美食,rì不尽天下美女……呵呵,那样的美人,对你来说只能想喽。”傅国生像是有几分得意,刺激了余罪一句,翻了个声,毛巾抹了把脸,看余罪sè迷迷的得xìng,他突然转话题了,像自言自语地道着:“余二,我其实有点后悔把带进个行当了。”

    “你说得不是屁话,像咱们这样的,还后悔爹妈不该生下来呢。”余罪道,完全监仓里的口吻。傅国生笑了,似乎有点苦笑的味道,一对人渣相视惺惺相惜一笑,傅国生又好奇地问着:“你个死仔,进仓时候啊,要不是那段时间调仓,一仓人不联合,就你这莽撞xìng,非被人打死。”

    “什么意思?”余罪很二地问,有点不服气。

    “意思是,低调点,你太嚣张,嚣张的程度,只会加速你被人砍死的速度。”傅国生语重心长地道,这话听得余罪愣了,真关心呐,比家里还关心他的安全,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言外之意?

    这倒有意思了,临行之前,怎么会是这种叮嘱,余罪一下摸不清头脑了,他愣愣地看着傅国生,而在傅国生看来,这孩还是有点年轻气盛,不知道深浅了,他像魔症一般,突然间又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余二,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一直把我当朋友看……现在想想,其实你的活法挺好,有钱的胡花,没钱了抢几把,挺自在的。”

    “哎,不对呀,傅老大,你有什么话明说啊,这搞得没头没脑的。”余罪干脆直说了,想起了那rì说的话,不过那时的心境和此时已经截然不同了。

    难道?老傅把我当朋友了?余罪怪怪地想着,觉得有点愧意了。

    傅国生没有察觉到余小二的变化,他笑了笑,像自言自语一般道着:“我是说啊,这条道可是一条道走到黑了,将来别后悔……咱们这个世界好就好在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比如你灭了郑cháo,没人觉得你不对,只觉得他太差了;可坏也坏在这儿,有一天有更强的如果灭了你,比如同行,比如条,你除了认命,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余罪现在觉得老傅不是渣了,而是人了,而且很有人味了,比普通人看得更清,他道着:“咱们干一回就不干了,还不行?”

    只能这样搪塞了,他看着敌对阵营里的这位,心里升起了无限的同情,也许他预感到了迟早总是末路,余罪甚至不敢再直视老傅那忧郁的目光,只觉得自己从头骗到尾,比这个人渣也高尚不到什么地方。

    “犯罪本身就是毒品,如果你从中尝到了zì yóu的味道、尊重的味道、权势的味道,于是就戒不掉了,老天是公平的,给你多大的享受,将来同样会给你多大的难受。”傅国生道,氤氲的蒸汽后,同样是一双迷茫的眼睛。

    余罪心有所感,他在极力掩藏着对此话的震憾,虽然他是个jǐng中的菜鸟,可对方无疑是犯罪阵营里的老炮,他生怕那里有一点破绽被看出来,嘻笑着道:“傅老大,你真有文化,不过刚才你漏了一样。”

    “什么?”傅国生笑着问,此时舒出胸臆,似乎释然了。

    “zì yóu、尊重、权势……除此之外,还有女人的味道,很多的美女的味道,对不对?”余罪sè迷迷地道,傅国生笑着,点点头补充着:“没错,男人的死法有两种,用咱们监仓的粗口简单地讲就是:一种死在钱上,一种死在逼上。”

    “哈哈……”余罪张嘴jiān笑,笑着却是脸sè一整道着:“这两样我现在都极缺,还没享受过,所以我觉得我会活得长一点……您说呢?傅老大?”

    不知不觉间,余罪用了个“您”字,傅国生没有发现这个细微的变化,他笑了,笑着点点头,拍拍余罪的肩膀,淡淡地道了句:“但愿如此。”

    话似乎很伤感,可偏偏知音难觅,“余二”却很兴奋,就像那种理想即将实现,大把的钞票即将入袋、大把的美女即将入怀那种兴奋,傅国生看得摇了摇头,显得兴味索然。这一夜即便同床而眠,也再无赘言,次rì余罪被来人叫起上路,傅国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走得无声无息,在即将上路的时候余罪接到了一条短信:一路小心。

    他知道这不是家里的问候,而是敌对阵营里的关怀,这份丝毫没有伪装的关怀让他怔了良久,似乎比那身三级jǐng司的服装还让他受之有愧…………

第36章天网恢恢

    数辆全封闭大巴车从高速出口通过专用通道下路,各高速站已经收到了全线放行通知,这些车停也未停,直驶向一个距离羊城不到三十公里的集镇。.. 高速更新

    一车、两车、三车……不知道有多少车,从高速、从国道、从省道,陆续通过步话里的指挥,驶向指定地点,每一车都满载着懵然无知的jǐng察,突发的行动,不得向外联系,是在上下班的时间接到了紧急通知集合的,从集合、领武器、到出发用时不到十分钟。

    这个职业的神秘xìng就在于此,你越身处其中,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站在省厅多功能会议室刚刚架起各路指挥通讯面前的人才知道,这一次异地用jǐng,共动用的接近一千人的队伍,分别从周边宁远、清州、同化等地调拔,从jǐng力的布署上,似乎是对羊城市形成了一个包围的态势,可恰恰羊城市及下属番愚的所有jǐng力,未动一兵一卒。

    准备的时间是相当漫长的,这个禁烟的环境许平秋有点憋不住,第n次悄悄出了指挥厅,猛吸几口烟再回来时,却发现李厅长带着粤东省厅、禁毒局几位已经到场了,厅长以下,都虎视眈眈看着许平秋,老许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他这一次异地办案,有越俎代疱之嫌,也犯了同行中的大忌。

    再怎么说也是粤东的事,你西山省jǐng察怎么了?牛逼是吧?跨区办案一个协查通报就行了,这倒好,侦查完结开始抓捕了才通知我们。

    “同志们,天下jǐng察是一家,不要有门户之分,这一次,是两省省厅协同办案,主旨不光在于打击犯罪,而且在于为我们同行提供双方通力协作的成功案例,我相信,在我们双方的jīng诚合作下,今天这个大网捞住的,要为我们禁毒工作再竖一块里程碑。”

    李厅长官腔发着言,起身和粤东禁毒局属下的技侦人员,以及刚刚搬到此地统一指挥的西山省禁毒局同行一一握手,这个指挥部已经设到了全省最高层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进行了封楼的命令,整幢楼层被内层封住了,所有的手机号码都经过信号过滤,自厅长以下全部被禁足于此。

    一切准备妥当,这一拔代表全省最高指挥层的领导却是就地开会,李厅长对这个案子相当感兴趣,等着各地jǐng力调拔到位的信息中间,他提议着,让许平秋把整个案情给大家捋一下。

    这个层次,许处这位大将就成小兵了,他恭敬地jǐng礼,示意林宇婧,图文并茂地开始解说了:

    “……本案起源去年我们省城第一医院接收到数例病人,经查是因为过量服食含ghb的神经xìng麻醉药物所致,这个新型毒品在不久前全国禁毒会议上刚刚提出。经过数月侦查,我们于去年12.7rì抓获了一位叫吉向军的贩毒分子,经政策攻心,他愿意立功赎罪,我们试图用他钓出贩毒的上一层,却不料,在我们秘密赶赴羊城市,设计一场贩毒交易,没料到不但用于交易的五十万毒资去向不明,连内线吉向军也被人虐杀,尸体被扔在珠江,一周后才发现……整个案情,就从这里开始了……”

    艰难反复的案情在放幻灯的林宇婧眼前掠过,此时,她看到如此多的同行在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听着指挥频道里传来的各组到位声音,她的心里,涌起着一股异样的冲动,每次走到了尾声,都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居然在南国熬了长达半年的时间。

    繁复的案情,匪夷所思的藏毒的方式、触目心惊的地下走私,把粤东的一干同都听得入迷了。特别是听到许平秋讲,居然通过司法系统的渠道把内部侦查人员送进监狱,成功打入这个贩毒集团的事,更让一干同行面面相觑了。

    这种兵行险招的方式等闲没有人敢尝试,成功概率太低,危险系数又太高,会场听得见嘘声不断。

    林宇婧笑了,心里在笑,她在想,如果会场的高层都见到那位“卧底”,肯定不会觉得和犯罪分子厮混到一起是什么很难的事………

    ………………………………

    ………………………………

    “怎么是他?”

    高远比对着监视器里的人头像,放大,然后惊讶地问王武为,两人都吓了一跳。

    番愚唐都公寓监视点,居然是王白出来了,这位绰号疤鼠的是粤东jǐng方的网上通缉逃犯,省厅网上开着的赏格是五万,据说这家伙和砍手党颇有渊源,是个恶名在外的老犯。而此时,他正和莫四海进了唐都公寓,这个地方,却也是余罪和另一位接洽人刚刚离开不久的地方。

    “零号呼叫……发现新情况,重复一遍,发现新情况……我们把现场画面发回去,请示下一步命令。”

    王武为轻声叫着,把莫四海和王白的照片通过jǐng务通发了回去。

    等待的时间不久,命令没来,莫四海和王白出来了,身后还带着几人,以外勤的眼光,几个或高或矮,行迹可疑的,不是什么好货sè,一行人站在公寓边上的楼梯口上,像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什么?等车?”高远异样道。

    “应该是去什么地方吧?不会和今天的送货有关联吧?”王武为也猜测到。

    莫四海和焦涛有直接联系,焦涛又是重点嫌疑人傅国生的司机,现在莫四海招了这么一帮人,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

    “你可能猜着了。”高远又轻声道,两人愣了,路边开来了两辆车,一辆面包、一辆厢货,都是空车,而这个地方的空车出发,除了到港口运输都不会有其他的事。

    “零号呼叫,有新情况,重复一遍……”王武为把新情况又报了回去。

    接到了命令是和后面的七组、九组轮换追踪,一个多小时后,没有任何意外,追踪的车辆跟到了港口,就停在码头上排队运输的车队里。

    …………………………………

    …………………………………

    “他看来很安静啊。”

    杜立才从监视镜里看到了傅国生,早晨九时从番寓回到了羊城市太阳岛的别墅,一直没有出门。一会儿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儿又在铁艺墙围着的小院子里散步,此时杜立才有心情欣赏自己的猎物了,不得不说,傅国生是位很有艺术气质的人,半长的头发蜷曲着,雪白的休闲衫,倘徉在花草绿树围着院子里,远观都有了几分飘飘出尘的味道,谁可能相信这居然是一位贩毒分子。

    “杜组,这不是安静,是不安生呀。”

    李方远笑着道,他从帘子后看到了现场,这样道。监视的地方是租下来的一幢别墅,李方远在这里已经窝了一个月了。

    “要能安生才见了鬼呢,货不到,交易完不成,他不会安生下来。”杜立才道。

    “那他会不会跑路呢?”李方远道,担心这里的jǐng力不足。

    “不会,幕后怎么会和前台扯上关系,就即便送货的栽了,他们损失的也就是货而已……许处分析啊,这一次的交易量这么大,很可能是他们收山之做,抓不住以后就不好抓了。”杜立才道,闲来无聊,和下属好容易有心情聊聊案情了。

    “那他要和贩运的扯不上关系,怎么抓?”李方远道。

    “办法多了,简单地讲,这里和粤东省厅一样,就是这次贩运的指挥部,货到港、走货、交易、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应对,命令都要从这里传达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毒资的流向肯定掌握在老大手里,只要有这些通话时间点、加上毒资的流向,加上其他嫌疑人的指认,这一次,钉死他了。”杜立才恶狠狠地道,信心十足。

    jǐng匪之间的对决,只有更狠、更恶的才是赢家,谁也不会用温和来对待对方。

    从清晨开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一个庞大的天网撒在羊城市四郊,只会从指挥中心的监控里才能看到在高速路口、路政处、以及不知名三岔路口的封闭车辆,那里面隐敝着此次参战的决胜力量。

    时间,指向午后一时。

    午饭就在会议室吃的,便饭。第二期调运计划完成,一张由30多个行动组的天网已经铺开,从电子地图上看,涵盖了从港口到番禺、羊城一共四条省道、三条镇公路、一条国道、五条高速路,加上海关的缉私的检查站,密密匝匝形成了三层设卡,对于走私和贩毒,作为重灾地粤东省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异地调拔和整个布控在四个小时内几乎全部到位了。

    通缉嫌疑人疤鼠王白的出现。而且又领了一拔人赶到了港口。

    这个消息让许平秋蹙眉了,很直观地判断出此次出货又像往常一样,要启用数个疑似目标,这是对手的惯用伎俩。不多久,前方的监视又传来了一个新的消息,是对莫四海、王白一行的监视人员拍下的一组图片,其中有一位后腰鼓鼓囊囊,放大图像后,疑似持有武器。

    “提醒各组,二号嫌疑目标可能持有武器,车号粤a………让各组收拢往后收拢,在货未上岸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他报着这个命令,由本省的技侦发出去了,此时,粤东jǐng方的指挥系统根本还未启用,只能提供几帧交通监控的画面。

    “另一个接货组在什么地方?”许平秋问。

    “在……海滩,刚到一个小时。六组在海面上远程监视,九组在港口可以拍摄到。”林宇婧道。

    “把画面放出来,他们好像启用了

    两个运输队,一真一假,或者分开运输。”许平秋道,他回头看着粤东一干同行,有些判断的话,不敢说满了。

    刷声,屏幕切换,然后哦一声,全场皆惊,另一个运输组一点紧张情绪也无,一男一女坐在海滨路下,铺着张毯子,毯子上放着水果红酒,两个人正碰杯轻挹,即便是远景,也让人怀疑是一对观海的情侣。

    “这个……许处长,你确定没搞错?”李厅长笑着问,外勤出问题经常有的事,倒也不稀罕。

    “这个……没错,就是他,身后的车。”许平秋指着老远处那个黑影子,是辆车,不过两人坐在距车很远的地方潇洒。

    “那这个女人是谁?”有同行笑着问。

    “是重点嫌疑人傅国生的姘头,应该是替傅国生安排走货的。”许平秋道。

    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在老jǐng察的眼中形象一向不佳,他暗自骂了句,真长本事了,混了几天连这号本事也有了。正尴尬着,会议室又有人笑了,许平秋忙看屏幕,得,又出洋相了,男的正拿着一朵小花,给女人递上去,那女人笑着,像娇羞无限的样子,却不料男的把花儿插在女人头上。

    啊呀,这品味,像把乡村爱情嫁接到韩剧里了,要多土就多土,惹得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监视到这一画面的人也笑了,老许这脸呀,一阵红一阵白,本来介绍一下这是自己人的,这当会儿把话生生地全咽回去了,赶紧地叫着林宇婧道:

    “切换一下,与本案无关。”

    ……………………………

    ……………………………

    对决,可能以任何一种形式出现,或许也应该包括四目相对。

    此时余罪就好像陶醉在这种与美女邀约的四目相接中,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异样,话说余兄弟的确是个粗线条的人,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更多是来自于岛国的教育片,但他此时突然发现,若隐若现、yù言又止,比直接更撩人心思。

    简单地讲,穿着衣服,比没穿总是能给人暇想无边呗。

    早晨被叫出来,等车安装好,午饭后才出发,来时老奇怪了,居然沈嘉文在港口等着他,反正时间尚早,沈嘉文邀余罪到海边坐坐,于是从午后开始就坐到现在了,期间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余罪从没有和一位美女能聊得这么投机,投机到他把拿手的本事都亮出来了,在监仓里学的,啪啪一拍手,把毯子上装饰用的小花变手里了,沈嘉文一不小心,就遭遇献花的场景了,又不一小心,被余罪很郑重的插到了她头上。

    她哈哈地笑着,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一笑两排整齐的贝齿,二笑胸前汹涌的两峰浪波,三笑全身婀娜的身姿,就在余罪眼前晃悠,看得余罪心里忽上忽下,像七八级海浪在来回乱撞。

    头上插了朵花,沈嘉文笑着像给余罪摆了poss一样,问他道:“没发现啊,余二,老傅说你打架挺凶的,可没现到还会讨女人欢心啊。”

    “嘿嘿,那当然,你要不是傅哥的女人,我一定追你。”余罪很直白的道,连大哥的女人也打上主意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恐怕是美女心系要运送的价值昂贵的货物,对他不放心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面前侧坐着的沈嘉文穿着一身薄薄风衣遮着海风,秀出了来长腿与红毯子相间显得格外醒目,又是一笑,像chūn水绽绿,让余罪心旷神怡,不知不觉哈喇子就流出来了。

    哎哟,真馋人涅。为什么一看见美女,就想起往人口樱桃小嘴里塞那根玩意呢?余罪强压着自己的邪恶念头,连呼罪过。

    对于唐突,佳人似乎不介意,沈嘉文看余罪的这猪哥样,听他这么无耻,又是一笑道着:“好啊,那……我可以考虑一下,离开他,给你创造机会?”

    “真的?”余罪眼一直,哈喇子真流下来了。

    这直白的,脸都不要了,偏偏人家还说得一本正经,生怕你反悔似的。沈嘉文一眯眼,掩嘴笑了,不知趣到这种程度的男人也少见,而余罪呢,像是被人拒绝了一般,抿着嘴,看着沈嘉文伸在毯子上的秀腿,猛咽口水,懊丧地道着:“就知道你看不上我……逗我玩呢。”

    “呵呵,也不是,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沈嘉文安抚道,看余罪不高兴了,又哄小孩似的,捻了只红通通的樱桃,逗着余罪,放在他嘴里,余罪贼眼溜溜,骨碌碌转着:“真…好吃,再来一个?”

    “再吃一个可以,不过货一定得运到啊,我下半生的幸福可全靠你了。”沈嘉文又捻一个,脸带笑意,不过却很慎重地道。

    “没问题,来。你下半身的幸福包在我身上。”余罪大张着嘴,沈嘉文却是促狭似地拔了头上了花,扔进余罪嘴里,然后哈哈大笑了,余罪拿着那朵花,羞赧似的嗅嗅,舍不得了。

    哦哟,这余儿真他妈不要脸,车里等着司机孙羿看不去了,突然道着:“哥,能找个东西把车窗遮上吗?”

    “怎么了?有人发现了。”对方问,是那位一直随行的。

    “不是,我看着那位,我恶心。”孙羿指着余罪。

    “噢,忍忍吧,其实我也很恶心。”对方很有同感地道。虽然是人渣,也忍受不了了。

    忍啊,忍啊,直到忍无可忍,为了任务还得忍,终于忍到两人起身了,更让人不堪入目的事出现了,余罪殷勤地给沈嘉文提着鞋,就差帮人穿上了,临别了,还张着双臂,两人来了个情人式的拥抱,直气孙羿有想揍人的冲动了。

    就是嘛,不就个妞吗,至于低三下四的这么不堪入目吗?

    两人步行着从沙滩上上了路面,余罪这时候表现的机会来了,主动请缨着道:“沈姐,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办,告诉我接货点就成。”

    走私都这样,沿海大船无法泊下的海岸线,可难不住小舢板,很多小舢板本就是从海上接货直接运过来的,听得此言不料沈嘉文笑了,笑着道:“这儿就是接货点啊,我们得看着你上车才放心啊。”

    “啊?”余罪吓了一跳,不过马上笑了,直竖大拇指道:“厉害。”

    “是吗?那接下来得看你厉害不厉害了。”沈嘉文点点头示意着车上的同行,那人摸着电话,不多久,在沈嘉文投向海面的视线中,余罪看到了一叶扁舟,越来越近,是一个带发动机的小舢板,迎着海浪向岸边靠来了。

    哎哟,余罪差点扇自己一耳光,两人坐的地方一处缓坡,明显是走得人多的缘故,就是个走私的靠岸点,坐了一下午,光顾看美女,愣是没发现。

    “下车。”余罪叱了句,他上车,坐到孙羿的位置,孙羿奔到车后,开着大货厢,接下来该沈嘉文惊讶了,轰隆隆重型发动机一响,三四米高的车后厢,一辆怪形车呼声几乎是蹦出来了,原地打了个旋,车屁股对着路沿下,后厢一开,装卸开始。

    余罪和同行都加入了这个行列,一人一箱扛肩上,吭哧吭哧从靠岸的船上往车上搬,让余罪奇怪的是,制的小箱没有什么标识,死沉死沉的,足足有二十多箱,一箱三四十公斤算,这快一吨了?难道走私了一吨的ghb?

    他没敢问,吭哧吭哧搬完,沈嘉文犒赏他似的,掏着纸巾给他拭着汗,关切地问着:“余二,载一吨四,你这样的车跑得动吗?”

    “放心吧,这是三点六排量的发动机,拖大货车都拖得走。”余罪拍着胸脯道。

    “你们从新垦走,到了番禺有人通知你接货点,手机……拜托了,我们在羊城等着你的消息,货到,尾款马上转给你。”沈嘉文道着,怜爱似地抚了把余罪的脸,也许是无意,不过透着亲切的勉励。

    “好嘞,这么点小事,您不给钱都行。”余罪一挥手,很爷们地道,刚一转身,又回身一张臂,沈嘉文像是知道这货的爱好,笑着拥抱勉励了下,终于把这个jīng虫上脑的货送上车了。

    车走了,这个走私手法是沈嘉文生平仅见,车里套车,闯过关后只要有接应的车,又可以马上让闯关车消失,这个办法,似乎运这么点货几乎是万无一失了。

    “沈姐,咱们什么时候走?”一直贴身跟着余罪的那人问。

    “另一辆什么时候开始走?”沈嘉文问,脸上严肃了,丝毫不像和余罪虚以委蛇的那个白痴女。

    “七点四十左右,现在已经上货了。”对方道。

    “再等等……疤鼠干活可没新人利索。”沈嘉文道,她看着海平面的方向,在视线不远处,夕阳渐渐落下了海平面,漫长的一天过去了,夜sè慢慢地降临了,灯光掩映中,是码头的地方,高高的塔吊彻夜不息的忙碌着,偶而能听到一两声汽笛的声音。

    唧唧声手机的短信响了,她看了眼,笑了,飞快地拔着键盘,接通了一个电话,语速飞快地道着:

    “陶jǐng官吧,我嘉文呀,听不出来了?……我跟你提过事你上心了吗?……当然准确,我的消息能有错呀,车号是粤a**和粤b……领头的叫余小二,绝对有货,那货呀,足够你立一次大功了……现在,我看看时间,应该已经快走到新垦了,呵呵,自己人,别客气。”

    她挂了电话,掂了掂了手机,远远地一扔,在黑夜里,看不到那条弧线,却听得到落水的声音,天sè晚了,似乎连溅起的水花,也是黑s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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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捉龟成鳖

    “余儿,你真不要脸,能跟人家唧歪下午。”孙羿骂着。

    “那是组织交给的任务。你妒嫉是不是?”余罪有点小得意了。

    “妒嫉什么?重要部位都没摸下。”孙羿又道,还真有点妒嫉。

    “我摸,能让你看见呀?”余罪反问着。jiān笑了。

    “你那得xìng,我看见你流口水了。”孙羿道。

    吧唧,余罪给了他巴掌,两人吵嘴路了,余罪直心不在焉,不争论这个问题了,让他安静。这边的风景却是不同北方,矮树、稻田、红土坡,镇公路不怎么好走,余罪心里总是觉得不怎么安生,那似乎是种很奇怪的直觉,他找不出原因所在,就是心里疑神疑鬼地。

    走了二十余公里,看不到港口方向的时候,余罪放下心来了,干脆又爬到车后面,鼓捣着那箱子。很重,做过防水处理,越看越让余罪觉得不对劲,他灵光现发现问题的来源,根本不像上次走货的手法。这样的密封严实的做工,好像生怕别人不怀疑有问题样。

    “关键时候,你别胡来。万人家发现有人动过货,交货时候给咱们家伙找谁说理去……过了关你开车啊,我他妈不敢去了。”孙羿心慌得厉害,回头斥着余罪。

    “傻逼,这是捞功的最好机会,车到地方你抱着头装孙子别吭声,出来就是三级jǐng司。”余罪道。

    “真……滴!?”孙羿不相信地问,下子兴奋得又忘了危险了。

    “当然是真滴,这趟下来,说不定哥都混级jǐng司了。”余罪吹嘘着,搬着箱子,找着趁手的家伙,想不清楚敢不敢撬,孙羿却是嘎然刹车,回头看着余罪,被他所说撩拔动了,看余罪不按计划来,他劝着:“余儿,这才离开多会儿?计划没说让咱们先验货呀。没请示你别胡来啊。”

    “我咋就觉得那儿不对涅?”余罪趴在座位上愣了。

    “哪儿不对?”孙羿问。

    “说不上来,反正不对,你看刚才那美女,老的马子,按理说,不该撩拔我这号苦逼呀?”余罪道。

    “那是让你卖命。”孙羿道,很直观的判断。

    “钱都给了,还用贴人呀?”余罪不相信地道。

    “那是让你往死里去卖命,还卖得无怨无悔。”孙羿又道。

    “有道理,她肯定不知道我有问题,之所以这样做,就是直把我拴在海边,亲眼看着我上路,难道是……”余罪心思飞快地转着,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地脱口而出道:“不会又玩金蝉脱壳吧,上次老子就被摆了道?”

    “看看不就得了。”孙羿直接道,原则忘了。

    两个菜鸟预见不到危险,也没有守规矩的自觉,跳下车,开了后厢,蹭蹭蹭撬了几个箱子,刚掀盖,冷不丁听到了唧喔唧喔乱响的jǐng报声,两队jǐng车前堵后追,上来了,后面的堵的那jǐng车居然藏在路边林子里,最近的不到公里,余罪吓得全身汗毛直立,肯定是设伏了。

    孙羿傻了吧叽道着:“计划有变,现在怎么就出来?”

    “快跑,跟咱们不是路的。”余罪连掀几个箱子,看箱子里的都是铁件零部件,他摸认出是什么东西来了,枪械零件,在jǐng校的时候和徐老头不止次拆装过。慌之下,看jǐng车里跳下来不少jǐng装和便衣的男子,余罪拉着孙羿,跳下路沿,沿着稻田狂奔。

    远远地两头总十二辆jǐng车,车停,四散着从路上往地沿下追着,别追边有人鸣枪示jǐng了:

    “站住,再跑打死你。”

    好在见机得快,领先了几十米,孙羿又惊又怕,气喘吁吁地道着:“咋回事,咋回事嘛?”

    “又被人卖了。”余罪道,发足狂奔着,不时地回头拽孙羿把。饶是两人体力过人,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地方不辨方向,被后面的也越追越近。

    “那跑什么?再说也是jǐng察。”孙羿道。

    “妈的,车里根本没货,真正的货早在路上了,等你澄清误会,黄花菜都凉了。”余罪喘息着道。拉着孙羿,缩头钻进了灌木丛,对着吓懵头的孙羿啪啪啪连拍几个耳光,教训着:“清醒点,别紧张,这儿能听到涛声,离海还不远……往西跑,会儿跳进海里,游走。”

    “你不是不会游泳吗?”孙羿很清楚,直问道。

    “啊,对呀,是让你跳进去,我不敢跳。”余罪道,气得孙羿要发飚,被余罪摁住了,两人在灌木丛里嘀咕了阵子,不多会有个人影从灌木丛飞奔出去,朝着海岸线的方向跑,黑暗动静颇,两队jǐng察打着探照灯,嚷叫着追上去了。

    人影、枪声、探照灯、jǐng笛作,不会儿便挤臃了几十辆车辆。乱嘈嘈地让jǐng察不得不分出部分jǐng力维护秩序。看着队人马追向孙羿逃走的方向,余罪窝在草丛边上、稻田边上、土坡边上,四足着地,慢慢地爬着,躲过了路边的几处jǐng戒,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不会儿,他若无其事地到了路面上,趁黑运货的走私散户混到了起。

    过不久,没来得及跳海的孙羿被抓回来了,实在听到后面开枪腿发软,摔跤把脚扭了,被不知道什么来路的jǐng察反铐着,四五个的拎着,追得辛苦,jǐng察们气得上到路面,有人狠狠地踹了他几脚。

    “别打别打……自己人,自己人。”孙羿畏缩着,求告着。

    “自己人?你和jǐng察是自己人?”对方带头的位问,枪刚收起。

    “啊,不jǐng匪家嘛。哎哟。”孙羿没敢泄露,不过幽默过头了,多挨了几脚。

    清点物品,那成箱的东西把孙羿看得头上冒汗,根本不是什么麻醉,而是枪械零件,jǐng方如获至宝,清点,有人把孙羿拖上车上,黑咕窿冬的车里几名汉开始了,这叫突审。

    “哎呀呀,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我就送货的,老板叫余小二……刚接上货就被你们抓住了……你们赶快去抓他,他还没跑远呢。”

    车厢里,传来了孙羿的急促的叫声,还没开始,就全盘交待了。

    ………………………………

    ………………………………

    “报告,七号位报告,出现量jǐng车,把路封住了……”

    有位技侦喊着。

    “实时图像,那个部分的。”李厅长火了。

    “暂不清楚,那儿是镇级公路,交通监控覆盖不到。”技侦到。

    “让观察点把车号记下,联系番禺公安局,今天谁出勤。”李厅长道,他眉头皱起来了,从接货到现在不到个小时,行动没开始,小动作倒已经出来了,而且在镇级公路,情况不明,两眼摸黑了,他回头看许平秋,西山那帮同行,他们反倒奇怪地很安静,像在等什么。

    嘀啼几声,林宇婧飞快的拿起了麦,边听边记,跟着回头和许平秋小声道着:“2号报告,车在清远路段被截住了,是地方jǐng察。”

    “有没有货?”许平秋问,这是直跟着“包袱”的内线,要负责他的安全。

    “他无法靠近,现在那个路段聚集的车辆已经延长了公里,都被封着,似乎还在搜捕。送货人下落不明。”林宇婧道,语速清楚急促。

    这下子可把许平秋难住了,他遍遍踱着步子,甚至于忘记了这是个什么环境,下意识地点着烟,哧哧地抽着,口燃截,半晌抬头时,才发现室人都看着。

    要这么就流产了,实在让人心不甘呐。

    “包袱来电!”林宇婧突然喊,神经质地拿起了闪着红灯的通讯器,许平秋也急了,直接道着:“放开频道声音。”

    “喂喂,身份码四个2,发生了什么情况。”林宇婧呼叫着。

    “妈的,被耍了,车上根本没有麻醉品,是枪械部件。”余罪的声音传出来了,听得干化人直噎脖子。此时无法顾及其他了,许平秋抢过通讯器问着:“货在什么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去?全车都是枪械部件。”电话余罪道。

    室人哭笑不得了,还有这种内线,许平秋马上意识到自己培养的是个什么货sè了,放缓了声音问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点说。”

    “是咱们这边出事了,我们走这条路,就两边四个人知道,还有个坐在车上………应该是那娘们报的jǐng,把我们卖了。不对,货肯定已经上路了……又被人放鸽子了。”电话里余罪急促地说道。

    许平秋下子恍然悟,指着仪器道着:“追王白那辆车。”

    这边的技侦忙上了,他又对着和余罪的通讯道着:“你现在在什么方位?”

    “废话,黑咕窿冬的,我那知道,手机还是偷的。”余罪道。

    “你在原地别动,二号去接应你。”许平秋道着。

    “先别管我……我有个新发现,我觉得老傅不是贩毒的谋。”余罪道。

    “你觉得?有证据吗?”许平秋问。

    “没有,不过……哎你听我说了没有,你不要觉得你个老jǐng察,你就什么都行啊,这jǐng察最不靠谱了,刚才看见我们就开枪,真没素质……这他妈就不是花钱雇我运送,根本就是内应外和灭我口呢。”余罪杂七杂在电话里嚷着,火气了。现在明白了,地下组织也不傻,怎么可能用他这种疑点放的人,顶多是当个炮灰再用次。

    室捉到的同行面面相觑着,有的在冷笑、有点在嗤笑,许平秋摁了扩音,轻声在话筒里说着:“有什么话慢慢说,火气别那么,气伤身啊……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发现?”

    他已经熟谙和这号黑白掺半烂人打交道的方式了,没办法,监狱趟,培养出人才来了,连他也得悠着点说话。他听着余罪汇报的新情况,等会儿放下通讯器时,脸上多了好层忧虑。

    此时,另辆几乎同时启程的货厢已经接近检查站,厅里的机要秘书站在他身边,那是等着这位外省的同行做决定呢。

    “抓!不知道在哪儿,就把所有涉案的,全抓起来……宇婧,查查,今天所有嫌疑人行踪,还有谁没有冒出来。”

    许平秋眉毛挑着,看着屏幕上的货厢,咬牙切齿下了个这样的命令。

    千小心万小心,饭还是夹生了,咬着牙也得啃下去。

    ……………………………………

    ……………………………………

    “莫哥,快过边检了。”司机道。

    “过呗,沉住气,别慌乱。边检上有咱们的人。”莫四海道。

    这车走得很安稳,前面货,后面小轿,以策万全,缓缓于驶近边检站,莫四海开门跳下车,每天数以万吨的货物从路上通行,这里从来都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传说有人花五十万进检查站当临时工,只要干够三个月就赚了,这个传言别人不信,可莫四海亲自干过,他又像往常样,到检查站里找相熟的朋友。

    人情社会有些事很简单,看看货单,开了车厢扫眼,挥手,什么事都完了。

    走私没那么神秘,真是公家滴水不漏,你想走私都难。粤东这地方,走私很程度不叫走私,叫“走公”,走私公安边检这种路,那就通向财路了。

    不对呀?他没有见到熟悉的那张脸时,心里泛起了丝疑惑,出来了位检查人员,那眼睛似乎带刺般,让他很不舒服,他突然间心跳加速了,难道走漏消息了?

    “同志,这是工作区,闲人免进。”检查人员出声道。

    “对不起。”莫四海歉意了句,又放松jǐng惕,刚转身,不料背后有人叱喝声“莫四海!”

    “啊?”他下意识地回头,可不料只见得黑影扑来,跟着被力撞,刚才那个检查人员,结结实实地把他摁在地上了,门里又冲出来几位,有人摁人,有人搜身上的武器,莫四海杀猪般地嚎叫,早jǐng示了车上,车上的司机早拧着火了,看情况不对,放离合就跑,呼咚声冲开了检查站的围拦,冲到了高速路上。

    几处蛰伏的jǐng车鸣着jǐng笛,拦成两道,可不料这货厢横了心拼命了,加油门,冲开了阻拦的jǐng车,直冲到路上。后面的jǐng车翻滚着,轰声撞向边栏。

    时间这个检查站jǐng笛作,沿路设伏的jǐng灯同时闪烁起来,后面跟着的辆轿车里,疤鼠几人刚开门准备开溜,可不料前前后后已经围着圈黑衣特jǐng,黑洞洞的枪管十几支顶着,这几位,乖乖地举手投降了。

    仍然出了意外,只顾着控制这位恶名昭著的疤鼠,可不料货车司机居然拼上老命了,在高速上飚着,司机满头汗,捶着方向盘,嘴里咧咧骂着,会儿猛踩油门,会儿狂摁喇叭,前面越来越近的是辆清障车,长长的吊臂横鬲在路上,远远地躲着的设卡jǐng察恶狠狠地骂着:你撞吧,撞死你!

    两头都急红眼了,司机冒着虚汗,猛踩着油门,车怒吼着,冒着长长的尾烟。那边的jǐng察也疯也似的,把jǐng车、清障车全部横亘在路上,堆了四层,后面飞奔而上的jǐng员喀喀嚓嚓拉着保险,急红眼地在朝天鸣枪。

    撞上就那粉身碎骨,生死刹那间,司机选择了放弃,猛踏下了刹车。嘎……唧长长的声,货车冒着黑烟拉了长长道刹车迹,司机跳下车,往路外跑了,背后蜂涌而来的jǐng车嘭嘭唧唧开着门,涌出来队追逐的jǐng察。疯狂地追出两公里,十几个jǐng察把人摞在地上了。

    车厢被打开了,贩运的是仿雷明顿制式猎枪。

    整个十件货。百杆,看得在场jǐng察猛吸凉气。怪不得司机这么拼命,这要是武装起来,能和jǐng察对着干了。

    同时间,太阳岛别墅区的杜立才接到了抓捕命令,他带着人赶到a6幢别墅门前的时候,居然发现门是开着的,而那位重点嫌疑傅国生,此时正悠然地坐在厅堂央,泡着功夫茶。

    “你们是jǐng察?好像不是本地品种。”傅国生瞥了眼闯进来的几位汉子,带着几分不屑地道。

    “你有种啊,我就不信这次你还逃得过去。”高远掏着铐子,傅国生安然未动,被高远拎起来,反铐着,他很不舒服地耸耸肩膀道着:“你们素质太低了,就知道抓人抓人,也不看看抓对了没有。”

    “傅老板。”杜立才伸手拦住了,看了眼面带不屑的傅国生,他隐隐觉得这次恐怕又要成夹生饭了,此时的抱着万之想,轻声道:“cāo纵交易的是不是另有其人?我传达下我们上级的意思,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可以对你从轻处罚。”

    傅国生严肃地看着杜立才,就在杜立才觉得他似有松动的时候,却不料傅国生笑了,笑着道:“我从来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为什么你们总是不信呢?要处罚我,总得有证据吧?……哈哈……不过,介于你诚恳的态度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确实抓错人了,仍然会无所获。哈哈……”

    他笑着,笑得不可自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笑着走出了别墅,几乎有种从容做楚囚的慷慨,连杜立才也开始怀疑,也许真的错了,从开始全盘就错了………

第38章风劲血烈

    粤东省厅由督察组成的调查组人未上路,命令已经下达,距新垦二十七公里的事发地联系上了,那里的汇报是抓到个走私枪械的嫌疑人,人赃俱获,是番禺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出的jǐng,督察的命令很明确,出jǐng的jǐng员,全部隔离审查。

    距这个事发地不到二十公里,是另处烟雾刚刚散尽的案发地,货厢被jǐng车前后夹恃着回到了被冲得七零落的检查。省厅的指挥心能看到的是检查站的场景,赃物起获了,长短枪百余支,嫌疑人五个,上通缉的个,虽然抓错了,可这收获也了,省厅紧急派出去个督导组,全程监督抓捕的审讯。

    画面上,封锁的检查站内院成了枪械展览,用于拍照留证的占了半个院子,嫌疑人蹲了溜,车上查了几遍,除了四十件零散汽车配件,其余全是枪械,初审没有选择疤鼠王白,而是在莫四海身上打了缺口,据他交待,这是接了个订单帮别人运输,而对方是谁。他不知道。反正这行是认钱不认人,有订金到账就干活。

    老板是谁呢?莫四海指指蹲在外面的,居然是疤鼠王白。

    这倒也像这位通缉犯的风格,他不敢干的事还真不多。

    审审他?还是算了,那家伙也自己的姓名籍贯也极力否认,用专业术语来讲,这是类坚决与人民为敌的货sè,你甭指望他能服软。

    案惊动了番禺jǐng方和羊城市局,陆续有物证上的、反黑上的向案发地管,影响到检查站正常过关了,不得已协调海关方面,向深港四号路检查站增派人手,即便从画面上看也看得出现场忙乱,那辆货厢四周被无数jǐng车和的jǐng戒的jǐng察包围着,去向被阻的车辆现在已经有数百辆了,这是个连环的影响,高速交jǐng的压力骤然加,也在往这里增派jǐng力维持秩序。

    有没有货?

    现在现场的这些jǐng察不在乎什么耸人听闻的麻醉品了,就这些枪械都足够忙乎得了,而且也不用担心省厅组织行动的说辞了,毕竟“摧毁”这么贩卖枪械的团伙。

    那到底有没有货?

    许平秋此时都有点动摇了,同行们围着检查站那里的视频指指点点,他个人还在支接支抽烟,这个习惯很不好,粤东方面的几位女技侦不时地投来厌恶的瞥。林宇婧倒是发现了,不过她可不敢提醒,生怕打断许平秋的思路。

    “老许……你来……”

    李厅长唤着,许平秋惊省了,快步上来,李厅长拉着他,在众人显得有点疑惑的眼出了门,楼道着,厅长质问上了:“我说老许,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枪械走私,还是毒品走私?”

    “我也纳闷呀,这帮人就都是我们查贩运毒品案子发现的。全是贩毒线牵出来的嫌疑人。”许平秋苦笑道,捉王吧,谁可想逮了只绿毛龟上岸了,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也罢,好歹我们白忙活场……你是不知道,我心有多悬,真是那辆货厢什么也没有,你让我厅长的脸往哪儿搁?对了,还没问你,你们放出去的外勤发现什么新情况了?”李厅长问。

    没想到厅长还注意到了这层,许平秋疑惑地道:“他说,肯定有麻醉品,已经运送在路上了。”

    “又来了,我怕了你们了。”李厅长扬头,难以置信了。

    “看看,不是我不告诉你,你不相信而已。”许平秋道。

    “你让我相信容易呀,拿出证据来,还有十几组的jǐng力窝着呢啊,快天了,铁打的也扛不住……”李厅长道,估计就是为这事,许平秋赶紧拦着:“别,李厅长,您再等等,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空等。”

    许平秋又在开空头支票,他很容易就能抓到上级的软肋,都期待在某个案战成名,这个办法他屡试不爽,果不其然,看许平秋这么笃定,李厅长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严肃地看着许平秋,审视着,能到他这个位置,就即便不是jǐng务出身人士,可也属于那种高人筹的人jīng了,片刻后他道着:

    “你虽然不是我的属下,可你的名我也听说过,如果不是崔厅力荐,我还不敢让你挑这个梁……你可想好了,现在我可以给下属们个‘保密’托词的圆场,再往下等,万等空了,这儿可就是你的滑铁卢了。”

    “谢谢李厅长……不过,我还想等等,我觉得这仅仅是个开场,戏还没开始。”许平秋道,强自镇定着,怎么看也像胸有成竹。

    李厅长盯了片刻,点点头:“好,我可以等,不过对于你的计划我保留意见。”

    回身进会议室了,许平秋怔了下,这趟子,算是把粤东的同行惹干净了。他在楼道里踱着步,看看时间,已经整二十时了,这个时候,他在计算着离交易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了,交易切正常。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他重新开始捋着思路,内线的信息和外线的侦察都显示交易就在今天,计划的确定不仅仅是参照了包袱发回来的信息,他觉得没有错,定有交易,只是被刻意地掩盖住了。此时他最奇怪的是,那些货,会怎样在天罗地的包围通关过去的………

    ……………………………………

    ……………………………………

    “富佬,我们已经到了……钱嘛你放心,现金,这次对不住了啊,款项太,我实在不敢全部打给你们……你们还得多长时间?哦,好,我到地方等着……”

    电波从辆黑sè的pv上发出去的,这辆车行驶在广株高速上,保持着均速前进,打电话的刚刚挂掉,手机就被身旁的人拿走了,然后他唉声叹气地垂下了头。

    “表现不错……张安如,抬起头来。”邵万戈冷冰冰地道着,对面抬起头的人,四十年许,浓眉眼,派成功人士的表像,被秘密拘捕已有数rì,这个棋子到今天终于用上了,他教着注意事项道:“会儿下车你和他们交易,平静点,别让对方看出破绽……你指挥他去验货,对方也会来验钞……有危险,你就躲到我的身后,防弹衣,穿上。”

    邵万戈递了个马甲,嫌疑人此时多少有点认可了,唉了几声,换上了防弹马甲,他听到了有人在汇报着接货的地点:

    g45路段。

    ………………………………………

    ………………………………………

    “注意下,我宣布件事。”

    李厅长敲着桌子,示意着围观检查站缴获的注意,他清清嗓道着:“关了,把检查站带视频关掉,接下来的行动,由西山省公安厅刑侦处长许平秋同志全程指挥,交通、信号、追踪、通讯,你们协调下,换到个频段上。”

    不少人怪异地看了许平秋眼,不过转身都忙碌上了,西山禁毒局的几位技侦把特征码交换下,在刚刚还躁杂的检查站视频上,出来了gprs的定位,这是jǐng务通,全国天的联线追踪,从个红点、扩、扩,再扩,公路、机场、楼宇,慢慢地缩微到了高速上行进的车辆上。

    还有嫌疑人车辆?

    家在奇怪时,许平秋发言道:“这是刚刚联系上的贩毒分子,他们刚我们jīng心制作的诱饵通过话……我现在丝毫不怀疑,贩毒和贩枪械的有某种联系,今天夜的共同出货,个庞的手笔。”

    “宇婧,预定在什么地方?”

    “g45高速路段。”

    “把这段高速路况放出来?”

    粤东省方面的技侦快速的调着交通资料,路面宽度、遂道、高架桥、河流,整个的立体图呈现在屏幕上,此时追踪到的车辆意外地在诱饵车的后方,不过这不奇怪,对于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对方跟在背后看有没有危险。

    许平秋凛然回头,看着李厅长,这刻,等了足足半年了,他兴奋地,却以种平稳的口吻道着:“李厅,可以开始了吗?”

    “好,由你全程指挥。”李厅长重重捶桌子,同样兴奋了。

    “协调高速交jǐng,五分钟内全程封锁g45高速路。”

    “6组、9组、3队、组……向花桥、北兴、高平三镇集合,目标是外围的镇公路,以防有人漏。”

    “7组、4组、进去向段,保持时速70公里行进,随时准备机动支援。”

    “空乘组现在可以起飞了,很快就会有目标出现。”

    键盘在劈里叭拉响着,连续发布的若干条命令,几乎调动了羊城市以北布置的所有jǐng力,听到“空乘组”的名字,看到地勤直升飞机的启动,不少在场的高衔jǐng官吃了惊,能动用粤东jǐng方直升机出jǐng的案子,怕不是小案子了,心生凛然之时,都看着李厅长,而此时李厅长却是副壁上观的态度。

    时间,在点点流逝,这种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慢,滴滴红sè信号发亮时,那是说明目标开始通话了,都看着林宇婧面前的通讯仪器,声音亮出来了:

    “老如……你前面就要路过个宽阔地,那儿有人行步梯,我们的人在下面等着,你下来接货吧。”

    “在那儿,我看不到?”

    “再往前走……能看到确认车距的标示。”

    “哦,看到了……兄弟,高速路你让我怎么停车?”

    “我管你怎么停……我们就在路下。”

    声音刚落,技侦的信号追踪就开始了,诱饵车和目标车几乎已经并行了,前方不到三公里,高速路横穿过片平地,原来设想的遂道、高速路桥交易计划全部作废,卫星的追踪开始往事发点移动,移就是漫长的等待。

    谁可能想到嫌疑人让你在高速路违章停车呢?

    “交易开始了。”林宇婧道,接到了信号,而此时,卫星监视以及后续增援还没有到位。这个撒得太多,还没有来得及扎紧口子。

    “灵活处置,不许放跑个。”

    许平秋淡淡地道,最终的决择开始了,他却平静了。

    尽管这个时候,还没有收拢。

    ……………………………………

    ……………………………………

    “怎么是你们送货,疤鼠呢?你们谁呀?”张安如强忍着慌张,问了句。黑乎乎的环境,就见路标灯光,显得有点诡异,对方停在高速路下的处空地,相隔几十米。说话得声喊。

    “你是来买货还是买人呢?疤哥让我们来的。”对方口气不怎么善。

    “好好……管你谁来,有货就行。”张安如道着,往下是道步梯,直通路下,不确定敢不敢下,还是邵万戈扶着人,恭敬地道着:“老,慢点。”

    几乎是挟着人往下车,对方四人,车上位,车后两位、迎接的位,拦着问:“钱!”

    “下来。”张安如招招手,上面的人提着两个箱下来了,张安如按定好的程序问着:“货呢?”

    对方让开了,张安如挥手让手下去验,货厢开,跟着这里的钱箱也开了,没错,实打实的人民币,捻了捻真假,数了数墩数,邵万戈却是心揪车上的验证,冷不丁传来的约定好的声音:

    “哥,货真价实,可以开始了。”

    邵万戈拉张安如藏在身后,另支手随手拔出了枪,怒叱道:“别动,jǐng察。”

    交易的懵,下意识地举手,提钱的飞奔而上,枪托砸车窗玻璃,枪顶到司机的脑袋上,车后的见势不妙刚要拔武器,邵万戈随手枪,砰声撂倒位,那位吓得钻到车底下了,车后厢验货的刑jǐng砰砰砰连开几枪,那人吓得扔出枪来,喊别开枪,投降!

    四个人,瞬时解决。刚刚解决战斗,却不料从路面上反冲回来辆车,邵万戈没想到这个放给前方堵截的嫌疑车辆折回来,他吼着:“小心……”。

    跟着是扬长砰砰连开数枪,车上的匪徒手伸出来砰砰回应,车距缩至百米以内时,那辆车嘎声斜斜地直刹着,车窗里又伸出来支枪开火。路上留守的刑jǐng急了,以车为掩护,侧身还击,二队的李航本就是退伍出身,他拉后厢,拔着微冲,踩高速护栏,飞身上车,冷不丁从车顶上飞身而落,哒哒哒哒来了串速shè,霎时把两支手枪的火力压制下来了。

    或许也没有想到jǐng察对战的火力如此之猛,匪徒也急了,那车打着旋,后倒着,蛇行速退,李航刚刚落地,第二个弹夹换上,不料车窗里呼呼呼扔出几个家伙来,然后车急速地后退着,打旋,跑了。

    “趴下……手雷。”李航吓了跳。把刚露头的队友赵昂川脚踹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路面上两颗个,路下个,轰轰轰几声爆炸声起,响声刚过,邵万戈看起火的货厢车,喊着救火,没人应声,他顾不上压在身下的张安如了,奔上路面,扶着懵头懵脑的赵昂川,赵昂川惊省,喊着李航的名字,连滚带爬,在硝烟未烬的路面上,摸索到了队友软软的身体,他抱着喊着:“李航、李航……醒醒……队长,队长……”

    他手里片都是血,邵万戈顾不上难过了,对着通讯器吼着:“呼叫家里,有队员受伤……重伤,快点……我们没有救护能力……”

    “队长,怎么办,怎么办?他还在流血……”赵昂川悲恸之下,染血的手抖索着。他看着气息渐微的战友,号陶哭了。

    “李航……你坚持住……直升机马上就来了……”邵万戈安慰着,不过看着队友,他下子无法控制了。带着哭腔地在通讯器里吼叫着:“快点呀……许处,让救援再快点,人快不行了……”

    场面萧杀而恐怖,刚有蠢动的两位被俘分子,站在车上的刑jǐng咬牙切齿,照地上就是枪,吓得趴着不敢动了。听到枪声邵万戈回声疯狂地嘶吼着:“谁要再敢动,当场击毙。”

    被俘的几位脸贴地趴着,浑身阵抖索,作为“污点诱饵”的嫌疑人张安如蹲着,他抖索着腿,不敢看那位躺在地上被击颌部的贩毒分子。此时才感觉到,裤子湿了片。

    突突的直升机声音响起来了,型探照灯照在路面刚刚爆炸后的现场,两位北方汉子在挥手,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们的怀里,抱着位满身是血的人…………

    …………………………………

    …………………………………

    这个画面出现在刚刚回传的屏幕上,不少人的眼睛湿润了,轻轻的啜泣声起,是位女jǐng在抹泪,没有人觉得她失态了,只有更多的唏嘘声起,轻拭着眼睛,心里默默为这位不知名的jǐng察祝福。

    许平秋抹了把脸,无声无息消灭了眼部的酸楚,直以来,他是以个铁面无情的形象著称的,今天依然如此,他在平静地发布着最后的命令:

    “七组、四组,在你们面前去向道,有辆逃窜的红sè现代车,拦住他,不惜切代价,拦住他。”

    “各组注意,匪徒持有枪械、手雷,极度危险,我们位jǐng员刚刚受伤,如果无法生擒,可以予以当场击毙……重复遍……”

    命令发布出去了,满屏渐多的jǐng车和jǐng笛,像cháo水般地涌向出事地,那里成了红蓝jǐng灯的海洋。而在远程指挥的这些人却欢呼不起来,李厅长起身了,他上前,拍拍许平秋的肩膀道着:“走吧,我们起接受伤的同志。”

    “罪魁祸首还没有落。”许平秋眼睛空洞地道。

    “他跑不了,有上千jǐng力在追他。”李厅长道,这战,已无悬念,而这位同行,让他震惊。不过个小组的jǐng力,正面对决了武装贩毒分子,这才是值得同行最尊敬的地方。

    不过,许平秋又给了他句更震惊的话:

    “不,不在车里,可能已经跑了。”

    室皆静,匪夷所思的缴获之后,谁也知道应该是个匪夷所思的枭,可这个枭,能追上吗?

    这个时候,直被林宇婧拿上手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来了………

第39章全城追猎

    大海有时候像一位温柔的少女,风光旖旎,惹人瑕思。可有时候她又像一位暴躁的悍妇,波翻浪涌,让人恐惧。

    很不幸,余罪在她脾气不好的时候光临了,坐在冲锋舟的仓里,他紧张地、死死的握着船舷,船上水面上的箭飞一样行驶着,别觉得刺激哈,真他妈恐惧,浪花像石渣子,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跑得比拖拉机还颠簸,颠得人全身器官似乎都要错位了。

    开船的是位神秘人物,他知道是许平秋麾下的人,可这人野起来真他妈不像人,从新垦出事地,人家是骑了摩托车来的,那车像生死时速一般飚到海边,然后又接了艘冲锋舟在水上继续生死时速了。

    “喂……你慢点,赶着投胎去啊,吓死人了。”

    余罪大吼着,压过了发动机的声音,四顾一片黑暗,连天上都剩下黑漆漆的一片,这地方恐惧得像某个可怕的梦境。

    “你忍着点啊,第一次坐船都不怎么舒服。”对方回一下头,喊着道。

    “我认识你。”余罪突然听出了这个声音,他努力的向前挪了十几公分,捅捅那人的腰大喊着:“我认识你,你是把我送监狱里的那个王八蛋?”

    “哈哈……怎么了?小子,想找我报仇?”对方哈哈大笑着道。

    “等下了船老子再找你算账。”余罪凶纠纠地道,不过气场太差了,有东西涌上喉头,他强咽下去了。

    “别说话,海风灌进去更难受……你得感谢我,当时许处给了十个人让选,我一眼就相中你了……进过一次监狱,你的人生就比大多数都要完美了……比我都完美,我想去都没让我去。”前面的汉子,笑着断断续续说着。

    “你大……爷……哦……”

    余罪骂了句,呛了口海风,再也忍不住,附身呃呃呃狂吐着,前面那汉子哈哈大笑着,一拧油门,速度飚得更快了。

    一叶飞舟,向深海处飚去,接近午夜的时候,和这里的海上缉私船接上头了…………

    ………………………………

    ………………………………

    红sè的现代,此时也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高速路上飚到了一百四、一百六……再高,驾车的焦涛手软了。

    身后数不清的jǐng灯在闪烁着,左右数不清的jǐng车在呼啸着,副驾上的韩富虎在不时地向外shè击,试图阻挡追来的车,后座的雷洋shè击的间隙,偶而扔一颗手雷出去,不过那玩意在空旷的高速路,对厚厚的钢筋水泥铸件起不了多大的破坏作用。后面的jǐng车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不开枪也不靠近,像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追逐游戏。

    飚了十几公里,韩富虎突然省悟了,来向去向都没有车,全部是jǐng车,这不是随机的,而是早布网了,他目眦俱裂地回身枪顶着焦涛吼着:“王八蛋,是不是你告的密,我们被包围了。”

    “富哥富哥……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一直跟着你。”焦涛吓坏了,这个时候,人都快成野兽,一个不小心,他真怕吧唧一秒钟被报销了。

    “是不是傅国生?”韩富虎凶巴巴的吼着。

    “不可能,交货地点是咱们临时定的,我都不知道。”焦涛慌乱地道。

    “那……是……谁?”

    韩富虎快成疯虎了,死不瞑目的枪托敲着车窗,嘭嘭作响,冷不丁嘎声急刹车,他回头要砸焦涛,却不料眼神一子下被冰冻住了一样。

    斜斜刹在路边上,几乎冲出路面撞上护栏,车的前方,满满地排了足了半公里长的jǐng车,静默着,只有红蓝相间的jǐng灯在闪烁着,身后的jǐng车在同一时间停下了,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同样在鸣着jǐng灯,红蓝查间,仿佛一片预兆的末rì来临的符号,把这里染成了萧杀的绝地。

    天上,突突突吼着直升机的声音,一束白光shè向路上。红sè的现代车,成了全场盯着的目标,上天入地,绝无可能了。

    嗷……韩富虎疯了,真的疯了,开着枪,躲在车门后,连开数枪,藏到了车后,四门齐开,勉强遮着前后,他回头吼着同伙:“雷子,横竖都是他妈一死,拼了。”

    “拼了,老子早活得不耐烦了。”

    另一位悍匪激动得额上青筋暴露,一拔安全钥,甩手就是一颗香瓜雷,可不料强中更有强中手,砰声奇怪的闷声,那飞向jǐng车的手雷在空中像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直接被击出路外。轰然炸开。满场jǐng察无人现身。

    完了,韩富虎哀叹了一声,丝毫不用怀疑,这些jǐng车后不知道有多少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之所以没开枪,那是等着抓活的。

    100米外,全副武装的狙击手透过夜视镜,正看着三个嫌疑人的一举一动,平静而又冷漠地汇报着:“目标锁定。”

    “待命。”

    现场的指挥来自于第**特jǐng基地,犯罪率越高的地方,jǐng力的素质也会相应越高,粤东省厅把轻易不动用的反恐特jǐng队伍调出来了。指挥员说了待命,持着喊话器,一如平时训练场地上,丝毫不带感**彩的口吻喊着:“给你们十秒钟时间,缴械投降,否则就地击毙……计时开始:10…9…8……”

    声音被功放扩到最大,冷冽得似乎刺人心魄,像挟着千军万马气势,随着渐渐露头的枪口,对被包围着形成了威慑。

    “7…6…5……”

    声音铿锵如铁,是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威严,在一片萧杀的红蓝jǐng灯中,排山倒海地涌来,让人心悸。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焦涛扔了武器,从车里爬出来,高举着双手喊着:“投降,别开枪,我投降……”

    后面雷洋一看,火了,扬手就是一枪,砰声焦涛应声而倒,几乎在他开枪的同一个刹那,一颗子弹呼啸着擦过车窗,洞穿过他的额头,这位悍匪保持着开枪的姿势,直挺挺地向后仆倒。

    贴身的兄弟轰然倒地,韩富虎手一哆嗦,拿枪不稳了。

    “4…3…2…”

    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在最后一秒钟,韩富虎闭着眼,咬得下唇出血,他把枪口紧紧地顶在的太阳穴上,眼前飞掠过一幕幕让他留恋的人世间,他知道,不管是拼着最后的血xìng疯狂,还是放下武器投降,等待他的都是同样的一个结果。他拔通了电话,眼睛中闪过一丝温柔,不过一闪而逝,他知道,从此要天人永别了……

    “妈的,老子的命,老子说了算。”他脸上浮着诡异的笑容,轻声道,这一刻仿佛是一种解脱,他的枪慢慢地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对着电话温柔地说道:“嘉文,快走吧,别再回来了……”

    砰……一声枪响,全场死寂。

    只有他身边放着的手机里还响着惊恐的声音:富哥,富哥,你怎么了……富哥…

    指挥部在五分钟后得到了这里的战报,击毙一名,畏罪自杀一名,另一名重伤。

    ……………………………

    ……………………………

    指挥部里吁声四起,长舒了一口气,很多牵涉面广的大型行动看过过程之后,最惊险的jǐng匪大片也会索然无味,因为现实比故事总是惊险很多,惊险直到惨烈!

    屏幕上,现场正在清理拍照,伤者姓焦名涛,子弹穿透肺叶,正被运上救护车紧急手术。闪耀jǐng灯下是忙碌的jǐng察,很多人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参与的是什么案子,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这个职业,不管是屏幕上还是在现场,惯看了那种血淋淋的场面,有时候会凭生一种麻木。

    指挥部,同样一片寂静。只有交易现场的清点回报:

    “……目前已经确认,货品是高纯度ghb,禁运麻醉品,被嫌疑人嵌在化妆品里通关非法运输,已经清点出来的有100公斤左右,整车去掉伪装,累计要有五百

    公斤以上,清点时间还需要两到三个小时………”

    枪械、麻醉品,这个足够份量的大案让粤东省厅的一群中层瞠目结舌了,不过尴尬面子上多少还有点喜sè,毕竟是粤东jǐng方破获的大案要案,不少人都悄悄地瞥眼看着李厅长,新型毒品刚刚在禁毒大会上提出,还在研究阶段,而这里已经抓到实例了,一案的功绩足够让粤东jǐng方在全国名噪一时了,

    当然,前提是弱化西山jǐng方这位老jǐng,现在很多人已经记不起,几个小时以前集体置疑他的事了。

    行动接近了尾声,但一场更大的行动又展开了,羊城、番禺本市的“扫毒”行动拉开了帏幕,作为呼应,远在西山的五原市也在同一时间开始,交通监控上,满屏疾驰的都是jǐng车,两方省厅的指挥员在亲切的通话,偶而会传来爽朗的笑声。

    这一夜,是所有jǐng察扬眉吐气的rì子。可以不再是因为什么丑闻而不敢站在台前。

    “平秋。”李厅长口吻缓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这种和霭的口吻,待许平秋回头时,他起身,指指屏幕问着:“这位韩富虎是不是案卷中提到了‘富佬’”。

    “不是,富佬是本案真正的幕后,手里应该掌握着供需的名单、渠道以及这些年他们的毒资流向,洗钱渠道。”许平秋道,想了想,回身对着仍然迷茫的同行道着:“这个团伙在运输中惯用的是舍车保帅的作法,没想到的是他们今天用了三路疑兵,第一路是在新垦,这一路是我们的人,我们前期工作很深入,不但打进了走私集团内部,而且其中一个团伙头目被我们的取而代之,我想他们对我们这位已经起疑,所以索xìng用了这样一个弃子,给他拉上一辆废弃的枪械部件,然后再通过内线举报他,如果有问题,就是咱们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如果没问题,就只当给其他两路打掩护了。”

    明白了一点,有位同样在刑侦上,和许平秋有过数面之缘的同行出声问着:“第二路用通缉人员疤鼠王白一伙,表面上明目张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很有深意的。最起码把我们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了。”

    “对,这个犯罪团伙能屡屡逃脱打击,我一直怀疑他们中间有一位谋略眼光很强的人,傅国生被捕,贩毒加谋杀的双重罪名,对方不可能不知道我们肯定要进行深入侦查,而这个时候却把劣迹斑斑的王白、莫四海两人放出来,几乎是告诉监视的jǐng察,他们要有动作了……我现在怀疑,王白、莫四海,或许根本不知道后面的动作。”许平秋道。

    这个不难证实,不过不得不否认对方成功了,在g102深港高速出事,大批的缉私、高速交jǐng、jǐng力被调往此处,而另一处通向羊城的h32高速全程放开了,那辆满载着ghb的货厢车,就在这个时候大摇大摆地过关的。

    全场寂静,都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查查海关的302检查站,那儿有内应。”李厅长轻描淡写的道了句,机要把这句话记下来了。这种事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利益的驱动下,不敢出卖的东西还真不多,停顿片刻,李厅长问着:“平秋,看来我们还是上当了。”

    说是上当,不过是笑着说的,现在大家看明白了,计划里那个关键的部分,也就是用买家钓鱼的部位没有露出来,李厅一直支持许平秋,恐怕是因为知道这个计划的缘故。

    “对,上当了,我只想过非此即彼,没想到他们处心积虑做了两路幌子,幌子还都是干货。任何jǐng察看到缴获如此之多,肯定想不到,连第二路也是掩护,更大的还在后头。”

    许平秋道,虽然上当了,不过他仍然笑了,笑着道:“博弈的时候,谁的后手多,谁的赢面就大,虽然我们没有看到对方的后手,可对方同样也无从知道我们的后着……和他们本次交易的嫌疑人张安如,在两周前已经被我们秘密传唤,之所以能抓到这个人的原因,是因为上一次交易,送货人就是我们的人,内线提供的他手下的画像。我们顺藤摸瓜抓到了他,所以,这一次交易全程都是我们设计的……虽然钓出鱼来的,没想到差点挣破网,谢谢粤东各位同行,没有你们,这个任务根本完不成。”

    有人鼓掌了,是为这个jīng彩的筹划,可更多也是为这位同行的心胸,放下门户之别,倾力合作,可不是所有人能做到的,一人鼓掌,引起了一室人鼓掌,一排技侦都羡慕地看着林宇婧,同样报之以一阵掌声,辛苦的半年,今天才觉得一切都有所值了。许平秋却是有几分江湖味道的双手合十,给同行的做着揖,满口直称谢谢。

    “不要谦虚啊,太谦虚就是骄傲了。”李厅长开了句玩笑,善意的笑声起时,李厅还是有点狐疑地问:“正常的情况下,我们是接触不到犯罪团伙的核心的,你一直在这儿等,是不是……难道追到富佬了,究竟是谁?”

    “其实一直就在我们眼前。”

    许平秋示意了一眼林宇婧,她在调着资料,就听许平秋道着:“我本来以为是傅国生,不过监视中,所有关键节点都没有他通话指挥的迹像,而且他好像被架空了,所以应该不是,另有其人;后面在王白一伙人落网时,我怀疑是韩富虎,可这么悍烈的匪类,我就再高看他,也不应该是有谋略眼光的人………那就剩下一个人了,谁能把傅国生、焦涛、莫四海、王白、韩富虎……这些人全部连接到一起,这几个人各有山头,还不是一个团伙。”

    答案,慢慢地在林宇婧的电脑上显示出来了。不少人看到时,眼光里俱是惊讶、愕然,甚至带着不相信的成份,嘘声一片。

    是沈嘉文,傅国生的姘头,那位风情万种,一直被监控忽略过的人,满屏都成了她的照片,和本案所有牵涉的嫌疑人都有交集。她也像一个美丽的符号,把这些人渣巧妙地全部联结在了一起。此时才想起,很多的关键的节点,她都以一个不关键的形象出现,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成那种普通传话拉线的姘头,更重要的,运输开始后,这个女人在港口就消失了。

    “应该是他,韩富虎最后一个通话去向是海上,唯一的漏网的,只有行动开始时就已经上船的这位女人。”许平秋有点懊丧地道。

    “坏了,我们主要目光放王白、莫四海以及后来的交易上,如果是她的话,那应该已经出境了,番禺可是蛇头聚集地,找辆船出海太容易了。”粤东省厅那位刑侦同行懊悔地道。只要离开粤东,消灭本案的痕迹,加之直接联系一死,怕是就抓住指证也难了。

    “还有机会,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我们能追回毒资和供需渠道。”

    许平秋笑了,这一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刑侦这一行传说中的奇人没有几位,而许平秋无疑就是其中还在职的一位,今天大家算是领教了,处处出奇,后手绵绵不绝,似乎已经料敌于先机一般。

    看到了同行的惊讶,许平秋却是稍有难堪地道着:“大家别看我,最早发现沈嘉文有问题的不是我。是内线。在这个上我的失误很大。”

    就像心有灵犀一般,许平秋话音刚落,林宇婧那部怪模怪样的高频手机又唧唧响起来了,此时惊讶的jǐng察的才发现,决定今天夜胜负的,不是这种声名远扬的许神探,而是那个不知道藏身于何处的内线,那是shè进敌方阵营的一颗榴弹,再坚固的阵营也会被洞穿、摧毁………

    “你们距离目标还有多远?”许平秋焦虑地问。

    “不知道,反正不远了……妈的,这臭娘们又骗了我一回,怎么着也得她把弄回去。”

    对方恶狠狠地,现在,这句流氓味十足的话没人笑了,只觉得比天籁还动听,抓住一个毒枭,那可是足以让jǐng衔都熠熠生辉的事,那怕仅仅是参与者的身份,也觉得这是一种无尚的荣光,此时,所有人和前方的那位心灵上共鸣了,有着同样的心思:

    把这个娘们……弄回来!

第40章终极标靶

    浪高三点五米,风向东南偏东,一艘渔轮在海中的颠簸着,起伏着,只有船头的航标灯折shè在起伏不平的海面上,周遭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浪花的声音,从弦扑面而来的是带着腥味的空气。

    船仓里很湿、很cháo、很黑,沈嘉文从船仓里出来,上了弦梯,船长的船员正校正的航向,看到她进来时,船老大邓汀一恭敬地叫了声:“老板。”

    “还有多远?”沈嘉文问,通红的眼睛熬得血丝满布,这一夜仿佛老了十岁。船老大看看海图回了句:“几十海里,再有半个小时就到公海上了。”

    “你们看着点……老邓,你来一下。”沈嘉文唤道,自行出去了,站在船头。

    这一趟栽了,船员们基本都知道了,如果普通货物走私的话,对于他们没有影响,无非是挣点辛苦钱而已,可老板就不一样了,经常在沿海地带的老板们赌上全部身家走私一趟,成船的货物只要通关进港,眨眼就是富甲一方,不过如果被查到的话,很多人选择是直接跳进海里,一了百了。

    见惯了那些一夜暴富和一夜赤贫的事,船员都不惊讶,只是看着娇滴滴的女老板有点可怜而已,邓老大出了机仓,随手拿着罐饮料到了弦头,递给若有所思的沈嘉文,安慰道着:“沈老板,别想不开啊,输赢正常事,这条海路,能有一半挣钱的就不错了。”

    “呵呵,你跟了富虎几年了?”沈嘉文突然问。

    “七八年了吧。”邓汀一道。他有点不解,看沈嘉文时,沈嘉文淡淡地道:“换老板吧,他回不来了。”

    “什么?”邓汀一吓了一跳,沈嘉文拍拍船老大的肩膀道着:“我可能也回不去了,把我送公海上,有人接应……钱会照付你,以后有事,我会让一位叫金龙的联系你,不过短时间恐怕没有什么生意可做了。”

    “沈老板……这个,出了什么事?就走私点货也是罚没的事,韩哥的身家,我这个小渔船可装不下。”邓汀一不太相信地道,走私海路七八年,韩富虎积累了多少身家,他就不知道也猜个**不离十。

    “身家倒是还有,就是命没了……别问了,就当没认识他和我,对你有好处……再快一点,出到公海上叫我。”沈嘉文叹气着,拍着邓汀一的肩膀道了句,又把饮料递了回来,转身下船仓去了。

    简单的后事交待完了,也许这能为未来留上一颗火种,她进仓时回头看了眼,好不落寂。

    飘飘的衣袂,飞扬的长发,在昏黄的航标灯下,让邓汀一看得愣了下,这难道还是曾经和韩老大泛舟海上,羡煞同道的沈美女吗?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咤叱这一行数年的韩老大居然没命了,他心跳了跳,回想着成船的货,心里暗自庆幸着,亏是在陆路被逮着了,否则自己的身家也得报销了。

    心神刚定,猛然间海啸突出一般,刺耳的jǐng笛响起来了,十几束探照灯照向渔船,领头一艘站着十余人,有人在持着扩音大喊着:

    “渔0235号,我们是海关缉私队,马上停船,接受检查……”

    这是惯常遇到的海上临检,针对的就是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渔船,邓老大刚走两步,沈嘉文奔上来了,老邓安抚着道:“没事没事,咱们是空船,一会儿问你说是我家属……船仓只要没货,他们一般看一眼就走。”

    “哦,那拜托了。”沈嘉文握握邓老大的手,转身下去了,那手好冰凉,让老邓异样地一下下。

    停船,搭桥,临检,不过和平时仅来几个人不一样的,趿趿踏踏踏着板桥飞身上来的缉私武jǐng有十几人,而且个个如临大敌,荷枪实弹的守着船头船舷,带队的武jǐng直接闯进字机仓,接管了船只,嚷着船长和大副出来了,邓老大陪着笑脸,递着烟笑着道:“各位各位,我们刚出海,不是回来的,船上是空的。真的,不信你们查查。”

    “检查。”领头的二话不说,把船长和大副控制了,船员被逼到仓下,枪指着,明显不对劲了。

    可意识到时已经晚了,剩余的十一艘围在渔船四周,大功率的探照把渔船的船身四周照得亮如白昼,这种情况,你就跳海,怕是也得被一网给兜上来。

    “打开。”缉私jǐng指着一个底仓。有船员应了声:“女眷,里面有人。”

    “把船长带下来。”缉私jǐng道,有人已经嚓嚓拉着枪机防备上了,船员吓得噤若寒蝉,就在这时,门咣声开了,沈嘉文站在门口,侧身让过了,一请道:“查吧。”

    笑了,叫开门的缉私jǐng笑了,他脱了帽子,向船上喊着:“小二,下来。”

    “别动。”有人看沈嘉文刚刚一动,马上枪指上了,旋即她被两名剽悍的缉私反铐上了,怒极的沈嘉文口不择言骂着:“我是船长家属,你们是谁,凭什么抓人。”

    “呵呵,不认识我们,认识他吧。”缉私jǐng道。

    弦梯上,下来了一位狼狈不堪的男子,打湿的衣服还没换,脸sè惨白,正是晕船吐得翻江倒海的余罪,他惊讶地道:“哇,姐姐呐,你怎么在这儿?船长怎么会是你家属?难道你和水手还有一腿?”

    有人忍不住笑了,沈嘉文却是目眦俱裂,惊得眼睛几乎凸出来了,余罪上前半晌,她才愕然地、惊恐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我告诉你,你答应一定坚强啊。”余罪道,像是万分怜惜,却也很有几分得意地道:“我是jǐng察,你不会意外吧。”

    “你…你……”沈嘉文突然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怎么回事,她美目几乎怒极得要冒出火来,你…你说了两个字,一下子气得两眼翻白,嘤咛一声,昏厥了,软软地靠着门倒下了,有缉私jǐng赶紧地搀着,省海关署直接指挥的任务,她就是要找的货。

    “看看,告诉你了要坚强点嘛。”余罪贱贱地一笑,倚着门,呲上了,终于没有白辛苦一趟,他摆摆手示意着另一位道:“老二,查证的事你办吧,我不会。”

    “谁是老二?”02号特勤不悦了。

    “你是2号,不叫老二叫什么?反正咱们俩一个小二、一个老二,都够二的,屁颠屁颠从路上追到海上,今天就数老子和你最劳苦功高。”余罪道。

    02号特勤笑了,他指挥着守着仓,有人回报,有人控制现场,他本人却戴着手套,在这个小小的船仓里翻找着,很容易,一个jīng致的小皮箱,护照、钱、银行卡、加密的pda,一个人忙不过来,他指挥着余罪把全程录下来,在又找到两部手机和几张sim卡时,他异样地笑了。

    “你笑什么,这么贱?”余罪问。

    “这得把禁毒局的同行嘴笑歪了。”02号道,看余罪不解,他奇怪地问着:“小二,你在jǐng校里是不是个劣生?”

    “你怎么知道?嗨,说谁呢?谁劣了?”余罪不服气了。

    “一看你这傻样就知道,抓人难,定罪更难。可这回,一点都不难。”02号高兴地道着:“这些卡里,应该能和他们毒资转账的上家联系到一起,这两部手机和sim卡,应该是韩富虎最后通知她用过的……说不定pda还存着禁毒局最想得到了分销名单……哈哈,完整的证据链,这么大功劳,怎么让你个草包全摊上了。”

    “老二,别他妈以为给你个笑脸,以前的事就不算了啊,等这事了了,再给你算账。”余罪心喜之下,笑着威胁道。

    “单挑你打不过我。”02号笑道。

    “我jǐng校兄弟百把十号,群殴殴死你。”余罪恶狠狠地道。

    “那你得先找着我,任务一结束,你想见我都难。”02得意地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多是互不服气,人身攻击,不过一个战壕里拼了一夜,也没什么芥蒂了,搜索完毕,回头时,02号看到了沈嘉文已经悠悠地醒来,耷拉着眼皮,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两人从仓里出来时,余罪跨过人,却不料沈嘉文有反应,对着他呸了一口,余罪尴尬地躲着,不迭地说着:“姐姐嗳,别怪我啊,你不说下半生幸福全靠我了……我给你找了个好归宿啊,不用这么风里雨里打拼了。”

    回答很激烈,呸,又是一口,沈嘉文怒目而视要扑上来咬,吓得余罪落荒而

    逃。上了仓口时,02号拉了他一把道着:“小二,你不要这么贱行不行?你把人家气出好歹来,可前功尽弃了啊。”

    “哎呀,其实我真有点可怜她。”余罪一屁股坐到仓口,感慨地道着:“出事恨不得掐死她,现在这样,又恨不得把她放了……老二,你说我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

    “何必想那么清楚呢,瞎活呗,咱们是jǐng、她是匪,天生就是天敌。”02号坐下来,点了支烟,递给了余罪,余罪抽了口,喷着烟问着:“没那么想像中那么激烈嘛,她也不是那么坏嘛,就觉得一女人家的,挺可怜的。。”

    “兄弟,到她这个层面了,玩得是智商,根本不用玩枪了……知道交易点打得多凶吗?老许把邵万戈都调过来了,还是重伤了一个咱们的兄弟……他们这边手雷都用上了,就给你定金韩富虎记得不?”

    “记得,怎么了?”

    “砰,朝自己这儿来一下。”

    02号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个饮弹自尽的动作,余罪吓了一跳,那个老帅哥,没看出来居然是个死硬分子,这当会儿02却有感慨了,揽着余罪的肩膀道着:“这些人都提着脑袋闯荡的主,什么词都能用,就可怜这个词用不上,他们自己都不可怜自己……”

    虽然不可怜,可也让两人唏嘘不已,等着接应的时间里,02号又想起了一件事,问着余罪道:“小二,我还是没想通,你小子怎么发现她有问题?”

    “老二,这个事有关于感情,说了你也不懂。”余罪回敬道:“比如,在你眼时,他们就都是人渣对不对?”

    “对呀,难道不是吗?”02号道。

    “不是,在我眼里,他们先是人,后是渣。”余罪道,这一句果真把02号难住,直到接应的直升机来,他也没想通先是人、后是渣,和人渣有什么区别。

    “也不对呀,那同位素定位信号本来在你身上,是保护你用的,怎么着就到了她身上了?你小子怎么捣的鬼。”02奇怪地只是纯技术xìng问题,余罪笑了不答,就那么贱贱的笑着,身子一挪碰着02,得意地告诉他:

    “你这么拽,自己拽呗。”

    02不猜了,也不理他了,对余罪直竖中指,余罪也不客气地还了一个。

    等待了时间稍长了点,涉案船只和船上人员被缉私队分别押解,沈嘉文这个重点嫌疑人被押上了直升机,从海面上直飞羊城。

    据指挥部的坐标定位,抓捕的地点离公海已经不到二十海里…………

    …………………………………

    …………………………………

    呼喇喇的直升机出现在羊城北郊一个训练场上空,翘首期盼的jǐng队亮着jǐng灯,围了一个圆圆地大圈,给天空的直升机夜航指示降落方位。

    省厅全部出动,一正四副五位厅长,加上省府的特派员,还有紧急调至的新闻喉舌,从直升机出现已经架起了高倍摄像机。丝毫不用怀疑,一例震惊全国的新型毒品案即将出炉,据官方透露的消息,缴获总案值超过八千万的新型麻醉毒品ghb,羊城当地抓获涉案人员二十余名。两省“扫毒”行动清查的制毒窝点四个,半年多来的摸底一次xìng清算,自毒枭以下抓获涉案人员已经上百人。有的新闻单位已经挤破头的,就为要一张到现场拍摄毒枭的通行证,更据传说,这次抓捕也相当在戏剧xìng,居然是从海面上把已经潜逃即将出公海的抓捕归案,这其中究竟有多少能炒作的传奇故事,让所有人包括在场的jǐng察都趋之若骛了。

    凌晨四时四十五,直升机安全降落,在层层包围的jǐng车让开了一条路,十名女特jǐng押解着蒙着头,不过看得出是位女毒枭的下了直升机,刻意地留给了记者十几秒的拍摄时间,然后是全体jǐng车,簇拥着押解车辆,驶向看守所。

    “怎么不让我下去?”余罪火大地道,这场面要一亮相,余哥就要成为万千少女争相献身的偶像了,终身大事肯定不用发愁了,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跳下去,却不料被02号死死揪住了。

    “兄弟,求求你了,别添乱行不行,你这一下去,都知道你是卧底了。”02号求着道。

    “知道就知道,怎么,谁还指望再当一回呀?”余罪不悦地道,又要往下跳。

    “那可就成黑涩会的公敌了……知道公敌什么下场?就像咱们眼里的通缉要犯一下,那个jǐng察看着你都眼红,抓了你立大功……你要成公敌,迟早得砰一下子这样。”02号唬着道,做了个打头动作。

    这句管用,终于把余罪吓住了,不过不敢跳下去了,就有点兴味索然了,咧着嘴骂着:“真你妈没意思,老子出生入死,凭什么他们在女记者面前风sāo啊?”

    “兄弟,那是粤东省厅的领导。”02号哭笑不得地道:“再说你也没出生入死呀?吐了一路,还得我照顾你。”

    “老二,这事谁也不准说啊,敢说我跟你急。”余罪回头揪着02号,恶狠狠的威胁着,晕车晕船的那糗相,就他看见了。02却是威胁着要说,两人互掐上了,飞行员听不下去了,噗声笑了,两人尴尬之下,倒是安生了。

    大队的jǐng车走了,省厅的领导在记者的簇拥下,到这个基地的作训室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了,直升的航灯灭了很久时,才看到一行人向直升机走了,走到近前时,门自动开了,02号跳了下来,把现场缴获的手提箱递给许平秋,许平秋转给粤东省刑侦上的同行,那位同行崇敬地敬了一个jǐng礼,快步上车,风驰电掣而去。

    看清了,许平秋、杜立才、林宇婧、高远,那几位去新垦接被地方公安误抓的孙羿和还窝在路上的严德标了,大案告破,许平秋笑着,擂了擂02号的肩膀道着:“好样的……立才,这位是即将归队的特勤,抓机会赶紧拉拉关系啊,否则就被别的队抢走了。”

    “哎哟,那没说的,肯定来我们禁毒局了。”杜立才急着握手,2号敬了个礼,手重重地握在一起了,不同战线的相逢,那是格外地亲切,而像这种在一线身经百战的,正是禁毒职业求之难得的人才。

    两人惺惺相惜,却不料把后面下来的那位忘了。余罪鼻子重重哼了声,给了很不和谐的评价:

    “切,贱xìng,活得不耐烦才去呢。”

    杜立才气得又瞪上眼了,林宇婧掩着嘴笑了,高远看组长这么尴尬,赶紧脸侧过一边,装没看见。余罪大咧咧地上来,不过那得xìng更让人笑了,风干了半干不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臭哄哄一股海水味,t恤扯破了一处,露着肩窝,连严肃的许平秋也忍不住笑了,小兵大功,怎么封赏真让他为难了。还未来得及安慰一句,又一辆车飞驰而至,跳下来王武为、李方远、孙羿、严德标,刚刚从番禺赶来,准备一起去探望受伤手术的二队队员李航。

    可不料一下车,孙羿看到余罪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奔上来就掐,余罪就跑,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着02号怎么了,他笑而不语。

    不用问了,追人的孙羿喊出来了:“王八蛋,骗老子往海里跳,知道那儿离海有多远吗?你倒扔下我坐飞机回来了……知道老子受得什么罪么?差点被人崩了,还被jǐng察抓起来一顿好揍……”

    “兄弟兄弟,别介个样子,我比你惨呐……枪林弹雨中,差点回不来了……你不还喘气着吗?有什么过不去的?非逼着我给你送花圈呀。”余罪和孙羿过着招,你来我往,干上了。鼠标在跟前不起好作用,教唆着两人打一架,看谁占理。

    杜立才本来黑着脸的,被气笑了,许平秋不笑了,摇了摇头,抬头示意着:“走吧,这几位得找好教员,好好端正一下思想。”

    众人笑了,高远奔上前去叫人了,许平秋走了几步,上车时又停下来,狐疑地问着杜立才和林宇婧道着:“我就想不通了,他发现了沈嘉文的什么破绽?又是怎么追上她的……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林宇婧和杜立才俱是摇摇头,回头时,余罪和孙羿还在撕扯着,高远在拉架,其实连他们俩也想不通,偌大的一个毒枭,已经快跑到公海上了,人栽了倒不冤枉,就是是栽在这个菜鸟手里,简直太冤枉了………

第41章大案余韵

    “厉害,厉害……还是兄弟单位有办法。”

    杜立才猛拍桌子,惊得一室同行都惊讶地看他,他回头省得失态了,指着电脑道着:

    “最新消息,通过沈嘉文随身物品找到了毒资线索,收缴毒资四千三百八十万余元,还有在羊城的不动产,总价值超过一亿元。他们的毒资居然是以海外投资的形式回流的。”

    “她撂了?”林宇婧问。

    “由不得她了,韩富虎的最后一个电话是通给她的,她又同时指挥了余小二、王白、焦涛三路出货,都能指证她。而且番禺出jǐng的刑jǐng队长陶泽海,又指认了她,抵赖难度可大了,真悬啊,要是到公海,这个案子在韩富虎这里就得结案。”杜立才兴奋地道。

    连着四rì,惊喜不断,漫长的艰难侦破迎来了收获的chūn天,每天都有新的消息传来,西山赴羊城的行动组已经搬进了省禁毒局整理本案相关卷宗,每每知道案情进展,总是让人兴奋好一阵子。

    “那傅国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sè呢?”高远问,对于那位傅老大记忆犹新,可总也不该觉得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呵呵,要是嫌疑人不说,咱们打破脑袋也想像不出来,咱们监控觉得,她是傅国生的姘头,可事实却是,她认识韩富虎在先,又通过焦涛认识了傅国生,傅国生是靠她的资助起家的。据莫四海交待,他说沈嘉文很不满意傅国生畏首畏尾的作势,很多事她都瞒着傅国生干,包括这一次贩运枪械。纯粹是韩富虎给了王白一批便宜,王白、莫四海几个人合伙准备大赚一笔。”

    杜立才道着,看把属于听得越来越迷糊了,他又增加着难度道:“还有更匪夷所思的,据隔离审查的jǐng察陶泽海交待,他只认识这个女人,两人曾经发生过不正当关系,而且他领过不少检查站的人到莫四海的唐都玩过,那个贼窝和红楼的效果一样,专拉海关和jǐng方的人下水。还真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是本次连环走私的主谋。”

    “咦?对了,小二可是最先发现的沈嘉文有问题,难道……”李方远想起了,惊讶的表情,下面没说,难道他知道这些复杂的关系?杜立才也想起这个本案最让他纳闷的地方了,狐疑地道着:“对呀,这小子从那儿看出有问题了来了,直接就去海上追人去了。”

    每每讨论都卡在这里,那是当晚最辉煌的一笔,但这一笔却写得莫名其妙,他们本来以为是许处的火眼jīng睛发现的,可不料也许处也是一头雾水,一愣间,羊城的同行有人问了:“杜组长,您是说追到毒枭的卧底探员吗?”

    “给我们介绍认识认识啊,jǐng中都传神了,说是位退役的神秘部队人员。”另一位也问上了。

    “咱们的案卷里好多转折的地方都用一个代号代替,是不是就是他?”又一位好奇地问上了。

    “这个保密,不能问的。”有位面容娇娇的女内勤压抑着,不过还是好奇地来了句:“杜组长,告诉我们他帅不帅就行了。”

    一群整理本案各项相关影像纸质案卷的内勤,这种英雄事迹简直是男女通杀。问得杜立才没来由地觉得尴尬了,点着头道:“很帅,简直帅呆了,不过这个人可不归我管辖。我都没见过。”

    以为又是托词,同行反而有点失望,只有知道的同组人员,看着杜组长牙疼的表情,都在肚子里吃吃的暗笑,谁说不归他管,管不了而已,昨天在煤炭大厦还吵了一架……

    ……………………………

    ……………………………

    当啷,铁门洞开,番禺市公安局下属刑侦四大队的滞留处,走出来耷拉脑袋的三位。

    看守点着人头,梁华、何大勇、陈祥瑞,冠名无人知晓,不过万顷一带,都知道这曾是新老大余小二手下的悍将,分别叫化肥、大臀以及粉仔,当夜新华电子厂被查封,这三位和严德标一起被端了,因为jǐng察内鬼陶泽海的影响,刑jǐng队以涉嫌走私枪械、谋杀双重罪名把几人滞留,却不料事后方知,那位纷传被人“杀害”的嫌疑人郑cháo,已经是6.20专案的重要人犯,跟着陶泽海被隔离,这才知道是一场闹剧。

    “走吧,放你们了。”看守的jǐng察道。

    三个人兀自不信,跟着反应过了,撒丫子就跑,出了门口有人喊站住,把三个人吓得一哆嗦,都站住了,门口的严德标勾着指头,那三人看清了才万分惊喜凑过来,要抱着标哥哭诉一场受到的委曲,这当会严德标顾不上了,直给三人塞着路费道着:“别多说,也别多问了,赶紧回家,反正你的攒的钱也有点的,找个生计,再别出来了啊。钱没多少了啊,为捞你们仨,我也快成穷光蛋。”

    “标哥,老大呢?”大臀拿着钱,吸溜着鼻子问。

    此时还能想起老大,江湖人士看样还是有义气的,鼠标压低了声音道着:“别问老大了,那天晚上他贩枪械,估计得这样了……砰,以后江湖上没这号人了。”

    鼠标做了个打头的动作,那意思是,得被毙了。大臀失魂落魄,好你哀痛,化肥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着鼠标道着:“标哥,二哥不在了,你带我们干吧?大不了兄弟们凑钱买辆车,有二哥敢贩枪械的威名,绝对有人找咱们做生意。”

    “对,就这名头都吓死他们。”粉仔恶念顿生,看样也想重cāo旧业。

    把鼠标听得哭笑不得了,争取让三个货出来还费了老大劲,这要出来怕又是一对半祸害了,他贼眼一转悠,表情哀伤地道:“兄弟们,二哥走时候给我说了一句话,我得告诉你们。”

    什么?三个恭敬了,侧耳倾听着。

    “他说,如果他回来,就带着大伙过好rì子,要是他回不来,就让大家各回自家,这条路一条走到黑,迟早得陷死在里头,他不想看着大家跟他一起陷进去,所以他就单枪匹马去了……你们要再犯事,对得起即将去九泉之下的二哥吗?”鼠标大义凛然地问着,痛苦到不能自制。就差泪花飞溅。

    “那我们走了……”化肥飚着泪,感动了。

    “标哥,你保重啊。”粉仔抹了把泪,兄弟情深,实在难舍。

    三个人哀痛地走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鼠标,走了不远大臀又奔回来,使劲抱了抱鼠标,千言万语一句话:“标哥,我们要混不下去,还回来找你啊。”

    鼠标憋得哭笑不得了,把这三个活宝送走,他想放声大笑时,可又有一种笑不出来的感觉,这些人虽非同路,可让他想起了jǐng校里狐朋狗友,摸爬滚打着一起透着亲切,等他坐到车上时,回头看了余罪,小话早说上了:

    “余儿,我告诉他们你要被打头了,不用回来了……还别说,化肥、大臀两哥们,还真有点义气。”

    “走吧,废什么话。”余罪道了句,很深沉,不是装的。

    伪装的生活已经结束了,再怎么也让他是如此得留恋。

    车启动了,向羊城驻地驶来,专程来办这件事的,否则让刑jǐng队深挖这几个小走私分子的事,怕是也得住个三打五月才能出来,就因为这事余罪和杜组和争执了,杜立才拍桌子不允,一是余罪身份敏感,不宜暴露;二是对那帮走私人渣,杜组长根本没有什么好感,岂会出面让放人?

    两人吵得厉害,最后余罪嚷着找正和粤东省厅开会的许平秋才把问题解决了,不得不说许处对余罪还是蛮照顾的,连这种事也亲自出面了。

    副驾上坐着02

    号特勤,他回头看了余罪一眼,那眼中居然有深深的留恋,他笑着问:“小二,你不会喜欢上这种生活了吧?”

    “喜欢个屁。”余罪道。

    “我不是说jǐng察,是说对立面。”02号问。

    “那当然,数着撂分钱,梁山好汉的生活呐。”鼠标接上了,三个人都笑了,余罪若有所思地道着:“还真是啊,我还真怀念当老大的rì子,名声在外,上门找的人,几句谈下来,直接订金就付了,呵呵,爽……看现在我们过得什么样?还被关上宾馆,居然让学习jǐng察条例?”

    “就是,我们放出去都是一代jǐng神咧。”鼠标附合着。

    02号牙疼了,学条例那是要招进队伍,敢情许处的好心又被当成驴肝肺了,他语重心长地道着:“小二,鼠标,哥比你们早进队几年,不过我说你,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和杜组长叫板吗?杜立才虽然是个组长,那可是省禁毒局直属的专案组,别看带的人不多,放地方上,不比那个地市的公安局长差……你们倒好,和人家拍桌子对骂。”

    “我没骂,他骂了……”鼠标得意了。

    “骂就骂了,他能把我怎么着?老子现在还不想当jǐng察呢?大不了不干了,买条小舢板到海上走私去,你去不去鼠标?”余罪不屑地道。

    “去,当然要去。”鼠标无条件支持余罪了。

    02号不劝了,他也给气着了,看来jǐng察条例学得根本不管什么用。

    三个人办完事,在路上驶了两个多小时,南方天气热,出了车里的空调实在没地方可去,转悠进市区后,除了买了几听冷饮,还是径直回到煤炭大厦了,那位已经准备归队的02号片刻不离地跟在余罪身边,下车时候又紧随其后了,这可不是亲密,而是命令,余罪估计是一怕暴露,二怕胡来。几次要和02号瞪眼,想想又算了。

    曾经的事,也都是命令,和他犯不着撒气,进楼的功夫,余罪故意停下了脚步,这02号像侧面也长眼了一般,也是同一时间停下了,余罪嘿嘿一笑道:“可以呀,老二。”

    “那当然,从你接受任务起,我就一直奉命保护你,大部分时候,你都发现不了我,怎么样?想学的话,交给你。”02号诱着道。

    “吹吧你……那你现在给我来个消失我看看。”余罪故意道。

    02号不急不恼,笑着看着余罪,余罪也嘿嘿一笑,把鼠标打发上楼,他一把揽着问:“老二,你到底叫什么?”

    “很重要吗?”02号道。

    “当然了,你就要解密归队了,难道让我以后见了,大老远吼着老二?”余罪笑道。

    “这个可以告诉你,我叫马鹏,鹏程万里的鹏。”02号亮相了,说着自己大多数时候隐瞒的名字。对于特勤,能亮出名号也是一种奢望,不过现在没什么顾忌了。

    “哦,不好听,有歧意。”余罪皱皱眉头,以他常给人起绰号的水平,瞬间发现名字里的缺陷,摇头评价着:“马棚……呵呵,还没猪圈好听。”

    说了句,他看着马鹏的脸sè,不得不承认,即便是马鹏三十出头了,长相还是满帅的,最起码不像余罪形容的那么不堪,余罪似乎想故意刺激他。

    可不料这脸整个像石膏糊的,根本对刺激没反应,不但没反应,反而劝着余罪道着:“我知道你心里不爽,可咱们这一行从来都是这样,你就做再惊天动地的事,也不会有千百双粉丝的手在你面前挥舞……有些事是不能曝光的,比如贩毒分子的武力、比如那天的行动在高速路引起了混乱,造成六起车祸的事,再比如,你的身份,如果时间再长一点你就会理解的,离开了集体你什么都不是……也像犯罪团伙,离开团伙,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这话很中肯,之于余罪,从团伙的角度也能理解,他知道对方是好心,并无恶意,笑了笑改口道:“对不起,马鹏的名字很好听。恭喜你啊,老二,从今以后你有名字了。”

    余罪开口了,终于说了句能听的人话,马鹏笑着回道:“得了,你还是叫我老二吧,你不客气的时候,我比较放心。”

    马鹏笑了,做了个请回的姿势,两个人并肩到了电梯口子,今天巧合了,平时不回来吃午饭的林宇婧、高远居然回来了,大老远高远喊着余小二,余罪一看林宇婧,急得直瞄电梯为什么还不下来。

    自从归队还没独处过,但这么剽悍妞余罪老觉得她眼里的不善,没准要找个机会报那献身之仇。马鹏发现了余罪的不舒服,奇怪地问:“你怎么了?好像不愿意见到队友?”

    “谁说的。”余罪不承认了,两人已经奔到了近前,说是回来拿一套设备,林宇婧指挥着高远去拿,近距离看着余罪,突然道着:“跟我来,我问你个事。”

    “就在这儿问呗,我现在属于重点保护对象,不能离开老二的视线。”余罪道。

    “没事没事,只要不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就行了,你们去吧。”马鹏笑着道。关键时候,把余罪推出去了。电梯叮声到时,余罪直和马鹏、高远一块挤,却不料被拉住了,他哎哎哎几声,那两位已经进了电梯,回头时,林宇婧似忿非忿,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他,声音低了几个分贝问着:“咱们的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师姐,不用那么认真吧?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你以为我愿意?”余罪道,这一句惹得林宇婧握拳扬手了,不料余罪没动,呲笑着看着身前左右,林宇婧可下不了手了,不过看样也没打算放过余罪,一捏余罪的胳膊,卡住脉门了,余罪一吸凉气直喊疼,不由自主地跟着林宇婧的脚步,不迭地叫着:“别掐别掐……疼死了……”

    特jǐng出身林宇婧不是盖的,等拖到楼外一侧放手时,余罪疼得直咧嘴,想要溜时,林宇婧胳膊一拦,吓得他一哆嗦,不敢动了。林宇婧瞪眼时威慑特强,不过不瞪眼时,还是蛮漂亮的,这会不瞪眼了,不过让余罪感觉威胁更大了,他恬着脸笑着:“别介,师姐,我郑重道歉,其实就冲动了那一下下,早知道冲动的惩罚这严重,那个……”

    “怎么样?”林宇婧笑着,看着抚着手腕的余罪。

    余罪嘿嘿一笑道着:“那个多冲动两回。”说着就抱头,不过什么也没发生,等余罪放下抱头的双臂才发现,林宇婧还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了,哦,余罪明白了,就像歌里唱,你也好像没有生气。看来每个女人都喜欢赞她两句,小姑娘老媳妇都逃不出个普通定律。

    “惩罚还没开始呢,你少嘻皮笑脸。”林宇婧脸sè一整,又吓了余罪一跳,他往一躲,不好,靠上墙上了,稍显紧张地看着严肃的jǐng姐,一时无计可施了,他眼巴巴地看着,眼睛又不自然地瞟到jǐng姐的大胸上了,而此时,林宇婧像没发现一般,挺了挺胸,看着余罪猛吸溜口水的样子,吧唧在他额头轻轻示威似的扇了一下,余罪一捂眼睛,不敢看了。不料林宇婧却掰开他的手,虎气地道着:“看着我,看你这得xìng,我揍你都有损武jǐng的威名……这样吧,你要是告诉我,你怎么盯上沈嘉文的,我就放了你。”

    “哦,那个呀。”余罪一听释然了,这是给众人留下的最大的一个秘密,他谁也没告诉,连老二马鹏问了几次他都搪塞过去了,此时林宇婧估计是思路在这个上面打结了,舍得放他一马了,余罪一释然,眼骨碌一转,开始憋坏水了,这么大个秘密不换点实惠,都愧对金牌卧底小朗君的名头了………

第42章贱招渣警

    林宇婧忽灵灵的大眼眨着,好像在揣度余罪坏笑里的含义,那含义很浅,大痞子小流氓见到漂亮姑娘都那种得xìng,不过她自持收拾得住这货sè,对于他,无语加又气又好笑而已。

    林宇婧等着答案,余罪可卖关子了,恬着脸问:“那个可以告诉你,不过,有什么好处?”

    “敢朝我要好处?好处就是不揍你了,够不够。”林宇婧威胁着,一瞪眼睛特别大,也特别亮。

    余罪一笑,虽然有点惧,可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蠢蠢yù动,他咳了声,小声道着:“别人不知道你好像应该知道呀?就是追踪器放她身上了。”

    “我知道呀,你怎么放她身上了?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发觉,她的jǐng惕xìng不至于那么底吧?”

    林宇婧狐疑地道,行动中02号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这个“包袱”,保护的方式就是身上的信号源,因为前一次失利的原因,许平秋调了省厅不多的两种试用xìng同位素信号源,当时全在余罪身上,可不知道最后怎么能出现在沈嘉文身上。正是这个信号源,捉回了潜逃的沈嘉文。

    余罪又笑了,他掏着身上的烟,掰了个过滤嘴,相当于信号源的大小,然后在林宇婧眼前,放在手心一拍,再摊开手时,咦,没有啦?

    惊得林宇婧傻眼了,然后他又在一拍,咦,又出来了。

    林宇婧看得两眼露喜,惊声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在告诉你之前,我得做一个动作,你得保持纯洁的心态以及高尚的情cāo,不能往歪处想?可以吗?”余罪问,很严肃地道,亮的那一手镇得林宇婧,她点点头。

    于是呢,余罪的坏水开流了,他轻柔地,严肃地靠近了林宇婧,在林宇婧还异样的时候,突然间来了一个拥抱,咦哟,这姑娘丰满得,抱得那是弹xìng十足,余罪兴冲冲地凑上脸去吻时,却不料喉结一疼,动作滞了,眼往下一瞟,林宇婧的食指顶着他的喉结,瞪着眼看着他,看来早有防备了,余罪不敢再往下进行了,讪讪地笑着,恋恋不舍地把大胸姐放开了。

    “余罪,你还真是欠揍啊。”这回林宇婧真有点生气了。

    “我这是告诉你真相,不要把严肃的事情想得那么不堪。”余罪严肃地道。

    两人相视,一个严肃,一个疑惑,严肃的余罪慢慢笑了,那笑里仿佛藏着答案,一个让林宇婧百思不得解,却又简单又简单的答案。

    林宇婧突然想起了,她在监控中看到了余罪和沈嘉文有过这么一次拥抱,一jǐng省,赶紧地往腰后摸,一摸手停了,半晌,她哭笑不得地从腰间的皮带后摸到了那个小小的香烟过滤嘴。

    答案就在这里,她哑然失笑了。

    “信号源有药片大小,两个,外层是一层强力胶,当天沈嘉文穿着裙子,外层披的风衣,我就把第二个放在她风衣腰带和衣服之间,他一直jǐng惕我和那辆车,总不会想到她本身出问题了吧?就像刚才,你也很jǐng惕,照样上当了。”余罪笑着道。

    “第二个?那第一个呢?”林宇婧问。

    “嘿嘿,我压在她鞋子高跟和前掌之间的空隙里,她一直以为我给你提鞋子献殷勤呢。”余罪贱贱地一笑。

    “那你怎么觉得她有问题?”林宇婧侧头不解地问,那个伪装最好的女人,还真看不出来居然是条大鱼。一问这个,余罪jiān笑不已,笑得眯着眼又jiān又诈地指着自己反问着:“你看我这得xìng,勾搭你都得冒着被痛殴的风险,至于被那么漂亮的娘们倒贴咱吗?她一殷勤,我就觉得里头十成十有问题。嘎嘎,谁知道居然歪打正着了,哈哈……其实我也以为是韩富虎呢。”

    余罪哈哈大笑着。答案揭晓了,林宇婧的脸也拉不住了,看着余罪忍俊不禁地笑着,谁可能想到,大案最终是在这小动作上打开缺口的,要没有那追踪,还真无法去找已经到海上的沈嘉文,她有点关切地道着:“你也不怕被人家发现,真是傻胆子。”

    “嘿嘿,这是练过的,叫艺高人胆大。她一直防着别人,总不可能防着自己吧?再说我这一手千锤百练。她防不住呀。”余罪说着,把林宇婧手里的过滤嘴又要了回来,见林宇婧不信,他拍着手道:“我在你一眨眼的瞬间,能放到你身上,我保证你发现不了在哪儿……那怕我们就这样面对面。”

    “吹牛,不信。”林宇婧不服了。

    于是余罪二话不说,直接开干,啪啪拍了两次手,做了假动作,一个在林宇婧左肩处、另一个在林宇婧右肩处,林宇婧脑袋左右一移,视线移开的一瞬间,余罪两手一摊,看,木有了。

    这可是从短毛那儿学来的绝技,无所事事的人渣生活已经练得纯熟了。也亏得余罪天资聪颖,除了学习以外的其他事,他都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咦?哪儿去了,林宇婧赶紧地掏口袋,她穿着便装,制服女衬,没有肩章,就胸前一个口袋,扣子还系着,肯定不在,她疑惑间,在胸前一摸两摸,冷不丁摸到了,这才发现,颈下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一个,那小小的过滤嘴正掉在胸

    前、沟中间,抬眼时,却发现余罪瞄着眼睛,饶有兴趣地往里看。

    “我要掐死你。”林宇婧面红耳赤,不敢往外拿了,伸手就抓余罪,余罪这回防备上了,一矮身,顺着墙根就溜,在几个车位缝隙间打转,林宇婧追了几个圈愣是没抓着,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时,她猛地停下了,保持着挺胸而立,不苟言笑的jǐng容。

    跑出去的余罪嘻嘻哈哈,却是差点撞上那辆车,那车嘎然刹车,吓了余罪一跳,余英雄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回身咚地一擂车前盖,南北方言齐骂着:“丢你老母,特么的会不会开车?”

    “又是你,说什么来着……你给我站住。”后座车窗伸出个脑袋是,是杜立才,指着就训上了,另一边许平秋也开门下车了,这训得余罪老觉得丢脸了,回头看林宇婧时,她正幸灾乐祸的瞧着,余罪拧脑袋,掉头就走,撂了句:“切,吓唬谁呢?我可不归你管。”

    不客气地道了句,不等杜立才反应过来,加快步子就跑。气得杜立才一副胃疼模样,指着这货对许平秋道着:“许处,这…这…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就没见过么cāo蛋的学员……哎,宇婧,来。”

    叫着林宇婧上得前来,许平秋只是笑了笑没做评价,杜组长的第一句话又是问这家伙怎么跑出来了,林宇婧编了瞎话说是陪他下来买东西,两位领导明显心里有事,许平秋问着这若干rì几位留守的心情如何之类的话,这下杜立才可有得说了,这几个心情好得了不得,余罪、严德标,加上孙羿,三个人斗地主还不过瘾,非拖上02号打麻将,晚上睡觉还嫌宾馆里的热水不自在,商量着要去洗桑拿,还是杜组长训了一顿才把气焰给压下去。

    许平秋听得莞尔一笑,直摆手道着:“算了,都还是些毛孩子,再过一两天就回去,万戈他们今天走。你们也做好准备,这边的案子移交完毕,一两天一起动身。”

    “那我去送送他们。”杜立才道。

    “不用了,他们带着车,得一路开回去。有新任务,可得今天下午得忙乎一会儿。”许平秋道着,看了眼林宇婧,奇怪地问了句:“宇婧,你全程看过这个案子,你对那个傅国生怎么看?”

    “傅国生?虽然这次贩运不是他组织,不过他也应该是一个涉案人吧?”林宇婧就案说案。

    “对,线人吉向军的死与他有关,我怀疑可能是王白找人动的手,但是现在为难的是,王白这家伙是个几经打击的惯犯了,在交待问题上一直避重就轻,连贩运枪械也全部推到韩富虎身上,别说谋杀了……更难的是,这位傅老大从进看守所到现在,一言不发。”许平秋道,说出问题来了。

    “证据充分,他们抵赖也没有用。”杜立才道,不过狐疑又起:“贩毒贩枪钉死了,要是谋杀定不来了,对咱们还有点麻烦。只有旁证而取不到口供的话,案子还会有很多周折的。”

    “所以,下午得忙乎一会儿,一会儿立才你去找余罪,粤东预审方面传来话了,让这两哥俩见见面,开导开导。傅国生是个重要人物,这个犯罪模式他掌据的最好。”许平秋道,一言听得杜立才惊站定了,愕然地道着:“我去……找他?”

    “这是命令。”许平秋直接道,估计想给两人一个缓冲的区间,杜立才不敢吭声了,三人上了楼,许平秋回他的住处了,叫着02号商议什么事,林宇婧刚和高远带着设备准备走,却不料杜组长从住处招着手,让林宇婧进来,一进门,虎着脸道着:“你,下午别去省禁毒局了,通知余罪,去第三看守所,许处和我也去。”

    “啊?我。”林宇婧一讶声,难住了。

    “这是命令。”杜立才拉着脸道,又着重强调了句:“马上就去。”

    把林宇婧赶了出来,林宇婧哭笑不得了,她知道杜组是拉不下面子,不过领导余罪在她看来似乎难度不大,一思忖,这事好像得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处理,否则会引起那位的逆反的。不过这对于组里唯一的一位女xìngjǐng员没有难度,她思忖已定,敲响了余罪的房间门,推门而入时,她来了个叉手胸前,俏然而立的势,看着那三位盘腿坐床上,眼巴巴瞅他的货,倚在门口直接说着:“下午谁陪我出去一趟,余小二例外,我不想看见他。”

    我我我,孙羿和鼠标扔了扑克,举着手,争着往门口冲,一个穿着大裤衩,一个光着脚丫,早快被憋坏了,林宇婧得意地看了余罪一眼,对鼠标和孙羿格外热情,这可把余罪惹火了,上得前来,卡着孙羿的脖子,捏着鼠标的肥腮,直往后推了几步,雄纠纠气昂昂地站在林宇婧面前,很爷们地道着:“凭什么我例外?今天谁敢跟我抢,我跟谁决斗啊。”

    王霸之气外露,暂时慑住了鼠标和孙羿,虽然有点惧林宇婧,可越在这种场合,越不能示弱。余罪等着林宇婧开口和她叫板呢,却不料林宇婧嫣然一笑道着:“好啊,那就你了。”

    正中下怀,林宇婧嘭声关上门了,里面砰砰咚咚,估计又互掐上了,她忍不住咬着嘴唇笑了,此时她觉得好似找回点面子来了似的,让他颇为得意…………

第43章 重回囹圄

    “严德标,《保密条例》第三款,第二条是什么?”

    杜立才组长推开门时,突来问。

    鼠标立时起立,然后就没下了,张着嘴,瞪着眼,好像思维在极速的活动,但就是找不着条的影子。不用说,这家伙学得没有忘得多。杜立才指孙羿,孙羿立时跳起来,兴奋地要回答,不料杜立才换着问题道着:“《保密条例》,第四款,第九条,什么内容?”

    “啊?”孙羿抓脑袋,被问迷糊了。

    “啊什么啊,你们参加这次案件是两省省厅联合办案,连保密条例都背不下来,将来案情外露,首先要查的就是你们………02,帮他们强化下记忆。”杜立才道,马鹏自动留下了,那两位被问住悻然脸,连余罪都在嗤笑他们。

    杜立才走,余罪脸上绽开花了,林宇婧敲门,勾手指头,余罪只觉得jǐng花等闲不会对他态度这么好,不过林宇婧那番仿佛挑恤的眼神,他不服气了,起身整整衬衫,摆手:“兄弟们,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我陪jǐng花,逛逛商场,嘿嘿。”

    jiān笑着走了,两人恨不得摁着这货踹顿,人比人就是不行呐,人家敢和杜组和叫板,咱们俩可没那魄力。两人坐下,又翻出枯燥的条,鼠标随口问着马鹏道:“二哥,就点条,难道真那么重要?天天追着让背。”

    “当然重要了,你要犯了事,就得按条例来。”马鹏半躺着,笑着道,其实监督时间里,他和两位菜鸟部分时间也就是聊天打屁。

    孙羿翻着两本条,却是在找刚才杜立才提问的,找到看上火了,咧咧骂着:“特么滴,二款九条是本条款自保密人签订之rì起生效,老杜yīn我。”

    其余两人吃吃笑了,鼠标却是挖苦着,还不如哥呢,反正啥时候提问我就装迷糊,省得他问得来劲,非把我问住。两人交流着下次要遇到该怎么办,交流间就出问题了,孙羿奇怪地问着鼠标道:“怎么老杜从来就不问余罪呢?”

    “哎,对呀,老找咱们的不自在。”鼠标这才想起了,从来没逼过余罪学习,旁听着马鹏看两人这么糊涂,笑得更厉害,半晌才解释句:

    “你俩小笨蛋,以后被保密的核心内容是本案案情,而本案案情的最核心的内容就是他,最容易泄露他身份的就是你们俩,不强化你们强化谁?”

    哥俩瞠目结舌了,面面相觑着,有点紧张,像在互问:

    这算不算知道的太多了!?

    ……………………………

    ……………………………

    “特么滴,被调戏了!?”

    兴冲冲跟着身便衣下楼的余罪,在发现同去的有杜立才、许平秋时,他回头异样的瞪着林宇婧,很不爽的样子,可人已经到这地方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车了。

    上车即走,杜立才回头把案情的概况递给余罪,保密极别i,嵌在pda里,只有不容分说的句:“五分钟看完。”余罪机械地接住了,又是很不爽地瞪了林宇婧眼,然后开始看了,看得很快,就是案发那天所有嫌疑人已经交待的事情,把这几个团伙的概捋清楚了,很多人只识名不知人,好在资料反映翔实,连个人的绰号也排上了。

    这个对于余罪仅限用字把曾经见识过的人渣重新认识遍,很快。不到五分钟就还回去了,杜立才问着:“这么快?关系搞清楚了。”

    “差不多了吧。”余罪道。

    杜立才生怕有误,把自己了解的细细和余罪说着,傅国生这个角sè在团伙里很特殊,焦涛的表哥,又救过莫四海,但更特殊的是他遇到沈嘉之后。据疤鼠王白交待,这个女人曾经是韩富虎的马子,而且是韩富虎在香港泡到的位港姐……后来因为他在海上走私,想借重傅国生打通陆上的关系,所以就把这位港姐送到了傅国生的身边……而傅国生根本不认识韩富虎……可据莫四海交待,又是个样子,他猜测沈嘉和傅国生的表弟焦涛有腿,很多事都瞒着傅国生干,包括这次贩运枪械。纯粹是韩富虎给了王白批便宜,几个人合伙准备赚笔。而沈嘉本人的表现又令人异样了,在预审室常常哭得稀里哗拉,说对不起傅国生,还有更匪夷所思的,据隔离审查的jǐng察陶泽海交待,他只认识这个女人,两人也发生过不正当关系,而且他领过不少检查站的人到莫四海的唐都玩过,那个贼窝和红楼的效果样,专拉海关和jǐng方的人下水。

    其实也不难,在做与做稳上起了内讧,沈嘉伙同焦涛拉走了傅国生的部分班底,干了票,然后狠栽了。

    说了半天,口干舌燥,杜立才又回头问着余罪道着:“明白了?这几个人的关系很复杂,沈嘉背叛了傅国生,不要在这个上面刺激他。”

    “这个关系很简单嘛,需要说这么长吗?就是用不正当男女关系把所有人关联起来。”余罪道。

    杜立才愣了下,点点头:“也对。”

    林宇婧噗声笑,杜立才又觉得不对了,训斥着:“你脑袋里装得什么乱七糟。”

    “法律术语界定,还不就是不正当男女关系?”余罪道,这回连许平秋也笑了,杜立才转着话题:“得得,就这些,知道任务了?”

    “什么任务?”余罪愣了下。

    组长也不悦地看了林宇婧眼,重新布置着:“傅国生是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被抓回来的,现在指证的都是间接证据,部分是口供,专案组的意思是,让你和傅国生见面,毕竟你们之间最了解,劝劝他,要这么扛着,对咱们对他都不好。”

    “你们这不是难为人吗?”余罪苦着脸道。

    “这怎么叫难为人?”杜立才不悦地道。

    “啊,可叫你说,我出卖了人家;现在再让我去见人家,说服人家出卖别人,出卖自己……可能吗?就哄三岁小孩,你也得拿两颗糖吧?”余罪道,又和杜立才叫板上了,无他,那张总是义凛然,不顾别的感受的表情就让余罪直受不了。

    下子把杜立才又给气住了,似乎这歪话挺有理,林宇婧憋着不敢笑,许平秋却是插嘴了,接着话头道着:“糖就摆在他面前,你就是劝他拿起来而已,当然,愿意不愿意合作在他了。”

    什么糖呢?在座的当然知道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呗。

    多数时候这条还是管用的,但不限于那些自知将死的重罪,比如杀人、贩毒类,可偏偏对方摊上的,是两种事都有。余罪呵呵怪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jǐng察圈子里不近人情的地方,和嫌疑人没有人xìng的地方样多,在这个地方不适用于道德或者法律的标准,他寻思着,眼睛里闪烁着难sè,这件事不提也罢,真让提起来,让他心里觉得那儿堵得厉害。那位在监仓朝夕相处过的人渣,提起来就像jǐng校狐朋狗友样,让他是那么的难忘。

    不经意间,在手被微微动了动时,他异样地侧头,没想到了旁坐的林宇婧在动,在他的手背上写着……对不起。余罪蓦地缩回了手,翻着白眼,藏着手,点也不给jǐng花姐面子。看得林宇婧好不懊丧。

    路无话,按照惯例,整个团伙要被拆成四零五散,最起码不会在个看守所,以防串供,此去的省司法厅直属的第二看守所,座落在绿水环绕的珠江之畔,这是个规格很高的看守所,从铁门驶入时,能感觉到阳光明媚,处处花香,下车的时候却如置身于个巨的花圃。此情此景,让余罪凭生了很多感慨。

    连坐监狱也分三六九等呐,据说是案要案的嫌疑人关押地,看这条件,面朝海、chūn暖花开、管吃管住、养老送终,比上班族的条件还优厚。

    来接的是专案组的预审组长,jǐng督衔,只有两人,把众人领进会议室来了个短会,详情自不必细说,这些人是直接侦破此案的,致交待了下嫌疑人的近况,两位预审员认识许平秋,不过好像对沉默不言的余罪兴趣颇浓,只不过都是些胡子拉碴、满身烟味的老爷们,余罪实在懒得正眼去瞧。

    方案,很快定下来了,预审处人,这边余罪加上杜立才,其他人倒没异议,不过余罪这里过不去了,他摇摇头道:“不行。”

    换了种方式,加上预审和余罪,再配了位书记员,不行,余罪摇头,绝对不行。

    那究竟怎么行呢。余罪解释了:“要见就个人见,有外人在,他不会说话的。不信你们试试。”

    “外人”,难道同行都是外人,嫌疑人才是自己人,预审方面的老jǐng察面面相觑,看不懂了,杜立才拿着眼sè,示意好歹给预审方同行点面子,却不不使眼sè还好,使余罪更坚定了,直接道着:“要么个人见,要么不见,其他方式只会适得其反,现在他不定恨jǐng察,但他肯定恨得我要死,再怎么说,是我把他们出卖了。”

    这个坚持说服预审方了,带头的安排着会面,不由地对这位年龄看似并不,不过很有见的“卧底”多看了两眼,余罪的表情很肃穆,给人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只是林宇婧觉得余罪是在装,不过装得蛮像那么回事。在她看来,不管是傅国生还是沈嘉,栽在余罪手里都有定的巧合成分,真要论jǐng务素质,余罪恐怕派出所个小片jǐng都有所不如。

    安排的时间不长,不多久余罪被面无表情的法jǐng带到了间审讯室,空荡荡的间,除带隔板的椅子,预审员的座位,别无他物,曾经在jǐng校的时候余罪接触过这些,严格地讲,所有jǐng察的审讯方式以及技巧,都是种诱供,没有那个嫌疑人会痛痛快快承认可能导致自己牢底坐穿的罪行。

    于是这对矛盾,造就了对天敌,衍生了种猫鼠追逐的游戏,jǐng察以击溃嫌疑人心理防线为目标,而嫌疑人,同样会以能把jǐng察气得暴跳如雷为荣,在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非赢即输,非输即赢,没有和解的可能。

    那我该说什么呢?

    余罪看看头顶上,房间四角的摄像头,没有死角的监控,能看到这里的举动,他又感觉到了那种心底迷茫的感觉,仿佛自己犯下了种不可饶恕的错误般,等待着审判的是他。这种惶恐甚至更甚于他被无辜送进看守所的那种感觉,那时候心里只有愤怒。

    那么我是正义的化身吗?余罪在找着那种让他变得坚强的理由。曾经和那帮人渣在起,可恶可憎,却又可爱可笑,像那拔永远只会胡闹的狐朋狗友;每每再想起他们,总会有种亲切的感觉。反倒是现在看到正义凛然的同行,让他觉得不怎么自在。

    冥想的时间,听到了脚步声,几乎不用判断,他能听出是傅国生的脚步,在监仓里,不但练就了能偷东西的两根指头,同样练就了双能辨识不同声音的耳朵,比如是查仓的管教来了,还是被审的同仓回来了,听就准。

    门开了,傅国生低着头进来了,对于这种环境他似乎已经熟悉得再不能熟悉了,直接往审讯椅上坐着,坐、放下隔板,抬手,示意给法jǐng看放好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已经熟练得不带丝人间烟火气,不过在他抬眼的时候,突然间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包括视线,包括脸上细微的动作。

    他看到了余罪,看到了坐在预审席上的余罪,他的眼睛几乎凸出了眼眶,那是千万个不相信,不过瞬间他又恢复了常态,下子像苦修冥想的顿悟般,脸上浮现着兴奋的笑容,然后他毫无征兆地开始笑、哈哈笑,开始狂笑,声音怪异的像夜枭,笑得猛咳起来,边咳边笑,笑得眼睛流出来了。余罪也在笑,两个人像开了个玩笑,揭开了玩笑的谜底般,都笑得不可自制。

    这对狱友、对冤家、对猫鼠终于又见面了,看着监视的群jǐng察,被傅国生的异常表现看诧异了,只有许平秋很正常,他淡淡地道了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有他在,不光会刺激嫌疑人,咱们也不例外。”

    这句话颇有深意,在预审听来很难懂,不过林宇婧似乎能懂,因为从开始,余罪给所有人的刺激都不小。这不就来了,传音器里突然传来了余罪的声音,他先开口了,很理直气壮地道:“老傅,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感谢?谢从何来?

    出卖了人家还让人家谢你,就即便在场的jǐng察也觉得余罪有点无耻之尤了………

第44章知音难觅

    没有最刺激,只有更刺激。.. 欢迎来到阅读屏幕上的傅国生突然间敛起笑容,点点头道:“对,应该谢谢你。”

    “不客气,你一定没想到我会来吧?”余罪直接问,平和得连他也不相信。

    “没想到,还以为又是那个预审来打嘴官司,真没有意思啊,单独关押着,不如咱们那时候在监仓,南来北往人渣一堆。”傅国生笑道。

    “我也挺怀念那个时候,你老嫌白云看守所条件太差。现在条件好了,你又嫌太寂寞了,人的yù求很难满足啊,要我说这里就不错,吃喝拉撒全由国家管了,养老送终全由zhèng fǔ办了,比在外打拼苦逼强多了,一辈子连房子也买不起。”余罪道,痞痞地道,似乎又回到了监仓里那个“余小二”的角sè。

    “我也挺怀念那个时候,对了,余二,你刚才说让我谢你什么?”傅国生又道,话转回来了,似乎清醒了,没有被余罪旧情忽悠住了。

    余罪笑了,惯有的那种贱贱的笑容,他直言道着:“如果我不出现,你心里是一个永远的谜团。我一出现,你就全想通了,难道不该谢谢我?”

    呵呵哈哈,傅国生又笑了,苦笑、傻笑,像一种极度自嘲的笑,当突然发现最信任最不可能的人是敌对阵营里来人,那种冲击对他而言,足够是毁灭xìng的了,他像怒极反笑,笑着道着:“你还像以前那么无耻,满脸没长一点皮。”

    那叫没脸没皮,虽然是烂仔出身,不过傅国生的修养比jǐng校出身的余罪要高得多,余罪被这个评价逗乐了,笑着道:“以前了解我的人都说,叫贱人是夸奖我……没有你夸得这么深刻。”

    傅国生的笑容又消失,旋即又回来了,像自言自语道着:“厉害,你们赢了,你要是jǐng察,我就是走私道上十年来最大的傻瓜……我还是想不通啊,jǐng察队伍里怎么可能有你……”

    狐疑地说着,他审视着余罪,坐没坐样,弯着腰,斜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怎么看也像自己人,余罪笑着接着他的话道:“是不是奇怪怎么可能有底线这么底的人,当了jǐng察,比如像我?”

    “对。”傅国生点头道,两人心有灵犀,谈话特别容易。

    “这个不奇怪,现在jǐng察队伍的素质越来越低,和你们走私团伙一样,扩招了。”余罪道。

    傅国生一愣,张嘴哈哈大笑了。余罪和他相对而笑,也张嘴哈哈大笑………

    旁观的jǐng察队伍可脸绿了,都盯着杜立才,杜立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许平秋没吭声,不过老脸确定也有点挂不住,这段视频要让同行看到,怕是要成笑话了。

    预审室里笑声持续了好久,好久傅国生动动身子,手不自然时,看到了手上锃亮的铐子,他叹了口气,像是无恨怀念以前一样看了余罪一眼,开口问着:“你来看我……有什么目的?”

    “看看,不就是目的吗?组织上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劝你出卖一下同伙,再出卖一下自己。”余罪无辜的眼神道,听得傅国生直皱眉头,这是真话,不料真话之后有更真的话在等着,余罪补充道:“不过这个任务我没准备完成。”

    “为什么?”傅国生的残存兴趣被撩起了。

    “因为傅哥你呀,不但是个聪明绝顶的坏蛋,而且还是一个很有理想和追求的罪犯,你要劝我投诚还行,我要能劝您倒戈,没门。”余罪道,轻飘飘地给了一句恭维。

    不管怎么说,这句话很顺耳,傅国生笑着问:“你在耍心眼,想套我的话?”

    “还用套吗?几百公斤ghb放在那儿,还有百把十杆雷明顿,没事都能关你两年查查,何况傅哥您老人家那么多案底,这拔悍匪,可都是傅老大您培养出来的。”余罪道,一针见血,意指傅哥你算是玩完了。

    “我说我没有干,你相信吗?”傅国生严肃地道。

    “不用相信,这一次根本就不是你干的。”余罪道。

    “你怎么知道?”傅国生大生知音之感。

    “因为这个案子干得太他妈糙了点。”余罪道。

    “太对了,糙得不能再糙了,这群他妈索仔,见了钱就不要命了。”傅国生也火冒三丈地道,难得听到傅老大爆粗口,似乎这事太坠他的威名了。

    “最起码犯了四个致命的错误。我捋捋,你看对不对……第一个,就不该用我,用过一次的,都不保险,只有那种根本不知晓的情况下,才会坦然做一件事,第二次不管怎么样,都会有怀疑了。”余罪严肃地道。

    “对,何况你一身毛病,太嚣张了,这种人绝对不能再用。”傅国生道。

    “第二,疤鼠这类货sè,更不能用,他只适用在某个点上用一下,而不能全程用,他是一个最容易暴露的目标,只要暴露,后患无穷。”余罪道。两人在监仓里经过点评那些失败的案例,讨论出过很多真知灼见,此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环境,傅国生点点头道着:“对,这是最大的一个败笔,虽然吸引到了jǐng察的注意力,可是他一落网,基本就等于自毁长城了,这一片地区再不能往下混了。”

    “第三个错误,时机把握的不对,应该充分利用天时、地利的条件,比如,再耐心等上几天,那怕是雨天,jǐng方的监视就会放松;如果台风更好,,那样的话即便是jǐng方撒开网也无法准确指挥收网……如果充分利用了天时和地利的条件,可以为交易赢得充分的时间和更大的安全xìng。”余罪道。

    “对,他们太急了,急不可耐。”傅国生痛悔地道。

    “最后一个错误,他们不该把你排除在外,不让你cāo纵。”余罪道,这一句把傅国生噎住了,余罪笑了笑,补充问着:“你不会还很拽地说你是老大吧。”

    “呵呵,对,我们内讧了,否则jǐng察没有机会的,这次交易,至始至终我就不同意。他们想启用你,我坚决不同意……你虽然是个贱人,还有比你更贱的人,相比而言,你倒不是那么可恶了。”傅国生淡淡地道。

    “那这样来说,你以前同意和亲自cāo纵过的交易不少喽?”余罪轻描淡写,随口一句。

    傅国生笑了,笑着道:“当然。”

    “我第一次贩运嵌在硬盘里的毒品,也应该是你的杰作喽?我想别人设计不到这么jīng巧,还巧妙地利用了两种价格给人不同心态,让送货人坦然过关。”余罪问。

    “呵呵,好像是。”傅国生笑了,他看了眼监控,又补充道:“现在看着咱们谈话现场的人,一定心跳加速,因为我一句话,有可能给他们的肩上加上一颗星星……呵呵,不过很可惜哦,没有证据哦,你也是……余二,你现在什么jǐng衔?求求我,说不定我会给你升升职。”

    “嘿嘿,我不用,我是一毛党,懂不懂?”余罪问。

    “什么是一毛党?”傅国生愣了下。

    “就是jǐng校学员,肩上只有一杠,学员服装,穿这种衣服的,叫一毛党。”余罪道,看傅国生对本行不太了解,他又解释道:“这一毛党,如果在zì yóu世界,就相当于街头烂仔的水平……要傅哥您这身份置换一下,在我们这个团伙,得jǐng监衔。”

    傅国生一愣,然后又放声大笑了,两人又是相对张着嘴哈哈大笑,睥睨一切规则的那种放肆大笑。放肆大笑之后,又有点眼红,似乎对自己栽在“一毛党”手里很不忿,可不忿之后,又是哈哈大笑。

    监控室里还真被两人的谈话给说得心跳加速了,隐约间都也听出来了,敢情这位傅老大以前果真干过不少组织贩运的事,几位预审,想得有点冒火,审了这若干天,倒不如几句谈笑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大。

    谈话还在继续,不过余罪感觉有点词穷了,但傅国生谈兴颇浓,指摘了一堆jǐng察的坏话,还拿预审员做模板,他一个预审员内分秘失调,应该惧内;另一个有心理强迫症,肯定是升不了职愁得,使劲拿他开刀。余罪听着,俱是报之以竖个大拇指道:猜得太对了,我刚才还看见他们了。

    又是哈哈一笑,在预审也觉得这谈话太过cāo蛋的时候,变化又来了,余罪点了支烟,抽了两口,走上前去,递给了傅国生,傅国生像是不敢受之一样,凝视了好久,才接过去,叼在嘴上,浓浓地抽了两口,对着天花板开始吐圈圈了。

    监控室里难住了,该叫停还是让继续,预审组这位拿不定主意,本来想刺激一下,劝一劝,谁可想劝都没劝,尽摆乎自己人的坏话了,他征询一直盯着屏幕的许平秋时,许平秋摇摇头道着:“再等等,耐心,要有耐心,有句话叫知音难觅对吧?他们就是知音,看,嫌疑人对他一直就不反感,那怕被他出卖了。”

    这话说得,让杜立才看了半天才看出点苗头,两人还真像一对知音兄弟,不分你我。

    “其实,傅老大,我可以不来见你,我知道如果有机会,你会毫不犹豫地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我如果有机会的话,比如现在,我想说句,谢谢你。”余罪看余烟将尽,轻声道了句。

    “谢我?谢我成全了你?”傅国生不屑地道。

    “不,谢谢你在案发的前一晚提醒了我。”余罪道。

    “我提醒你了吗?”傅国生似乎不愿承认。

    “其实出卖他们的,不是我,而是你。”余罪道。

    “笑话,我到现在为止,没有和jǐng察说过任务有关案情的话,包括你。”傅国生道,对此,似乎他很得意。

    不过余罪却不着急,他抽了口烟,浓浓的一口,吐着圈圈,一如监仓里曾经那个余贱二,笑着问:“那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人出卖,这些人都落网了,对吧?其实就即便我是jǐng察,我接触到你们的核心东西也很少,但为什么造成后来的全盘皆输呢?难道除了指挥不利的原因,你没有想过其他?”

    “有吗?”傅国生问,似乎被说得心里起疑了。

    “那我说,你看有没有,出事的前一夜,你莫名其妙来找我,后来我想明白了,一定是有人觉得你的目标大,一直被人追踪着,所以让你和我

    出现在一起,她是生怕我没有进入jǐng察的视线,所以请你来渲染一下……能指挥到你的人,以我所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嘉文。”余罪道。

    傅国生异样地看了余罪一眼,没有接话茬。

    猜对了,傅也许有什么无奈之处,不得已当这个棋子了,余罪接着道着:“我试过你,还记得吗?我问你,是不是嫂子给你戴绿帽了……正常情况下,听到这句话不生气都不算男人,而你就没有生气,可你又是个男人,于是我那时候想,你们不仅仅是同居的关系,或许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关系,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傅国生眼皮跳了跳,皱起眉头了,那个不经意的话题他想起了,谁可能到这个貌似根本没有心机的余二,居然在这种恶心事上动脑筋。

    “但真正触动我的不是这些,是你的那句话,你告诉我,犯罪本身就是毒品,如果你从中尝到了zì yóu的味道、尊重的味道、权势的味道,于是就戒不掉了,老天是公平的,给你多大的享受,将来同样会给你多大的难受……我那时候感觉到了,你一定在什么地方失意了,人在chūn风得意的时候,不会那么有感触的。”余罪道,傅国生脸又恢复平静了,那点心思被余罪瞧出来,他倒觉得很正常了,毕竟监仓里呆过那么长时候。

    “你告诉我,我这莽撞xìng子,非被人打死。还告诉我,嚣张的程度,只会加速被人砍死的速度。还告诉我,这条道可是一条道走到黑了,将来别后悔……咱们这个世界好就好在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比如我灭了郑cháo,没人觉得我不对,只觉得他太差了;可坏也坏在这儿,有一天有更强的如果灭了你,比如同行,比如条子,你除了认命,什么也做不了。”

    余罪道,那是一种深深的叹息,人xìng的光辉偏偏在人渣身上一闪而逝,显得那么的闪亮,让他念念不忘了,余罪看着傅国生平静,如同在沉思的脸,轻声道着:“虽然我们都是人渣,但我在你身上嗅到了人味,是这个人味出卖了你,是因为你也许不忍看到我年纪轻轻就被人设计去背着黑锅坐监,对吗?”

    傅国生深吸了一口气,直了腰,一言未发,眼睛如星如水,深沉得让余罪看也不懂,很复杂,特别是人和渣混淆的时候,最难分清。

    “那晚后我就判断我如果走货一定会出问题,但我不知道问题会出在哪儿。当沈嘉文折节下交,甚至暗示我可以投靠她时,我知道问题在那儿了………坦白地讲,把你们这群贩毒的送进监狱我一点也不内疚,你们做的恶事被毙了也不冤枉……可我现在很难受,因为我一直觉得你不像传说中那些十恶不赦的贩毒分子。但我想,你这种智商上的优越感一定会让你不甘寂寞,也一定干过许多让你不堪回首的事,所以你生活在那种焦虑、恐惧中,胆战心惊而又自鸣得意,这种感觉我有过,只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心才会放进肚子里,就像在监仓里,光着腚四仰八叉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也能睡得着……而在外面,条件再好,也不会有很好的睡眠。”

    余罪道,逻辑有点零乱,但他相信同样的感觉傅国生听得懂,那是作为嫌疑人最深切的体会。那是被剥夺一切权力后,一种常人无法想像的坦然。

    “那你想劝我怎么样?”傅国生突然问道,像心理的防线已经松动了。

    “结果怎么样,我们都知道,焦涛、沈嘉文、莫四海、郑cháo,他们会被挤牙膏一样,慢慢地挤干肚子里的货,在漫长的羁押时限里,有些事会被一点一点挖出来,而你已经没有外面的依仗,除了等待别人为你做这个决定,什么也做不了。”余罪道,这是一句真正的实话,一个牵涉众人的案件,查上一年半载都是短期的,jǐng察难,作为嫌疑人的煎熬更难。

    “你还是想劝我坦白从宽?”傅国生笑了。

    “不,劝你给自己找个痛快,还记得咱们仓里个傻逼瓜娃了吗?有天我问你,小子,你要只能活三天,你干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呀,第一天使劲吃,第二天使劲rì,第三天自己刨个坑埋了自己,树个碑上写上几个大字:谁也别来打扰老子。哈哈。”

    “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笑得眼中有泪,笑得不可自制。那是一种绝望的笑容,他也知道自己的来意,把卧底亮给傅国生,打破他心理上最后的优势。只是在看到傅国生那绝望的笑容里,余罪不知道心里那儿难受,眼睛酸楚,他悄悄地抹了把,等笑声渐稀,他道着:“其实那样挺好,活着就是人渣中的极品,总不能死的时候像渣吧?怎么着也像个人物,难道就这样被小法jǐng拎着吆来喝去?你可以试试,换一种活法,比如,要瓶拉菲,再要几块西餐鹅肝……反正都是纳税人的钱,你现在是国家的人,不花白不花。当这个国家的公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到特权的啊。可傅老大你有,不信你试试?”

    傅国生又笑了,被余罪的痞相和无赖逗得哈哈大笑,两人又是一阵笑得不可自制,半晌傅国生使劲敲着隔板,状似疯狂了,对着摄像头道着:“听见没有,给老子来瓶拉菲,82年的。”

    余罪悄悄地竖着大拇指,赞了个:“这才是我的偶像,傅老大。”

    也许是自知无路可逃,也许是想找回那仅存一点尊严,傅国生脸上泛着变态似的cháo红,恶狠狠地看着余罪道:“余二,要是我还有机会,第一个灭了那个贱人,第二个就是你。”

    这才是两人去掉所有伪装后的真实关系,余罪慨然允道:“没问题,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他妈不上jǐng校了,跟你傅哥你当马仔。”

    “真的?”

    “当然是真的,您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您那种美女如云、金银如土的生活。”

    “哈哈,你他妈就注定一个穷鬼命,享不了福。”

    “那是,要我不他妈郁闷呢,那如傅哥你,就坐在看守所里,狱jǐng也得给您几分面子,就比如现在,你指挥他们,太容易了,只要您开口,他们比孙子还听话。”

    “哈哈……”

    两人越说越投机,傅国生的疯狂被撩拔起来了,预审奔着推门进来了,一进来傅国生手铐敲得当当直响,训斥着道:“没听见老子说什么,82年的拉菲。”

    预审员怒目而视,反了天了你,却不料傅国生不屑地道着:“不就想知道那个杀人谁做的?问我呀,我知道。想求人总得有个态度吧?”

    预审员惊得一哆嗦,跑了。

    余罪笑着指着门口道:“他去请示了,马仔当不了家,就他们一年工资,给大哥你买不起一瓶酒啊。”

    傅国生又哈哈大笑了,两人又在商议着,提点什么要求才能显出身份,最过份的那种。

    两人不知道的是,从省厅的预审处传出了紧急命令,命令离红叶酒庄最近的一个110报jǐng点,马上取一瓶拉菲往看守所送,这一路jǐng笛声声,风驰电掣,终于赶在余罪站起来了,预审组长端着一瓶红酒,走进了预审室里。

    “大哥,慢用。”余罪轻声道,似乎愧疚因此少了几分。

    “滚蛋,别让老子再看到你。”傅国生不屑地命令着余罪,仿佛他仍然是老大。

    监视的屏幕上,法jǐng一左一右,一位给傅国生倒着酒,另一位拿着刀叉喂吃着鹅肝,享受着这一特殊待遇的傅国生又回复了那种叱咤风云的老大作派,边吃边道着:

    “那杀人案疤鼠干的,怎么把人从四楼上运下去?那不很简单嘛,疤鼠以前就在火车站在扛包的……麻袋一扣,绳子一扎,从窗户上就吊下来了嘛,当时知道你们有监视,下面有车接应……接应的是小海吧,就莫四海,他找的谁我不知道……阿sir,你不能刨根问底啊,我曾经好歹也是个老大,有些细节,我真不知道……线人怎么发现的?哈哈,我根本没发现他有问题,只是多留了个心眼试试他,如果收到假货气急败坏地回来找我,我自然给他真的,当然,如果不回来,我们就得去找他了……”

    在监控室的许平秋还在痴痴的看着场面戏剧xìng的变化,林宇婧眼神好不诧异,没想到线人死于一个简单的测试;杜立才有点复杂,既惊讶这个结果,又生气那个过程,他实在搞不清嫌疑人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逻辑,好说歹说不交待,被余罪这么胡诌乱扯一通,哟,全说了。

    “走吧,咱们的任务圆满完成了。”许平秋脸上微微的笑意露着,得意中有一种无奈。

    “余二得好好再回炉炼炼,这思想实在问题大了。”杜立才心揪地道着。

    “错,该炼炼的是我们。”许平秋停了一步,回头对二人道着:“我们眼里看到的是嫌疑人,是他的罪不可恕;而他眼里看到的是人。所以他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也能理解,在我们这位置上,永远理解不了的东西。”

    有区别吗?

    杜立才摇摇头,苦笑了,他总觉得许平秋对于余罪这个二流子jǐng校生有点袒护过份了。三人相随出门不远,在看到余罪时却异样了,他蹲在预审室的门口,像受了某种委曲一样,眼睛红红的,像偷偷哭过,林宇婧要叫人时,被许平秋拦住了,许老头像是很欣赏一般,静静地看着余罪,他突然想起了,在jǐng校的shè击场上,余罪抱着那位晕枪的女生,他不吝向任何人伸手,现在,又把手伸向了末路的毒枭,帮了他一把,也推了他一把,似乎这个人,需要他重新审视一番了。

    但他依然没有看懂,许平秋想,应该是自己当jǐng察太久的缘故吧。

    这一rì6.20贩毒案的预审因为傅国生的开口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据反馈到专案组的预审情况汇报,一下午审出了一起谋杀案,两起藏毒案,战果还在不断扩大。粤东和西山两省省厅共同上行文请示部里,对西山省这个禁毒专案组记集体一等功。

    也在这一rì,林宇婧拿到了预订的机票,两天后的航班,苦熬了半年之久,此时回头,不管外勤还是组长,对这个城市反而有点留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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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归途慢叙

    “请乘坐cz2356次航班飞往五原的严德标旅客,迅速到a10号登机口登机,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机场的卫生间、吸烟室、购物区都响着空乘甜美的声音,不过站在机口的余罪却是焦虑地看着表,鼠标这死货,广播两遍了还没有回来,同在一旁等着孙羿要问,被余罪挡回去了,林宇婧又从机仓里出来了,不悦地问着:“他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点纪律xìng都不讲,飞机都不晚点了,他倒晚点,不是一块来的么?”

    “介个……这个很难解释的。”余罪难为地道,说着却是眼前一亮,如逢大赦地道着:“来了,来了。”

    来了,果真来了,飞奔着,背后空乘指方向,终于在最后一遍广播开始的时候踏上机仓了,林宇婧没好气了白了他一眼,反倒是余罪拉着气喘吁吁的鼠标进了座位里,坐到了弦窗边上,替标哥抚抚前胸,看看同来的人都已经落坐,关切地问着:“找到了吗?”

    “没有,房东也不知道,再没回来过。”严德标懊丧地道。

    找谁呢?当然是细妹子了,那是在羊城留下的一段美丽恋情,因为队里的召唤抛下妹子,恐怕要成为标哥此生最大的遗憾了,已经找过几次,今天来的得,又趁候机去过一次,还是失望而归。

    “随后再说吧,去老家找她。”余罪小声道。

    “找什么呀,忙着走,你光把我的地址留给她了,我没留她的地址,只知道是韶关那边人,韶关多大你知道吗?比咱们省城还大。”鼠标难为地道。

    “没发现啊,鼠标,你还是情种?”余罪取笑道。

    “那是我的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能不珍惜吗?”鼠标郑重地道。

    “什么第一次?”孙羿凑上来了,好奇地问,余罪附耳一句,孙羿哈哈大笑了,呲得一脸开花,笑得鼠标浑身不自在,回手拽着孙羿训他笑什么,孙羿就说了:“我上初中就把第一次办了,你太落伍了……嗨,余儿,你啥时候办滴?”

    “jǐng务秘密,别尼马乱打听。”余罪不好意思说了,拉着脸道。

    余罪现在身份不同,不过拿这个吓唬兄弟可不行,此话一出口,两人每人竖根中指,直捅向余罪。捎带一句评价:“就知道你小**硬不起来,不好意思说。”

    起飞了,这个话题断了,直冲云宵的航班载着离家半年的余罪,他现在感到了一丝留恋,似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这种感觉里又加上了归心似箭,现在很想家,很想学校,想回家像以前一样睡上几天懒觉,还想再和以前,回学校和宿舍的那帮狐朋狗友踢踢球、喝喝酒,瞅那个学校的不顺眼,结伙揍他们一顿去,那颓废的生活此时想起来,真是如同天堂呐。

    “起来,坐我那儿。”

    飞机刚平稳,有人说话了,是林宇婧,拉着孙羿,孙羿不愿意和后面的杜立才坐一块,不料不由自主被拎起来了,禁毒局这位jǐng姐的臂力不是盖的,强行被赶到后两排,林宇婧一屁股坐到孙羿的位置,拽着弦窗边的鼠标,命令道:“去后边自己找个座位。”

    “啊?不能这样吧?当我不存在不就行了。”鼠标不悦了。

    “保密条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你真想听,听完下飞机还得集中学习一周啊。”林宇婧道,一听这个,鼠标赶紧起身走了,生怕又像在羊城,被关在房间里来回背条例。

    搞定的鼠标,林宇婧看了异样的余罪一眼,她故意道着:“看什么看?长脾气了啊。”

    “你是跟我说公事,还是说私事?”余罪问,表情很平静,从见傅国生回来,若干天都提不起jīng神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公事,杜组长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到禁毒局,有的话,可以破格录取。”林宇婧道,这个工作不是一般想干就能干了的,一般的招聘除了对口的大专院校,就是武jǐng、特jǐng退役的人员,最起码很少直接招聘本省jǐng校学员,这一次算是破天荒了。

    “老杜?招我。”余罪笑了。

    “别对杜组有成见,他是面冷心热。”林宇婧解释道。

    “不去。”余罪直接回绝了,现在不是一般地拽。拽得林宇婧异样地看着他,出声问着:“你可想好了,禁毒局的待遇可比普通jǐng员高很多,每年挤破脑袋的大专院校毕业生海了去了,就那我们都不一定要。”

    “不去就不去,废什么话?每天看老杜那脸,我都得少活好几年。”余罪道,仍然是坚决回绝。

    林宇婧好不纳闷了,一般在大案告破的时候,每个人的心情都会很好,这个论功行赏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升职,实在余罪这位同志连jǐng籍都是火线加入的,手续没捋顺,而且没法再提了,本来她以为要入特勤籍,可没想到许处长居然舍得放人,给杜立才提这么个建议。别说余罪,杜组长还不乐意呢。

    “那你准备干什么?”林宇婧问,看余罪表情,不像破大案,像犯了案了,好不懊丧。

    “回汾西,当个派出所所长啥的,不挺好?”余罪突然道,初时的理想迸出来了,林宇婧一愣,余罪自降身份又补充着:“副所长也行,指导员也罢,这个要求不高吧。”

    “不高,不过地方和省城不是一个概念,有空降公安局长的,可没有空降派出所长的,总不省厅往汾西派个派出所副所长吧?”林宇婧笑了,再怎么说余罪还是个jǐng盲,不太懂jǐng务,jǐng衔和职位很多时候都是两张皮。

    余罪不屑了,重重强调着:“那我当个片jǐng,总行吧,穿上三级jǐng司服,吓唬吓唬我们家门口那些土鳖去。”

    林宇婧愣了,然后笑了,笑得眼睛紧闭、,嘴往咧,拿劲压抑着笑声,不过就是忍不住,笑得浑身直颤,笑了半天,睁开眼时,余罪眼巴巴瞧着她,于是她明白了,这不是开玩笑,这就是余英雄的理想,她又笑了,余罪哼了哼,侧过脸不理她了。

    “嗨、嗨、别生气啊……你这个理想恐怕实现不了了。”林宇婧道。

    “为什么?”余罪问。

    “你是荣立一等功集体出去的人物,你觉得能让你当片jǐng去?”林宇婧反问道。

    “我不向组织伸手,不提要求,自降身份都不许?”余罪道。

    “…………”

    林宇婧又笑了,哭笑不得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还没脱出jǐng校生的胚子,是真不懂,从简单的开始问了:“许处没和你交流过?”

    “交流什么?”

    “你选择方向除了禁毒局、省厅直属的特勤中队以及继续深造,可能没有其他选择,刑jǐng队都供不起你这尊大神了。”

    “哦,那你说,我不是一般人了啊。那这深造是干什么?”

    “就是到特jǐng队进行体能、技能训练,或者到高等jǐng官类大学学习。”

    “不去,再念书都念傻了。”

    “那你……好像没地方去了?”

    “活人能让尿憋死,此行你知道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是什么?”

    “就是学会了当一个不被尿憋死的活人……不就两三千工资嘛,咋弄不回来,让干干,不让干拉倒……我琢磨着就我这水平,还真不应该去挣那点jǐng察工资,简单地讲,你看海边那些走私户,一个小舢板就养家糊口,一辆小货厢就发家致富,其实机

    会多得很呐,咱以前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乏发现这些机会的眼光呐………”

    林宇婧愣了,她不知道这家伙是吐露心声,还是故意说怪话,当余罪贼忒忒的眼光看向她,她明白,这家伙纯属故意,于是她也故意了,直道着:“好,那恭喜未来的余富翁找到发财门路啊,不过你要作jiān犯科,将来被鼠标或者孙羿抓住,哎哟,那得多丢人呐。”

    余罪笑了,这一趟羊城之行,把他变得洒脱了点,最起码不为就业什么的发愁了,林宇婧却是有点可惜,她本以为,余罪会欣然而往的,毕竟禁毒局也是省城数得着的好单位,看余罪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她胳膊动了动余罪,换着话题道着:“公事完了,该私事了,有点私事得和你说清楚。”

    “你是指什么私事,咱们两清了啊。”余罪赶紧堵口。

    林宇婧嫣然一笑,一抿嘴时,腮上飞红,两个好看的小酒窝,看得余罪愣了下,其实他很不愿意两清,实在是怕这妞不谈风月论拳脚,那他的赢面太小。他像被林宇婧的眼光电了一下子,赶紧侧头,这样子让林宇婧觉得好笑了,笑着道:“那天骗你走……我知道你不太愿意去见傅国生。”

    “那算什么,你就不说话,人家下命令,我不照样得去……哎,都说天网恢恢,其实咱们身上也有一张网,你脱不出去。”余罪感慨地道,不过听出来,对林宇婧并没有什么意见,林宇婧掏着上衣口袋,握着拳头伸到余罪面前,眉sè一挑,笑着问:“猜,这是什么?”

    “我要眼睛能透视,绝对不看你这里。”余罪笑着一指她的拳头,猜不出来,但眼光却贼忒忒地看向林宇婧的脸,然后视线往下移,这飞机上,肯定没有发飚被揍之余,余罪做了个愕然的夸张动作,像故意刺激林宇婧一般。

    “那你应该练习好透视功能,然后再看这里。”林宇婧笑着,把余罪的脑袋掰过一边,然后手移了移,刷声亮出来了,余罪这回是真的愕然一惊,不解地看着林宇婧。

    是个香烟的过滤嘴,他严重怀疑是那天塞到林宇婧胸前的那个,哎哟,余罪现在多羡慕这个过滤嘴,在那双峰之间旅游了一圈,还被人家放胸前位置保存着。

    “教教我怎么玩,反正你也闲着。”林宇婧像是找话题。余罪捻起了过滤嘴,笑着道:“把戏拆穿不值钱了,就像犯罪团伙一样,你侦破了案子才发现,就那么回事……我教你,我拍手的时候,其实过滤中并没有消失,而是夹在我的指缝中,但我向你亮的是手心,看!”

    一拍一亮,反手时,过滤嘴夹在指缝下面,手背后,果真很不值钱,手熟练而已。林宇婧饶有兴致的学了几下,不过手不够快,余罪明显地发现大胸姐的手被长年训练摧残了,拳面是平的,骨节畸形了,估计是打沙包打得,他看着那手,心疼了片刻,教着要领,不一会儿居然学得像模像样了。这招学完,林宇婧又想起来了,指着自己的胸前扣子道:“那天你是不是解了我一个扣子?”

    “呵呵,你记xìng倒好……这也想学?”余罪哑然失笑了,在无私传授的时候,他的两指做势,捻一般地教的,一示范,那手指简直分光掠影,不管林宇婧怎么防备,第一扣子总被解开,余罪呲笑着道:“告诉你啊,这是在看守所一老贼教我的,那可是行窃十几年的老同声,他只要挨着你,你身上就丢东西……”

    “不相信。”林宇婧觉得余罪有点吹牛了。

    “嘿嘿,我预见你不相信,所以你身上的东西已经丢了。”余罪得意道。

    林宇婧一惊,赶紧摸口袋,然后脸刷地红了,瞪着余罪,余罪得意的把刚刚从林宇婧身上偷到的东西递给她,一亮出来他也刷地脸红了,是一个叠得四四方方的卫生巾,他苦着脸给林宇婧塞进口袋,捂着前额,第一次老脸泛红地道着:“对不起啊,不知道你亲戚来了。”

    “真不要脸……给你,喜欢拿上玩吧。”林宇婧倒大方了,把那玩意往余罪口袋一塞,红着脸跑了。余罪赶紧地装好,塞进口袋深处,生怕被同学发现。

    回头时,鼠标回来了,坐下就拍腿,拍腿就骂人,直骂着余罪道着:“尼马这叫什么事,你们坐这儿互摸,哥我站那儿嘴直哆嗦……太不把我当兄弟了,说,你摸人家那儿了,大红个脸就回去了。”

    “我没摸着。”余罪很严肃而诚实地道。

    “那你这么紧张,她摸你哪儿了?”鼠标话反过问了。

    “你不能想点正经事,不要玷污我们纯粹的同志友情。”余罪火大地道。

    “哦,明白了。”鼠标恍然大悟道:“你是想摸没摸着,生气了;她是想被摸,不好意思在这儿被你摸,所以脸红了。嘎嘎。”

    余罪一捋袖子,摁住鼠标,开始直接回答了。

    前座,杜立才看到了余罪站起身来,还以为有事,却不料他是摁着严德标在打,旁边不少旅客都在笑。这个学员,真让他大失所望,即便是办了件案子,仍然让他很失望,他没有注意到,林宇婧脸坨红一片,像藏着秘密怕被组长发觉一般,一路直到降落都一言未发。

    世界,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改头换面,当看到起伏山峦如苍劲的水墨画线条绵延在机身下方,当看到熟悉的城市轮廓出现是视线之中,当北方的干燥和炎热代替了已经熟悉的cháo热,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就像近乡情怯一样,格外地清晰。

    许平秋因为本省省厅观摩会滞留在羊城,归程只有这一拔参案人员,下了飞机相随着,出了机场各上接接的jǐng车,林宇婧有点留恋地看了上专车的余罪和严德标一眼,却不料正和余罪的眼光碰触到一起,她慌乱地躲开了,余罪有点失望地移开了,所有的一切,在今天以后,怕是都会放在记忆中。

    回家了,头回感觉到国家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省厅派出的jǐng车直把余罪送到汾西家门口,司机像接了接一个重要任务一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说,下车就走人,继续送严德标回家。走的时候是冰天雪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绿sè浓郁,开心果园的门口已经摆上了摊大西瓜,余罪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老爸在和几个肥婆在讨价还价:

    “哎哟我说大姐,我们这儿当然比外面地摊上贵了,咱这东西绿sè环保,纯天然的,绝对没打任何激素……真的,不骗你,草莓个小才好吃,那外面一个一个长得跟西红柿样,全是转基因玩意……好咧,您拣,放心任挑任拣……”

    丝毫不用怀疑,这是卖剩下的水果,又被老爸忽悠出去了,余罪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余满塘忽悠的功夫,不经意看到时,哎呀,喜得一个趔趄奔上来了,然后被儿子抱起来了,他兴喜若狂地拽着儿子的腮帮子,哈哈大笑着,拉着进门,坐下,跟不相识的顾客摆活着:“瞧瞧,我儿子,jǐng察……我儿子是jǐng察,怎么能骗你,不说了,买一斤送半斤,今儿我高兴啊,哈哈……儿子,怎么回来的?也不给爸打个电话,嗨,臭小子怎么黑成这样了,洗煤了还是拣炭了,哈哈……”

    这份热情浓得呀,把余罪幸福都醉了,估计生意好得让老爸也喜坏了,连人都雇上了,叫帮工去买了几件啤酒,几道小菜,没打烊就叫着左邻右室的商贩爷们,就搁街边支桌,吆五喝六的开喝给儿子的接风洗尘酒了,酒量没有话大的爷俩一个得xìng,喝到半截就都钻床桌了,第二天爷俩醒来时,你问我,我问你,都不知道咋回家的………

第2卷第46章久别重逢

    叮铃铃电话响了几遍,余罪翻着身,从宿醉的状态醒过来,不耐烦地喂了声,听到了里面焦急的声音:“余罪,你的电话怎么几天打不通?”

    “尼马谁呀?说话这么冲。.. 欢迎来到阅读”余罪迷迷糊糊道。

    “我,欧阳擎天。”对方道。

    一听是班长,余罪迷糊地道着:“哦,殴rì天,你说。”

    “你……懒得跟你生气,明天毕业典礼,全体参加,怎么联系了几天联系不上你?我通知到了皐ww. ”“ 。?床焕此婺恪!卑喑ぴ诘缁袄锏雷牛?ι?伊恕?br />

    余罪爬着起来了,口干舌燥的,穿着短裤下楼在屋子里乱翻了一通,家里解渴的东西不缺,一会儿出来,他嘴里啃着个苹果,怀里抱着小西瓜,刚出来门当啷声响了,老爸回来了,余满塘一看儿子这得xìng,不入眼了,咧咧地训着:“你多大了,快娶媳妇的人了,还光着屁股乱跑………也不怕邻居笑话。”

    余罪一呲,嘿嘿傻乐了,不是怕邻居笑话,而是老爸身后跟进来的贺阿姨笑了,每每有贺阿姨在,余罪总得扮个乖样以衬托老爸的威风,他赶紧地往楼上跑,边跑边道着:“爸我今天走啊,明天毕业典礼。我拿毕业证去。”

    “哦,知道了。”余满塘道着,不过又咯噔一下想起什么来了问着儿子:“余儿啊,你单位有指望没有,是在省城还是回来?外面呆了大半年,我咋越觉得你没谱了呢?”

    此番回来,除了吃喝玩乐,啥也没说,小余心里有事,可老余就觉得心里没谱了,余罪在房间里道着:“没事爸,你甭cāo心了,好几个单位抢着要我的呢。”

    这话说得,让老余听得不相信了,回头对贺敏芝笑着道:“我这儿子呀,连吹牛都比他爹吹得大……我估摸着呀,这毕业回来,没个十万八万上不了班。敏芝,丫丫考得咋样?”

    “能怎么样,她妈就是卖水果的,能聪明到哪儿?”贺敏芝明显搪塞,不想谈及此事,两人搬着成蒌的苹果、蜜桔,一会儿余罪下来帮忙了,帮着往外面的车上搬了半车,余满塘要走时才想起来了,掏着胸前挂着的钱包,要给儿子路费,却不料余罪推拒着:“爸,小看我不是?给个几百打发,不要,我有。”

    “嗨这事我就弄不明白了,你们在外面集训什么的,还挣钱?”余满塘不相信还有这等好事。可这种余罪给父亲就解释不清了,他揽着老爸道着:“爸,你不懂,那是封闭式集训,就有钱也没地方花去,您上次给我的一毛钱也没花着。”

    “不对,没地方花正常,那钱还多了涅?”余满塘jǐng惕地问。

    “你又查我的卡了?”余罪生气地道。

    “废话,不看紧点,我怕你手脚又不干净了?”余满塘也吹胡子瞪眼了。

    “爸,那是我借的钱,准备办工作用的。”余罪马上换口吻,一副严肃的态度看着父亲。老爸要训,却不料余罪抢着道:“爸,工作的事你别管,我自己借,自己办,自己还……”

    “你……你,什么意思?”余满塘好不失落地道,几乎是痛苦了。

    “我不想让你一直管了呗。”余罪道。

    “那你让谁管?”余满塘拽着儿子,更失落了。

    “自己管呀?老子管得多了,儿子没得干了呀,你说是不是?所以这次呀,我准备自己作主,自己找工作,不但不花您老的钱,还准备再挣一笔钱,给咱爷俩一人娶个媳妇。您说成不?”余罪说着笑了,看了看贺阿姨,余满塘一听释然了,也咧着嘴笑了,笑着却又把几张钞票塞儿子手里道着:“最后一回,能不借就不要借,落人情呢,借朝你爸借呀,爸又不让你还,对不对……中午自己吃饭啊。我走了。”

    余满塘说着,生怕儿子不要似的,硬塞到儿子手里,小步颠着,上车走了,余罪站在门口,拿着钱,闻了闻,好一股水果的轻香味道。

    草草收拾了行李,只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出门打车直奔长途站,要返校了,也是最后一次去学校了,家里好吃懒作了几rì,还真没意思,真想那帮狐朋狗友了………

    ……………………………………

    ……………………………………

    豆晓波回来了,他就在市区,最先到的校,一看锁的201宿舍,让他好不郁闷,拔打着电话,一遍一遍催着同室。后来的是李二冬,两人也没意思,心焦到校门口等上了,没等着别人,把慌慌张张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郑忠亮等回来了。

    这是个去羊城的逃兵,两人拽着数落了一顿,却不料这家伙过得挺滋润,直说在老家当了几个协jǐng,很有可能成为光荣的片jǐng,至于羊城那事,郑忠亮很有大仙风范地道着,不行呐兄弟,虽然哥的jīng神承受得起,可胃不行呐,咱北方人吃惯糙米饭了,搁那儿天天拉肚子,谁受得了。

    说话着,又来一辆特jǐng标识的车,车下跳下两人,哎哟妈呀,不敢认了,一身作训服的张猛和熊剑飞往那儿一站,敬礼送人,送他们回来居然是位女jǐng,虽然黑不溜秋的吧,好歹也算朵jǐng花,车一走,这哥们拽得尾巴朝天了。

    “知道哥干啥了?哥和特jǐng一块训练了四个月,现在打你们一群,不带眨眼。”张猛牛逼哄哄地道。

    “哥算长见识了啊,以前拍开一块砖,我揍觉得是神人,这回我见着一巴掌拍一摞砖滴啦。”熊剑飞凛然道着。

    “还是个女滴。”张猛补充着。

    “就是我的教官。”熊剑飞崇拜地道。

    两人的去向清楚了,去打和被打了四个月,不过变化看得更清了,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凶,拳面上手心上,厚厚的一层茧,张猛甚至叫嚣着,尼马余罪涅,以前老和我过不去,这回回来,哥一个胳膊挑战他,三分钟把他打趴下。

    这狂言一出口,好咧,有人开始找鼠标了,问着开赌几赔几,谁可知鼠标还在老家来省城的路上,没见人,不开赔率。

    之后是骆家龙来了,还是文文秀秀的,一说干什么去了,骆哥开始大倒苦水了,就编目录,都编得快吐了,不过骆家龙这小身板,顶多也就能干了这个,大家报之以同情的一句安慰:还好,守着电脑,肯定看a片方便,瞧你眼都绿了。

    人越聚越聚多,孙羿和吴光宇开着二队的jǐng车大摇大罢回来了,车后厢一拉,哇塞,拉了十几件啤酒,商量好了,散伙酒,喝不到天亮不许走。就缺王林汉jiān、余罪和鼠标了,有人打电话催着,有人抢着jǐng车要试试手感如何,也已经有海量的,早掀开箱子仰头灌上了。

    正在校门口乱嚷的时候,又一辆牧马人嘎声开过来了,一看这车,惹得孙羿和吴光宇有点眼馋,小声嘀咕着,这是解冰的车,没毕业人家爸妈就给买了一辆,四十好几万呢。听得众吊丝又是腹诽不已。

    麻痹,sāo包什么涅?信不信把轮给你扎了。

    乱嚷的声音一下子静默了,两个阵营天生无法调和,高调的解帅哥停车放下玻璃问着:“同学们,你们都来了啊……孙羿,见严德标了吗?”

    “报告解队长,没看见。”孙羿故意道。

    解冰脸上一糗,又放起玻璃了,张猛拽着孙羿问解冰什么时候成队了,孙羿却是谑笑着道:“解冰在二队牛逼得不行,所以大家就直接叫他队长了。”

    哦,故意挖苦人家呢,不过也有听说解冰跟着破了凶杀案受到了表彰了,一问之下,吴光宇点点头,那还真没假,否则不至于牛逼成这样。众人小话说着的时候,解冰却是一直在车里打电话,一会儿摇下玻璃又问着严德标的电话,却是没人理他,这帅哥,悻悻然地走了。

    “真尼马扫兴,我怎么就不能看见他呢?”张猛道,潜意识里一直把解冰当情敌呢。郑忠亮教唆着:“向你挑战,单挑,把他打趴下,然后安美女就归你了。”

    “一边去,死逃兵,还好意思回来。”张猛直接把郑忠亮的脑袋拔拉过了。

    “喂喂喂,兄弟们,看看看,那他马谁呀……我不会眼花了吧?”豆晓波眼尖,看到了路对面不远处,停下来一辆红sè的马六,副驾上西装革履的帅哥正和一位美女告别,哇,吻别,一吻而别,车嗖嗖向后来退着,一打转走了,再走几步,那位踱步而一的帅哥大家都看清了。

    汉jiān,汪慎修。他习惯地一甩很有型的长发,好一派青chūn年少、倜傥风流,看着众兄弟,招招手,跑上来了。

    “哇,咱们这一堆里,出高富帅咧。”孙羿愕然道。

    熊剑飞使劲的抿口啤酒,一抹嘴凛然道着:“这家伙在羊城就卖jīng卖血逛夜总会,这又是那一出啊。”

    “不会给那个小富婆当小白脸包养了吧?”郑忠亮道。

    “哎哟,那可幸福了。”豆晓波羡慕道。

    “真尼马没出息。”张猛道。

    说话着,汪慎修到了近前了,一看还是那样不修边副,匪里匪气的一帮同学,他像是稍稍有点难堪,不过还是打着招呼,和关系最后的豆晓波揽上肩膀了。真到面前了,大家反而不好意思说人家是被包养的了。

    “谁呀?”豆晓波问。

    “刚处的女朋友。”汪慎修眉飞sè舞,隐晦地道。

    “可以呀……都穿上阿尼马啦?”张猛讽刺道。众人噗哧一笑,汪慎修却是宽容地笑着,没作争辨,问着从羊城回来他干什么去了。这哥们说被派出市局下属的打拐办实习,不过他没去,问去那儿了,他没说,还是那么神神秘秘地笑着。

    “据我夜观天象,昼观人像,你小子阳气下滑,晦sè满面,这是属于沉迷之象,一定是沉迷于女人的下下半身不能自拔。”郑忠亮道,惹得众兄弟又是一阵嗤笑。

    “大仙,沉迷女人不丢人,好歹也有目标,连生活目标都不知道,那才叫丢人呢。”汪慎修道。

    哟,这话有水平,说得兄弟们心里七上八下的,那个jīng英选拔早已落幕,各人都在岗位也干了不少时候了,可除了rì复一复的繁琐,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什么,甚至于连这个并不看好的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满场人里就孙羿知道实情,不过他可没那胆量去触犯《保密条例》,一直闭口不言,听着兄弟们开骂了,言语间连许平秋也捎带上了。

    不知不觉进了这个郁闷的话题,把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又催余罪几句,这家伙下班车,不过被堵路上了,等待的功夫,解冰开得那辆牧马人去而复返,嘎然刹车到众人面前,这回开门的不是解冰,而是安嘉璐,一下车,那一身jǐng服快要亮瞎兄弟的眼了,孙羿急切地拍着巴掌嚷着:“耶耶,欢迎安美女来慰问大家啊。”

    “少贫,问你,鼠标呢?”安嘉璐像是很急。

    众人说还在路上,她回头叫着晶晶下来,人一下来,哇哦,把熊剑飞看傻了,把豆晓波看愣了,把其他不明所以的看迷糊了。黑黑瘦瘦,曲线窈窕的一小姑娘,一看就是南方人,不过这人把羊城归来的几位看傻眼了。

    豆晓波一步跨出来问:“你是………细妹子?”

    那姑娘使劲点点头。熊剑飞一咧嘴唇,上前瞅瞅:“啊,真是细妹子,你怎么来啦?”

    一问,那姑娘嘤嘤哭上了,抹着眼睛,说不上话来。安嘉璐这回可有的数落了,手指点点一帮男生道着:“啊?你们真不把同学当朋友啊,解冰帮人来了,居然没人理他……这位姑娘来咱们学校找过好几次,江主任那个人也找不到,最后给我打电话,让我想办法……奇了怪了,余罪、鼠标、豆包我怎么一个都找不着?严德标呢,我就在这儿等他,太过分了吧,没看出来,还有当陈世美的本事啊,都让人家姑娘哭着找到学校来了……”

    数落着,有不知道问豆包咋回事,知道情况的李二冬、豆晓波、熊剑飞小话一说,把哥几个都听傻眼了,看看杨晶晶那小模小样,骆家龙回头小声问着:“不可能吧,这姑娘才多大?”

    “鼠标的哥的口味一向嫩,你又不是不知道。”李二冬呲着牙jiān笑道。

    “哇,千里寻夫呐,咱们里头最福气的就是鼠标了。”汪慎修的观点和别人不一样,不过一听这话,再听细妹子居然是从千里之外的粤东省来的,让这干兄弟心生敬意了,谁也不开玩笑,都异口同声声讨鼠标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来了,终于来了,看到余罪付车钱,鼠标从车里钻出来,两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大老远余罪嚷着道着:“兄弟们……想我不?给点面子,告诉我,没有我的rì子,你们很寂寞。”

    哟,没人理他,都不怀好意地瞪着,余罪发现安嘉璐时,愣了一下。安嘉璐像是兴师问罪来了,指着鼠标道着:“严德标,你给我过来。”

    “遵命,女神有什么指示。”鼠标得儿得儿奔上来了,那窃喜的样子还真像偷了油瓶的小老鼠,不过走到近前时,看到豆晓波身边的姑娘,他的行李啪嗒掉地上了,整个人被把雷霹了,一下子惊喜若狂,一下子悲从中来,指着细妹子回头大嚷着:“余儿,你看是谁?细妹子,细妹子来找我来了……我去羊城咱们住的地方,找了你好几次……细妹子。”

    “标哥。”那姑娘眼泪飞飚,扑向鼠标,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一个叫细妹子,一个叫标哥,哭得稀里哗拉,然后你给我抹着泪,我给你擦着泪,他问她怎么跑这么远来了,她说我想你。他又动情地道,我也想你,然后又拥在一起,继续哭得稀里哗拉。

    兄弟们先是有点动情,又是有点肉麻,最后受不了了,都侧过脸了。只有安嘉璐抹了抹眼睛,露着欣慰的笑容,鼠标听细妹子说多亏在五原碰上这么位好心大姐,还找了份帮人卖衣服的活才熬到今天,鼠标感动得无以复加了,拉着细妹子到了安嘉璐面前,抹着泪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安嘉璐一说是解冰帮的忙,鼠标此时没有什么前嫌了,又到解冰面前鞠了个躬,把解冰搞得手足无措。

    “快快……”余罪背起鼠标的行李,掏着口袋,大钱小钱一古脑,往鼠标手里一塞,摆着手:“去吧,去吧,自个找地方叙旧情去。”

    “可这……”鼠标指指兄弟们,似乎不好意思。

    “去吧,你一惯重sè轻友,还不好意思呀?”余罪笑着道,众人一笑,摆着手:“去吧去吧,等明天回来你再老实交待干什么了就行了。”

    鼠标泪里带着笑,哎了几声,谢谢兄弟们,回头我一定老实交待,包括细节问题啊。又惹得哥们一群哈哈大笑,解冰也颇念同学之情,请两人上车,安嘉璐上车时,回头异样地看着余罪,问了句:“余罪,你们去羊城干什么了?”

    “打工呗,挣钱呗。”余罪瞎话脱口而出。

    “不对呀,鼠标、豆包……还有熊剑飞,还有谁来着,都去了。”安嘉璐狐疑道。

    “我们组团去打工去了。”余罪着重强调道,一强调,都点头了,对,组团打工去了,这工没白打,给鼠标拣回来媳妇来。

    知道也问不出几句真话来,安嘉璐鼻子哼了哼,上车走了。人一走,余罪招着手:“走走走,开喝啊,谁还没来。”

    “董韶军没来。”有人嚷着。

    “对呀,这烧饼后来谁见了?”余罪问。

    一问没下文了,好像谁也没见过。有人拔着电话,停机,这时候,余罪想起不同人不同的遭遇了,细细问过,敢情留的十人,都被送去了不同的地方,除了张猛和熊剑飞两个头脑简单的,除汪慎修自谋出路的,都是大倒苦水,这么多苦水,倒是让余罪不觉得自己很苦了,绉了个自己就在派出所实习的瞎话,一干人前后相随着,说说笑笑地回了宿舍。

    这一夜,闹得好凶,从窗户上扔出来的啤酒瓶子就不知道有多少,有后来的同系同班生,总被这一伙撒酒疯的拽着灌上几杯,那首兄弟歌,响彻在楼道里:

    兄弟呐,我的兄弟,难忘的就是你。

    聊侃…打屁。

    陪我的总有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感激的就是你。

    考试…作弊。

    帮我的总是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最亲的只有你。

    泡妞…搞基。

    受伤的总是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最爱的只有你。

    吃喝…piáo赌。

    买单的就是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我会想着你。

    钞票…美女。

    都他妈不如你!

    一楼风传这些沙哑的、低沉的、醉醺的说唱,乱嘈嘈地。风纪处的来过了,不过没有再为难谁,都知道这是jǐng校生涯的最后一夜,那一届毕业都这样,喝一场、闹一场、哭一场,疯一场。

    可以理解,要不疯癫成这样,都枉作兄弟一场了。

第47章平安天下

    当宿舍里宿醉的外地学员睁开了发红的两眼,没来由地有种肃穆的情绪升起,都默默地起身,整理着心爱的学员服,抚得平平的,连yidiǎn褶皱都不想留在身上。当本市急匆匆赶到学校的学员,在校门口,也同样有种肃穆的gǎnjià,放慢了急匆匆的脚步,迈着作训时的正步,甩着臂,步步规矩的进了校园。

    校园广播,正播放了校歌,那是所有jǐng校和jǐng察共同的歌,《人民jǐng察之歌》,铿锵的旋律回荡在校园里,低年级yijing放假,但留下的许多志愿者在布置着这里年度的毕业典礼,早来的同学yijing有不少了,在席上忙碌着,在cāo场的清理的,在挂着会标的,临门不远摆了组宣传画,那上面是在jǐng察岗位上声名远扬的各届校友,éiyu职务,只有个事迹和个学员编号。

    pángbiān的书台上,放着成撂的本校印刷品可供随意取阅,那是牺牲在岗位上jǐng察,他的事迹不而同,有的是在和犯罪分子博杀时牺牲的,有的是在抗洪救险献身,有的是职业病劳累死在岗位上,每个人也被jǐng校赋予个永久的学员编号。

    这本书的名字叫《慷慨赴死平安天下》。

    rugu社会全部沦丧得只剩块净土了,那这片净土应该在jǐng营;rugujǐng营也沦丧,那它应该在jǐng察的心里。这个环境无疑是个净土,那怕是全校最调皮捣蛋的学员,也会怀着种崇敬的肃穆的心情走进cāo场,那些英雄的名字,即便最无视他们的人,也不否认,不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安嘉璐来了,和易敏、欧燕子、叶巧铃几位女同学在志愿者队伍帮忙,路上听说了严德标捡了个千里寻夫的媳妇,还笑得前附后仰,此时心境yijing变了,即将阔别学习生活几年的校园了,总是有nàe点不舍。几个人分发印刷品的shihu,不经意看那些事迹时,有的人眼睛软,红红的,悄悄流泪了,尽管这些故事yijing在教科书里看了无数遍。

    “现在我告诉你们个秘密。”安嘉璐小声地道着,翻着jǐng校的自制教材,第6页,指着个邵兵山的名字道着:“这个在爆炸和嫌疑人同归于尽的英雄,他们的儿子和咱们是同学。”

    “谁呀?”易敏几人好奇了。

    “邵帅。”安嘉璐轻声道,她看到了邵帅的身影,几年同学印像不深,这个人总是nàe沉默寡言,不怎么合群,现在看来,恐怕是另种原因。

    最rngyi发感慨的易敏shie也说不上来了,她看着同学,有种很复杂的情绪,说不清,不过她gǎnjià到更多的成份是可惜,欧燕子轻声道着:“真可怜……这么算来,他父亲牺牲时,他岂不是才两三岁?”

    “可不,后来母亲改嫁,去了外地,他直就在本市,从小学就开始寄宿,是他父亲的好多战友接济才到今天的,许平秋就是他爸的战友。”安嘉璐又小声爆着料,这个料来自于武建宁,他父亲是省厅是秘书长,无意提到了特招名额,排在第位的,不是官富二代,而是这位英雄二代。

    “他们来了……”欧燕子话音变了,指时,是余罪拔人害虫,群人正揪着刚到的鼠标,不zhidà在问shie,偶而哈哈笑,与这个氛围十不分相称,易敏对于余罪从没好感,从上学余罪就喊她过敏,感欧燕子是小鸟,后来又改了,叫fènnu的小鸟,两人见此人分外眼红,易敏小声道着:“这个贱人,我怎么看见他高兴,我就生气呢?”

    “你当面这么称呼他,他更高兴。”欧燕子道。

    安嘉璐噗哧笑,揽着两人道着:“算了算了,都要毕业了,还有shie念念不忘了,说不定几年能见着,要有多亲切呢。”

    “见别人还成,我是不想见到他。”易敏道了句,看来积怨太深。

    不会儿,解冰带着本市ziji那拔小团队也来了,在帮女生面前献着殷勤。陆续间学员们快聚全时,校领导陆续到场了,等席台上的领导们次序坐定,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

    奏国歌、校歌,整齐的国旗方队,带着届数百名学员从席台走过接受检阅,然后是来自省厅和市局的代表讲话,tèbié提到了今年的学员有人实习期间就智破案,因此也对全市的招聘计划产生了影响,据说今年省城到各县市区,都向本省jǐng校敞开招聘门。而且省厅制订的招聘计划,也开始向省jǐng校应届生倾斜。

    听到这个时,余罪有点沾沾自喜,可不料喜悦ǎshàng被打破了,来自市局政治处代表,敢情是要树个楷模,给侦破案的学员发奖,但上台领奖的是解冰,他还代表本届学员做了次事迹汇报。那事迹是侦破两名失足女被杀案,这案子轰传时,解冰的事迹汇报,引起了下面同学的阵阵惊呼和掌声,tèbié是那条条细致入微的推理,悬念制造的老足了。

    “余儿,恭喜你啊,哥这打酱油的命传给你了。”鼠标jiān笑道,下飞机连余罪本人也接受了番保密条例的培训,至于那三级jǐng司以及那身牛逼的jǐng服,记录在案的,但tèbié交待,不许穿出来显摆。除非加入特勤籍。

    “打打酱油也好,总比当个牛逼人物天提心吊胆强。”余罪笑着道,从羊城回来,似乎没shie锐气了,得过且过的心情居多,他甚至ziji也怀疑是不是被那些事刺激到了,老觉得shie事也提不起兴趣来。

    团队?团伙?他脑子里直浮现着臀、化肥、粉仔、老傅甚至在看守所那些让他印象深刻的人,深刻到他似乎对jǐng察这个职业有种下意识的排斥。当然,尽管他也想成为其员。这种极度矛盾的心情,他直理不清头绪。

    报告没完,耳听方、眼观六路的鼠标哥又发现新陆了,捅着余罪,示意着余罪看cāo场之外,咦?辆锃亮的现代的jǐng车,jǐng徽炫煌煌的位女jǐng,正从队伍里走进来,尽管今天旁观不少,还是吸引了部分人的眼光。

    是林宇婧,她正在搜索着目标,整齐着装实在不好找。

    “她是不是找你?”鼠标严肃地问。

    “肯定不是找你。”余罪小声道。

    “行啊你,你找了个让多数人垂涎三尺的胸姐。包括哥在内。”鼠标yínyín地道。

    “你身在福不知福,我要碰上细妹子那样的姑娘,老子发誓以后不piáo不赌了,要不咱俩换?”余罪笑着道。

    “嘿嘿,你想得美。细妹子心里只有个偶像,就是我。”鼠标幸福地道。

    汇报结束了,解冰下台了,接下来是王岚校长的讲话,这是个结束语,白发苍苍很有型的老校长在本校很有官声,最起码éiyu传出shie贪污**以及任何些kěnéng导致名声受损的事,这位像上个世纪来的老人,每天定时在cāo场和学员起晨跑,公务以外shijiān,骑得居然还是辆破自行车,有人说他做秀,不过不得不否认,做这么多年秀也真不rngyi,很多毕业很久后的学生,回学校看着依然如故的老校长,还会恭恭敬敬地叫句“王老师”。

    对了,他曾经就是刑侦专业的痕迹检验教员,执鞭二十年,麾下走出了很多jǐng名人,比如有神探之名的许平秋,比如全省缅怀的英模邵兵山,比如现在还在位的市局局长,都是他的学生。

    他起立了,习惯于站着讲话,身上少有领导的架子,他拿着话筒,看了眼本届学生,从来都是脱稿讲话,yijing讲了辈子了,他清清嗓子道:

    “同学们,记得在入学典礼上,我的第句话是,我是你们校长王岚,恭喜你们考入jǐng校。

    而今天,我还是校长,你们将不再是学员了,所以我应该直接点说,恭喜你们,毕业了。尽管很多人是蒙混过关的,不过也算凑上毕业的数了。好青chūn年华、血气方刚,你们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不应该圈在这个只能纸上谈兵的校园里。

    所以,恭喜所有即将走出校园的学员同志们,毕业了。”

    笑声和掌声同时响上,老校长惯的亲和展露无疑,饱经苍桑的经历总会让这种老人在述说件事妙语连珠,很多人是他的粉丝,喜欢他不经意迸出来的真知灼见,今天,最后次了,都有点舍不得了。

    王岚校长笑了笑,继续道:

    “毕业了,这不是结束,而是个开始,是你们正式选择人生道路的开始,你们间,将会有很多人不会走上jǐng察的岗位,éiyu选择这个职业的同学,不管是shie原因,我理解并尊重你们的选择,而且很钦佩你们的勇气。不过我得提个要求,将来不管干shie,千万别违法乱纪啊,否则现在你身边的同学将是你的敌人,要真的不幸对决的话,那样家都会很难堪的,对吧?”

    哄笑声,掌声,谁也没想到在这个正式的场合,老校长依然和平时yiyàng如同聊天的讲话,听起来,入耳多了。

    王岚又看了眼整齐的方队,记忆他yijing记不清多少次站在讲台这样看着即将走上jǐng察岗位的学生,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总能让他百感交集。能走到批批、代代热血青年走上jǐng察岗位,是生的幸事,同样也是生的不幸之事。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着:

    “对于矢志于jǐng察事业,并且如愿的同学,我想说几句,几个希望,也是我对所有学生的希望。首先,家做好从头开始的准备。不要怀疑,即便从学校毕业了,你们仍然无是处,所有的东西需要从头学起,jǐng校可以教会你业务,但教不会你做人。

    所以我希望,家不要急着想当jǐng察,更不要急着用《jǐng察条例》的高标准严要求来衡量ziji,我希望所有人静下心来,沉下身去,从头开始,从学做个人开始,做个普通的人、个对家庭负责、对社会有益的人,我们百九十万的队伍,都是从普普通通的群众来的。我希望,你们至少成为个合格的普通人,因为,只有个合格的普通人,才会是合格的jǐng察。”

    掌声随着老校长的声音四起,有很多人觉得这个标准并不高,tèbié是鼠标、豆包之流,鼓掌鼓得最热烈,惯以来他们就把校长当ziji的知音,以校长的高足自居。

    掌声稍歇,王岚校长笑了笑,继续着:

    “标准不高,都能完成,第二个希望是,我希望在你们的行列,不要出现英雄。”

    淡淡的句,躁动四起,似乎是与jǐng校的教育实地宗旨背离了,市局来人投过去讶异的瞥。却不料老校长依然故我地说着:

    “英雄这个字眼对于我们这个职业太过沉重,他意味着割舍亲情、意味着忍辱负重,意味着流血牺牲,意味着要经历普通人无法想像的痛苦,而这个充满痛苦的经历,又往往是以悲歌落幕的。虽然我的学生有很多人成为了英雄,但我想起他们的shihu,不是自豪感,而是挽惜和痛苦,ruguéiyu当英雄,他们会是名普通的jǐng察,位孝顺的儿子、位模范的丈夫、位合格的父亲,相比而言,我宁愿他们直普普通通,寂寂无名,而不愿站在他们的追悼会上缅怀,那怕给他们的评价是:慷慨赴死,平安天下。”

    激动了,老校长抹了把眼睛,像是想起了旧事,人群人痛哭了,是邵帅,他把把抹着泪,人群窃窃私语着,有很多yijingzhidà这位烈士遗孤的同学,都抱之以同情的瞥,而且,éiyu人觉得校长说得不对,那怕就是英雄,他的身后,会留下多少让人扼腕叹息的不幸。

    定了定心神,看了眼似乎对此话不甚ǎnyi市局来人,王校长又持着话筒,继续道着:

    “但是,我最后的希望,又希望你们不要成为懦夫,很多走上jǐng察岗位的人,或长或短的shijiān会改变他们,把他们变得功利、变得市侩,变得麻木不仁,虽然他们个人的生活可以冠之以幸福的字眼,但却是jǐng察这个职业的悲哀,我希望这种悲哀不要出现在你们身上,因为你们rugu穿上了jǐng服,那就意味着种责任,当你们看到了违法犯罪、看到良善被欺、看到公道沦丧、看到邪恶嚣张,我仍然希望你们挺身而出。因为这种情况下,rugu第个站出来的不是jǐng察,那就是所有jǐng察的耻辱。éiyu起码的良知和血xìng,不配穿身jǐng服,更不配当人民jǐng察。”

    这像句震耻发聩的jǐng省,让余罪gǎnjià到了全身凛,浑身如芒在背,他瞬间想起ziji无数次徘徊在黑与白的边缘,而他的选择,让他觉得脸红心跳。他悄悄地看着四周,除了肃穆还是肃穆,即便是不zhidàshieshihuyijing站到他身后的林宇婧,也是肃穆脸,那声音,fǎngf有荡涤沉渣的功效,让余罪觉得似乎心里的yīn暗都被放到了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我的话就这些,同志们,恭喜你们,毕业了……作为你们的领路人,我力尽为此,今天我以名普通jǐng察的身份,向即将接受平安天下责任的你们,致敬!”

    老校长声音黯然,肃穆地敬了个礼,台下数百学员,齐齐还礼。他看着整齐的方阵,fǎngf他又看到ziji的学生即将走向刀锋暗战、走向危险使命,他颓然而坐,即便是那代表着无数勋章和平安天下的无上荣光,也掩不住此时心境的苍凉。

    良久,全场肃然,双双带着遗憾的的眼光似乎还等着老校长再叮嘱几句,在滞立的学员群,不zhidà谁带头鼓起了掌,瞬间那掌声如雨如雷,轰然在cāo场上响彻着,久久不息。

    “你应该很后悔,éiyu在jǐng校好好学习。”林宇婧附耳道。是对余罪说的,余罪笑了笑,他也退了步,也附耳道:“你错了,只要今天走进cāo场参加典礼的,都不会后悔。”

    也许听君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功效吧,林宇婧抱之以理解的笑。台上授证开始了,多少年了,王岚校长直固执地坚持这个校长亲自授证的仪式,其实简单的个仪式,在学员心却能gǎnjià神圣很长shijiān。

    “你来干shie?”余罪问林宇婧,有她站在身边,实在太招眼。

    “公事,会儿再说。”林宇婧退了步,和很多家属站到起了。

    她看到了很多熟人,雄纠纠的张猛,丝毫不见在羊城被人揍得nàe惨。贼头贼脑的李二冬,穿着学员服,倒也蛮像nàe回事。还有很帅很拉风的汪慎修,她对这个人印像不怎么好,总觉得这个人心事不像其他学员nàe单纯。又看到兴冲冲上台的严德标乐极生悲,绊了跤时,她开心地笑了,这个开心果果,浑身都长着笑料般,shieshihu看他都开心。

    余罪上台了,从老校长手里接过毕业证书的shihu,他恭敬地敬了个入校来最肃穆地jǐng礼,老校长像是zhidàshie,多看了他两眼,拍了拍肩膀以示鼓励。

    在各班开始留影,三五结伴摆个姿势照像的shihu,余罪奔向了直等待着的林宇婧身边,笑着问:“说吧,我正式毕业了。”

    “挺拽的啊,还是旧事,今年禁毒局有四个指标,我们寥局长听取羊城案的汇报后,点名要你,上面的没问题,许处也同意你去禁毒局,就看你了。”林宇婧道,笑眯眯看着余罪,她希望经过段shijiān的考虑,应该有个正确而肯定的选择。

    “不去。”余罪摇头不屑了。

    “你别真把ziji当根葱啊,虽然破了个案子,但那很程度上是瞎猫逮了只死耗子,还真拽上了?”林宇婧生气地道。

    “可不叫你说了,既然是瞎猫,不kěnéng那回也逮住耗子,我现在想想老许坑我的那些事,我就后怕,听我们校长说得多好,好好不能活个普通人,非要干那危险事。”余罪吐露心声了,想了良久,看来想得很肯定了。

    “你只听半截,校长还说jǐng察就是种责任。”林宇婧劝着道。看余罪又惫懒了,她不无ēixié地道着:“你可想好了,特勤籍和jǐng籍是两码事,你不接受组织安排,就甭指望穿那身三级jǐng司的服装,rugu不在保密单位任职,给你的就是普通jǐng员的身份,你就得从头做起了。”

    “我说我现在连jǐng察也不想当了,你信吗?”余罪道,这话真把林宇婧吓了跳,她yù言又止,余罪补充着道:“这个我懂,傅国生说过,你赢得多少的享受,将来就会有多的难受;校长也说了,穿上jǐng服,也意味着种责任………我想来想去,还是活简单点好,最好不要负nàe责任。”

    把这个毒枭和校长放起说话,林宇婧被说愣了,不过ǎshàng她又ingbái了,道至极,其道共通,余罪比同龄经历过更多的事情,感触恐怕会更深yidiǎn。只是可惜在羊城案脱颖而出的这么个好苗子,偏偏志向是宁愿当根草,真不zhidà局长和厅里领导听到会是种shie样的表情。

    余罪走了,像要回宿舍,林宇婧快步追着,余罪回头瞥了眼,不乐意地道着:“我都说qingchu了,我明天就回汾西,我去考户籍jǐng去还不行?别烦我好不好?”

    “还有点私事。”林宇婧笑道,指场外的停车,笑着邀道:“今天我休息,约你去逛逛西山,要不晋祠?这个你不至于éiyu兴趣吧!?”

    “嘿嘿,这个兴趣……还是有滴。”

    余罪笑得两眼眯成线了,以种不怀好意的眼光盯着林宇婧,贱贱地说着,林宇婧笑摁车钥匙,他倒不把ziji当外人,直接上车了。

    于是jǐng花司机载着这位刚毕业的学员,招摇地从cāo场边上驶过,把里外认识余罪的同学惊得下巴齐刷刷掉了地,起哄的、吹口哨的、怪叫喊着,从cāo场延伸到校门口,听到最多的句话是:余贱,你犯shie事了。

    明显是故意的,余罪不屑解释,隔着车窗,向狐朋狗友很得瑟地竖了根指。

    林宇婧笑了,她zhidà,这才是余罪本sè,不过她éiyu介意,只是觉得有点可惜,笑了笑踏油门,车绝尖而去,去向是景区…………

    【第二卷完】

    请看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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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24/ 第一时间欣赏余罪最新章节! 作者:常书欣所写的《余罪》为转载作品,余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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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介绍:
警中有位前辈告诉我:慈不掌兵、善不从警。好人当不了警察,因为善良在作奸犯科的人看来,是一种可笑的懦弱。我很不幸,不是一个善良,也不是一个懦弱的人,那些千奇百怪的犯罪,形形色色的罪犯,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不得不向他们一样思考,不得不像他们一样行事,因为我无时无刻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抓住他们。我叫余罪,我是刑警,这是我故事,一个迷茫、困惑、冲动、激烈的故事………余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余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余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