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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宝庆十三郎     湘信有鬼txt下载     湘信有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老屋因果

    试想一下,一个正常人突然满眼所见全是老鼠的身影,甚至口鼻里都是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乃至一种让人毛骨悚然发出来的声音。不说这些老弱妇孺吓得魂飞魄散,就是这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男人,自也是六神无主起来。

    这股强大的鼠群出现,可以说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而且源源不断的四面八方涌来。虽然当时没有袭击人的说法,但是身处这鼠山鼠海里,想必就是最大胆的人,应该也会最后崩溃的。具体后来有没有死人,当时应该是没有听说的!但是面对这种神奇的事情,本来就畏惧鬼神的乡民首先妥协了,准确来说是高衍堂真正的主人唐祖佑妥协了。

    面对一群人数不多的要饭的乞儿,居然还有着神奇的御鼠奇招,不说这些周围的乡民只有妇孺,就是唐祖佑自己都感觉到无力。那个时候弘扬堂有几个人是有枪的,唐祖佑就算是一个的。据说他虽然被大烟掏空了身子,但是坐轿出去收租都带着家伙。

    一来是担心这个时候野兽出没,怕路上不安全;二来也是他见过世面,知道如今的乡里不同于以前,四面八方来了许多外地人,担心人家眼红在半路使坏。至于这天他为什么没有掏家伙,很多人揣测就是那鼠海太过吓人,他即使用家伙袭击了那个吹笛子的老人,只怕也无法控制这些骇人的鼠群。

    最终他自己自然是不好出面,又不好就此折了面子,磨磨蹭蹭的等到这些人快要发疯的时候,最终他也只好妥协,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松口应承。让当时已经被几乎吓瘫了的一个族老,带着高衍堂表面上的话事人唐大省出面,向那个驱赶鼠群的吹笛子的老人来交涉。

    据后来一些听到在场的人说了细节之后,知晓其中一些内幕的人回忆说。他们喊叫着交涉,然后那些鼠群居然让出了一条路来,让这些人到了高衍堂的门口来。

    大家才看到那个浑身皮包骨头的讨饭老人,手里拿着一根一尺多长拇指粗细的发黄的竹笛,就坐在高衍堂门口石阶旁的下马墩上。笛子发出来尖利刺耳的怪音,听的人浑身汗毛直竖,大家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古怪难听的笛子声音。但是那些四面八方跑过来的老鼠,却好像十分听话。

    它们丝毫不怕身边的人,而是在笛子声音的驱使下,正不断的往高衍堂云集。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一根笛子居然可以驱使这么多的老鼠。不过弘扬堂也算有不少人见过世面,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奇人很多,隐隐猜到是高衍堂的人得罪了这群要饭的乞儿,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听到高衍堂的主人说要妥协,这个吹笛子的老人没有说话,但是过了一阵之后,那群唱莲花落的乞儿里,有一个眼里有怨气的中年乞儿出来,这个人方面大耳,看着是个极富正气的人。但是偏偏就是他叫嚣着,要高衍堂的主人赔偿被咬的乞儿医药费。

    一般时候遇到这种事情,最终交涉的利益无非就是主题。作为地头蛇的高衍堂,自然占着一些优势,不过是散钱免灾罢了!不说被吓坏了唐祖佑这么认为,就是这些狐朋狗友,乃至一些老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唐祖佑叫族老和自己小叔出来,也认为是很好摆平的。

    可是,这一次唐祖佑想错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想错了!

    对方对高衍堂给出的大洋赔付不屑一顾,只是抓住了唐祖佑让狗出来咬人,差点把人咬死了的事情。还说要告到县府里去,请大人来主持公道。

    要说因为自己父亲和唐魏翰的私交关系,加上主持修路的大计,和县府里多少有些交集。如果去到县府里的话,唐祖佑也是不怕的。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些外地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地头蛇,为什么不怕县府去主持公道呢?唐祖佑倒也不傻,面对眼前的困局,对方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

    如今着急的不是这群乞儿,而是被鼠群包围了的高衍堂。这里不但有自己的家人,还有一群狐朋狗友,和村里来恭贺自己

    的乡民。看到对方操纵自如,如果惹急了他们,只怕一声令下,整个高衍堂连人带物都会被啃个精光!想明白这一点的唐祖佑顿时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大祸。

    一向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唐祖佑,首次感觉到了害怕。本来因为纳妾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而且心里隐隐有了一个阴影,那便是认为这个尚未过门的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后来这个叫阿香的少女被唐祖佑抬进了高衍堂,不过后来却没有了她的身影,据说是在唐祖佑死了之后吞生鸦片死了。

    阿香的生死是后来的事情,她能够进入高衍堂,倒是还有些戏剧化。因为当时那群乞儿不但要赔付医药费,还要高衍堂施舍几亩良田,作为给他们真正的赔付。这可就不是简单的对错问题,而是涉及到私产转让,甚至是买卖私人地产的大事了。

    最重要的是,这还不是买卖,而是对方凭借自己手段,做出的一种恐吓要挟。

    偏偏作为地头蛇的唐祖佑丝毫没有办法,就在大家僵持着,高衍堂里面的人已经受不了,有些人听到这件事情,便七嘴八舌的说愿意拿出一部分钱来,让唐祖佑和这群乞儿妥协了。

    一群本地人居然被外地的乞儿要挟了,这可能是弘扬堂开埠以来第一遭。最终拿出了五十块大洋来,至于地产还在商议之中。因为听到这群人是河南的口音,唐祖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便让族老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这边是有个族叔在广西做生意,身边有个河南人的跟班叫华守,不知道他们听没有听过这个人。

    本来唐祖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随口提一句而已,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或者起什么反效果。没有想到屋里的人便没有听到吹笛子的声音了,虽然那群老鼠还没有散去,但是那个吹笛子的老人却不见了。后来唐大省回忆着,自己害怕的要死的时候,族老说出了华守这个人的名字,没有想到吹笛子的老人便停住了。

    他那对死鱼般的眼睛看着这些人,却没有再说话,甚至开始都没有说过话,他也没有等那群乞儿,居然自己拿着那根短短的,黄色的竹笛便走了。许多年以后,唐大省依旧忘不了,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乞儿,一个人蓬头垢面的拿着一根竹笛,顺着高衍堂屋檐边长长的石板道,慢慢的消失在水库尽头。

    吹笛子的老人没有驱散鼠群,鼠群便也自动慢慢散开。高衍堂里的人自然不知道,不过外面的人可以看到四面八方赶过来的鼠群减少了,最后逐渐便没有了。那群乞儿脸上有些愤怒,但是也没有马上散开。就在这个时候,遥巨村那边的佃户抬着轿子,把阿香送了过来。

    因为阿香的父兄也跟着一起过来,看到高衍堂惊恐的情形自然目瞪口呆。但是听到那群乞儿的说话声音,以及他们说的意思,才知道是高衍堂的人得罪了他们。

    本来已经不想再迎娶阿香的唐祖佑,听到阿香的父兄居然和那些人交涉。尤其令唐祖佑震撼的是,阿香的父亲只在高衍堂门口大院的坪里,慢慢的摆了几个舞拳的架势,这些人便七嘴八舌的散开了。虽然这个老丈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唐祖佑也看出来是救星来了,自然大胆和一些人出来了。

    唐大省也一直记得,自己的侄子唐祖佑那天出来大院的情形。

    刚刚走到石阶边的时候,那个本来领着乞儿要走的那个中年乞儿,忽然朝着唐祖佑厉色大吼道:“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财主,视人命如草芥!蔡老看在华守的面子上放过你们,我却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我诅咒你们老屋里前三房的男丁不得好死,家财败尽家宅不宁!”

    这是一阵令人发寒的诅咒,第一次听到这么恶毒,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本来年纪就小的唐大省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凉。看到自己气的浑身发抖的侄子,还有一脸不忿的阿香的父亲,唐大省不知道自己后来怎么过的。因为唐大省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情他也就只是听说了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一回想到当初的事情,唐大省就感觉到恍如就在眼前。所以不管这些年自己如何生活,行事一罐都是小小心心的。侄子的脸依然在自己眼前熟悉,可是很多亲人都已经逐渐模糊。那个有着秀气脸庞的阿香长眠在高衍堂屋后的山里,即使他给唐祖佑生了一个孩子,却因为孩子过房到苟氏门下,她连唐家的祖坟地都没有进。

    那些当年曾经被老鼠啃过的家具,依旧有些在高衍堂用着,似乎记载着当年发生过的事情。自己的父辈兄弟,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被诅咒了,但是确实只剩下了自己这支小房。家财败尽这个说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塞翁失马,反正高衍堂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唐大省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些事情,只是在每年祭祖或者长辈生日的时候,自己才会想到一些,原来自己居然是在这里长大,也慢慢的在这里老去。有很多东西已经逐渐遗忘,有很多东西却毕生只记得一桩!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秘辛的往事

    “呼,呼!”

    北风的呜咽在兰花湾听来格外真切,似乎有着一个垂暮的老人在低低的诉说。

    唐大省和唐八天、沈锵陠三个人挨得极近,虽然这种近距离并不能增加温度,但是似乎靠拢一点让人感觉到温暖。三个人来到义庄门口之后,站在义庄门口足有三四分钟了。如果没有义庄那高墙挡风,没有当初这环形建筑的设计,只怕在这门口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这几分钟对于平时几个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在这和荒郊野外没有区别的地方来说,却无异于一种煎熬。

    沈锵陠使劲的敲门,屋里却好像万物俱籁一样。不知道的人以为这被冰雪覆盖的大房子是废弃的,似乎丝毫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一旁的唐八天没有生气,受惯了大家追捧的他很少受到冷落。虽然这个地方平时也很少有人来,但是像这冰天雪地的,又是北风呼啸的晚上,却显得丝毫不奇怪。他是知道骆冉受伤的,不管明里暗里,骆冉一直回避着外人的拜访。这几天自己来过几次,骆冉都见过自己,也嘱咐过自己不要和别人提起。

    如果换个人的话,都会认为骆冉这是故意的。刚刚遇到牛水高和唐平喜他们,在路上的唐八天不认为骆冉会见他们,所以也懒得问他们这边的情形。看到牛水高几个也不和自己说什么,唐八天却是知道,这个便是这些年自己和乡民他们之间的鸿沟。

    他们即使不说什么,唐八天也猜得到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被骆冉的大儿子骆鹰挡了回来。

    对于骆冉见自己,唐八天一直相信,这不但有两个人多年友情的意思,还有就是他充分的信任自己。虽然那晚他也做出了一些嘱咐,甚至有一些不能对外人道的细节,但是唐八天深信这不是警示提醒自己,而是骆冉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对自己有有面授机宜的意思。

    从这些年政府施展新政开放以来,周围的县市都在发生着显著的变化,许多企业都在进行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调整,人们的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里的百姓对自己那种尴尬的表情,唐八天心里比谁都明白。以前是自己一言决断,如今却已经无法去干预每个人的生活。

    唐八天自己也在尝试着改变,和融合着这快速变化的社会。骆冉在省城里上班很少回来,如果不是他的小儿子不听话,想必他也不会提早退休。即使是这样,他在省城里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比乡里人多太多。但是唐八天相信骆冉是把弘扬堂当成了自己的家,不然怎么会扎根到弘扬堂来。

    不管弘扬堂以后怎么变化,他却也是有着几分后顾之忧的担心。

    可能很多人都看不到他付出的努力,也有很多人不懂这暗藏的凶险,其实这段时间的弘扬堂发生了很多事情。再次见到骆冉的时候,唐八天居然发现他竟然受伤了。别人可能不了解骆冉受伤的意义,唐八天却深深的明白,能够让骆冉受伤的人,那一定是一个极度恐怖,有着惊人手段的人。

    自己当年见过骆冉惊人的手段,和一些常人无法理解身手,所以自己坚信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如今骆冉和自己一样,也逐渐随着孩子的长大而老去,但是唐八天相信骆冉更加恋旧。这些年一直明白骆冉的为人,他如此重视这件事情,显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涉及到生死了。

    不过让唐八天惊讶的是唐大省,这个老人似乎对骆家人的反应也没有稀奇,站在那里身形挺直也不着急,看着神色似乎在回忆什么。唐八天没有打扰他,知道这个老人有着太多的故事。却看着咋咋呼呼的沈锵陠依旧在大叫,但是义庄里似乎没有人一样的安静。

    沈锵陠嘴巴里呶呶囔囔的低骂着什么,无非就是诋毁着骆冉不够意思,怕自己进屋里把他的酒喝了之类的,似乎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陪着唐大省来这里是有事的,而他是陪着唐大省过来的了这个事实。唐八天对沈锵陠这个人不计较,那是因为这个汉子,应该说这个老人也有着许多人难以企及的传奇,只不过大家如今只看到了他的耍酒疯而已。

    在这个物资并不富裕的年代里,像沈锵陠这种嗜酒如命的人,是会被乡民诟病的。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时代,你却天天想着喝上几杯,时不时的熬上一缸米酒。你这样做是会遭受天打雷劈的,乡里人都这样骂沈锵陠。大家都忘了这个人当初为国浴血奋战,南征北战抗美援朝,这些无一都是用命博回来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朝国家开过口的事实。

    唐八天有些无奈,因为自己偶尔周济他,但是也不可能帮到多少。县里武装部每年发下来的抚恤金,到了他手里没有几天便全部变为了酒。家里的堂客看到他就骂,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于这个人的脾性,唐八天也只能深深的无奈和同情。他今天会变成这样,没有人真的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肯定是有着故事的。

    拍了拍沈锵陠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沈锵陠显然有些错愕,但是看着含笑的唐八天,便知道他肯定有什么想法,居然真的安静了下来。唐八天没有马上吱声,他在等待着屋里的回应。他的道理很简单,骆冉在家里养伤,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沈锵陠这么大的动静,却显然耽误了他的养伤。

    如果骆冉想开门的话,自然会有人来招呼,如果不想见人的话,除非只有砸门进去了,但是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上次见到骆冉实际上没有多久,甚至也见到了龙峰治。他对龙峰治不认识,但是骆冉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后来才知道龙峰治是唐良园的师傅。

    他也听人说起过,唐良园在钢铁厂跟随别人学过一路拳法,但是唐八天向来只当成了那是强身健体罢了。如今在骆冉这里看到,唐八天便明白了,这个龙峰治师傅当和骆冉一样,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人物。虽然没有见过唐良园施展什么,甚至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凭着自己对唐良园的熟知,便也感觉到对龙峰治亲近了几分。

    “八天似乎知道结果!”唐大省忽然淡淡的拢手说话,他虽然没有看着义庄的大门,却也看向了周围到处雪皑皑的景象。虽然如今是寒夜里,可是几天雪下下来之后,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反倒是可以让人看清不远处的景象一些。唐大省自然没有这个心思,但是刚刚想到自己高衍堂的过去,乃至今天发生的火灾,心里却愈发的沉闷了起来。

    “倒不是知道结果,这两天村里没了几个人,按说往年冬天也有老人没了,但是今年好像有些不一样!听说大家都上门来请过老骆,但是都空手而归。有人说老骆回省城去了,有人说老骆给唐殿风家孩子看面相出了纰漏,不好面对乡亲们!说出来这话让人心寒,我寻思着想必老骆是有事,不然这些年何曾拒绝过村里人?”唐八天不着痕迹的轻声回到。

    他倒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当着唐大省的面忽悠,他不知道唐大省过来的意思,虽然知道唐大省和骆冉关系也不错,但是想到那晚骆冉的嘱咐,唐八天还是口不应心的慢慢说着。看着他平时说话挺快的,这次说话似乎怕惊扰了屋檐边晶莹垂下的冰挂。

    他脸上神色不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最后看了眼一脸郁闷的沈锵陠,却依然偏过头来看着唐大省:“十三蛮蛮经常过来湾里,应该很少遇到这种事吧!”

    “确实少见!”唐大省平静的说道:“只要他回来村里,我都是必过来湾里坐坐的。这次也没有听到说他回城,村里发生了多少事,祖饶回来大概说过。本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今天高衍堂发生火灾,倒是让我警醒了起来,这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想必老骆也早就发现了,他不出来见人不代表他不参与,可能有些事情和他有关也不一定!”

    唐八天心中不由震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看向唐大省,自己一直知道他厉害,没有想到会看得这么透彻,不由也再次放低了声音:“十三蛮蛮今天这么坚决,难道从高衍堂的火灾看到了什么?”

    “不敢肯定什么!前两天审显出事,锵陠的嫂子铖逋怜怜,把我们几个老家伙叫到了一起,说弘扬堂有人放蛊!”唐大省的声音有些发冷,那飘渺的声音似乎来自于很远的地方。

    “村里有人放蛊!”听到唐大省这么说,知道一些内幕的唐八天浑身发冷,看向了一脸平静的唐大省。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些悲痛,但是那种悲痛经过了岁月的煎熬,早已经平淡的让人感觉不到真实,留下的是一阵无力的沧桑。

    “是的!锵逋的大哥铖逋公当年在苗疆就是死于蛊术,我们几个人看过,可以肯定审显也是被人下蛊了。那种情形我死都不会忘!”唐大省的眼神里充满了一阵恐惧,好像面前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眼皮不住的跳动着,声音沙哑的说道:“高衍堂那么多的人,几乎大半都死于下蛊,我怎么会忘记这种情形!”

    站在义庄门口的唐八天,顿时感觉到自己浑身僵硬冰凉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三人行

    “外面好吵,这么晚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玉宝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呵气贴着我的左耳,让我忍不住一阵发痒,历经了骆伯伯交达的任务之后,虽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显然唐玉宝对我认同了很多。

    其实我心里一直茫然着,不知道自己和她怎么相处。但是发现单纯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别的,和我一样懵懵懂懂的。可能的冰雪创造了机会,也是彭柏全的阴阳蛊给了我借口,反正她看起来健康了很多,却经历了白天之后居然都没走,这自然让我心里有些小窃喜。

    乡里人的生活很简单,这个时候乡人的想法也没有那么多。就是到了以后,我都没有奇怪玉宝为什么会和我一起。这个时候一个堂客因为男人没了,或者男人不行了的话,下堂给自己单身的叔子、大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知道命悟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但是我想她家里人把她接回兰花湾,就可以想象到命悟的情况不是很好。

    屋里炭火很暖,虽然没有点灯,但是有着炭火微弱的光线,透过蚊帐显得更加红亮。在被窝里露出了头来,我们还是可以看清对方。被窝里很温暖,我们用被子紧紧的包着,因为没有别人在,异性身体的刺激,也让我们紧紧的贴缠在一起。

    因为今晚外面有极大的北风,屋里都可以听到外面北风的呜咽,所以我们连蚊帐都放下来了。既然已经放开了心神,在这小小的天堂里,玉宝反倒是有些享受。因为没有什么事情,从下午开始就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这些天唐玉宝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是谁,一切都是最原始的节奏。不知道是阴阳蛊的原因,还是我们彼此的私欲在作怪。我们和乡里没有娱乐的男女一样,总是乐此不疲的在这屋里亲热。

    如果说开始还有些顾忌,自从我们一起去我弘政堂老屋那边回来后,唐玉宝便再也没有了顾忌,往往有时候还主动的任我放肆。原来男女在一起会是这么神奇,让本来朦朦胧胧的我彻底的走上了成人的路。唐玉宝的美丽是惊人的,以至于我完全沉醉在这遐想中。

    有时候休息下来,我也会想到永蕙,甚至有唐金枝她们,但是这时候我心里也嘀咕着,都不像对唐玉宝这么想念。我本来挺担心的,毕竟我年纪还是极小的,乡里要说堂客偷汉子也有的,但是像唐玉宝这种情形,我却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办。

    我想骆伯伯明明知道我们的缘由,却从来不干涉我对她的放肆,难道骆伯伯有些什么想法?

    其实我知道骆伯伯知道了这件事的,因为他虽然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但是一直默许着,也让唐玉宝和我在这间房里。甚至还警告唐玉宝说,体内中的阴阳蛊没有清除,如果要想以后身体无害的话,要么是养蛊的人离开这里,要么就是养蛊的人自己被反噬。

    但是显然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何况听人说过,放蛊的人离开很远的距离,也是可以操控种下的蛊的。虽然骆伯伯说我们体内的蛊已经被他压制住了,但是这种生命力强大的自生蛊,完全有可能受到刺激而随时成长起来。害得唐玉宝一直担心,即使是和我亲热,有时候还偷偷问我,说是不是身体里的蛊在作怪。

    是不是阴阳蛊作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心里的鬼在作怪我是知道的。尤其我听到骆伯伯说过,沈晓华老师也来过这里之后,我心里就莫名的兴奋着。时不时的脑海里也会意淫一下,幻想着沈晓华也在这屋里。其实我还真不知道,沈晓华确实也深受其害。

    但是这段时间每次想到,骆伯伯交给我的那本才几页薄薄的书,我便忍不住一阵兴奋和激动。那是一本有着彩页的画,可以说描画的栩栩如生,如果真的要说内容的话,自然便是少儿不宜的情节。看到那夸张的内容,第一次打开的我自然是目瞪口呆,继而便是乐此不疲的模仿。

    面对唐玉宝这个模特,我时常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是更多的是被身体的本能所主导。尤其骆伯伯也警告过我,说我如果一味的沉迷进去,不但会被那潜伏的蛊虫害死,也会最终害了唐玉宝。这让初尝人事的我怜心大起,每次面对激动的时候,甚至在行事的时候,都会逐渐的冷静,依照骆伯伯的说法去行事。

    我暂时还不知道骆伯伯的用意,但是我知道骆伯伯是不会害我的。原来他不但早就知道了我和玉宝的伎俩,还让我按照他的思路去行事。想到他掌握了我的一切底细,我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偏偏却又无能为力。不过有的时候在我心里有些邪恶的想的是,他居然送给了我一本教授我的书,还让我照书上的姿势动作和玉宝一起,莫非是想做什么实验。

    其实我虽然猜到了一些,却一些重点没有猜到。骆冉看中了我的某些资质,恰好我中了这种阴阳蛊。他忽然便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便是用这阴阳蛊的一个特性,可以快速生长的原理,助我体内可以快速的行气。他想以最短的时间教会我学习内家功,便是利用阴阳交汇来刺激我对体内元气的激发。

    不管是沈晓华还是唐玉宝,其实都是骆冉的试验品,这点骆冉自然不会对人言,就是我他都会绝口不提。这几乎是一种近似于损人利己的速成方法,也是骆冉面对彭柏全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的的一种大胆举动。不说我无法知晓,就是和骆冉一起养伤的龙峰治,只怕也很难看穿骆冉的这个计划。

    唐玉宝自然不知道这些,我也不可能傻到说出来骆伯伯的原话,我舍不得和她分开丝毫是自私,也不得不有时候行为乖张和藏私一些。我们本来计划要睡觉了,这个时候听到外面一阵阵动静,我心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停下自己的动作,果然隐隐听到一个人的大吼大叫的声音,听着似乎感觉还有点熟悉。

    咚咚咚!

    一阵低低的敲门声响起,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看到唐玉宝惊讶的神色,显然也是也听到了,我才确定外面确实是有人的。半夜三更的我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是想到外面低低的声音,我还是低声问道:“外面是谁?”

    “是我小河!”一个熟悉的声音,居然是骆伯伯。

    我们本来就抱在一起,听到是骆伯伯的声音之后,我们顿时慌了起来。我匆忙便起身穿衣服,一边问道:“骆伯伯找我有事?”

    “别急,是找你们有事!外面的人我要先招待一下,你们先慢慢准备一下,过一会儿来找你们,记得穿多一点,外面罩上那套衣服!”骆伯伯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便没有了声音。外面那嘟嘟囔囔的声音还在,似乎在咒骂什么。

    听到骆伯伯这么说,本来匆匆忙忙的我顿时间便慢了下来。

    什么人来了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穿衣服的时候,还是听到院子里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好像是牛爷的声音,这让我有些格外的奇怪。但是面对着玉宝在旁,这些东西都抛到了脑后去了。等我再次穿好衣服起来的时候,估摸着和骆伯伯说的时间差不多。

    而且我还先下来把炭盆里的火加大了,屋里似乎温暖了许多。

    “小河,你说骆伯伯会不会又让我们半夜三更的出去啊!”抱着棉裤坐在我身边的玉宝忽然说了一句,让我本来还沉浸在欢乐里,忽然顿时犹如冰水袭体浑身凉遍了。惊讶的看着可爱的玉宝,我们发现彼此的眼里都有些惊恐。

    是啊!怎么这么傻,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骆伯伯意思说的这么明显,让我们穿上那晚的装备,显然便是想让我们等下出去。不说这天寒地冻的天气,想到昨晚惊恐的情节,不说玉宝心里怎么想,光是我自己就感觉到心里发毛。

    虽然不知道那哀伤的向茜菲最终怎么样了,甚至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孩子已经没了。但是那只恐怖的黑猫,还有向菁菲惊恐的叫声,依旧在我心里回荡着。

    那只黑猫为什么要过来攻击我们,最后突然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是傻瓜,那么古怪的事情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我们最后把那柄桃木剑埋下,返回到兰花湾之后一切平静,骆伯伯也没有对我们提过原因。但是我是知道,我们两个人一路从弘政堂老屋回来,可以说一路提心吊胆,一路不断的回头看着。

    似乎好像随时会有只黑猫会从哪里钻出来,或者是有个什么怪人从哪里蹦出来袭击我们。事实上虽然最终到了兰花湾都没有事,但是后来我们发现自己的双腿都是软的。那种一路上所受到的惊吓,已经不是单纯凭着语言可以表达。

    如果今晚还让我们出去,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我很想出声拒绝这件事,但是我想这可能性不大。不说骆伯伯会叫我们去做什么,光是这冰天雪地的夜里,显然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想到他叫玉宝和我一起出去,我心里忽然又有些恐惧后的兴奋,甚至有些小小的激动。

    但是当我们接受了任务,慢慢走出义庄,回头看到覆盖在积雪下的义庄时,心里有些无奈和惊恐。不过最令我们惊讶的是,这次我们多了一个伙伴,那是一个我也见过的老人唐大省。这个老人其实外形和我爷爷差不多,但是我感觉到身前这个消瘦的老人像个幽灵。

    我们三个人静悄悄的走出,选择在近十二点的时候,沿着义庄面前的小路,往兰花堂那边走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掘坟 附体

    “一天到晚少往外跑,天寒地冻的你不冷吗?”十四娘忍不住看着自己全副武当的儿子唐久园,看到女儿们都坐在火桶里,想到昨天牛三娘娘和她说的侄女牡丹的事情,心里便有些火热了起来,不由再次说道:“这几天怪事多,不要到处乱跑!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去遥巨村跑跑呢!”

    “哪里乱跑,哪里乱跑了,这些天天气虽然冷,但是哪一家不备着火炉啊!死人躺在棺材里不怕,陪着的活人总要取暖的罢!别的地方就不说了,二十九爷这边总归要去吧!明天都要出殡了,这都还没有去帮过忙呢!”久园听着嘟囔了一句,心里也有些不耐烦。

    说起来二十九爷传下来这些兄弟,也算是弘政堂搬出去的。虽然和唐一元、唐四元这些兄弟不算是一房血脉,但也总算是近邻和同姓。平时乡邻家里有这种大的红白喜事,邻居都是要主动前去帮忙的,试想谁家会没有一点大事呢!唐久园说出这番话来,倒是还有几分让人感觉到成熟。

    其实昨晚在弘扬堂打牌,唐久园的运气不好,后来更是出了琼翠花上吊这档子事。常言说得好,偏门多古怪,唐久园经常打牌的人,自然心里想法便多了,当时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沾了秽气,导致自己打牌输了不少。最终因为涉及到了唐八天头上,虽然大家不敢直说,但是大家的意思有些明显了。

    唐久园也是在场的,作为唐八天这一房的子侄,虽然也超出了五代,但是唐久园也一直以唐八天为荣的。虽然看到脾气暴躁的唐八天都没有发作,但是输了钱的唐久园后来心情也不好了。

    这个时候唐久园确实是想出门打牌的,听到母亲在自己面前说道,本来不想回话的,但是听到说起牡丹的事,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偏头看向坐在火桶里的两个妹妹,眼睛却是对着妹妹华园问道:“华园,我怎么听有人说咱们老屋这里闹鬼?”

    坐在火桶里的华园本来和姐姐在织着毛衣,忽然听到哥哥这么问自己,不由打了个机灵,忍不住紧张的四下看看,才想到这是在自己家里,心里便安定了许多。不过看着哥哥盯着自己不放,便神叨叨的低声说道:“还不是殿风家那孩子没了引起的!外面怎么传还不是有人嚼舌!“

    “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我在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多说道,转身到那边去,人家说什么的都有了!”想到那对美丽的眼睛,和那满脸哀伤欲绝的神态,唐久园忽然心里也有些伤感了起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唐久园心里也有一个,但是这个梦不能公开说出来而已。

    ”谁知道了,大屋里这么多人,指不定话就传出去了。你想想突然间好好的一个人,转眼间就不见了人,搁谁心里不嘀咕不害怕啊!“华园有些不满的盯着哥哥,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问这出,但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面,哥哥心里有些什么想法,华园大概还是知道的。

    “嚼舌头的人真多,人家两公婆这么惨了,还非要和鬼神扯上关系,嫌不够乱吗?”唐久园恨恨的说道,不知道他究竟在诅咒谁。

    “鬼神!你师傅不也是会捉鬼请神吗?”华园不知深浅的忽然接口,马上想到什么,不由紧张的看着哥哥。

    果然唐久园听到华园这么口不择言,不由愤怒的瞪着自己妹妹,低声吼道:“你懂什么?彭师傅根本就不是操纵鬼神的师公,他是真正学习苗疆功夫的传人,你看看我学的那套棍法,那可是正宗的少林传下的功夫,骆伯伯那种装神弄鬼的师公,怎么和彭师傅这种高人比?”

    ”好了好了,你师傅是高人,骆伯伯是骗子!“华园马上低声搪塞自己的尴尬,看到哥哥没有再追究下去,便又讨好的接着说:”向茜菲因为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来神叨叨出现的事情,搞的小雨胆战心惊的,今天都跑回娘家住去了!”看到哥哥瞪着自己,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殿风一直说骆伯伯是骗子,这两天都是达风老师和康宝陪着他呢!”

    “咦,毓园送持节公还没有回来么?那向茜菲究竟怎么回事?”一直沉迷于纸牌的唐久园显然愣住了,这次看向了自己母亲。

    “唉,那堂客也真可怜,疯疯癫癫的半夜三更起来烧纸,一直遥巨村她妹妹陪着呢!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见了人!早上人就傻傻的坐在堂屋棺材上!“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似乎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孩子重视,她居然把半掩的门合上了。

    唐久园兄妹虽然听到过这些,看到自己母亲慎重的样子,不由也紧张了起来。即使唐久园有些不以为然,这个时候都感觉到空气有些凝固的寒冷了。

    ”你说说这吓不吓人,昨晚大屋里所有人都起来找了几遍,愣是没有看到她的人影,今早她自己就出现了。你们伯娘过来说这是鬼蒙眼,下午发高烧遇仙过来给她打了一针!下午去二十九爷那边帮忙,听虎胜公他们也说了,这是被鬼蒙住眼睛了!”十四娘说的战战兢兢的。

    “鬼蒙眼!还真有这种事?”唐久园听的有些目瞪口呆。

    “怎么没有!你可别不信邪!”十四娘怒声说道:“这两天村里出了这么多事,到处都阴气森森的,你去那边带着手电筒!“她语重心长的警告自己儿子。

    唐久园拿着手电筒出来弘政堂,心里记得母亲说的事,其实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耳朵还是很警醒。山脚下那边声乐喧天,二十九爷明天出殡,今晚前来吊唁的宾客很多。唐久园昨天输钱了,刚刚这边的晚饭都没有去吃,这个时候只想过去溜一圈,省的到时候被邻居门说起。

    路过唐大华家门口的时候,唐久园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人看着自己,他不由浑身寒毛直竖,一眼看过去却没有人影。随即手电筒也照了过去,唐久园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确实没有看到哪里有人。摇摇头示意自己太过敏了,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被偷窥的情形。

    一对乌黑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唐久园,那是一双在黑暗中的眼睛。唐久园飞快的偏头,突然便看到了这双眼睛,好像黑暗中的一股诡异的鬼光。唐久园几乎炸毛了起来,但是他平时不信鬼神,即使眼睛的余光看到,甚至吓得浑身发毛,依旧喝问道:”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应唐久园,唐久园站在那里不敢动,用手电筒紧紧的照射着那个方向。除了砖墙和柴垛,没有别的东西,唐久园心中稍定,拿着手电筒大步走了过去。

    一个淡淡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大屋后,唐久园几乎只看到了一阵眼花,但是他敢确定自己是看到了什么,忍不住便操起旁边一根手臂粗两三尺长的干柴,快速的跟了过去。等唐久园跟到后院的时候,他依旧只看到了一阵影子,不过他敢肯定自己是看到了东西,因为后院没有融化但是已经变硬的积雪上,有着一对浅浅的脚印。

    虽然令人感觉到害怕,但是唐久园知道这是一个人。但是,是什么人有这么快的速度?而看积雪上的脚印,显然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成年男人的,难道是一个女人?

    虽然想不通,但是唐久园还是在站了一会儿之后,慢慢走回大院门口来。想到那个淡淡的身影似乎陌生,但是那对渗人的目光却似乎阴冷中有些熟悉。摇摇头摆开心中烦乱的思绪,唐久园继续往二十九爷家那边去了。

    一对茫然的眼睛看着手电筒光线的远去,慢慢的出现在弘政堂回廊中。看了眼弘政堂那三个大字,慢慢的穿过回廊,钻进了一旁寂静的左边弄廊,往后院的方向移动。最后这对凄冷的目光出现在后院毛竹林旁,看着白皑皑的大地,沿着那条浅浅的小道,快速的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那是一个人形的身影,却好像比一般人要敏捷快速很多。它快速的在小路积雪上移动,好像脚下装了雪橇一样,一下便移开好远,等再去看的时候,它已经靠近了遥巨村的地盘。

    这个身影没有停留,尤其它看到前面是一处独立的环境,一块小山坡一样的地形上,建立着几处宅院的时候,它那清冷孤寂的眼神居然停留了一下。这些宅院靠近弘扬堂这边极近,居住着唐、牛两个姓氏的人。因为和弘扬堂太近,他们往往和弘扬堂的居民更显亲近一些。这些宅院在寒冬积雪覆盖下,显得有些冷清。

    这个身影没有停,似乎某个方向有些什么在吸引着它。它整个身形被覆盖在巨大的麻布下,在寒冷的冬夜里,在白雪皑皑的野外,就像一个快速移动的影子。它移动的方向居然是弘扬堂所属的荒山,这里本来有不少茶树,但是在近十来年已经被废弃了。

    荒山被积雪覆盖,但是它行走移动的线路似乎被人踩出了一条路来,所以它快速的到达了半山。这里是一处方圆三四米没有积雪的地方,新鲜的黄土在雪地里显得令人惊讶。而且这里也没有杂乱的茶树,只有一个水缸大的黄土包,边上飞乱的炸飞着一些鞭炮的纸屑。

    黄土包上扣着一个没有把的粪箕,这是一处新坟!

    看着这个黄土包,这个灰色的影子先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忽然发疯一样的扑上去,便伸出了一双手来。对的,那是一双白嫩修长的手指,直接的插进了黄土里面,然后疯狂的把黄土扒拉开。它居然要把这小小的新坟掘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它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刚刚修好的新坟,马上就被她掀开了大半的土包。

第二百章 血海阴魂阵眼

    “赫赫赫!”

    影子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低吼,那对修长的手指却像是一把耙子和铁锹一样,快速的分开着这没有夯实的黄土包。

    四周是白皑皑的积雪,和那呼啸不停的北风。在旁边两三尺深的积雪间隙里,这个灰影疯狂的把冰冷的黄土包扒拉开。它似乎不知道泥土的冰冷,也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东西,它只想把这泥土都尽快扒拉开。

    就在它快要扒拉到和这斜坡持平的位置,它忽然停了下来。它没有看着那对已经沾满了泥土,冰凉生硬的手指,而是忽然侧头看向了自己的右侧。

    那里原来是一溜溜的茶叶梯土,如今是一排排依旧有型的积雪围城一般。在黑暗阴冷的寒夜,在呼啸的北风中,虽然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但是它还是静静的看着那里。

    它似乎想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挣扎了一下,最终没有起身,而是似乎跪在了刚刚那个黄土堆前。如今这小小的黄土堆已经不是一个圆包了,它已经被完全的摧毁,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件衣服,或者说一床被褥,就那么被黄土掩埋着。因为没有拿开它,所以也看不到下面的东西。

    这团灰色的影子忽然浑身颤抖,看着这土堆里的东西,不由居然不敢马上靠近。而是静静的看着,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它想去掀开,却又有着什么顾忌不敢去触碰一样。

    它先是耸动着那肩部的部位,继而口里发出一种近似于呻吟的呜咽,接着便是一阵嘶哑般的低吼:”嗷,嗷!“那种压抑的嘶喊,可以看出来它所承受的痛苦。

    这个漆黑的夜里,这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这个刚刚掩埋着的新坟。

    一个近似于人类的物体,一种近似于野兽的声音,一种令人心寒的声音,一股不寒而栗的情形。

    就发生在弘扬堂的私留山坡王家园子。

    如果有人看到这种情形,如果刚才唐久园跟着一起过来,他看到这个灰影的举止,他会做出如何的反应呢?没有人真知道,因为这些假设只是假设,而这个灰影似乎也极尽疯狂,忽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那双已经沾着血迹和泥土的手指,再次疯狂的伸向了土堆里。

    ”啊!“

    一声低低的惊呼响起。

    就像戛然而止的钟声,这个灰影被这声突然响起的声音震住;或者犹如一声惊响发出,被人突然便掐住了脖子一样。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触手可及的手突然便凝固在空中,手指离那土堆里黑色的衣物不过两三厘米。

    声音来自于灰影右侧,这次听的很清晰,就是那几排原来是茶叶树的雪雕位置。灰影似乎凝固了一两分钟,空气中的安静令人心寒,只有北风呼啸的声音。

    就在这种安静要让人崩溃的时候,这个灰影缓缓的再次收回了僵硬的手,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它缓缓的偏过头来,看向了自己右侧出声的位置。

    除了白皑皑的积雪,就是一面被北风吹拂露出来枝叶的茶叶树。因为没有人打理和修剪,当初这些茶叶树已经长的差不多有一米多高,甚至有些枝叶还达到两米左右。几天的大雪把茶树都掩埋了起来,朝着北面的方向,积雪被吹拂开,露出了茶叶树的影子。

    如今北风催冻,这些茶叶树都像一个个冰雕一样。当然,这一排排的茶叶林,也变成了巨大的冰墙,站在某个位置看去,这冰墙就是最好的屏障。如果有人蹲在里面的话,外面的人还真的很难看到。

    灰影在夜色中像个幽灵,它看着右边这处方向,忽然便移动了过来。它移动的不是很快,但是它那一堆影子带来的威慑,确实令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就在它快要靠近这一溜溜茶树林的时候,终于可以看到它那对闪着乌光的眼睛,有些空洞和迷茫,却又让人感觉到一种阴冷的气息。

    但是更让人惊悸的是,它在靠近茶树林的时候,忽然便再次站住了。因为它似乎再次的感受到了什么,就在它似乎有些迷茫的时候,它偏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这个黑色的影子是一个人,他就站在自己刚刚扒拉开的那个黄土堆前。灰影先是一阵迷茫,继而浑身剧烈的抖动了起来,那是一种剧烈的波动,那对骇人的眼光中,竟然闪射出一阵疯狂的愤怒。它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威胁,居然快速的朝着这黑影冲了过来。

    ”嗬嗬!“

    灰影口里发出骇人怒叫,疯狂的冲向了黄土堆前的黑影,一对修长的手指更是高高举起,似乎要抓向面前这个侵犯领地的黑影。不管这种怒吼是示威,还是表达它内心的焦躁,反正它绝对不允许这个黑色的影子靠近黄土堆。似乎那被扒拉开的黄土堆里,有着它最珍贵或者说是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走开!“

    一声低低的呵斥,却似乎有着无尽的威严。这个黑影忽然右手举起了一块木牌,这块木牌不过三指宽窄三节指节长短,甚至看不清上面有着什么东西。但是当这个灰影就要靠近的时候,它突然就收起了自己双手,恍如碰到了一块烧红了的烙铁一样,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然后灰影居然快速的退了两步,那对凄厉的眼神中,居然首次充满了恐惧,看着面前这个黑影浑身抖动了起来。似乎这个黑影手中的木牌,似乎是一件令她恐惧,却又无法摆脱的东西一样。

    ”嗬嗬嗬嗬!“灰影发出不安的低吼,这是一种想逃却又似乎无法摆脱的情形。看着面前这个黑影静静的看着自己,灰影那巨大的身子却一直微微的摆动着。

    黑影似乎料到了这一切,看到灰影这个状态,居然朝着这边走了一步,更是把手里的木牌再次扬起,直接的晃到了灰影面前。灰影抖动的更是厉害,居然站在那里不敢异动。

    ”你们出来吧!这里可能需要你们帮忙!“黑影忽然发出一声苍老的声音,在这荒山野岭冰天雪地里,让人感觉到有些突兀和惊奇。

    灰影低吼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它居然没有闪身逃窜。而是惊恐的看着黑影手里的木牌,眼神里似乎有着一丝不甘的绝望。尤其听到身后的茶树林传来动静,然后看到两个身影窜出来,快速的站到黑影身边的时候,它居然眼神再次变化,首次在头部的位置露出了一口雪白尖利的牙齿,朝着三个影子嘶吼的尖叫。

    这野外的声音没有惊动任何人,这里离着最近的人家也有一里来地,何况是深更半夜的野外,谁会发现这里的变化?

    ”大省爷!这个人是谁!“唐玉宝感觉到自己牙齿有些打颤,刚刚出声的就是她,如果不是小河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可能就差点崩溃了。这个时候站在这黄土堆前,隐隐感觉到土堆里会是什么,但是心里不敢去想,甚至看着一旁这个惊恐的灰影,紧张的站在了一身素黑的唐大省左边。

    ”你们想看看吗?“唐大省的声音有些平淡,但是看着面前这个抖动的身影,心里却微微的叹了口气。本来以他这个年纪,虽然没有老的走不动,但是这冰天雪地的野外,又是北风呼啸不停的寒夜里,感觉到自己居然来到这里,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面对眼前这个紧张的灰影,想到骆冉的嘱咐,不由再次上前一步,手里的木牌直接往这灰影前额贴去。这个灰影居然不敢避开,直到唐大省的木牌贴着了它的前额时,它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尖叫。

    这次尖叫的声音让人听清了,这是一个近于女子的声音。随着唐大省木牌的贴近,她先是一阵抖动,接着便是慢慢的软倒了下去,最后直接的倒在了雪地上。没有人知道,随着这个灰影倒地,远处一间黑色的屋子里,发出了一声急促的低吼,那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面对着危险的时候,发出愤怒而又无奈的怒吼声。

    让人惊讶的是,唐大省没有去看这个倒在了地上的灰影,而是再次站到了黄土堆前,黑暗中他的目光有些慎重,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快把老骆给你们的东西拿出来,插到这几个地方!“唐大省急促的号令着身边的两个人。

    唐玉宝拉着小河便走到黄土堆前,可是看到土堆里盖着的东西,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几乎站立不稳滑倒到坑里去。幸好小河一把拉着了唐玉宝,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眼里都是恐惧。想到唐大省站在身边,两个人还是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了之后原来是一堆纸符和几把桃木剑。

    两个人战战兢兢的按照唐大省说的方位位置,把几把桃木剑直接的插好,把纸符都挂在了桃木剑上,最后各自拿着两个纸符站到了唐大省的身边来。

    ”呀!“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尖叫,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三个人的耳朵里。

    还是唐大省见过不少世面,口里念念有词,一声低低的暴喝:”镇!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次却是拿着那块木牌对准了黄土堆坑里一照。

    ”啊!“

    空气中似乎发出一声慌乱的尖叫,然后似乎有什么受到了惊吓一样,四周安静了起来。

    足足有几十秒的时间,三个人站在坑前没有动,地下的那个灰影也没有反应。四周安静的吓人,空气里只有北风呼啸的声音。然后唐大省慢慢的动了,鞠身到坑前慢慢朝那棉布一样的东西抓去。一旁的两个人却紧张的心脏几乎停滞,不知道这下面会是什么东西,两个人忍不住靠近,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那是一张苍白的和积雪一样的白的脸,双目紧闭的没有丝毫反应,小小的脸庞就像是睡熟了一样。不过让人浑身冰凉的是,她似乎沐浴在一滩黑色的液体中,诡异的是这团诡异的液体居然还在缓缓荡漾着。

第二百零一章 血蛊养阵

    ”嘶!“

    三个人看到面前这情形,忍不住都吸了一口寒气。

    唐大省因为听骆冉说过一些可能,心中倒是早有些准备。这些年他自己也经历过很多怪异的事情,心里早就有着最坏的打算,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形。

    如今亲眼看到在这小小的木盆里的情形,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凉。从来没有想象过,会遇到这么怪异的事情。即使心中做好了准备,也想象着诸多的不可能,可是亲眼目睹这种诡异,饶是唐大省见多识广,心里也不由顿时不安起来。

    刚刚还在义庄的时候,唐大省和骆冉交流了许多,最终才会选择来到这边。骆冉虽然没有一一解说其中的凶险,还是当着唐八天的面告知,如今在弘扬堂有人想兴风作浪,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是谁,但是这段时间的风传,唐大省还是隐隐猜得到的。

    对于骆冉的谨慎态度,唐大省还是持保留意见的。他和骆冉也算是几十年的交往,骆冉的为人他深为知晓,自然对骆冉更多了几分敬重。不过处在唐大省的立场来说,他还没有高尚到为所有人着想。即使他属于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至少目前他担心的是高衍堂的未来。

    分析了目前的一些事件,和当前的一些形式之后。唐大省才明白,原来骆冉私地里早就已经和对方交手了这么多次,只是从来没有对人言而已。骆冉更是毫不客气的告知,如今高衍堂的风水被人利用,早就被人布阵做了一个死门。不但会引发诸多的事端,只怕结局谁也无法预料。

    唐大省本来只是想找骆冉解决高衍堂的困局,没有想到事情变得如此复杂。这不但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预想,也真正的感受到了一种危机。唐审显从医院拉回来,情形时好时坏。在沈锵陠的嫂子铖逋怜怜牵头下,他是去看过唐审显的情形的,那完全就是被人下蛊之后的样子。

    很多年没有遇到了这种事情,没有想到在太平年月里,居然再次看到了蛊术。想想当年高衍堂发生的事情,唐大省就感到阵阵的后怕。自己大侄子最初是被人用驭兽的手法胁迫,最后中了对方下的蛊术而不知道。最惨的便是家里的亲属先后被那蛊术迫害,导致几乎全家死绝。

    如果没有当年那位道人出手,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小道蛊术,这种蛊物居然只以相同相近的血液为食。想到这里的时候,唐大省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自己当初能够幸存下来,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如今再次遇到这种恐怖的事情,如果要想破解的话,按照骆冉的说法,只有捣毁了这个大阵的阵眼。

    当时在场的人,唐八天心里担心的是大局,问及骆冉这次灾祸会不会波及到整个村子。唐大省虽然没有吱声,心中自然也认同唐八天的想法。不过看着骆冉的情形不太好,大家没有敢使劲的追问,最后骆冉对这些问题没有正面回答,让人感觉到他不置可否的回答,有些深深的担忧。

    不过最后骆冉央求唐八天先回去,到那几家死者的家里走上一圈,去布置一些事件来分散视线。这点对于一向掌权的唐八天来说不是问题,他欣然便先行去布置了。骆冉在送走沈锵陠之后,却让精通堪舆的唐大省来寻找阵眼。唐大省自己也明白,骆冉最后留下自己,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如今唐大省站在寒风里,脑海中却无比的清晰。因为如果让唐八天来这里的话,他根本无法理解骆冉的意思。如果让醉酒熏熏的沈锵陠来的话,他年轻的时候虽然孔武有力,如今只怕早就被酒掏空了身子。他也许会听骆冉的安排,但是他那力不从心的样子,只会把事情搞砸。

    于是骆冉大胆的让垂垂老矣的唐大省,带着唐玉宝和唐小河来。

    唐大省本来是排斥这么做的,自己虽然在别人眼里已经有些老了。但是唐大省自己明白,自己这些年遭受的东西,让自己承受煎熬的程度,只怕比年轻人还要好一些。

    就像这两个跟随自己来的,毕竟唐玉宝是一个刚刚成家不久的堂客,在他眼里也就是一个孩子。唐小河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就还是一个孩子。但是骆冉偷偷告知自己,这两个人身上和唐审显一样,是被人下了蛊的。虽然已经被骆冉克制住了,但是那种蛊物遗留的基体,却依然是生命力极强的一种东西。

    如果带着他们过来,利用的好他们体内的蛊物基体,也许就会是一大助力,唐大省的心里有了一些松动。最后唐八天和沈锵陠被骆冉打发走了之后,唐大省却带着两个人过来王家园子。按照骆冉的说法,那个人布置的阵法,阵眼应该就在这王家园子里。

    骆冉设想过许多情节,说出来之后唐大省都感觉到荒谬,但是骆冉慎重的样子,让和骆冉许多年交情的唐大省听在了心里。来到这边发现了这处新坟,对堪舆学深有研究的唐大省,马上就看出了这处小小的葬穴,就是一处阴损的阴魂聚龙穴。

    旁人可能不会感觉到这处新坟有什么特殊,唐大省却是一眼看出。这处****以兰花山为靠背,右边遥巨村石山、左边弘扬堂兰花山山脉为肩,前左花子水库为活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聚龙穴。可以看出这个寻穴之人,不但是个高手,而且是个极会利用风水的人。

    骆冉说的没有错,对方利用这个天然的小风水,居然再布置了一个阵法。唐大省虽然对阵法的了解远远不如寻穴,但是这些年和骆冉的交往,两个人可以说都有互补。唐大省的眼力自然比一般人强出太多,更何况现在真正明白阵法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饶是唐大省心里早有准备,这个时候亲眼看到这种情形,唐大省心里也顿时如同煮沸了的开水,不停的翻腾着。

    旁边两个人不知道缘由,他即使不打开手电筒也明白,那还在慢慢滚动的黑色液体,自然就是一种流动着的血液!清冷的寒夜里,在茫茫的雪地里,在这个本来被掩埋着的小小新坟里,没有灯光的照射下,这盆血液就像一池黑色的烧滚的沥青。

    这木盆就是刚刚装着下葬不久的小孩,弘政堂唐殿风家的那个孩子。虽然是冰天雪地的,唐大省根本就没有出门。但是对于小村里发生的每件事,不说他儿子是村里的青年干事,就是普通人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知道。对于这对夫妻多年没有孩子,如今突然孩子又没了,唐大省心里还是默哀了一下。

    其实唐大省都不认识这个年轻的堂客,只是听人说起她娘家也很近,是弘扬堂难得有着极好容貌的一个女子。当然这些对于唐大省这个年纪来说,也已经不是什么重点了。反倒是那个一直给人放荡不羁的唐殿风,唐大省还是有着极深印象的。如今这一切已经不重要,唐大省也见过了太多的生死。他在意的是有人操纵,居然利用了这个死去的孩子。

    当然,唐八天也说过这个孩子,甚至提到过这个孩子死的惨状。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见多了生死的人,自然都明白这个孩子死的不寻常。唐大省不知道弘政堂有没有人知道,但是即使有人明白的话,找不到什么证据的话,也没有人敢胡说八道。

    一个本来已经死亡了的孩子,如今赤条条的躺在一盆血液里面。而这荒郊野外的温度,肯定是在零下好几度。而这盆血液居然就像有着生命一样,居然像烧开了的水,正降低了火候一样,水波下在慢慢的滚动着。或者说这血液就像是真正有生命的东西,正包围这这个小孩,在慢慢的搏动着生命。

    这简直是令人无法想象的!

    ”这,这是什么?“还是唐玉宝首先反应过来,看着这不可能的情形,一对美丽的大眼睛睁的溜圆,忍不住拉着唐小河靠近了唐大省。

    我自然从一揭开那棉布就看到,但是也目瞪口呆,甚至都忘记了害怕。看着面前的情形完全呆了,那个孩子我虽然看不出来是谁家的,但是一个赤条条惨白的身子,就那么躺在一个洗澡的旧木盆里,还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骆伯伯叫我过来的时候提过,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要惊讶,但是要听唐大省的安排。这个时候唐大省没有出声,我心里即使再吃惊,也只是带着紧张的好奇。倒不是我的胆子大了多少,毕竟跟着骆冉见过摸过死人,还天天在义庄里加灯油,或多或少让我冷静了许多。

    何况身边还有唐玉宝在,这个女子让我心里多了几分王八之气。在她面前我自然不能表现的太怂,因为在我心里已经认同了她是属于我的。

    其实让人惊讶的是木盆里的液体居然在滚动着,散发着一股令人头晕的腥气。接着周围闪亮的积雪,我似乎隐隐看出来那液体是泛着红色的。

    ”不要靠近!“唐大省低低的声音有些发颤,看着木盆里那闭着眼睛的婴儿,这哪里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孩子。”退后,退后几步!“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唐大省还是老到的嘱咐我们,一同往后退开了几步。

    ”大省爷!这是怎么回事!“唐玉宝虽然不懂,但是亲眼看着这个被黄土埋着的婴儿,被扒拉开埋着的黄土之后,居然躺着在一盆液体里。而这天寒地冻的野外,这盆液体不但没有冻上,好像感觉到还在被北风吹动了一样,她不由吓得牙齿打颤了起来。

    ”这事太妖异了,你们别害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有人养的血蛊!“唐大省深深的吸了口气,低沉着说道:”老骆就是估计到了这件事情,叫我们过来寻找的就是它,不过咱们先看看,毕竟它也是一种蛊,不要莫名其妙被它沾上了!“

第二百零二章 血肉相连

    ”血蛊!“

    光是听到这个蛊字,我心里已经打突。虽然不知道这血蛊是什么东西,但是从骆伯伯那里得到的只言片语,可以想象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我以前也是听人说起过蛊这种东西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却没有人能够形容出来。

    直到我自己听说我和唐玉宝几个中了蛊,而且是有着因果的蛊之后,虽然看不到这蛊是什么,但是看到骆伯伯紧张的样子,我敢肯定那是会要命的东西。这几天我更是知道自己意外中的这个阴阳蛊,不但让唐玉宝遭了殃,好像还波及到了我的老师沈晓华。

    如果没有那种恐怖的东西,我一定会私底下窃喜,因为这种和玉宝的亲近,还有迷迷糊糊和晓华老师的亲近,一直是我心里的奢望之一。但是听到骆伯伯说起沈素的惨状,还有我看到同学的祸及池鱼,我心里的恐惧远远大于欣喜。这个时候再次听到唐大省说起,我顿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本来只是寒冷的夜,因为这个灰影的出现,让人感觉到这片山坡似乎被寒冷凝固。如今又看到这么恐怖的事情,顿时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感觉到唐玉宝的手有些颤抖。我们是牵着手站在唐大省身后的,感觉到她的紧张之后,忍不住的我看向她的眼睛。其实我心里也很紧张,但是我还得装作自己无所谓。我们离得很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些羞涩的恐惧。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我们经过这么多天近距离的接触,我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即使没有面对这种危险和恐惧的时候,我也有过这样的体验。

    她体内已经死亡的蛊物剩下的基体在反应了,这是骆伯伯的说法。意思就是我们身体里那已经死亡的蛊物,因为还遗留着一种我们看不到的所谓的尸体。这种蛊物的尸体有着极强的自生能力,只要被另外一种蛊物刺激到,就会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生长。

    最可怕的就是,当这种基体生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如果被原有母蛊激发的话,随时有可能激活重新成为一对阴阳蛊。所以,这是这种阴阳蛊最可怕的地方。它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却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可以成为别的蛊物的营养,也可以承载营养再次发展成为子蛊。

    我感觉到了一阵恐惧,因为我体内也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感应。这是一种微妙的感应,别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只有自己可以感觉到。那是一种奇怪的感受,开始便是自己浑身暖洋洋的,继而会产生出一种幻觉来。如果这是在温暖的室内,可能会瞬间激发我心里身体的本能来,抱着面前这个女子亲热。

    这些天我们就是有一些轻微的波动,都会情不自禁的彼此主动。我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心里占据上风,还是身体的本能在作怪。但是唐玉宝没有检究这些,我自然是乐得其见。这个时候即使周围恐怖阴森,甚至有着从未有过的现象,我都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受控制。我感觉到一阵深深的害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何况是这么强烈的反应!

    但是,唐玉宝似乎明白有唐大省在场,羞涩的看着我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身子忍不住想靠近我。我却更明白,这是另外一种反应,一种受到了我们身体之外另外东西刺激的反应。这个时候因为我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土坑里木盆里的那个婴儿,应该说躺在木盆里的那具小小的尸体。

    瞬间我居然感觉到那具惨白的尸体,在黑暗中似乎发出温暖的荧光,这真是一种奇妙的反应。明明眼睛看东西不是很清楚,可是看到这个死婴却好像足够清晰。它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荧光,好像从它那具小小的身体为中心,四处散发着温暖的荧光。我不知道唐玉宝是不是这么感应到的,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你们赶快闭上眼睛!“唐大省虽然没有发现太特别的反应,可是想到骆冉说的话,知道肯定是这个木盆里的死婴影响到我们了。他很快发现了我们的异样,一边低声喝道,一边用身子挡着了我们面前。然后他快速的反手朝我们额头上点来,用的正是手里的那块木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什么影响,但是听到唐大省低声的惊呼之后,我们几乎还是同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当木牌接触到我们额头的时候,我顿时感觉到一阵清凉,浑身似乎都清爽了起来。同时我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感观灵敏了起来,因为我再次的感受到了寒风,和四周冰凉的空气。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这才是我待着的环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知道刚刚肯定是有古怪的。感受着唐大省那并不厚重的背影,我却心里有些感动。暂时不知道唐大省在前面干什么,但是听到他嘴里似乎在念诵着什么,人在我们面前的土坑边走来走去。

    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唐大省的嘱咐,但是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想法,最后慢慢的睁开了一条眼缝来。当我看到面前的情形时,一时吓得浑身如坠冰窖里四肢居然有些发软一样。

    原来那个躺在木盆里的那个死婴儿,这个时候居然站在木盆里。它不但像个活人一样的站着,而且正呲牙咧嘴的对着唐大省低吼。不说它冰天雪地的埋在黄土里有没有死,光是它这么小个的样子,也不可能是可以站着啊!看着面前这个惊悸的情形,不说我会叫出来,其实我整个人早已经吓傻了。

    这个死婴和一个活人没有区别,唯一令人恐惧的便是,它浑身惨白的和这周围的积雪一样,白中透着一股惨灰。最最令人恐惧的,便是它的一对乌黑却没有眼瞳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唐大省。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感觉,就好像面前的唐大省是它的敌人!

    ”啊!'

    身边唐玉宝再次发出一声惊叫,原来她和我一样,居然没有忍住闭着眼睛,偷偷的打量着面前的情形。当她突然看到这婴儿的情形时,自然无法忍住心中的恐慌,居然没有像我这样吓傻了,而是忍不住放声尖叫着出来。

    唐大省没有回头,他似乎料到我们会偷看一样,而是拿着手里的木牌不住的晃动,另外一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一把短桃木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们站在他身后都知道他是严阵以待的架势。

    倒是那个站在木盆里的死婴,一双小腿都侵在那血水里面。本来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唐大省,这个时候听到唐玉宝的尖叫,居然瞬间便朝唐玉宝看过来。那对黑色的眼瞳似乎发出一阵慑人的精光,那小小的嘴巴一咧,居然发出了一声不类人的尖叫。

    这把声音穿透了这荒郊野外,听来恍如一声不知名的野鸟叫声。却让我和唐玉宝感觉到头脑一阵发晕,眼前忽然发黑的情形。而我倒是好一些,因为感觉到胸口忽然发热,那块血乌桃木木牌居然散发出一股檀香来,让我顿时整个人神情清醒过来。如果不是我一把扶着了唐玉宝,她几乎便跌坐到地上去了。

    “你们两个不要怕!这东西虽然古怪,但是老骆早已经算到了,只要把盆里的血水倒掉,这个大阵就没有用了!”唐大省的声音也算淡定,但是他心里其实也很郁闷。因为知道这东西有血蛊在,鬼知道去碰的时候会不会让血蛊沾身。但是毕竟有我们两在,他自然不好先泄气了。

    骆冉嘱咐他见到阵眼的时候,先布置一个困仙阵,然后再捣毁了阵眼就可以。眼见着唐大省按着骆冉的说法,用桃木剑布下了杀阵,明明是困着了这个作为阵眼的血婴,却尴尬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听到唐大省这么说,慌乱的我们自然心中稍安,但是也没有快速的平静下来。倒是我紧张的看着的时候,忽然眼睛的余光感觉到一花,忍不住看向旁边。只见那个本来倒在地下的灰影,这个时候居然发出嗬嗬的怪声,看着在那里好像是抽动,却好像是要站起来。

    浑身寒毛直竖的我忽然想到自己手里有两张镇魂符,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松开了唐玉宝便拿着符冲过来。本来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贴哪里才好,没有想到我的手在灰影面前比划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不动了。原来我看到这团灰影因为挣扎,露出来一角皮肤,居然是一张朦朦胧胧有些熟悉的脸。

    看着这张朦胧的有些模糊的脸,我却是刹那间便惊呆了,因为这居然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向茜菲!

    她就那么在地上挣扎着,半边脸对着我,眼睛却看着黄土坑那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我甚至忘记了危险,看着这张熟悉而又朦胧的脸,就那么被一床灰色的毛毯包着。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看到她那对伤心欲绝的眼睛,看着黄土坑里的那个婴儿的时候,居然充满了令人不忍目睹的哀伤!看到这种情形,联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心里忽然一紧,浑身有些冰凉,瞬间便想到了一种我不敢想的事情!

    不是骨肉相连,不是血肉同心,会有什么能够令人这么哀伤?

    难道埋在黄土坑里的死婴,是向茜菲和唐殿风那难得的孩子不成?

    我忽然想到了这个荒谬的事情,虽然感觉自己有些恶毒,但是看到向茜菲这种神情,不是这种事情的话,会有什么能够令她如此的伤心?

第二百零三章 意料之外的变化

    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符该不该贴下去,毕竟自己面对的可是一个熟人,虽然她平时可能很少看我,但是毕竟是邻居啊!她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有些吓人,甚至让人感觉到阴森森的。但是她当初在我和惠江心里,那可是和仙女差不多的。

    即使后来她和唐殿风经常在外,我很少见到她了,甚至有些时候她的容貌都有些模糊了,但是平时和惠江聊起关于她的一切的时候,感觉到村里的三个最有名的女子,都是不及她漂亮的。

    当然因为我们年级还小,以前说的这种漂亮,大约来源于我和惠江对异性的朦胧触觉。如今我初懂人事之后,自然便知道了,我们当初说的漂亮,那是因为她比大多数女人的胸都要大。

    偏偏这么性感的她,天生就是个温柔娴熟的女子,村里人有些嫉妒唐殿风的,经常背着诋毁他,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人家骗回来的。对于这些人的无聊我只能听听,然后对这些人有了一些鄙视,甚至以为他们的心里都有问题,其实那时候我们有很多不懂。

    不过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向茜菲只要在家的时候,惠江总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们去偷看她洗澡的时候,有一次因为太过入神,惠江是隐隐被她发现了的。但是后来她决口没有在人前或者我们面前提过这件事情,后来看到我们的时候依旧微微含笑。

    这让我们良心发现了一下,虽然心里也曾经惶恐过,后来看到风平浪静,我们为了这事私底下内疚了好久,还曾经发誓以后都不偷看她。

    可是这种誓言对于我们两来说作用不大,没有几天便又会故伎重演。可能是因为她很少在家的缘故,后来我们便也没有了这种机会,因为唐殿风的原因,他们属于第一批走出弘扬堂,去外面看世界的人。有人说他们这样出去做生意,会被人抓起来的,甚至都不能回家来。

    可是事情不像大家说的,出去了的他们虽然没有张扬,但是随着他们带回来的各种各样的物事电器,大家终于明白他们在外面是赚到钱了。打听人家的秘密,在这个时候还是不道德的事情,虽然很多人想了解,但是也没有办法。不过达风晚娘隐隐和人说过,唐殿风在外面和人卖铁锅还有陶瓷,生意是很好做的。

    后来也有人跟着唐殿风出去,证实了达风晚娘的话,于是唐殿风再次成为村里的热门人物。不过因为他和向茜菲结婚几年没有小孩,于是很多人都有诟病。虽然很多人都是眼红,但是好像他们两个人没有在意。也许是因为他们长期不在村里,也算远离了这些是是非非和家长里短。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居然抱着孩子回来了。这个孩子的到来,无非就是打消了所有的流言蜚语,甚至就连那些背后平时诋毁的人,都转了口风祝福了起来。唐殿风两夫妻沉醉在幸福了,在外界视野的开阔,也使得他们有更多的自信,让自己以后的生活过的更好。

    乡里人本来挺简单,在物资缺乏的年代里,能够走出去享受外面的世界,对于乡里很多人来说,还是一件不敢想象的事情。唐殿风夫妻的路,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种成功。他们回来之后,就是平时寡言少语的达风老师都表达出了欣慰,对于自己这个兄弟不泛赞美之词。

    本来我对于那个孩子是有过匆匆一瞥的,因为当时大家都拥着去看,我虽然心里怪怪的,但是也凑过去看了一下。其实谈不上可以认出来,或者说可以记住他。毕竟那个孩子太小了,平时也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当时我举棋不定要不要看的时候,永蕙还在一边笑我,后来我才毅然过去看了几眼。

    不过现在想来有些奇怪,甚至当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看。我敢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向茜菲生了孩子,我心里就有些难过。其实我当时心里就是怪怪的不想看,原因竟然是莫名其妙。如今我想来,难道这又是当初自己心里的预感,预感到了这个孩子的某些情形。

    我想我是有些神神叨叨了,不过确实有些古怪。即使我没有跟着骆伯伯,我想遇到这种事情的话,乡里人也会传的满天飞的。何况现在这种情形本来就已经太奇怪了,换做是半年前的我,都有可能吓得屁滚尿流了。

    这几天转到兰花湾来住,我都不知道弘政堂这边的情形,何况爷爷奶奶都去了姑妈那边,我也没有得到弘政堂这边的消息。我也知道牛爷过来过几次,但是骆伯伯可能有他的想法,都没有让我见到牛爷。甚至这次牛爷陪着唐大省过来,如果不是说要我和唐大省一起来王家园子,我估计都有可能见不到牛爷。

    但是牛爷从来没有提过这些事情,就是我父亲名义上的师傅龙师傅,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弘政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唐殿风和向茜菲夫妻遭遇了这么大的惨祸。我是知道骆伯伯当初说过这个孩子有福的,没有想到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忽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因为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因为从真正接触骆伯伯开始,他和我爷爷聊过很多事情,有些没有当着我的面,有些话虽然有些隐晦,但是我也听得懂。我其实知道骆伯伯是看到我有缘,或者是说我的命格里适合学一些东西,他才会真的接受我而来教授我。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我也是一个有缘的人,那么!我忽然浑身冒着寒气,看到黄土坑里的这个孩子,还有面前的这个向茜菲,我忽然傻傻的想到,自己会不会和这个孩子一样,变成这个样子!

    来不及想那么多,如今没有想到,和向茜菲再次相对,却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我估计的不错,此刻站在木盆里呲牙咧嘴的那个婴儿,就是她平时抱在手里的孩子。想到这个孩子刚刚被黄土埋在地下,又被她自己亲手刨出来,这种事情想想就好残忍。

    我甚至没有去看向茜菲的双手,这冰天雪地里泥巴都冻着,她那双小手却亲自刨开这黄土堆,只怕双手也够呛了。虽然对这个婴儿不熟悉,想到它刚刚可是被埋在黄土地下,这个时候却像个大孩子夏天洗澡一样,站在盆里对着大人咧嘴,光是想到我就浑身冰凉。

    虽然有唐大省站在那边,我心里稍微安心一些,但是想到这么诡异的事情,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有鬼!撞鬼了!

    我甚至都来不及再次把着唐玉宝的手,对于这个小鸟依人的女人,我心里的感受完全是不同的。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他一起,但是刚刚临来的时候,骆伯伯悄悄在耳边的话还在想起,我心里便有些纠结着。

    “你和玉宝体内的这个蛊,平时可能是件不好的事情,但是如今对于你来说却是件好事。因为我要教你的内家功,如果平时让你练的话,五到十年不会有大的效果,但是因为这阴阳蛊流窜于身体里,恰好和内家功运气的方式差不多,你正好可以逐渐感应到这阴阳蛊练功,对你修炼有莫大的好处!”骆伯伯说了实话,虽然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怎么样感应到这阴阳蛊?”我不明所以的问骆伯伯,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

    “那就是你和玉宝每次亲热的时候,最后感觉到自己很舒服,在最后发泄出来的时候,可以感觉到那些东西进入到她身体里,你脑海里感受到的那些东西!”骆伯伯虽然说的很形象,但是我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虽然我其实还是似懂非懂的。

    但是骆伯伯没有说再多,而是嘱咐我这次回去之后,就可以真正的学习到内家功了。这让我当时心里既兴奋又激动,不过我知道骆伯伯有个前提,就是让我和玉宝尽量的保持着好关系,任何时候不要在玉宝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更不要在旁人面前说出半句。

    我满口的答应了下来,心里唯一想到的就是玉宝的重要性。所以这个时候即使我很怕,但是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唐玉宝,我不希望她有什么事情。这和自私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不但有着骆伯伯的嘱咐,还有我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毕竟对于我来说,真正和我关系近的人,如今就只有这个唐玉宝了。

    就在我还在徘徊想象的时候,向茜菲忽然眼睛露出一股凶光,居然呲牙看着了我。这是一种疯狂的神色,好像一条疯狗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对着他要进行最直接的攻击。

    “小河!小心了!”玉宝也看到了向茜菲的神态,吓得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玉宝的惊叫让我顿时一阵紧张,同时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向茜菲的神态,本能的退了一步,朝玉宝靠近。

    玉宝几乎是同时便向我抓过来,可能感觉到向茜菲那凶狠的目光,她显得有些奋不顾身的模样。看到她紧张的神态,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阵发热。

    可是,嘴里发出嗬嗬声音的向茜菲并没有起来,她挣扎着想起身,但是不知道究竟是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还是她躺在地上时间久了,她居然就是起不来。

第二百零四章 郊野灵异

    “果然不出所料啊!你们不要怕!”唐大省的声音虽然有些急促,但是似乎在紧张的环境中透着淡然,不紧不慢的说道:“老骆说这血乌桃木木牌可以震慑古怪,如今看来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听到唐大省这么说,紧张看着向茜菲的我们,不由都心神稍微一松。同时因为听到了他说话,不由都同时往他这边看来。其实我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虽然跟随了骆伯伯几天,但是我了解的东西还是太少了。因为现在我很想问问他,这冰天雪地的,这个孩子是怎么被埋在黄土堆里还能站起来的。还有它怎么睁着眼睛,却没有白眼仁和瞳孔的!

    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问话最好的时机,因为不但我们身边有这个吓人的向茜菲,随时都有可能起来吞下我们。虽然她几下都没有起来,但是我们心里已经发虚。何况好像唐大省这边,黄土坑里那个吓人的婴儿也不正常!

    尤其我再次看到唐大省的反应和动作,心里不由有些古怪了起来。原来他已经没有站在原地,居然绕着黄土坑转起来了。我听到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看过来,他虽然速度不是很快,可是念念有词的走着,手里的木牌和桃木剑却不断交替的伸向坑里。不知道是恐吓那个死婴,还是这两样东西可以镇压这个邪物。

    而那个肤色惨白不像正常人的死婴,它本来像个活人一般,站在木盆里呲牙裂嘴的。没有见过它被向茜菲刨出来,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它是个死人。虽然它是个死人,却和活人一样有着反应,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这些暂时都不说了,光是它呲牙咧嘴的样子,在我看来随时担心他走出黄土坑来。这个它时候居然在木盆里坐了下来,它身子本来就小,那个大大的旧木盆却是乡里人平时用来洗澡用的,此时看着好像它大半身子都没入了木盆里的血水里。这个时候却可以看到血水是殷红的,而且那木盆里的血液似乎也冒起了雾气。

    不知道究竟是天气太冷,还是血液的温度增加了。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木盆里的血水蒸腾起阵阵雾气。看着它似乎蒸腾在烟雾之中,倒让人没有了那么惊恐,却多了几分神秘感。

    本来正常人看到这些,只怕早就有些崩溃了。不过我们比向茜菲来的早一些,在唐大省的安排下,按照骆冉的布置,在这掩埋婴儿的新坟周围布置了一个阵法。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阵,但是唐大省却说过可以震慑一些古怪的东西。我当时还没有想太多,可是自从向茜菲来了之后,接连发生了一连串不可能的事情,我顿时心里有些庆幸了起来。

    加上刚刚这个死婴被向茜菲破土而出的时候,唐大省又用桃木剑布置了一个阵法,倒是令我的胆子大了一些。其实我对阵法的了解可以说没有概念的,但是亲眼见过骆伯伯布置的几个阵法,甚至还参与了万福亭的镇魂仪式,于是在我心里便对骆伯伯有些盲目的信任。

    于是有了这种怪异的情形,即使看到这个死婴和向茜菲的怪异,我也没有吓得屁滚尿流。而且看去它整个人好像坐在一盆热水里一样,我都想着这是因为外界的气温过低,导致热气变成了蒸腾的雾气。确实不知道的人看着这个情形,还以为这个婴儿坐在木盆里洗澡,我却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木盆里的血水不可能滚开。

    荒郊野外的寒夜里,不但一切诡异的超出想象,而且接连不断出现这么古怪的情形,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想到唐大省的动作,以及这冰天雪地的天气,一定是别人说的撞鬼了吧!鬼这个词对于以前的我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一个恐吓,可是今晚我发现自己有些变了,即使面对这种情形,我却依旧站的好好的。

    我甚至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吓麻木了。可是后来我想过,可能是当初在万福亭的时候,轻轻握住那只烧焦了的手,让我心里的恐惧降到了最低。这说来可能有些可笑,但是在后山经历了两次怪异,加上又看到彭柏全的神秘,以及骆伯伯身上散发的正气,居然让我逐渐不是那么害怕。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其实后来我一直隐隐感觉到,是因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块血乌桃木木牌,它似乎给了我许多的底气。不管如何,这晚我却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勇气,甚至表现的比一般人都要好。

    一木盆被埋在黄土地下的血液,居然会自己翻滚的流动着。这些都不先说,光是这一大盆血水哪里来的,这一切都令人感觉到骇然。我不相信这些都是猪血,人泡在猪血里能干嘛?想到被彭柏全害的两个同学,想到这个人的手段,我心里忽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一个可以站起来吓人的婴儿,也已经被埋在黄土堆底下时间不短,这一切完全的超出了我的想象。如今寒夜里冰天雪地不说,光是被那令人窒息冰冷的黄土埋着,也足够令人感觉到崩溃了,何况是这个看起来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这个时候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婴儿一定是向茜菲的那个孩子,心里不由也伤感了起来。

    可是唐大省的反应瞬间令我清醒了起来,这个婴儿可不是那个抱在手里的孩子,它可是被人埋在黄土里了的。不管是这盆血水也好,还是这个惨白的死婴,都是令人无法想象的出现在这寒夜里。可是这两样都反常的出现了,而且让很多人看到了这种反常。

    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别说是我这种少年,就是成年人只怕也会吓得魂不附体。加上又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确实令人心寒。唐大省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我们,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害我们,毕竟我们一起来的,他年纪这么大了,没有必要害我们才对。毕竟临出发的时候,骆伯伯可是嘱咐过我,一切要听他的安排。

    如今看到木盆里的血液再次冒着雾气,就犹如池塘和河道里的水,在冬天里冒起来的寒气一样。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看到只有在黄土坑里面才有雾气蒸腾,居然也不逸散开来。甚至那个死婴也变得不声不响起来,便也知道和唐大省插下的这些桃木剑有关系。

    刚刚唐大省说要把木盘里的血液倒了,如今更让我们不要怕,可是谁面对这种情况不怕?不说我这个本来就胆子格外小的,旁边还有唐玉宝这个小堂客,我们这个组合对于他来说,我认为简直就是一个负担!虽然不知道骆伯伯为什么一直要叫我们来,但是我想这应该是有他的道理。

    唐大省大声和我们说起后,没有再忌讳的低声说话,而是不断的提醒我们行动。看到这个婴儿坐在木盆里面,虽然已经没有像开始那么怪叫,但是那被血水淹没大半的身子,似乎在缓慢的转动了起来。想到它刚刚的反应,还有那种随时扑上来的架势,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这个时候看到它居然转动,我的心又再次的提了起来。

    唐大省说叫我们不要怕,甚至叫我们去倒掉那盆血水,但是看到那死婴坐在木盆里的感觉,这个时候我们哪里敢去触碰这些呢?我心里还有些犹豫,看到唐玉宝惊恐的样子,哪里敢往前一步。

    看到我们举棋不定,唐大省倒是没有生气,试想这种情形换成是谁不害怕。看到我有些意动的样子,唐大省不由鼓励的看着我。即使我没有马上上前去,不过唯一让我心里稍安的是,这个婴儿本来睁着一对乌黑没有瞳孔的眼睛,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也像睡着了一样合上了。

    我忍不住本能的看向向茜菲,却看到她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坐在那里嘴里不住的低声嘶吼着。本来想朝着我们冲起来,这个时候居然似乎忘了这茬,也看向了土坑里的婴儿,好像只有这个婴儿是她最关注的。

    她没有再朝着我们示威,倒是让我心里稍安。但是让我心口再次吊起来的是,本来眼睛有些湿润的向茜菲,这个时候居然十分的焦躁,不但嘴里继续发出嘶吼声,而且我看到一件更诡异的事情,她一对眼睛居然发红了起来。看着慢慢转动的唐大省,那神情似乎随时想扑倒这个老人。

    因为没有亮灯,我所能看到清晰的也有限。不过在周围积雪的映衬下,一些极近距离的东西,还是看着有些明白。就好像向茜菲的眼睛,居然好像变成了血红一样。看到随着唐大省的转动,木盆里的婴儿也在缓缓的转动着,她口里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她眼神中有些凄厉,叫声在寒夜里根本就不像人声,反倒是极似一种怪鸟发出来的声音。我再次听到这种声音,心里居然隐隐不安起来,看着她的样子也有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神色。这是一种亲眼目睹的转变,别说正常人的变化,就是妖魔鬼怪看到的话,我估计也没在心里嘀咕!

    “大省爷,大省爷,你快看看,快来看看,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抓着我的手的唐玉宝,一直心里害怕的发抖。这个时候忽然看着向茜菲惊恐的变化,忍不住低声颤抖的叫了起来。对着转动的唐大省不住的召唤,只希望唐大省马上给到自己答案!

    唐大省看过来这边的时候,虽然没有清晰看到向茜菲的变化,可是看到她转变的双眼色彩,脸色居然首次冷了下来。

第二百零五章 午夜灵堂惊魂

    “不好了,不好了,家道的堂客诈尸了!”

    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惊叫声,在这已经超过午夜的时光里,不但扰乱了昏昏欲睡的陪夜人,也让外面慌乱的惊叫声传出老远。

    前面弘扬堂离世的老人还没有出殡,因为还没有过重丧的时间。明天早上弘扬堂赤脚医生唐遇仙的老父亲要出殡,加上唐家道这边也稀里糊涂,所以暂时定在了后天早上出殡。其实严格按照时间来说,应该是明天早上,因为这个时候已经超过了十二点了。

    这边陪夜守灵的人不多,就是有也不过是亲属家的一些老人,和一些因为难过无法入睡的直亲。但是因为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子时烧纸的时间,大家基本上都窝在几间屋里烤火。那堂客的灵棚在外面,根本就没有人坐在这边。因为外面几日的大雪之后,晚上的冰冻更加的渗人。

    本来这种年轻意外死去的年轻人,是不会在家停留多长时间的。加上又是自寻死路的短见,自然更不会有太多的人来陪夜吊唁。外面究竟是谁在叫,一时间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听到叫声之后,还是有很多人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有人慌忙起身出门来看。

    不过这个堂客琼翠花的死,居然是有些蹊跷的,虽然一直是众说纷纭,但是还是引得弘扬堂村里的人揣测,就是唐家道这一系的行亲,也是有些说法出来。他的男人唐家道现在懵懵懂懂的,一直说自己堂客是被害死的,虽然没有多少人附和,但是毕竟看着可怜。

    事情闹大了,人家娘家的人来了,不管是不是双方有什么问题,或者说这堂客在临死遇到了什么事情,大家还是希望能够有个结局的。面对暂时不能管事的唐家道,虽然是有些无奈,可是面对他有一个做村主任的堂叔,如今娘家人轻易也不肯随便让琼翠花下葬的。

    不说弘扬堂交通便利,有什么事情很容易传到外面去。就是外面各地的一些陋习,自然也很容易进来村里。当初弘扬堂青年干事唐人凤的堂客同样是死,不过她那是喝药死的,娘家人在唐人凤家里打人愍,最后可是足足折腾了个够。

    后来弘扬堂村委出面也没有办法,只好请来了乡里的领导解决,事情最后都没有轻易摆平,造成了乡里对弘扬堂一大心病了。而这次这个堂客琼翠花的死,在一些人眼里看来,是一样不会善了。她们家似乎没有什么势力,不过她娘家是本本分分的人家,姑娘在家里上吊死了,人家肯定是需要有个说法的。

    男人唐家道受了刺激,据说本人都有些疯疯癫癫,还放火差点把家和自己都烧了(有词敏感屏蔽了,别骂我用词弱智)。不管出于什么情况,或者说这堂客遇到了什么事,至少两个人还有三个孩子在。对于朴实的乡里人来说,一切都会考虑这三个不幸的孩子。

    要说娘家有疑问,就是唐家道家族里也有些质疑。何况怎么说唐入海也算是唐家道的堂叔,在这个除了唐八天就算唐入海为大的时机,很多人还是要给唐入海面子的。乡派出所也受理了此事,后来还叫人来当面验尸过,但是法医证实是上吊自尽的。

    糊糊涂涂的唐家道不知所谓,作为有心支持正义的唐入海来说,也不能站在公正的角度继续纠缠。因为村里有人传出,这事和唐八天有关。唐入海是不敢相信的,毕竟唐八天几十年来的威望在,何况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做,但是为了稳住家族里的人和封住大家的口,他必须要叫政府派人出面。

    这样不会波及到唐八天,不管这事和他有没有关系,至少唐八天不会感觉到自己搞他。而家族这边也不会留下话柄,因为自己确实全力以赴的争取过了。唐入海的这步棋下的好,唐八天至少看了出来,所以晚上唐八天还亲自来过一趟。当着琼翠花的娘家人大义的安慰了一番,娘家人免不了伤心一回。

    不过唐入海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毕竟唐家道人还没有明白过来,这个堂客哪怕真的下葬了,只怕此后还有些麻烦事缠上的。因为娘家人还算大义,暂时没有闹起来,因为这事里面还有一个因果在里面。那便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唐家道和琼翠花居然是姨表兄妹结亲,算是亲上加亲的结合。

    唐入海对这段往事知之甚详,琼家在余柳堂虽然算不上是大户,但是琼翠花的父亲琼垣先在当地算个清白人物。在他们村里也算是个有着一定威信的,并且和唐家道的父亲自己的堂兄唐入棋是旧识。唐入海虽然比他们年纪小,但是也知道两个人年轻的时候便有些交集。

    不过这些年没有见过琼垣先来弘扬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想到他们当年的出身,唐入海倒是隐隐明白一些。当年的那些老人虽然不在了,但是据说当年轰轰烈烈的事情,如今看来已经成了故事。倒是自己堂兄唐入棋经常去余柳堂走亲戚,如今自己那躺在床上的嫂子,就是琼垣先的小姨子。

    两家的感情深厚,后来唐家道才会和自己最小的表妹琼翠花结婚。这个时候结表亲,虽然政府有些规定,但是在乡下还是很难制止。因为乡里人事实婚姻居多,等到有了孩子才会让政府知道的事例太多。这次琼翠花突然的上吊,这边派人过去余柳堂,对方哪里肯信这件事。

    后来还是因为给信的人是唐入海的儿子唐家仿,所以琼家才派人跟着过来。看到琼翠花躺在棺材里,唐家道疯疯癫癫糊糊涂涂的样子,跟着来的人才哭哭啼啼的连忙回去。唐入海便协调做主接琼垣先过来,而且是叫弘扬堂村里的拖拉机接过来的。

    因为琼垣先老人本来身体已经不行了,听到女儿上吊的这个消息,当时整个人都沉默了。没有人知道老人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去询问,怕刺激到老人脆弱的心。但是让大家惊讶的是,老人沉默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个小小的要求,就是要死也要看女儿一眼。

    弘扬堂这边哪里敢不尽力,回来传话的时候,唐入棋亲自求唐入海,让他派出村里的大型拖拉机,乘着天寒地冻的天气,硬是把琼垣先老人接到弘扬堂来了。老人来到弘扬堂之后,看到法医过来给女儿验尸,虽然心中极度的悲痛,但是整个人都默默无语。

    唐入海有些理解琼垣先的反应,因为他的堂客已经逝去多年,临老最小的女儿又先自己而去,而且还不是正常的死亡,心中的悲痛自然可想而知了。不过让唐入海有些惊讶的是,唐八天过来这边的时候,老人居然见了唐八天,还单独和唐八天聊了一会儿。

    虽然表面上这事和唐八天没有了关系,但是以唐入海的想法,只怕老人心里对唐八天也会有所芥蒂,但是老人的反应却是出人意料之外。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是可以看出来老人的忧郁没有那么重,甚至在晚上还吃了一点点东西。就在晚上和堂兄聊了一段时间后,老人安心的休息了。

    听到外面的叫声,唐入海自然也睁开了眼睛,跟着出来到门口的时候,居然诧异的看到琼垣先比自己还早,已经站在了门口,正看着外面的动静。唐入海都来不及问这些,便快步到了门口来。

    外面的人还真不多,甚至大家都不敢靠近那搭着的灵棚。可是站在门口阶前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被晚上的冷风吹的,个个都有些哆嗦的样子。

    “究竟什么情况!”唐入海的声音还是有些洪亮,而且做了两届主任的他,已经颇具几分威严。看着站在外面的人,目光忍不住看向了灵棚那边:“刚刚是谁在叫,谁看到什么了?”

    还没有人回答,突然灵棚那边传来了一声咚咚的声音。这种声音就好像是有人敲木板的声音,但是那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不但唐入海听的清清楚楚的,就是阶前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站在门口看着的琼垣先。大家表情各异,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所有人浑身都寒毛直竖起来。

    唐入海虽说也是个党员,但是一生的经历过来,见过古怪的事情也不少。看到面前这种古怪的事情,首先心里发寒了起来,忍不住一把便抓住了门口的竹扫把。“什么妖魔鬼怪,少来这边作怪!”想到昨天唐家道烧房子的事情,最后被唐八天呵斥走,唐入海忍不住也颤声呵斥起来。

    “什么事情!”唐入棋也走了出来,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但是涉及到至亲的人,这个老人被惊醒以后,大步驼背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紧张的人群,不由看向自己连襟和亲家琼垣先。

    “不得安生啊!”琼垣先声音没有发抖,但是老眼在灯光下有些发红,低声说道:“有人看到灵棚那边有古怪,现在还不知道什么事情!”他居然把住了自己连襟,两个人一起走到了阶前来。

    看到身后站满了人,唐入海的胆子大了一些,心中顿时有些温暖,拿着那竹扫把便大胆的往灵棚靠近。可是刚刚走出没有几步,灵棚那边又传来了声音,这次不但有敲木头的声音,而且似乎还伴随着一阵低低的尖叫。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叫声,仿似被惊飞的野鸟的怪叫一样,让人听来浑身不寒而栗。

第二百零六章 胆大如此

    “有鬼!是有鬼吗?是有鬼吗?”

    也不知道是谁问出了一声,这句让所有人更加害怕的话。发抖的颤音在寒冷的夜里不但突兀,也更加平添了几分诡异。

    惊得这些本来看到唐入海靠前灵棚,都跟着想一起过来的人顿时退步。齐齐看向灵棚方向,这种怪异的声音如果只是传言,有些人可能会不屑一顾,但是这个时候面对这种真实的情形,所有人都感觉到寒毛直竖。

    这些本来想跟随唐入海寻究竟的人,简直就如一些惊弓之鸟,只想有什么风吹草动便马上逃离。

    唐入海果真站住了,因为他出声喝问的时候,那里不但没有回应,反而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来示威。饶是唐入海再胆大,想到此前弘扬堂传说,唐人凤的堂客诈尸的事情,后来虽然被骆冉摆平了,但是村里一直流传着,说人凤家里有人被冤魂缠上了。

    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性,唐入海心里一直存在着狐疑。他之所以没有驳斥大家的说法,那就是人凤堂客的那个弟媳,一直都住在地区医院里面。后来据沈小中说,还是骆冉去医院治好了那个小堂客。这件事情对百姓的刺激很大,一个就是对骆冉手段的敬仰,二个就是对那晚那女人诈尸的事情的认同。

    没有想到这种怪事居然轮到自己再次碰到,说起来还是自己的晚辈,他心里终于害怕了起来。虽然那晚的事情他没有过去亲自经历,但是后来的反应和大家的传言,那晚的当事人还真不少。不过弘扬堂大屋的老人为了避免引起混乱,不让这些人到处乱传。

    唐入海自然是知道的,因为作为村委领导班子的二把手,唐人凤家的事情整个过程都参与了。虽然得罪了乡里的领导,后来也让骆冉撒手不管,但是唐入海知道这事还真的发生过。所以他现在有些害怕,这可丝毫没有装的意思。站在原地举棋不定,也没有人敢质疑这一点,毕竟这事有点太邪乎了。

    让人吃惊的却是琼垣先老人和唐入棋,他们最后出现在门口,却一起牵着手微微颤颤的走了过来。因为这两位是堂客的长辈,又是这家的老主人,这些亲戚邻居自然都主动的眼睛看着。毕竟这寒夜里大晚上的,天寒地冻的凄凉,担心着老人千万不要摔了,有堂客看不下去,想跟着过来。

    但是灵棚里的动静一下一下的,虽然没有响个不停,但是却没有间断的一直间隔着时间轻轻响着。让这堂客不敢靠的太近了。然后看到两个老人没有停住身形,居然就那么直接走过唐入海的身边,往这个堂客琼翠花的灵前去了。

    唐入海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想继续走过去却没有挪动步子,这个时候他的耳朵里却只听到一个声音:“翠花啊!翠花!你究竟受了什么委屈,还是有什么话要对爹爹说啊!我可怜的翠花啊!爹爹来看你了,你有什么话和爹爹说啊!如果这是你受了委屈,你和爹爹说啊!”

    这是琼垣先老人带着哽咽的语音,虽然很低也令人很悲伤。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在这个时代里算是极为长寿的人了。但是面对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即使是一个男人,悲呛的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都会引得人产生一种共鸣。旁边的唐入棋不知道的脚下生滑,还是听到自己连襟这番话,居然身子摇晃着差点摔倒。

    身形高大的琼垣先虽然老态龙钟,比起半年前老了许多,尤其在承受了这种打击之后,心里自然更是悲痛。本来就十分哀伤的他,看到唐入棋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诧异的看过来。却看到唐入棋一直看着前面,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失神,琼垣先忍不住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两个人靠的似乎更近,却恰好在外人看来扶住了唐入棋。

    唐入海甚至都没有看到自己堂兄的样子,因为在他眼里看来,自己这个堂兄是有点老了。不过他是听到了琼垣先的话,心里霎时间百味杂陈,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和体会。但是琼垣先的这种悲伤落在唐入海的耳朵里,他却感觉到好像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

    就在大家愣愣的神色里,两个老人一齐到了灵前。

    大家鸦雀无声,棺材里还断续有着声音。这次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真的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如果不是白天验尸的时候,这些人几乎都在场,亲眼看到琼翠花被法医放进了棺材里,大家盖上了棺盖,保证会有人认为是不是这个琼翠花没有死。

    曾经有人被认为死了,然后躺在棺材里面,要出殡闭面辞亲的时候,这人居然又活了过来。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因为隔壁的凤岭村就有个老人是这样的。

    但是这里所有人不会认为琼翠花是假死,因为法医过来虽然没有解剖,但是也曾经把僵硬的死者扒光了检查。当时家里的亲属是排斥的,毕竟在乡下这种地方,人死了之后尸体还要被动刀,是老百姓最忌讳的事情。最后法医是没有动刀,但是在一帮亲属堂客的注视下,两个县里来的法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原因。

    当时男人们除了琼翠花的长辈,年轻的都没有靠近。但是有着一帮堂客的注目,法医不但确定了她死亡的原因,还说了她死亡的方式。这是大家清清楚楚明白的,所以现在棺材里的琼翠花没死是不可能的,难道真的如刚刚有人叫的,她要诈尸了不成。

    但是没有人敢再这么说,因为这里不但有琼垣先老人,还有唐入棋在。至于站在原地的唐入海,虽然是死者的叔叔,这个时候看到两个老人近前,也主动的移身上前。这个时候没有人笑唐入海胆小,虽然作为村里的二把手,和琼翠花男人的叔叔,但是毕竟已经疏远了一层。

    看着漆黑的棺材在寒夜里令人心寒,偌大的福字殷红的让人感觉就是一团血一样耀眼。两个老人静静的看着棺材,这里面躺着的不但是女儿、外甥女、也是儿媳妇,这份复杂的情感和悲伤,外人可能很难理解。

    “呜呀!”

    一声凄厉尖利的叫声,再次的从棺材里发出来。

    这次不要说后面站着的人,就是站在灵前两个至亲的老人,都不由吓得浑身一颤,几乎便站立不稳。惊愕的看着漆黑的棺材:“翠花!”琼垣先一声惨叫,声音沙哑的让人悲呛。

    这次是唐入棋扶住了琼垣先,因为琼垣先不但身子一颤之后双腿发软,而且人便要往一侧软倒。本来一直颤颤巍巍的唐入棋,这个时候却反应极快,一把拉住了琼垣先,也不顾棺材里古怪的声音,便大叫了起来:“翠花啊翠花!你就是有委屈,难道还想吓死你爹爹和我吗?”

    后面的唐入海虽然双腿发颤,也赶忙伸手过来扶住琼垣先。而这些担心站在阶边的亲属,看到琼垣先的样子,虽然大家都害怕,但是还是有人抢身过来。一个是琼垣先老人的孙子,虽然年岁不是太大,但是个子已经极高。还有一个是老人的另外一个女儿,却是琼翠花的姐姐。

    看到琼垣先老人眼睛已经半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大家一时间便慌乱了起来,赶忙着把老人往屋里迎。就在大家匆忙把琼垣先老人迎进去之后,这边的唐入棋却站在棺材边没有动。

    因为这几天村里死了几个人,村委的发电机一直供电,唐家道这边也扎着一个灯泡在灵棚前。可以看到唐入棋半个身子在暗处,一半脸却似乎有些狰狞。他一对有些微微半合的眼睛,似乎有着常人很难发现的犀利,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棺材,忽然便一掌拍向了这具棺材盖。

    门口还站着有人,没有跟着一起进屋。毕竟琼垣先老人忽然这样,大家也不好一窝蜂涌进去。暂时还不知道老人怎么样,何况这边棺材里的动静还没有平。忽然看到唐入棋这个举动,大家一时间都看呆了。不知道这个老人这是要干嘛,毕竟一直老态龙钟的唐入棋,很多人都已经忘了他的过去。

    “什么东西胆敢冒犯我家!”如同一只突然醒来的睡狮,这个矮小的老人忽然爆发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势。虽然没有让人感觉到他真正的高大,但是就在唐入棋出声的时候,旁边的人都惊醒了过来,似乎刚刚的害怕一下消散了许多。

    “啪!”

    一声巨响,不但在外面震响,就是屋里的人都听到了。拍打棺材发出的声音,在这深更半夜里传出老远。

    “爹爹,你这是干嘛?”唐家进更是不明白,看到自己老父亲这样,忍不住便过来,想扶自己父亲回屋。

    谁知道唐入棋一把打开了儿子的手,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居然在此一掌击向了棺材盖。不过这次他没有拍打棺材盖,而是直接击打在盖沿边上!

    本来就只是盖在棺材上,还没有合缝的棺材盖直接向后滑开!虽然没有划出多远,也足以露出一个两尺来长的空间来。

    这种寒冷的天气,即使人已经死了两天,却丝毫没有异味发出,倒是有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散发出来!站在唐入棋和唐家进的位置,足以可以看到躺在里面的琼翠花的大腿以下位置!

第二百零七章 群鬼蜂起小村

    嘶!

    看到唐入棋突然的举动,一旁看到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呆呆的看着被推开了的棺材盖!似乎那搭着的灵棚一股巨大的寒风袭来,引得人浑身四肢百骸都发寒。

    这股寒风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感觉到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灵棚里面。其实灵棚里什么也没有,几床竹席搭盖着灵棚,除了这漆黑的棺材,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此刻倒不是有什么东西窜出来,棺材盖被推开之后,里面本来那种怪异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在寒风之后唐入棋静静看着里面,站在棺材前面供台边那里没有吱声。供台里的檀香袅袅,一闪一闪的火光让人感觉到空气中的动静。大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知道唐入棋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就在这一刻,这一切反应的快速超出了大家的预想,完全没有人想到,这个老人怎么可能徒手一掌推开了这么重的盖子。这种完全超出了想象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居然因为害怕而被大家忘记。大家紧张的看着那口黑黑的棺材,还有站在那里屹立不动的唐入棋。

    本来老人老态龙钟的样子被人忽略了,和琼垣先相互搀扶的情形也被忽略了。大家此刻感觉到这个老人的形象有些高大,丝毫没有人为老人担心,而是都担心里面躺着的琼翠花会不会出来作怪!那种屏住呼吸的紧张,却令大家心口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几乎承受不住。

    这一刻随着唐入棋的安静,即使门口站着的那些人害怕,似乎天地间都安静了起来。

    屋里隐隐传出来声音,那是刚刚突发症状的琼垣先老人被人扶进去,大家本来知道老人身体不好,自然难免是一阵询问和安慰声。虽然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是外面的人都没有去顾及到。外面的人都紧张的看着唐入棋,这个身形瘦小的老人站在棺材边,一脸的阴沉安静。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不知道是被寒冷冰冻了,还是被这诡异的情形定格了。素来多鬼神传说的乡下,先是被人惊叫诈尸,接着大家有目共睹的看到和听到了诡异,在心里难免便先入为主的恐惧了。

    看着唐入棋这突兀的举止,有些人便感觉到他是不是疯了,但是面对一个老人的失态,这些亲属和晚辈哪里敢胡言乱语。何况因为这事的怪异过度,把琼翠花的老父亲差点吓死,这些人心里更是畏惧。虽然大家还不敢过来,可是有一些胆大的堂客忍不住低声和身边的人嘀咕:“这老头是不是受刺激失心疯了?”

    唐入棋站在那里没有疯,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比谁都清醒,甚至站的比开始更直了一些。很多年没有发威过了,很多人都忘记了自己当年的威风。唐入棋从来没有炫耀的意思,经历过改朝换代后大飞跃和大运动,唐入棋看清了很多事情,也明白这个时代不是以前了,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淡然的心态,希望可以慢慢老去。

    但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终究会遇到这种事情,本来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偶然,甚至也为了外面的传言而心里难受。但是随着家道发生惊人的改变,唐入棋终于感受到了什么,首次对唐八天做出了暗示。尤其下午唐八天匆匆赶过来,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唐入棋心里却翻天覆地起来。

    “有人感受到垣先公的血脉,迁怒到琼翠花身上害死了她,还想用琼翠花的精血来祭阵,如果晚上发生怪事,你们一定要这么去做!”唐八天的话还在唐入棋耳边回响,下午唐八天当着自己和琼垣先说出一番惊人的话。知道这话是骆冉转达,唐入棋和琼垣先都慎重起来。

    琼垣先对骆冉不熟悉,但是唐八天只是悄悄贴耳说了一事,琼垣先便没有了丝毫的怀疑,甚至还让唐入棋也照着唐八天说的来做。刚刚琼垣先就是感觉到了什么,尤其听到棺材里的怪声后,想到真如唐八天所说,自己的女儿真是遭受了池鱼之殃,心里顿时难以承受这打击。

    寒夜里呼啸的北风,虽然没有像刀子一样割脸,却也低低的瘆入人身体里每个位置。人年纪大了,经受的熬苦比年轻人强,唐入棋站在灵棚的位置,虽然有竹席挡着,却无疑也是极冷的。隐隐知道了一些因果的他,此刻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看着棺材里躺着的人,眼眶顿时有些湿润了。

    静静的看着打开的棺材,虽然那种渗人的声音没有了,甚至琼翠花也还像开始那样躺着,在灯光的照耀下纹丝不动的。可是褚红的棺材内壁,让人看来好像穿着黑色寿衣的死者躺在血海里一样,尤其想到唐八天开始说的话,唐入棋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旁边的人虽然离着远些,但是人好奇的心里还是有的,即使害怕还是有人踮脚看着,或者逐渐想靠近过来。因为有着电灯的照射,比起马灯和煤油灯光亮太多,棺材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黑色的棺材外色,褚红的棺材内壁,一身素黑的寿衣麻鞋。

    和普通死人躺在棺材里没有区别,看到棺材里也没有异动,大家终于靠近一些。

    “九叔!要不要叫人搬开了盖子,咱们彻底看看!”唐入海的儿子唐家仿大胆的过来,他其实刚刚成家不久,和他另外一个堂兄弟唐命悟差不多年纪,却是血气方刚的青年。

    虽然不算特别聪明的人物,也没有唐命悟那机遇可以进钢铁厂,但是后来唐命悟出事,家里人倒也庆幸和感叹了一回。这唐家仿虽然属于愣头青一类,但是倒有几分骨肉亲情的心态。他和唐家道的关系还不如唐命悟亲,但是对这个老实的堂兄还是有些感觉到可怜。

    这个时候看到棺材盖子打开,也没有出现异动,尤其看到大家都没有敢过来,他倒是壮者胆子和一股勇气,直接过来陪着唐入棋。站在唐入棋身边,清晰的看到棺材里那露着的腿脚,心里虽然有些发渗,但是还是嘴巴硬实的很。他不知道唐入棋心里所想,更不知道下午唐八天和唐入棋说的事情,但是有这份心还是令人欣慰。

    “盖子已经打开了!这里清清楚楚的没有什么,可能是老鼠钻进去了吧!没事就没有必要再折腾了!”唐入棋的声音忽然有些索然,听起来令人有些伤感。看着他憔悴的神色,整个人似乎又变得苍老了起来。

    看着棺材里的人依旧,虽然看不到琼翠花的上身和脸,但是显然没有异动。不过棺材内壁褚红的颜色似乎在流动,看着令人心里发寒。唐入棋鼻息里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他没有让唐家仿靠近来,也挥着左手示意唐家仿不必如此。说道:“这孩子命苦啊!死了都不得安生,垣先公怎么样了?”

    “垣先公刚刚可能是急火攻心吧!虽然看着吓人,刚刚大家扶着他躺下后,我爹爹给他掐人中捏虎口之后好了些,应该没有大碍的!”唐家仿老老实实的回道,却丝毫没有听出唐入棋话里的意思。当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也就无从说起明白这件事了。甚至心里懵懵懂懂的看着唐入棋,顿时感觉自己这个伯父好可怜。

    棺材里再没有怪声,周围有着刹那间的冷静。看着唐入棋没有再说话,反而伸手去抓供台上的那把香,唐家仿心里没有想太多,以为他只是想烧一炷香而已。眼光的余光看到自己父亲也从屋里再出来,便胆子更大一些,继续傻呵呵的朝唐入棋说道:“九叔,晚上这事有些怪,要不要让年轻人过来看看,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

    “就你们那胆量,现在也不必再提了!不过现在还真有事要你去办一下!”唐入棋沉声说道,一边看着唐家仿听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慌乱的眼神,心里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这边刚刚发生的事情虽然怪,但是现在也没事了,不要明天传出去让人笑话。你现在倒是赶快跑去平北家看看,看看那边老屋有没有什么动静!”

    “嗯!”唐家仿嘴里应着,心里不知道想什么,脚下却还没有动,眼睛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显然父亲在他心里的威严,还是远远胜过这个伯父的。

    “九哥,这是干嘛?”离着还有一些距离听到这么说,唐入海有些诧异的看着唐入棋。本来因为刚刚的胆怯,虽然大家都是亲戚没人说,但是唐入海心里有些尴尬。尤其这个时候听到他这么说,唐入海心里虽然有些反感,但是他忽然想到了唐家道发癫的事情,不由再次看着自己儿子沉吟着没有马上说话。

    唐入棋颤颤巍巍的刚刚点燃手里的香,口里低低的念叨着什么,旁边的唐家仿都没有听到。只看到唐入棋手里的香一闪,爆射出一股强烈的亮光。唐入棋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手一挥让燃起的火光在寒风中熄灭。正看着变成袅袅白烟的檀香又恢复了一闪一闪的精光,准备往香炉里插,忽然耳朵里传来一阵惊叫声。

    这阵惊叫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而是一群人的呐喊声。虽然已经是午夜很晚,可是在深夜里却传出老远,而且闹闹穰穰的让人惊讶。唐入棋心里一颤机械一般的朝声音来处的地方看去,果然不是自己这边的房子。听着那隐隐的声音,正是前面的老屋弘扬堂方向。

    唐入棋心里一沉暗叫不好,几乎便站立不稳。拿着那把檀香没有插下去,忍不住偏头便往棺材里看去。

    头上的灯泡忽然闪烁起来,一明一亮的闪动着,让人忽然浑身发寒。棺材在灵棚里更加诡异了起来,大家嘴里都闻到了一股腥味,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啪的一声,灯泡居然便炸灭了,四下顿时黑暗了起来。

    “啊!”

    突然的变化让人惊叫起来!

    “有鬼啊!,有鬼啊!”

    凄厉的声音响彻了弘扬堂的夜!

第二百零八章 死而复生

    弘扬堂的这个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看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声音,我心里莫名的诧异,但是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想到自己居然在寒夜里在旷野中,心里竟然有着几分激动。从开始的害怕,到如今的基本上淡然,或者说是对害怕的一种漠视,我知道自己真的变了。

    似乎这一刻身边的唐玉宝,还有黄土坑边的唐大省都模糊了,我感觉自己有些不真实起来。父亲和妈妈出去后,爷爷奶奶也走了,本来眷念家的我,此刻却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大人。离开了他们,本来对于我来说是件难受的事情,甚至还有我那个很少见的大哥,我甚至有的时候都记不清他的模样。

    但是我如今能够清晰的记得骆伯伯,记得玉宝,甚至还有那个一直待我如弟弟的永蕙。其实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心里隐隐的意识却知道,这是我想着自己长大了的缘故吧!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这些日子完全就是糊里糊涂,却让我每天都有着不一样的念头。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些,甚至和玉宝回弘政堂的时候,看到那诡异的黑猫,我都没有想过这些东西。这个时候看不到鬼片,也没有传说中的降头。我知道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有鬼,有人会放蛊害人。即使我和玉宝都中过蛊,但是我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感受,倒是这个时候看到情形,我顿时相信,这就是大家平时说的鬼吧!

    心里稀里糊涂的想着,直到听到身边急促的呼吸声,我才看到向茜菲那凄厉血红的令人心寒的眼神。即使她想着攻击我和玉宝,但是向茜菲最终没有起来。本来我心里还有些害怕,但是我感受到胸口的血乌桃木木牌隐隐发热,散发的香味让人心神皆醒。

    向茜菲在我心里一直是温柔的象征,看到她这个样子本来很害怕。但是我看到她眼神中另外一层感受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发酸,那种担忧和惧怕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在她眼中充满了绝望,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我不知道她是惧怕什么,她绝望的看着唐大省的手伸向了黄土坑里。

    顺着她深红的眼神,看到旧木盆里的婴儿好像睡着了一样,身子完全的沉入了血水里,就像一只冬天的大萝卜泡在盆里等待洗一样。唐大省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把抓着了旧木盆的边沿,把木盘轻轻倾斜的提起来。然后血水便顺着倾斜的方向流出,直接倒进了黄土坑里面。

    本来冒着雾气的血水,此刻雾气完全没有了。在倾倒的方向,可以看到血水在积雪的映照下的殷红。那血水顺着刨开的黄土渗下,根本就看不到溢出坑来。本来以为血水不多,可是看到倾倒的速度,血水居然好像有些源源不断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旧木盆里的鲜血不可能那么多,但是在寒夜的旷野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味。

    我再次看到向茜菲那凄绝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一种难受的感觉。因为她嘶吼着有了变化,那就是那对血红的眼睛似乎逐渐正常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清醒的,虽然我们带着一些防具,可是听到说话也应该知道我们是谁,但是向茜菲一直没有叫我们。甚至我隐隐感觉到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她怎么会这样?

    她的身子在颤抖着,嘴里发出一阵阵野兽嘶吼般的低鸣,双手虽然没有伸到空中来抓,但是也好像一个被绑住了的人,手指在身旁不住的伸张着。她的脸色在寒夜里就像一张白纸,她那对本来极美的眼睛,没有那令人恐惧的血红,却像陷入了黑暗里的明珠,让人感觉到她整个眼眶都凹陷了下去,而且隐隐泛着青黑的感觉。

    我其实是不知道正常人会不会有这种感觉的,但是看到她这种不正常的神色,心里也不由深深的难受着。不过唯一令人恐惧的就是,那那张本来平时极度丰润的红唇,却在寒夜和积雪里发黑,让人看来配在她白纸一般的脸上极为怪异。

    情况有些更加怪异起来,我们来这里办事,肯定除了那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别人是不会知道我们来这里的。谁会发神经半夜三更的寒夜里,到这荒郊野外来办事?可是我们来了,因为我们有我们的事情,骆伯伯说这里有人布置了大阵,这里是大阵的阵眼。

    其实我对阵法不了解,就是听过也是在香三爷的故事里。那里有姜子牙的大阵,有穆桂英的大阵,也有诸葛亮的八卦阵。但是那都是故事里的阵法,我只能想象一下而已。可是这段时间我不断的听骆伯伯提起,我才知道阵法不但是真的,而且现在还有不少人会。

    前段时间我遇到神仙矮子的事,后来他失踪了。骆伯伯便告诉我说,那是因为神仙矮子进了一个阵里。乡里人管那叫鬼打墙,他们懂得阵法的人知道,那是一种阵中阵,可以让人进了一个阵之后再陷入另外一个阵,如果找不到生门的话,就只有等着布阵的人解救,或者是崩溃的等死。

    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对阵法极为了解的唐大省很快找到了位置。我虽然不懂原有,但是看到他不断的布置,这个时候想起来真是厉害。如果没有开始的布置,向茜菲来的时候,只怕我们都要遭殃了。即使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向茜菲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绝对相信她是危险的。

    尤其是听到远处的动静之后,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事,但是我和唐玉宝紧紧的抓着手在一起,我相信那边的事情一定和这边有关系。这是一种本能的害怕和感觉,即使我想法没有那么多,也知道有些事情不会那么凑巧。其实我比玉宝要小,但是我们情不自禁的便相互安慰。

    “小河,村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边好几个地方传来了呐喊声,虽然我们离着一段距离听不真切,但是那种乱哄哄闹嚷嚷的叫喊声,还是让我们知道那边几个地方出什么事了。唐玉宝的声音有些发颤,听着让人感觉好像带着一些哭腔的感觉。

    我哪里知道有什么事情,但是看到唐玉宝惊恐的眼神,我忍不住拉着她靠近自己,低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其实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不敢再看向茜菲的神色,却拉着唐玉宝朝唐大省这边看来。

    “啊!”没有待我定下神来,身边唐玉宝再次一声惊叫!

    原来我们转过来看着黄土坑的时候,旧木盆里的血水已经差点被唐大省倒完了。他的速度没有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大省老了。但是他的速度也不慢,那个泡在血水里的婴儿很安静,也似乎要随着血水倒向坑里。看着血水越来越少,而且完全盖不住它小小的身子。

    不过这个时候它的小手正好挨近了旧木盆边沿,突然它那不过两小指宽的小手一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子倾倒的原因,小手一把便挡着了自己身子。还是它真的自己伸手了,反正正好挡住了自己的身子随着血水倾泄而出。而且最令人恐怖的就是,蓦地它那对紧闭的眼睛在身子靠边的时候,突然便睁开了。

    是的,这个本来泡在血水里的婴儿,一直在我的想法里就是一个死婴。即使它开始也睁着眼睛,我认为它是一个鬼!而这个时候它居然睁开了眼睛,让我们惊骇的是,它的一对眼睛不是开始的那种黑色的,而是和正常人一样,有着瞳仁的一对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唐大省。

    不错,这个婴儿的眼神是冷冷的,而且好像是那种冷笑的神色。

    不说我们吓得叫了起来,就是伸手倒血水的唐大省都不由手一颤,几乎便扔掉了手里的旧木盆。

    “啊!耶!”

    这个婴儿口里似乎发出了一声婴儿般的尖叫,似乎沉睡中的婴儿被人惊醒饿了的样子。虽然没有像正常婴儿那边哇哇大哭,但是在这旷野中却格外的清晰,甚至都超过了村里那边传来的声音。

    本来已经死了的婴儿,我们都清清楚楚看到是从黄土堆里刨出来的,而且刚刚还泡在了血水里,这个时候却好像一个活人一样。不说一旁的我和唐玉宝魂不附体,就是直接对着的唐大省都心里发寒。他这一生经历过多少古怪的事情,都不如此刻这么诡异。不过唐大省还算冷静,想到骆冉对自己的嘱咐,狠心的便把盆里最后的血水倒下。

    “不要!”向茜菲忽然传出一声惨叫,看着木盆逐渐盖住了婴儿的身形。不知道是不是被婴儿这声尖叫惊醒过来,她清楚的看到唐大省想把婴儿倒到黄土坑里去。她目光中充满了惊恐,看着那惨白的小身体就要消失,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居然一下便从地上起来了。

    唐玉宝吓得一把紧紧的抱着了我手臂,惊恐的看着向茜菲冲向了唐大省。我几乎感觉到自己双腿生根了一样,想逃离这里再说,却又感觉到自己双腿发软,怎么想走也无法起步。就在我心里有些绝望的时候,刚刚往前冲出没有两三步的向茜菲突然便倒了,直接软倒在了黄土坑的边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损人阵眼

    “害人不浅的东西!”唐大省忽然大声的说了句,看着倒在坑边的向茜菲,手里的旧木盆最终没有把婴儿覆盖下去。

    其实唐大省比谁都明白,自己来到这里这么做,纯粹就是骆冉的无奈!帮助骆冉完成他无法亲自来操作的事情!唐大省其实没有亲自操作过类似的事情,倒是以前见过骆冉干过!

    这些年和骆冉的交往,两个人互有补益!私交上自然是极好的。自冬天以来,两个人还没有见过,因为现在这环境,骆冉出面的机会不是太多。上此唐审显出事,自己被邀请过去,便隐隐感觉到不正常了,这次终于把事情闹大了!

    如果不是高衍堂出事,唐大省都不会在夜里赶到兰花湾里来!当面见到骆冉的时候,唐大省才知道许久不见的骆冉居然为了一些事情,早就和那个人明争暗斗了几次。这次不但受了伤,而且还伤了元气。认识这么久,这次是最令唐大省吃惊的,隐隐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自己答应帮忙之后,骆冉才真正的说出了缘由!这次他的伤不但让他无奈隐身养伤,而且已经无法亲自出来应付这些变化。

    如果单纯是听到骆冉的这些说法,唐大省一定不会随意表态,或者自告奋勇便来做事。但是听到对方那个人比骆冉伤的还重的时候,唐大省答应了骆冉的请求,毕竟这事已经涉及到高衍堂,一个不好就会再次在高衍堂引发人命来!

    带着唐小河和唐玉宝一起来兰花山后面办事!也是唐大省没有想到过的,虽然对这两个孩子不了解,但是对他们父辈和祖辈那是熟悉的。他们在骆冉家里待着已经够奇怪了,居然还让自己带着他们出来,这就更令人感觉到奇怪了!

    但是唐大省没有过多的询问!出发前骆冉才又偷偷告知唐小河的重要性!原来这唐小河身上有一块血乌桃木木牌,乃是道家和佛家两派高人都亲自加持刻画过符咒的。这次破坏四象归元阵,肯定会遇到很多邪异的事情,而佩戴着血乌桃木木牌的唐小河,无疑就是最好的利器!

    骆冉虽然得到了血乌桃木,并且这桃木本身虽有辟邪聚气等效果,甚至近二十年更吸收了不少灵气,但是真正用来做大事还需一番手脚!骆冉来不及用桃木做成**器,只好用唐小河这个**器来顶替!

    本来唐大省心里也有些奇怪,任是唐小河身上有法器,直接从他身上借来多好!可是这个时候唐大省隐隐明白了过来!这个少年的身份怕是不简单了,那个和骆冉一起养伤的龙师傅是他父亲的拳脚师傅,他又住在骆冉家里?一直没有听过骆冉收弟子的事情,莫非这个唐小河是他新收的或者准备收的弟子?

    听到村里隐隐传来的喧闹的声音,虽然不知道那边具体的情况如何,唐大省却有些恍然和欣喜。骆冉虽然没有说明白自己来阵眼后会有什么事情和后果,但是显然提到过将会遇到和发生的一些事情!这让唐大省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太过吃惊的原因。此刻这些动静的回应,换成另外一个人的话,只怕早就吓破胆了!唐大省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个是骆冉的仔细交代,也有唐大省自己对阵法的认知,显然和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关!

    四象归元阵唐大省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经常涉猎的唐大省来说,还是可以触类旁通的!尤其亲自感觉到阵眼的虚幻真实,也让唐大省大开眼界!马上想到了骆冉说的布阵这个人的目的,便明白只要毁掉了这个阵眼,眼前的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想到这里的时候,唐大省口里不停的念念有词起来。那个惨白的婴儿虽然睁着眼睛,让人惊讶的是它似乎也在变异。它也没有被倒到黄土坑里,不过旧木盆里的血水已经干干净净了,它在旧木盆里依旧瞪着唐大省。

    他忽然轻轻把旧木盆放下了,因为木盆里已经没有了血水。这个本来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家伙,没有了这些血水能量的支撑,显然完全没有了杀伤力!

    四象归元阵的厉害在于,以非常手法取临死人的精血为营养,来滋养和唤醒作为阵眼关键的这个身体。不管是埋在地下,还是挖出外面来,只要不破坏这具身体,那布阵之人就可以调动灵婴和阴魂为阵眼。

    他可以把精血滋养的灵婴当成阵眼,源源不断的调动天地间的阴魂之气,当这种阴魂之气弥漫阵法里,四象方位的阴魂就可以启动整个大阵!最后阵眼再滋养着整个大阵,如此反复交替形成循环,这就是这个大阵最厉害的所在!

    木盆里那怪异的婴儿虽然张眼看着,但是却没有动,因为它已经和四象阴魂失去了联系,如今它不过是一具有着阴魂附身的尸体。如果没有阴魂精气继续滋养,或者那种精血来滋养的话,就是这身上的阴魂都会马上消散了!唐大省心中明白手上也没有停顿,另外的手里攥着的一张黄符直接便贴向了这个婴儿的额头。

    在我们诧异的表情里,看到纸符贴到婴儿额头之后,它居然再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而且聚在符纸贴着的地方,居然冒起一股不知道是烟雾还是雾气的东西来。这就是婴儿体内的阴魂遭受到纸符的镇压,我和唐玉宝自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但是这晚经历的多了,心里自然有些麻木不奇怪了!

    而这个婴儿的身子居然颤抖的扭动着,不过在木盆里动作越来越小,最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那双瞪着唐大省的眼睛,眼神里的精光逐渐消失,慢慢再次变成了死灰颜色。

    倒在坑边的向茜菲眼神中多了一丝惊恐,那是一种真正的惧怕。看着面前旧木盆里这个小小的身体,她居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而是眼神中和普通人一样,充满着极度的惊恐。然后在我们的注视下,她双眼一阵乱翻,身子微微一抖,人便彻底的在坑边晕了过去。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只怕唐大省也不太明白!

    “不要怕!”唐大省似乎缓过神来,抬头看着我们,又从身上摸出一把纸符来。看样子骆冉给了他不少符,他手下没有停的意思,不断的把符纸贴在木盆这个小身体上。很快我们惊讶的发现,小小的身子上,几乎贴满了黄色的符纸。

    看到没有什么异动,耳朵里也再次听到远处的动静清晰了一些,甚至周围的寒风也清晰起来,我们终于反应了过来,这里的怪异和压抑似乎正在远去。

    唐玉宝小心的看了一眼倒在坑边昏过去的向茜菲,轻轻的拉了我一下。我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张口问唐大省道:“大省爷,她没事吧?”

    “很难说,她现在的情况我解决不了!可能只能问问老骆了!”唐大省虽然不太明白,但是骆冉交代过,可能会有和我们一样的人过来干扰破坏阵眼。因为对方虽然也受伤了,但是肯定会有后手的,不会坐以待毙的等着破坏。

    看到贴好了符纸,唐大省没有再盯着那个木盆和里面的东西。居然再次找到那床棉被,仔细的拿起来看了下,甚至拿着手电筒出来照了下,才发现在那棉被上用红色的颜料画满了符。

    我在一旁看到之所以认为那是符,因为那种像字非字的东西,和骆伯伯给我的纸符有相似的地方。我虽然不敢肯定,但是看到唐大省居然拿着棉被朝我们走过来,并且说道:“你们两年轻火力旺,赶快往被子上尿两泡尿!”

    看着唐大省认真的神色,我们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唐玉宝自然羞涩,我倒是没有犹豫。看到唐大省转身便去填埋那黄土坑,似乎想把刚刚的黄土坑堆起来,显然是想把这旧木盆再次埋了。我没有意外,便解开了棉裤。唐玉宝看到唐大省没有看过来,在我撒完之后终于也鼓足了勇气行动。

    唐大省很快便填满了旧木盆周围的黄土,因为向茜菲刨开的地方终究有限。然后他拿起了那床薄薄的棉被盖在了旧木盆上面,而棉被下本来还有一张朔料薄膜,这次唐大省却没有再用。直接拿起那床薄棉被,再次盖住了那个惨白的婴儿。更是把手里的桃木剑压在了棉被上,唐大省念念有词一会儿,便继续捧土掩埋了起来。

    看着那被盖住了的婴儿,虽然它眼睛没有了正常人的神色,但是想到它刚刚之前的神态,看着黄土逐渐覆盖,我心里忽然忍不住一紧。

    可能刚刚看到它睁开了眼睛,加上听到了它的哭声,这个时候我倒是认为这是在埋活人。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看到唐大省不停的动作,我倒是为了这个老人的冷静而汗颜。我很想过去帮忙,但是却没有能够抬脚。

    看着黄土再次连周围布着的那个小小的桃木剑阵一起掩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再次的温暖了起来。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甚至感觉到四周没有了寒风,浑身有些暖洋洋的感觉。我还感觉到紧紧挽着我的唐玉宝,身上散发的热量和香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着棉被逐渐消失,我整个人似乎冷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损人不利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阵鞭炮的炸响,在寒冷的夜色中轰鸣!

    因为有了这挂鞭炮的轰响,也使得寒冷的冬夜更加清晰起来。呼啸的北风不是那么强烈,却在向人展示着这是冬天。前几日的大雪,让人感觉四处的苍茫。可是这晚上的北风和阴寒,才真正的体现了冬天的残酷。

    小村里平时很安静,难得像这晚这样,四处都隐隐传来鞭炮的声音。平时乡民拮据,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响起鞭炮。偶尔有着鞭炮轰鸣,肯定是不正常的事情。不过这晚注定是不平凡的,因为弘扬堂的百姓很多人都见证,一起起令人目瞪口呆的诡异。

    可能到了明天,晚上这些事情就会变成正常,因为乡民不希望这些恐怖骇人的东西流传。何况现在很多年轻人不信邪,即使看到一些怪事,也会感觉理所当然。老人自然不会推波助澜,但是一些好强的人依然会耸人听闻。不管这些年轻人是否明白,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往事,于是年轻人也就当成了故事。

    唐八天就站在阶前,看着那电光石火一般的惊响,心里却格外的清醒了起来!这里是二十九爷曾经的家,紧了紧北风带来的寒意让棉衣都无法阻挡的刺骨。看着这轰鸣的鞭炮,唐八天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似乎清醒了很多,今年比往年冷很多。眼睛忽然看向了王家园子那个方向,没有管站在身后的几个人,却默默无言没有吱声。

    大家不知道唐八天在想什么,但是想到刚刚的一些小骚乱,显然屋里的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原本二十九爷定在早上八点出殡,刚刚弘扬堂老屋后面那边来人,说琼翠花的老父亲琼垣先老人受到刺激,加上年纪大了突然不行了,过来叫唐遇仙去帮忙看看!

    本来作为丧父的孝子,唐遇仙的父亲二十九爷马上就要出殡,自然会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乡民生病很难预料,平时晚上出诊的情形很多。不过作为服丧的孝子来说,唐遇仙本来像这种情形是可以推辞的。作为弘扬堂唯一的赤脚医生,虽然看病义不容辞,但是对于父母的生死大事,想必乡民也会理解!除非是遇到了真正的生死大事,那唐遇仙这个赤脚医生也解决不了!

    但是这晚是二十九爷吊唁的主夜,恰好唐八天是在这边的。晚上他从弘扬堂这次的几家丧家依次吊唁回身,一直到唐家道那边都溜了一圈,最后才在唐遇仙兄弟家这边玩纸牌!毕竟离着这边近,再说以前大家是一个老屋的邻居,吊唁守夜是情理之中!

    他堂客沈宝珍本来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一下,但是二十九爷家这边亲戚挺多,大家满满堂堂的挺热闹。唐八天也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当然最重要的乃是心里有事,便在这边打牌聊天打发时间。

    听到有这种情形之后,唐八天还是劝唐遇仙过去马上一趟看看。毕竟琼家虽然是余柳堂的,但是可是唐家的亲家。据说这个老人当年和这边有些牵扯,还是唐入棋的连襟。女儿在这边不明不白的死了,人家还没有找主家大的事。老人要再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到时候真的说不过去!

    县里的法医抽时间过来尸检,最后也没有个准确的说法,因为乡里人不允许动尸体,所以也只能翻来覆去的里里外外看看了。但是老百姓极好安慰,唐家道自己疯疯癫癫的纵火,后来被小便淋了个透,好像人也生病了。如今家里话事的还的看他老父亲唐入棋。

    虽然唐家道口口声声是有冤屈,甚至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终究没有给村里捅出大的篓子来。何况当时传言和唐八天有关系,唐八天也不好站出来当面指责。毕竟唐家道的堂叔唐入海是村主任,算是自己的助手之一,他不会那么愚蠢的纵容。

    到如今唐八天对此事也一直不置可否!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唐八天没有坚决的站出来,那是因为唐玉叶的缘故。其中的缘由唐八天自然不会对人言,可是心里的这个结,却还是有了的!因为那晚看到的事情相当诡异,如若不是唐八天和骆冉走的极近,只怕当时便要失态。

    唐八天也不是凭借自己的名声压人,实在是当时的事情太过诡异。加上自己和唐玉叶有些暧昧,这事如果捅出来的话,唐玉叶自此难以做人,自己的一世英名可能也要毁于一旦。不过唐八天问心无愧的是,这个堂客琼翠花的死,却是和自己还有唐玉叶无关,所以唐八天才一直坚决的怒斥谣言。

    暂时没有人站出来对唐八天质疑,但是唐八天自己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种假象。毕竟自己在村里积威已久,大家又都是乡里乡亲的,很多人不敢和自己撕破了脸皮。所以唐八天不得不寻找骆冉,这种怪事只有骆冉能够摆平。何况唐八天自己也隐隐知道,这件事一定和骆冉经历的事情有关。

    陪着唐大省去拜访骆冉,得到了一些准信之后,唐八天可以说难得的轻松了一下。尤其是按照骆冉的嘱咐,飞快的布置下来之后,唐八天可以说基本上无忧的等待在这边。

    支持唐遇仙过去看病,一来自己作为村里的话事人,一定要站在一个公允的高度!二来唐八天知道自己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毕竟还算是见过大的场面。这种风浪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闹心的问题!有人想在弘扬堂兴风作浪,或者想搞倒骆冉来寻找资源,这都是唐八天绝对不会允许的。

    可能唐八天的坚决信任,还有作为一名党员,居然帮助骆冉这个封建残余,这点显然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唐八天不知道这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或者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知道这边唐遇仙前脚刚刚走,这接着二十九爷这边灵前就出事了。

    按照骆冉的说法,最在意的自然是近在眼前的弘政堂。毕竟二十九爷属于自然死亡的老者,如果真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很多人根本就意想不到。果然先是超度念经打礁的小和尚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了棺材里传出怪声。要知道二十九爷死的时候,大家传的是很邪乎的,说他是把盆架刀才断气的怨念很重。

    接着是唱夜歌的老人因为突然,尤其听到小和尚说棺材里有动静,有两个年纪大的受到了惊吓。要说老年人经历多了,什么都应该想的开才对,其实就是因为老年人经历多,自然对着这鬼神更有敬畏。这些年轻人大多数都睡了,忽然听到堂屋里惊叫,自然便都涌了出来。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到棺材里响个不停,而且还伴随着尖利的叫声,很多人显然是有些吓傻了。原来二十九爷的棺材盖架在崤子上,边沿上垫着纸钱,那条缝隙可以说是极细的。就是老鼠和猫都不可能进去的,这好端端的里面突然出怪声了!把这些吊唁陪夜的人吓坏了!

    乡里人如今一直坚持陪夜的人不像以前那么多了,除了死者的家属那是必须要在的,一些年小的都会熬不住睡了。还有就是邻居中的一些老人!当然至于那些少数陪着的年轻人,自然便是打牌的居多了!

    二十九爷死的时候虽然痛苦折磨,但是他毕竟算是高寿了!对于周围的人来说都是大事喜事!在这边陪夜的话,大家都感觉是应该的,何况大家待在家里也冷,加上这里主家取暖的火炉不灭火热,大家在这里待着也极是舒服!所以要说陪着的人多,大部分便是弘政堂当年这些邻居!人也算是不少的了!

    这么多人听到闹出动静,年轻的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心里也是害怕,尤其是二十九爷广西的那些晚辈。年老的虽然听到一阵担心,但是看到唐八天也在场,先也没有往坏事猜!但是随着棺材里的动静不断,便让大家都醒神了起来。毕竟二十九爷死的时候,可是唐八天亲自送了一程的,大家马上把他请了过来。

    唐八天没有积极的出现在灵前,那是因为早就得到过骆冉的嘱咐!彭柏全这个人不知道会有什么先手,虽然不至于公开害人,但是阴谋的害几个人,这些普通老百姓根本看不出来。所以唐八天这个时候过来看到动静,心中除了对骆冉的佩服之外,便是期待着有好的结局!

    可能看到唐八天的淡定,大家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尤其虎胜公这些人的在场,也逐渐稳定了大家恐惧的心里。

    果然事情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恐怖,因为来的时候唐八天便做了准备,所以这个时候他倒是显得有些从容不迫!先是装模作样的在灵前念念有词一番,继而叫过虎胜公和唐持净来助威!然后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唐八天对着灵前棺材一顿臭骂,掏出几张符纸来贴在了棺材盖上,让人惊讶的是没过几分钟的时间,这怪声居然真的停下来了!

    唐八天为什么这么大的胆子,因为骆冉揣测到彭柏全和自己伤势差不多,不可能亲自出手。他最多在开始以非常手段获取了几个人的阴魂之后,锁定了几个人的阴魂待用。然后用阵眼里的精血控制灵婴启动大阵。这四个死者不过是他大阵的依托,可怜的是这种大阵对他自己没有丝毫的好处,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弘扬堂造成恐慌。(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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