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红袍法师TXT下载红袍法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红袍法师全文阅读

作者:雁鱼     红袍法师txt下载     红袍法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9 历史

    ,长案上,一滩破碎的纸卷摆在两个红袍一个准红袍眼前,这些纸卷表面破烂,皮质边上呲着杂乱霉的毛刺,一片片的腐烂斑点散落在皮纸卷中,以至于令大多数字迹模糊不清。

    不过潘尼很清楚,这些皮纸卷的年代,只会比看起来更加遥远,能够保存到现在还没彻底烂掉,多半是附魔过的特殊皮革。

    “我们的任务就是破译这些东西上的记录。”丽姬塔把一片护养在玻璃片下的皮卷碎片递给潘尼:“不要小看他们。”

    “原来是魔语……”潘尼看着皮纸卷,皱起眉头念叨着,刚刚他还在困惑为什么两个红袍不用‘通晓语言’这类的法术进行翻译,当看到纸卷上的魔文时,他就明白了缘故。

    魔语是魔法力量的编码,法师念诵着这种语言感召驾驭魔力,它并非一种语言,而是一种符合多元宇宙规则的运动,不同时代不同文明的施法者们将魔语编成文字,一方面便于魔法研究,另一方面则将一些信息用魔文保存下来,能够达到一定程度的保密效果。

    这样的文字无法用‘通晓语言’法术破解,但是可以由同时代的法师通过法术知识破译,注意——是‘同时代’的。

    多元宇宙的魔法规则处在时刻不断地变化中,这种变化根源于多元宇宙的运动与成长,所以魔法女神也不能掌握——作为魔法规则的某种具现,魔网同样处在时刻不停地变化中,因此魔语具有时效性,使用古代的魔语引导现代的法术,结果多半是杯具的……

    不过一些优质的魔法造物因为与魔法能量拥有比较稳定的联系,内部的编码会随着魔法规则的变化而做出变化,因此冒险者不必担心一根从古代遗迹里面挖出来的魔杖会失灵——除非魔杖的材质已经坏掉了或是粗制滥造的次品。

    但也因此决定了古代魔语异常难以破译的事实——同一时代的魔语,可能有数种文明编成更多种文字进行记录——比如先后出现的古代精灵魔语、伊玛斯卡魔语、耐瑟魔语种种,由于地域不同,一种魔语还有若干亚种,有些恶劣的家伙还喜欢用暗码对魔文记录的内容进行保护,这种双重保密更让后来的一些考古者头疼。

    总之一句话——破译古代魔语典籍是个苦差事。

    “是啊,资料库里对伊玛斯卡魔语的记录不是很完善……这些东西刚刚有了点头绪,似乎是用魔力编码记录的一段历史,不过只能读懂一半,后半部分损坏太多,记录也潦草了些。”休斯摸摸光头,叹了口气说道。

    “这上面是说记录这些皮卷的贵族法师被一群敌**队追踪到了这个……遗迹所在的地方,然后为了给援军与同伴留下消息,记录了这篇东西……”潘尼皱着眉头翻检了几页如此的皮卷,然后说道:“看来他没等到援军的到来。”

    “等等,你懂得伊玛斯卡魔语?”休斯看到潘尼阅读之娴熟自然,并且不借助任何资料,表情微惊。

    “恩,这些记录比较仓促,所以虽然潦草,但是没用暗码掩饰,否则我也没有办法。”潘尼对表情惊讶的两个正式红袍摊了摊手:“在学院研究过一些。”

    这当然是扯淡,如果没有奇械师的馈赠,他下辈子也不可能认识这种鬼画符的文字。

    休斯和丽姬塔同时一阵怪异,要知道能够研究清楚一门古代魔语,虽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但消耗的时间不会少了,而在崇尚实际的红袍法师会里面,肯去认真做这种研究的法师绝不多见。

    “哦~我该说你的学院气氛太和谐还是你太闲,你居然有时间研究这些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丽姬塔皱了皱眉,但是马上又放松开了:“不过这总是个好消息,托你的福,我们的任务可以快点结束了。”

    “是么?我很荣幸。”潘尼笑了笑。

    “这是没有破译的部分,你看看能不能快点把它弄完。”似乎察觉到可以快点睡觉的希望,休斯把几块最破烂的皮纸推倒潘尼面前,潘尼点了点头,仔细辨认一阵:

    “他们说,有一批叛徒打开了……呃,帝国在星界封闭的时空门……放出了那些异界怪物,可能是指穆尔霍兰德诸神吧……这段传说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潘尼说着渐渐皱起了眉头,一些有关红袍法师会历史的小道消息,似乎也说红袍法师来源于伊玛斯卡帝国,在帝国崩溃之前的一场政治斗争里失败,所以投入了穆尔霍兰德阵营,并间接造成了伊玛斯卡的毁灭。

    似乎有很多资料都侧面倾向于这种假说,不过在法师会内仍有很多成员对这类说法嗤之以鼻——因为‘叛徒’这个名号在任何有秩序的组织里面,都是受到鄙视的。

    另一个有影响力的假说认为红袍法师会起源于穆尔霍兰德人中对魔法比较有兴趣的一部分人,不过这个说法一样漏洞百出——从红袍法师会有可靠史料的年代一直到与穆尔霍兰德帝国分道扬镳之时,两者间的作风都有很明显的区分。

    **、暴力、恐怖,高压下的奴隶制度,这些和伊玛斯卡帝国中后期的殖民政策仿佛一脉相承。

    休斯扬了扬眉毛:“哦!历史的大现,看来一些支持穆尔霍兰德派的文史专家们可以闭嘴了。”

    “我感觉没什么意思,讨论历史太无聊了,反正对法师会而言,‘背叛’已经不新鲜了,然后呢?”丽姬塔转向潘尼:“下面还有什么劲爆的资料?”

    事实上,由于红袍法师会历史上某些不太光彩的前科,历史确实不是研究的重点,所以对许多挖掘出的史料的态度都很随意,有些时候只是为了查找些古代宝物的线索,不过投注的力气也不大。

    所以研究历史部门在法师会的地位不高。

    潘尼猜想对面这两个红袍被配到这里来研究史料,一定十分之郁闷,因为正式红袍一经晋职,多半会担任一些政治或是奥术研究方面的重要职位,历史研究和考古部门,其实是冷板凳。

    想到这里,他倒觉得这两个红袍都很有意思。

    通过之前的一番对话可以窥见休斯特罗菲迪随意的作风,在红袍中确实是非主流,处在这个非主流的位置上似乎不难理解。

    而丽姬塔,原本以为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一般预言师,但是潘尼听了休斯一番话,再面对这个女红袍时,心里感觉就有些怪异的违和。

    如此静谧平和的女法师,居然是个品性怪异的杀人狂?

    虽然在红袍法师会里出现这种人物不值得奇怪,但是潘尼总觉得不适应,内心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不过这些东西终究与他无关,潘尼只是稍稍胡思乱想了一阵,然后又低头开始辨识羊皮卷上的图文:“接下来,他说……呃,他们拼死夺回了背叛者偷走的能量转化器——恩,好像是说这个东西是封闭星界传送门的重要装置……在星界吸取各种各样的能量转化为封闭装置的动力……他们正要把这东西送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敌人来了……他们动了一个什么法术……然后……然后。”

    “下面呢?”潘尼语音终止,丽姬塔和休斯一起问。

    “下面没有了。”潘尼说这句话时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转瞬即逝,然后指了指最后一张皮卷:“上面就记述到这里,下面的字迹太潦草加上皮卷烂了一大半,我实在无能为力。”

    “这也算任务完成了。”丽姬塔吐了口气,然后把皮卷都收拾起来:“对照历史,看来他们最终没有完成任务,伊玛斯卡还是完蛋了。”

    “呵,你是叫西恩吧,有没有兴趣晋职之后来这里任职?工作很清闲的。”休斯特罗菲迪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朝潘尼一笑:“我们正缺一个你这样擅长破译魔语的人。”

    “别瞎扯了,懒鬼。”丽姬塔毫不客气对休斯说:“这里的工作有什么好的?”

    “又有什么不好的?”休斯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工作悠闲清静,不需要担负什么责任,也不会有人天天想着来害你,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好日子不过,偏偏喜欢去过那种受苦遭难的生活。”

    这些话进了潘尼的耳朵,顿时大合他的脾胃,如果是在以前,他说不定会引之为知音,不过现在潘尼已经决定着手对‘改变世界’这个伟大的宏愿做出努力,因此消极的避世态度已经不为他所取。

    就潘尼而言,追寻更强大的力量,获取更高的权势是达成目标的必经之途,他已经不会再退避下去了,因此尽管休斯的话让潘尼听起来很愉快,但是已经失去了认同感。

    “哦……消极地逃避现实,别忘了我们是红袍法师,我亲爱的同僚。”丽姬塔挑了挑眉毛,潘尼惊奇地现女法师似乎不满于现状,但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冷清的部门?

    “算了,不谈这个。”休斯摇了摇头转向潘尼:“说说看吧,你是来认证的吧,是找谁?席还是次席?”

    “呃……其实我也有些奇怪。”潘尼想了想,觉得关系稍稍近了一些,似乎可以出言询问以解除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我这个咒法师要到预言系来进行认证?”

    “你还不知道?”休斯和丽姬塔愕然大眼瞪小眼一阵,然后转向潘尼,做出了和嘉斯蒂瑞奥瑟亚同样的反应:“你的导师什么都没有和你说过?”

    “不错。”潘尼点了点头:“我对晋职的手续缺乏了解。”

    “你还真是需要科普一下。”丽姬塔叹了口气:“休斯,你一向乐于助人,就来向这位未来的同僚好好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我去整理资料去了。”

    女红袍端着一堆资料远去,休斯拍了拍额头,然后转向潘尼:“亲爱的晚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潘尼无语地点了点头。

    “算了,你的导师真是不负责任,虽然这些话按理应该对非正式红袍保密,但对准红袍总该适当透露一些的……这样说吧,之所以你会到这里来认证……”休斯斟酌着言词:“其实,对于我们红袍而言,派系不是最大的区分条件。”

    “派系不是最大的区分条件?”潘尼一阵无语,这话着实颠覆了他心中对法师会的认知,因为在学院受到的教育,都是以派系为单位,一个红袍的成长,理应与所属学派息息相关,但是现在居然有人对他说派系不是最大的区分条件?

    这着实听起来有些别扭,不过潘尼自从被带入这里,就觉得红袍法师会的组织有些古怪,因此也就不表任何看法,只能问一句:“为什么?”

    “……这个,西恩,你说说看,从伊玛斯卡帝国终结到现在,一直都是谁在统治着塞尔?”

    潘尼眉心深锁,开始回忆这段历史:“伊玛斯卡毁灭之后……应该是穆尔霍兰德人派遣的领主,到了前1ooo年左右,是塞尔德领主带着一些巫师进行了叛乱,这些叛乱巫师也是法师会的最初建立者……之后是兽人门战役……穆尔霍兰德主神被杀,在塞尔的影响力开始减弱,然后一些穆尔霍兰德贵族在巫师会暗中帮助下重新夺回塞尔,然而马上又和穆尔霍兰德出现分歧……接下来是萨扎哈省战役,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潘尼正在回忆,忽然眼睛一亮:“那六家支持巫师会动独立战争的穆尔霍兰德贵族还存在着?”

    “你真聪明。”休斯赞许地看了一眼潘尼:“实话和你说吧,现在的塞尔,虽然红袍法师会是权力的掌握者,但并不是所有权力都掌握在法师会手中。”

    他看着潘尼沉思的表情,继续说道:“那六家贵族始终是塞尔的掌控者。”

    “不对啊。”潘尼忽然皱了皱眉:“为什么我见过的大部分塞尔人都察觉不到这六个家族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消失了。”

    “他们一直没有消失。”休斯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潘尼:“而是和我们同在。”

    他看着潘尼更加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自从四百年前北面那场叛乱生之后,每一位红袍法师会的正式法师,都是那六家贵族的成员。”

    “不会吧。”潘尼震惊了一下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休斯:“我可是平民出身。”

    “不要紧,你已经通过了嘉斯蒂瑞大人的认证——她是弗拉斯家族的大长老,经过了她的认证,很快她们家族就会选择一位女儿与你结婚,你也就会正式成为塞尔的贵族。”休斯忽然略带讽刺意味地笑了笑:“恭喜你了,能从那么一大群学徒里面脱颖而出实在是不容易,六家贵族的认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这些家族每年可以用来吸纳新鲜血液的子女也不是那么多,想想每年在低级学院里被导师宰掉的那些倒霉学徒吧,哈哈哈哈!”

    潘尼·西恩已经完全听不清休斯特罗菲迪喋喋不休的唠叨,只能木然地呆坐在凳子上,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60 规则

    ,(上一章出现了几个挑眉毛扬眉毛的动作,恩,动作而已,虽然没有眉毛了,但是动一动那部分的肌肉皮肤做做样子还是可以的吧……)

    金钱和权势能够获取荣耀,但于奥术之路助益寥寥。

    主宰着塞尔权柄的那些黑手看来深悉这个道理。

    不过休斯一席话的工夫,潘尼就看到一张笼罩塞尔的巨大黑幕朝自己掀开了幽黯的一角,他的灵魂因之深深地战栗着。

    “唔,你知道,六大贵族不可能保证自己的子女每一个都是学习魔法的天才,而塞尔的历史,决定了国家的权柄只能掌握在红袍法师手中,所以向民间吸收新鲜血液也是必须的事情。

    因此法师会只会挑选纯正的穆尔霍兰德血裔作为后备,这也是六大贵族的需求。

    法师会挑选成员的标准其实并不复杂,塞尔上层并不介意新的红袍法师有多高的天资,但是绝对不会接受个性过于叛逆野心过于巨大同时还具有常天分的家伙,心性极度偏激更不可取,因为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这样的人只会与法师会走得越来越远,所以这一类学徒通常会被处理掉,毕竟让他们拿着红袍的知识出去乱搞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你这是什么表情?感觉残忍?哈,看来你还没烂透,不过谁告诉你红袍法师会是慈善机构的?你真应该去杀了他。

    你可不要因此感到不公平,我们这些贵族子弟并没有受到多少优待,如果没有法师天赋,整个人生都是一出悲剧,呵!你千万别去羡慕那些连婚姻都不能自主的可怜家伙。

    而我这样有法师天赋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许更坏也说不定——我们要隐藏身份进入低层学院和你们竞争,如果死在里面,只能证明没有做贵族的资格,当然有时候我们的家人会为我们报仇——这也是一部分学徒被导师直接干掉的死因,但贵族们绝对不会因此阻止子女参加这种竞争,你知道,在我们的国家,没有竞争力就等于废物,不配做红袍法师,更没资格当贵族……

    呵呵,也许我得庆幸我还不是个废物,我同辈有十二个表亲,在我先后进入低层学院,最后连我在内只活下来三个,你觉得比起你们平民的淘汰率,这个数字怎么样?

    好了,游戏进行到这里,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留下来符合上层标准的优秀人才恐怕不多了,贵族们的子女数量大概够用,余下的不是被干掉,就是天赋不足只配做外围成员,更没有资格知道我说的这些东西,恩,或许会多少知道一些,但绝对触摸不到塞尔权力的核心。

    恩,现在你大概了解到一点游戏规则了吧……

    在我们这个国家,六家贵族才是权力的中心,其他的无论军队还是红袍巫师会八大学派,都只是附属政府部门,偶尔某个家族会掌握一整个学派——比如现在掌握着变化系的瑞姆家族,哦,谁让他们的势力太强大。其他的学派都是混着数个家族的人,有些时候这些家族利益出现冲突,表现在学院之中就是频繁的政变——不过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混乱,法师会的秩序从来都在六家族的掌握之下,每一次变化都在各家族的掌握之中,死掉的都是在六家族看来该死的家伙,恩,外面的无知蠢货居然以为法师会的秩序是可以轻易松动的……哦,我们得庆幸我们因此抓出了不少想要挑拨离间的奸细……

    事实上,只要六大家族组成的利益联盟没有破裂,法师会的全面内乱就不会爆。

    怎么样?塞尔的游戏规则就是这么简单,你看起来很吃惊?其实这些都不应该我来告诉你,恩,按照塞尔的规矩,我说这么多已经破例了,不过我可不想看着你因为你不负责任的导师瞎着眼睛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阴沟里面。”

    临走之时,休斯叹了口气,拍了拍潘尼的肩膀。

    “等一下。”倾听之后的潘尼转头叫住远去的红袍:“谢谢你对我说这么多。”

    “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了。”休斯转身,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红袍法师会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地方,在作出最后决定……呃,忘了,对于塞尔人来说没有选择。”

    “听起来你不喜欢红袍法师会。”潘尼忽然问道。

    “谁让我的出身如此?”休斯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的选择余地比你们这些平民狭窄得多。”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潘尼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忽然仰起了头,目光渐渐空洞。

    希柯尔……

    詹华士将他带到这里寻找预言系的次席进行认证,很显然他们属于同一个家族,那么最可能的联姻对象显而易见。

    那么自己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潘尼想了想,现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他心情却因之而古怪起来,因为他不确定不过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孩就讨论结婚的事情是否合适。

    尽管以塞尔的风俗,这个年纪谈婚论嫁并不值得奇怪。

    只是由于受过天朝的禁欲苦行僧式教育,所以潘尼虽然心里对男女情事态度比较随意,换言之是个无节操且好色的混蛋,想想他出生时立下的生活志愿就知道了,对与众多美女生桃色关系表示毫无心理压力;但是一想到不过十五六岁就要谈婚论嫁,却总有点别扭。

    一想到对方可能是希柯尔,这种别扭感就更严重了。

    他不确定他对希柯尔的感情是何种性质,但是从心里的别扭感觉来看,由爱欲产生的渴求感并不充分,更多的是一种对小妹妹的爱护。

    换言之,在潘尼的立场上来看,如果与希柯尔论及婚嫁,感情基础并不牢固。

    唉!~

    别扭情绪越来越严重,潘尼也只能更加颓丧地叹气。

    最后他说服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抱着过去的婚姻爱情观是奢侈的,在费伦有几个人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

    幸运的是他和希柯尔至少相互认识。

    如果换了别人,恐怕会令他更加无所适从,想到这里,潘尼又提心吊胆起来,如果事情和他想得不一样,他就要接受另一个陌生女人来作为一生正式的伴侣了。

    想到这里他面容渐渐扭曲起来,转而又松弛,但很快又变成哭笑不得的形状——他忽然想起来情况即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同样是前世的教育熏陶,有句话叫做‘家里红旗不倒户外彩旗飘飘’,不是么?

    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想笑却笑不起来,最终只能如同行尸一般晃回自己的房间,拉开房门,漫不经意地向里面扫了一眼,忽然瞳孔放大,连忙把门关上,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没有找到门牌,也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进来吧,你没有走错房间。”门自动打开了,这个法术潘尼认识,叫做法师之手。

    “那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丽姬塔女士?”潘尼走进房间,皱着眉看着坐在书桌旁的女法师。

    ……

    深渊。

    满身肌肉的魅魔关注着冥河泉眼之中沸腾的肉虫群,心中满是犹豫。

    一只低等的劣魔正在泉眼里疯狂地掠食着新生的幼虫,这些最污秽的混乱之力与堕落灵魂融合孕育的幼虫虽然没有多强的力量,但却是恶魔的最佳补品,一个小恶魔只要将这里面生成的幼虫统统吃光,会获取相当强大的混乱力量,足够进化数次。

    但是这却不是很有效率的利用方式,混乱能量被一次性收割干净的泉眼很快会因失去活力而枯萎,高明一些的恶魔会饲养这些幼虫,想办法让这个泉眼尽可能地延续下去,避免枯竭——这无疑是有远见且更有好处的做法。

    虽然魅魔自认为没有时间没有条件那样去做,但是总不甘心如此就让一只小恶魔浪费这庞大的混乱力量,他犹豫着,是否要跳进去把小恶魔揪出来,但是他对于消失不久的老鼠主人却心怀忌惮,他没有干掉老鼠之前,怎么能够违逆它的意志?

    可是贝伦亲自把狡诈魔阿迪丢下去的。

    不过看着一池力量之源渐渐地减少,他止不住地肉痛和心疼。

    他咬了咬牙齿,就要上前之时,忽然法师塔方向飞来一道银光,他浑身一哆嗦,立刻停止不动。

    “主人,恭迎您大驾光临。”魅魔对降临的小鼠如此卑躬屈膝,心头却不住滴血。

    他迪桑达罗虽然不是什么高阶魔物,但在生活过的那几层深渊里面也不是无名之辈,如今却要对着一只老鼠卑躬屈膝?

    哪怕对方是一只稍高一点的狂战魔他也不至于感到这么郁闷。

    贝伦瞄了魅魔一眼,它很清楚地知道迪桑达罗的想法,不过刚刚得到一件宝物的它暂时不想计较这个奴仆的不敬,它跳到泉眼一侧高处的石头上,低头对着泉眼开始凝视。

    魅魔正在好奇于老鼠的动作,却见贝伦张嘴吐出一个小巧的八面金属块,这金属块一落入泉水,一阵强烈躁动的光芒就在泉眼之上涌动,好像整口泉眼突然沸腾!

    泉眼下一声惨叫,阿迪如同突然被油炸了一般浑身冒烟连蹦带爬地爬出了泉水,它浑身散着一阵阵强烈的混乱气息,部分肢体已经开始异变——显然,进化被强行终止了。

    迪桑达罗目瞪口呆地看着泉眼里的幼虫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变成一道道闪光的彩色气体,从那八角金属体上端的小孔钻了进去,这金属块的容量似乎无穷无尽,很快就将一整个泉眼抽光。

    老鼠一吸气,吸光了整个冥河泉眼的小金属块就回到了它的肚子,它的身体表面瞬间绽放出一片暗红色的强光,耀眼的光让小恶魔和魅魔在刹那间失明,当视觉恢复,他们看到他们的老鼠主人身躯长大了三圈,原本通体碧蓝色的瞳孔中心变成了深红色,而尾巴尖端也透出暗红的光,远远看好像燃烧了一般。

    魅魔震惊不已,他很清楚老鼠吸取了这口泉水的精华,成功进行了某种进化,但是如此快就抽干一口泉眼,实在是不可思议,这是高阶的巴洛魔都不敢尝试的事情——短时间吸入过于巨大的混乱能量会让魔物失控。

    “哦,主人,你真是太伟大了。”小恶魔目瞪口呆地赞美道,浑然忘记了自己由于进阶失败而产生的痛苦。

    贝伦探查了一下身体的情况,心情并不愉快,转化后的深渊之力进入躯体,就好像一条小溪流进了大海,虽然让他更加地强壮,但是却没能让他的生命形态蜕变。

    他隐约感知到,想要达到那种程度,所需的力量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个现令它沮丧莫名。

    他见到小恶魔身体的惨状,口一张,一道混乱气息就喷到了小恶魔身上,阿迪惊喜地现因为缺失力量而停止的进化又开始了,他欢天喜地地大叫起来:

    “伟大的拉克拉斯大人要进化了,呜哇!!怎么!怎么回事!!”

    正在欢呼的小恶魔忽然现自己的蜕变进程突然在某种意志干涉下由进化变成了退化,惊恐地大叫起来,然而那股意志强劲之极,他根本无法抵抗,很快就又挥舞着自己的狡诈魔肢体欲哭无泪:

    “主人,主人,你为什么要干涉我?”

    贝伦瞥了阿迪一眼,在他看来,这只小恶魔还是这幅样子比较符合感官。

    魅魔心中再次震惊,他看到贝伦干涉了一只魔物的进化进程,哪怕有着灵魂契约存在,这也不是普通恶魔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且他还能够觉,虽然阿迪的进化进程被终止,但是得到的力量却没有消失,而是留在了这幅躯体之内。

    他正在心惊的时候,就见到老鼠眨着一双蓝里透红的眼睛把脑袋转向了自己,心中顿时打了个突,一张长相粗枝大叶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掩去心中的不安:“伟大的主人……呃!”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灵魂遭遇了猛烈的冲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

    “我为什么不可易出现在这里?你又没和我说过,我不可以进来。”

    书桌旁边,那个女性法师姿态优雅地侧坐在长椅上,手指轻轻点击着磨砂的硬木桌面,从手指间到脸颊侧面透着一股柔和的水光,不过这股水汽蔓延到头顶,那一道浅红色的蛇文刺青则平添了几许魅惑的意味。

    虽然长相并非绝美,但是这个姿势却充满了挑逗和邀请的意味,尤其是红袍散落在椅子一侧的地面上,躯体上薄纱罩袍也部分有些湿润。

    潘尼侧头看了一眼与卧室配套的浴房,还有残余的蒸汽从其中飘逸出来,他略微平复开始躁动的心跳,抬头看着丽姬塔略微出神的脸:“女士,如此出现在一个独身男人房间里,可是一种危险的做法。”

    “危险?对我?还是指……对你?”丽姬塔换了个姿势,将身躯正面暴露在潘尼视野之前。

    透过贴身的半透明纱质,潘尼现女法师的身体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至少该有的地方都差不多了。

    “我检查过了,周围不会有探知法术偷窥,我在这住得够长久了,知道该怎么对付它们。”

    又听到女法师用慵懒的口气说着如此的话语,潘尼的心脏又跃动了起来。

    自从去北地前被薇卡开了一番到如今,潘尼再没有过开张,身体很有种饥渴感,虽然女性红袍法师很猎奇,但是那一副眼镜与半透明的衣衫给与他下丘脑神经以极其另类的冲击,在荷尔蒙的指挥下,某种旗帜已经渐渐迎风竖立。

    “来吧,没错,不要想别的事情,我的身体已经足够成熟,相信你也一样。”丽姬塔瞥见潘尼的下身,笑了起来,虽然这张脸上的笑容距离魅惑有相当遥远的距离——就好像清茶不可能有奶油的味道一样,但是偏偏具有异样的诱惑力。

    如果清纯的人突如其来地**起来,效果确实非同凡响。

    一只五指纤细的手已经缓缓伸向潘尼的下身,却被另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捏住。

    “女士,不得不说,相比你表情传递的信息,你的肌肉僵硬了一些。”潘尼皱着眉头,手指按了按丽姬塔的手臂:“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和我谈谈?”

    女性红袍表情顿时一僵。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61 选择

    ,潘尼松开了手,退后两步坐到床头的凳子上,盯着女法师背后水瓶中枯萎的槲寄生和桌上散着奥术力量的卷轴:“你竟然研究过粉红法术,实在让我惊讶。”

    “研究粉红很值得奇怪?”丽姬塔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不过你既然能够察觉到它,想必也是同道中人,不妨就研究进度做一下深度交流如何?”

    “我记得有一个粉红法术可以召唤解决**的人型生物,而且对施法能力的需求并不苛刻。”潘尼笑了笑。他已经直观地领悟到这个女法师的思想距离清纯有很大一段距离,那么本着以清纯对清纯以淫o荡对淫o荡的原则,他的言语也渐渐变得不着调。

    “你也没用过是么?谁会喜欢那些无趣的人偶?”丽姬塔又笑了,这时丽姬塔又掏出一张卷轴,一道强光闪过,她的手再次探向潘尼,潘尼连忙躲闪,却现丽姬塔的手指好像传说中的武功高手一般从四面八方封堵住了闪避的空间。

    克敌机先!

    潘尼认出了这个法术,但是还没做出完备的反应,下体已经被那根手指携带的异样力量触动,一股强大的热力进入神经传入下丘脑,垂体受到刺激,强烈的性冲动让潘尼顺手抓住女红袍的手腕将之拽倒在床铺上,身体已经贴了上去,直到**即将完全爆之时,意志才压抑住催情法术的力量。

    和美女打炮他不介意,但是决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提枪上阵。

    红袍法师是好上的么?了解了红袍入职规则之后,潘尼就知道如果随意和异性红袍生**关系也许是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

    “你在担心什么?家族预定给我的那位的小丈夫已经死了,而高层还没有为我寻觅新配偶的迹象。在下一个对象确定之前,我还有权利放纵一下。”一个表情淡漠的女子用随意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种很诡异的感觉,至少潘尼感觉如此:“你也不需要为此忌讳什么,既然他们已经决定吸收你,手续性的婚姻不必要计较什么贞操,唔~这种思想在塞尔已经落后了几百年了。”

    就在潘尼微微错愕的时候,他感到掩蔽的遮挡物被掀开,竖直的军旗通过狭窄的隧道,触及一片阻碍时,刚刚准备闪身的法师再次愕然。

    丽姬塔身体向下一沉,隘口顿时陷落,驻足不前的旗帜也被掩埋,一股悠长的气息带着叹意拂过潘尼的脸颊。

    “原来感觉不怎么美妙。”丽姬塔微微皱着眉毛——呃,如前文所提,这只是一个动作,眉毛已经没了,然而仍能看出她的烦闷:“为什么总有人孜孜不倦。”

    “因为生理需要。”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潘尼也放开了,已经进去了还要出来太蛋疼了。

    不过他不相信丽姬塔找他叉圈只是为了缓解寂寞这么简单,他想起了研究室里那个男红袍:“为什么不去找休斯?他应该和你相处了够长久的时间了吧。”

    “他?”丽姬塔哼了一声,不过在如潮的喘息声中显得并不突出:“他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一个没胆而且畏缩的家伙,浪费了那么优秀的出身。”

    “哦?他的出身很高贵?”

    “整个红袍法师会里面背景比他更优越的人不过二十个。”丽姬塔语气毫不客气:“他可以选择做全塞尔最有实权的人物,但是偏偏愿意窝囊地呆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鬼地方研究那堆破石头。”

    “听起来你很不满。”潘尼哼了一声,用力地一次冲刺,女法师身上的潮红蔓延到了脸颊:“但是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选择的权力?这么奢侈的东西为什么很少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女法师手臂环过了潘尼的脖子:“怎么不继续了?我才刚刚尝到一点甜头。”

    于是床板再度出吱吱晃动的声音。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少,潘尼·西恩渐渐适应了气氛,再次开口:

    “我也不介意与你共享一点欢愉,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难道我能让你得到休斯不能给你的好处?”

    “你以为能在十五岁就职、越过宗族会议而是由家族长老直接认证的平民学徒有多少个?”丽姬塔嘲讽似地笑了一声。

    “唔,这个年纪就职难道很少见?你不也差不多?”潘尼低头咬上高高突起的红豆,旁边幼嫩的肤质因为战栗而产生的小红点,听到女法师出一声长长的喘息。

    忽然间喘息转变为闷哼,潘尼脊柱如同窜过一道电流,全身肌肉瞬息紧张再松弛,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倒在丽姬塔身上。

    “哦,我已经十九岁了。”听到这句话,潘尼的脑袋再度抬起来,不可思议地上下扫描一阵女法师最多十五六岁的身体,才吐了一口气:“呃,我好像犯了主观认识性的错误。”

    “育迟缓和近视,这不是我能够选择的,命运也很少给过我什么选择,即使有过,那么选择的结果也早已注定。”丽姬塔淡淡说道,正要起身,又被潘尼压了下去:“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找我做o爱?”

    “报偿,哦,当然那只是借口,如果有的话,那么也只是希望有可能找到离开这个鬼地方的途径而已,不过现在看还是算了,你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家伙……

    所以你还是把这次的事情当做一场艳遇就好了,如你所说,解决生理需求相互欢愉,没人因此欠别人什么。”丽姬塔仔细看了看潘尼的脸,语气随意地说道。

    “话说,你似乎真的讨厌这里的工作?为什么不换一个?整个塞尔的正式红袍不到两千个,各个部门的空缺应该不在少数吧。”潘尼皱着眉头。

    “你以为我能够随意离开这里?”丽姬塔玩味地挑了挑嘴角:“不知道那个多嘴的家伙和没和你说过,有关于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潘尼回忆了一下,斟酌着缓慢开口:“他说你把你的一些债主……”

    “——都杀了。”女法师表情瞬间寒冷如冰,暧昧湿热的空气一瞬间凝固。

    潘尼一下子感到一股寒流从腹下三寸直上脑门。

    “哦,你不知道,我出生在一个很贫瘠的地方,贫瘠到塞尔骑士都懒得去那里搜罗学徒,我的家人虽然有着自由民的身份,但是生活却和奴隶相差不远,既雇不起农奴,地里一年也生长不了多少粮食,为了生活,我的姐姐不得不嫁给镇上那个瘸腿治安官,呵呵,刚才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不像是第一次?这些东西都是和我姐姐学来的,如果不出意外,我的命运本该是嫁给那个又老又变态的镇长来抵消我家欠下的巨额债务——哦,忘了补充一句,他是劳薇塔的信徒,前几个大老婆小老婆都被他活生生玩死了。”丽姬塔淡淡地叙说着让潘尼听起来寒毛直竖的历史:“如果不是我那个治安官姐夫那次心血来潮带我进城述职,我一辈子的命运也就是那样子了。怎么样?你听了这些,还能说出‘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力’这样的话么?哦,对了,如果另一个选择是死的话,当然人人都可以这么说。”

    潘尼不知应当作何言语,只能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你不知道当我在各级学院艰苦挣扎了十二年好不容易熬出头返回家乡,想要让我的家人过上幸福生活,却现他们因为饥荒逃遁又被镇长抓到地牢里面虐待致死时,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我取走那个家伙全家人生命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似乎还在疑惑,我这个天生身体孱弱、先天近视、进入法师会前还是个纯文盲的小家伙怎么可能活着回去?呵呵呵呵!真是让人愉快的回忆啊……”

    丽姬塔神经质地笑了一阵,然后看着潘尼的脸:“唔?你这是什么表情?”

    “有仇报仇,这是很值得钦佩的做法。”潘尼已经有些明白了丽姬塔的性格,知道面对这种性格偏执的女性表现出怜悯之类的情绪那是自讨没趣,干脆表示钦佩:“不过你似乎付出了代价,能做到小官僚的人都和红袍会内部多少有些关系,即使出于复仇的目的也不能随意杀戮。”

    “哦,没错,代价就是我被法师会内部放逐一段时间,还要在这段时限里限定施法能力,哦,这也是塞尔的法律,那些高阶法师不愿意帮我,甚至是恒定一个一阶的法术,所以我只能天天戴着眼镜。”丽姬塔摇了摇头,这时露出刺青后面一片小小的异样颜色,潘尼注意到那显然是一个封印,而女法师表情依旧自然:“还好,这份工作足够安全,我不至于被嫉妒的家伙干掉。”

    “这么说你在寻求方法离开这里?”

    “唔,如果有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比如红袍就任公职时往往会选择同僚与副手,这样虽然无法获取解除封印的权限,但至少可以获取些自由,原本我还指望那个懒货,但是他显然指望不上。”丽姬塔说到这里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估计在休斯那里碰了不少钉子。

    “这其实很简单吧……”潘尼撇了撇嘴,上下扫视着玲珑的身躯:“这里每天来往的高阶男法师似乎不少。”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如此的不值一文?”丽姬塔冷哼了一声:“随便找一个老头子去吗?我还没有那么贱,而且我讨厌老头子。”

    “呃……”潘尼恍然明白了这位女法师很可能因为某些关系对于老男人存在心里阴影,想到这里他的表情越怪异,遇上专门摧残幼苗的师弟杀手了?

    “不过,虽然我不知道我晋职的途径是不是特殊的,或是有一些其他的意义在里面,但我真的不一定能够帮到你,而且也不一定会帮你。”潘尼忽然耸了耸肩:“实话说,听了你的过去,我感觉你很……”

    “危险是吗?”女法师忽然愉快地笑了起来,一直笑,直到眼泪都冒了出来。

    “如果我是你,也许不会把刚才那些话倒出来。”潘尼想了想,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又说了一句。

    “其实无所谓,我已经不太指望你的帮助了,因为我现如果心里积郁的东西能够一次性吐个干净并且得到他人的理解,也是件轻松愉快的事情。”丽姬塔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还带着笑声说道:“我还得感谢你。”

    如果在半天前,潘尼得到一个美人的感谢,还会有些高兴,但是现在,他却感到寒潮一阵阵吹拂自己的脑神经,连忙举起双手:“算了,只是听你说了一些话而已,用不着什么感谢。”

    “哦,你不用想太多了。”丽姬塔冰凉的手指擦过潘尼的脸颊:“没别的意思,而且直觉告诉我,对你说实话或许比说谎诱骗有效得多。”

    “直觉?你就这么相信直觉?”潘尼无语了一阵。

    “或许吧,只是希望你有机会时能够想想,是否愿意给我一些帮助。”

    “其实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潘尼歪头想了想,又开口:“你那位丈夫是怎么死的?”

    “哦。”女法师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了笑:“大多数时候命运不会给予你太多的选择,想要走上更好的道路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否则只会堕落成受生存本能驱使的奴隶,不是么?”

    潘尼打了个寒噤,浑身都僵硬住了,因为**而亢奋的旗帜也倾倒下去。

    “唔?怎么了?还好,我知道一些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女法师瞥见潘尼两腿之间,然后慢慢将头探了过去……

    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62 前夕

    “口型不对,跟我念——enzui1~。”

    这里是永视之眼研究所,大名鼎鼎的红袍法师会预言学派总部,在这所研究院的深处,两个男性红袍正在对着几张法术卷轴进行着热烈的讨论。确切地说,是一个在教,一个在学。

    “enz~”

    “不对不对,前面那个音节太轻了,重来。”潘尼刚念了一半,就被粗暴地打断。

    “已经是第四十七次了。”潘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情绪激动的休斯:“难道一定要准确地念出来?这可是属于别人的咒语。”

    “当然,在这种练习中,你才能去体验其他法师学习这个法术的过程,这是一种很重要的经验。”休斯伸开双手,如此说道:“只要能够熟练这个过程,那么日后你学习任何法术时候都会事半功倍。”

    “但问题是,这个法术我已经学会了。”潘尼说着,念诵了半句咒词,手边的奥术能量波动了一下,周围几声清亮的脆响,魔法力量维持的烛火纷纷熄灭。

    解除魔法

    “哦?居然这么快?”休斯惊讶地看着潘尼。“当然,我为了研究这个魔法用掉了六张卷轴。”潘尼撇撇嘴说道。

    “呃……”休斯呆滞了一下,片刻才问:“现在的低阶法师手头都是这么宽裕的吗?”

    从成形的法术中提取资料,确实可以大大缩短学习法术的时间。不过三级法术卷轴,已经可以卖上价钱了,大量烧卷学习魔法,即使富裕之家也支持不住。

    “为了快点掌握这个法术,我不介意多浪费一些东西。”潘尼摊摊手,这也是古代奇械师们对于奥术研究的态度,他们一般都是靠着魔像的海洋和千奇百怪的魔法机械将敌人轰杀掉,所以留给法术研究的精力并不多——虽然对于奥术运作原理的精通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研究高级法术,但是他们宁愿直接从法术卷轴学会施法,而不愿意花时间去精研一个法术的本质。

    “这样你会成为一个很不称职的奥术研究者。”休斯的话里带着股酸气,很显然,他也没条件用这种方式学习法术,或者说有条件,但没用过。

    因为从无到有地学会一个法术,确实是增加奥术经验心得的好机会。“做一名单纯的施法者也挺不错的。”潘尼无所谓地说道,

    “也许吧。你就适合在战斗时候带着法杖顶在前面,永远也不可能安坐在法师塔里掌控一切。”休斯脸上嘲讽意味更足了,忽然看到走廊一角有人出现,连忙招呼:“丽姬塔,开饭了吗?”

    潘尼见到一边的女法师走了过来,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

    这几日他除了自己研究咒法系魔法,其他时间一直与休斯切磋法术,这位变化系的红袍也不藏私,两人在防护系法术上面做了很深层的交流。

    之所以是防护系,因为他们两个人能够拿出来交流的法术都是有限的——作为一名咒法师,也为了缓解复杂法术对天赋的压力,潘尼对立掉了变化系与幻术系,正式晋职红袍之后,还要再对立掉一系,很可能是预言系法术——因为这一系的高难法术他还没有学会过,他也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掉这一类魔法。

    而休斯对立掉的三系法术潘尼则不清楚是什么。

    因为这是秘密。

    傻到什么程度的法师会把自己不能使用哪些法术随便告诉别人?所以红袍之间,除非特别亲密,否则坦诚的法术交流基本不会生。

    而防护系法术大多数法师都不会去对立,所以可以有限度地拿出来探讨一下,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触及雷区,当然,如果遇上对立防护系的非主流红袍因之产生什么冲突龌龊,也是小概率事件。

    潘尼通过与休斯的交流,也渐渐现,这位红袍对于法师会的厌倦确实出于真心,这点并不体现在言行上——他很少表对法师会的观感,而是体现在一些小细节中——诸如他会习惯性地避开除了他和丽姬塔之外其他红袍,言行也避免谈论法师会的事情,除了研究历史就是研究法术,总之,这也是一个与法师会气氛格格不入的家伙。

    除了过于懒散一些,潘尼恍惚有点看到过往自我一般的感觉。

    所以两人相处很愉快,除了法术和历史什么也不多说,潘尼也不会主动提及任何其他的话题。

    而对于丽姬塔,潘尼的感观就有点奇怪了。

    对于**和情感潘尼分得很清楚,他很明白一段未开始的交易流产后转化成的露水当不得真,两边也都没当一回事儿,不过女红袍的性格与历史却给了潘尼很深的印象,提醒着他这个危险的女人绝对不能多碰。这是一个掌控欲强,虽然不够理智,但疯狂中不失冷静的人,是一个典型的红袍法师。

    这一个极深的印象是留下了,再想无视已经很难,潘尼每次看到丽姬塔时心中的别扭感就来源于此。

    “哦,不是,是西恩的导师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潘尼吐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学徒长袍,离开房间。

    “唉!~”见潘尼远去,休斯却开始摇头:“可惜,难得有个不算讨厌的。”

    “这不是很好吗?以后就是同僚了。”丽姬塔忽地一笑。

    “呃,我宁愿不是。”

    “我说你总是喜欢逃避现实……”丽姬塔瞄了一眼休斯,飘然转身远去,脚下的高底皮靴与地板触碰咯噔咯噔的声音。

    休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

    德胡米。

    黑马与苍月。

    清晨,少女擦拭着酒吧台,忽然手打了个滑,一个酒杯掉落在地上,碰出两下声音,幸亏木制的地板并不十分坚硬,而同样木制酒杯也不会轻易摔成碎片,不过出的声音已经足够惊动从后台走出的老板娘。“怎么了宝贝?”她走上来,关切地看着从地上捡起酒瓶子的少女,注意到她脸上的心不在焉与苍白,把手放到少女的额头上:“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有点不好的感觉。”希柯尔吐了口气:“不知道哪里不好,但就是心神不宁。”

    “哦?我来猜猜看~”薇卡从后面抱住了少女:“是在想他吗?”

    “这……他和我父亲在一起,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呢?”

    “你总是想什么危险?难道真的对他们一点信心都没有?”

    “只是因为我无能为力而已。”希柯尔叹了口气,抬起了头:“我既没有魔法天赋,也不能挥舞刀剑上阵作战,把锻炼才能最好的时光大多都荒废掉了,如果我能接触到他们站立的地方,至少会知道他们面对着一些什么。”

    “……恩~,自己力量范围之外的事情,也是不必强求的,如果担心就去祈求神明保佑吧!”薇卡拍了拍希柯尔的脑袋。

    “哦?又到了祈祷的日子了么?”希柯尔眨了眨眼睛,

    “傻瓜,三月最后一天,财富祭典啊。”薇卡吐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把少女拖到门口。街道上的人流熙熙攘攘。

    “好热闹啊~”希柯尔两眼光地赞叹道。

    “恩,新上任的市长是我们的教友呢,最近刚刚翻修了大市场和女士的神庙。”薇卡抱着希柯尔的脖子,倚靠在酒馆的柱子上:“女士的教会近年来在这个国家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自从二十年前泰拉特罗司省总督由一位钻营得当的渥金牧师担任之后,渥金教会因为他尚算精明的统治而在塞尔有了一定程度的展,虽然远远比不上那几位传统邪神诸如班恩、莎尔,更不用说火元素之主寇苏斯教会在塞尔的地位,但是总比以往的无人问津强了许多。

    曾经统治整个变化学派的瑞姆家族也在大力弘扬财富女士的信仰——这与他们家族的政治路线有关——他们是商业扩张战略的坚定奉行者。

    不过上层的事情一般与下层的平民没什么关系,现在只存在着一群正在迈向女士神庙的朝拜者。

    盛放的水泉耸立在市场中心,银币从游人的手中飞入明澈的池水,溅出明亮的欢响,鲜花包围了神庙,一场的狂欢。

    希柯尔望着神庙紧闭的大门,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肃穆。

    ……

    “安静!”

    那席台上一声槌响,整间大殿陷入了沉默。

    这里是塞尔境内最高处的殿堂。

    这是个毫无疑问的事实,因为这座殿堂坐落在塞尔山脉之巅。

    能够到这里的人,都是红袍法师会的正式人员,当然,有时也有例外,前提是能够在似松实紧的看守下进入会场,比如老师携带的学徒。

    潘尼罩着一身长长的罩袍,站立在这座殿堂的阴影中,高坐在席位上那些人的面孔他无法窥探清楚,更不敢在这些强大的力量面前有所异动——天知道这有多少个高等灵光效果笼罩了这里。

    “这里生的事情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这是詹华士把他带进来时说的话。

    他手中一叠导师给他的资料,这些资料由魔语书写,通过辨识能够阅读出声光色的感应效果,虽然不敢抬头,但对照资料他知道在席台上的人是卢兰·布瓦尔,防护系次席,虽然在红袍法师会里头这个身份并不算是最尊贵的,但是这个人的姓氏在法师会历史上则是醒目之极,他是四百年前掀起塞尔独立战争那位红袍法师会领、**师伊萨兹·布瓦尔的直系后代。这个家族从赛尔独立起始就是六大贵族的盟主。

    虽然死灵系席曾经一手遮天,但是现在那位巫妖声望大损,也渐渐不太参与法师会的政治,这负责调和各家贵族纠纷的上议院议庭里面,这位防护师就掌握着最高的权威。

    所以尽管他的力量并不是最强,但是他身后站立的势力足够支持他响亮地喊出自己的声音,现在,他严厉地斥责着坐在席位另一边的人:“桑塔尔德,我代表塞尔议院对你进行质询,到现在已经一年了,你们家族下属的谍报组仍然没有查到无心者的渊源,要知道,上个月又有一位大师因为你们的延误怠慢而遭遇了袭击,现在,连瑞姆家族都开始对你们的行动能力产生质疑。”

    潘尼听到了这位大人的质询,飞快地翻起了资料。

    桑塔尔德,来自弗拉斯家族,高阶环之导师,掌握着塞尔最大的情报网,这是个同家族的人,他歪头看着詹华士,忽然明白了当初那个任务的来源。

    虽然很多人以为预言学派的法师是塞尔最大的情报来源,事实上非是如此,预言法术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传统的斥候与密探还是必不可少,因此塞尔拥有专门的谍报机构。当代谍报组负责人正是出身于幻术系的桑塔尔德。

    “哦,瑞姆的诸位同僚。”这个幻术师长相粗陋矮小,还有一个大大的红鼻子,不过额顶刺青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让人完全忽略了他形容的猥琐可笑,现在他对着东面的部分坐席,表情是夸张的:“竟然连你们也不信任我们了?”

    “桑塔尔德,不是我们不想信任你,可我们家族已经死了两个高阶法师。”那一边的坐席上,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性法师出了声音:“弗拉斯的行动力实在是很难让我们继续信任下去,如果你们家族已经不能担负情报系统的重任,就让更擅长这些事情的人来做吧。”

    罗伯斯·瑞姆,潘尼在手中的资料里查到对应这个声音的名字,变化系四席,瑞姆家族的代言人之一,潘尼注意到出席言这个会议的很少有席。

    看到这里,潘尼忽然现导师给予他的资料里面没有关于任何一位席的,显然是席不会或是很少出席这种会议。

    他想了想,或许对于政治地位达到塞尔巅峰的各派席而言,这个会议只需要派出一个言人就足够了吧。“你们情报部门的效率简直是一坨狗屎,桑塔尔德小矮子。”罗伯斯·瑞姆表达完了自己的不满,另一边上的奥德西隆家族的言人梅肯索姆如是说。

    周围的人纷纷出声讨,潘尼皱了皱眉,明白了这是其他家族在借机难,想要从弗拉斯手中夺取权柄。

    桑塔尔德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太好,不过嘴角那一撇冷笑却始终没有消失过。

    “呵呵呵呵,一群高阶法师,像一群小孩子一样在这里吵嘴斗气,不知道如果有别人看见,会做出什么评价呢?”这时,最阴暗角落里的一排席位上,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会场上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注过去,说话的是死灵系次席诺斯诺亚,在这里,他代表的,就是那一位的意志。

    “诺斯诺亚!你是什么意思?你们达拉莫斯家族里可没有成员死掉!”梅肯索姆眼睛朝那个方向一眯,其中现出一股怒气:“我很清楚,桑塔尔德是你们那位族长兼席力挺推举出的人选,但是请不要因此忽略法师会其他成员的意见。”“哦?我们达拉莫斯确实没有人死亡,但是梅肯索姆先生,你们家族里面一样也没有人死亡,但是为何你的表现如此激动?”

    “没人死亡?”梅肯索姆好像突然激动起来,他在座位上咆哮着:“我的侄子苏特默克前些日子刚刚死掉了,死得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所以就记在无心者头上?”诺斯诺亚嗤笑一声。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诺斯诺亚。”梅肯索姆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桑塔尔德:“你要知道,预言系的叶法安大人前些日子已经推算出来了那只恶魔的身份,现在整个法师会都知道它是谁了。怎么?想替你的主子推卸责任?”

    “这倒是个问题。”诺斯诺亚哼了一声,忽然语气又疑惑起来:“梅肯索姆大人,这个恶魔想要在境内展信徒,还要展到我们的情报组织都没有察觉的程度,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支持着他们呢?”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潘尼早已经收起了资料,看了一眼仍然沉默的詹华士,又低下头,已经知道下面会生什么事情。梅肯索姆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又镇定自若地转向桑塔尔德:“这就要问我们的小矮子大人了。”

    “事实上我刚刚查出您侄子的死因。”桑塔尔德表情淡漠地丢出一个包裹,那包裹落在议庭正中央的地面上,散落开来,露出一个魔化的死人脑袋,在座的法师们纷纷擦亮鹏羽天使之眼,看清死人的相貌,纷纷大哗。

    “梅肯索姆大人,这个人在北地勾结无心者教会干扰莱瑟曼内战,试图以此形成军事行动的理由,当然——这些都是我手下情报官们的猜想。但是无论如何,这个脑袋上面自愿恶魔化的痕迹很明显了,我想问的是——”矮小的幻术师一面说,一面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面色渐渐僵硬的梅肯索姆:“他是你的侄子吧。”

    议会厅立即喧闹了起来。

    []

63 幕布

    “感觉怎么样?”走出了压抑的议事厅,潘尼听到背着双手的中年红袍的问话。

    “北方军团的统帅就这样换人了?”潘尼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刚才议事厅里的混乱,对于红袍式的政治也就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

    比他想象得好多了,至少红袍会的高阶法师们大多数还是讲理的。

    至少表面上是。

    “当然,奥德西隆理应为他们的失败付出代价,不只是丢失北方军团,他们家族的领导者也要下台。”詹华士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没料错,过一阵子,塞尔各部门属于奥德西隆的部分又会因此产生一次政变。”

    “失败?这个词似乎……”潘尼咀嚼着这个词语,觉得有点不恰当,勾结恐怖组织刺杀同僚,分裂国家,这种叛国的罪行……

    “法师会不能按你的想法定义他们的行为,因为塞尔难以承受那样做的后果。”詹华士说着,看了潘尼一眼。

    “这么说,这是上层的妥协了?”潘尼低声说了一句,眉头旋即皱了起来:“不过这样的话,以后类似的事情恐怕会不断地生。”“这种事情以前也没停止过。”詹华士淡淡说道。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造成塞尔如此诡异的政治局势吧。潘尼暗暗想道。很显然,六大家族以八大学派加上塞尔政坛作为棋盘进行博弈,许多过线的招式都因为害怕彻底闹翻而被容忍,这样的政体——怎么看都好像时刻要崩溃的样子。

    但是这种情况居然维持了四百多年,而且看这种情况,似乎还成了默契,因而转变成一种另类的潜规则体系,这样的神奇状况,让潘尼曾深深地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这就是红袍法师会的本质,有人试图通过斗争获取更高的权势,但是失败了,而主宰秩序的人也不愿意让失败者狗急跳墙,仅此而已。”

    “斗争?”潘尼莫名地注意到了这个词。

    “当然是斗争,奥德西隆希望能利用无心者的力量进一步打击死灵席的威信,还希望能够从我们这一边的人的手中夺走权力,因此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都不过是斗争而已。”詹华士看着潘尼的表情:“而我们取得了胜利,不过胜机出现在你身上,这是弗拉斯里面没有人想得到的。”“呃……”潘尼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在想……”

    “放心好了,没人知道是你做的,至少现在是。”詹华士淡淡说:“塞尔的情报机构很早就被各派别的人渗透了,所以想要查探消息,指望他们是不行的。至于嘉斯蒂瑞长老那些亲信,对于法师而言,防备预言术并不比防备密探简单多少。”

    “所以弗拉斯需要一些做私活的亲信?”

    “唔……你还算不上。”

    “看来我想多了。”潘尼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刚刚脱离预备队伍,连红袍的真面目都才只看到一点点,这样就把他当成亲信重视,难道弗拉斯脑残?

    “你确实想多了,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本事而已,但你却给了我一个惊喜。”詹华士长袍下摆摆动,伸开脚步,向西侧回廊走去。

    潘尼跟了上去。

    “我没有很好地照料过我的女儿。”

    忽然,詹华士说了这么一句,潘尼怔了一下,就听到中年人继续说道。

    “她没有接受过塞尔贵族女孩应该接受的教育,不懂正常贵族女孩应该懂得的一切,对于如何伺候丈夫更是一窍不通,作为生活的伴侣,她需要受到无私的容忍、照顾、安抚、保护,而她的出身决定她的伴侣必须是一位红袍法师……”院长用淡漠的声音说着这些语言:“但我现在、过去和未来的同僚,恐怕大多数与那几种行为都不会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了。”潘尼的心情在院长的叙述中渐渐肃穆,直到院长的叙说完毕,才郑重地点了下头:“您担心的事情不会生的。”

    “这可不一定。”詹华士笑了笑:“每个人都在随着时间不断地改变着。”

    “但是核心不会轻易动摇。”

    “是么?刚才你阅读那些材料的时候,认真到了令我惊奇的地步,想必六大家族里面掌握权柄的那些人物你都记住了吧。”詹华士轻轻摇了摇头:“相比起前往北地之前的你,你的心中出现了更多权欲。”

    潘尼心中轻轻打了个突:“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一定的野心是必要的。”

    “不错,不错。”詹华士点头:“不过你准备好为了你的野心斗争没有?”

    “当然。”潘尼正待点头,忽听到左际一阵喧闹,他循声转过头去。

    院落的另一侧,却是两个年幼的红袍学徒正在一个导师的安排下对战,失败者已经浑身燃烧着倒在地上,而那位导师并没有灭火的意思,而是冷冰冰地说着:

    “居然对战时还顾念着别的想法,蠢货,已经成了敌人,就不要想以前的所谓友谊,对于我们而言,那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塞尔山顶的会议堂下就是一座学徒学院,据说只有拥有一些特别素质的学徒才有资格在其中进行修行,而从这里出去的学徒,都会成为某些特殊部门的成员。

    当然,训练也是一等一的严酷,过火甚至可能要人命的切磋屡见不鲜。

    不过这种事情在潘尼眼中并不新鲜,他在中级学院也见过,甚至也参加过,不过常年作为胜利者的他一般都会保持某种程度的分寸。

    然而刚刚从议会厅走出来,再见到这一幕,潘尼心中却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

    斗争,无处不在的斗争。

    “你知不知道在大约两千多年前的时候,塞尔是个什么情况?”院长忽然问。

    “那时候,似乎是塞尔德一个弟子开启了通往异世界的传送门,引起了兽人门战役……”潘尼皱了皱眉头,回忆起这一段历史。

    法师领主塞尔德,虽然其先辈的历史不详,但却是有史可考的第一个对穆尔霍兰德动叛乱的塞尔法师,红袍法师会的官方文献上,也将之认定为开创者——尽管他本人没有穿红袍的习惯。他的叛乱失败后,本人被穆尔霍兰德镇压者处死,他的跟随者也受到剿杀,他的几个弟子因此做出了一件疯狂的事情——建立了一道联结到异时空的传送门,引来了兽人族以及兽人神系对费伦的侵略。

    之后就是名留史册的兽人门战役,穆尔霍兰德恩瑟神系中的几位重要神祗在战争中陨落,两大帝国开始走向下坡路。

    “不错,虽然那位先贤的行动让穆尔霍兰德帝国遭受了重创,无力对塞尔地区进行有力的掌控,为还在草创雏形阶段的法师会保留了生机,但是在此之后我们的先祖也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詹华士徐徐叙说:“你可知道在兽人门战役之后,我们那些法师先辈和那些被祖国遗弃的本地穆兰贵族,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看到潘尼认真倾听的神情,继续用那种不缓不急,但是浓郁沉重的腔调叙述着:

    “在兽人神系和穆尔霍兰德恩瑟神系巨大神力之下碰撞成一片荒芜的废土与高原,百分之九十的地域被数以十万计的兽人豺狼人占据,这个地区已经被所有人类文明抛弃,而我们的先人,那些塞尔德的弟子加上被穆尔霍兰德帝国抛弃的本地贵族还有平民,总数不过几万人,没有任何人愿意在那个时候帮助我们。”詹华士顿了一下:“现在塞尔有着三百多万人类,豺狼人和兽人不是远遁山野就是成为了我们的奴隶,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那之后的一千多年里,为了争取生存空间,我们的先人一直在斗争,那些遗留下来的穆兰贵族为了对付异族也愿意与我们的法师先辈冰释前嫌,直到渐渐融合,从那时起,塞尔和穆尔霍兰德,才开始有了概念性的区分。

    所以当塞尔稳定之后,穆尔霍兰德帝国试图收复我们,使用了分化、拉拢、离间各种各样的手段,但是无一例外地全部失败了。其他的分歧,都在之后近千年的斗争里解决了,穆兰的归穆兰,塞尔的归塞尔,他们最终不得不承认我们是独立的国家。

    塞尔如今的秩序,就是在这两千多年里无歇无止、永不停息的斗争中建立起来的。”

    詹华士笑了笑:“我国的邻居们一直因为我们的好斗而感到不可理喻,其实一点也不值得奇怪,因为这就是我们的文明。”

    随着詹华士的讲述,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感压迫住了潘尼的心脏,直到他喘不过气来,无法言语。直到此刻,潘尼才清楚地认识到,他身处的地方,不是一个游戏中的某一个地点,而是一个文明。

    在两千多年里,与各种各样敌人斗争之中成形的文明。

    阴暗、偏激、残暴、凶狠,但是不可忽视。

    而他就是这个文明的一员。

    从重生之日时起,就刻印在血脉中的烙印。

    潘尼·西恩心中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更加地真实了,前一世的记忆,似乎正在飞快地变成一场梦境。

    “斗争!”詹华士语气坚定地说:“命运之船不会总是将掌舵的权力送到你的面前,如果不主动去争取,随波逐流的下场只有沉沦,我们提倡斗争,并且认为我们能够通过斗争获得想要的一切,法师会也提供这样的环境——塞尔尊重一切为了利益而斗争的人,无论他成功或是失败。对于不想参与斗争还寄望于其他存在妄图得到好处的家伙,塞尔认为,奴隶是最适合他们的身份!”

    “我……明白了。”潘尼缓缓吐了口气,抬起了头,目光渐渐坚定。

    一面深红色的高墙出现在他的面前,正中央的小门显得微不足道。仿佛一片鲜血染成的幕布。

    ……

    亲吻您的右手

    祈求您的祝福常在

    您双瞳的凝视

    寻觅希望的方向

    遵循您的光芒

    指引财富的道标

    愿闪耀的金币之云

    照遍吾等之路途

    叮咚的琴弦响,溅出银币池的水花,歌颂者的吟唱,牧师们华丽的长袍,珠光宝气的神祠。

    少女握着一枚崭新的银币,静静地站立在崭新的神像之前,女士微微前探的右手,仿佛轻抚着少女的头颅。

    她心中很仿徨,不知道祈祷是否可以得到回应。

    或许只是祈求心灵的安宁。

    期望着珍爱的,逝去的,被挂念的,都能够获得护佑。

    彷徨的,迷失的,不曾找到方向的,都能获得指引。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今年果然比去年有看头一些。”薇卡叉着小腰,目光从少女的背影上挪开,转向旁边那个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而这个中年人的身后,却是一名穿着红袍的光头。

    红袍态度恭谨地跟随在这个中年身后。

    能够得到一名红袍法师跟随,这个中年的身份毋庸置疑。“当然,正式的工作之余,总要适当展一下女士的信仰。”中年人微笑一声,面对着酒馆老板娘:“薇卡女士,完成您交代的事情真是不容易,不过,实话说,要凑齐您需要的金额并不困难,用得着那样大费周章……”

    “废话少说。”薇卡眉毛一立,语气毫不客气:“商路开辟完毕,你自然会得到你该得到的,你的贡献,我也会记在心上。”

    “呃……好吧,反正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中年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薇卡吐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表情渐渐阴郁。

    中年人朝旁边的红袍耸了耸肩。

    一群古怪的财迷,红袍法师暗自嘀咕着,不过脸上却表情不变,直到下一刻神庙中绽放出巨大的光辉。

    “神恩!”

    神庙内外的所有人出一阵一阵的惊呼,纷纷注视着被光明淹没的神庙。

    薇卡和那个中年人望着神庙,脸上同时露出各不一样的神情。

    []

64 深红

    一个普通的穿越者,当如何影响一个世界?

    既无脱之智慧,过往的痕迹亦因为漫长的时间与环境的改变而消磨,而对新临的世界又无有深刻的理解,凭着对过往世界的认知与自以为是的空想就能改写一切?

    在遍布世界的强大力量与完全不同的规则之前,只能成为不切实际的可笑梦呓吧。

    如此便谦卑。

    融入,理解,掌握,直到改变。

    最坚实的道路。

    潘尼推开了小门。

    更加殷红的光芒将他的身影照得黯淡。

    院子里的景况让他有些吃惊。

    据说兽人在洗劫人类的聚落时,如果遭遇抵抗,就会将抵抗者连带聚落中的人统统杀光,将砍下的脑袋垒在一起堆成一个金字塔。

    在另一个世界,这种东西被称作‘京观’。

    面前就是一座规模大得惊人的京观,里面密密麻麻的头颅粗粗一数便有上千个,令他更加不适的是这座京观的表面明显固定了某种法术,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膜,那些残破头颅上的表情在反光且色泽单调的膜状质感烘托下更加突出,显出一股极端的残酷与狰狞,让潘尼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它不是一座雕塑。几条破烂的红色长袍罩在这座景观之上,他抬头注视了一阵,身侧传来一个低沉嘶哑,好像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声音:“感觉如何?”

    潘尼转头,看到说话的人就在左侧那间小房子的门口,他一身有些破旧但是十分干净的红袍,高大的身体干干瘦瘦,看脸上的皱纹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却判断不出究竟处在哪一个年龄段里。

    他的嘴角微微下陷,好似天生的不苟言笑,当潘尼目光上移,直到对上那一双眼睛时,立刻被震撼住了。

    好像一道闪电钻入了身躯,震动了所有的神经。

    这是何等深邃的一双眼睛?

    与深山的溪流一样淡漠,如同死寂的坟场一般平静,目光微微移动之间,却好像雷云之中滚动的雷霆,又好像迫近海岸即将化为巨浪的潜流,巨大的精神压迫力将面对者的心灵直接压入深渊。

    潘尼在长达十几秒的时间里面,居然停止了呼吸。

    经过北地的历险,潘尼已经不能算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在深渊里有一位神明向他展现了自己的威能,然而却比不上这一双目光展露出的力量。或许是化身不能完全体现神明的伟力,但是眼前这个高瘦的老头子又是凭什么具有这样与神力媲美的威严?

    潘尼连续咽下几口唾液,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早已知道红袍法师会的水深远远出他的想象,也知道红袍的入职接引者不可能是普通人物,但是如果眼前出现一位传奇法师,这玩笑开得就有点大了。

    “你看起来很紧张,这可不好。”这个老法师缓步走到潘尼身侧:“今天对你来说是个好……哦不,可能不能说是好日子,但总归是个很重要的时候,我们的生命已经那样沉重,你再如此紧张,如何能有力量继续前行?”

    “我……很抱歉。”潘尼举手朝老法师行了一个礼仪,一抬眼,又看到了那一双吓人的眼睛,顿时脑际一阵轻微的震动,两道灵能‘思维之盾’和‘精神障壁’自动弹了出来,不过转而又缩了回去。

    潘尼再对上这双眼睛,就感到那对目光不是那么可怕了。

    但他仍然很忐忑,因为他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压力之下,他的思想泄露出了一些什么东西。“哦,我看到了什么?平和却顽固的性格?有节制却又有着无限延展可能性的野心?貌似谦卑实际高傲的自我认知?仍然带着迷茫的认同?不错,不错,看来我有幸接引到一位特别的同僚了,总好过千篇一律。”老法师静默了一阵,回味似地点了点头:“过来吧。”

    潘尼暗暗松了口气,跟着老法师走向那个不起眼的房间,经过京观上一张狰狞的脸孔,不禁回头多看了一眼。

    “这是我们历史上最为惨烈那一次战斗。”耳边传来老法师的声音:“五十多名法师、四百多名穆兰战士带着一千多名平民被三万只兽人围困在山顶,战斗持续了五天五夜,当我们夺回塞尔山脉的时候现兽人萨满用法术为我们留下了这样一座纪念品,我们的先人都很激动,决定将它保存下去,当做神圣的场所进行祭奠,从那时起,塞尔的法师都穿上了红袍——这是因为那场战斗里牺牲的法师们,身上的衣饰最后都变成了纯红色。”

    潘尼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塞尔人对于红色的狂热崇拜,但当他听到老法师下一句话时候,他又惊讶了:“不过去铭记那些历史没什么用处。”

    潘尼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老头子,难道一个传奇法师就可以对法师会的历史抱着如此轻蔑的态度?还是红袍法师从旺盛的斗争心中衍生出的傲慢?

    “我们可能曾经属于伊玛斯卡,我们也可能背叛了他们——如果这个说法得到了确凿的证明;但毫无疑问我们曾属于穆尔霍兰德,但我们也背叛了他们;我们曾从遥远的异世界引来兽人对费伦的攻击,我们也曾经过一千多年艰苦的战斗从异族手中夺回了这片土地,但是无论过去光彩还是不光彩,是否值得回味,这些都是过去,现在我们属于我们自己。”老法师拉开小门,潘尼跟着他踏进小房间,屋子里并无多余陈设,除了一个放着几本书的架子,只有让人心中平静的黯淡符文。

    他在老者的指引下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心境进入了莫名的空灵状态。

    老法师的声音继续传进耳朵:“过去对红袍法师会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痕迹已经深深印在了我们的秩序之中,不需要去怀念,也不需要特殊的纪念,重要的是我们仍然存在,并且以后依旧会存在下去。唔……你对立了变化与幻术,想好要舍弃的第三类法术没有?”

    潘尼犹豫一阵,下了决心:“预言,我要舍弃预言。”

    “哦?这真是个难以想象的选择?”老法师的语气有些惊愕:“你确定你以后不需要这种法术?甘愿放弃全知全视的能力?一旦舍弃,至少你在进入我这个高度之前,就不可能再掌握它了。”

    “大人,未来可以预言吗?”

    “呃……理论上可以。”老法师想了想,最终道:“虽然很少有人做到。”

    “那就让我的眼睛指引我的道路吧,我已经习惯了。”潘尼淡淡地说。

    “……好吧。”老法师似乎愣了一下,多看了潘尼几眼,然后才转过身去,在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翻检起来:“哦……你等一下,我是临时接手这个工作,这一套东西已经有一段时候没用过了,最近几年似乎刺青技术又有了些改进,我需要点时间熟悉一下。”

    “没有关系。”潘尼勉强笑了一下,心中暗暗吐槽着那个接引者,有什么样的急事要去处理?弄一个传奇法师来考验他的神经?“按理来说,加入法师会之前都要宣誓,不过这些誓言……”老法师目光停在了手中书籍上的某一页,皱了皱眉:“好老套啊。”

    潘尼无语,虽然心中同样赞成免除形式主义,但是如此直接说出来,也太**裸了点吧。

    话说这个法师到底是谁啊?潘尼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奈何对于法师会里那些最高层的存在,他一直知之甚少,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他很清楚地明白到了,法师会中的传奇施法者,绝对比他想象得多得多。

    “除了利益和力量,又有什么能够束缚忠诚呢,这上面的誓词真是空洞无味。所以这一段略过吧,哦,亲爱的学徒,你得庆幸,如果是莫洛维斯那个小子主持这个仪式,一定会让你把这些恶心雷人的玩意仔细认真地读上好几遍。”

    潘尼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干笑着点头。

    “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学徒,你为什么要做一名红袍法师?”老法师忽然问。

    “守护……”潘尼想了想。

    “守护,攫取?就这么简单?不不不,经我之手接引的同僚怎能够如此浅薄,你应该有个足够深邃的种子,才能够配得上我所赠与你的红袍。”老法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深邃的种子?更强的**?”潘尼试着问道。

    “不错,只有足够的**才能驱使我们进取,不对吗?”

    “那么什么样的**足够呢?成为一名与您一样强大的施法者?”潘尼想了想,传奇法师,应该够nB了吧。

    “力量?这东西只是一个工具,如果为了单纯地追求力量而活,还不如死了算了。”法师摇了摇头,似乎很不以为然:“所有的人追求力量,也只是为了足够满足心中更深层的**,战士们追求着力量,为了获取他们眼里那些可笑的大人物的青睐,以求得虚无的荣耀和权势;兽人们追求着力量,去将他们的敌人碾成碎片;法师们追求着智慧,呃……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力量,他们钻研着这个世界,寻找掌握或是越的方法……你呢?你要做些什么?”

    “掌握或是越?那么成为神祗是不是一个很伟大的目标?”潘尼皱了皱眉,大着胆子问。

    “神祗?”换来的却是老法师的哑然失笑:“那些可怜虫空具有强大的力量,却连自己的思想与生命都掌控不了,牢牢地将自己捆绑在规则的束缚之下,你是想成为那种东西?我认为你不想。”言下之意,是连神祗都不放在眼里。

    潘尼不说话了,他明白了,这个老法师的思想与力量,远远出了他所在的层次,如此的讨论根本没有意义可言,世界观认知与思想宽度的巨大差距,决定了自己在这个老法师面前,就如一个小孩子般幼稚。

    或许还能够在谈论之中,获取什么启迪也说不准。

    不过潘尼却很害怕触怒这位深不可测的老者,所以他犹豫着。

    “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很显然你不想说,你不说出来,怎么会获得我的认同?”老法师看着潘尼的表情,忽然笑了:“到刚才为止,你的表现一直让我非常满意,我喜欢这样的谈话,至少我不是在对着一堆木头浪费时间,不是么?”

    “大人。”潘尼停止了犹豫,他很容易地明白到在老法师面前隐瞒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恭敬地说:“如你所说,认知,掌握,改变,越,大概就是一名法师的一切了吧。”

    “不错,不错,你说到了关键,很不错。”老法师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了笑容:“这么说,你是想要有所改变?”潘尼有点忐忑地点点头。

    “好吧,总比追求那些无趣的东西好得多。虽然现在看起来,你想要改变得并不多,但是一旦你改变了一点点,世界规则就会强迫你去改变更多的东西,我感觉你很有前途,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足够的顽固,或者说是……坚韧。”老法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潘尼,少年顿时感到,那股巨大的压迫力,又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希望它能让你坚持下去。”

    巨大的压力之下,潘尼感觉头顶一阵灼热,这阵灼热感产生的同时,他看到无数黑色的线条在眼前不断地向下掉落。

    “热血,虔诚,以及真挚……”老法师手掌悬浮在潘尼的头顶上,语气肃穆地念着。

    潘尼听到这三个词,脸皮不自觉地扭曲起来,红袍法师什么时候和这些词扯上关系了?不过他还在考虑是否要出疑问时,就听到老法师继续用那种腔调说:

    “……都是狗屎。”

    潘尼顿时无语。

    气氛更加安静,潘尼觉得头顶彻底地变清凉了,心中暗暗叹息,想要融入一个世界,必须做出某种舍弃。然后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老者嘶哑神秘的念诵:

    “生存如一场伟大的游戏,瞻前顾后,深思熟虑,勇于进取者占领先机,智于谋算者取得胜利。”

    潘尼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感到老法师在自己身上洒了些什么,鼻间闻到一股血腥气,似乎是某种魔法兽的血液,黑色的学徒长袍飞快地变了颜色。

    而嘶哑的声音继续在耳边缭绕,直到他离开这所红袍法师一生可能只能进入一次的小屋:

    “意志主宰命运,权柄归于野心,塞尔山顶的红色与你同行。”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轻风吹开红袍的下摆,一双眼睛静静凝视着夕日的天空。

    一片血色的深红。

    []

65 前途

    深渊。

    那只由异形老鼠晋升为长耳荷兰猪的兽形生物大摇大摆地踩过一只魔物的尸体,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数百头奇形怪状的生物,除了魔化野兽,还有十数头恶魔。

    这些恶魔包括魅魔迪桑达罗都有些显然的弱智化倾向,很显然,老鼠不喜欢太过聪明的部下,所以征服过许多地方之后,都把收复到的家伙们变成了傻子。

    在它看来,狡诈魔阿摩迪拉克拉斯的智商就不错。

    恶魔嘛,能打就行,智商太高没什么用,还总是想着造反。

    它的观念简单而粗暴。

    所以它的身后跟了这样一群口角流涎两眼歪斜的家伙,摇摇晃晃一脸傻笑地走在这座山上,阿迪频频回头,看到以前自己忌惮的一些恶魔纷纷跟在自己后头俯帖耳,心情大是畅爽,抓耳挠腮,这时突然看到老鼠停下来,只见这位主人盯着眼前的红色山岩一动不动,便主动靠上去:

    “主人,这里是一座铁矿,其中还伴生着些冰铁和红铁,所以山石呈暗红色,据说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从里面挖出精铁,都是打造兵器的好材料啊,不过刚才被您干掉的那个家伙不懂得炼铁,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小恶魔以前跟随夺心魔法师,听闻过不少消息,因此对这一片地区的事情都很熟悉。

    贝伦听到小恶魔的话语,目中精光一闪,直接钻进了岩层里面,簌簌的石屑从钻出的洞口里飞出,后面的恶魔目瞪口呆。

    “阿迪,主人在做什么?”迪桑达罗凑过来问,他现在已经在老鼠心灵折磨之下变成了一个智商不到八十的傻子,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狡诈味道,而是充满了‘纯真’的猥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家伙,这个地区有点本事的,就剩那家伙一个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他的菊花了。”

    魅魔说这句话同时,那些其他被老鼠收归麾下的恶魔有些已经开始手抚菊花,脸上现出不堪回的表情。

    其实,以男人的形象诱惑男人,某种角度上体现了性向的偏斜。

    阿迪立刻跳了起来:“闭嘴,一切主人说了算。”

    他已经俨然以席狗腿子自居了。

    老鼠却懒得理会外面自己仆从的事情,而是专心地在矿层之中遨游,将沿途的普通铁矿吞噬并吐出石头之余,寻找着夹杂在其中的珍稀金属。这是它最喜爱的食物。

    不过它不知道的是,此时正在矿山的另一侧存在着一名心灵术士,用遥视术透过一只渺小的深渊蠕虫观看着这里生的一切。

    这个木精灵心灵术士名叫库丹,是一名心灵异能达到第五阶的洞察者,生性邪恶的他年轻时候在一次冒险中被恶魔引诱堕落来到深渊,恶魔死后,他定居在这片区域,也是附近比较有名的存在了。

    自从老鼠横空出世之后,他就注意到了,他用异能跟踪观察到贝伦带领大群魔物在这片区域横行霸道的全部过程,他很清楚,这个老鼠在四处寻找混乱之源,而自己的巢穴下面就有一个,所以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对老鼠的能力也有了直观的了解,隐蔽高,在法术力量中行走自如,甚至还有类似心灵异能的类法术能力。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作为一名施法者,无论是奥术还是灵能,在用这些能力对付敌人前,先要针对敌人的能力做出周密的计划,心灵术士的智慧可不是那些思维混乱的魔物可以媲美的。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如果成功,很快就能重创甚至杀死这只异形的老鼠。

    ……

    “哦,你是说,你要寻找至少两名同僚,才能获得这项任命?”永视之眼学院里面,丽姬塔皱着眉头捏着一张盖着印章的羊皮纸:“你竟然这么喜欢做校长?”

    “其他的任命都没有意思,如果去研究所,下辈子也蹲不出头。”潘尼撇了撇嘴,作为奥术研究组织,红袍无疑很重视学术——虽然在政治斗争中使用过线的手段有时会被容忍,但是如果在学术中弄虚作假,后果非常严重,红袍法师会内部有一个询问会,据说就是专门处理这类问题。

    不过潘尼很清楚,如果进入研究机构,那么想要掌握权柄,那就是成为高阶法师之后的事情了,而他不清楚自己的资质究竟能不能走到那个地步,为了创造更多的可能性,成为实权官僚才是更佳的选择。

    而新晋红袍法师所能得到的权力最大的位置——就是到某个地方成为一座乡镇学校的管理者。

    这个位置不容小看,某种程度上,在塞尔,这样的‘校长’比村长、镇长的权力大得多。“萨扎哈省的希伦镇……这个地方……似乎刚刚从穆尔霍兰德帝国手中收复不久,据我所知,那里靠近山区,经济农业都很落后,据说到处都是山贼,很难以管理,政府中一些人员之前似乎考虑过放弃这片鸡肋的地方……你确定要去?”丽姬塔仔细看了看任命的地点,眉心锁得更紧了:“你要注意,这里离苏尔汀并不远,是我们和穆尔霍兰德在6地上的必经之路,他们的军队不会介意偶尔送给你一些麻烦尝尝。”

    “我认为这里想要做出成绩并不困难。”潘尼扬了扬眉毛——对,没错,是眉毛没错,他的刺青十分特别,就是眉毛处两道黑色的半月型,还有一道从额心直到后脑的细长黑线——如此简单的形状令潘尼很是松了口气,不像脸谱那样花里胡哨,没有过多突兀的感觉:“这里是我国和穆尔霍兰德唯一的6上通路,如果能够让此地安定下来,商路带来的收益会让它得到很快的展。”

    “哦~你看起来真是自信满满野心勃勃,我都快被你说动了。”女红袍打了个呵欠。“不过看起来你没兴趣。”潘尼摇了摇头:“你不再考虑一下?”

    “我当然很想离开这里,但我不知道你究竟会做到什么程度。”女红袍表情看不出什么神色:“一个背景不深能力有限的新晋法师,处在这个危险的位置,很难相信他能走得多远。”

    “原来是对我没有信心,那看起来我只好推掉这份任命,去做学院教师或是研究员去了?”潘尼有点无奈地叹息道。

    “哦,不不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信心。”丽姬塔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缓缓摇了两下:“体现一下你的能力?”

    “能力?”潘尼脸上出现不解的神色。

    “看到他了没有?”丽姬塔用眼角瞥了瞥坐在那一边对着一大堆历史资料埋头苦读的某人:“如果你能说服他,我就认为你有足够的价值取得我的帮助。”

    潘尼心里暗暗不舒服,原来自己在这个女红袍心里说到底还是个没价值的货色,一种被蔑视的感觉就在心底蔓延,不过他很快就把不快收了起来——他很清楚女红袍的性格就是这样。“你要知道,塞尔的政坛局势很险恶,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没有后台就上蹿下跳会死得很惨,稍稍做出点成绩,就会被上层毫不留情地贪墨,所以对大多数红袍而言,他们更愿意去研究所而不是政府,而你如果要做官僚,那个人能大大弥补你政治资本的不足。”丽姬塔徐徐说道,眼睛里不断浮现出计算式的闪烁:“尽管他的高傲性格不可能让他后面那些人提供给你多少帮助,但只要他站在你的阵营里面,你的前途无疑会平坦许多。”

    “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后台。”潘尼皱了皱眉,确实十分好奇于这个问题,他已经知道了丽姬塔是和他一个家族的,不过却对休斯特罗菲迪有些好奇。

    “他是叶法安大人的侄子,福卡尔家族的核心子裔。”丽姬塔犹豫了一下说道:“不仅仅是预言系,你要想想,普雷亚铎省和你将要去的那个地方的距离。”

    潘尼恍然地点了点头,这个身份代表的政治资本确实够坚挺了。

    不仅仅是学派席,还是六大家族的核心子弟。这个身份,相信是一般情况下在塞尔是足够横着走的。

    金光灿灿的权n代啊。

    至于福卡尔家族,除了预言系席叶法安,另有一个人物也十分重要。

    奈米亚·福卡尔,普雷亚铎省总督。

    这个省份就在萨扎哈省北面不远。

    他想了想,走向休斯特罗菲迪。

    丽姬塔对潘尼的评价其实不算错,毕竟红袍法师会如此之大,六大家族每一个家族里的法师都数以百计,潘尼刚刚进入弗拉斯,谁会给他庇护?

    如果能取得休斯这样的人的帮助,情况确实会好很多。

    然而刚刚走到近前,这位变化师抬头说的话就让潘尼几乎无语了:

    “唔~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了。”休斯特罗菲迪懒惰地抬了抬眼皮:“我说你们愿意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法师会里面打滚,那是你们的选择,和我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我不会表任何意见,不过看在我们这几天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不要试图把我拖下水好吗?”

    “呃……”潘尼愣了一下,然后坐到变化师的对面:“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很生气?毕竟我们刚才商议着想要……”“利用我?”休斯笑了笑:“你知道吗,在塞尔的任何地方充满了这种关系,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会相互利用,何况你们的想法在我看来其实不算过分。”

    “呃,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潘尼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实在是很抱歉。”

    “你居然会说抱歉?真是不可思议。”休斯看来有些惊愕,不过马上又释然了:“哦,其实也不值得奇怪,西恩,我知道你和那个疯女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我很难理解你的野心。”

    “如果没有一些动力,那么就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吧。”潘尼想想说道:“这应该是塞尔的哲学。”

    “即使去斗争,难道就能掌握命运吗?”休斯怔了一下,然后问。

    “不斗争怎么办?等死?”潘尼笑笑,摇了摇头。

    这个变化师听了潘尼的话,垂头似乎进入了沉思,然后漫长地叹了口气:“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

66 说服

    “其实我不是个完全的塞尔人。///.xiaoshuoyd/.netbsp;”休斯挠了挠脑袋:“你注意我的姓氏。”

    “不是塞尔人?”潘尼有些惊讶,不是塞尔人也能当红袍法师?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红袍法师会的招新标准最近几百年来放宽了不少,由‘纯血穆兰贵族’放宽到‘穆兰贵族血裔’再放宽到‘穆兰血裔’……要知道,百分之七十多生活在塞尔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穆兰血统……

    这个穆兰人和穆尔霍兰德的穆兰人定义完全不同。

    伊玛斯卡帝国毁灭之时,塞尔居民多为莱瑟曼裔,当穆尔霍兰德帝国统治此地后,穆兰人成为统治者。旋即爆的塞尔德叛乱和兽人门战役让这种形势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在其后的两千多年里,这一部分原始的穆兰人和莱瑟曼裔由于形势需要渐渐融合——由于在塞尔穆兰人处于主导统治地位,这个混血后的民族仍被称为穆兰人,但已经和穆尔霍兰德帝国境内的穆兰人不能算是同一个民族了。

    而余下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塞尔居民则是在塞尔建国后那场战争里从北地流往塞尔的新莱瑟曼裔,这一部分人在塞尔地位不高。有些能成为自由民,大部分则是奴隶,能够爬到高位的甚是稀少,总体数量还在随着时间不断减少中。

    所以,如今大部分塞尔人子弟都有可能成为红袍法师。但是如果是外国人,就有点天方夜谭。

    潘尼一面等着休斯继续说下去,一面思想着特罗菲迪这个姓氏究竟在哪里听过。

    “哦,其中的原因你听了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的父亲还有法师会的一些高层都决定让我留下这个姓氏。”休斯说道:“因为这个姓氏在西面的一个地区拥有很特别的地位。”

    “呃……?”

    “瀚土,你听说过这个地方?特罗菲迪是那个国度的几个知名大地主家族之一,中心地带就在乌鸦崖,恩,我妈妈是这个家族的人。”休斯解释说道:“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负责管理那里的塞尔租界。”

    “原来是这样。”潘尼了然地点了点头。

    近年塞尔魔法商品业展迅,为了进一步展,塞尔派出政客与费伦各地的统治者交涉,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议,在这些地区设立塞尔租界。

    而瀚土作为绝境东域与哈特兰德地区之间的中转地点,对于塞尔的商贸流通意义重大,所以在那里设立塞尔租界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交好当地的贵族自是必不可少,联姻就是个不错的方式。

    虽然对费伦大部分地域生活着的人而言,与塞尔的红袍结婚听起来可能有些诡异,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潘尼也就没因此过多地感到奇怪。

    “哦~你知道瀚土是个糟糕的地方,乌鸦崖十几年前还被一个海盗装扮的市长狠狠玩弄了一顿……”

    潘尼一边听一边点头,这确实是一段趣闻,瀚土的几座城市里面,乌鸦崖靠近海岸,以开放的魔法商品业和随心所欲到近乎无政府状态的政治气氛知名,正因如此,这个地方引来了不少麻烦,曾经有一件荒唐到足够记录到小说上的事情生在这里——一个阴谋家组织起一群强大的海盗攻击了这座风气散漫的城市,然而他自己却改头换面,扮成一个冒险者进入城市带领市民击退了海盗,因此被推举为市长,这场闹剧直到几年之后才败露……

    “呃……因为那段时候政权多次更迭,产生了严重的动荡,不少当地望族遭遇了灾劫~包括特罗菲迪在内。”休斯回忆着说道:“死掉了许多核心成员,然后就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赶跑了骗子的新市长却是特罗菲迪家族的政敌……所以……乌鸦崖的塞尔租界被封掉,而特罗菲迪剩下的一些族人都被驱逐出了政治体系之外。(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6)”

    “这么说……”潘尼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红袍法师会让休斯保留这个姓氏的原因。

    “不错,他们有计划在适当的时候利用我的血统和特罗菲迪的声望,重新在乌鸦崖建立权威。”休斯撇了撇嘴:“你看,比起你和丽姬塔刚刚讨论的,这些人对我的企图更大,有了这个对比,我怎么会因你们小小的心思而生气?”

    “你看起来很讨厌这种事情?”潘尼很敏锐地注意到休斯眼睛里的厌倦,他对这个红袍的性格已经有些了解——很少用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出现这种神态,已经表明了态度。

    “也无所谓讨厌,活在这种地方免不了要被利用几次,何况这也是我的身份赋予我的责任。”休斯笑了笑:“不过有些事情,即使是我必须去做的,也别指望我为之额外付出一分一毫的精力。”

    “你的想法真是潇洒。”潘尼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认为凭着你现在这个想法,只要进入了这个计划,以后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呢?”休斯挑了挑他那不存在的眉毛:“所以还是趁着能够放纵的时候多放纵一下吧。”

    “放纵?蹲在这里钻故纸堆能够称为放纵?”潘尼转念思考一番,说出这句话时,已经用上了挑衅的语气。

    “西恩,你不懂,我比你大几岁,小时候就在瀚土那里生活,父亲大人忙着租界的事务,没时间对我进行奥术启蒙,所以我在一位贤者家里学习。”休斯说着眉飞色舞起来:“哦,那可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那老头儿家里面摆了十几个书架的书,在他看来,成为一名奥术研究者的先决条件就是博学,那些书都是他四处游历的笔记,文笔很有趣,到现在我还能记得里面一些好玩的片段……但是我来到塞尔,现按照这个标准大部分红袍学徒都不合格——他们都被培养成了法术机器。”

    说着休斯的表情又转为淡淡的怀念:“我在红袍学院里面学习的时候,有时就靠着这些事情消磨时光,这种做法总能让我回想起在瀚土的日子,对我来说,那里更像是我的家乡,恩,有点喧闹,散漫,还带着海湾的浪漫,和塞尔这紧张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氛全然不同。”

    “唔……说实在的,你这样在这等待着那些大人物的安排,虽然还能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不过你的心里恐怕仍是不安的吧。”潘尼想了想,又说道。

    “不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安?”休斯听到这句话,眉心锁了起来,眼神里露出明显的烦躁神色。

    潘尼心情微微放松,嘴角出现一个笑容,知道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看……你被我说中了,如此等待着其实是一种很被动地做法,如果我是你,就应该用主动的方式去掌握更多的权力。”

    “主动掌握权力?”

    潘尼点了点头:“不错,因为这会让你更安全,你要知道,塞尔的政治局势很险恶,虽然在国内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你的身份会给予你强力的庇护,但是一旦利害关系上升到了国家的层面,你的身份带给你的力量就不会那么大了,据我所知,福卡尔的敌人不在少数,如果法师会在瀚土的计划得以实施,作为计划中心的你就会受到各方的关注与算计,那个时候,你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呃……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不过你的协助难道会比我的家族更可靠?”休斯皱眉点了点头,想了一阵,又摇了摇头。

    “这点我不敢肯定,不过你……了解或者说信任你家族里的那些人么?”

    休斯沉默了一阵,再次摇了摇头。

    “但你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了解我们。”潘尼笑了,他知道如果休斯信任他的族人,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能够产生多少信任,更不知道我和丽姬塔的奋斗能够为你增添多少资本与主动权,但是只要行动了就一定会有效果,或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能帮助到你。更重要的是,我们之间够坦诚,你能够深刻地了解到我们的意图,我也不会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看着休斯渐渐舒展的眉心,继续说道:“或许……你也能因此体验到一种新的生活,与钻故纸堆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喜欢,但是如果不去体验尝试一下,生命岂不是很单调?”

    潘尼说完了,静静看着对面的红袍。

    休斯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双眼望着天棚,有些呆滞,良久,才出一声叹息:“唔……西恩,我得说你的口才真灵便,好像那些教会训练出来的传道者。”

    “你同意了?”

    “不,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休斯盯着潘尼的眼睛:“你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仅仅是想做出一些改变吧。”潘尼想了想,说道:“如果改变了自己,或许就能改变更多的东西,进而能够让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展也说不定。”

    休斯听着这些话,表情迷茫了一阵,最终缓慢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转向自己的房间:“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

    “唔,不错,你说动他了。”丽姬塔走了过来。

    “他说还要考虑。”

    “哦,这个家伙的性格,说要考虑就是已经同意了。”丽姬塔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他那貌似倔强实则软弱的主见会让他在‘考虑’的过程中不断倾向于你的那些言论,因为他已经被你说动了。”

    “呃……”潘尼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我做了件卑劣的事情。”

    “卑劣?”丽姬塔冷笑了两声:“我早就现了,你的心里面充满了不符合塞尔风格的东西,比如这种无聊的软弱。”

    “或许是吧。”潘尼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其实你很清楚这种软弱是不必要的,因为你已经把我们的全部意图告诉了他,而且这样做确实对他有利。”丽姬塔又说道。

    “你说的不错,那么让我们想一想,该怎样开展我们的教育事业吧。”潘尼晃了晃脑袋,放松似地靠在了椅子背上。

    “教育事业?”丽姬塔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

    苏塞尔省南部。

    风沙吹拂的荒野,一望无尽的尘土。

    虽然塞尔气候不佳,但是由于法师们用奥术的力量操纵局部农业地区的天气,所以塞尔真正意义上的荒野并不多。

    如此大块的平原荒地更是少见,只缘这个地方比较特殊。

    这里是红袍法师会塑能系下属一座研究所,名字很简单,就叫做‘陨石’。

    之所以如此命名并不全是因为塑能系法师特有的朴实作风,更多的原因是这座研究所的主体建筑就是一块被掏出无数洞穴的巨大陨石,这块陨石,同时是全塞尔地区最大的。

    作为塑能系的中心学府,这里通常都是喧闹的,这与塑能系魔法的性质有直接的关系,火球术,冰风暴,闪电束,飞弹风暴……有关这些法术的研究,稍有不慎出现意外事故的话,声光效果可想而知。

    所以经常有因为实验是故而浑身焦熟的法师被抬到附近另一座建筑里面——那是寇苏斯的神庙,里面会有火元素神祗的使者对伤者进行医疗。

    寇苏斯神庙的背后,另有一座豪宅,里面居住着奥德西隆家族的一些人物。

    作为六大家族之一,奥德西隆在塑能学院和塞尔军部具有非凡的影响力,不过眼下却因为一场政斗的失败遭受了严重的打击。这场震动的余音还远远未到消散的时候,这座豪宅的地下室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巫师坐在一个火炉旁边,脸上表情冰冷。

    或许他的年龄决定了他不太可能是一名强大的法师,但是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他具有的非凡血统显然会给与他极高的地位。

    “哦~我亲爱的盟友,我们竭尽所能地给了你帮助,但是你显然没有帮助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履行与你的约定。”他注视着火炉中那一团跳动的火焰,用拖拽着长音的傲慢腔调说道。

    “没有帮助?不不,是没有帮助到而已。”那团跳动的火焰中蹦出嘶哑的声音:“我也已经竭尽所能,其实,你们也要为你们的疏忽负上一定的责任。”

    “哦?责任?”巫师挑了挑不存在的眉毛,好像听到了什么新鲜的笑话:“我从没听说过,恶魔还会讨论责任这种东西。”

    “多元宇宙在向前展,我们也要与时俱进,不是么?”恶魔的语气似乎很轻松:“何况过于漫长的生命已经让我丢掉了许多应有的特质,现在我只希望能够快些恢复力量。”

    “很显然,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还不如滚回深渊重头开始,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巫师的语气越来越坏:“看看,奥德西隆的势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你那个教会也即将烟消云散,你指望我们帮你恢复力量已经不现实了。”

    “不、不,当然不会,只要一场战争,依照你们在军部的影响力,很容易在战争中获得想要的东西,不是么,而我也能借此恢复力量。”恶魔声音嘶哑:“在此之前,我想我们还有互惠互利的机会。”

    “战争?不错,我们是要想办法让塞尔再度开启一场战争了。”巫师拢起了十指,后背深深地陷入了松软的皮质靠背:“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知道致使我们遭受如此巨大损失的元凶祸究竟是谁?!”

    “那是一个年轻且并不具备太多力量的巫师,似乎是你们的学徒。”恶魔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

    “我们的学徒?”巫师一脸惊讶:“这听起来很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恶魔大人,一个学徒怎么可能拥有这种能力?”

    “事实上确实如此,虽然我没有听过他确凿地说起过自己的名字,哦,这点是我的疏忽,但我确认再见到时能够认得出他。”恶魔如此说道:“在我们的几次行动中,我都透过我赋予信徒们的力量感应到了那个别致独特的灵魂,即使破坏我们计划的人之中他并非主谋,也一定是个关键人物。可惜……我这种形态并不能准确地提供有关他的信息,否则预言法术会省去我们许多麻烦。”

    “哦~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想要在塞尔找到这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在碰运气之余派些探子到北面好好地调查一下。”巫师眼睛里闪现着险恶的光芒,从椅子上站立起来:“现在我要出去干活了,在试图掀起一场战争之前,先要解决家族目前的麻烦,然后么……爬到个足够有影响力的好位置。”

    “我想我的知识和力量能够帮得到你。”炉中的火焰跳动了几下。

    “当然,我们的契约还没结束,我还要借助你的力量寻找那个坏事的家伙,祝愿我们接下来的合作能够愉快。”巫师笑了笑,伸手指向火炉,口中念诵起了咒文。

    ……

67 中途

    如果说北方的‘陨石’是狂野,那么塞尔山大峡谷里的‘深夜’则是近乎永恒的静谧,红袍外面披着一层深色罩袍的死灵师在宽阔的甬道间来往穿梭,偶尔传出幽灵一般的风声。

    在过去的两百多年里,大多数与塞尔息息相关的命令便从这座山谷里面进出,虽然如今这里的主人已经很少出面管事,但是他的意见仍然在塞尔举足轻重。

    帕拉斯·奥托瑞安是这座峡谷里为数不多的普通人——这个普通是指他本身不会施法,然而他的身份却一点也不普通,在最近的大约三十年里,他一直是塞尔山脉名义上的管理人,换句话说,他是塞尔山脉的地区总督。

    他的贵族血统源于他的母系,然而这并不足以让他坐上这个位置,事实上,所有法师会成员都知道,这个中年人是死灵系席的官方言人,他自己也曾在总督会议上用调侃的语气承认自己是萨扎斯坦的傀儡,不过作为一名政客,帕拉斯·奥托瑞安无疑是拥有一定的能力的,比如说,他能够在各地传来的消息中敏锐地察觉到有价值的消息:

    “萨扎哈南部希伦地区生的暴乱平定了,法师会损失了数百名士兵。”

    “哦~这件事情今天才解决?我记得事情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一根手杖从阴影里面探出,点在地板上出的声音清亮,烛火的光亮从探出的手杖渐渐蔓延上去,直到照见一只干枯到皮包骨的手。

    或者说,是一段手骨外面包着薄薄一层好像陈年干橘子皮般褶皱苍白的皮肉。

    而这只手后的黑暗上方,闪烁着两点碧色的光芒,好像深暗的磷火。

    “大人,这已经是这两百年来的第十二次同类事件了,恕我直言,从我们建国以来,在那个地方一直都没有形成稳定的统治力。”年纪并不算大的总督如是说:“那里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势力圈,恩,以大群山贼与本地地主勾结的形式,我们的军队很难深入那里的山区,一旦把过多的精力投入进去,就有被穆兰人从中渔利的危险。”

    “哦,是么?你好像还有话要说?”那两团磷火闪烁了两下。

    “不是我……而是缪尔斯坦图斯·达拉莫斯总督大人提议放弃那个地区,在更北面的萨托卡设立军事要塞。”帕拉斯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大人,达拉莫斯大人说,这种方式能够很快地解决问题,如因此引起损失,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哦~缪尔斯坦图斯,他已经快九十岁了吧,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计个人得失啊。”手杖的主人嘶哑的嗓音透出几许叹息。

    “大人,我也认为不妨放弃掉希伦地区,毕竟它给予塞尔的利益有限,还牵扯了我们大量的精力,现在我们的商队前往穆尔霍兰德有许多的道路,相比众多的海路,这条路太危险了,而且把这个地方甩给穆尔霍兰德,他们也会焦头烂额……”

    帕拉斯皱了皱眉:“实际上,历代的总督都有这种想法,但是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行。”

    “因为一旦丢弃了土地,就会成为有心人攻击的话柄吧。”手杖的主人声音低哑地笑了,如同夜枭在午夜的鸣叫:“这实在是很有趣的情况。”

    “达拉莫斯大人说他想退休了,对于名气……”

    “难为他了,不过政务中心刚刚分配了一名法师去那里主持政事……”

    “呃……”听到这句话,中年总督的话语顿时卡壳,呆坐了半晌才说:“……这似乎不是行政议会的任命,难道是哪一位席直接布的命令?”

    “是我布的-=会员手打=*”那个声音淡淡地道。

    “什么?!”帕拉斯·奥托瑞安站了起来,震惊地盯着那两团磷火,目瞪口呆。

    “哦,你知道,我现在很少管事了,平时就喜欢在山上闲逛,偶尔帮一些玩忽职守的小混蛋做做事情,就比如引导处的莫洛维斯,你应该知道那家伙喜欢喝酒睡觉。”磷火之下传出一串轻微的笑声:“前些时候我代替他接引了一个新法师,那个孩子很有趣,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新红袍了,所以就忍不住给了他一点优待。”

    “……大人。”帕拉斯沉默了一下,又坐到了椅子上:“这似乎不算是什么优待。”

    “是么?但是我已经出了命令,出尔反尔可不是我的风格。”那个声音又是一阵低沉的笑,两点磷火慢慢没入了黑暗:“告诉缪尔斯坦图斯让他再坚持几年,我们的人里面还没有一个可以取代他的,唉~祝愿他的身子一直能那么硬朗。”

    “谨遵您的意志。”帕拉斯·奥托瑞安朝磷火消失的地方恭敬行礼,起身时候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充满了疑惑,他回到座位上,翻动着一堆各地送来的文件,翻出了一份不起眼的任命书。

    他仔细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普通的名字上面,陷入沉思。

    ……

    而此时的塞尔南部,一位中年执政官也同时陷入了烦恼。

    他的名字是迪米特·安特伦兹,是萨扎哈南部萨班郡的执政,掌握着萨托卡、希伦、罗斯克等数个大大小小的地区,作为一名政客,他能力出众,能够将塞尔的南大门各项事务处理的滴水不漏,然而却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缺点,那就是贪婪。

    或许是出身贫寒,这位红袍法师对于钱财非常热衷,对境内的压榨力度之大远远过萨扎哈省其他郡,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捞钱的机会。

    如果有人将这样的机会从他眼前捞走,那么这个人无疑将成为他憎恨的对象,他在心里,为这些人按仇恨值由高到低列了一个名单。

    现在,这个名单的尾部又多出了一个新的名字。那个名叫潘尼·西恩的年轻红袍刚刚从他的境内通过,前往希伦地区赴任。

    这就是引起他憎恨的原因,要知道,他想要甩手希伦这个鬼地方已经很久了,那个区域时常生的暴乱总会让身为直系上司的他手忙脚乱,稍微处理不慎,就会损失到他的政治前途。

    因此,他是‘抛弃希伦地区’这个提议的坚定支持者。

    他这样的态度,更源于如果希伦地区脱手,那么就要在萨托卡境内建立军事要塞以构建新的关卡,这种关乎国策的工程会得到塞尔中心政府的大量拨款,按照塞尔境内通行的贪墨比例,他无疑会获得相当大的好处。

    所以某位新上任的红袍官僚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他的顶头上司。

    如果可能,迪米特·安特伦兹当然想派些杀手暗中把潘尼做掉,这样就可以促使法师会进一步倾向‘抛弃希伦地区’的提案,但是当他看到与这个红袍同行的另一个人的名字时,他放弃了。

    “休斯特罗菲迪……”中年执政官眼神闪烁,坐在凳子上沉思。

    他并不孤陋,虽然不介意害死一位根基不深的新红袍,但是如果碰到了六大家族的关键人物,他就没那么大的胆量了。

    想了良久,他渐渐开始冷笑,就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去那里好好享受享受,在他看来,以那里的情况,想要站稳脚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而执政官已经决定不会给予赴任的红袍官僚任何帮助。

    ……

    “你的顶头上司好像不喜欢你,西恩。”

    塞尔南方的天气无疑比北方好得多,尤其是靠近海湾的地带,更是气候宜人,不过走在上面的一行人却没有因此而心情愉悦,相反气氛沉闷。

    山坡狭道行驶着几架大车,队伍中的人员除了三个红袍,还有丽姬塔和休斯的四个学徒,以及四个护卫骑士——很遗憾,由于总共也没有在红袍法师会教育系统正经呆过几年,外加导师的不负责任,潘尼·西恩作为一名红袍法师根基浅薄,一直没有拥有这些东西的自觉,是个典型的光杆司令。

    他离开艾尔塔泊的那天才现自己的疏漏,然而他当时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为之耽搁时间。

    不过他却因此遭到了特罗菲迪的嘲笑:“亲爱的西恩,你这个红袍法师居然做的比我还不称职。”

    “如果我要暗杀你,一定很容易得手。”这是丽姬塔的说法。

    “好吧,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在路上听到丽姬塔那句关于上司的问话,刚刚离开萨托卡地区的西恩叹了口气:“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地区的情况居然差到了这样的地步。”

    “很明显执政官大人急于甩脱这块烫手山芋,啧啧,西恩,你得庆幸休斯愿意和你同行,否则你应该能预料到会生些什么事情。”丽姬塔用照例的讽刺语气说道:“你真的不应该接手这项任命,现在想推拒已经太迟了,除非你愿意缩到研究所里面。”

    “其实研究所也没什么不好。”休斯望望周围,皱了皱眉头:“西恩,我感觉来这个地方是自找麻烦,这里的地理环境实在不怎么样。”

    潘尼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日出山脉的最南端在这里直入坠星海东岸,更有两条源于日出山脉的河流在这里汇交成一个河谷,再加上塞尔高原的地势在此地高度骤降,因此形成了一个一种令来往商旅看一眼就浑身毛的复杂地形。

    遍地的峡谷,山崖,沼泽,野林,道路蜿蜒,高低错落无序,没有一块很好的平地。

    希伦就在这个地区的中央地带。

    通过路上得到的传闻,潘尼已经想象到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了:“总之,既然已经接受了任命,就要先去地方看一看;如果没有看清形势只因为恐惧而打退堂鼓,听起来不是个好主意。”

    “不错,不错,西恩,这一点我赞同你。”休斯点了点头:“保留一定的谨慎是好事,但如果过度地谨慎,那就成了胆怯了。”

    “唔……看不出来你们两个还是有点气魄的。”丽姬塔冷笑了两声:“不过我可说明了,如果到了地方现这项任命不是我们能够胜任的,我绝不会因之浪费时间。”

    休斯皱了皱眉毛,显然很是有些不满于丽姬塔的想法。

    “好吧,你的想法很实际,也够合理。”潘尼却点了点头:“我也不会强行拖着别人陪我送死,但是总要先去看看情况。”

    “好吧。”丽姬塔合上双目,不再说话。

    潘尼揉了揉太阳穴,忽然魔法袋里面一沉,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似乎是只活物,他不动声色抽个时机悄悄看了一眼,见到一只大号的长耳荷兰猪出现在魔法袋里,虽然形象大变,但是西恩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只怪物的身份,他暗暗一惊。

    因为他注意到贝伦的毛色暗淡无光,半眯着的眼睛展露出颓靡的神色,灵魂链接中传来的信息,令他立刻明白了这只老鼠遭受了很严重的伤害。

    他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就听到了休斯的招呼。

    “西恩,时间还久,我们再研究一下上次谈到的法术。”

    “哦……好的。”

    潘尼点了点头,便将贝伦的事情放在一边,又开始与休斯讨论法术。

    在他看来,这只有主见的老鼠做事用不着他插手,深渊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得了的,所以无视就好了。

    与休斯讨论法术显然更有意义,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已经学会了十几个三级法术,也不再是名不副实的空头法师。

    “三位大人。”正在这时,车队停了,一只戴着鳞甲手套的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窗外露出一张中年妇女脸孔,潘尼认出是丽姬塔的护卫者罗莎娜:“前方道路又堵塞了,需要一段时间开路。”

    “这样,那就停车休息一下吧。”潘尼挥了挥手,想起这段路上这种事情连续出现,又说道:“如果你们觉得麻烦的话,接下来的路可以考虑步行,反正已经不远了。”

    一听潘尼这么说,丽姬塔和休斯的表情同时微变。

    “大人,您说笑了,作为护卫者与仆从,是不允许这种事情生的。”罗莎娜摇了摇头,放下帘子,转身离开马车。

    “在这种鬼地方步行,西恩,这真是天才的想法。”丽姬塔松了口气,朝潘尼开始抱怨。

    “我们只是普通的红袍法师,不应该那么娇贵。”潘尼无奈地摊了摊手。

    “法师嘛~总要尽量避免体力劳动才是。”休斯摇了摇头,显然不赞成潘尼的观点。

    “好吧,我下去看一看。”见识到理念的差异,潘尼耸了耸肩,不再争辩,走下马车。

    眼前是一片密林覆盖的溪谷,撇开难以通行的道路,风景倒是很不错。

    潘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忽然注意到密林间反射出的点点金属光芒,瞳孔一缩,张口喝叫:“戒备!”

    简短的咒语出口,一个法师护甲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几个护卫者机警地抽出了武器和盾牌。其余两名红袍法师也经过短暂的法术加持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那几点金属光芒渐渐靠近,露出几个黝黑的身影,同时传来口音诡异的通用语:

    “不要过分紧张,几位尊贵的法师大人,我们没有恶意。”

68 帮手

    密林之后,冒出几个肤色黝黑的矮胖人型生物。

    四个塞尔骑士迅地为手中硬弩架上了箭矢。

    三个红袍也掏出了各自携带的法术卷轴,学徒们抽出简易的魔法杖护卫在侧。

    灰矮人的名气并不好,这些被地表矮人逐入地下的矮人亚种因为受到夺心魔长期奴役改造,性情变得残忍嗜杀,除了尚算良好的纪律性与传承下来的锻造手艺,这些矮子与他们地表的近亲几乎没有任何相同点,他们的纪律也通常体现在聚众劫掠时摆出的阵型上面,而他们最喜欢抢劫的对象莫过于在他们眼里软弱无力的地表人了。

    他们经常从隐秘的地洞里面钻出来,对附近的人类村庄进行洗劫,长时间以来一直是地表人类的恶梦。

    绝境东域通往幽暗地域的入口不少,日出山脉附近更多,遇见灰矮人不足为奇,西恩注意到这些灰矮人破烂鳞甲上的血迹,微微思量一下,开口说:“我们只是路过,不想引起冲突,你们拦住我们有什么事情么?”

    看到出现在林边的灰矮人总数不过六个,潘尼微微松了口气。

    自从补习了一些灵能技巧之后,潘尼的感应能力越灵敏了,只要他进入状态,两百码内没有任何生命体能够逃出他的感应范围,他闭眼默默感应一下,察觉到附近里除了眼前这几个灰矮人外再无人形生物,而细细观察这些灰矮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没什么强大的施法者。

    如此这些灰矮人总不至于傻到攻击车队。

    “几位阁下,我们有个不情之请。”听到灰矮人用坚石般僵硬的语音说出这句话,车队边上的人更加戒备了。

    这像是抢劫的开幕词。

    “不要误会!我只想问一下,几位大人的队伍中有没有神明的侍者存在?”见到车队的反应,领头那个粗壮的灰矮人连忙摆着手说道。

    虽然语音僵硬,但是很显然他的言辞灵敏,仔细观察,还可以现他身上的鳞甲是完整的,可以推断出他在这一群灰矮人中地位较高。

    潘尼琢磨了一下灰矮人的言语,注视着几个矮人身上的血迹:“你们有伤员需要治疗?”

    “不错。”灰矮人点了点头。

    “我们之中没有你想要找的人。”潘尼摇了摇头。

    几个灰矮人失望地对视一阵,然后面对着车队谨慎地退向森林。

    “但是我想我可以帮助到你们。”

    听到车队旁的男性法师如此说话,不止几个灰矮人愣了一下,连丽姬塔和休斯狐疑地看着潘尼:“你是牧师吗,潘尼?”

    “不兼职牧师不代表不能疗伤。”潘尼眨了眨眼睛,那几个灰矮人再次走近:

    “如果阁下能够帮助我们,我们会予以重谢。”

    “重谢?”潘尼挑了挑眉毛,心生好奇,灰矮人虽然邪恶嗜血,但是信誉却良好,很少说谎,这些传统源自他们的地表近亲们,而且如此的双方形势下,灰矮人搞鬼的可能性不大——狡诈不是这个种族的本性。

    而且路上左右无事,有好处可捞的事情不妨插插手,怀着这样的想法,潘尼开口问道:“说说你们的事情吧。”

    丽姬塔和休斯对视一眼,感觉到潘尼的自信满满,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几个灰矮人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相互争论了几分钟,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然后才引领几人走入森林,途中潘尼知道,这些矮人原来是因为信仰不同而被同胞驱逐追杀到了这个地方。

    “我地底的同族大部分信奉拉杜格,但是那些家伙没有剥夺我们信奉杜马斯的权力。”这队矮人的队长名叫鲁瑞克:“新上任的族长是个宗教狂。”

    “呃……灰矮人也会去信奉静寂守卫?”休斯扬了扬眉毛:“这听起来真奇怪。”

    灰矮人由于被驱离地表矮人社会,信奉的神祗是灰矮人守护神拉杜格,偶尔有些也会选择信奉‘不可见之秘法王后’拉杜·深地。

    但是静寂守卫杜马斯则是地表矮人信奉的神祗。

    “他回应了我们的祈祷,我们的信仰很虔诚。”鲁瑞克吹了吹他那撮灰白的胡子,不满地看了一眼休斯。

    “这种信仰决定了你们的行事风格和同族大相径庭。”休斯撇了撇嘴:“怪不得会被排斥追杀。”

    “那位混蛋的新族长连居留的权力都不给我们。”鲁瑞克愤怒地瞪了一下眼睛:“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推翻他的统治。”

    “中间路线大多数情况下是走不通的,这是教训。”丽姬塔忽然冷笑一声。这时树林到了一个拐角,山岩间现出一个洞窟,几人钻了进去,看到一小群浴血的灰矮人或躺或坐在洞穴之中。

    细细一数这些灰矮人一共十二个,洞穴最深处那个身穿长袍手握木杖的灰矮人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力,只因为他的胡子太长了,足有四英尺多,须根密密麻麻地编成了麻花辫子在下面结成一束,这个矮人满脸皱纹,显然年纪不小了。

    通过观察,潘尼现这个矮人身体虚弱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死亡,他凑了过去,休斯靠上前来,一脸的不确定:“朋友,你确定你不会任何治疗的法术?”

    “难道救人非要用法术不可吗?”潘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右手按上老者的胸前,回头瞅了一眼鲁瑞克:“呃……他的肋骨几乎已经全断了?”

    “只有四等以上的治疗术才能解决这样的伤势。”休斯一样辨认了一下这个矮人老头的伤势,又皱了皱眉,施展了个探测法术:“唔,我又改变看法了,西恩,他的体内还有一些灵能怪物寄生,第四级神术显然无能为力,即使选定了医疗领域的牧师也要至少五级的神术才能解决问题,而我们不过是三级的奥术师,你确定你能行么?”

    将几个红袍引进来的灰矮人一起变了脸色,事实上他们自然知道这位矮人长者的伤势随时可能死亡,否则也不会冒险将几个红袍带进来,他们听到休斯的话,一起朝潘尼下拜。

    “如果您能救回长老大人,我们愿意奉上我们的一切作为谢礼。”

    丽姬塔站在一边,用玩味兼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一幕。

    “我只能说试试看。”潘尼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工具箱,上面恶趣味地绘画着一个鲜红色的十字——或许代表了某种纪念,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手术工具,他朝几个脸上变色的灰矮人摇了摇头:“我要用这些工具取出你们长老体内的东西,你们不要害怕。”

    “哦,好的……”鲁瑞克眼神闪烁着退后两步,虽然对于地底矮人来说,缝合伤口或是用工具取出异物并不罕见,但是他仍然充满了不放心。

    但是下一刻,他就看到那个法师手中小刀以极快地度切开老矮人胸腹,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潘尼另一只手里的钳子在那摊内脏中攸地一攫,一个半透明的蠕虫状生物就被钳出来掷在地上。

    这种寄生虫长着狰狞的头部,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鲁瑞克脸膛瞬间变红,飞起一斧将这虫子砸成了烂肉。

    而其他几人则完全被潘尼·西恩手上的动作吸引住了。

    飞舞的手术刀,止血钳,镊子,剪刀……戏法一般变幻的手指,损伤的筋骨组织一点一点恢复原状,其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然而就在如此高的运动中,还保持着有规律的韵律感,这就更让旁人目瞪口呆了。

    针线飞快缝合了切口,绷带和夹板包裹住了老矮人的上身,潘尼带血的手伸向休斯,倒把这个变化师吓了一跳:“干什么?”

    “药水,你应该有带着的。”潘尼说道。

    “哦,不错。”休斯扬了扬眉毛,知道伤势被调整到这个程度,低几个档次的药水已经差不多足够生效了,于是掏出一瓶药水,交给潘尼灌进老灰矮人的嘴里。

    “你的手艺真娴熟。”他赞叹地说道。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这手艺是怎么练出来的。”潘尼诡异地朝休斯笑了笑,重操旧业的感觉相当怪异,现在他的手艺可比上辈子熟练得多了。

    “得了吧,谁不知道学院是个什么地方。”旁边的女红袍一声嗤笑,却已经大致猜想出来这么麻利的手段是怎么练出来的,心里同时对潘尼生出几许忌惮。

    潘尼擦擦手术工具,将沾血的抹布撇到一边,又走到另外几个受伤的灰矮人旁边开始了救治,这些灰矮人伤势多数不轻不重,并没有老灰矮人的棘手,潘尼略一思忖,便明白了缘故。

    大概其他与老矮人伤势差不多的,都已经被抛弃了吧,因为老矮人的地位显然很高。

    这时老矮人咳了几声,鲁瑞克几个灰矮人一起靠了过去:

    “长者大人……”

    ……

    “感谢您们的帮助,呃……如果我没认错,你们是塞尔地区的红袍法师……”虚弱的矮人长老看着潘尼一行,目光有些疑惑。

    “不错,我们是塞尔的红袍。”周围的灰矮人大都已经救治完毕,潘尼点了点头。

    “哦。”矮人长老点了点头,脸上出现沉思的神色。

    潘尼默然不语,很显然,这个矮人似乎知道红袍法师这个名词代表的意义。

    他心中原有的算盘恐怕要换一个打法了。

    “长老大人,我们已经冒昧地代您许下了报酬。”鲁瑞克恭敬地朝长老说。

    “法师们,你们想要什么呢?”矮人长老的目光盯着潘尼。

    “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报酬,还要取决于你们能够提供些什么样的回报。”潘尼想了想,把皮球踢了回去。

    矮人长老笑了:“你狠狡猾,法师,你知道我们现在无家可归,除了我们自己,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可以回报给你。”

    他沉吟一下,又说道:“你拯救了我们这些人的生命,按照矮人的原则,我们有充足的理由与你同生共死,但是我不敢肯定,你是否值得我们在报偿过恩情之后继续效忠。”

    “坦白说,我们确实缺乏人手。”潘尼坦诚地说道:“我们希望能够得到任何可能得到的帮助。”

    “孩子们,你们的意见呢?”矮人长老抚了两下胡须,询问其他十七个族人。

    “我们已经答应了他们。”这是鲁瑞克的话。

    “这位法师救了我们的命。”受到潘尼治疗的矮人如是说。

    “这就没有问题了。”矮人长老转向法师,又皱起了眉头:“不过你要清楚,法师,还有人在追杀着我们,虽然我们暂时摆脱了他们。另外,如果我们认为我们偿还了你们的恩情,如果你无法吸引我们继续效忠下去,我们会立即离开。”

    “没有关系,这些条件都很合理。”法师脸上露出了笑容,无论如何,能够逃遁到这里,本身已经说明了这些矮人的力量,而且矮人都是天生的工匠,在很多时候都有用处。

69 威慑

    (有点事情……更得少了点,抱歉)

    “你确定要带着这些灰矮人进入村子?”

    矮人长老奎隆虽然在潘尼的医治下保住了性命,但是身体十分虚弱,尽管西恩分了一辆车用来安置长老,但还是要经常停下来休息,西恩一行并不着急,只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休斯却皱了皱眉,开口说出心中顾虑:“你清楚灰矮人在地表人心里的形象是什么样子。”

    西恩笑笑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女红袍已经语气尖酸地道:“哦,休斯,你也要知道红袍法师在地表人眼中是什么形象。”

    休斯摸了摸脑袋,不说话了,确实,对于费伦人而言,红袍法师周围不跟着些兽人豺狼人之属才奇怪。

    虽然大多数红袍本身也不喜欢这些生物,但无奈这个印象的形成已经有一段历史了。

    所以红袍法师带着一群灰矮人追随者,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肯定会给我们的领民留下个坏印象。”休斯歪歪脑袋。

    “这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休斯。”西恩在火堆上烤着双手,缓缓说道:“因为无论我们怎么表达善意,那些人都不可能会欢迎我们。”

    “这倒是。”休斯点了点头。

    刚刚经历了一场暴乱,被大群塞尔军队蹂躏过的山村,会欢迎几个红袍官僚才是怪事。

    “西恩,听起来你已经有了法子应对这个局面了,是么?”丽姬塔放下手中的法术书,询问潘尼。

    “没有,不过我想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潘尼摇了摇头:“我们的军队刚刚清洗过那里,威慑力还没退去,我们应该会有足够的时间建立我们的权威。”

    “听起来有点道理。”丽姬塔一脸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那边,一群灰矮人忽然叫道:

    “嘿!老板,这里有些现。”

    “现?什么现?”西恩皱皱眉头,起身走了过去,看到几个矮人手中拿着些锄头短镐之类的工具,面对着一片山岩,脸上都是兴奋:

    “老板,这里有一座磁铁矿!”鲁瑞克朝潘尼嚷嚷道。

    “磁铁矿?”

    “你看,成色十足的磁铁。”鲁瑞克把一块黑色的石头送到西恩眼前,潘尼看了几眼,心中也微微激动了起来。

    他途中就知道了,萨扎哈总督还没有向希伦派遣管理者,他们这几个红袍估计就要负责一切政事,因此就需要考虑许多事情。

    领地附近出现矿藏自然是好事情。

    魔法袋中的老鼠探出了脑袋,瞅了几眼矿层,又悻悻地把头缩了回去。

    “不过只有我们在这里站住脚跟之后,才会有多余的时光来考虑这些石头。”丽姬塔走上前来说,显然对这些石头不甚感兴趣。

    西恩朝几个灰矮人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在地图上标记一下吧。”

    “呃……确实,不过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们能够尽早享受到矿锄敲开矿层的感觉。”鲁瑞克嗓子咕哝了一下。

    “我会满足你们的。”潘尼笑了笑:“长老休息好了没有?我们还有一小段路就到了。”

    “好了,好了。”鲁瑞克挥了挥手,一群矮人收拾了一阵,跟着车队继续行进,到了这里路渐渐地平坦了,转了几个弯,视野渐渐开阔。

    能够建立起一座小镇的地方,地形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一到瀑布从山顶倾泻下来化作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将几十户人家分成两边,西面不远隐隐可以看到海洋,小河两边的土地肥沃,生长着不少作物,耕地面积不多不少,养活这些镇民不会有太大问题。

    因为刚刚被塞尔的军队蹂躏过,一些木制的小房上还留着战争的痕迹,一群衣衫褴褛的镇民在几个穿着得体的中老年男子的带领下站立在镇门口,这样的阵势让潘尼受宠若惊,显然他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欢迎。

    当然他很清楚这些都不过是场面功夫,他满面笑容地想要上去做一番客套以示回报,这时突然到头顶一阵尖啸,一群灰矮人和塞尔人纷纷抬头,看到一副极其壮观的景象。

    近百头飞翔的怪兽从高空疾掠而过,阴影遮天蔽日,那些巨大的野兽长着鹰一般的喙、爪和羽翼,但是身形却好像匹狮子,这种名为狮鹫的魔法兽在温带山区并不罕见,而后背的鞍具也代表这些野兽背上有着骑乘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骑乘者是一群呼啸着的壮汉,他们用极其高傲的姿态在小镇上方盘旋了一圈,在逼近车队的时候突然动俯冲,如同凌空而下的强劲炮弹,一群塞尔人和灰矮人纷纷闪避到车队后面,却见这一队狮鹫在逼近之时突然爬升,带着一串狂放的笑声消失在了东北的山壁上。

    西恩目送着这群狮鹫远去,面色非常难看,同行的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情,而当他们看到那一群镇民脸上略带讽刺的表情时,心中的窝火更甚了。

    “哦,我亲爱的大人们。你们没受伤吧。”一个长相和蔼的中年凑了上来,伸手想要搀扶潘尼,却被一名塞尔骑士抽剑架住了颈项。

    “呃……请问,那些人经常这样来往吗?”西恩微笑着询问这个看起来有点像士绅的中年人。

    “不错,他们、他们是山上的盗贼团。规模很大,经常袭扰镇子。”

    “好厉害的盗贼团,居然有这种规模的狮鹫骑士,实力可想而知,难怪一直不能剿灭。”丽姬塔冷笑着凑了上来,瞥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塞尔骑士收回了长剑。

    “是的,是的。”这个士绅点头哈腰。

    “你得庆幸我们有足够的理智,先生。”西恩目光闪烁地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

    “当然,大人,明智高尚的统治者,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中年人如是说,见一群塞尔人面色不善,连忙伸手一引:“我们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住处。”

    一群塞尔人冷着脸,跟着西恩走进村镇。

    原镇长的府邸宽阔,能够安置下许多的人,几个镇民为潘尼打开大门,那个接待的中年人陪笑着说道:“几位大人,那些强盗会经常在夜晚光临,晚上睡觉的时候请务必关好门窗。”

    然后他就在一群塞尔人讽刺的冷眼中退后着离开了府邸,迎接的镇民也纷纷散去,闭紧自家门窗。

    “我们是被他们给了一个下马威么?西恩。”休斯目送中年人远走,眉心锁了起来:“我很少有生气的时候,真的,这件事情让我很不愉快。”

    “我想,杀了刚才那个中年人会让我们很愉快。”丽姬塔目光闪烁地说。

    “那么做没有意义,因为塞尔的军队再次来临对我们同样没有好处。”潘尼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们得承认这是一个事实。”

    “如果是这样,我更希望甩脱这份工作,你知道,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比做花瓶有趣得多。”丽姬塔摊了摊手:“西恩,我对我们在这里的前景并不抱有乐观的态度。”

    “无论怎样,我认为我们应当先好好休息一下。”潘尼撇了撇嘴,当先走进宅院。

70 密探

    虽然情况比预想的要严苛得多,但是法师下午还是在镇上溜达了一圈,更深入地体验到了镇子里诡异的气氛。

    居民衣衫褴褛且不去说,被塞尔军队轮了一遍之后理应如此,但是看几人的眼神就有点怪了。

    那不是单纯的恐惧与仇视,似乎还带着些别的东西。

    尤其是那些没有出来接待的镇民。

    西恩心头疑云重重,然而这些镇民明显没有和统治者老爷交流的意思,当西恩靠近之时,他们都纷纷见鬼一样逃开去,令他完全没辙。

    “哦,如果是内地有人敢这么对待高贵的红袍大人,我们的骑士会把他们抓起来烙上烙铁,卖到北面做奴隶。”丽姬塔出现在西恩身侧:“其实想要从国内弄一批新镇民过来并不困难,西恩。”

    “你吓到他们了。”潘尼指了指那几个听到丽姬塔的话而面如土色落荒而逃的镇民的背影,用不赞同的口气说:“丽姬塔,这种方法……呃,真的,我不喜欢。”

    “得了吧,如果指望驯服这些野惯了的家伙,纯粹是浪费时间。”丽姬塔不屑地说道:“你以为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我们是法师!最简洁最有效率的方式才是我们应作出的选择。”

    “不错。”西恩挑了挑眉毛:“不过你应该也知道,那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我认为我们的顶头上司不会给予我们这种帮助。”

    “哦,事实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塞尔奈何不了山上那群匪徒,这里的麻烦就永远不可能解决。我刚才查询了一些过往的政务资料……”丽姬塔叹了口气,见潘尼正在倾听,才继续说道:“这里东面山区虽然地形不怎么样,但是有赖良好气候,资源却十分丰富。许多穆兰、图坎、塞尔的一些流民,坠星海的海盗,都流落到那些地方聚众抢劫,至于大致的数量,我们来时见到的那些狮鹫你也看到了,唔,这么说来,这山里还栖息着大量狮鹫,哦,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

    潘尼表情凝重,能够训练出大批的狮鹫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制造那种特殊的鞍鞯是一门极其稀罕的手艺,而且驯养狮鹫也绝不是喂马那么简单,一次能拿出几十头,且不去推断这个强盗团伙的人数,光组织力就可想而知。

    而且更让西恩毛骨悚然的是,组成如此复杂的山贼,绝对不可能处于同一阵营,如此推断,山里的盗匪数量就很可怕了。

    “由于地形复杂,即使全力派出部队清剿,也只是在山区和他们玩捉迷藏而已,更重要的是,南方的穆兰人不可能坐视我们解决这个麻烦……”丽姬塔徐徐说道:“所以希伦地区的问题就这么拖了下来。”

    “所以说,我们应该乖乖地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知道任期结束为止?”西恩皱了皱眉头:“听起来很令人丧气。”

    “唔,如果你想为国壮烈牺牲,我和休斯不介意留下你和那群矮人去尝试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丽姬塔邪恶地笑了笑:“提醒你一下,大多数矮人虽然信守诺言,但是明知危险的事情他们可是不会傻傻地去送死,尤其这些还是灰矮人,哦,虽然他们的信仰和行事方式有点特殊,不过特殊代表了更深层的不可确定。”

    “不错,不错。”西恩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愤怒的感觉,这就是红袍的行事作风:“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傻。其实,我感觉这个镇子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还有些空子可钻。”

    西恩观察着刻意避开红袍的镇民,手托着下巴摩挲着脸颊,目光呈现出深入观察的神情:“我们还是再观察一下再说吧。”

    “观察什么?观察他们的非暴力不合作?”丽姬塔冷笑一声,转回了府邸。

    西恩沉思了一阵,摇了摇头,也跟着转了回去。

    ……

    深夜,小镇的灯光早就熄了,一间大房子里面一样阴森黑暗,几个穿着齐整的人坐在一起,彼此距离十分之近,桌上一盏微弱的烛火下,一张白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不属于任何语系,事实上,这些暗号配合这些人的手势和表情,却是一种足够隐秘的交流方式——可以防止一些法术的窃听和偷窥。

    哦,在某种程度上,这些人知道怎么和红袍法师作斗争。

    其实,如果翻译成通用语,可以知道这些人交谈的内容,比如:

    “哈哈,希尔多斯,这几个红袍不过是小毛孩子,你看,吓唬他们一下,他们就老实了。”

    “是的,他们不敢动我们,不过兰格托尔,我们眼下也不能动他们,呃,你知道,我们最好暂时不要再招来塞尔的军队。”

    “不错,这样保持彼此互相忌惮就可以了,他们需要税收,也可以适量分匀给他们一些。”正中间的老头子一边‘说’一边眼神闪烁:“不要轻易招惹他们,让他们熬过任期之后自己离开。”

    “恩,可惜,希望他们也不要来招惹我们。”一个中年人摇了摇头。

    “红袍里面没有傻瓜,私下通知那些镇民,如果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表现出适当的顺从。”

    小屋里‘沉默’一阵,忽然有个人‘说’:

    “但是,那些镇民连我们的话都不完全遵从。”

    “所以说,现在相安无事是最好的状况了,只有这样,主要的权力才会把握在我们的手里。”那个老头眼神闪烁,忽然又疑惑地眨了眨:“对了,萨伦托呢?”

    “他……吓坏了吧。”一个中年人笑了笑:“早上他还算勇敢。”

    “哦,那让他休息一阵吧……”

    ……

    半夜,西恩正在睡觉,忽然门庭一阵怪异的响声,然后就听到一阵喧闹,他窜了出去,就看到一个塞尔骑士剑锋架在一个形容狼狈的人的身上,而他的旁边,却是一个隐蔽的地洞出口。

    “生了什么事?”三个红袍都被惊动了,走出房间,西恩看着被擒拿的人正是早晨那个负责接待的中年士绅,心头更增疑惑。

    “这个人从地洞里钻出来,说要秘密觐见几位大人。”这个名叫迪奇的塞尔骑士隶属于休斯,是个沉默冷峻的武者,他剃光了一侧的头,显得很非主流,不过这种头型在塞尔却并不奇怪,因为历史的缘故,塞尔人某些程度上受到了野蛮作风的影响:“我们以为他是刺客。”

    “哦?”西恩走到地洞旁边,观察了一阵,黑洞洞地深不可测,又皱起眉头望着闯入者:“说说你的来意吧。”

    世界上哪有这么傻缺的刺客?

    这个中年人忽然袒开左半边的衣服,露出一个印痕,几个塞尔人表情变得严肃了,带着这个人进了潘尼的房间。

    “你是情报局派往这里的密探?”还来不及坐下,丽姬塔就抢先问:“早晨不先表明身份就蹿出来,不怕我们杀了你?”

    “如果我不那么做,现在就不会有机会这个时候前来。”中年人合上衣服,向三个红袍行礼:“探员萨伦托·康姆觐见几位大人。”

    “呃?西恩、丽姬塔,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休斯忽然插口,塞尔的谍报组织现在隶属于弗拉斯家族,作为外人的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多问一句。

    “没有必要,我们是合作伙伴。”西恩摇了摇头,也没见休斯脸上错愕的表情,就向塞尔骑士迪奇说道:“放开他吧。”

    迪奇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休斯,收回了长剑。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几个红袍各自拉开椅子坐下,西恩审视着这个密探,心中充满了好奇,或许一些疑惑,可以就此解开了。

    至于这个密探会不会搞鬼,西恩不太担心,因为丽姬塔已经在施展法术‘侦测思想’,只要这个密探的思路稍稍出现了一点点的异常,就会让红袍们明白。

    萨伦托·康姆站了起来,先恭敬地行了个礼:“几位大人,我是来汇报这片地区的情况的。”

    “哦,我们的统治力在这里似乎很难产生影响。”西恩想了想:“康姆先生,你能不能对此提一些建议。”

    “大人,相信您已经现了,这里的统治权,实际上处在与山上盗贼团勾结的士绅手里,我有幸混进这些人里面,探听到一些情报。”萨伦托用平稳的声音叙述道:“实际上,现在他们的统治力也不稳固。”

    “是么?”几个红袍一下子来了精神:“说得详细一些?”

    “其实这座山区里面,一共有三个大型盗贼团伙,每一个团伙数量都在数百人规模,各自占据着几座山峰组成的区域,再加上一些小型团伙,实际上,这一片无尽山脉已经基本成了一大片小城邦了。”

    “呃……”休斯目瞪口呆:“居然能形成这种局势?”

    “这也是很正常的,这里地形复杂,气候良好,恩,东面的无尽山脉区域还足够大,不少四面八方的流亡者都聚集在这里,而无论哪个国家,都不太可能在这里形成足够有力的统治。”西恩点了点头,又询问萨伦托:“听你的意思,似乎这些团伙之间……并不和睦是吗?”

    “大人,赞美您的智慧。”萨伦托闻言肃然起敬:“其实,每一个团伙都很看重这个小镇,并且试图在镇子里形成有效的统治——这里是穆兰到塞尔唯一的6上通路。”

    “原来商税都流到了他们手里。”丽姬塔淡淡地插了一句。

    “其实不久之前我们的军队前来平定暴乱的时候,已经根除了原先控制着这里的那个盗贼团的势力,并且通过针对性剿杀,给了那个盗贼团很严重的打击,当然,不可能彻底根除,不过他们不可能再把手伸到这里来了。”萨伦托叙述道:“现在接管这里的是南部山区一个名叫‘狮枭’的大团伙,他们刚刚介入,扶植的代理人都没站稳脚跟,镇民对他们的支持力度并不大。”

    “哈!”休斯失笑:“这不是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

    “差远了,我们没有狮鹫队。”丽姬塔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他们的名字,就知道他们的狮鹫很多。”

    “实际上,那七十八头狮鹫已经是这个盗贼团全部的力量了。”萨伦托说:“他们就是靠着这些狮鹫建立威势的,据说他们中的脑人物是自古生存在这片山区的蛮族,很擅长驯养这类东西,并且有些特殊的心得。”

    “这么说,他们出动最强的力量,居然只是为了吓唬一下我们?”潘尼挑了挑眉毛。

    “是这样的,他们也需要时间建立权威掌握镇子;但是他们同样忌惮几位大人,不敢乱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示威震慑。”密探恭谨道:“几位大人,我这里有勾结狮枭的士绅名单……”

    ……

    “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吗?”丽姬塔两根手指夹着那写了几个名字的字条:“等到我们离职之前,可以把这些人脑袋砍了出气,哈哈。”

    “这个人出现得恰到好处。”西恩却是笑了笑,心情好似轻松了下来。

    “哦?我看不到有更多的改观了,西恩。”休斯撇了撇嘴:“你似乎有了好主意?”

    “他让我知道了两件事情。”潘尼伸出两根手指:“1,至少短时间内,我们不必过于束手束脚。2,只要把那些狮鹫干掉,我们就能在这镇子里建立足够的权威!”

    “这可能吗?”丽姬塔和休斯一起看着潘尼。

    第一条不去说他,他们凭什么能够杀死那么大的一队狮鹫?

    “至少比起全无头绪,他给了我们一个方向。”潘尼心情越加轻松:“知道吗?我现在又有信心了。”

    “那么请你有了完好的计划之后通知我们一下。”另两个红袍法师告别之前,休斯忽然开口:“别忘了我们是合作伙伴。”

    “好的……”潘尼送走了同僚,目光渐渐锐利起来,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对付那堆狮鹫了,心里涌现出若干计划……

    他可不是来打酱油的。

71 采购

    一大群的狮鹫如何对付?

    这些魔法兽有着强壮的体力,可以轻松驮起两到三个成年人飞上天空,加上庞大的体型与尖喙利爪,近战力量可想而知。

    有些驯养者还会训练狮鹫携带巨石重锤在高空进行抛掷攻击,这种高空杀伤力比狮鹫骑士手里的弓弩标枪威力大得多。

    这种远近战全制霸空6两栖的特种飞行部队在费伦可说是高端兵种,一般的步兵碰上了只有被屠杀的份儿。

    要知道,塞尔赫赫有名威震四方的狮鹫骑士团,正规成员也不过几百人。

    虽然那样的狮鹫骑士需要严格的训练与精简,只有最强大最优秀的成员才会留下来,和‘骑着狮鹫的山贼’是两回事情,但即使如此,这么多狮鹫出现在这个小地方,也是足以逆天的东西。

    所以狮枭盗贼团能够挤开其他势力抢占到小镇的控制权,是不需要奇怪的事情。

    潘尼沉思之余,走到府邸外,现一群灰矮人正在河边空地上修筑地洞,忽然有个想法,叫来灰矮人领鲁瑞克:“你们挖出一个地洞需要大概多久?”

    “哦,以我们的技术,只需要几天时间就够了。”鲁瑞克朝潘尼笑了笑,挥了挥手里的锄头。

    潘尼多看了一眼,注意到这锄头样式奇特,探掘掏挖各项功能一应俱全,透过这一点细节,就知道矮人在他们所擅长的那些领域技巧确实非同凡响。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鲁瑞克见法师愣,粗豪的声音又问了一句。

    “哦,是这样,我希望能把这个地洞的样式改一下……上面弄上结实的石顶,如果能搭点金属架就更好了,最顶上铺一层茅草或是软泥……”潘尼说了一阵,见鲁瑞克一脸不解:“就是想办法让这些地洞能够防备来自空中的攻击,就像那天那群狮鹫。”

    灰矮人普遍智商不高,潘尼说透了,鲁瑞克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确实是个好主意。”

    说着他还砸了咂嘴:“这可是奇妙的想法,要知道,地下的生活可不用考虑那些东西。”

    那当然,幽暗地域又没有空军,当然用不着防空洞。潘尼暗自嘀咕,又想了想记忆中地堡的形状:“对了,露出地面的部分墙壁尽量厚实一些,多开一些窗子,留出足够的射击孔。”

    “大人,对付那些怪物,我们需要一些弩箭,而且我们要用特殊的箭头,才能有效地形成杀伤力。”鲁瑞克想了想,地底的战斗经验让他有了建议。

    西恩思考一下,点了点头,确实,那么厚的羽毛一般的箭矢还真奈何不得。

    “其实也不是难事,只需要用刀具进行简单加工,一天就能弄出几百个,不过大人,我们没有那些东西……”说道这里,鲁瑞克吐了口气,舔了舔嘴唇:“真想射爆那群畜生。”

    “我想我们会有机会的。”潘尼·西恩皱起了眉头:“你们能够制造弓弩吗?”

    “我们没有材料……”鲁瑞克摊了摊手:“大人,我们甚至缺乏最基本的工具。”

    潘尼·西恩紧锁眉心想了一阵,回到屋子里掏出纸笔和尺子,花了一下午时间,才画出十几张图纸。

    这些都是相对原始简单的机械。

    潘尼并不敢肯定另一个世界的法则在这个世界仍然奏效,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着魔法——它允许人们使用非逻辑的力量,那么逻辑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就是不可确定的了——西恩不敢肯定在这个世界能否用线圈和磁铁来电,但至少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烟火药只有用炼金术才能少量制备,配方更是与另一个世界不太一样。

    归根结底,这是个魔法主宰的世界,它几乎取代了所有能够产生科学的逻辑规律。

    不过,只要水加热仍能产生蒸汽,动力依旧能够通过齿轮和机械零件进行传动,那么工业在这个世界就仍然有价值。

    其实,西恩重生前是个完全的机械小白,这些图纸的来源,倒是来自于费伦本土。

    一万多年前的伊玛斯卡同样擅长机械,这个古老帝国的许多奥术知识和机械原理,都存留在潘尼的脑子里。

    当这些知识与穿越者的意识混合之后,酵产生的东西就有点可怕了。

    至少让他知道了,如何用这个世界的规则,去体现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而且在拥有魔法这种东西的费伦,想要达成那些效果,似乎更加地简单。

    比如潘尼右手的力量,可以比普通法师更加容易地制造魔法工具,这种来自神恩的异能他还没有使用过几次。

    潘尼正在设计的一种用可以如火箭炮一般大量击弩箭的连弩,或是把人变成人的魔法铠甲,不过当他写完几张纸,才想起来,最基本的原料问题还没有解决,于是他停下设计工作,开始沉思。

    显然他没有时间开矿——这不是一件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事情,或许可以想办法北上南下进行采购?

    潘尼已经在思考到哪里能够买到大量金属资源,或者弄到一些雇佣兵。他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开始记录采购的清单。

    “西恩,来帮我个忙。”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休斯的声音,潘尼走到了休斯的院子,现他正在房间中心布置着魔力图纹,他观察了一阵,辨认出来:

    “你在设置传送道标?”

    “不错。”休斯挥了挥圆脸上的汗水:“这样,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可以通过传送术传回来了,快,帮我一下。”

    潘尼加入了布置法阵的工作,一边帮忙,一边询问:“你还不能使用传送术,这么说,你身上有能够传送的宝物?”

    “呃……”休斯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光头:“不错,我有一些传送卷轴,如果有一天我们遇上应付不了的危险,就可以传送逃走。”

    “这么说,现在你就可以传送到国内?”潘尼眼睛一亮。

    “不错。”休斯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记得这样的传送道标好像在塞尔各个城市中心都有,现在我们能不能传送到萨诺芬?”潘尼询问。

    萨诺芬,就是萨扎哈省的府。

    “我要去那里采购些东西。”见休斯表情疑惑,潘尼补充了一句。

    “哦,这倒是没什么问题,那座城市我倒是熟悉。”休斯掏出一张卷轴:“你先帮我把道标设置好吧,不然我们就回不来了。”

    “呃,其实有点让你破费了。”潘尼看着那张卷轴,忽然想起来,五级魔法卷轴,那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呃……其实,这种东西如果用来逃跑,命运未免太悲惨了一些。”休斯对西恩笑了笑:“我只希望它都能够起到应有的价值,而不是打水漂。”

    “你放心吧。”潘尼点了点头:“我们一定都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休斯打了个呵欠:“我只是陪你们进行一次历险而已,或许等到老了,这会成为我生命中一些值得反复回味的记忆……在我生命彻底变得乏味之前。”

    “未来谁能肯定呢?”潘尼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

    ……

    有后台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大开方便之门。

    当西恩到达萨诺芬时,才真正体现到休斯这个权n代的影响力,刚刚走出传送阵,就有人招呼马车过来殷勤伺候,询问目的之后,将两人送上车,直奔商会而去。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不过享受着这种权力的某人显然很是不满:“每次‘享受’这些东西的同时,都在提醒着我我的身份与逃避不了的命运。”

    “其实,这样的命运倒是每个普通塞尔人都期盼的吧。”潘尼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各人都有各人的烦恼。”

    “或许吧,是我无谓的想法太多而已。”休斯摇了摇头。马夫提醒已经到达了目的,两人走下车来,进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建筑。

    这座城市毗邻日出山脉,进出的冒险者很多,所以武器交易也很频繁,不过休斯告诉潘尼,这里的每一件交易,其实都在总督府的记录之中,最大的武器供应商,也是这座城市的统治者。

    “这里的每一分钱最终都要落到总督的口袋里面。”经过门口的渥金神庙时,休斯感慨地说了一句:“这座城市的军火收入占到达拉莫斯家族收入的十分之一。”

    “达拉莫斯家族?据说总督大人好像快要退休了。”

    “退休?这个话题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在议论了,但是我总怀疑他是不是和死灵系那位席一样,转化成了别的物种。”休斯嗤笑一声。

    “呃……话说,那位席大人究竟是属于哪个家族的?”潘尼忽然问道,在红袍法师会,萨扎斯坦的影响力无处不在,他对这位掌控红袍法师会2oo多年的传奇巫妖,感到万分的好奇。

    “他?我们很少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家族的代号,因为他的影响力早已经越了家族的界限了。”休斯忽然感叹了一声:“在他权力最巅峰的时候,就是图坎人入侵那几年里,任何一个塞尔人都要看他的脸色。”

    潘尼点了点头,在那一次席卷整个东费伦的大战役里,萨扎斯坦确实做了一件很漂亮的事情,那年三十多万气势汹汹的图坎游牧部族骑兵在英明统治者雅门可汗的领导下,从无尽荒野冲进了东费伦,并对绝境东域展开了攻击,塞尔当其冲,然而萨扎斯坦通过交涉与谈判使图坎人终止了对塞尔的侵略,并设置了一个传送阵将这些图坎人传送到了北面的莱瑟曼深处——这些图坎人西进的步伐直到遥远的坠星海西岸才停止下来,途中所有的国家都遭到了他们的攻击,莱瑟曼遭受的损失尤其严重,而塞尔在这次事件中损失近乎没有。

    萨扎斯坦以这一手漂亮的祸水西引使他的影响力与威望达到了巅峰,直到现在还被法师会的后辈津津乐道。

    “不过如果正式地说,他已经当了一百多年达拉莫斯的主事人了。”休斯叹了口气。

    “这么说,萨扎哈是他的地盘?”

    “在几十年前,全塞尔都是他的地盘。”休斯挑了挑眉毛。

    潘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从武器摊上抓起几把兵器观察了一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些武器大部分都是青铜制的。

    绝境东域的锻造业并不达,事实上费伦真正大规模使用铁器的除了矮人之外,就只剩下科米尔附近地区的人类国家了,在其他的地方,铁器是高级货。

    拿着这些铜东西去对付狮鹫,潘尼的自信心不是很足。

    “这些都是本地生产的次品,要想买铁器,还要到楼上去。”休斯看起来却是熟门熟路,对侍者打个眼色:“跟我来。”

72 生铁

    “两吨生铁,二百支重弩或长弓,五千支箭矢,两位大人……”

    这所交易所的二楼最深处,却是萨扎哈的后勤办公室。

    明亮却单调的灯光照耀在码放整齐的武器样品上,给人一种严格有律的视觉感受,那个军需官查验着潘尼的采购单,眉心渐渐锁了起来,正当潘尼因为对方那对眉毛而开始感到有些嫉妒的时候,军需官用很苦恼的语气开口:“这些都是限制买卖的军用物资……”

    “哦?难道我们这些官员也没有收购权力?”西恩皱了皱产生怨念的眉毛。

    红袍官僚在这种军械库购买军需品,拥有许多特权,比如说记账等等,许多对普通官僚限制的条件,都不对红袍生效。

    “不是这样的,只是近来这些物资有些稀缺,要知道,北方西方两大军团都在扩充兵力……如果以前,买卖战略物资当然没有那么麻烦,但是总督大人刚刚下命令。”军需官解释道:“弓箭可以随意卖,但是重弩和生铁库存已经十分少了,生铁仅仅剩下不到三吨,所以剩下每一次出仓都要总督大人的手令。”

    潘尼开始感到牙疼。

    买不到弩,弓箭也无所谓——因为弓弩最难制作的地方就是弓弦和弓臂,都需要长时间的精工细作,而将弓改造成弩不算困难。

    但是没有生铁,他想要打造的一些机械就成了浮云。

    “哦?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先去找达拉莫斯老头取个手令吧。”休斯提议,潘尼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一个青年红袍法师出现在军械库门口。

    刚想离开的西恩和休斯看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同僚,这家伙的长相有点凶恶——额角到耳侧一道狰狞的疤痕,长好的肉翻卷了起来,魔法刺青从中穿过,形成一个煞气十足的鲜红十字。

    他昂阔步地走进来,眼睛的余光瞥到西恩和休斯特罗菲迪,脸上出现了略显错愕的神情,然后就是一个味道怪异的冷笑。西恩注意到,在这个红袍出现之后,休斯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而这个红袍法师一开口就充满挑衅的话语也不太好听:

    “呵?这不是休斯?怎么,你竟然离开了艾尔塔泊的老巢?”

    “马尔奇,我不想和你打交道,你最好也不要和我说那些多余无用的言语。”休斯表情变化了几下,渐渐变得有点冷漠,这种表情到让潘尼有些惊异。

    在他的印象里,通常神色懒散的休斯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的表现无疑说明他的心情很糟糕。[]

    “是么?这样也好。”这个刀疤红袍倒是在潘尼意料之外地没有过多纠缠,而是直接向军需官走去。

    “我们走吧。”潘尼拍了拍休斯的肩膀,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带引休斯离开这个地方。

    他很清楚,这个同伴习惯于躲避。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这个名叫马尔奇的红袍法师对军需官说道:

    “哦,我在达拉莫斯大人那里拿到了签单,提取四吨生铁……哦,什么?还少一吨,算了,先带我们去拿……”

    “等等。”休斯转过身来,大步走回军械库:“军需官先生,你要记得先后的顺序。”

    马尔奇诧异地转头看了休斯一眼:“哦?老同学,你有什么意见?”

    休斯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潘尼走了过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库存的生铁只剩下了三吨,让这个红袍全取走了,他们怎么办?

    潘尼还没开口,军需官谨慎地看了几眼对峙的三个红袍:“马尔奇大人,这两位大人已经先行定下了两吨生铁。”

    马尔奇脸上出现了思考的表情,这个表情只持续了几秒,然后他就对军需官语气淡淡地说道:“但是你既然没有货,那就说明他们没有总督的签单,不是么?你按规矩办事就是了。”

    休斯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更阴沉了,却见马尔奇对他一笑:

    “亲爱的休斯,你大可以使用你的家族赋予你的特权来和我竞争这笔物资,就像你当初在学院里可以免除一切比试题目一样,不过我可不敢肯定福卡尔的权威能够蔓延到这里。”

    休斯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潘尼强行把他扯出了军需处,一直到楼层的另一边,那一阵阵狂放的笑声还能飘进他们的耳朵。

    “我们去找个地方歇歇吧。”西恩看了看休斯渐渐好转的脸色,提出建议。

    “谢谢。”休斯勉强朝潘尼笑了笑:“不用了,我们还没拿到你要的物资。”

    “恩,不错,一会儿回去把弓箭拿到手,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西恩皱了皱眉毛,他不认为这个性情敏感的同僚会乐于让别人干涉**,这也是他没有和马尔奇冲突的原因,不过他还是希望知道那个人的来路。

    “他叫做卡特马尔奇,哦,是我那一届红袍高等学院毕业生里面成绩最优的一个,据说已经被吸收进了布瓦尔。”休斯吐了口气,却出乎潘尼意料的没有遮掩什么:“你刚刚也看到了,他和我的关系不怎么样。”

    潘尼耸了耸肩,联系马尔奇和休斯的对话,他已经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

    就好像在一个组织里,出身贫寒的优秀者对成绩平庸但有后台的关系户,感观肯定不会太好,尤其是在红袍法师会这种崇尚斗争的地方。

    如果休斯通过特权免除了一些普通红袍学徒可能遭遇的危险待遇,不遭受红眼嫉恨是不可能的。

    “哦,其实我也想和他们公平竞争,我曾经很希望我能用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足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休斯忽然讽刺地笑了笑:“但我没想到我的父亲居然会把手伸到学院里面——这种事情在法师会里是不可容忍的,但是这却是家族高层的授意。”

    那当然……潘尼暗自想到,如果他做法师会高层,也肯定不会允许休斯在成长过程中受到致命的伤害。

    “谁让我的身后牵扯着一大堆利益呢?”休斯歪了歪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个家伙对我这幅态度没有什么不对的,我理所应当受到那样的鄙视,我很清楚。”

    “你真骄傲。”潘尼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

    “骄傲?或许吧,那个女人常说我是假清高。”休斯抬起脑袋看着天棚:“很抱歉我的清高让你失去了想要的物资,如果我继续争一争,或许他不会继续纠缠下去。”

    “这不重要,朋友。”潘尼拍了拍休斯的肩膀:“那样做会让你难堪,我尊重你的感受。”

    “谢谢……”休斯笑了笑,似乎稍稍放松了一点:“我以前真的没见过比你更通情达理的红袍。”

    “我认为……”潘尼想了想:“我们应该彼此尊重对方的个性理念还有**,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了我的利益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

    休斯呆地看了潘尼一阵,恍惚地摇了摇头:“唔,这不像是一个红袍法师说出来的话,西恩,原来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这下轮到潘尼呆了,他哭笑不得地摇头不止:“红袍法师怎么可能和这个名词扯上关系?”

    说出这句话时,他心中出现了不谐的情绪,深入塞尔的政坛,从此他的行为将离过去的道德观念越来越远,但这就是追求力量和权威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他的选择。

    “不不不,人的本性善恶不取决于行为,而是思想方式。”休斯严肃地摇了摇头。

    “你难道不认为我们在这里讨论善良和邪恶的辩证关系感觉有点古怪?”

    “或许吧。”休斯愣了一下,然后释然地笑了:“不过我至少知道了,你是个值得追随的人,我更期待未来生的事情了,也许你真能给塞尔带来一些改变也说不定。”

    “追随?”潘尼脸皮抽搐了几下:“这个词似乎……不太恰当。”

    “没什么不恰当的,出身好不代表高贵,仅此而已。”休斯严肃地说道:“在塞尔更是如此。”

    两人谈论之间,那个刀疤光头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楼去,看起来志得意满,这种姿态让两个红袍很是不舒服,不过他们还是记得正事,回头到了军械库,取了弓箭的清单,那个军需官显然不敢触怒这两个他刚刚已经‘得罪’过一次的红袍老爷,一脸赔笑,西恩两人取了弓箭想要离开去别的地方找金属材料的时候,军需官忽然靠了过来:

    “对了,两位先生,如果急需金属材料的话……”

    他观察了一下潘尼和休斯的神情,现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才继续说道:“不妨去楼下的拍卖行看看,那里据说准备在明天开拍一批矮人出产的高质量生铁,大概一吨左右,如果你们能出得起好价钱,应该能够提前入手,记账也没有关系,因为这里是塞尔。”

    军需官的话不难理解,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能够得到这点优待是可以理解的。

    潘尼和休斯大喜,连忙询问清楚,到了楼下渥金神庙里面的交易所中心。

    作为保护商贸的神祗,费伦的许多拍卖会都由女士的神庙承办。

    现在时候不早了,牧师脱下长袍换上商人衣服,见到两个红袍来访,连忙上前迎接,潘尼和休斯说了来意,牧师点了点头,转到后头去招呼生铁的拍卖者。

    潘尼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有望,他低头沉思着小镇未来的计划,忽然感到气愤有点不对,一抬头,就看到休斯面色不善地盯着门口。

    他把目光挪了过去,那个头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红袍法师走了进来,招呼住刚刚带着拍卖商走出来的神庙祭司:“听外面那些人说你们这里还有生铁?我们想提前买下,出个价钱吧。”

    潘尼和休斯闻言顿时心中不快。

    ……

    塞尔高等奥秘学院成立鸟……

    空间坐标号111848o48,

    建造者是书友晶矿同学,还要感谢做出重要贡献的三位线同学,欢迎各位同学前来潜水钓鱼。

73 冲突

    那个铁器贩子和渥金牧师见到这个闯进来的红袍如此说话,相对看了几眼,最后咨询的目光落到了皱起眉头的潘尼和休斯身上。

    马尔奇也看到了先到一步的两个同僚,眉毛处的肌肉微微上挑,露出惊讶又奇怪的表情。

    “这次阁下手里还有可以越过交易次序的批条签单?”潘尼开口,并不特意剔去声音里的火气。

    “这倒没有。”马尔奇转向拍卖者:“生铁属于军用物资,虽然你们的拍卖经过了注册登记,不过我们南方的萨托卡港湾急需这些东西打造武器对付海盗,因此临时需要向你们征调,作为补偿,我们会给予一定的补贴。”

    对于外部,除了频繁动的侵略战争,红袍法师的态度还不算是非常跋扈,尤其是在与外界进行商业交易的时候,如非特殊情况,无论哪一个派系的人都还算通情达理。

    听到马尔奇提起萨托卡,潘尼皱了皱眉,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红袍的辖区就在希伦的正北面。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嚣张跋扈不给人留余地的同僚,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会令人感到讨厌的,与他做邻居,更是一个噩耗。

    “噢?祭司大人……”休斯忽然开口了:“就如我的这位同僚所说,生铁属于军用物资,虽然你们的拍卖经过了注册登记,不过我们南方的希伦山区急需一批生铁打造武器对付山贼,因此临时需要向你们征调,当然,我们同样会给予一定的补贴。”

    西恩脸皮抽了抽,这段话除了几个地方,和马尔奇的原话基本一模一样,用这种明显欠揍的方式说话,可见休斯也因为对方的咄咄逼人而动了真火。

    “休斯,本人是在做正事,没时间陪你玩。”马尔奇紧锁着眉心,很显然十分地不耐烦。

    “马尔奇,我也是在做正事,没时间和你胡缠。”休斯冷笑一声:“这里不是军械库,你已经得到了三吨生铁,够武装一支军队的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唔?你们那片领地,领再多的金属也是浪费而已。”马尔奇忽又哼了几声,脸上露出讽刺的表情:“省省吧,大少爷,你懂得什么?”

    “无论懂或不懂,我们都要拿下这批生铁。”潘尼开口道:“很抱歉,这位……呃……前辈,我们在这里的条件一致,不过,我们是先来的……”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马尔奇不屑地瞥了潘尼一眼:“做特罗菲迪大人的随从,你要懂得身份。”

    很显然,他没有分清潘尼和休斯的关系,更是一点都没有吧潘尼放进眼里。

    潘尼心底的怒火一下子就窜到了眼睛里面,跳动了两下之后,又变成一片深沉。

    “这你可说错了,马尔奇,这才是我的领主。”休斯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马尔奇愣了一下,马上大笑起来:“哈?!大少爷,我听到了什么?你居然自降身份陪小孩子玩起过家家的游戏,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对了,我早该想到的,以你的胆量怎么可能进入塞尔的政治……”

    不过很快他的笑声就因为休斯没有变化的表情而止歇了,他略带疑惑地多看了表情平淡的潘尼两眼,就听到休斯拍了拍手掌,语气轻松下来:

    “好了,无论如何,是我们先到达这里的,马尔奇,你不要再纠缠了,根据塞尔的法律,我们有相等的行政权力,没有上司的批条,你在这里得不到什么优待。”

    “哦?是么?相等的行政权力,或许吧……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另一种权力显然更适用些,对了,差点忘了,其实早就该用这个的。”马尔奇笑了笑,从某处掏出来一个硕大的箱子,看来是藏在魔法袋里的,他转向拍卖师:“生铁市价最多三十塔兰(铜币)一磅,一吨,也就八百多个贝伦而已,这里有一千个,加上紧急征调的补贴,应该足够了吧。”

    “哦?”拍卖商看了看装着金币的箱子,脸上现出意动的神色。

    两伙法师的争执他看在眼里,这种情况下想要两面讨好是不可能的事情,经常出入塞尔,他知道无论把生铁卖给哪一方,在神庙的保护下,自己都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害。

    所以他只要注意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就可以了。

    一千个金币大概等于一个中等小镇大半年的税收收入,已经相当的可观了。

    休斯脸色变了变,很显然,他没带太多现金。

    “这位商人先生,你先不忙着答应。”潘尼掏出一张羊皮纸交给渥金的牧师,然后对马尔奇笑了笑:“其实我想对前辈说一句,其实用经济权力来对话的话,您也没有足够的资本。”

    “唔?这是什么?交易凭条吗?”马尔奇斜了眼渥金的牧师:“牧师,收取这种东西可是违反原则……”

    不过他旋即就见到牧师原本迷糊的眼睛在扫了一眼纸条之后迅地精神起来,马尔奇有种不妙的感觉,剩下的半截话咽下了肚子,就听到牧师表情凝重地把羊皮纸交回潘尼的手里,然后对商人说道:“您的铁器,教会代替这位西恩先生收购了,到后面取款去吧。”

    “好的。”商人震惊了一下,极为诧异地看了看嘴角带笑的潘尼还有表情极度严肃的牧师,也无暇多想,便转向后头去了。

    “你!你破坏了规矩,渥金的使者。”马尔奇气急败坏,恶狠狠地盯着牧师。

    “很遗憾,这位西恩先生携带着吾主的恩典,我们理所应当地给予他方便。”牧师不卑不吭地说道。

    马尔奇和休斯同时用五颜六色的目光打量了潘尼一阵,其中混杂了诧异、惊讶以及不可思议。

    一个神的信徒动辄上百千万,能够得到授予神恩的除了牧师等神职人员之外,实在难之又难,而一旦获取,就相当于得到了神祗的关注与青睐,这显然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所以说,马尔奇大人,你的交易条件在这里没有竞争力,我建议你放弃。”潘尼摊了摊手,对马尔奇做了一个表示遗憾的姿势。

    “……我想我确实小看了你。”马尔奇一股仿佛被耍弄而产生的怒火稍稍压抑,终于正眼注视着潘尼·西恩,开始把这个比他小几岁的法师的样貌记在心里,他打量完了西恩,又转向了休斯:“我开始有点相信你的话了,大少爷,这位小朋友的水平确实比你高得多。”

    休斯讽刺地哼了一声,却没回击,一是心中的火气已经散去了,二是得知潘尼携带女士神恩的惊异还没退去。

    “我对你感到好奇,小朋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你切磋一下法术?”虽然口上说着切磋,但是潘尼已经看到一只带着腐坏气息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脸。

    说是切磋,只是想找个借口和你打上一顿而已。

    这种交流并不罕见,事实上,对于脱离了学徒时代的正式红袍法师,律法约束产生的秩序渐渐有了明显的影响力,但红袍通过私斗解决争端,只要不过分到闹出重伤残人命的后果,还是普遍得到认可的。

    有些时候即使闹出人命来,只要杀人者后台够硬,也翻不出多大响声。

    马尔奇不太愿意动休斯,何况让他吃瘪的正主是潘尼——他很希望教训这个后辈一下。

    潘尼本来也因为这个瞬的二级法术‘食尸鬼之触’而感到惊异——因为能瞬二环法术,说明施法者接触到了魔网第六层,不过当他看到这只手腕处夹着的长条尾部时,他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这不过是用魔杖施放的法术而已。

    仅仅不到半秒的时候,休斯刚刚反应过来,还来不及露出愤怒的表情,那根手指已经到了潘尼眼前不到两尺,而法师的反应,仅仅是抬起了右手的食指。

    “干扰!”

    一个简单的词从潘尼口中吐出,当尾音出口的时候,他的食指闪现一道淡色的光辉,在马尔奇大袖遮掩下的阴影里伸长了几寸,点在了那根魔杖上面。

    作为女神赐予的高仿金手指,潘尼右手这根手指拥有许许多多凶残能力。

    因为是特殊材料异化制造的,这根手指可以一定范围内伸长缩短,甚至可以扭曲成奇怪的角度,当然,这不过是普通的特质。

    比如,它可以用本身具有的自然物质亲和力改变材料的形状——奇械师就用这种方便的能力大量制造机械零件。

    又比如,它可以摸到魔法装置内部,让法师对法术的运行方式得到一种触摸式的直观了解。

    再比如,它还可以用那种奥术敏感直接对奥术力量进行塑造,从而更简便地为工具附加魔法力量——古代帝国得到普遍应用的那些魔法物品就是这样批量出现的。

    相对应的,它能够用如上几种特性塑造魔法物品,当然也能对魔法力量进行破坏。

    事实上,破坏比塑造更简单,以潘尼对这只手指力量的掌握程度,让一根魔杖失效是不难做到的。

    所以马尔奇就感觉到手腕下面一阵急促爆出来的负能量,手指上的力量‘嘣’地一声消散于无形,大量负能量的散逸让他的袖子直接变得朽化,而那只手连着半边身体都变得麻痹僵化,还出一阵阵恶心的臭味,好像变成了陈了几个月的尸块。

    他脸上的错愕刚刚出现,就见到对面的后辈法师掏出一个瞳孔状的水晶球体,他的目光触及那球体时,本能的不妙反应让他立刻就想转移视线,不过就是这刹那间的迟疑,潘尼手中的水晶球就释放出一道只有马尔奇能看到的异光!

    他的脑袋里面‘嗡’地一声轻响,一切思路瞬间陷入了混乱,双目茫然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西恩冷笑了一声,收回水晶球,开始专注施法,准备对受了‘困惑术’影响的马尔奇来个最后一击。

    短暂的咒文之后,法师的身前出现一个力场形成的巨槌,这个名叫攻城槌的法术重重槌击在了困惑乱走的马尔奇背后,马尔奇出一声惨叫,当这声惨叫的尾音传来的时候,声源已经距离神庙有一定距离了。

    他的骑士随从看了潘尼几眼,最终没有做出威胁行动,而是转身走出去帮助自己的主子。

    “搞定了。”潘尼拍了拍手掌。

    “这回你有麻烦了。”休斯面色古怪地抽了抽嘴角,好像压抑着笑意:“那个人很记仇。”

    “难道还要忍气吞声?”潘尼皱了皱眉头:“我可不想硬吃那一下食尸鬼触摸。”

    “不过你在哪里藏着解除魔法的卷轴或者魔棒?”休斯眼睛忽地亮了一下,决定不再计较这件事情,反而好奇起另外的事情来,显然,他对潘尼干扰马尔奇施法的手段感到疑惑。

    “唔,一点小技巧而已。”潘尼支吾了几句。

    “不错的一场战斗。”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一个看来有点老的人带着十几个随从自神庙的后门走了下来,潘尼和休斯看了过去,同时愣了一下,

    这个老头一身塞尔人都不陌生的光头纹身红袍,他看着神庙里的两个法师,笑容看来很和善。

    “安德西加大人。”渥金牧师恭敬地点头行礼。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454/ 第一时间欣赏红袍法师最新章节! 作者:雁鱼所写的《红袍法师》为转载作品,红袍法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红袍法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红袍法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红袍法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红袍法师介绍:
教室里,那个人穿着鲜红色的长袍,光滑的头顶纹着样式奇异的纹身,面对着眼前一群瑟瑟发抖的小孩微笑:“各位学徒,欢迎光临红袍法师学院,在这里不合格的废品将会成为实验材料,而这位西恩同学负责处理你们的尸体。” ??? 潘尼?西恩将血淋淋的手术刀放在解剖台上,微微偏头,对着数十道畏惧的目光,表情漠然。红袍法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袍法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袍法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