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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法师全文阅读

作者:雁鱼     红袍法师txt下载     红袍法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红袍法师全文阅读

冲榜,求推荐票

    看了一下新书榜,某鱼认为有必要向各位朋友们求一些推荐票。

    本书上传两周,这一周结束,是在新书榜22位,距离前面的差距并不甚大,某鱼感觉,以现在的数据,只要多一些推荐票,下一周出现在页新人榜不算是很困难的事情。

    这样的机会,错过可惜,作为一名写手,某鱼很希望会有更多的人看到我的作品。

    因此,在此恳求诸位读者的力量。

    身为一名工作很坑爹的悲催蓝领,某鱼做不出产量上的承诺,在此,也只能向读者们保证认真对待自己的每一个章节。

    某鱼不会去用刷点那种无聊的把戏,一本书能否受欢迎主要看的是书的质量,一本质量不够高的书,点推刷的再高,也只是自欺欺人。

    现在看来,本书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就读者们指出来的,有轻度日漫中毒,吐槽向偏重等等,另外,近期情节展缓慢,笔触稍显急躁,鱼自己写着都感觉有点沉闷,种种问题,我都注意到了,会在行文中慢慢修正,请大家期待以后。

    在此感谢一下支持本书的各位读者们,包括每章一帖的狗头虎同学,定期签到的字真少同学,还有最初给本书鼓励的应龙同学,贴吧里的几位朋友,我一直都记得你们。

    再次拜谢。\

求票单章,最后一周

    求票单章,最后一周。

    上周是本书上传第三个整周,在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下,本作终于艰难地登上了页,并在最后获取了新人榜单第六的位置,对于一本题材小众的作品,而且是在西幻(伪西幻)总体不景气的起点,这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

    某鱼本来没对这本书抱过多高的希望,如此成绩确实出乎某鱼的意料,也大大鼓励了某鱼的创作热情,虽然某鱼能用于写作的时间确实不多,但以后会尽量将业余时间全部用于上面。

    同时对于支持某鱼的读者朋友们致以感谢。

    感谢你们的宽容,某鱼实话对dnd只是一知半解,以致弄出九级药水这种恶劣bug,不过很多读者还是没有放弃我,某鱼真心感到感激。

    感谢你们的热情,近期的新书里面,书评区比本书热闹的还真不多。

    想感谢的还有很多,但到了嘴边,却无以言表。

    希望各位愿意支持某鱼拙作的朋友们下周继续支持,新的一周,榜单前面三个三江,两个真材实料人气很高,恐怕难以越,不过剩下几个小刷子,以本书现在的人气,想要爆掉真的不难。

    某鱼期望不高,只希望能够保留着这个名次到新书期结束,让更多的朋友能够看到某鱼的作品。

    因此,再次恳求推荐票,某鱼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文字回报大家。

    ps:下午删禁了一个帖子,帖中置疑某鱼的写作方向,言词很激烈。

    虽然作为小说作者,删帖这种行为有些没品,但某鱼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因为这位…呃…读者的言词令某鱼的心情遭受了严重的破坏。

    我很清楚某鱼这本书的写作方式,不能说是大异主流,但至少在起点,算是个不轻不重的非主流。爽点不多,节奏不快,但这是某鱼的文字风格决定的,某鱼也曾尝试写过无脑升级的踩人装逼爽文,但结果很悲剧,就不说了。

    我感觉,个人的文字风格,某种情况下限制了写作的题材,因此不能强求所有人都喜欢,如果路过的读者觉得本书不合口味,大可转身离开,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果觉得尚可入口,但有所缺憾,大可做出合理批评,某鱼可以虚心接受。

    但是已经不看的书,还留下不三不四的东西恶心人就不对了,这类帖子某鱼是一定会删掉的。因为你已经离开了,想必不会在意自己的帖子遭遇什么待遇,某鱼也没义务放一摊乐瑟在书评区里坏自己的心情,如果你在意,只说明你别有用心,某鱼在起点混的时间不长不短,有些事情还是懂的。

    本书不接受广告,互推,加群,想必得罪不少同仁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那些自欺欺人的玩意真的没用。

1 外科医生

    “学徒!把标本和材料放好,实验结束了。”

    这是个昏暗的地下室,并不是很明亮的魔法无影灯光照亮了门口那一颗纹着怪异花纹的光头,冷漠的语声从光头嘴里吐出来,然后就是一声关门的轻响,那一角鲜红色的长袍在屋内黑少年的视野中消失。

    少年整理一下身上的黑袍,开始清理房间,由于不太常见阳光,他皮肤略显苍白,五官很精致,虽然略微平缓不太有立体感的脸型不太符合费伦的审美观,但也可以说是好看了,若是笑笑,说不定会有些阳光男孩的味道,不过他手里的活计却大大降低了这张正太脸的魅力,试验台上残余的大滩血迹,反射出的灯光苍白添了血红,效果诡异。

    这诡异的光照下,可以看到他袍子胸前铭牌上面的塞尔文字――潘尼?西恩,在这所位于塞尔兰泊湖畔的红袍法师学院里面,这个刻有特殊花纹的铭牌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他的生命安全――仅仅是一定程度上。

    少年从狭小且有着怪异气味的实验室里走出来,无数形色匆忙而又表情阴鹜的法师学徒从他身前走过,这些学徒大都十岁左右的样子,比这少年小了不少,轻蔑嫉妒的目光频频撇在少年的身上,像是在恼恨这个十四岁都不能接触里层魔网的废物为什么会如此受到导师们的青睐。

    要知道,在这所学院里面,若是到了12岁还没能获取巫师的资格,就会由学徒‘降格’或者说‘升格’为实验材料,虽然这座学院隶属于八大学派中的咒法系,实验内容没有死灵、附魔那几个学派那么恐怖,但是令人听了名字就毛骨悚然的实验同样不少。

    所以所有6岁入学的学徒们都拼足了十二分的力气,把每一分精力都用在了对魔网的钻研中,只为了能够逃过那种厄运。

    但潘尼?西恩能够逃过这种命运,却是凭着一些奇怪的本领,例如能够闭着眼睛毫无差错地完成任何生物的解剖。

    有这种本事,就要从潘尼?西恩穿越前的事说起了,事实证明外科医生这个职业果然到哪里都很吃香,不仅仅可以坐在天朝医院里面收红包,到了异界还有附赠专长,相当实际。

    在这个名为费伦的世界,这种事显然连很多接触到魔网5、6层的高阶法师都难以做到,所以他成为许多导师最喜欢的试验助手――这些精研奥法的法师们通常很懒,尤其在涉及到一些怪异生物的时候。

    因此他受到很多高阶导师的喜爱――至少表面上的喜爱,他们看来这么个拥有奇怪天赋的学徒不在与这天赋相得益彰的死灵系而是在他们咒法系实在是太美妙了。

    这无疑令许多学徒气愤与嫉妒,在他们看来,若是他们能够有机会做导师的助手,马屁奉承得好了,就能有机会获得更强大的法术记录或是施法技巧,但是这种好机会,却屡屡被潘尼这个废物浪费,为此,潘尼?西恩这两年来,已经遭遇过复数次的偷袭,暗算,构陷甚至刺杀。

    不过对于潘尼这个连上辈子加起来已经总共活了将近四十岁的大叔心正太而言,一群比他小得多,而且生命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枯燥的奥秘中探寻以至于思维相对单纯的小屁孩的业余级伎俩当然玩不过他。在这个低层学院所处于这个位置,那是游刃有余。

    这里是费伦的东北部,无尽荒野之西的山地与高原,古伊玛斯卡帝国的末裔,红袍法师统治下的塞尔。

    在这里活了十四年,加上前世的经验,潘尼已经深深了解了这里的生存法则。

    阴谋,诡诈,毫无信任,冷酷,这就是红袍法师的世界。

    在这里,太蠢笨没有用处,实验材料和炮灰是蠢材们的最佳归宿。

    同样,太聪明更不好,因为过度的优秀,除了更容易获取向上爬的机会之外,受到同阶层嫉妒的几率更会成倍增加,许多优秀的学徒,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出意料地‘意外’死在了床上、餐桌上、厕所、阴沟、花园里……

    或许有一种优异到极端,无论是对于奥秘的研究还是阴谋诡计都出色到一定程度的绝顶天才,他们似乎离远大前程很近,但是潘尼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两年前就有一个这样的人物,同年的所有学徒都被他的诡诈与天才折服,连潘尼都认为那家伙是妖孽一般的存在,总怀疑那人是不是一样穿越过去的,但是那人最后还是栽了――一堂课上,他被教课的导师用作了**转化实验的材料。

    那具被实验折腾到畸形的尸体,还是潘尼亲手解剖的。

    这件事情告诉潘尼,在这个政变与暴力篡权如同家常便饭,谋杀同僚甚至受到潜规则鼓励,似乎养蛊政策才是核心理念的机构里,大多数喜欢用恐怖和高压控制部下的红袍们,不会允许太优秀的家伙在自己手下冒头来挑战自己的权威,哪怕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征兆。

    于是潘尼老老实实地缩了起来,就用这一技之长,维持着这个微妙的位置――对于上面的导师而言,这个实验助手很有用,当然不会浪费用作实验材料,而下面那些学徒,由于年龄和心智的巨大差距,虽然不喜欢他,但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潘尼没啥大志,他前生对名利之类外物就淡泊,每天被医院味道熏陶到疲倦不堪的他下班后最大享受就是晚饭后的一杯溶咖啡,开电脑听音乐读小说,偶尔看看棒子拍的狗血脑残剧。对他来说,好不容易转世重活一次,有钱够花,混吃等死,顶大多泡几个mm,过罗格式的幸福生活才是正道。

    来这个凶险的地方不是他愿意的,但他没得挑。

    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他重生后在一富有商人家里长到六岁,本来挺享受殷实无忧无虑的生活,以为以后就是这样了,但是那一切全在那天早晨被突如其来地破坏掉了――那两个红袍护卫把他从家里拎到了当地的红袍法师会,经过了一番测验,一开始潘尼还为自己拥有魔法资质而欣喜不已,以为能够晋升yy小说主角之后魔武双修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点燃神火成为新一代地球战神,娶无数个姐姐当老婆,哪里知道等他稍稍了解了些内情,就进了这十成有九成像邪教,阴森黑暗随时可能丢命的鬼地方,他别无办法,只能先活下去再说。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他不期待着晋升,因为晋升就等于离开这所相对安全的学院,对手变成了更狡诈更奸猾的正式预备红袍,每日牵扯消耗的精力自然就会呈几何级数上升,在潘尼看来显然不合适――前面说了,以他的性格,可不想把有限的脑细胞投入到无止境的红袍内斗之中。

    潘尼叹了口气,趁着学员纷纷上课,来到了食堂,弄了一份蔬菜鸡蛋汤和干酪饼,简单检查一下确认无毒之后,搓搓手掌就享用了起来,每天大嚼食物,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享受,就好像前世在封闭全日制中学里下课望风的感觉一样,即使是时常绷紧的神经,在这时也可以稍稍地放松下了。

    神经一放松,微微闭上眼睛,周围几十米内的风吹草动就进入了他的感官,可能是他转世重生,天生就附带有两份灵魂的缘故,他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锐得多,当他睡觉的时候,仍能察觉床前来往走动的人,那种明明沉睡却依然清醒的感觉很美妙,好像另一半灵魂操纵着一种自然触觉围绕着他,让他拥有远他人的敏感,对于一些对他的不利事情甚至能够生出微弱的感应。

    不过这种感知有些限制――1,只对生物有效,当他经过魔法教育之后,还现这种感知可以针对魔法等自然力,对其他无生命物品则完全无效。2,在他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效果大打折扣,只有睡眠时的百分之二十左右,闭眼和静坐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强,但是最高也只有睡眠时的一半。

    虽然有限制,但是作为一种能力,潘尼获益实在不少,许多次要命的刺杀,就是用这种变态感知力躲过去的。

    有时候用这种力量在隐秘处窥视学院的风吹草动,也是一种很有趣味的事情,就像现在,他一面闭眼品尝着食物,感知的触角却绕过食堂的墙壁,看到门口花园的草丛里面,一个脏乱灰袍包裹的瘦小身躯缩成一团,耸动的肩膀让潘尼知道这不是个死人。

    潘尼睁开眼睛,散掉感知触角,把一块食物放进嘴里,这样的举止表示他对这种场面兴趣缺缺,在红袍法师院,虽然没有规定禁止哭泣,但是并不妨碍某些脾气暴躁的导师和学徒把惹人心烦的爱哭鬼顺手干掉。

    即便红袍不相信眼泪,这种躲在学院各个角落哭泣的学徒永远不在少数。

    潘尼不想多看,他害怕自己会因此生出同情之心,因为这会带来麻烦,在这里这种性格会很快被残忍取代,但是这毕竟是上辈子带来的东西,比普通红袍学徒多十几年形成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容易磨灭,所以他只能避开任何能够触碰他心灵柔软地带的地方。

2 信条

    这件事情让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匆匆塞完了吃喝,他走出了食堂,向左一瞥,忽然看见一道血流从那草丛里面淌出来,掀开草丛走进去,看到刚才还在蜷成一团痛哭的学徒四肢伸展在泥地上,瞳孔失去焦距,鲜血像拧开的龙头一样从手腕的缺口里冒出来,看到这一幕,潘尼的心情更糟糕了。

    作为一名前外科医生,他对生死比常人淡漠得多,但是却更敏感,心情也更容易因此生出微妙的起伏――总而言之,看到别人死在他的面前,心情总归不会太好。

    如果转身走开,这具躯体,或许明天就会面目全非地摆在潘尼眼前的实验台上,成为他的解剖材料。

    想到这一点,看着草地上仍在抽搐的躯体,潘尼已经开始反胃。

    越过草丛看到庭院里面没有其他的学徒或导师在,他匆匆包裹了一下这倒霉孩子的伤口,仔细翻动长袍,看到脏乱丝下的小脸蛋最多不过七岁,还是个雌性面孔,或许是个刚入学难以忍受这里‘美妙’气氛的吧。

    毕竟一个刚刚懂得一些事情,没有体验过太多人生的孩子来说,进入红袍学院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不幸

    潘尼的脑子里生出了一直避免产生的同情念头,这种感觉让他沮丧,然而他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看到周围始终没有其他人出现,还是决定救人救到底。

    等到这个幼女学徒醒来已经是半夜了,她显然对自己没有挂掉的事实表示非常惊讶,然后表情就黯淡起来,一言不地从床上爬下来光脚走向房门,她不关心是谁让她活下来,对于失去了生存的心的她来说,活着不过是为了再一次去死。

    “醒了?你的运气不错,如果那时哪怕多一个人看到,我也不会出手。”疲惫的声音,带着呵欠,从墙角的书案传到学徒的耳朵,她愕然地转头,看到趴在那个角落里的传奇人物――虽然很多人不喜欢承认,但是许多红袍学徒都对潘尼?西恩这个始终未能成为正式法师而又没变成标本的怪胎深感佩服,所以这两年尤其是今年的学徒对于潘尼的长相和大名可谓如雷贯耳。

    毕竟学院里十四岁的活人就这一个,很是明显。

    所以幼女学徒的心里终于生出一丝好奇:“为什么?”

    虽然进入学徒院不到一年,但是女学徒已经深深知道,冷漠是红袍人生的第一堂必修课,她也不例外,也不相信这个传奇学长会例外,所以她很怀疑这个活的够长的学长的企图。

    “不为什么。”

    墙角的回答非常简明,显然潘尼懒得解释。

    “哦。”

    女学徒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就要出门。

    “这么急着出去,是要去死吗?”

    潘尼一句话击中了学徒心中徘徊不去的念头,好像箭矢精准地命中靶心,让她的表情如同中了变化系六阶的石化术。

    “要知道,学院最近的课题是研究将死之人的灵魂变化和转化怨灵的可行性――虽然这更像是死灵系的课题,不过你知道,我们咒法系对于生物与灵魂同样拥有浓厚的兴趣,所以你的尸体有很大几率被解剖,大脑会浸泡在活化液里面,恩,灵魂也很有可能被抽出来进行检测……哎,你怕了?”

    潘尼抬起头,挠了挠乱糟如鸟窝一般的头,看到女学徒瘫软在门前浑身抖,声音冷漠了几分:“嘿,本来以为这样豁出去的家伙是个不怕死的,现在看来,也只是脑子一热就不把自己小命当回事的蠢材而已。”

    “我、我……”幼女学徒忽然大哭起来:“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潘尼冷静地盯着缩成一团痛哭的小女孩,并无再多的动作,一般人的自杀冲动只有一小段时候,如果有适当的导向,这种冲动往往会转化为歇斯底里的泄。

    他并不打算干扰这种泄,这种冷漠的地方,多一点点的良心和温暖都是奢侈的,他今天做的事情,已经大大背离了红袍的宗旨,所以他不可能大方地再度送出些什么,能够容忍这个小女孩哭到累了,神经已经有种无法忍受的绷紧感:

    啜泣声渐渐地变小了,然而过了许久仍然没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潘尼?西恩不耐地抬起脑袋,看到一双怯懦明亮,带着水光的大眼睛:

    “先生,我我我……能够活下去吗?”

    那种眼光如同等待被宰杀的羊仔,让潘尼?西恩不自觉地心软,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只能用尖酸来形容:

    “放心好了,像你这种一看就知道容易欺负的爱哭鬼,很多更愚蠢的家伙愿意从欺辱你的过程中寻求乐趣,你或许会被踩成一坨屎,但是活下去的几率比那些蠢货高得多,至少他们不会费心思对付你,在那些导师看来,你要是再有点用处,只要不太显眼,活过六年的机会不小。”

    “哦。”幼女眼睛一亮,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谢谢、谢谢先生。”

    “哭够了就滚出去,我不希望过几天你的尸体出现在我眼前的解剖台上。”见小女孩不再哭泣,潘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是!是!”学徒点头哈腰地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在门框上绊了一跤,像个葫芦一般滚出了几步,却还不忘回来把门关上,然后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屋内一团漆黑,后背倚着靠背,潘尼两眼盯着看不见的天花板。

    你必须有点用,但千万别太显眼。

    这是潘尼这许多年来的生活准则,他刚刚说出了这句话,也有些诧异,进了这里八年,今天是他说话最多的一天,以至于连这句话都说了出来,不过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压力需要适时疏导,刚刚那个小女孩不过适逢其会。以至于收到一声很少、哦、是从来没听过的谢谢,也是意外之喜。

    不过在潘尼看来,这件事情终究将成为他学徒生涯里面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那个幼女学徒如果以后没有出现在他的解剖台上,也会飞快地学会用怯懦的外壳包裹住胸中的冷漠与残酷,再也不会有真心说出感谢的行为。潘尼甚至懒得知道她的名字,连相貌都没怎么注意。

    所以潘尼很快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他爬上了那张破陋的小床,该睡觉了。

3 闹剧

    第二天早晨醒来,潘尼的心情相当之不错,昨晚的事情没给他留下什么阴影,而且睡觉时的感知异能给他了一个预兆――今天会有好事生。

    这种朦胧的预兆很少出错,潘尼曾经指望这种神妙的能力能够让他进入预言学派――这个学派在塞尔红袍法师体系里比较特别,因为预言系里面很少有破坏性的法术,专攻的方向也是神秘探知一类的能力,学派内部气氛和谐宁静到了令其他学派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人数在八大学派里也最为稀少,这种地方自然是潘尼万分向往的了,可当初主持测试的光头很残忍地断绝了潘尼这个念头。

    因为一个很伤自尊的原因――潘尼的智商不够。

    法师是高阶职业,不是谁都能当得了的,做法师,需要很高的智商,确切的说,是创造性思维能力,虽然后天的锻炼能够让思维更敏锐更符合魔法的规律,但是先天的创造性思维很难提高。

    预言师要梳理过去未来的因果脉络,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寻找想要的答案,对于智商的要求是八大学派里面最高的一派,还要有相当的感知力辅佐,所以人数自然是最少的。

    创造性思维这种东东,在地球那个脑力相对达的时代,都很少有人拥有,潘尼也只能算是一般有点小聪明的水平,几轮测试就原形毕露,只是刚刚达到勉强成为法师的标准,当然与预言系无缘,这令他郁闷了好一阵子,但也终究无可奈何。

    好吧,这些过去的事情当然和潘尼今早的好心情没有什么关系,很快他的好预兆就应验了,在教学楼门口,导师詹华士的佣人尼米兹通知他,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指名要他做副手,潘尼?西恩自然很愉快地答应了。

    伦格?詹华士是湖畔学院的三位院长之一,是一名高达八级的咒法师,这表示他已经可以深入第四层的魔网,即使天赋足够,通常也要在奥法领域钻研二十载左右才能达到。

    这是一名相对独特的咒法师,一般来说,咒法师大多傲慢,喜欢趾高气扬地号施令,表现自己的非凡影响力――正如咒法系法术的性质,比如标志性的律令系列和召唤系列。可能是兼容了死灵系吧,这位詹华士平常少言寡语,很不同于咒法系的整体风格,在三位院长里面,也是最低调的一个,更喜欢闷在实验室里,因此与潘尼很熟。

    因为这样的缘故,詹华士给了潘尼很多特权,例如安排潘尼住进单独的宿舍,并默许他保留这种微妙的身份,潘尼也很乐于侍奉这位沉默寡言的中年法师,因为他没有其他导师那么盛气凌人,和他一起做事非常轻松。

    不过潘尼可万分不敢怠慢小看这位正牌红袍,还记得那位被潘尼视为妖孽的天才同学吗?那条小命就是结果在了这位常年不声不响的导师手里。

    所以他得到了消息,就赶到实验室门口,耐心地等待着,这种等待或许很长,或许很短,但一定要等。

    塞尔兰泊湖畔的天气一贯多雾,虽然凉爽,但是散布在这红袍学院,总有一种让人骨头寒的感觉,潘尼紧了紧身上的黑袍――他只是学徒,在塞尔,如果没有获取正式红袍资格,随便穿穿红色的衣服都会被塞尔骑士抓进牢里砍手砍脚,所以在塞尔永远不要招惹穿红色衣服的人,这是常识。

    这些红袍学徒,当然都是黑袍。

    潘尼感到冷的时候,这样一群穿着黑袍的学徒就从实验室旁走过来,这几个学徒比一般学徒要矮,长长的头从斗篷的帽子里面冒出来,这是一群女学徒。

    领头的学徒走路姿态很不一般,黑袍上绣了红线,这很了不起,证明她已经接触到里层魔网,很快就要转正为正式学徒,不是潘尼这个扑街货比得了的,所以她看到潘尼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咒法师式的傲慢与轻蔑,好像在说看你这个蠢货。

    对于一名咒法红袍来说,这很正常,可以想象,生长在这种地方,心理都会有些扭曲,把承受的压力与抑郁转借出去,潘尼成了一个不错的靶子。

    潘尼自然并不生气,他自然地移开了眼睛,另外几个女学生也好奇地盯着他看,她们还不太敢用多放肆的目光看潘尼,其中一个尤其瘦小,看来躲闪怯懦的小姑娘,看潘尼的眼神还有些复杂。

    这种复杂的眼神让潘尼顿了一顿,看一会才想起来这是昨天晚上的倒霉蛋,一时有点尴尬。

    不过这种情形却让那位正式红袍学徒有些出离愤怒,她的性格正如一位标准的咒法师,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这种情况表明潘尼对她毫无恭敬,或是说毫无兴趣,如何叫她不愤怒?

    她顿时生出了教训潘尼的想法,不过她不愚蠢,知道在这座学院里面,潘尼不是她能够在明处对付得了的,于是她把目光转到潘尼看着的女孩身上,说:“呦!奈菲丝,看来西恩学长很重视你,你还有你、你、你还不和西恩学长打个招呼!”

    于是几秒的犹疑之后,几根中指一齐抬起,举向潘尼。

    这种小孩子式的斗气当然不会让潘尼生气,相反他觉得好玩极了,如果不是太冷了,他甚至想笑出声来。

    不过这位正式学徒心情显然并不愉快,因为她身旁的几个同伴并不完全配合,就比如那位奈菲丝,就一直低着脑袋,翻覆扣着自己的手指,双脚并拢着,显得很局促。

    于是一个巴掌就煽到了这小女孩的脸上:“下贱的东西,叫你和西恩学长打招呼,难道你没听到。”

    奈菲丝立刻蹲了下来,低声地开始啜泣。

    “真是个下贱的小废物。”正式学徒并不满意,正要继续追打,忽然听到周围几个学徒压抑地笑了起来,回头一看,却见潘尼抬起右手中指,遥遥相对的方向,正是奈菲丝蜷缩成一团的地方。

    “哈哈哈哈!奈菲丝,看到没有,西恩学长要干你,废物和废物,哈哈哈。”紧张气氛不翼而飞,多了一个人加入,一群女学徒更大声地笑着,没有注意到正在抹眼泪的奈菲丝啜泣声忽然停了,而潘尼?西恩则面带微笑地收起中指,转头看到一个戴着大框眼镜的红袍中年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了,他恭谨地朝这个的中年行了个礼节,中年默然地点了点画着纹身的光头,当先走进实验楼,潘尼?西恩跟在后头,好像这条走廊里什么也没生过。

    “詹华士,那是詹华士院长。”不过红袍中年的到来和离去显然逃不过这几个眼尖学徒的眼睛,那个正式学徒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想要尖叫,却压抑住了慌乱:“该死的,他都看到了什么!”

    一群小学徒不做声了,这种事情被那个层次的人看到,很难想象会生什么事,因为阶层差距过大,她们根本无从揣测上位者的想法,心中除了惶恐没了别的情绪。

    这种小闹剧在上位者眼里当然不值一提,甚至转眼就会忘掉。不过这些每日包裹在压抑与恐惧之中的可怜学徒当然不知道,心里的惶恐与无助迫切地需要泄出去,于是几双冷漠凶狠的目光盯住了地上瑟瑟抖的身影。

    “你说,奈菲丝,你给我们惹了大麻烦,我们该怎么办?”

    几双手把可怜的小女孩拖到了走廊隐秘角落。

    “饶……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奈菲丝心头蒙上了大量的阴影,知道可能将要遇到什么。

    正式学徒轻蔑地扫视了一眼奈菲丝,却现有点不对劲,仔细观察,现这个可怜女孩的目光不像以前那么散乱,反而好像以一个中心聚焦起来,这种恳求,也变得分外有力。

    这让正式学徒莫名其妙地不爽,她一边变幻着手势,一边斟酌:

    “我想想,我链接到魔网的几个法术……有了!次级电击之球!”

    啪!

    一声响指,大量的电火花扑到了奈菲丝的身上,她立刻出一声惨叫,接下来身上的痛苦已经到了让她神志模糊的地步,那几个学徒一面恶毒地将各种零级一级法术释放到她的身上――这些低阶法术在低阶法师手里杀伤力很可笑,但给人痛苦的效果却很好,看到奈菲丝裸露的外皮变得焦黑皴裂,几个学徒脸上纷纷露出残忍的笑容。

    奈菲丝的嗓子已经哑掉了,十根苍白的手指死死抓进泥土里面,身上的痛楚已经麻木,脑子一片混沌,只剩下几个不多的念头:

    我不会死。

    我不能出现在他的解剖台上。

    我一定要活下去。

4 预兆

    实验室的走廊幽深而漆黑,其中的味道倒是和医院有三分相似,詹华士走在前面,大概已经适应了,潘尼总是猜测中年人在袍子上固定了昏暗视觉之类的法术,但是他可没有这种本事,于是一挥手,喉咙里吐出一个不太明朗的字节,一个光源就漂浮在了头顶上。

    这种本领如果被其他学徒看到,多半会惊讶到痴呆。

    魔法的修行大致分为研习魔法原理,施法,造物等几个部分,其中,施法作为魔法师体现力量的重要途径,是一门华丽而细致的艺术。

    一个初入门的法师,想要将之利用魔网引导完成一个零级法术,需要多长时间呢?

    这是一个并不算小的数字。

    以光亮术为例,想要将之整个地完成释放,连言语带姿势,以费伦零级法师的平均水准,大概要五十七秒。

    不要惊讶,之所以潘尼能够用半秒将法术释放出来,是因为这个法术的前56.5秒的引导行为他在早晨的冥想和准备法术时,已经做完了。

    就好像一把装了子弹的火枪,法师使用法术,填弹的工作早已做好,遇敌时只需要扣动一下扳机。

    不过有的法师在装弹的时候丢三落四,开枪时候拖泥带水,对比一些动作干净利落的高手,以此形成了水平差距。

    因为施法确实是一门很难把握的技术。

    以一个需要六十秒引导的法术为例,不可能在战斗中进行引导,否则足够几百米外的敌人冲上来砍死他几个来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法术?

    所以必须将这六十秒中的大半工作在法术准备程序中做好,相当于把一个法术分成两段,准备和施法。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作为一个法师,你能够在准备法术的工作中完成多长时间的引导?以保证施法时间足够短?

    因为法术引导具有连贯性,不可能随意中断,将一个法术掰成两段,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你在哪一个手势,哪一个咒语音节中断,都要保证这个法术能够在继续释放时能够保证质量,不会出现狂乱或哑火之类的意外,万一出现事故,很可能赔上小命。

    一般来说,一个六十秒的法术,事先准备好前三十秒,留出三十秒的施法时间,是任何新手都能做到的事情,因为大多数准备到这种程度的法术还没到与魔网链接的生效期,可以随时散去,即便不成功,也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那个准备与释放的间断点也容易寻找。

    但是若将准备时段延长到四十秒,对于一部分的法师来说,就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了,法术准备到了这个程度,魔法信号已经在灵魂与魔网链接成的法术位里面蓄势待,随时准备对魔网施加影响,如果出现差错,会对灵魂链接造成一定程度的损毁,对于法师本人来说,是一种可能造成降级的伤害。

    能够将准备时间延长到五十秒,这是大约三分之一数量的法师做不到的事情,法术准备到了这种程度,魔法信号已经在魔网上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在物质界形成魔法效果,这样的法术很难控制,间断点更不是那些施法天赋不足的法师能够精确把握。

    这个层次,也就是合格的法师冒险者水准,十秒,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足够为冒险与战斗增添很多可能性了。

    至于将准备时间延长到五十五秒之后,施法时间压缩到五秒以下,这样的法师,是天生的娴熟施法者,只有不足六分之一的法师能够做到。

    先不说那个准备与施法的间断点多么难以掌握,单凭那在灵魂与魔网链接的尽头放一大堆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的勇气,就很值得广**师敬佩。

    现在可以知道,学徒潘尼的施法技巧,至少在光亮术的造诣上,是多么的惊人了。

    而且施法的技术,导师是教不了的,因为个人体质差异,与魔网链接状态也有差异,同一个法术,任何人施展出来,引导程序都会有微小的差别,作为一门严谨的技术,一点微小的错漏都能造成惊人的灾难!法师间的交流能够加深对魔网的研究和理解,但是很难提升施法的水平。

    不过詹华士明显对潘尼的技术并不感冒,沉闷的声音从仿佛从那个背影直接传进潘尼的耳朵:“无论用得多熟练,也只是零级法术。”

    潘尼有点惊讶地抬起脑袋,感觉今天的院长大人似乎有些不同,由于经常和这位院长合作,他不太介意表现这类急施法的技巧,但是却从没得到过任何评价,今天却突然听到这么长一串话,不由他不惊异。

    要知道,这个导师可是个典型的闷葫芦,很少说话,即便做实验支使潘尼时,遣词造句形式大概就是这样:‘脑袋!’‘喉管,切三英寸’‘肝脏,切碎混合。’,对潘尼这么长一段话,确实罕见。

    虽然惊异,但潘尼却不多嘴,他还没有那个资格,他很清楚,于是更恭谨地放轻了脚步,表示聆听长辈的教诲。

    然而今天的詹华士好像话特别多,他继续说,偶尔因为不常说话而卡壳,不过字音很清晰:“今天的实验很重要,如果你能帮我完成,我或许会实现你的愿望。”

    实现我的愿望?

    潘尼心脏砰砰跳了两声,他的愿望?

    除了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有什么?

    他不怀疑这位导师看得清楚,因为他们相互之间很熟悉,他也清楚,詹华士一般不糊弄人。

    他现在终于知道,昨晚的吉兆究竟从何而来了。

    不过他却没有更多的兴奋,而是更加地冷静下来,他清楚能让詹华士如此郑重其事,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他望着红袍法师的背影,在胡乱观察中转移注意力,以求让自己放松下来,神经总绷得太紧不是好事。

    伦格?詹华士身量中等,也就五尺七寸(1.71m)高下,两只手常年带着一双灰暗的皮手套,阵阵死气从那里散出来进入潘尼的感知,可能与死灵专精有关,脊背消瘦,扮鬼吓唬人不成问题。

    还有更明显的特征,和所有红袍法师一样,伦格?詹华士是一个光头。

    纹在头顶的法纹是红袍法师的象征,大体样式上分为八种,对应着八大学派,它们蕴含着特别的力量,与大脑产生的奥术共鸣能够为红袍提升某一类法术的威力,不过散的力量还会产生某些副作用――比如会更加强烈地干扰法师对另外几类法术的感应,形成专精红袍的禁止学派。

    比如咒法学派的法纹,对变化系及幻术系的法术就有十分强烈的干扰效果,纹在头顶之后,咒法系红袍将不能与魔网上属于这两系法术的部分建立任何链接,不过大多数红袍认为这种代价是值得的。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种法纹会让红袍法师脖子以上所有的毛自然脱落且停止生长,所以全部红袍都是毫无疑问的光头,眼睫毛都没有一根,形象很是猎奇。

    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那种模样,潘尼?西恩就不寒而栗。

    狂热追求魔法力的塞尔红袍当然不在意自己是否秃瓢,但潘尼却从不是一个能够为了力量放弃一切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安全而迟迟不接入更深层的魔网,而是一心想要脱离这个地方了。

    “不过如果你没能让我满意,我就会用另一种方式完成你的愿望。”潘尼呆的时候,伦格?詹华士说出了今天对潘尼说的第三句话。

    潘尼脸色不变,不过转瞬心境又恢复平静,只是决定今天一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水准完成这场差事,拼尽全力。

    他绝不想要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自从六岁来到这个封闭的学院,整整八年,他再也没有踏出过外面的世界哪怕一步。

    有时,他坐在塞尔兰泊的湖畔,俯视着水中的游鱼。

    有时,他打开卧室的窗子,越过并不高的院墙,仰观天空的飞鸟。

    有无数个夜晚,他偷偷跑到学院矮墙的缺口,最终望而却步。

    有无数个午夜,他用破烂的棉被裹住脑袋,深夜中无声地号泣。

    他无限痛苦地仰望着自由,他痛恨着自己的怯懦与畏惧,在这炼狱一般的地方挣扎煎熬。

    终于,一切将要结束了。

    潘尼?西恩这样确信着。

    不过离詹华士的实验室越来越近时,潘尼的敏锐感知已经察觉到了异常,脸色微变,脚步也好像沉重了一些。

    伦格?詹华士推开实验室门,光亮术的光辉洒了进去,一个美妙的身躯被秘法刻印的铁箍禁制在床上,那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还是活物,橡树叶一般颜色的头下面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门口的二人,那目光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好奇更多些。

    潘尼?西恩热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今天做**实验,我去准备一下,你也准备一下。”詹华士说完,就转身走进旁边的准备室去了,只留下呆滞如木头的潘尼一个,还有床上的受缚者。

5 实验

    费伦的树精长着四季变幻颜色的长和精灵般的美丽面孔,她们的生命与一株巨大的橡树连接在一起,如果彼此相隔3oo码以外,树精会在24小时之内枯萎死亡。

    这只树精的生命气息正在缓缓流逝,看来离开橡树已经有一段时候了。按照道理,树精枯萎的过程及其痛苦,但是她的神情却奇怪地没有一点苦痛的意味,连应有的恐惧都不存在。

    她歪头盯着背对她整理工具的潘尼?西恩,语气有些疑惑:

    “你在害怕?”

    “我怕什么?该害怕的是你。”潘尼?西恩顿了一下,他确实是在害怕,因为他还没有动手切过活的类人生物,这无疑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道德底线,虽然经过这八年生活这根底线已经快成渣了,但是他还没有转职德州电锯的心理准备。

    但是眼下他不得不这么做,即使满手血腥与罪恶,他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不过树精的淡定让他的情绪十分不自在,于是他尝试让树精恐惧,这样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减他为即将生的事情产生的罪恶感:“你看,你的尸体会被保存在那里。”

    树精顺着潘尼的手指,看到一个装满液体的巨大玻璃皿里正中那一颗头颅,头颅的一半似乎来自一只卓尔精灵,但是另一半长着犄角和骨刺,不知道是取自那一层深渊位面的恶魔,这颗怪头属于卓尔的一半呲牙咧嘴,白眼上翻显出极度的痛苦,而恶魔的那一半脸上则是从容的微笑,目中的红光仍然闪烁,似乎还没死去。

    “看起来很可怕。”树精淡淡地答了一句,其中没有任何恐惧色彩,这让潘尼?西恩非常沮丧:

    “但是你一点也不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树精笑了,很好看,她看起来很年轻,仿似一个少女:“幸福与苦厄是天平的两端,我遭受苦难时,必有其他人因之获得幸福,不是么?”

    “伊尔玛特……”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树精所说,是受难之神伊尔玛特的论调,而这时这些话在他听来分外地刺耳:“树精不是应该信仰梅利凯么?”

    “殉难之主的神庙就在我的伙伴下面。”树精说,伙伴,就是她们伴生的橡树:“他的声音伴随着我长大,我随时准备履行他的信条。”

    “你不想伤害我,但是有些原因逼迫你不得不这么做,我能够感觉得到。”

    潘尼偏开脑袋,想要尽量躲避树精的注视。

    “哪怕沉沦在泥淖之中,只要你的心中还有着光,就能让我知道我即将面对的命运并非全无价值。”树精温柔地看着潘尼?西恩:“伊尔玛特已经宽恕了你的罪孽。”

    “我不需要他的宽恕。”潘尼拿起了手术刀,语气已经开始有些暴躁。

    树精闭上了琥珀色的眼睛:“愿你早日脱离苦难。”

    潘尼一刀刺进树精的耳后,精准地命中一根神经,连一滴多余的血都没有流出。

    他解剖过树精的遗体,对于什么位置能够让树精成为失去知觉的‘植物人’甚有了解,这一刀终结了她的痛苦,但是一起一伏的胸口表示她的生命还存在着。

    不过潘尼知道这生命即将消逝,哪怕他什么也不做。

    但是这一刻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他是那么的肮脏。全身不自禁地脱力,胃肠翻江倒海,如果控制不住,随时都会呕吐。

    这只树精与他素不相识,但试图救赎他。

    吱~

    门打开了,眼镜光头红袍中年出现在门口:“要开始了。”

    潘尼淡淡地应声,却见詹华士并不凑近实验台,而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去。

    两人进了隔间,这个隔间魔力无影灯运转良好,正中央的桌子上是一个魔法皿,上面悬浮着两只……手臂?

    潘尼微微闭上了眼睛,感知到手臂中澎湃的生命力与魔法力,有些奇怪地给了詹华士一个询问的眼神,却见詹华士坐在椅子上,摘下两只手套,捋起袖子,露出两条干枯的如同骨架一般的小臂:“为我换上。”

    潘尼略略犹豫了一下,断肢再植不是个简单的手术,在另一个世界,甚至不是一个人能做得成的,还要几个大小医生一起开会,当成课题一样讨论一阵,才能开始动手,但是这个世界有着属于魔法的力,大概会有所不同。

    潘尼把一只新手臂从魔法皿中提取出来,就感知到这手臂非同一般的魔法力量,简单地闭眼感知一下,就知道这个手术对他来说并不算非常困难,只是修剪接驳**需要一点功夫,于是他就操起工具,开始为詹华士重植肢体。

    詹华士的双臂不知道受过怎么样的伤害,干枯死寂,难怪会让潘尼日常感到那么奇怪,而且腐蚀还在沿着小臂不断上升,确实到了不换不行的地步了,不过潘尼?西恩却感到有些疑惑。

    这个手术,要砍下旧的,接上新的,这个过程中,詹华士没有手臂,除了三级以下的法术定之外不能再用别的魔法,不能用当前等级最高的四级奥术,实力相当于没了一半,而潘尼近在咫尺,又掌握着詹华士的肢体,这种情况……

    如果潘尼有恶意,詹华士十有**死得不能再死了,潘尼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如果他暴起攻击,三级以下的法术有哪些能够帮助詹华士在这种情况下免除厄运,何况还要加上念咒时间。

    至于詹华士能够瞬的零级法术……如果他将宝贵的四级法术位用作这种用途,呵呵呵……

    所以潘尼不禁疑惑,詹华士就这么信任他?

    要知道距离等于法师的生命,法师面对相熟的朋友,没有必要时,都往往会保留一段的距离,而詹华士如此,等于把自己的半条老命送到了潘尼手里,难道这位院长就这么放心?

    红袍学徒都是些什么德行,詹华士不会不清楚吧……

    不过想想塞尔里面能够做这种手术的……邪恶神祗的祭司,同阶层的红袍……似乎同样是些不可靠的家伙啊。

    潘尼尽管胡思乱想,但还是在约三个小时后完成了手术,魔法确实是神妙的力量,潘尼切下詹华士坏死的手,新手臂在魔法的作用下仿佛自动地与断口粘合起来,潘尼只需要调整好一根根血管与神经,不知道詹华士事先施了什么魔法,潘尼如此动作,居然没感到疼。

    死灵法术果然不同凡响。

    手术过程中有个小插曲,隔壁的生命气息在大约手术进行两个小时时悄然熄灭,这让潘尼松了口气,终于逃过了大切活树精的差事,对一具尸,他还不是下不了手的。

    “哦,完成了,不错。”詹华士活动了下双手,摆了几个手势,对潘尼露出满意的神色:“你可以回去了。”

    “呃……”潘尼一愣:“实验……”

    “实验已经完成了。”詹华士把地上两条干枯的手臂扫进魔法袋里:“难道我不是活的?”

    潘尼现似乎误会了一些事情:“可外面的树精?”

    “如果你愿意,我们今天的实验材料本来应该是她没错。”詹华士看来心情不错,话出奇的多,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但看来你显然不愿意,我只好更换实验素材。”

    潘尼一阵木然,懂了。

    这群红袍的心思还真复杂。

    “你这样的学徒,如果是十年前被我碰上,肯定毫不犹豫地把你做成标本,因为我认为这种愚蠢而软弱的废物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一名红袍。”詹华士不客气地说:“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这样的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潘尼沉默不语,知道他的命运似乎到了一个关键岔口,不过最难的一关似乎在实验的过程里已经通过了,所以他不太担心。

    “你必须有点用处,但千万别太显眼。”潘尼心头打了个突,伦格?詹华士笑得更怪异:“学徒,不得不说,我挺喜欢这句话,不过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有用得多,也显眼得多。”

    “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早晨,会有人通知你来找我。另外,准备几个一级法术,不然我可能会改变主意。”

    潘尼?西恩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实验楼,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总有一种情绪是可以确认的。

    那就是愉快。

6 升阶

    回到卧室,潘尼打包收拾好东西,紧紧地锁好门窗,整理好书桌,如上辈子习惯地盘坐在床上,如无意外,接下来他要用大半天的时间来进行升阶的修行。

    这是詹华士院长的意思,很显然,无论这位院长为潘尼安排了什么样的未来,都不允许他继续用零级法师的身份糊弄下去了。

    这一点,詹华士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何况潘尼已经想明白了,他已经十四岁,红袍不太可能收容龄的他为正式学徒,大概詹华士对他有别的安排。

    他不知道詹华士究竟是什么主意,但是感知里没有不好的预兆,大概不会是坏事。

    不过想到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是陌生的,所以必须有些应对的实力。

    他打开几本厚书,里面是他从资料室里抄来的各类一级法术的资料。

    学习魔法是个复杂的过程。

    1:确定要学习的魔法。

    2:从各类法术资料,比如教材、他人的法术书等等,进行法术辨识,把握住这个法术的本质特征。

    3:沟通魔网,按照该法术的特征在魔网上进行构架编织,并反复试验直到法术构造成功为止,这个过程在学习法术过程中耗时最长,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

    4:将编织的过程与结果记录在法术书上,而这个法术的印记会留在灵魂之内,法术学习完成。

    每个法师能够接触的魔网‘面积’不同,所以单层魔网能够构架的法术个数有限,这个概念就是所谓法术位,随着法师对奥术的研究深入,会有所增加,不过每一层魔网都有个法术位的极限,对于现在的潘尼来说,这个极限值大约是6。

    灵魂能容纳的法术印记也有限,也就是说法师能学会的法术数量也是有限的,不过这个数值会随着法师与魔网的联系加深而增加,理论上没有上限。

    而个人的灵魂与魔网上的法术位施法之后会出现双向疲劳,每天清晨魔网的空法术位会自动刷新,而法师可以通过休息和间歇解除心智疲劳。

    因此,费伦的法师每天只能施展一定数量的法术。

    潘尼在这所专门对红袍学徒进行基础教育的学院呆了八年,对于奥术研究的基础功夫可谓滚瓜烂熟,其实三年前他就已经接触到了第一层魔网,只是一直没有深入探索,他心知肚明地知道自己有六个零级法术位,按照自己的素质推测,实际的魔法研习能力应该已经到了2级法师的水平。

    然而次深入探索魔网的结果却让他大为惊喜,他居然现第一层魔网接入他灵魂的部分居然拥有4个法术位,一个薄膜状的影子在第一层魔网之后若隐若现,这表示潘尼已经有能力接入魔网第二层,成为一名三级法师。

    不过这个惊喜现在对他没什么用,因为他手头没有二级法术的资料,否则倒可以尝试一下三级跳式升阶,眼前的大事还是赶紧学几个能用上的一级法术,于是他收摄心神,打开了魔法书。

    接下来的法术选择是重头戏。

    零级、一级魔法虽然相对简单,效果也不强,但却是奥术研究的基石。

    比如零级法术,虽然无用到号称戏法,但是却是法师从无到有的最关键过程,法师在这段时间的修行中完成了奥术的基础,大多数法师学徒,在这个阶段或许会持续好几年的时间,有很大可能远远过法师在1层魔网阶层停留的时间,在魔法研究的前期,占有最大的一块。

    接下来从零级到一级,虽然耗时可能没那么长,但却更为关键。

    零级魔网其实只是一个代称,事实上不过是魔网系统中散逸出的游离结构,到了第一层魔网,才是真正的魔法网络实体。

    学习这一层的法术,就要开始注意法术类别的取舍了,不可不慎重。

    法术分门别类,经典奥术学将之按照性质分为八种,这八种法术有些性质互相冲突,并不能很好地兼容到与法师灵魂链接的那一块魔网上,法师选择法术时势必有所取舍,虽然有些控制力有自信的法师可以做样样皆能的通才,不过除非密斯特拉女神青睐,否则通才很难走得长远。

    所以大部分高阶法师都是专精法师,作为极端专精主义者,红袍法师更是把专精展到了极致。

    至于如何选择法术,还要看施法者适合哪一系法术,对于潘尼?西恩,这个类别毫无疑问是咒法系。

    强大的灵魂力让他利用律令术呵斥时产生更强的效果,而常的感知,让他能够召唤法术比其他人更有效率……

    更重要的是,咒法系对法师智力要求不高……

    事实上,在零级法术的研究中,潘尼也感到咒法系的法术施展起来确实比较容易,而那些法术构造复杂,需要极高智商才能玩得转的,比如变化、幻术、预言则令他万分头疼。

    所以他的专精道路并不难以抉择,对于智力要求偏高的学派都不适合他,变化、幻术、预言都要全部或部分舍弃。最合适的就剩下咒法塑能两系,防护虽然对潘尼的智商而言同样不太容易掌握,但是涉及到破解法术和防御,不能舍弃。死灵系和附魔系在许多情况下对潘尼有用,学习条件又并非苛刻,也要适当考虑。

    所以作为第一个正式学习的一级法术,潘尼决定学习咒法系的‘法师护甲’。

    由于学院气氛压抑,许多学徒喜欢学习一些破坏性法术,例如咒法系的次级魔法球系列。

    不过潘尼很清楚大多数低级法术杀伤力有限,指望用这些法术杀人不如去弄些弓弩枪炮来得实际,所以他决定选些有些辅助功能的法术。

    低级法师战斗力非常低下,战斗中,保命是要任务,套上法师护甲,等于让法师穿上一件还算结实的厚皮甲,如果砍他的人手劲一般,或许还能多抗两刀。不是射中要害的弩箭,也很难做到致命。

    学习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依照常理,学习魔法的第三步骤要反复实验,会消耗大量同阶法术位,基本上一般的法师要不短的时间才能完成一个法术的研习,但是潘尼或许真的十分有天赋,只试用了一次,身体周围就出现了一层肉眼难见的立场。

    潘尼连忙把实验过程记录到法术书上。

    这是很必要的步骤。

    哪怕是最简单的零级法术,单是咒语音也要抄满整整两页大纸,很显然,如果不是密斯特拉特别青睐,一般的法师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记性。

    每个人条件不一样,而且魔网也不是死物,经常有诸如潮汐之类的变化,所以对于一个法术而言,不同的人不同时间的施法过程都会出现一定差别,因此一个用来校正的原始记录非常重要,所以说法术书虽不是什么法器宝物,但对法师而言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损毁,那么就要消耗相当长的时间重新抄录一本。

    第二个法术是防护系的‘忍受元素伤害’,能够保护施法者在零下45到零上6o摄氏度的环境里不受伤害,耐热效果有限,却能抗寒,而且时间长久,性价比极高。

    潘尼用了七个多小时的时间对照大量资料进行法术辨识,试验了一次,浪费了一个法术位,现实验结果距离完全掌握相当遥远,事实证明防护系法术对他来说果然难度过高,于是很干脆地放弃了,决定以后有空慢慢研究。

    第三个法术是咒法系的召唤坐骑。

    能够多抗几刀没有大用,想要逃跑,还要腿长,但适合逃跑的一阶法术大都在变化系里面,很遗憾潘尼同学和变化系无缘,所以只好借召唤生物的腿来跑路。

    潘尼成功地引导了法术,透过魔网,似乎意识到达了另一个空间,‘看’到了数十头正在奔跑的动物身影,潘尼知道这就是他能召唤来作为坐骑的生物,顿时大为欣喜,这种感知力果然很强大,若是普通的咒法师,大概看不到这么清楚,而他现在还有挑拣的机会。

    于是他把意念专注到其中身姿最雄壮那一头的身上,同时终止手势和咒文,只听到屋子里一阵巨响,‘吁嘘嘘~’一声马嘶,一头五英尺多高的红鬃大马就在潘尼的卧室里面奔腾起来,潘尼没想到这个法术的效果如此惊人,一时被震慑住了,那大马怎么忍受得了拘束在一个狭小的卧房里面?它提起四蹄一阵翻腾,差点踢到潘尼的脑袋,潘尼立刻懵了,马的身躯对着墙一阵猛撞,顿时宿舍区这一角一串楼层倒塌的响声,一串尖叫传到潘尼耳朵里面,潘尼稍稍回过神来,连忙解除召唤,一道光华闪过,大马随之消失不见。

    潘尼喘了几口粗气,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卧室内外一片乌烟瘴气,墙壁都被撞塌了一面。

    “倒霉……”潘尼走到墙壁的塌陷的地方,暗自嘀咕,这种事情学院是不管的,因为宿舍损毁对于红袍学徒来说是常见的事情,哪个学徒被冻死了导师不会去管,宿舍坏了,大可自己去抢(如果屋舍损毁过多,学院每年动一次地形恢复法阵)。

    不过潘尼不会做那种没品的事情,这意味着他今晚要着凉受风,不过想想也就这一晚的时间了,潘尼也就淡定下来,决定忍忍过去。

    他检查了一番墙壁的断口,忽然注意到墙壁的下面一个蜷成一团的躯体,想起了刚才那一声尖叫,皱起了眉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对……对不起。”细小的声音。

    潘尼撇撇嘴,决定不再多余施舍廉价的怜悯,这会让这个小孩往后的日子里死得更快,于是不再说话,转过身去。

    从中午折腾到晚上,这场法术意外让潘尼大为不爽,没了兴致,连晚饭都不想吃了,就要睡觉。

    他回到床上,忽然心血来潮:“对了,明天我就走了。”

    “哦。”

    过了一会儿。

    “谢谢。”

    然后沉默下来。

7 新工作

    穆尔霍兰德王国统治塞尔地区的时候,德胡米城曾是塞尔的府。

    自红袍法师掌权后,它的政治地位被湖南岸的艾尔塔柏取代了,多次战争让这里曾经辉煌的过往变成了遗迹,由于土地相对贫瘠,这里渐渐衰落了。

    现在它作为塞尔北部一个的贸易重镇,还能维持一定程度的繁荣,现在潘尼?西恩与詹华士院长坐在城南古列特大街一所名叫‘席琳’的酒馆的二楼,酒馆气氛宁静,詹华士享受式地喝了一口低度葡萄酒,问身旁站立的潘尼?西恩:“这里怎么样?”

    “很清静……”潘尼皱着眉头,斟酌着语句,他很不喜欢这所酒馆的气氛,一个客人都没有,两三个酒保,一个打瞌睡的调酒师,冷清的过分:“但是,不像是一个酒馆。”

    “哦?”詹华士挑了挑眉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中的酒馆是什么样子的?”

    “我心中的酒馆……”潘尼观察着酒馆的设施:“至少,椅子要有足够舒适的靠背,能够让醉酒的客人舒服的倚靠。”

    “哦。”詹华士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服务人员要热情,即使做不到,也不能脸上带着这种人人欠他钱的表情,更不能自由散漫。”潘尼看着吧台后面那个呵欠连天的调酒师。

    “哦。”詹华士也看到了那个调酒师,眼睛里面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杀气。

    “另外,门口那两个豺狼人,会吓走许多的客人。”潘尼眼睛撇向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豺狼人守卫,耸耸肩膀,这样的酒馆,有人会进来才奇怪。

    “还有呢?”

    “还有……很多。”潘尼耸了耸肩,能吐槽的地方太多了,他简直无从下口:“这间酒馆简直不像是酒馆,开到现在居然没有倒闭么?”

    喀吧――

    潘尼闻声一看,却见詹华士轻描淡写地将玻璃杯的碎片丢进桌子下的垃圾桶,好像控制不太好新手臂的力量:“如果你是这间酒馆的主人,生意会不会好一点呢?”

    “恩。”潘尼点了点头,理智地决定停止吐槽。

    “好吧,那就说定了。”詹华士招呼来在门外守着的一个老头儿:“他叫达蒙索勒,会告诉你应该知道的事情,达蒙,这间酒馆以后大小事情都归他管。”

    潘尼暗暗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早知道红袍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产业,最便宜的施法用宝石也要十几贝伦,也就是十几个金灿灿的金币,在塞尔,这些钱足够一个壮年人生活两个月了。如果没有收入,哪来的资本研究法术?

    红袍法师会在费伦闻名遐迩,不仅仅是因为塞尔的阴暗统治,事实上,在外界,人们对红袍的印象并不是极度的糟糕;尤其是那些绝域东境之外没有受到塞尔军队的国家,红袍法师会很多时候代表了廉价可靠的魔法制造品,在一些上层人士中尤其知名。

    几百年来,由于阴影谷大贤者和七姐妹的钳制与平衡,红袍的扩张主要手段也渐渐从暴力变成了金钱,死灵系席,红袍巫妖萨扎斯坦――塞尔实际最有力量的声音,和他的盟友们一起积极地推动着这个政策。

    “遵命,老爷。”那个达蒙点了点头,詹华士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留下一串话,是对潘尼说的:“我以我的权力免除你的学徒身份和应为塞尔尽的义务,作为回报,你得替我工作。”

    “是。”潘尼回答,这总比继续呆在红袍学院好多了,何况他也不知道离开红袍学院之后该干什么,有人给他饭票实在是太好了。

    一抬头,詹华士连着门口两只豺狼人一起消失了,吧台后的那个打瞌睡调酒师突然一声尖锐的惨叫,狂奔上了街道。

    潘尼无语地将头偏向恭敬伺候在一旁的达蒙?索勒:“先生为什么不雇佣一个商业顾问。”

    在酒馆门口放豺狼人卫兵,给客人坐的凳子是法师用的圆顶小凳(坐着不舒服,没有靠背,为了防止法师在冥想中睡着),这么奇葩的运营方式但凡有点商业头脑都做不出来。

    “这个……呃……”这个五十多岁,两眼一直眯着,好像有点花眼的老头儿愣了一下,想了一阵,才道:“老爷不喜欢商人。”

    “不喜欢就不用?”潘尼撇了撇嘴,他印象里的讲究效率红袍法师可不应该有这种想法,肯定有别的原因,而且说詹华士不喜欢商人,难道就喜欢他了?

    潘尼脑子里一阵违和感,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见老头看自己的目光不对,连忙咳嗽两声以掩饰。

    老头低下了头,神情异常恭敬,这个老人身上没有奥术力,可见和魔网没有链接,大概是詹华士的仆人一类:“您是这十年来老爷启用的第一个酒馆经理。”

    一时受宠若惊的感觉包围了潘尼?西恩,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早该扑街的破酒馆居然开了十年,这在他的世界观里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随着詹华士进来的时候差点被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豺狼人卫兵吓死,居然会有客人来这里?

    红袍法师的私事很少和不懂魔法的仆人谈论,因为在他们看来与奥法艺术无缘的人都是卑微的奴仆,这老头这个态度,多半是以为潘尼是什么大人物了。

    潘尼见老头态度恭敬,也乐得他误会,不过心里却定位好了自己是来打工拿饭票的,先要干活:“把酒馆门关了,牌匾也摘掉。”

    “什么?”

    “我说那两个豺狼人在门口站了已经好几年了,恐怕现在来往的酒客到了这里第一印象就是它们,名声已经臭了,所以要重整酒吧形象。”潘尼揉了揉太阳穴:“员工,装修,都要重来,暂时先关两天。”

    “高明。”老头赞服。

    “我出去转转。”

    老头记下差事,无奈地耸耸肩,吩咐下人做事,忽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还没和潘尼交代清楚,抬头却不见人影了,只得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德胡米城不大,只有四条主干道,步行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潘尼来到‘席琳’东面另一条街,空气里不少来自日出山脉和塞尔高原的砂子,很有前世天朝帝京的味道,沙尘暴污染严重,不过却让潘尼心情万分雀跃,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这八年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自由。

    不用再忍受他人恶意的注视。

    不用担心每天晚上睡觉时受到致命袭击。

    不用担惊受怕会不会被脾气怪异的红袍随手做成标本。

    不用放弃更多的自我,忍受道德底线被碾压的残忍折磨。

    什么红袍法师,都见***鬼去吧。

    有点冷清的下午街道上,德胡米的镇民见到一个疯子神经质式的仰天狂笑,然后又跪地痛哭,几个城市巡守想要靠近,看到潘尼身上的黑色法袍,这里离湖畔学院距离不远,他们相互看了几眼,就放弃了上前罗唣的想法。

    “小姐?你在看什么?”大路尽头是另一家酒馆,位置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吟游诗人手中的曼陀林飘荡出纾缓的乐曲,酒馆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常,与‘席琳’的冷清恰好呈对比。

    “一个小孩在疯。”三楼,一个年轻的女人这样回答刚才的问话,她二十上下的年纪,高领的衬衫托出丰满的胸部,上挑的嘴角很是性感。

    “这是个疯狂的国度。”那个对话的中年人看到趴伏在那一会哭一会笑的身影,这样叹息道。

    “管他呢,我只需要关心能不能赚到钱就可以了,早点赚够钱,早点回家。”女人伸了个懒腰:“这疯子和暴徒满街跑的地方我呆够了。”

    “对了,隔壁街那个豺狼人酒馆关门了。”

    “是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居然有推荐票,还有这么多的收藏……真开心,弱弱问一句……还有么?

8 希柯尔

    潘尼在街上来来回回逛了大半天,很难想象逛街这种平常男人没有兴趣的事情他居然做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之余,一想起接下来的工作是要经商,还去市场口的渥金神庙进行了一次像模像样的祈祷。

    说来惭愧,虽然早已确定了信仰,但这还是潘尼这辈子第一次向自己的守护神祈祷。

    原本的潘尼同学深受天朝马列教育,对于神鬼之说虽没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也是敬而远之,但是这辈子到了费伦这个能力横飞的地方,唯物主义显然是玩不转的。

    打在摇篮里的时候他就听说,上层界有一个名叫克蓝沃的怪蜀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对升天的灵魂进行调教,如果没有个靠谱的守护神罩着,这些倒霉蛋就会被当成砖块砌进一堵名叫‘无信者之墙’的水泥墙里受苦,一点一点地风化成石头。

    潘尼听了当时就毛了,身为穿越者,灵魂这事情他是绝对信的,他不知道死了之后他的魂儿归哪个部门管,他本来的志向就是要舒舒服服地混吃等死,不想惹麻烦,更没有什么战天战地战世界的极端想法,所以这种事情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必须找个守护神罩着。

    他爹妈都是商人,信奉渥金,潘尼就选择了这位神职为商业的女神,他很清楚,以自己的人生观绝对不可能酝酿出什么虔诚的信仰,这种行为更像一个交易,我给你供奉,你让我死了之后不要被克蓝沃的小弟制成墙砖,挺符合渥金的教义,不管渥金信不信,反正他信了。

    也不知道这种行为渥金看不看得惯,但是潘尼祈祷的时候没被渥金的牧师赶出去,估计渥女神是认了,他不知道究竟是他的信仰符合了教义,还是往募捐箱里扔的贝伦产生了效果,反正从今以后,他就可以挂着渥金的名字大声念诵女神保佑了。

    不过估计那种时候不会太多。

    潘尼走回‘席琳’已经到了夕阳时分,门口已经钉了木板,挂了打烊的牌子,不过门上那块又肮脏又老旧的牌匾却没卸下去,看到这点,潘尼心里暗暗有气,想要挣钱,这块破牌匾怎么能拿出来用,那些人居然阳奉阴违,是在给他上眼药么?

    他正生气,忽然注意到门口倚墙坐着一个男人,不禁奇怪地多看了两眼,这男的活像上辈子街头表演行为艺术的艺术家,黑色的斗篷下面破破烂烂,拖着几根烂布条,兜帽下看不清什么长相,肮脏的丝从脑袋上垂下来。

    若要用一个词形容这个人给潘尼的第一印象,那就是落魄。

    “老板。”这时达蒙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潘尼对着他,指了指那个行为艺术家:“这人是谁?”

    “哦……是他啊。”达蒙看了斜眼这醉汉一眼,显得极为蔑视:“他天天中午时候来,一般半夜才走,总是点一壶酒,恩,一壶酒能喝十几个小时。”

    “天天都来?多长时间了?”

    “半年了吧。”达蒙计算了一阵。

    “开门让他进去,卖给他酒。”潘尼沉吟一下,说道。

    “小老板,你开玩笑?”达蒙大惊失色:“这个,这个……”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酒馆里的人对这个‘老客’根本全无好印象,平常接待,是职业道德,现在都关门了,怎么能对他例外?还要劳烦酒保为他打理前后。

    “老板……这家伙没用的很,那些吟游诗人的诗歌都不可信,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落魄的豪杰……”达蒙想到一个可能性,估计这位嘴上没毛的小老板是英雄史诗看多了,所以想要从这个方面说服他。

    “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地说一定没有?”潘尼斜了老头儿一眼,颇不尊老爱幼,达蒙不说话了,想起来老爷说酒馆一切事务这个小孩说的算,而且他早晨就现了,老爷带来这个小孩脸阴沉下来的时候气质可怕得很,居然让他一时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不得不说,这八年学院生活,赋予了潘尼很多难以更改的特质。

    “等等,这牌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换下来?”见达蒙要走,潘尼又赶紧把他叫住,指了指那张老旧破烂犹如涂鸦一样的牌匾。

    “这个……”老头脸色顿时变得极为为难:“老板,忘了和你说,你还是自己进来看看吧。”

    有什么隐衷么?潘尼跟着进了酒馆,就见到酒馆一层的桌椅全都整齐地码放到了两边,正中间一台桌子,直面大门,这个架势立马让潘尼想起了红袍法师会面试时的阵仗,很有精神压迫力,八年之后重见,委实让他的心脏不大不小地震了一下。

    “你就是那人新找来的下人?!”桌子被一只纤细手掌一震,气势十足的问话,从桌子后面蹦出来,说话的却是一个和潘尼年纪相若的少女,声音清脆,皮肤是温暖细腻的浅古铜色,脸颊还闪着纯金般的光泽,淡金色的长打着卷儿,薄群下的身材玲珑剔透,那两只碧蓝色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潘尼身上的长袍,似乎存在着什么深仇大恨。

    潘尼愣了一下,上下端详了这个小妞好一阵,感知中生出不祥的预兆,开口问道:“小姐贵姓?”

    “哼!”这少女瞥了潘尼一眼,显然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达蒙老头咳了一声,凑近潘尼?西恩:

    “这是希柯尔,老爷的大小姐。”

    潘尼的右眼皮跳了两下。

    “听着,下人,没有我的吩咐,最好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

    “咳,这位……呃,女士,我为詹华士先生工作,但不是他的仆役。”潘尼虽然震慑于这个小妞的身份,同时开始头疼于这工作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更因为对方的语气而严重不爽,不冷不热地提醒道:“我的工作是管理这间酒馆,但不包括听从你的吩咐。”

    “你好大的胆子!”希柯尔怒斥:“听着,我会让你滚蛋的。”

    “这要詹华士先生说了算。”潘尼也动了火气,终于知道谁在给自己上眼药,也不注意看看旁边达蒙老头的眼色,就十分生气地说道:“而我在滚蛋之前唯一的工作就是让这间酒馆赚钱,外面的招牌必须卸掉,达蒙!”

    最后一句招呼音调陡然严肃,老头立马一震:“在。”

    “你敢!想动那块招牌,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希柯尔暴起,两步跨到门口,尖声叫道。

    虽然这女孩没有什么魔法力,但是潘尼就是被这样震住了,透过话中强烈的情绪和那双极端炽烈的眼睛,他感到这话里的威吓成分不大。

    不过他也怒了,至于么?不就是一块牌子?

    “你!”潘尼?西恩和希柯尔?詹华士四只全是火气的眼睛焦距在正中央一个点上,好像喷出了大量的电火花,周围的温度好像都炽热了起来。

    “记住我说的话,还有,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身上这种僵尸皮,你一定会滚蛋的,我保证!”对着瞪了一阵眼睛,希柯尔?詹华士眯起了眼睛,转身‘蹬蹬蹬’地跑上楼去了。

    “僵尸皮?”潘尼?西恩瞅了瞅自己身上的黑长袍,觉得确实挺不祥的,不过这种样式的衣服在身上穿了好几年,已经穿出感情来了,一时想不到别的什么衣服替代,而且刚才那一幕,也让他的头疼犹如余音绕梁,感觉这间酒店想要赚钱似乎很有难度。

    “老板,你还是不要动那块牌匾为好。”老达蒙小心地凑近:“两年前一个聘来的酒保嫌那块匾旧,把上面的字重画了一遍,然后……”

    “然后呢?”潘尼?西恩扬起了眉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达蒙话音一转。

    潘尼右眼皮又是一阵暴跳:“那我能做些什么?”

    “您尽力吧。”达蒙无奈地叹息一声,似乎也感觉潘尼前途多舛。

    “还有,先生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她……”想起这个少女对僵尸皮的仇恨,潘尼好像突然把握住了关键。

    “老板,您真聪明。”达蒙如此说道。

    潘尼终于恍然大悟了,然后头疼症渐渐有常驻的趋势。

    “调酒师?调酒师?”吧台传来一阵磕桌子的声音,潘尼和达蒙往吧台一看,看到那个放进来的落魄斗篷客在那里轻轻地磕桌子,催酒的的声音不是很大,带着十足的抑郁,潘尼这才想起来原来的调酒师被詹华士一个惊恐术弄跑了,见达蒙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只好自己走到吧台里面客串:“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一罐洛山浓啤。”

    潘尼一扫下面的酒柜,满满六行上百个陶罐,哪里知道那一罐是劳什子洛山浓啤?用求助的眼光望向老达蒙,可是老头显然也稀里糊涂:“可能是第三行左半边。”

    潘尼拿了一罐递过去,那斗篷客闻了一下,皱起眉毛:“这是法兰红酒,我买不起。”

    潘尼瞪了老达蒙一眼。

    “这些酒怎么摆的,只有调酒师知道。”老达蒙很无辜。

    “算了,非正式营业,请你了。”潘尼无力地吐了口气,把酒罐推向斗篷客。

    斗篷客抬眼看了潘尼一阵,最后提起酒坛子走了:“……你还是记账吧。”

    潘尼往吧台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本店概不赊欠。

    接下来的时间很无聊,潘尼向老达蒙询问了安排自己住的地方,上去拿了几本法术书到了楼下,坐在吧台后面读了一会,忽然觉得难以做到静心,抬眼望着四周,那两个酒保无精打采地,偶尔看看自己,目光也是很古怪,不过其中显然没啥尊敬的神色,但是潘尼想想那位希柯尔大小姐,自认自己惹不起,开门就被教育了一番,也难怪没有威信。

    而那个斗篷客,一壶红酒喝到午夜十二点,留下了一罐洛山浓啤的钱,然后颤颤巍巍地走了,潘尼始终没现这个颓废的家伙有何过人之处,甚至动感知也一样,只好认为自己想多了,落魄的豪雄果然不是大街上随便就能碰上的。

    潘尼心情越地抑郁了。

    这样一个酒馆,指望它能赚钱,还不如去求渥金姐姐赏他一张彩票。

    不行,一定要和她谈谈。

    潘尼决定了,明天必须和这个看来很难对付的大小姐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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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谈判

    第二天早晨,潘尼一起来,稍稍收拾一下,就直奔希柯尔的房间。

    他问过达蒙,知道这个房间就在二楼最里面,一个不算敞亮的角落,一般来说爱住这种地方的人都有点孤僻顽固,潘尼攒足了力气,准备对付这个难对付的角色,到了正主门口正要敲门时,听到门缝里传出一阵轻声的啜泣。

    潘尼手指停在了半空,闭上眼睛,感知到里面一个人形正跪在床上对着墙壁祈祷,他睁开眼睛停止了这种用能力偷窥的下作手段,决定站在门口等待一阵,然后才敲开门走了进去。

    “我刚才听到某个人的脚步在我卧室门口停驻了很久,你这个偷偷摸摸的小人!”一双沁着血丝的眼睛瞪向潘尼。

    潘尼?西恩的眼睛从一张画像上移开,他刚才感知到这就是少女参拜的物品,上面并非什么神的相貌,而是一个红衣男人和矮个妇女,上面还有一行塞尔土语签名‘席琳’,字迹和外面的牌匾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这个现让他嗅到了晚八点档的味道,不过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快餐艺术亦同,只是高低说不准,潘尼曾经乐此不疲,所以很有一套主意:

    “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他表情很淡漠地说道:“我只想这间酒馆能赚到钱。”

    “钱?难道他除了魔法与权势,居然还开始要钱了?”希柯尔地嗤笑一声。

    “或许吧,但不是他需要,而是我需要。”潘尼如此说道。

    “哦?”希柯尔有些惊异。

    “我刚刚脱离了红袍学徒的行列,作为报偿,我需要为先生工作,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潘尼这样说着,忽然看到希柯尔原本充满了嘲讽与不耐的表情变得大惊小怪:

    “我没有听错吧,噢,渥金女士在上,你刚才说了什么?脱离红袍法师的行列,哈,你到底是不是塞尔人?”

    “血缘上来说是。”潘尼并不否认,同时他也知道了眼前的女孩居然是他的‘教友’,不知道一时该作何反应。

    “哈,你真是个怪胎。”希柯尔表情仍然不善,不过从‘嘲讽’变成了‘戏谑’:“很好,不想当红袍的塞尔人。”

    “难道小姐你认为,塞尔人一定都应该是红袍?”

    “难道不是么?你们不应该泡在尸体碎块和血浆里面,和那些穿着红袍的死光头钩心斗角,每天舔食尸沟里的脓水,除了权势和力量之外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的吗?”希柯尔尖叫着,眼睛又开始泛红,情绪显然有些失控。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些东西。”潘尼的声音不咸不淡,这种声调对让生气的人熄火很有效果,希柯尔喘着粗气,听着潘尼继续说:“各类人都有不同的需求,即便不能自主,我还是希望能够在令我感到舒适的地方生活。”

    “哦,说说看,你想怎么办?”希柯尔眼神变化了一阵,气息平和了几分,现在她看潘尼的目光里,敌意却已经少了很多,至少没了那股剑拔弩张的凌厉,更像一个合适的谈判对象了。

    “还是那句话,希望酒馆能赚到钱、”潘尼重复了一遍来意,这回看来希柯尔能够听进去了,才继续说道:“至少这能改善我和你的生活。”

    酒馆很破旧,希柯尔身上的衣服也比较寒酸,样式虽好,但是质料一看就很低劣,想想伦格?詹华士的生活作风,在红袍里似乎也堪称简朴。

    见希柯尔沉默不语,显然是认为这样的改善生活可能改善到某个她不喜欢的人的头上,潘尼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每个人都向往着快乐的生活,我一样,我认为你也一样,虽然我不关心小姐您的事情,但我认为因为自己的痛苦而让别人也一起痛苦是不合适的做法,何况,小姐你认为,詹华士先生真的会因为小姐你的行为而痛苦么?”

    红袍法师即使没有额外商业收入,本身从组织里得到的财物也足够生活,只是不算宽裕而已,酒馆究竟能不能大赚,或是勉力维持,其实没多大关系。

    而且潘尼见到了希柯尔,才明白詹华士为什么允许这样一间不可救药的酒馆支持十年之久,不过他不认为大小姐能够理解这一片心思,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劝服这位小姐去理解,更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化身知心哥哥去开解这种深不可测的隔阂,毕竟他只是个从苦役学徒转正的打工仔,所以为了省事,言语中带了不算善意的误导:你认为你这么痛苦,你爹真会当一回事?

    众所周知,红袍法师都是些情感淡漠的生物。

    所以醒醒吧,不如把酒馆经营好,赚点钱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

    希柯尔的表情变化了几次,终于变得有些颓丧,她挥了挥手,似乎已经厌倦到了有气无力的地步:“得了,别动门口那块招牌,其他的(深吸口气)……其他的都随你。”

    然后摇摇晃晃地卧倒在床上,扯上有些脏乱的棉被,盖住了半边脸,淡金的丝散乱地洒在床上,显得很纤弱。

    交涉检定通过。

    潘尼松了口气。走出房间门,老达蒙站在楼梯口,看到潘尼一脸轻松地走出来,顿时颇为惊愕。

    “去找个木工,新做一块招牌,顺便做一块牌子,这样……这样,然后挂在原来那块的上面,恩,去木工铺定做一批沙椅,再到制革作坊做些靠垫……钱不够?算了,用布的也行,大概多长时间,恩,这样,那先把招牌换上,椅子过一阵订做好了再换。”

    老达蒙和那两个酒保见潘尼居然能够说动自家的大小姐,态度顿时变了,变得很敬畏,这是以前没人做到过的事情,当然令无不从,纷纷做事去了。

    潘尼坐在门口,等到下午,看到酒馆旁边那块‘再见,豺狼人’的招牌挂在了旧牌匾的上面,同时还得到了一个惊喜,昨天被一个惊恐术吓走的调酒师偷偷跑了回来,想要取回落在吧台里的东西,潘尼怎么能让他跑了?立刻一把揪住,要聘请他做事。

    “好心的少爷,你饶了我吧。”调酒师一脸苦涩,昨天他已经被老詹华士吓破胆了,今天赶回来,已经打了十二分的胆量,哪里还敢呆在这里。

    “你知道,先生的身份是什么吧。”潘尼反问道。

    调酒师点了点头,红袍,光头,纹身,在塞尔,甚至整个绝境东域,傻子才不知道。

    “那想必你也清楚,先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力量,而我如今掌管这所酒馆,那么在这个酒馆里,我的话就代表了他的意志,你若是违背了一名红袍……”潘尼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懂了,少爷,我懂了。”调酒师哭丧了脸,苦大仇深地钻进了酒吧台。

    潘尼轻松地打了个响指。

    威吓检定通过。

    该有的都有了,作为一间酒馆,法师凳虽然坐着不是很舒服,但卖点是酒,而且这问题需要一定时间,现在更关键的,是一个足够吸引力的噱头。

    新的招牌其实就不错,‘再见,豺狼人’就能够让人联想到过去,再对比现在,就会生出兴趣,但是现在的酒吧,吸引力明显不够,凸显不出反差,还需要加点别的……

    潘尼四处寻找可能出现的灵感,忽然眼睛扫到窗外,一愣,看到一个女人正在街旁端详着酒吧的新招牌。

    这美女二十来岁,身材高挑,上挑的嘴角及其甜美诱人,露出的嫩白颈项忍不住让人想咬一口,目光继续往下扫到胸口和大腿,潘尼咽了一口唾液,觉情窦初开的小弟弟隐隐有崛起的倾向,一个念头马上进入脑海。

    于是他窜出酒馆,摆出一副十四岁小男孩能做出最天真可爱的笑脸,拉住美女的裙角:“姐姐姐姐,帮我个忙好不好?”

    “噢?”美女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这个昨天在街上疯的小孩子,忽然有了兴趣:“真可爱的小弟弟,要姐姐帮什么忙呢?”

    潘尼心中暗笑鱼儿上钩,脸上表情却更纯了,毫无下限地扮正太卖萌:“那就说定了哦,我会付给姐姐贝伦的,只要半天的时间哦。”

    “来,说说看。”美人的兴趣似乎更足了。

    唬骗检定通过……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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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开张

    “这里没有豺狼人,这里有美女。”

    德胡米城的一所酒馆门口,一个妩媚的女人举着一块写着如上字眼的牌子,在门口花枝招展,偶尔用无奈的目光注视吧台旁边偷笑的小男孩。而下午路上的行人则被吸引了眼球,围在酒吧门口议论纷纷:

    “豺狼人没了?”

    “真的?是美女诶……”

    “换老板了吗?”

    “真的,好像前两天关了,又重开了。”

    这些人以往被酒馆前两个凶神恶煞的豺狼人吓住了,一向不太敢凑近这片街区。

    虽然塞尔的豺狼人并不罕见,但是却很少人有勇气在豺狼人看门的地方喝酒。

    市镇不大,昨天听说酒馆关门,已经有不少好奇的人传开了,今天有些人过来看,却看到一个美女和新招牌,心情都是惊奇。

    “大家放心,豺狼人确实走了。”潘尼见人数不少,火候差不多了,就笑眯眯地走出来,挥动双臂:“酒店换老板,重新开业,今天新开张,所有酒类免费,大家快来啊!”

    “真的?”众人惊喜。

    “当然是真的。”潘尼笑吟吟地点点头,过了几秒,两个粗豪的汉子率先走进酒馆,众人一看,不再犹豫,反正免费的,不喝白不喝,哄然冲进酒馆,差点把酒馆冲塌,一群人围着调酒师,差点让调酒师崩溃掉。

    人类都是喜欢小便宜的,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老板,真的不收钱?”达蒙悄悄跑到门口,愕然地问潘尼说。

    “让他们翻进吧台去随便拿也无所谓,一直亏本,也不差这几天,如果酒不够就在库房里取,反正都快变质了。”潘尼见达蒙眼中仍有不解之色,继续说:“在急着赚钱之前,先想办法让客人们把这里当成一个能够坐下来喝酒的地方。”

    达蒙似懂非懂,被潘尼拽来举牌子的美人听到了,眼睛里却闪过异彩。

    “小伙子,没东西下酒啊!”有人嚷嚷。

    “老板,没有厨师,也没准备吃的。”见潘尼要崩溃般的表情,达蒙又补充道:“因为以前都没人来。”

    “有什么吃的么?”潘尼强行冷静。

    “后院有一头牛,三只羊。”

    “都杀了。”潘尼一挥手:“你去煮肉。”

    问题解决。

    热气腾腾的煮肉端上了桌,酒馆内的气氛更热闹起来了,有几个人喝高了,就走到门口对那潘尼‘唬骗’来的活招牌进行调戏:“美女,晚上有空没有。”

    “大叔,有几个问题是不可以对没喝过酒的女士询问的。”潘尼不动声色地站到了美女和众大汉中间。

    “哪几个?”醉醺醺的大汉问,表情尴尬的美女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第一,不能问女士的年龄。”

    唔?大汉点了点头,认为这是对的。

    “第二,不能问女士有没有男朋友。”

    醉醺醺的大汉脸上已经开始尴尬,美女则掩口,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第三,不能问美女晚上有没有空。”

    酒馆里爆出一阵哄笑。

    “这个小崽子!”知道潘尼语带奚落,大汉有些光火,却见潘尼走到酒馆中央:“我给大家变几个戏法吧!”

    潘尼使动零级法术‘魔法伎俩’,一串魔法光华顿时包围了他,一众酒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不再注意美女的事情了,那几个大汉一楞,由于是喝了酒,神志迷糊,也忘了追究,潘尼深知必须吸引住注意力,这样才能让这些喝醉了酒的人不至于闹事,于是各种魔法全部用来取悦酒客。

    其间,希柯尔从楼上走下来,见到下面如此多人,脸色显然不太好看,随着一阵阵欢呼,最**的地方,潘尼身前凭空变出一匹马,然后消失,顿时激起一阵极其热烈的欢呼,她看到酒馆前台一团光华照耀的潘尼,心中冷哼:

    “好像一只猴子。”

    她对奥术的厌恶,已经到了骨子里了,虽然清晨潘尼成功地提升了些许好感,但是不等于她就能喜欢这个人。

    潘尼注意到希柯尔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潘尼正在变的戏法稍稍停了一下,因为他从少女的生命气息上稍稍感知到了异样预兆,这预兆非正非负,但很异样,这种感知力跟随了他十四年,他很清楚有什么异样的事情正在少女身上生,不过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希柯尔已经走远了,于是询问一旁累到胸闷气喘的达蒙:

    “她出门到哪里去?”

    “她每天都晚上出去,早晨回来,但是没人知道她去哪里。”调酒师如此说道。

    “你们就没人关心?”潘尼皱起了眉毛。

    “我们是雇工,不是保姆,老板。”达蒙?索勒无奈地说:“何况小姐很讨厌我们,她的脾气,你已经看到了。”

    潘尼呼了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事情,不过是异世界版的叛逆少女,而且这个预兆并没有展露出明显的吉或凶,那么现在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还是明天问一下吧……潘尼这样想道,他可不想詹华士的女儿出事,否则他很可能就‘没有然后’了。

    这酒吧老板居然还要兼职保姆,一想到这里,潘尼嘴里就一阵阵苦。

    “小伙子!再来一个!”地下一群酒客都喝高了,纷纷喝叫潘尼表演戏法,但是潘尼花样就这么几下,都耍完了,哪里还有什么新鲜感,忽然看到吧台旁边有一把小提琴,眼睛一亮。

    他上辈子在医学院念书的时候,由于协调性不好,使用手术刀进行精密操作比较困难,所以曾经用一些手段锻炼自己的协调性,于是尝试乐器,他这个人一做起事情就容易沉迷,于是系乐队那些乐器都被他玩了个遍,虽然没有多高水准,但是什么都能来两下。

    他端起小提琴,店中一众酒客包括门口的美女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难道这个少年除了戏法,还会吟游诗人的伎俩?

    潘尼试了下音,深吸一口气,一个明亮的前奏,很快,一串强劲有力的音符就从音箱中迸出去,原本喧哗的酒馆立刻沉寂了。

    这声音犹如惊涛骇浪,风帆在其中跌宕起伏,忽上忽下。

    酒馆正中的身影,好像吸引了酒馆中所有的光辉,再猛烈的爆出来,令气氛**迭起,却在最激动人心的地方戛然而止,犹如狂风骇浪同时成为幻象,消散于空,酒馆正中的少年放下提琴,端起酒杯:

    “庆祝席琳酒馆重新开业,一起干一杯吧,再见!豺狼人!”

    “再见!豺狼人!”一群人受到气氛感染,一起抬起酒杯,说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口号,喝得烂醉如泥。

    美女悄悄看着脸颊红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很快到了打烊的时候,一群酒保累的东倒西歪,虽是免费,仍在一个角落搜到了一罐洛山浓啤的钱,潘尼不以为意,顺道掏出五个金灿灿的贝伦,递给门口冲她微笑的成熟美女:“姐姐,你的贝伦。”

    美女展颜一笑,把贝伦塞进口袋,摸了摸潘尼的脑袋:“告诉姐姐,刚才那曲子叫什么名字?”

    “他是一个海盗(he‘sapirate)。”潘尼如实答道,好久没处在这么热闹的情境下了,居然常挥,把这个曲子一气拉完,没有瑕疵,也是运气。

    “看不出来你还有一颗狂野的心。”美女俯身,在潘尼秀气的脸上亲了一口,潘尼脸一红,忽然想起来还没询问过这个被他拉来打零工的美女姓名。

    “我叫薇卡,在隔条街的黑马与苍月旅店,有空过来和姐姐玩。”薇卡如是微笑,转身潇洒而去。

    唉,潘尼揉了揉被亲过的脸,没能和大美女有进一步接触,感觉一阵郁闷,回头看打烊的旅馆,深夜一片寂寥,果然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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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魔力之日

    德胡米并不大,昨天下午席琳酒馆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全城,很快就知道了酒馆的新老板是个慷慨和善的法师学徒,尽管由于红袍的统治,塞尔人对于法师的态度颇有敬畏,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是敬而远之――毕竟以塞尔的体制他们的近远亲里也许就有红袍会的人,这么多年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对一个穿黑袍的学徒还真没什么太可怕的,小城平常一潭死水,如今有了变化,总而言之,市民对潘尼还是抱着欢迎的态度。

    所以潘尼一夜之间成了名人,早晨酒馆开门,还有人友好地朝他打招呼,一会儿,有两个人走进酒馆,潘尼还奇怪这么早就有来喝酒的,这两人一开口,原来是厨师和吟游诗人,特来应聘,他一阵纳闷,虽然酒馆里确实缺这两个人,但是他还没开招聘启事呢。

    “是黑马与苍月的奥根老板吩咐我们来的,他说您一定会给我们个好价钱。”那个敦厚的厨师如此说。

    黑马与苍月,潘尼想起了薇卡那个成熟妩媚的大美人,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堆出一脸微笑:“二位可以上岗了,工钱从优,月末还有提成。”

    “谢谢老板。”

    酒馆工作一切就绪。

    现在的潘尼可以用心想想别的事情了。

    他回到房间,打开法术书,开始研习法术,他一共可以学习七个一级法术,现在才有两个,他接下来的学习列表包括:燃烧之手,黑暗口袋,忍受元素伤害,油腻术,衰弱射线。

    昨天他晚上抽空试验了几次,将黑暗口袋和衰弱射线实验成功,前者是召唤一个装满各式工具和小刀的魔法口袋,后者则能把一个活蹦乱跳的战士变成四肢无力的重病号,都非常实用。

    剩下几个法术,防护系的忍受元素伤害他仍然没有太多进展,而燃烧之手和油腻术虽然已经被他辨识了七八分,但是这两个法术有一定的破坏力,所以还要找到外面实验。

    他到了后院,试了几次,浪费了全部四个法术位,用油腻术将一条清水沟变成浑水沟,又放了一把火,时间过得飞快,而与此同时,另一条街道上,对于这所改头换面的酒馆的讨论还在继续。

    “小姐,你为什么把我们的厨师和吟游诗人都送给那间豺狼人酒馆了?”

    “哦?你难道认为我们有足够的资本和一家红袍背景的酒馆抢夺生意?”薇卡转过头来,浅浅一笑:“奥根,如果他们做不好生意也就罢了,但是那个新老板是个很有趣的小弟弟。”

    “呃……不过小姐,我们这样,又不知多久才能赚到能让老爷满意的钱。”奥根有些懊丧,但也知道薇卡说得对,如果那间酒馆开得不好,也就罢了,若是生意有了起色,起了利害冲突,相隔一街之远的黑马与苍月就好像黑夜里的灯光一样刺眼。

    “做生意的路子有的是,总有钱赚。”薇卡悠悠地笑了笑,望向窗外:“而且我认为那个小弟弟会给我带来惊喜。”

    “是么,小姐。”奥根无话可说了。

    “今天是魔力之日,我们要去渥金女神的神庙参拜,准备一下吧,希望女神能给我们指一条新路。”

    “好的,好的。”

    ……

    大冰川的寒流几乎全年侵袭着坠星海的北岸,北方地区如莱瑟曼一年四季大部分时候冰雪覆盖,尽管是偏南方的塞尔,到了衰败之月(9月),气候已经和暖和二字有很大差距了,越到了这个时候,潘尼越觉得学会‘忍受元素伤害’这个法术是很必要的事情。

    衰败之月的第一周(费伦的一周为十日)的第七天,是商业女神渥金一年十二个庆典日的第十个,照例,所有渥金的信徒要一起去神庙例行祈祷,作为一个有志受渥女神恩宠的异界来客,这一天是不得不去的。

    潘尼学好了魔法,心情极佳,看到酒馆运转正常,而且还稀稀落落来了几个客人,他心情大好,更想去感谢一下渥金姐姐了,上楼想要收拾一下东西,经过一间屋子,忽然闻到里面潮湿的气息,转头却见那个少女脑袋向内趴在床上,看来非常颓废,忽然念头一动。

    这样的叛逆不良夜不归宿的失足美少女,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是哪一天潘尼稍不注意,希柯尔出个三长两短,他恐怕也就‘没有然后’了。

    每当想到类似的可能性,潘尼就头疼万分,幸亏他早晨没想到,否则也就不用研究法术了,这样个不稳定因素,如果潘尼施法等级达到8阶,甚至想一个次级指示术让她乖乖听话,但那样不知道詹华士会否同意,现在他看到希柯尔躺在床上,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觉得不如有计划地施加一些影响力。

    他下楼吩咐达蒙,在隔街的草药铺弄了些廉价的草药,熬成一杯药水,端到楼上,叫起了希柯尔,少女一脸混沌地半睁开眼睛:

    “呜~妈妈,我还要睡……”

    那个脸蛋带着淡淡绯红,梦呓般的话语从有些失血的薄唇中吐出来,柔软入骨。

    潘尼忍笑不住。

    少女很快清醒起来,又羞又怒:

    “是你这个僵尸皮猴子!”

    “真不友好。”潘尼立刻无语。

    “吵扰我的休息,你最好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

    “当然,今天是魔力庆典,作为受到渥金女士护佑的人,是不是应该去神庙表达一下敬意呢?”

    “这和你没有关系。”希柯尔表情稍稍缓和了些,信仰是费伦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几部分之一,拿这个做切入点,没人会硬邦邦的反驳。

    至少要给财富女士面子。

    “作为你的教友,这很有关系,我希望我们顺路。”潘尼如此说道。

    “但我们不顺路!”希柯尔哼了一声。

    “你要想想,你迟早总是要去的,是要在明媚的阳光里,听着吟游诗人的歌曲随着热情的教友们一起欢庆,还是选择深夜时的冷清呢?”

    “我不喜欢热闹。”希柯尔面色一暗,双手笼住两膝,把头偏到一边:“还是冷清点的气氛适合我。”

    “没有人应该去‘适合’冷清的气氛,除非她自己愿意,但你现在的姿态告诉我你不愿意。”感知到少女的情绪,潘尼如此说道,过了半天没听见少女回答,低头看见希柯尔把头深深埋在臂弯之间,肩膀轻轻耸动,不得不轻声叹息。

    “有的时候,阻止自己快乐的并不来自外界,而是自己。”

    “少鬼扯了……你什么都不懂……”来自少女的哽咽。

    “我当然什么都不懂,我早和你说过,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事情,现在的我,只是看到了一个不快乐的人。”潘尼如此说道:“并试图让她快乐。”

    希柯尔倒在床上,胸前一起一伏,仰望天花板,目光涣散无力。

    “来,这是清醒饮料,可以让你今天不用睡眠也有精神,只是连喝两次就会变成毒品,别喝多了哦。”潘尼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少女,还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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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开始,要出门工作去了。

    以后更新可能不会很快了,但是会尽量保证每天都有的,各位书友不用担心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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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祈祭

    在德胡米的市场,卖的最多的一向是奴隶,不过今天例外,作为渥金女士以‘魔力’为主题的庆典,魔法物品、马戏团、吟游诗人,充斥了整个市场,德胡米城周围的乡村里,信奉渥金的塞尔人携带着儿女,一起参与到这场神秘的狂欢之中。

    女士的圣像被捧到市场中心,祈祷的牧师也在那里进行仪式,而神庙则留给商人们组织盛大的宴会,奴隶贩子此时却文质彬彬,好像在这一天一切都换了样子。

    虽然红袍统治下的塞尔大部分时候有些阴抑,但是总也难以压制人们喜好热闹的天性,满眼的歌声,追逐与欢笑,偶尔有捧着鲜花的少女高喊着“为了女士”,将一束束鲜花塞到路过的人的手里。

    “我不喜欢这里。”希柯尔面色不太好,看来人多的地方确实让她有点烦躁。

    “你还没有融入这里的气氛。”潘尼微笑,接过一个少女递来的紫丁香:“味道很香,要不要闻一下。”

    “不要了。”希柯尔一歪头,然后一声惊叫,潘尼顺手把一束花插在了她的髻上,丁香瓣和花蕊洒在丝上,散出一阵阵甜蜜的香气。

    “你真烦人!”希柯尔一阵愤怒,想要把洒了一头的丁香扫掉,就被潘尼拽住了,少女愤怒地瞪视,却见潘尼笑吟吟地拉过来一个不到两人腰际的小女孩,问:“你看这位姐姐漂不漂亮?”

    “好看。”小萝莉含着手指,大大眼睛一闪一闪,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可爱的样子:“大姐姐真漂亮。”

    又尴尬又羞涩的情绪瞬间填满了希柯尔的心胸,她低下脑袋,听到潘尼在耳边说:“我说过了,希望你能变得快乐,看,你不快乐么?”

    小萝莉蹦蹦跳跳地走了,希柯尔神色复杂地看着潘尼:“你为什么要让我快乐?”

    “因为你才是酒馆最大的老板,如果你一天到晚阴沉颓废,酒馆的生意会很难做吧。”潘尼说:“我只是希望我的工作顺畅点而已。”

    “撒谎。”希柯尔咬着下唇,握着拳头:“那个人让你当经理,什么事情,你说了算就好了,何必问我。”

    “把门口的旧招牌换下来?”

    “你!”

    “你看,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会以为我对你别有用心,就不肯相信我是个好人?”说到这里潘尼自己也笑了,他哪里算什么好人?见希柯尔也一脸怀疑,潘尼只好无奈地摸摸少女的脑袋:“总之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要害你。”

    “哼。”希柯尔撅撅小嘴,心里有气,对眼前这个人,却有种有气没地方撒的感觉,只是闷闷不乐,过了一小会儿,这气又生不起来了,潘尼也没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来,向女士祈祷,祝愿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吧。”

    “为什么我祈祷的内容要你多嘴?”

    “难道你不想要更漂亮的坠饰,更好看的衣服?”

    “我……”希柯尔想要说什么,表情却忽然一暗,穿着漂亮衣饰的牧师笑吟吟地走到面前:“信徒,准备好参与进财富女士的狂欢之中了吗?”

    “请允许我们先行祈祷与赞美。”潘尼丢了几个贝伦在募捐箱中,牧师笑眯眯地安排下座位――这些牧师都非常富有,因为财富女士的虔诚侍奉者都是商人,整个教会都散出见钱眼开的味道,潘尼朝女神的石像行了几礼,许的愿望一如既往是希望死后不会被砌进砖墙里头――他每次祈祷都是这个愿望,希望酒馆生意好,以后钱多的花不完都是顺带的,而希柯尔不知道许了什么,睁开眼睛后变得沉默下来,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呦!小弟弟,你也来参拜女神?”带着暖意的笑音传自身后,潘尼回过脑袋,也不避讳,直接一把抱住成熟的女性身体,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做生意的总是要请求一下女士的庇佑。”

    “呵,这么欢迎姐姐,你也不怕你的小女朋友嫉妒?”薇卡见到这样过火的问候,也稍稍滞了一下,但转而露出笑容,显然并不算反感,摸摸少年的脑袋,笑吟吟地看了看一旁腮帮子鼓鼓的希柯尔。

    “这是我们酒馆的大老板,希柯尔?詹华士,这是黑马与苍月的薇卡女士。”潘尼狠狠地在薇卡的胸前嗅了几下,直到薇卡和希柯尔一起翻起白眼才松开,表情自若地相互介绍起来。

    希柯尔有些奇怪,为什么薇卡出现的刹那心情会有微微的不愉,斟酌了一阵,现自己确实没有生气的理由,但是见到潘尼如此蓄意地占便宜,脸色却莫名其妙地更难看了,但见女士笑容温暖灿烂,礼仪所碍,也只得问候一声:“薇卡女士你好。”

    “叫我薇卡姐姐就好啦。”薇卡笑眯眯地抱了一下少女,少女的脸同样一红,听到这个女人对潘尼说:“对女孩子一定要好一点哦,这样渥金女士才会保佑你,不会让你所爱的女孩因为金钱离你远去,在现在这个年代,这个祝福可比火女士灵验的多”这样的话的时候,脸就更通红了:

    “哪……哪有。”

    “薇卡女士,你真的误会了。”潘尼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希柯尔虽然长相漂亮,但是还在青涩,他还真是没什么兴趣,重要的是,这种谣言,可能在希柯尔心中造成负面印象。

    “呵呵,你可不用在意我误会或不误会。”薇卡笑说:“还有,这么见外做什么,叫声姐姐听听。”

    “姐姐你好。”潘尼翻个白眼,似乎被调戏了。

    “姐姐的礼物还满意吗?”

    “谢谢姐姐。”潘尼想起来早晨那份大礼,并不算傻的他已经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其实,姐姐你并不是一定要那样做。”

    “姐姐怎么能和弟弟抢生意?”薇卡笑着揉揉潘尼的脑袋:“现在我只好求渥金女士,赐下更多的商机了。”

    语气中虽然没有明显的埋怨味道,但是仍然让潘尼心里有点愧疚的感觉,尽管他很清楚如果席琳酒馆做大,没有后台的黑马与苍月很难继续下去。

    如果商业竞争一起,即使不用潘尼去找老詹华士,直接找上市政府,就足够让竞争对手吃一壶的,不得不说这个美艳的女人很会做事,如此卖个好给潘尼,居然让他真心生出惭愧感。

    更重要的是,潘尼到现在无从判断,这一切是薇卡故意为之,还是果真的适逢其会。

    他根本不想这事,只觉得能够和这样一个大美女时刻亲近总是好的,想想酒馆开张那一天他居然用五个贝伦拉着薇卡举了半天招牌,仍觉得很有意思。

    “好了,弟弟以后有什么财的机会,别忘了告诉姐姐哦!”薇卡笑笑,看到远处奥根的招呼,再次在潘尼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走了。

    “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吗?”成熟的女性远离了,潘尼听到旁边的少女如此问,声音很冷淡。

    “……大概是吧。”人家对他有没有恶意,他为什么要对别人不好?

    希柯尔两只眼睛看着潘尼,目光第一次不带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而是平静的观察,似乎想要把这个看来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看得清楚,过了许久,又转过头说:“你说过,今天要让我快乐,是吧……”

    “是啊。”潘尼又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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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庆典

    市场里的衣服铺子很多。

    塞尔在费伦的文化地位不高,因为红袍不提倡这个,不仅仅是塞尔,由于整个费伦东部的土地荒瘠气候干冷,以文化展而言,伊玛斯卡帝国的后裔们确实不如西面耐色瑞尔的后代做得好。

    所以本地人一般青睐进口衣服,尤其是东面巨龙海湾和科米尔运过来的时令款式,潘尼当然买不起,不过想要换掉身上的破法师袍实在用不了几个钱,外面套上黑色的长夹克,内衬则是一件立领的白衬衫,一条直纹长裤,倒是干净利落。

    “这样就好多了。”希柯尔用一根廉价丝带给潘尼打上领结,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好吧,如果这能让你高兴点的话。”潘尼说,身体不太自在地蹭了蹭,这种衣衫,他已经好几年没穿过了,不过对着马戏团的大镜子看一看,却也觉得还好。

    “我不喜欢法师袍,不喜欢法师,也不喜欢法术……你要让我高兴一些,最好不要让我看到那些东西。”希柯尔这样说。

    “好吧。”潘尼歪了歪头,心有所感地一偏头,却见三个打扮轻佻的少年吹着口哨走了过来:

    “哟!希柯尔,真少见你白天出来,又找个新的小子约会?”

    “他们是谁?”听到这不恭敬的语调,又见希柯尔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潘尼问。

    “几个讨厌鬼。”希柯尔半阖上眼睛,皱了皱小鼻子。

    “亲爱的希柯尔妹妹,不要那么冷淡,前天我还见你和邻村的戈米一起,现在有看上这样一个……”这几个少年脸红红的,看来还喝过酒,上下打量潘尼和希柯尔的目光都很放肆:“又瘦又干的小子……”

    “各位绅士,出言不逊可是会挨揍的。”潘尼笑眯眯地说。

    “挨揍,你揍我?”一个少年眼睛一竖,一巴掌就向潘尼胸口推过来,他忽然看到潘尼盯着他的眼睛,念叨了一句什么,脸就变化成了一个妩媚的女人脸庞,少年一愣功夫,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拳头,疼的呲牙咧嘴,想要起身的时候,却现脑袋昏昏沉沉,四肢都没有力气,像是中了什么邪术。

    “呀,没想到你的梦中情人居然是你妈妈,啧啧,看不出来……”潘尼如此说着,那个少年躺在地上悲愤交集,但是明显惊怒:

    “这是什么把戏?”

    “说对了,确实是戏法。”潘尼打个响指:“零级法术‘丧志凝视’和‘疲倦之触’,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你们几个要不要再试一下?”

    “法师??!”这几个少年愣了一下,这些闲逛的少年都是没有魔法天赋,没被红袍看上的人,虽然可以说幸运,但从小接受的信息,让他们对法师有种敬畏,刚刚是见潘尼穿着新衣,现在知道了对方法师的身份,一时不知道该进该退,这时旁边走过一个财大气粗的渥金牧师,挥舞着粗大的双截棍对那群少年吼着:

    “你们这帮小子,不要在女士的庆典上捣乱。”

    这群少年气本来就一沮,听了这话,一会功夫就没影了。

    “你又用法术了。”希柯尔半阖着眼睛,语气很是不满。

    “不然我会被揍的……”潘尼无奈地说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一群小混混。”希柯尔消了气,毕竟,她没想要潘尼挨揍的想法:“成天疯疯癫癫的。”

    “和你一样?”潘尼笑问。

    “去死啦!”希柯尔大怒着挥了挥拳头:“我才不和他们一起鬼混。”

    “他们说你经常和男孩子一起约会……”

    “胡说,胡说!”希柯尔喘着粗气,脸庞红彤彤的,潘尼心中暗喜,知道通过一系列举措,他成功破解希柯尔心灵的外围防线,以后在对方心里,他不会再是路人甲一样的存在了。

    至少现在少女已经有些在意潘尼的想法,并且有意识地让潘尼去符合自己的好恶,相互间有了一定的影响,不再是漠不关心与烦恶。

    “呦!潘尼弟弟,不要总是惹女孩子生气哦。”薇卡提着一个大袋子,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不然姐姐可是会不高兴的。哈,新衣服可真漂亮,潘尼,你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姐姐也喜欢么?”潘尼无耻地问道。

    “当然,哪有不喜欢弟弟的姐姐?”薇卡放下大袋子,双臂搂住潘尼的脑袋,希柯尔这回肚子里明显地生出一股酸气。

    “有什么事情么?”潘尼脸色有些胀地离开了令他有些窒息的胸怀。

    “想看看你们有没有饿肚子。”薇卡眯眯眼睛,打开包裹,居然是一大堆糖果,精心烤制得五颜六色的点心,见潘尼和希柯尔眼睛直,她笑嘻嘻地指了指正在举行宴会的神庙:“从那里面拿出来的。”

    潘尼脸色一?:“这……”

    那个宴会,只有有体面的商人才允许进入,薇卡能够进去,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更值得惊奇的是薇卡这种做法,可以想象那些商人当时的表情。

    “渥金女士的恩典,可是要让所有信奉她的人都感受得到才对。”薇卡这样说道,对旁边一群‘虎视眈眈’的小孩子们喊道:“孩子们,来吃点心了!”

    一群小孩子欢呼一声,向包裹扑去,很快这里就变成了奶油蛋糕的海洋,希柯尔呆呆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看着一群小孩子围着薇卡,而潘尼则在一旁拉着风琴,感觉闷闷不乐。

    已经下午了,希柯尔有点冷的感觉,一阵风吹过来,她缩了缩脖子。

    “姐姐,你不来一起玩吗?”

    稚嫩的声音进入希柯尔耳朵,她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嘴里含着蛋糕渣,沾着奶油的手摇晃着少女的长裙,大眼睛一眨一眨:“一起来玩就不会冷了。”

    希柯尔有些茫然地随着小女孩进入热闹的人流,抛去刚开始的拘谨,渐渐放开之后,竟然也好像小孩子一般嬉闹起来,这种幼稚的场合却让她真心感受到了轻松与自由,天色渐渐黑下去了,庆典即将散去,潘尼手中的风琴划下一个休止符,笑着哄一群小孩子回家去。从小摊上买了一条围巾,套在坐在石凳上喘气的少女颈上:“该回去了,不知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潘尼……”希柯尔抬起头,小脸还是有些红:“我想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成为红袍了。”

    “哦,理解就好,理解万岁。”潘尼吹了个口哨,两个人默默地朝酒馆走去。

    “谢……谢谢……”

    潘尼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什么?”

    “没……没什么。”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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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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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454/ 第一时间欣赏红袍法师最新章节! 作者:雁鱼所写的《红袍法师》为转载作品,红袍法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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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法师介绍:
教室里,那个人穿着鲜红色的长袍,光滑的头顶纹着样式奇异的纹身,面对着眼前一群瑟瑟发抖的小孩微笑:“各位学徒,欢迎光临红袍法师学院,在这里不合格的废品将会成为实验材料,而这位西恩同学负责处理你们的尸体。” ??? 潘尼?西恩将血淋淋的手术刀放在解剖台上,微微偏头,对着数十道畏惧的目光,表情漠然。红袍法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袍法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袍法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