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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七章 土豪

    冬雪初晴,衡阳城外商旅如梭。

    离新年只有一个月了,游商们在忙着出最后一趟远门,而远行的游子,则开始了回家的行程。

    随着尸魔族的灭亡,持续了上千年的冬征一旦取消,让大楚的国民们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能够不去前线打仗。大多数人还是兴高采烈的。除了少数好战分子,以及更少数期望建功立业的武将。

    本来比起跟尸魔族在困虎山前线拼消耗,前往西部戈壁攻城略地、开疆拓土,绝对是更有希望立功的选择。

    无奈自从木乃伊一闹腾,加上一大波棱堡拔地而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朵万朵梨花开”。各方势力突然发现进攻比防守代价大太多。

    加上从绝地深处传来的消息,言之凿凿地说人族战争只会让木乃伊族群越来越大。西部戈壁上的各方势力竟然飞快地行成了微妙的均势。

    在西部“楼来”“精绝”“敦煌”三座新兴大城中,大楚军兵强马壮,却少有出击的机会。让军方对“西莱集团”以及神秘的文先生颇有怨言。

    无论军方态度如何,对于大楚国民来说,这是天下太平的好时代。连艰难跋涉的商旅们,脸上也多是开心的神情。

    傍晚时分,西方大路上飞快地驰来一匹金角穿云兽。

    这只中阶顶尖妖兽,身长四米,高有两米,全身披着云龙纹的白色细鳞,头型如鹿,却在鼻梁正中生一支近米长的金色独角。

    穿云兽是人族能够驯服的少数几种妖兽当中速度最快的,加上它性情相对温和,是最佳的坐骑,只是数量不多,价格不菲。

    穿云兽当中,按照品种,又分为白角、银角、金角三品。象这匹金角穿云兽,没有百万金币是拿不下来的,算是民间顶级的坐骑。

    金角穿云兽上,灰发青衫,正是顾闻。

    那日虎牢关内,在游商米又多的牵头下,顾闻掏出近半私房钱,买下了这匹名叫“飘雪”的极品穿云兽,为的就是尽快赶回墩头村。

    尽管有天赋能力可以变为真人飞行,但是毕竟每日只能飞上45分钟,加上大楚境内分布着不少真人,贸然惊动也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只能选择快马,不,快兽。

    顾闻也曾经想过买一架摩托飞艇。不过在了解了摩托飞艇的底细之后,顾闻放弃了这个打算。

    想必流行度更广的孜然羊肉,摩托飞艇的技术含量无疑要高上不少。

    其实孜然羊肉串根本不是什么尸魔族传承,只是顾闻在囚居的岁月里,经常烧给学者们吃的一道菜。

    因为做法简单,味道也还不错,也不知被哪个好吃的学者给推广开了。

    其实学者们吃得最多的,应该是五香鸡爪。他们用啃剩下的骨头,变成了三乘四进制的密码,用于传递消息。

    但因为信息量有限,尽管进行了压缩,每次为了传递一些复杂些的消息,学者们不得不啃下几十上百根鸡爪。

    所以回到人族境地之后,再也没有人对鸡爪感兴趣,连他们的家人去买菜,都要特别吩咐:

    “只要鸡身,鸡头鸡脖子鸡爪鸡翘全部不要。”

    而摩托飞艇,其实也不是尸魔族的传承。这是死灵族征服的一个低级科技晶壁系弄到的玩物。

    因为死灵族通常行动迟缓,在刚刚附灵诞生的时候,手脚身躯常有不协调的情况。这款飞艇实际上是给小死灵锻炼身体协调性的玩具。

    人族学者当年为了研究修复时空穿梭机的方法,将尸魔族的珍藏资料几乎翻了个遍。摩托飞艇这种大异仙武常理的东西,着实吸引了不少眼球。

    因此在回到人族之后,有好事者将摩托飞艇造了出来,没想到很快就风靡了上层社会,变成了富豪贵族少爷们相互攀比的豪华玩具。

    可惜的是,尸魔族本身传承的知识就残缺不全。人族学者们又都是基于仙武文明来理解摩托飞艇的构造,造出来的东西难免有点不伦不类。

    现在的摩托飞艇,核心动力其实有两套,一套是体现在外的“缸内直喷汽油发动机”,一套是藏在里面的飞行神符。

    常速下的主动力其实是飞行神符,只有在加速和竞速的短时间内,汽油发动机才会工作,而且因为工艺问题,动力虽然不错,能耗和噪音、污染都很严重。

    但是对于急需秀存在感的中二少年们,轰隆隆的爆音、刺鼻的汽油味和骤然爆发的高速,简直对正了他们的嗨点。至于发动机爆缸,洒洒水啦。

    不消两个月,摩托飞艇在大楚各大城中流行开来。各位中二少年见面,已经不再问候:

    “你今天被你家老豆k了吗?”

    而改问:“你今天爆缸了吗?”

    所以顾闻飞快地拒绝了骟客的倾情推荐,固执地选择了传统跑兽。

    为此,在顾闻离开后,骟客还慨叹道:

    “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不懂得与时俱进。有百万金币闲钱的富豪,早就去买几辆摩托飞艇了。一辆开,一辆备用,一辆放着听爆缸。”

    但其实传统跑兽还是很有优势的。不到十天时间,顾闻已经跨越了数万里山川江河,到达了毗邻洛阳城的衡阳。

    家乡在望,顾闻却下意识放缓了步伐。

    眼见天色将晚,顾闻不再准备绕城而过继续赶夜路,而是准备入城找家客栈休息一晚,顺便清洁一番。

    衡阳作为大楚腹地的交通枢纽,非常繁华。虽然比不地京城的富丽堂皇、洛阳的古朴端方,却是城池宽阔,道路纵横。

    临城墙下到处都是货栈仓库,大批大批的货物在此处吞吐。顾闻甚至看到了一座新架设的龙门吊车。

    看起来人族学者在尸魔族学到的知识,正在人族各个方面发酵。人族对这些知识吸纳和运用,将促成实力的再一次飞跃。

    当然相应的社会问题也同时出现了。

    一群奇装异服的飞艇少年呼啸着迎面而来,弄得街道上人仰马翻。

    几个少年注意到了顾闻,将摩托飞艇开过来绕着顾闻飞旋,一面笑道:

    “哟,这位也算时尚界的同道,这个‘爷爷灰’染得还真有范。可惜怎么还气穿云兽啊?”

    “什么穿云兽,这是金角穿云兽,去年还卖两百万金币一头呢。够买七八辆飞艇了。”

    “哟呵,这可是真土豪啊。土豪哥,收下我的膝盖吧!”

    少年们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留下漫天的汽油青烟。

    金角穿云兽飘雪不爽地打了个响鼻。作为一只高贵的中阶顶级妖兽,飘雪也是有自尊的。

    如果不是个性温和,加上长期训练,飘雪一发飙,绝对能将在场的所有中二少年,连同他们的破烂飞艇,在两个呼吸以内全部扎上十七八个窟窿。

    顾闻却是苦笑,不是因为被中二少年嘲笑,而是因为这个“爷爷灰”触动了心事。

    自从跟尸魔真人一战受重伤,将养了近半年才基本恢复,却落了个满头白发、一身黑肤。顾闻有时自嘲道:

    “大侠杨过三十多岁白头,白发魔女二十岁白头,我顾闻十九岁就来个发如雪,妥妥是猪脚的设定啊。”

    “不过按照游戏里的造型,白发黑肤这个是黑暗精灵的模板啊。听说黑暗精灵生活都极为不检点,这是个暗示吗?”

    “不知道一头白发跑回家,会不会被老妈骂死。”

    然而离开西部戈壁以后,魂池之源赠与的木乃伊转生皿开始生效,顾闻的少年白治疗算是有了转机。(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八章 发情

    获得木乃伊转生皿后,顾闻并没有立即就相信魂池之源的说法。

    从木乃伊转生皿的效果来看,能够无限制复生被摧毁的木乃伊,这绝对是神器的能力。

    魂池之源能够这么大方,绝对不是因为感恩之类的屁话。作为一件逆天神器,木乃伊转生皿如果没有重大缺陷,绝对不可能被它打包送人。

    旅途中,顾闻很小心地多次研究了这块薄薄的透明蛋壳状的小器皿。不管是用神识、真气、咒术修为,转生皿都显露出一条信息:看不懂。

    顾闻甚至大费周章地用水晶手工磨制了几块凸透镜,组装了一台光学显微镜,用来观察转生皿。在显微镜下,转生皿从表面到深层,显示出无数条往来交错、反复无比的条纹。

    在这些条纹中,顾闻能看出一些青云大陆惯用的符篆的条理,也能看出一些死灵位面风格的节点特征,还有一些是尸魔族记载的科技文明、修真文明、魔法文明的痕迹。

    其它的,说不出来历。各种文明的特质融合在一块小小的器皿上,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无限转生效果,甚至从某种意义上实现了所谓永生。

    顾闻并不能解析如此神奇的造物,但是从反向逻辑推理,顾闻认为魂池之源没有说谎,也并没有说实话。

    木乃伊转生皿确实有转生木乃伊的神效,同时这种转生不可能没有代价。而这种代价,最有可能的就是需要消耗绝地死气。

    而绝地死气,显然是魂池之源存在的根本。如果被木乃伊转生皿无休止地消耗下去,魂池之源就会被断绝发展进步的道路。

    所以木乃伊转生皿必须要被送走。而另一件神器怨魂转换皿除了能够转换死魂灵为木乃伊,估计对绝地死气也有补充作用。魂池之源就选择了保留。

    尽管有这样的猜测,顾闻却并没有对拿走木乃伊转生皿后悔。在当时的情境,如果顾闻不接受源池之魂的“好意”,只怕难以脱身。

    同时尽管魂池之源无法升级,无休无止的木乃伊海对人族也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顾闻相信魂池之源的这个举措对它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天机之中,月满则亏,否极泰来,两只不同的转生皿中间暗含着玄妙。

    缺少了损失,只剩下收益,这样单边的发展是不可能长久的。

    好吧,这都是推诿之词,顾闻的原话是:“先保住命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怕什么?”

    当顾闻踏进虎牢关,正式离开西部戈壁之后,木乃伊转生皿果然发生了玄妙的变化。

    它的色泽从晶莹透明的白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其中闪烁着如同星河般的亮点。

    当转生皿中的星河慢慢旋转一圈,一股暖流就从转生皿中轻轻推送出来,进入了顾闻的身体。

    这股暖流并不厚重,却温和纯净。

    顾闻察觉到,当它流进身体,就分为三条细丝,一条顺着督脉上升进入神藏,一条则顺着任脉下至丹田,第三条沿着带脉旋转一周,消散在奇经八脉当中。

    星河一转,大约三分钟的时间,每天就有四百八十次暖流流转。

    不消数日,顾闻就感觉到神清目明、五脏通顺、四肢力量渐增。以前受伤所累积的一些死气、暗伤和隐穴阻塞,都被渐渐疏通治疗。

    同时满头的白发从发根开始转为灰色,肤色渐渐变得莹白,面相开始逐渐向十九岁应有的模样转变。

    顾闻本来急着归家,因为这个意外的变化,却刻意放缓了脚步,准备等发色变黑之后,再回去见母亲徐小凤和家中四老。

    唯一有点不便的是,随着阳气的不断累积,似乎体内荷尔蒙的指数也开始不断增长。每天早晨醒来,顾闻都不得不向赵日天同学致敬半小时。

    而且随着经脉疏通,顾闻的鼻子灵敏度似乎提升了不少。有时与路上商队擦肩而过,顾闻的鼻子竟然能闻到车厢当中女眷脂粉的香味。

    幸好在路上行走的女眷,除了商人的妻女,就是流萤游娼,庸脂俗粉,还不至于激得顾闻兽念大发。

    只有一次,商队当中有一个初次出来游历的少女剑士。其少女天然的芬芳,让顾闻举止失措,只能立在马上狂奔而去,其中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顾闻因此自嘲道:“想不到我顾闻也有千里独行田伯光的天赋,可以分辨女儿香。但愿不要弄出个太监的结果。”

    进入衡阳城后,离开了货物仓库区,进入城市繁华地带,顾闻的鼻子和眼睛就不大够用了。

    其实顾闻从出道以来,见过的美女不在少数。

    高阮佳丽少女组合都是一等一的绝色少女;七公主项明月虽然**,却是容貌极佳;

    洛阳琴师林媛才貌双全;房产经纪人路佳佳萝莉三好;

    这些女子跟顾闻多多少少都有点瓜葛,但是还没有发展到比较亲近的朋友,甚至男女朋友的地步。

    唯有肖盈,尽管达不到顶尖美人,却跟顾闻关系匪浅。两个人大体上处于朋友有余、恋人未满的地步。

    加上顾闻这个宅男对感情多少有些迟钝和不确定,总是不开窍,两个人的关系却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

    如今顾闻这一世已经接近二十岁,算是毛长齐了。加上转生皿阳气的催化,可以说股闻一不小心进入了发情期。

    行进在衡阳城大街上,灰发青衫,容貌俊秀的顾闻吸引了不少怀春少女的目光。更多吸引她们的,其实是顾闻胯下的金角穿云兽。

    尽管金角穿云兽被飞艇少年讥讽为土豪坐骑,但是土豪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一头金角穿云兽就等同于上百万的金币堆成的金山。

    能够骑着金山到处瞎逛的年轻人,就算染个灰发有点非主流,那也是妥妥的金龟婿一枚。所以一波又一波的少女寡妇们开始向顾闻涌来。

    走了不到两条街,顾闻躲过了七八条迎面飘来的丝绸手帕,绕开了五六个不慎跌倒的花季少女,还闪过了两根差点砸在头顶的晾衣竹竿。

    顾闻愤怒了:“浪费啊!丝绸手绢好贵的,就这么乱丢乱甩,不心疼钱吗?”

    顾闻郁闷了:“衡阳城的道路规划真糟糕,这么多人跌倒,多容易受伤啊,道路局怎么不整整?”

    顾闻畏惧了:“尼玛,这晾衣竿敲头是什么情节?难道是金莲遇上西门大官人?这种事情是要被武二郎剁烧饼馅儿的,大姐你不怕吗?”

    “话说衡阳城的美颜水平也是不错的,一路过来,不说三步一个林青霞,五步一个张曼玉,好歹小家碧玉还有几枚,个别颜值可以打80分,接近肖盈了。就是身材还差了一个码子。”

    “要说身材最强的,还是最后这位丢竹竿的大姐。这得有g了吧?不怕重心不稳从绣楼上栽下来?”

    “算了最近荷尔蒙严重超标,为了少犯错误,我还是躲开点吧。”

    说着顾闻不搭理少女寡妇们哀怨的眼神,一拨穿云兽飘雪,转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在小巷里三弯两倒拐,人烟渐渐稀少。沿路有几个客栈招贴,大多陈旧残破。

    看着客栈门口袒胸露乳当街给小孩喂奶的大妈,顾闻只好继续策马前行。

    渐渐到了巷子深处,顾闻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咦?好香的芹菜炒豆干。想不到陋巷深处,还有大厨隐居啊?”

    举头望去,却见黄昏夕照下,炊烟缭绕中,墙角竹梅间伸出一角杏旗,上面用纤细的黑字写着:“素茸居”。

    “好风雅的去处啊。”顾闻喜道。急忙催动穿云兽,几步冲到客栈门前。

    却见朱漆门廊剥落殆尽,客栈大门已腐朽损毁,只用两扇竹篱支离。

    望门里看去,门庭打扫得颇为干净,只是贴近溪边的石板已经长满绿苔,庭中两厢客房都是修修补补,一副行将就木的姿态。

    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只听见后院厨房中不断传来炒菜的声音。

    顾闻微微犹豫了一下,高声问道:“请问有人吗?”(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九章 阳关三跌之一

    却听后庭当中一个糯软的声音应道:“在呢,在呢,客人请稍等。”

    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子,声音温和柔软,一下触动了顾闻发情的心门:

    “哎哟不错哟,看来老板娘是个美女?”

    不过想了想声音同样婉约的女终结者卓敏,顾闻又按压住了骚动的心。

    只听后院厨房当中一阵叮叮当当乱响,从回廊匆匆跑来一个厨娘。顾闻匆匆一瞥,顿时大失所望。

    只见这厨娘头上梳着一把乱糟糟的双平髻,表示其未婚的身份。只是脸上被油烟灶灰涂了个大花脸,也看不出究竟是少女还是圣斗士。

    厨娘身上套着一条油腻腻的大围裙,鼓鼓囊囊将身材遮掩了一个干净,只看出身量似乎不太高。

    只见她慌慌张张小步跑过来,一手托着一个锅盖大小的陶盘,里面盛着一大盘芹菜炒豆干,绿的油亮,黄的鲜明,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以顾闻厨艺大宗师的身份,除了对卖相稍有遗憾,别的竟无可挑剔。

    那厨娘来得匆忙,另一只手还抓着锅铲。对于这副形象,顾闻深表忧虑,这妥妥又是一个易损易跌的模板。

    果不其然,那厨娘走得匆忙,将到门口,左脚跟一绊右脚跟,“哎哟”一声,将自己摔了出去,手中陶盘在空中打着旋,将一盘热菜泼洒在空中。

    那厨娘惊叫着也在空中打着旋,脸朝下冲着地面的石板就扑下去了。

    这一瞬间,顾闻突然想起了《少林足球》里那位惨遭扑街的白领丽人,摔倒的姿势是如此的**。

    顾闻有心袖手,却舍不得一盘好菜,于是单手一按鞍桥,如同一只大雁般飞扑而出。

    右手一探,将大陶盘抄在手中,左手顺便一拦,将厨娘揽在臂弯。

    顾闻抓着陶盘一阵上遮下拦,将飞在空中的芹菜杆子叶子,豆腐干连同汁水一同接了回来,一滴都没有落地。

    “想不到我顾闻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了。”顾闻嘿嘿一笑,感觉自己萌萌哒。就像杨过刚练完天罗地网式,抓住了九九八十一只麻雀。可惜手中揽得并不是小龙女,而只是一个邋遢厨娘。

    这时顾闻才想起左手中还揽着一个人,扭头想问候一声。不料脸一侧,一头扎进了厨娘胸前油腻腻的围裙中。

    顿时脸上一滑,蹭了一层油烟,同时柴火油烟及各种生熟菜肴的味道充斥鼻孔。顾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却将更多稀奇古怪的味道纳入鼻腔。

    嗯,这个辣辣的,性甘平,应该是姜;这个辣中带着刺鼻,应该是蒜;这个微辣冲鼻却带甜,应该是葱。这个是八角,那个是五香。有酱油、料酒、陈醋和孜然…

    顾闻没想到能在一件衣服上闻到如此丰富的味道,差点一个大喷嚏打出来。

    不料百味之后,顾闻突然闻到最深处一点余香,清淡而柔和,却与梅兰莲桂诸般花香不同。

    “咦?这是什么作料?味道超级好闻啊。”顾闻有些惊讶,忍不住又深嗅了一口。鼻尖却触到一处柔软,还带着微温。

    “吓!”顾闻骤然醒悟,急忙将手中以迈克尔45度倾斜姿势站立的厨娘扶正,向后跃开数步。后背一靠,将半扇竹篱门崩倒在地。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顾闻却发现这厨娘眼睛极大,瞳孔乌黑,眼神清亮,只是一片潮红被油烟黑灰遮蔽,仅在脖颈耳后得见。

    呆立半晌,顾闻干咳两声道:“那个…请问老板在哪里?我要住店?”

    那厨娘喏嚅半晌,答道:“我就是老板,客人是要住店?”说着还不自信地四顾看了看自家残破的房子,最后眼睛盯在顾闻身后倒塌的半扇竹篱门上。

    顾闻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手脚重了点,等下我找人来修好它。”

    厨娘微笑道:“贵客无需客气,我还没感谢你援手之情,这竹门…”说着扑哧一笑:

    “这竹门也就是个虚设,客人不嫌弃寒舍鄙陋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

    终于,自从老老板死后,已经空置了三年的素茸居客栈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当然之前这处客栈并不叫《素茸居》,而是叫《百蓉居》已故的老老板非常会经营,尽管在陋巷深处,名声却在衡阳文人圈内流传:

    “窄巷子深处,有一处隐秘风雅的去处。庭院深深,却遍植芙蓉,花开似锦。老板乃是一方厨艺大宗师,厌倦了漂泊,带着幼女在此处闲居。”

    百蓉居有三大妙处:花美、菜香、环境幽静。老板久历江湖,谈吐不同凡俗。

    常有文人雅士慕名而来,在此闲住数日。尤其临近大考之前,更有人贪图此处幽静,在此温习功课。芙蓉的寓意也非常符合读书人的胃口。也曾传说百蓉居出才子。

    只是三年前,老老板骤然暴毙,只留下15岁的黄毛丫头,容颜稚拙,厨艺不通,也不善经营,被两个伙计卷了细软跑路,百蓉居只剩下一个空壳。

    这位少女却甚有志气,竟然靠着出售芙蓉花木打熬日子,凭着老夫留下的厨师秘籍每日苦练厨艺,三年终于有成。

    无奈此时园中百株芙蓉已经卖光,只留下几洼菜地。少女厨娘身无分文,也无法修葺房屋,客栈已经破败,连荤菜都买不起。少女厨娘索性将客栈改名《素茸居》。

    客栈残破至此,“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的读书人也不来光顾了。少女厨娘一方面舍不得此处,一方面也不知去往何处,仍然在此苦苦守候。

    顾闻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成了这间一个人兼老板兼掌柜兼厨师兼小二的客栈的首位贵客。

    不过贵客也有些傻:

    茶?没有;酒?没有;煮牛肉烤羊腿?没有;连白米都没有一粒。

    就只有一大盘芹菜炒香干,是唯一的晚餐。其实这还是少女厨娘的晚餐加早餐。

    好吧,看在芹菜炒香干味道还算不错,顾闻也就将就了。

    可是金角穿云兽总要喂吧?妖兽也是有兽权的,不可能光干活不给吃的吧?

    金角穿云兽其实算是比较好养活的,上好的小黑豆加小赤豆加小黄豆加小绿豆,每餐只需要三十斤。另外还需要五斤生牛肉,五斤生羊肉。

    什么?穿云兽该吃素?这怎么可能。中阶顶级妖兽,好歹在妖兽生物链中处于中上层的地位,光吃豆不吃肉,怎么能战斗?

    少女厨娘又傻眼了。尽管厨艺大进,厨娘的经营理念还处于洪荒年代。赚钱又不是靠洪荒之力就能搞定的。

    “请问房钱应该收多少比较好?”厨娘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问道。

    顾闻捂脸:“好吧,我们来分析一下。衡阳城的地产平均价格为100金币1平方米。根据《素茸居》的地理位置,我们可以计算现价为80金币每平方米。”

    “素茸居的面积,大约在800平方米,所以总地价是6万4千金币,建筑因为年久失修,折算金币就算6000好了。所以总价值是7万金币。”

    “这个算是固定资产投入,按照收益来说,最短应该在20年内收回投资,所以每年大约需要3500金币。折算每个月就是300金币。”

    “要这么多?”厨娘伸出粉红的小舌头惊讶道。

    “这只是小头,大楚21世纪最宝贵的是什么?是人才。”顾闻恨其不争:

    “你现在的厨师等级是53级,属于厨艺宗师高级,在市面上平均工价是每月6000金币,每天要算200金币。”

    “还有老板、掌柜、小二这些就先不算了。”

    “只是因为你大厨的知名度不够,市场价值没有得到充分发掘,现在只能降一等计算,算作每天100金币。”

    “我们再考虑开业促销因素,地价升值因素,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利等等……”顾闻噼里啪啦一阵计算,最后得出结论道:

    “所以素茸居包日的价格应该是157金币,加上饲养中阶顶级妖兽每天需要40金币,所以你应该收取197金币每天的价格。加上1.5%的国税,算是200金币吧。”

    “我先预定三天,那就是600金币。”顾闻随手掏出三个小钱袋,吧嗒一声丢在桌上。

    然后就看见少女厨娘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张得大大的站在那里,双眼转圈,已经进入了梦游状态:“怎么可能?这么多钱?不是比城里最好的酒楼天然居还要贵好几倍?”

    顾闻摇摇头,对少女厨娘的品味表示蔑视:

    “天然居算什么?庸俗的连锁酒店,没有个性,没有e2e定制服务,没有三百六十度消费者沁入式全场景体验。”

    “200金币一天,这还只是素茸居的现价。如果经营水平恢复到百蓉居的状态,有品牌、有文化、有内涵。一口价500金币一天,还只能住二等房,还不许还价。明白不?”(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九章 阳关三跌之二

    趁着夜市还没有关门,少女厨娘双手搂着一只叮当作响的钱袋,脚不沾地的飘出勉强用破布缠好的竹篱门,去采购米面饲料去了。

    顾闻坐在客房里,摸着鼻子陷入沉思:

    “今天我状态不对啊,没事稀里哗啦这一顿乱侃,但愿不要把厨娘弄得惟利是图、见钱眼开。”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

    顾闻遽然而惊:

    “莫非我荷尔蒙超量产生光晕效果,居然对这个厨娘一见钟情了?”

    “哇!呸呸,顾闻你的眼界怎么突然下跌这么多?比沪深股市的刀锋挫还要猛烈?这完全是饥不择食,见仓就补的架势啊。”

    想到厨娘邋遢的造型,鸡窝般的头发,满脸油污,一身异味,加上在大围裙下不可辨识可初步判定为豆芽菜的身材,顾闻对自己的审美观发生了深刻的怀疑。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雄性激素一冲,什么怪事都发生了。这叫什么事啊?”顾闻有点欲哭无泪,才想起脸上还抹着厨娘围裙上的污迹。

    在堂后的水井里摇上一桶清冽的井水,倒进木盆里,顾闻洗了洗脸,从衣架上取下一块干净的旧毛巾擦擦脸。

    擦着擦着,顾闻忽然停下手来。这块毛巾是粗布织成,上面的绒毛都已经掉光了,显得很是粗糙,但是非常干净,带着一些皂角好闻的味道,另外隐隐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似花非花。

    顾闻又仔细嗅了嗅,忽然想起这是在厨娘身上最后闻出的余味。看起来这就是少女厨娘自带的体香了。

    “体香啊,美女的专利。”顾闻赞叹道:“我发情,不,一见钟情果然是有点理由的。”

    想起鼻端最后在厨娘身上触碰到的柔软,顾闻掐着指头算了一下:

    “c、d…不对,这是fsize啊,至少。看来发情,不,一见钟情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纯洁少女、青春新鲜、身具暗香、胸怀博大、声音轻柔、大眼黑亮、呆萌属性、下得厨房…啧啧,不经意间,这位少女厨娘竟然有这么多优点。”

    “除了面容不明,邋遢了些之外。可见邋遢果然是女人的天敌,而看脸,果然是男人的本能。”

    顾闻念念叨叨,居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在月光和城市街道的路灯余光下,背负着双手,开始在庭院间缓缓踱步。

    庭院当中,原来载满芙蓉木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一个个深坑,看起来甚是凄凉。厨娘却在各处栽种了些常绿的野草灌木,错落间有三分野趣。

    后院的四五分菜地,尽管冬天没有栽种,却收拾得齐齐整整。在厨房外墙和院墙之间,还用膜衣搭建了一个一分大小的温室大棚,里面载满了各种蔬菜,青葱嫩绿,生机勃勃。

    顾闻一路行去,一路赞道:“品味不差,收拾有序,心思灵巧,优点还真是不少。”

    绕过西厢房,却见窗棂残破,厨娘却用一张蜡纸,剪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贴上。

    一眼望见,顾闻哈哈一笑:“这笑脸倒也别致。”

    好吧,在荷尔蒙中毒的男人眼里,女孩的一切都是优点。

    瞎逛了一阵,顾闻心中警觉:“不好。夜里让一个少女身怀重金出门,却是有些不妥,但愿不会遇到歹人。”

    想到这里,顾闻再也呆不住了,跟飘雪招呼一声,径自出了竹篱门,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将门带上,拴上布条,这才匆匆往灯火阑珊的夜市方向行去。

    衡阳有十六坊市,往年冬征,城市中入夜即进行宵禁。自从尸魔族消失,宵禁基本取消,坊市只关闭大门,保留夜市到三更天。

    所以顾闻出得门来,也无需辨别方向,往最近的灯火处走,自然能找到夜市。

    只是街道并不是横平竖直,弯弯绕绕,顾闻越走越快,脚下生风,最后按捺不住,索性跳上居民屋脊狂奔起来。

    几个巡街的城管想要上来问询。顾闻罡气一振,从储物戒指当中掏出一块令牌,喝道:“军统办事,闲人退避。”

    这块令牌却是当年军统处长戴诚所赠,可以指挥任何一处军统科长以下人马。城管一听立即偃旗息鼓退在一旁。

    顾闻蹿腾跳跃,转眼越过数条大街,见前方道路开阔,显出夜市门廊,这才一个跨步从屋顶跃下,顺手将令牌收进戒指,大步向夜市中走去。

    未进大门,就听见夜市当中摩托飞艇轰隆声不绝,阵阵哄笑声响起。顾闻一步踏入夜市大门,抬头一看,不由得怒火大炽。

    只见十数辆摩托飞艇在空中盘旋,喷吐着浓烈的油烟。四周有数百人围观,最前面的几十人歪瓜裂枣,一看就是地痞无赖之属。

    这些人指指点点,有的嬉笑,有的怒骂,纷纷喊叫什么“小偷”、“女贼”、“逃奴”之类的。

    这几百人围着场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当中显得分外孤单。

    这身影正是少女厨娘,此时却比顾闻初见时更加狼狈。只见她抠瘘着身躯,背上大包小包背得像小山一样。这么多的东西,她却用一只手拽住。

    另一只手缩在胸前,死死地抱着一只钱袋。厨娘的衣裙歪斜,脸上全是汗水,将本来满是油污的小脸冲得一塌糊涂。

    厨娘紧咬着嘴唇,大眼里闪动着恐惧,却仍然有倔强和坚持。她小心地躲避着不时从空中俯冲而来的飞艇,摇摇晃晃地坚持向夜市大门挪动着。

    而那些飞艇少年们就像捉住了老鼠的猫群,不断地戏耍着厨娘,让她向前两步,又正面冲来逼退,让厨娘始终在方圆数丈内挣扎。

    见到眼前情境,顾闻心中突然如同被烧红的钢针扎了一下。

    一眼闪过,顾闻已经明白少女厨娘遭遇了什么:

    一个身怀重金的邋遢厨娘跑到夜市里大肆采购。不懂财不露白的她立即招来了市井流氓的觊觎。

    厨娘很快被指认为盗窃主人财物的奴婢和小偷,引起了“正义”的街市游侠们群起攻之。

    而一群自明侠义的飞艇少年正巧碰上,立即对小偷展开了围捕。只是少年心性,渐渐的围捕变成了戏弄,索性成了夜市里一幕大戏,围观的人们都喜闻乐见。

    这时厨娘再次试探着向夜市门口挪动,一名黄衣少年怪叫一声,驾驶着自己通体染成火焰状的飞艇迎面直撞过来。

    望见呼啸而来如同烈焰的飞艇,厨娘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黄衣少年略感意外,却觉得面子受了损伤,怒喝一声:“好胆!”,猛踩油门,将红色飞艇加到最快。

    眼见飞艇就要撞到胸前,少女厨娘眼中全部是鲜红的火焰,尽管脚下发颤,却仍然坚持着不躲不闪。

    终于在飞艇临身的最后一刻,黄衣少年怂了。他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尽管不在乎贱民的死活,却不愿意贱民污血弄脏自己宝贝的烈焰飞艇。

    如果不小心被贱民的血溅到自己尊贵的身上,肯定要被同伴们嘲笑好几个月了。

    猛地一打方向盘,烈焰飞艇猛地在空中一个转折,贴着厨娘的头皮飞了过去。尾翼却挂破了厨娘背后的一个包裹,无数赤豆像喷泉一样溅射流淌。

    厨娘也被飞艇带起的强大气流吹倒,在空中翻滚着,包袱四散抛飞,人也向地面跌落。

    “好啊!”

    围观群众发出一声欢呼,为黄衣少年精湛的车技叫好。

    认怂居然变成了华丽而惊险的表演,总算挣足了面子。黄衣少年在空中也松了口气。

    人群欢呼着,至于那个肮脏的女贼是否会跌断胳膊大腿,却没有人关心。

    厨娘在空中不断翻滚,右手仍然紧紧攥住钱袋,坚硬的地面在瞳孔中越来越近,厨娘闭上了眼睛。

    但是预料中剧烈撞击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少女厨娘跌进了一个温暖的臂弯。(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章 阳关三跌之三

    真人之速,迅若闪电。没等少女厨娘从晕眩中回过神来,双脚已经踩在了自家庭院的台阶上。

    等顾闻放开少女厨娘,两个人对刚才这种亲密的拥抱状态都产生了一些奇妙的不舍。

    少女厨娘依旧如鹌鹑般低着头,膝盖略弯了弯表示致谢,然后飞快地跑走了,似乎慢上半刻就会被顾闻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顾闻微微一笑,对少女厨娘的反应感到有些好笑。看了看堆在台阶下的一堆米粮油盐和饲料,摇摇头,径自抓起几袋豆子,连同两包切好的生肉,一并送到后院马厩。

    等顾闻将一堆东西倒进槽内,金角穿云兽飘雪凑过来,哼哼了两声,对于这么晚才能够进餐表达了不满,埋头大嚼起来。

    拍了拍飘雪的脖颈,顾闻正欲转身离开。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从月色中缓缓渗透过来。这丝威压平和中正,带着些许温良之气,但却绵绵汩汩,正是一位正经门派的真人。

    顾闻在城中释放真气,带着少女厨娘离开,也是为了立威。见有真人神识过来探查,双眉一轩,却是启动了“二龙抢珠”,将自己提升到顶尖真人等级。

    经过三年的打磨,顾闻对真气的运用已经初窥门径,当下将神识凝成一根发丝般细巧的长针,顺着对方的来路反刺而去。

    衡阳城主府后院一间低调奢华的雅舍中,一个紫袍长髯的真人只感觉自己的神识如同一张草纸,被一根钢针穿了个孔,悚然而惊,失声道:“顶级真人?!”

    旁边一个黑衣短须的真人闻听也是一惊:“长春兄,可知这位尊驾是何方神圣?”

    被称为长春兄的真人发现对方的真气一穿透自己的神识,立即消散,当即松了口气:

    “这股神识非常陌生,灰暗强韧,路数有些奇特,应该不是三大派的子弟。不过这位尊者看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应该只是一位过路的。”

    “慕容老弟,我们不要再加试探,也不必打扰于他,吩咐下去不要进行远程监视,由他去吧。”

    黑衣短须的慕容真人点头称是,就用神识知会了衡阳城主,自去分派一干差吏衙役,并约束各家族不要贸然去惊动这位尊者。

    一旦这位半只脚跨进仙人界的尊者动怒,就算衡阳城留守的两大真人齐出,也是阻拦不住。

    城主听手下汇报,说这位尊者手中还有军统的令牌。尽管这个令牌对真人的身份来说威慑力远远不足,却表明这位真人或许还有皇家身份。

    当下城主也是一身冷汗:“撩妹的口味这么怪异,果然不愧是顶尖真人,返璞归真,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只是这群二流家族的子弟也太闹腾了,尽管尊者大度不予严惩,却需要着人到各家训斥一番。”

    “至于那十几个混混,却是不可轻饶,先羁押起来,等尊者离开后,再予以严惩。”

    一个青年小衙内奇怪道:“为何不在尊者未离开前惩治。”

    城主叹道:“尊者既然已经当面教训过,我们就不可以立即动手,否则不是说我们的权柄还要大过尊者?”

    小衙内更加奇怪:“既然尊者惩戒过了,我们为何又要把他们抓起来?”

    城主拍拍小衙内的肩膀:“小陈,你需要明白,尊者可以大度,我们却不能放过。这次是尊者肚里能撑船,如果下次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呢?”

    “不要说这群混混,连同十几个飞艇子弟,甚至在场的几百号人,都可能被迁怒。”

    “所以必须严惩,以警世人。再说万一那个少女厨娘不肯罢休,要秋后算账呢?我们是最后连同家族子弟一起送上去,还是因为提前帮她出气而顺利过关,哪个代价小些呢?”

    小衙内恍然有所悟。

    且不说衡阳城中各方各自收束。

    在素茸居中顾闻顺便用真气清洁了一下全身,便停了天赋激发,径自回房休息。

    真人境可以随意控制体表的微气流,可以自带清洁功能,也算方便。

    客房相当陈旧,倒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床单被褥都洗得发白,显然少女厨娘也是经常换洗。

    顾闻仰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只觉得鼻端仍然残留着少女厨娘的天然体香,萦绕不散。

    辗转半晌,顾闻翻身坐起,叹道:“发春就是麻烦,看来只能冲了冷水澡了。“当下披衣下床,准备去后院水井旁洗个冷水澡冷静冷静。

    此时夜近三更,城中一片寂静。月亮正落入一片乌云之后,庭院中显得十分昏暗。

    顾闻走了几步,突然听见后院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水流声。顾闻心中一动,微微踌躇间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向水井方向挪去。

    果然,在水井之旁,一名少女长发贴背,正在一片昏暗中沐浴。

    自从被顾闻救下之后,少女厨娘一直神思不定,在自家厢房内抱膝呆坐,脸上阵阵发烫,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近半夜,一阵寒风从破口的窗纸缝间吹进来,扑啦啦的声响让少女厨娘回过魂来。

    揉了揉自己已经有些发麻的膝盖,少女厨娘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尘灰草籽,加上汗渍油烟,比平时更加肮脏几分。

    少女厨娘顿时觉得全身都开始作痒,急忙拿了毛巾脸盆,去往后院沐浴。

    家学渊源的少女厨娘也是精英顶尖的修为,浑身气血旺盛,尽管身处冬季,却也不惧水冷。加上家中赤贫,也没法奢侈到经常烧热水。

    自从一人独居这个院落,也没什么人来往,又是在深夜之中,少女厨娘并不避讳什么。

    只是今日懵懂之间,却忘了素茸居今天住进了客人。还是跟自己关系尴尬的一位贵客。让顾闻看到了眼前少儿不宜将被和谐的一幕。

    “原来需要洗冷水澡的并不是我一个啊。”顾闻心中惊叹着,更惊叹于没有围裙布衣,浴中少女身姿之柔美。

    “偷窥有罪,非礼勿视啊!”顾闻一面对自己严加谴责,一面隐在墙角睁大了眼睛。

    过了半晌,少女沐浴已毕,用一块白浴巾擦拭着头发身体,一面伸手去取衣物。

    水井旁只有一块青石,常年被井水冲刷,光滑而干净,少女双脚站在青石边上,尽量伸展身躯去够一旁挂在木架上的孰衣。

    这个**的姿势几乎让顾闻狂喷鼻血而亡。

    就在这要命的一刻,月亮突然从云后探出头来,将皎白的月光洒在少女皎洁如玉的身躯上。

    少女微微一惊,扭头甩动滴水的长发,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一下。却一眼看见了扶墙而立一手捂着鼻子的顾闻。

    没办法,顾闻的“爷爷灰”头发在月光下荧光闪动,分外妖娆。

    顾闻终于在月光下看清了少女的面容,杏眼桃腮,细眉薄唇,微微有点小俏皮上翘的小鼻子,一滴水正好从额头的黑发上滴下,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很好地诠释了嫩得能掐出水是什么感觉。

    少女的面貌并不是绝美或者惊艳那种类型,五官却组合得十分融洽,属于非常耐看的形容,加上白毛巾下半遮半露的完美娇躯,顿时让顾闻傻在当场。

    少女也呆住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突然曝光,就算是半天内被连抱两次的熟悉的陌生人,也远远超过了她能接受的心理极限。

    少女的手已经拈住了衣角,失惊下却手一滑,衣服向地面飘落。少女一惊,急忙伸手去抓飘飞的孰衣,却忘记了自己站在青石边缘。

    于是少女今天第三次在顾闻面前上演了飞跌。

    当她一手揪着白毛巾,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往地面扑倒。顾闻条件反射般地冲了上来,第三次抱住了少女。

    而这一次拥抱,让顾闻被超量荷尔蒙冲击得异常薄弱的理智奔溃了。

    接下来在一方理智失去,一方反抗不积极的情况下,青云大陆的衡阳城中发生了一件罪案。

    青云大陆失去了一个十八岁的青春处女,也失去了一个骨龄接近二十,而心理年龄超过五十的处男。

    当太阳照进客房的窗户,照在少女汗滴未干的深粉色脸颊上。顾闻瞬间清醒,追悔莫及:

    “完了,我犯罪了。我…会对你负责的。”一句话出口,顾闻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人品这么滥。

    少女却轻轻张开迷蒙的双眼,低声道:“我...我叫罗素。”

    “呃…我叫顾闻。”

    ……(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一章 离开

    顾闻从来没有想到过,居然能够在半天不到的时间内,在寥寥两三次接触后,在竟然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情况下,就和一个女子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

    通常这种行为,只能算精虫上脑,如果对方不愿意,还可以判定为犯罪。

    但是神奇的事情,就这样在两个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女之间发生了。

    在第二天黎明到来时,一对陌生男女就已经发展成了夫妻关系。

    所以婚姻,并不等于爱情。有时爱情的发生是一个漫长得过程,两个爱的死去活来的恋人,最终不一定会有婚姻,就算有婚姻,也未必能善始善终。

    反过来说,先有欲后有爱,由此而来的婚姻,似乎也不一定不幸福。

    这就像买彩票,数据控们用各种大数据分析了好几年,也未必中奖,而一个街边流浪汉用捡来的两枚硬币随便买上一注,说不定反而会中大奖。

    其实这些都是废话。

    总之经过一个疯狂的夜晚,顾闻和这位名叫罗素的女孩,正式确立了关系。并用激烈的行动,让这个关系变得更加牢固。

    从床上爬下来,顾闻已经决定了要娶这位少女厨娘、老板娘兼店小二为妻。

    而这位有着伟大的哲学家、数理逻辑学家和历史学家名字的平凡女孩,也欣然同意了这份婚约。

    其实对于罗素来说,顾闻这样的人,似乎跟自己没什么交集。但是在这个少女的心中,地位、能力和财富的差异,似乎并不会对自己造成困惑。

    “我不骄狂,也不自卑。”罗素全身绵软地缩在被窝里,有点痴痴地如是想:

    “我们的心是平等的。”

    顾闻显然不是拔枪无情的花花公子。这份爱情(欲念?)和责任尽管是突然来临,他并没有想着逃避,而是想努力地去经营。

    说穿了,顾闻只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宅男**丝。

    菠菜炒蛋、素拌木耳、盐水花生、清粥馒头,几样小菜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顾大厨的本事久不施展,如今小试身手,顿时让罗素睁大了双眼。

    “留住一个女人,首先要留住女人的胃。”顾闻的厨艺让罗素十分惊喜。两个人除了爱欲,还能找到共同的爱好和技能,顿时亲密度又上升了几十个百分点。

    按照岛国的某些游戏规则,当亲密度达到某个高度,亲密活动就会发生。

    尽管岛国的游戏多少有些变态,但是上述规则的存在还是比较合理的。

    因此亲密的活动再次发生了,嗯,第三次、第四次…发生了。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如果两个人从来没发生点什么,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发生了点什么,那么很容易就会再三发生点什么。

    至于刚刚受伤不堪鞭笞的问题,这个似乎并不是个问题。一个接近罡气级的女子,尽管长得比较秀气,可不能用羸弱来形容。

    更何况,促使顾闻荷尔蒙过剩的木乃伊转生皿产生的汩汩阳气,在过渡的过程中,似乎也有不错的修复效果。

    实在到达极限的时候,顾闻还有一招,就是通过“二龙抢珠”“移花接木”升级成真人。

    这主要不是为了提升自身的战斗力。而是真气对于任何伤害都有非凡的疗效。

    所以顾闻与罗素之间的互动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日落时分。顾闻的天赋能力已经用尽了,而两个人的胃已经发出了最强烈的抗议:

    “再不吃饭,就永远不能进行下一场互动了。”

    再次下厨房烧饭、烧热水给罗素沐浴,顾闻的事后表现堪称完美。

    罗素享受着这份从未经历过的温情,倔强的心彻底沦陷了。

    “真害怕,这么多的幸福,如果将来不能再拥有,我该怎么办?”少女有点患得患失了。

    吃过晚餐,洗漱完毕,再换掉已经完全湿透的床单被套。

    两个人继续相拥,没有急着互动,却开始低声聊天,让对方认识自己。

    顾闻没有隐瞒身份,将自己的过往大致讲了一遍。

    实际上十五岁以前,顾闻就是一个平凡的,甚至非常平庸的乡下少年,乏善可陈。

    然而十五岁以后,顾闻的四年经历却足以写一部七十三万字的小说。哪怕顾闻已经使用春秋笔法,删去了无数精华,仍然听得罗素星眸闪动、惊呼连连。

    用了一顿饭工夫,顾闻讲完了自己的传奇经历,罗素意犹未尽,却相信自己的夫君绝对是世界上最杰出的天才。

    同时,罗素也对顾闻春秋笔法没有删除干净的几个女子表示了关注,并保留深究的权利。

    接下来,罗素开始向顾闻讲述自己的过往。实际上,罗素的经历似乎跟顾闻完全相反。

    在十岁以前,罗素跟随着自己的厨艺宗师父亲走南闯北。所见之人,除了达官贵人、英雄豪杰,也有无数的贩夫走卒。

    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尽管在衡阳城中蜗居,也见过无数的文人雅士、骚人墨客。

    十五岁后,其实是罗素最悲惨,也最平淡的三年。但是罗素却似乎最在意这三年。

    她在顾闻耳边絮絮叨叨讲述着自己学会的每一道新菜,在自家小院里花的每一个小心思。

    顾闻似乎很感兴趣地连连点头,放在罗素背后的手却开始悄悄地到处游走。

    掠过光滑的粉背,触摸到翘挺的后臀,再向下触摸到浑圆的大腿根。少女其实身量不高,但是身材比例却是完美的黄金分割,有一双修长光洁而挺直长腿。

    顾闻的手在这个位置流连了许久,终于耐不住兵分两路,从少女平坦的小腹,向上缓缓掠起,最终占领了高高的山峰。

    罗素的声音嘎然而止,嗔怪地横了顾闻一眼,正要挣扎并斥责,却被顾闻用嘴取消了发言权。

    罗素:“唔?”

    顾闻:“唔!”

    ……

    一连三天,顾闻和罗素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在木乃伊转生皿阳气的温养下,在真气的反复滋润下,本来稍微有点纤细的少女迅速水润起来,绽发出惊人的艳光。

    神奇的是,罗素的修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地提升着。终于在某次深入交流到关键点的时刻,罗素绷紧两条长腿,背后突然罡气升腾,竟然是顺利突破到了豪杰级别。

    以罗素的年龄,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小天才了。

    只是罗素的罡气凝像比较有意思,是一只三足铜鼎的模样,看起来跟她的厨师本职很有关系。

    意外的突破让少女开心不已,欢呼着抱紧顾闻,甚至主动发起了反击。

    但事实证明,顾闻的修为还是杠杠的,最后的战果仍然是两败俱伤。两个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等日上三杆顾闻再次醒来,却发现罗素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痴痴地望着自己。

    顾闻微微一笑,轻声道:“嗨!老婆,早上好!”

    罗素却伸出素手,轻轻地抚摸着顾闻的头发:“夫君,你的头发全部变回黑色了。”

    “是吗?”顾闻惊喜地将一束头发伸到眼前,只见发色乌黑。

    当了一年的白头翁,还染了一个月的爷爷灰,总算恢复发色,顾闻松了一口气,开心道:

    “这下可以回去见老娘了。”

    “嗯,还顺便带了个媳妇儿。老娘这回该满意了吧?”

    罗素稍稍有点怯场,却鼓起勇气道:“只要伯母不嫌弃就好。”

    “怎么可能嫌弃,我顾闻的眼光可不是一般两般的高。”顾闻有些臭屁:

    “还有,什么叫伯母,你应该叫妈。”

    “妈?”罗素的神色有点奇怪,似乎欢喜,又有点略微的忧伤。

    顾闻立即察觉,急忙笑道:“为了庆祝本少爷返老还童,美女,咱们来一发?”

    “走开,谁要跟你来一发?”

    “来嘛!我们来个深潜式,再来个天旋式。”

    “不要!这是两发!”

    ……

    清晨时分,一匹金角穿云兽离开了衡阳城。穿云兽背上,一名青衫黑发的少年身前坐着一名少女。

    少女罗素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蓝田玉盆,盆里是一株小小的芙蓉树苗,这是昔日百蓉居百棵夫蓉树唯一留下的幼苗。

    这也是罗素从家中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二章 将乱

    当顾闻一骑双人的背影消失在衡阳城外东去的大道上,衡阳城中的两位镇城真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呼,总算走了。尼玛这位尊者性格实在是太古怪了。口味独特,喜欢厨娘就算了。还是个时尚大咖,喜欢染头发,前几天还是‘爷爷灰’,现在就变成‘暖男黑’了。”

    “最要命的是,这位尊者还喜欢整蛊人,一天五六次真气爆发,这是要吓唬谁啊?还有一会是顶尖真人,一会儿又装成初阶、中阶真人,是要闹那样啊?”

    “一阵一阵的,不知道真人境不要随便放真气出来吓唬人吗?”

    “长春兄,还不是你先放真气出去试探,才惹来这么多麻烦。这真气爆发完全没规律,大白天也爆,早晚饭时间也爆,午休时间也爆,半夜三经也爆,你不知道这三天我被吓得觉都睡不好。”

    “别说了,蓝瘦香菇。走了就好。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衡阳城外五十里,有一处短岗,四面都是茂密的雪松。

    时至近午,只见一匹金角穿云兽拴在路旁的松树上。

    飘雪翻着白眼望着松林深处那棵树叶不断摇晃的大松树,翻着白眼,百无聊赖地撕咬着松树的鳞皮。

    松林中,树影极有节奏地摆动,夹杂着女人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低吟声。

    出了衡阳城,顾闻催动飘雪狂奔。飘雪背上,罗素坐在顾闻身前。

    顾闻用右手搂住罗素纤细的腰身,用左手袍袖帮罗素阻挡迎面吹来的疾风。

    两人前心贴着后背,姿态暧昧。穿云兽疾奔时背脊的起伏让两人不停地挨挨碰碰。

    鼻端嗅着罗素发丝的皂角香气,以及白皙脖颈处不断涌出的暗香,顾闻不由得暗骂道:

    “有体香的女孩成为女人后香气就消失,这是哪个专家瞎扯出来的?”

    很快,触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开了荤的顾闻同学食髓知味,终于忍不住在这片松林停下行程。抱着罗素冲了进去。

    罗素虽然羞涩,反抗仍然很不积极,很快地从了。

    大松树足足摇晃了两个小时,才停下来。

    良久,一对不知羞耻的男女相拥着从树林中出来。整理了一番散乱的衣物,翻上坐骑,向前路行去。

    “可惜在大路上马震这种事情,除了范爷,别人都不敢啊。”罗素尽管胆子不小,马震这种事却坚决不肯配合,顾闻稍微有点可惜。

    两个人开开心心跑走了。却不知在松林背后,早已吓瘫了一群悍匪。

    顾闻和罗素并不知道,这里正是衡阳道上有名的“黑松岗”,乃是一处悍匪出没的险地。

    说起来,黑松岗上的雪松并不黑。只是这个地方正好在衡阳与下一座小城交界的三不管地带。这个山岗的松林背后,就是一大片沼泽丛林,地形复杂。

    因此时常有盗匪成群结队出没,才有了“黑松岗”的名号。

    官军也曾数次围剿,盗匪或逃或散。等官军撤退,又复聚啸而来,滋扰过往商队。

    如今这一茬盗匪却是有些来历,为首的头领名叫井衡元,本来是西北边防军中的一个小军官。

    因为犯了军法,带着一帮兄弟潜逃到此,又收拢了之前盘踞此地的一伙本地匪徒,聚集起来有千余人的队伍。

    这群人当中核心的百余人,都是边军中的精锐,擅长游击,战力精悍,在绿林当中也挣下不小的名头,人称“黑林盗”。

    因为名头太盛,惹来了衡阳城军。井衡元只得带黑林盗龟缩进沼泽当中。

    如今严冬将至,沼泽当中给养不足,加上衡阳城军久伐无功,也撤已撤军。井衡元于是带着半数弟兄,重新回到黑松岗后,准备捞一票大的。

    顾闻初来之时,早有探马报告首领,说是有年轻男女二人来到岗前。井衡元本欲不理,探子却说来人骑着金角穿云兽。

    井衡元见识不凡,自然知道这骑兽的价值,顿时动了心。能骑乘金角穿云兽的,无不是一方富豪。别的不说,只要劫下穿云兽,在黑市上也能卖出七八十万金币。

    只是穿云兽奔行奇速,甚至快过箭弩,却是难以拦截。井衡元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不料那对男女竟然在黑松岗前下马,将金角穿云兽拴住,公然跑到山岗上的松林中野战。

    井衡元大喜,料想这必是哪家的富家公子跟小姐出来私会,正好劫持绑票,谋一场大富贵。

    悄悄吩咐弟兄们远远兜个圈子,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不料那对年轻男女正玩得开心,突然身上真气爆发,顿时从龟鳖变成了暴龙。

    黑林盗大惊失色,个个手脚僵硬动弹不得。敢偷看真人春宫,简直是胆子长毛了。

    井衡元也是懊悔不已:“这回算是撞中头彩,小命难保。可惜再也回不去桃花深处,再也见不到邻村小花了。”

    所幸那扮猪吃老虎的真人大约玩得太嗨,不想理会这群小毛贼。办完事竟径自离开。

    等两人一骑走远,井衡元死里逃生,狠狠将憋在胸口半天的冷气喷了出来。那冷气早已污浊炽热不堪:

    “厉害了我的哥。外面的世界太危险,我还是赶紧回沼泽泥坑里缩着吧。”

    说着挥挥手,带着一帮惊魂未定的弟兄转身想走。

    不料一转身,井衡元再次吓得手足冰凉,动弹不得。

    只见四周密林中,悄无声息地冒出数百名武士。这些武士人手一柄与身同高的黑色巨剑,剑柄上雕刻着一只穷奇。全身黑铠,头上是牛角黑盔,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井衡元本来准备吸进去的一口气突然憋在喉头,忍不住嘶声道:

    “京畿三卫?”

    叮叮铛铛一阵乱响,一些还想反抗的黑林盗刀枪跌落一地。

    京畿三卫是皇都卫戍的顶级精锐,仅次于皇家三大军团。平常只在京城四处卫城驻守,极少出征。但是一旦京畿三卫出动,就是倾国大战爆发的前兆。

    京畿三卫虽然比不上皇家术士、神符军团撼天动地的神通,在武者军团中却是凶名赫赫。每个京畿三卫的军卒,都是从各边军中抽取最强的百夫长,再通过秘法锤炼、授以秘技、配以秘宝。

    一个京畿三卫武士,可以轻易消灭一个正规军百人队。如果是一小队武士,则可以正面硬抗千人精锐。

    面前的京畿三卫有三百人,虽然比黑林盗少上将近一半,却可以像碾蚂蚁一样轻松将这群杂兵碾死。

    黑林盗哪里还敢动手,纷纷扔掉兵器,束手就擒。

    井衡元欲哭无泪:“我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遇到真人,还遇到京畿三卫。话说我也就是一个小小逃兵,不至于要京畿三卫这群凶人这么大张旗鼓吧?”

    京畿三卫当中一人冷道:“井衡元?”他声音黯哑,如同一把锉刀在铁板上反复刮擦。

    “小人在。”井衡元哆嗦一下,赶紧恭声应答。

    “你部黑林盗,共1132人,除老弱残废,余1048人,数目可对?”

    “额…对对对。”井衡元急忙点头,其实对不对自己心里也没谱。

    那京畿三卫头领从怀中掏出一本兵书,挥刀刻下井衡元的名字,又刻下1048的数字,随手扔给井衡元道:

    “你部已被收编,为岭南特遣第五军第三十八千人队。你必须带齐人马,于四十天内,抵达南岭。”

    “少一人,百人抽斩。逃一人,株连三族,明白吗?”

    井衡元冷汗如瀑:“是,小人遵命!”

    十数里外,顾闻忽然回头望向来路,喃喃道:

    “京畿三卫?南岭?天下将乱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三章 回家

    据某些专家说,一对男女嘿哟的新鲜感平均只能保持二十多次。尽管专家的说法,多半靠不住。自黑松林后,顾闻和罗素也消停了很多。

    接下来数日,两人加快了行程,穿州过府直奔墩头村而去。

    沿路上招眼的金角穿云兽飘雪,确实引来一些小麻烦。

    顾闻恢复外表后,俨然是清秀小帅哥一枚。罗素年纪更小一点,加上身材娇小声音温柔,更加没有威慑力。

    数日下来,打尖住店之时,总有些蟊贼强梁意图不轨。有想劫财的,有想劫色的,有想财色兼收的,也有想男女通吃的。

    但是顾闻今非昔比,凭着豪杰中级异术士、咒术师的战力,将上天赋的强力加成,一路碾压过去。

    如果不是在乎罗素不太习惯杀人盈野、血流遍地的场面,这群强人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然而就算顾闻手下留情,身后却若隐若现跟着几队京畿三卫、军统干员,甚至皇宫禁卫,随手将冒头的强人清洗一遍。

    可怜的强人们偷鸡不着蚀把米。小半不识相的被悄悄灭口,连带三族尽夷。大部分头脑清醒的,都被编成各种小队,被勒令南下南岭,编入所谓岭南特遣军当中。

    尽管没有人沿路监押,敢临阵脱逃的匪盗却寥寥无几。就算有信心避开京畿军、皇宫禁卫,天下却没有几个人有自信避过军统的耳目。

    一时之间,大楚腹地的匪患为之一清,治安突然好转了许多倍。不少城镇开始出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情况。加上史无前例额封疆拓土,许多楚国老人都相信一个盛世即将来临。

    盛不盛世顾闻不明确,至少子最后几天的行程中,再也没有人跑来觊觎。

    顾闻也落得清闲,带着罗素一路风花雪月、潇洒而过。

    新年将近,路上行人开始渐渐稀少。因为无需再派兵冬征,沿路的各城镇村庄都显得从容而祥和。

    村寨门前大多吊着大红灯笼,在村头开着戏社。一群群小孩嬉闹玩耍,引来大人们的哄笑嘲骂。家家屋檐下悬挂着腊鸡腊肉,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孜然羊肉烧烤摊子。

    没有战争和死亡的威胁,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大着肚子的孕妇、抱着婴儿的母亲也多了起来。

    望着这一切,缓骑而过的顾闻却轻轻叹了口气。

    坐在前面的罗素微微扭头,柔声问道:“夫君,为什么叹气?难道这一切还不够美好吗?”

    顾闻理了理罗素柔顺的黑发,低声道:“梁园虽好,居无宁日。眼前虽然一片和美,只怕却不长久。”

    罗素也顺这一绺鬓发,微笑道:“夫君何必忧虑。你不是常说要活在当下吗?家父离开后,我还不是开心地活着,还幸运地遇到了你。人生还有什么值得忧虑呢?”

    顾闻当然不会跟这个天真的女孩解释“活在当下”的另一个版本,点头道:

    “这说法也对。话说老婆,你这么开心,难道不担心见我妈吗?”

    罗素缩了缩脖子:“我也没办法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希望婆婆不嫌弃我这邋遢厨娘吧?”

    自从跟了顾闻以后,罗素一改之前不修边幅,开始非常注意个人形象和卫生。连偶尔动手下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油烟蹭在身上。

    每次跟顾闻亲近前后,都要仔仔细细清洁身体衣物。

    如今罗素倚在顾闻身前,哪里还有半点邋遢肮脏的模样。长发轻扬间,幽幽暗香飘荡在顾闻鼻端。

    顾闻忍不住低下头在罗素白皙如玉的后颈间轻轻一吻。笑着赞叹道:

    “哪里有如此********的邋遢厨娘?赶紧介绍两个给我。”

    罗素脖颈被吻得发痒,扭扭脖子咯咯一笑:

    “就这么一个,概不退换。客官海涵。”

    两人在飘雪背上调笑着穿过街巷,不知让多少单身汪蓝瘦香菇。

    旬日间,故园将近。顾闻开始变得沉默而焦急,不断催动飘雪加速向前。

    罗素知道顾闻心意,只暗暗环手牵住顾闻的双手,也不多言。

    旬日间过了钧湖城、青山镇,在一条大青石马路上奔行了两个时辰,就见前方有一座山顶覆盖着白雪的绵延小山。

    顾闻忽然唤停飘雪,指着小山道:“阿素,这便是我当年打猎之处。如果不是摔在山石上觉醒了天赋,我可能还是村中一名连猎手都不是的帮闲,大约还在小超市里打工。”

    “自然不可能四处遨游,也不可能有缘遇见你。”

    临近家门,顾闻自然不可能再“老婆”“老婆”地乱叫,毕竟他跟罗素尽管有了夫妻之实,还没有过过老娘那一关。

    当然顾闻也并没有将系统的存在告诉任何人。毕竟穿越加金手指这种事,还是烂在肚子里为好。

    罗素望着山巅的白雪,神往道:“待见过伯母,有空我必来此处寻找你当年开天赋的石头。或许我运气好,也能开个天赋什么的。”

    顾闻哈哈一笑:“你已经能干成这样,18岁的豪杰剑士加上厨艺大宗师。如果再开个什么逆天天赋,我怎么娶得到你?”

    “再说据我所知,前两年有人为了撞运气,还把我碰头的石头挖走了,最后虽然被追回来,估计是不是当年那块也是两说。”

    罗素嫣然一笑,如白兰绽放,绷得紧紧的心情也略略放松了些。

    顾闻一催飘雪。穿云兽在青石路上划出数道虚影,向着墩头村飞驰而去。

    不消一刻,村寨前的旅游营地在望。几年不见,墩头村的旅游业已经衰败。

    尤其传说顾闻被尸魔真人抓走,英勇不屈被“死”在死亡沙漠之后。一代奇才顾闻就成了一颗偶尔划过天迹的流星,悄悄在大众的脑海里隐去了,几乎无人提及。

    因此曾经大兴土木、人满为患的旅游营地,只建成了不到一半就停工了。接近青山镇大小的园地中,家家关门、户户熄灯,空无一人,如同一座鬼城。

    顾闻妙计成功、可能生还的消息,楚皇项燕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处于什么考虑,这个消息并没有向外界传播。

    其实顾闻进入虎牢关之后,行踪立即被官方掌握,楚皇更第一时间获得了消息,还兴奋得破例饮了三杯烈酒。

    之后更派出大批人马,悄悄尾随顾闻、暗中保护。

    其实这么多的高手出没,也瞒不过顾闻的灵觉。只是彼此都当懵然不知而已。

    出了旅游营地,眼见墩头村的拱桥寨门近在眼前。顾闻却跳下飘雪,与罗素步行。

    其时天色将晚,顾闻登上拱桥,只见寨门旁原来的旅游售票处早已关门大吉,只留下一些残破褪色的广告招贴在风中飘荡。

    顾闻忽然想起那年与肖盈在此处相遇的情景。三年不见,也不知道那位身材超好、面容狐媚,跟顾闻关系不清不楚的前导游小姐现在何处,是否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如果没有被尸魔真人绑架,顾闻总觉得跟肖盈突破“同事”关系的意外迟早会发生。

    如果真是那样,几天跟着自己回家的,也许就是曾经玩过大半年暧昧的肖盈,而不是半天就突破到最后一步的罗素了。

    这个世界的事情就这么奇妙,时间的长短并不能决定机缘。

    顾闻微微有些感慨,却悄悄握紧了罗素的小手,缓步走向寨门。

    村寨门口,一个手持钢叉、身着狼皮袄子的看门人大声问道:“来者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顾闻凝神一看,此人年岁跟自己仿佛,面貌依稀可以辨识,正是与自己同班的同学刘小波。

    当年顾闻没有开启金手指的时候,苦练数年等级不过三级。刘小波当时是三级巅峰,也只能算差生。三四年不见,刘小波的等级勉强升到了7级。

    见到故人,顾闻不禁喜上眉头,笑道:“小波,还认得我吗?”(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四章 琐事

    与顾闻比肩而立,一身淡黄裘衣的罗素容颜姣好,对于刘小波这样的乡村看门人来说,比顾闻吸引力要大上无数倍。

    经过爱情的滋润和深度挖掘,罗素绽放出惊人的艳美。再加上为了见公婆,略施了一点淡妆,更是人比花娇。

    刘小波楞了片刻,才将停留在罗素身上的目光收回来投向顾闻,顿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顾闻?你不是死了吗?”

    “呸呸,你才死了。我顾闻福大命大,活得好好的。”顾闻笑骂一声,却拉起罗素的左手道:

    “这个是你大嫂罗素,快叫大嫂!”

    罗素扑哧一笑,轻轻用右手拍打了一下顾闻的手背,却不反驳。

    刘小波感激躬身道:“大嫂!”却立刻醒悟:

    “什么大嫂,我年龄可比你顾闻大,该叫弟妹。”

    顾闻呵呵一笑,也不反驳。两人正待聊上两句,却听长街尽头稀溜溜一声嘶鸣,一道灰影快如闪电迎面冲过来。

    眨眼之间,灰影就扎进了顾闻怀里,却是一只半大的草泥马,额前一撮金发,却是小草泥马王小灰灰。

    几年不见,小灰灰已经与顾闻肩膀同高,却低着脖颈将一颗硕大的毛头塞在顾闻胸前。一双萌萌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咧着厚厚的嘴唇显得很是开心。

    顾闻大笑,双手抱住小灰灰的头颈,狠狠搓着小灰灰的毛发,笑道:“小灰灰,你还记得我啊?”

    小灰灰对于顾闻破坏自己帅气的造型颇为不满,用力将头转动数次,将长长卷曲的毛发抖得柔顺。

    罗素开头被突如其来的小灰灰吓了一小跳,却瞧见小灰灰蠢萌蠢萌的表情,忍不住失笑,也凑上前来想摸摸小灰灰的额发。

    小灰灰警惕地缩了缩脖子,用长鼻子嗅了嗅罗素的味道,却放下了戒心,将头凑到罗素的小手下面任由她抚摸。还侧着头向顾闻挤了挤眼睛:

    “全身都是妈妈你的味道,这是你媳妇?”

    鬼马表情让顾闻和刘小波都忍俊不禁。

    亲昵一阵,小灰灰叼起顾闻的衣角,往自家就走。顾闻急忙跟刘小波打个招呼,容后再聊。

    一行匆匆向顾闻祖屋走去。金角穿云兽飘雪对于小灰灰的出现颇有些敌意,却喷了个响鼻,高傲地昂首跟在最后。

    以等级来说,金角穿云兽飘雪还在小灰灰之上,单论速度,也要胜过尚未成年的小灰灰一筹。只是小灰灰是草泥马一族的王者,先天占着优势,一身防御也是远超飘雪。两兽互相不服气。

    顾闻一行两人两兽脚程极快,转眼就来到顾家大宅之前。

    几年未归,顾家大宅形容未改,廊瓦还翻新过,显得干净而气派。

    顾闻尚未进屋,却听房门作响,一个满脸皱纹年近六旬的老人迈步而出,口中尤自唤着:

    “小灰灰,小灰灰,跑去哪里了?不要再去偷韩家的玉米……”

    抬头却见顾闻站在面前。那老人一愣神,上下打量了顾闻两眼,迟疑道:

    “少…少爷?”

    顾闻笑道:“老方?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返回尤家去了。”

    老方急忙躬身行礼,口中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知道少爷天纵之才,不是夭折之相。少爷回家,夫人总算可以放心了。”

    却回身对门内大喊一声:“夫人快出来!少爷回家了!”

    却听门内一阵锅碗瓢盆乱响,从厨房中匆匆忙忙跑出一位中年妇人,身材娇小,土布衣裙外套了个大大的围裙,上面满是白面,正是顾母徐小凤。

    徐小凤如一阵风般奔到近前,却停在顾闻身前数步,仰望着已经高过自己一头的儿子。

    裹满面粉的手在围裙上擦拭着。似乎要笑,泪水却不断从眼角涌出,顺着深深的鱼尾纹向脸颊滑落。

    张了张嘴,徐小凤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顾闻鼻中一酸,忍不住扑地跪倒,抱住母亲的腰身,仰脸哽咽道:“妈…我回来了!”泪水也如同开闸的洪水,向脸颊不断地倾斜。

    ……

    相拥良久,徐小凤用揉背擦了擦眼泪,将顾闻从地上扶起来,口中骂道: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这么多年,也不来个信。墩头村地方太小,容不下你这个大天才了是吧?”

    骂了两句,又忍不住道:

    “臭小子,几年不见,各自长这么高,妈都要仰头看你了。嗯,样子也周正些了,不再是小屁孩了,该把婚事…”

    说到这里,才留意到罗素早在一旁低着头屈膝万福。察觉道徐小凤转过来面对自己,方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伯母!”

    徐小凤面色微变,勉强道:“这位姑娘免礼。”却一手抓住顾闻,拖到庭院一角,低声问道:

    “小闻,这个姑娘是谁?”

    顾闻挠挠头道:“老妈,她名叫罗素。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给你的儿媳妇,怎么样?满意吗?”

    “罗素?”徐小凤转头看了看亭亭立在院中的罗素,下意识点点头:“这个女孩模样倒也周正,眉眼仪态都是好人家的女儿,也是一副好生养的体格,看起来倒是不错。”

    “只是…我怎么觉得她好像不是姑娘家呢?”

    罗素好歹也是豪杰级的天才,耳聪目明,徐小凤虽然小声说话,如何瞒得过她的耳朵,顿时间羞得耳根脖颈绯红。

    嘿嘿一笑,顾闻低声道:“这个不怪她…是你儿子不小心把她吃掉了。这才带回来见你啊。”

    徐小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低骂道:“你都把人家吃干抹尽了,不带回了还能怎么样?始乱终弃这种事,咱们老顾家可不能干。”

    顾闻点头不迭,连呼老娘圣明。罗素也是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那个肖小姐又该怎么办?”徐小凤忽然皱眉道:

    “人家可是一直在等你。”

    “肖盈?她还没有嫁人吗?”不知如何,顾闻心中却有些窃喜,解释道:

    “老妈,我跟肖盈可是清清白白,我可没有动她一根寒毛。”

    “我当然知道。”徐小凤还是有点犹豫:“只是…”

    顾闻有点惊讶道:“老妈,你不是一直嫌肖盈生得狐媚,不是大妇的人选吗?怎么变了主意了?”

    徐小凤长叹一声:“肖盈这个女孩子也是苦命,面相生得不好,但是人却真是好人,一个人撑起你在临海城的家业,也挺不容易。总之啊…”

    欲言又止,徐小凤却不想寒了罗素的心,走上前跟罗素说话,肖盈虽然不错,这个名叫罗素的女孩却是被顾闻先斩后奏,无论如何这个大妇的名头是跑不掉了。

    一面说笑,徐小凤想起听老方说起顾闻之前跟不少女孩都有些瓜葛,不禁心里又喜又忧:

    “这个臭小子荤素不忌,什么公主、歌星、琴师、经纪人认识一大堆,也不知道有没有玩出火来。万一弄个出个未婚先孕、私生子什么的,我们老顾家可就丢人了。”

    “这小子又不像他的死鬼老爹五大三粗,反而像我,长得跟花花公子仿佛,到处招花惹草…呸呸!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我徐小凤长得不像良家妇女?”

    不说徐小凤在那里胡思乱想,家中四老已听得讯息,来到前院。

    顾闻和罗素又依次拜见。四老却是喜欢罗素多些,对这个准孙媳妇甚是顺眼。

    罗素眉眼通透,拜见完毕,就抢下厨房的活计。她厨艺大宗师的手艺不是盖的,本身又擅长清淡素菜,适合老人家的胃口。

    一顿晚餐下来,四老已经只认眼前这个小孙媳妇,将历年带着大批礼物来拜年的肖盈抛去了海角天涯。

    顾闻见罗素轻而易举获得了家人的认可,也是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五章 大婚

    第二天一早,吃过罗素精心制作的早餐,徐小凤拿出一只青玉手镯交给罗素,算是正式认下了这个儿媳妇。因为罗素没有家人,寻媒人纳采的事情也一切从简。

    顾闻带着罗素去拜见了教习庞三斤。这位曾经培养出“超级天才”“帝国一级荣誉勋章获得者”的“荣誉教习”拒绝了无数名校递来的橄榄枝,仍然默默地呆在墩头村。

    见到顾闻平安归来,还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媳妇,庞三斤老怀大畅。

    如今墩头村武堂已在方圆千里内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因为顾闻之前留下的一堆黄阶绿阶秘籍,墩头村武堂最近几年人才辈出。去年还有一名尖子童生考进了洛阳第一武学大学预备班,算是除顾闻之外,墩头村出的一流人才。

    十里八乡的学童都削尖脑壳想钻进武堂。为此还引来了一阵申请成为墩头村民的热潮。

    因为大楚律法的规定,一个村人口户籍有上限。为了抢夺为数不多的村籍,有适龄儿童的外村人真是绞尽脑汁。

    有钱的使劲塞钱,有门路的四处找门路,似乎村长朱大富的肚子都因此变大了两圈,带在脖子上的金项链也粗了两圈。

    想嫁入墩头村的女孩也是一大波一大波的,连老光棍桑权都娶了一个模样还算周正的媳妇,总算彻底对顾闻的老妈熄了非分之想。

    至于墩头村的待嫁姑娘也成了抢手货,一大群乡间壕二代争先恐后跑来下聘礼,其条件却让人苦笑不得:使劲倒贴钱要求入赘。

    现在墩头村武堂的学生足有八十多人,最强的学生已经有职业二十五级,成年前突破精英大有希望。

    至于跟顾闻同届的学生,有近半升入了青山镇武学,韩青柳、朱光定已经升入钧湖城大学深造。

    顾闻的两个兄弟,石武读了两年青山镇武学,等级飙到二十三级,就跑去跟着商队行商去了。反而是关大壮被洛阳城大学特招入学,如今已是精英35级的诡剑士。

    石武的弟弟小石头也颇为出色,现在已经是二十七级高阶神箭手,正在外出历练备考。

    几年不见,一帮小伙伴们都有所进境,顾闻也是心中开怀。

    两个兄弟,关大状外圆内方,学武颇为勇猛精进。石武其实武学天赋颇高,可惜心思并不专注在练武上。

    当年顾闻离开之前,曾经劝解激励过一番,无奈人心不动还好,一但动念,就是心猿意马,极难收束。这也算是个人的选择。顾闻并不想勉强。

    好在石武表面憨厚,其实颇有心计,经商说不定也是把好手,加上顾闻给的两本绿阶秘籍,还有凑合的等级,也基本能应付一般情况了。

    至于更强大的那些存在,顾闻相信以自己的名声,也不大会有人成心跟石武为难。

    几年不见,顾闻跟教习聊了很多,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庞三斤听得惊叹不已,拍着顾闻的肩头道:

    “你这些经历,大约只有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才能遇到。老师有你这样的学生,实在是运气太好了。”

    顾闻讲的这些事情,罗素也只知道大概。两人初识半日就直接发展到同床共枕,说起对彼此经历的了解,远不如对彼此身体的熟悉程度。

    此刻听顾闻讲起,也立在一旁静静细听,并不多话,脸色随着顾闻经历的惊险而不断变化。眼见日将午时,罗素却停下倾听,径自进去武学背后厨房中,不消半个小时,就置办了七八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出来,让学生们吃得喜笑颜开。

    庞三斤大快朵颐之后,挑着大拇指对顾闻赞道:“小闻,你天资超绝也就罢了,这眼光也忒犀利。像这样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性格温顺、知书达理的美女,你也能找得到,真是好福气。”

    罗素被庞三斤赞得很是羞涩,却面出微笑。

    顾闻心中一动,笑道:“罗素她确实是少有的好女孩,可惜孤身一人。既然老师这么喜欢她,何不认她做干女儿?我母亲已经同意我娶她过门,老师也正好帮忙当个女方家长。”

    庞三斤一愣,捻须笑道:“真是好算计,吃顿饭还给我藏着条件。行啊,只要罗小姐不嫌弃,我自然没有意见。”

    罗素欣喜不已,急忙奉上香茶拜见干爹。

    庞三斤欣然接过,却对顾闻道:“既然素素成了我的干女儿,你小子可要好好待她,不能欺负于她,不然休想娶我女儿。”

    顾闻点头称是,却望向罗素,眼神中道:“欺负也已经欺负很多次了,这可怎么办?”

    罗素嗔怪地瞪了顾闻一眼,意思说:“你就是个坏人,总想着欺负我。”却又扑哧一笑,双颊晕红,娇羞不已。

    吃喝谈笑半天,两人告辞出来,顾闻又带着罗素去村中邻里亲朋各家拜访一番。拿出一些小礼品,随意闲聊几句,等一圈逛完已经是日头偏西。

    墩头村不大,顾闻回来的消息昨晚就通过刘小波传遍了全村。顾闻是墩头村的骄傲,可是也确实跟村民的生活相距太远,不少人都将他当成故事小说里的人物。

    除了庞三斤、石头妈几个还能用常人方式对待,大部分都是恭敬而有些疏远。顾闻也不太在意。

    两人漫步回家,一双身影在长街上拉得长长的。

    一边行走,顾闻一边不断扭头看着罗素。罗素被看得有些害羞,微嗔道:

    “你老看我干什么?”

    顾闻正色道:“我不是看你,我是在想你干爹。”

    罗素有点莫名奇妙:“刚刚才见过,你想他干什么?再说你想他却看我干什么?”

    顾闻郑重其事地道:“我是在想你干爹说的话,感觉很紧张。”

    “干爹说的什么话会让你紧张?”罗素还是满头雾水。

    “我在想他说如果我欺负了你,就不把你嫁给我。我们那样那样,算不算欺负呢?”顾闻苦着脸道:

    罗素拍了顾闻手背一下,羞恼道:“就知道你满脑袋花花心思,你欺负我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顾闻失笑道:“要不你反欺负我好不好?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

    “呸!你想得美。”罗素拎着裙子飞快跑走了。

    顾闻望着罗素妙曼的背影,叹息道:“生活嘛,不就是我欺负欺负你,你欺负欺负我,互相伤害吗?”

    “话说没看出来,这个小丫头个子虽然不高,腰腿长却在黄金分割点上。简直点中我的腰眼,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顾闻啧啧摇着头,紧紧跟了上去。

    最终两个人还是没有互相伤害成。尽管心里很想,罗素却不敢在婆婆眼皮低下跟顾闻搞事情。

    两个人就在桌前庭后眉来眼去,徐小凤、四老和老方等人也不说破,笑咪咪地任由两人在那里卿卿我我。

    接下来三天,顾家紧锣密鼓地置办婚事,大摆酒席宴请全村,用最快速度将罗素娶过门来。其中琐碎让人不想再回忆。

    一方面食髓知味,顾闻已经不堪忍受独枕空眠的日子。

    另一方面,顾闻也很清楚,让自己悠闲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京畿三卫、军统、皇家禁卫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墩头村附近。一个人,只要国家机器予以充分的重视,他就将无所遁形。

    而且根据沿路上发现的一些端倪,顾闻已经大致猜到最近可能发生的大事,甚至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所在的位置。顾闻甚至担心自己等不到节日里兄弟朋友们的归来。

    “时间不多了,娘子,咱们赶紧开始吧。”顾闻扯下身上的大红袍服,猴急地一面解着裤带,一只手拽掉了罗素的大红盖头。

    红烛掩映下,凤冠霞帔坐在床头的罗素明**人,眼中脉脉含情,双唇娇艳欲滴,正是一生中最美丽的一刻。

    顾闻不由看得呆了,手一松,宽大的裤腰一下子滑落到脚面:

    “简直难以置信,真是捡到宝了!帕米尔,快上!”

    “帕米尔是谁?呜......”(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六章 赴京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可惜顾闻不是君王,所以还是要早起。主要是罗素要守妇礼,每日早起要向婆婆,以及四位老人问安,并操持家务,准备早餐。

    徐小凤对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粗使杂活都不肯让罗素做,但又抢不过身手敏捷的罡气级高手媳妇。

    索性干不了活,徐小凤吩咐老方去镇里请了几个粗使丫头,这是之前她一直不怎么愿意的。倒不是家中缺钱,不算顾闻从西部带回来的大量金票,单是顾闻四年前离家时留下的财物,也足够徐小凤一辈子享福了。

    再加上肖盈用文过的名义开了一家“文肖咨询顾问公司”,在宏祥技术学校和亿达集团的扶持下,在临海城混得风生水起,每年都有大量的收益。

    而肖盈每次都按照****分的方式给顾闻分红,并将其中大半红利交给徐小凤。

    因此实际上徐小凤是真不差钱,只是闲不下手脚而已。再加上闲下来,难免又要挂念生死未卜的顾闻。

    现在儿子安然无恙地归来,还带来一各乖巧能干的儿媳妇。尽管对远在临海城的肖盈还心存歉意,徐小凤总算安下心来,准备享福了。

    至于顾闻,尽管夜里勇猛强悍,到了早上却是萎靡不振。但是顾闻还做不到让自己的媳妇忙来忙去,自己躺在床上睡懒觉。

    因此也只好怏怏地跟着爬起来,打着哈欠,在练武场上活动一下拳脚。

    有时见罗素风风火火地从庭前经过,丝毫没有昨晚投降求饶时的柔弱。顾闻不禁感叹: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这话还真是不假。”

    罗素的厨艺,很快得到了全家人和全村人的一致认同。相比顾闻的野狐禅,身为厨艺大宗师的罗素师从名门,手法正宗,更适合大众的口味。

    相反顾闻赖以成名的菜式,新奇美味不假,却夹杂着一堆古古怪怪的树叶草根,让人总有点感觉怪怪的。

    因此上,罗素在墩头村的名声竟然渐渐盖过了风头正劲的顾闻。老少邻里,经常跑来顾家蹭吃蹭喝。而罗素也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让村里的一群粗鄙娘们汗颜。

    在这左邻右里、嘈杂中带着安宁的小日子里,顾闻感觉到一种酥到骨头里的慵懒。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练武和相互伤害,其余时间顾闻都在雪花覆盖的山野里漫步,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

    罗素有空闲的时候,也会跟着顾闻闲逛,用她脉脉的眼睛盯着顾闻,也沉默着,似乎很享受这种安静的伴随。

    实际上在素茸居最后三年的蜗居生活,罗素几乎很少有与人交谈的机会,总是孤单一人默默地练习厨艺和武艺。

    罗素的武力等级就是这么默默练出来的,但是她练习武艺似乎从来都不是想与人战斗,反而是作为厨艺施展必须的一些基础素质。

    所以罗素的等级虽然高,战斗力却非常弱,以至于顾闻也可以得意地笑道:

    “哈哈,终于有人拳法跟我差不多了。”

    罗素喜欢穿白色。两个人青衫白裘,俊男美女,在雪花飘落的田野里飘然而行,经常惹来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但是罗素毕竟是新妇,又许多的家务要忙,所以顾闻大部分时间仍然是一个人。

    因为当年的恶行,墩头村附近十里是没有野兽的,所以也不会有苍狼雪豹前来打扰。

    没有暗香袭人的美女相伴,顾闻享受着踽踽的独行,细听风吹雪落的声音。

    三天过去了,顾闻不再外出,回到屋中开始看书。

    肖盈乱买书的习惯似乎还是没有改变,每次回到墩头村,都会带来大量的书籍,甚至每个月都会通过源通物流邮寄一些新书。

    因此顾闻的书房里就算不是汗牛充栋,也是满目琳琅。

    顾闻把《论女人化妆与离婚的关系》、《著名经纪人和名星妻子不得不说的故事》《房中神技一百零八式》之类的杂书堆到一边。

    想了想,又将《房中神技一百零八式》抽出来,悄悄放在抽屉底层。然后从书堆中找出《每日新闻汇编》《焦点访谈总纲》《南中游记》《北国山川地理志》《大楚制造-工业5.0》等等,开始翻阅起来。

    因为学者等级的加持,顾闻读书的速度绝对算得上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厚厚的书册在顾闻手指的快速翻动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顾闻是如此地专注,以至于罗素端着一碗十全大补汤走进来,也没有察觉。

    认真的男人最可爱。看着专心致志的顾闻,罗素眼中露出仰慕而温柔的神情,轻轻将碗放在案边,缓缓坐下,就这样托腮关注着顾闻发呆。

    直到天色渐暗,顾闻才从专心的阅读中醒觉,抱歉地对着罗素一笑,将书合上,快速走上前,端起已经冰凉的汤一饮而尽。

    罗素这才从出神状态恢复过来,匆忙站起来道:“哎呀,是我不小心,汤都冷了,不该让你喝的。”

    顾闻摸摸了肚子,愁眉苦脸地道:“是啊,冷汤下肚,寒从内起。这回麻烦了,我需要暖暖。”

    “我这就去端热姜汤来。”罗素慌忙往外就走,却被顾闻一把拉住,拽入怀中,两人四目相投。

    罗素身量娇小,垫着脚抬头,眉间却只在顾闻的下颌。罗素仰着脸低声道:“做什么呢?”

    “暖暖啊。”顾闻微笑着盯着罗素的眼睛,缓缓低下头。

    ……

    书房一片狼藉

    ……

    第八日,晴雪,顾闻放下最后一本书,缓步走出书房。

    午后的冬日照在洁白的雪地上有些晃眼。顾闻眯了眯眼,却见庭院当中,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人,身材魁梧,背背一把墨龙长戟,双手抱拳。

    顾闻叹了口气:“项三十七,我们又见面了。”

    四年不见,项三十七气势更加沉稳,与尸魔真人达文西硬拼一记重伤,加上失职之后受到的严厉惩罚,并没有让他的背脊发生一丝丝的弯曲。

    他双脚不丁不八笔直而立,整条脊柱如同一根长枪倒竖,矗立如山。身上魔龙罡气翻滚,竟是晋入了豪杰顶级。

    如果不出意外,十年之内,这位皇家禁卫队长就将突破真人,升任长老。

    项三十七黝黑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沉声道:“顾先生,主上有请。”

    顾闻微微一笑:“承蒙照顾,让我得以偷得这浮生数日悠闲,如今时间正好,我却是该去了。”

    项三十七点头道:“主上有令,为免先生挂念,也一并请令慈、尊夫人及四位长者一同入京。”

    顾闻点点头:“项皇想得周详。经过这次,想必我娘也舍不得让我孤身远行。容我稍为收拾,很快就出发。”

    罗素早已心中明白,此时悄悄来到顾闻身后,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握住顾闻的左手。

    只感觉她的小手柔软而冰凉。顾闻回头微笑注视着罗素。

    罗素的父亲当年也是名声在外,因为在贵族周旋当中得罪了人,被迫害而隐居衡阳。罗素当时并不太明白,如今年纪已长,回想起当时暗流滚滚,心中也是惴惴。

    顾闻用温暖的手回握,并投以自信而坚定的目光,顿时让罗素放下心来。

    至于徐小凤,果然如顾闻所料,不会再让顾闻孤身远行。尤其顾闻已经娶妻,她还等着抱孙子呢,自然要一同前往。

    徐小凤作为家中主母决定进京,沉湎于念经和砌长城的家中四老也没别的选择。

    顾闻拿出一笔颇为丰厚的将近,让老方遣散了大部分家中仆役,还有在四周布防的雇佣兵们。只有两个丫鬟提出要跟着进京。这两个丫鬟只是中人之姿,举止也不如何显眼。顾闻却心知这二人多半是军统、皇家的人,大家也不说破。

    于是顾闻与罗素告别了庞三斤及村中邻里。

    在全村人的夹道欢送下,带着全家老小,老方、两个丫头、草泥马王小灰灰、金角穿云兽飘雪、半妖青驴小青,在皇家禁卫的护送下离开了墩头村,向京城方向行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七章 传言

    “大人物来了!”

    顾闻一行沿路经过的各个城镇,镇长城主以降,各方权贵都郑重其事。

    三百名凶残精悍的京畿三卫前呼后拥,二十四人的皇家禁卫队两厢拱卫,军事统计局百人队前哨联络,这样的规格,简直超乎想象。

    想当年,楚皇项燕复启太傅徐暄,以徐太傅三朝元老、杏林泰斗的身份,也不过出动了百名京畿卫,八名禁卫而已。

    各方大佬们抠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路神仙经过。除非是皇族亲王、宰辅出行,才能有这般排场。

    但是根据线报,三方势力保护的,只是一对也不见如何贵气的年轻人,一个貌似农夫的中年妇女和四个布衣老人。

    这路人马行色匆匆,并不接受各方的接待,一路向京城方向疾行。只在洛阳城、随州城,跟两位大城军区元帅张文远和吕宁会了一面,据目击者说两大实权元帅跟其中那个年轻的青衫男子言谈甚欢。

    诸位大佬惊讶之余,却略略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年轻人多半与军方有关,也许是某位战功卓著的大元帅的后人?还是说这位也是经过当局慧眼发掘的帅才?

    当年开国皇帝项云天力排众议,拜二十一岁的布衣白起为兵马大元帅。白起不负众望,五年屠灭中原九国,打下了大楚国将近七成的疆域。

    只是如今尸魔已灭,正是各方太平无事修养生息之时,难道楚皇想重启战端?

    大楚皇族励精图治,历代都是以统一青云大陆为目标。根据楚国的政治制度,皇权受到贵族世家的钳制,不能任意发动大规模战争。

    项燕即位以来,与各方勋贵的博弈变得非常剧烈。近年来,灭除尸魔、开疆拓土、启用新技术发展名声,项燕的名望如日中天,渐渐有压制勋贵集团的苗头。

    勋贵集团也是不走运,近些年接连有几个民主派的四五个泰斗人物去世,保皇党的势力趁机崛起。

    在这种情势下,只要项燕坚持,通过战争决议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年轻人难道就是新一代的白起?”

    大小城镇尽管远离中央,但是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各种消息在关系网中乱传。

    终于,青衫青年的身份被顶尖谍报势力楼外楼曝光了:

    “此人是帝国一级勋章获得者,大谋略家、军事家、发明家、家、音乐家,少年传奇,自称顾问的顾闻。”

    “顾闻,今年十九岁,性别男,已婚,妻罗素。其人父早亡,本是山中一普通猎户少年。”

    “但是其人自从应征温泉关之后,迅速展露才华,以洛阳军区厨师长的身份,先后发明了血槽长矛、担架、缫丝车等战争利器,又计灭魔火蜘蛛。”

    “在危险关头出谋划策,毁掉了尸魔族攻城利器聚魔山,终于阻止了尸魔大潮的入侵。居功至伟。却淡泊名利,不受封爵返乡读书。”

    “其后沉寂数年,实际是三年潜伏,布局西部,是彻底铲除尸魔族的真正谋主。据悉,发明棱堡、改变西部戈壁局面的神秘人文先生也是顾闻所扮。”

    “其功盖世,其智近妖。楼外楼评价关注等级:九颗星。”

    楼外楼的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大哗。如果不是楼外楼信誉卓著,大部分人都要怀疑这份消息的真伪了。

    顾闻以十九岁的年龄,屡立大功,甚至铲除青云大陆最恐怖的尸魔族势力,成就之大,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接着顾闻的各种传说尘嚣至上,传说顾闻实际修为已经在真人级别,身兼稀有职业异术士与咒术师。

    传闻顾闻其人一代文豪,短短数年,就有数十首诗词流传,每一首都是传世之作。

    传说顾闻善乐,不仅发明了新生代经典乐器吉他,还创出了十数首脍炙人口的好歌,几乎天人人人都会哼上两首。

    又传说顾闻厨艺冠绝天下,发明了上百道美味佳肴,其中如“佛跳墙”之类,可以让无数元帅将军为之疯狂。

    还有传说顾闻风流倜傥,红颜知己无数,不仅有绝色琴师、大集团女老板,还有著名歌星组合。据说曾经风靡大陆的高沅佳丽和古今组合中数位主唱都跟顾闻关系暧昧。

    更有说项皇的掌上明珠,以绝美、聪慧、亲民而著名的大楚七公主,也心系顾闻,迟迟不肯择婿。

    传说越来越神奇,越来越诡异。

    有人说:“顾闻其实是杀神白起的后人,当年白起杀戮甚重,先后坑杀灭三亿壮民,让中原九国一蹶不振,最终被大楚灭国。”

    “乡野传闻,白起虽立大功,却因功高震主而被当局忌惮。官方的说法是,白起三十九岁暴毙而亡,以统一平等王规格厚葬,实际却是李代桃僵、金蝉脱壳,隐居乡里。”

    “顾闻得白起真传,一举灭掉数百亿尸魔,杀戮甚至远超先祖,是新一代杀神崛起。”

    “大楚皇族历代都想一统青云大陆,但是有尸魔族不断滋扰,终难成功。”

    “如今尸魔已灭,替代的木乃伊固步自封,西部沙漠各小国形同一盘散沙,再无掣肘。”

    “如今项燕欲再拜顾闻为帅,南征北战,席卷天下,实现开国皇帝的遗愿。”

    这个说法不知来历,却让很多人觉得很是符合逻辑,煞有其事。民意调查居然有近半相信。

    至于其他说法,就有些荒诞不经了。

    有人传说顾闻本人在十五岁时跌下山岗其实已经死了,被一个历劫的仙人夺舍重生,所以智慧如海,各种技能齐备。

    竟然还有小道消息说顾闻其实是雌雄同体,可以随时从潇洒公子,转变成绝代佳人。

    更有传说顾闻乃是海妖化形,准备祸乱人间。说有人曾亲见顾闻与一吞噬无数渔民的真人级深渊恶魔言谈甚欢,深渊恶魔对顾闻言听计从。

    总之传到最后,大家都有点茫然,不知这顾闻是人是鬼,总之是相当厉害就是了。各方准备跑来抱大腿或者别苗头的,反而因此迟疑,纷纷按兵不动。

    消息甚至飘进了顾闻耳朵里。顾闻啼笑皆非,心知这些真假莫辨的消息,是各方有意散布出来的,目的都是将自己妖魔化。

    以顾闻的出身来论,与军统、皇家、军方渊源甚深,跟勋贵却没什么交情。据说京城勋贵当中,还有人曾经想谋害于他。所以顾闻天然是皇党的人。

    以现在这个架势,顾闻进京必然要被项燕重用,对于勋贵来讲,面对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谋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勋贵集团当中传出许多似是而非的消息。

    顾闻身世家清白,跟白起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勋贵们造这个谣的目的,是故意将顾闻跟白起联系起来。

    说起来顾闻跟白起确实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同样是布衣少年,突然崛起于乡野之间;

    同样是多才多艺。白起武艺高强、天生统帅、擅长制作各种军械,会编军歌,还是一个棋艺大师。相比之下,白起的能力多数集中在跟战争相关,顾闻的技艺则要更杂一些。

    更妙的是,据说白起同样相貌清秀,为了威震部下及敌军,常年带着一幅银狼面具。

    凑巧的是,白起也很喜欢穿青衫。如果说顾闻是白起转世,只怕还真有不少人会相信。

    这些传言,能够让项燕忌惮顾闻不敢重用自然是上佳。如果不然,将顾闻孤立起来也是次佳的结果。再不行,为顾闻多找几个对手也是不错的。

    白起屠戮九国,仇家遍天下。幸存下来投降大楚的九国贵族和豪富,几乎都有亲人死于白起之手。两千多年繁衍下来,九国余族在大楚国内势力盘根错节,极其强劲。

    如果哪支信以为真,出手对付顾闻,不论是否成功,顾闻都会面对一堆没法摆脱的超级大麻烦。

    好在皇族在邀顾闻入京前,早有布局。皇家内府禁卫、军事统计局、京畿三卫三部齐出。沿路上受过顾闻恩惠的各地军方主将也表明了态度。

    各方势力纵有心思,也不敢去当出头鸟。

    因此一路上行程还算顺利。春节之前三天,远远的已是帝都在望。(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九章 祸端

    大楚京城在弥罗江中部平原之上,靠近启元山脉的南侧。作为青云大陆三大强国之首的大楚国都,气度非凡。

    巍峨的黑色城墙耸立百米,近四百米宽的护城河是从弥罗江引出的一条分支,绕城一匝,然后再次流回江中。其中还分出三条支流进入城中,两条分左右穿城,是青龙白虎之像。一条绕皇城而成为内护城河。

    如此宽阔的护城河上,有十六道引桥,尽头便是五十米长的吊桥。实际上大楚定都之后,从来没有拉起过任何一座吊桥,也没有在白天关闭过吊桥后的十六座城门。

    楚高宗项季曾道:“吊桥起,大楚亡。若有一天大楚国都需要拉起吊桥防御外敌,大楚已不可救。”

    大楚的强盛让楚国民众为之自豪,故征南将军班昌也曾道:“犯我大楚天威者,虽远必诛。”

    顾闻一行从镇远门宽阔的桥面缓行而入时,尽管军伍森严,桥上交错而过的百姓却没有多少畏缩避让的态度,反而好奇地站在一旁指指点点。

    临近镇远门,数十米高的镶嵌四十九枚海碗大小铜钉的红色大门洞开。城上各式守城器械森严密布,一排排身着玄色盔甲的禁军肃然屹立。

    如同黑铁铸成的城墙上隐现着各种符篆,护城河底、环城夹道上也隐隐有神符的光芒闪烁。这些都是巨型护城阵法,就算真人来犯,也未必讨得了好处。

    京城内驻扎着皇家三大王牌军团:神符、术士与阵师,京城外三个卫星城里还驻扎着京畿三卫。而城中至少还有五处真人聚集地,藏有数百真人。

    顾闻望了望幽深的城门,这次赴京虽然早有预料,却也是逼不得已。

    自从灭绝尸魔一族之后,尽管皇家特意遮掩,顾闻的大手笔还是令所有知情人震惊。

    尽管尸魔算是异族敌人,一举铲除一个百亿级的族群,这样的绝户计大杀戮,在历史上从来没出现过。

    至于顾闻在西部戈壁翻云覆雨,改变了西部的政体和历史走向,相比之下都不那么令人吃惊了。

    要命的是,顾闻是一个不受控因素。身为楚国名人,帝国荣誉勋章获得者,却没有出将入相,为朝廷服务的想法,反而想去当一个可以为任何势力服务的顾问。

    就好比一颗随意出租的核弹,只要你肯付出代价。

    这对于楚国,以及楚皇项燕来说,简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项燕甚至曾经动念想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项明月下嫁给顾闻,用来将顾闻牢牢绑在皇室的战车上,反正项明月至少对顾闻没什么恶感。

    没想到顾闻在衡阳城突然给自己找了个邋遢厨娘做老婆,还是先上车后买票,就差奉子成婚了。

    得到这个消息,项燕不禁喟然长叹:“年轻人,裤带太松了。顾闻这么花心,不把明月嫁给他是对的。”从此绝了纳婿的念头。

    只是顾闻还是必须掌握在手心里的。

    尽管从军统不确切的消息看来,顾闻似乎有能力短时间爆发中级真人以上的战力。但是毕竟顾闻的妻子、老娘和四个长辈只是普通人,只要掌握了他们,顾闻就不敢随便闹腾。

    甚至连临海城那个跟顾闻有些不清不楚的肖盈,以及她以顾闻名义开办的文盈顾问公司,项燕也命人将他们全部搬迁到京城来。

    有了把柄在手,再将顾闻赐封为御用顾问,在顾闻没有表露明显反相的情况下,也算是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所以项燕大张旗鼓地派出三路人马,破例用王侯之礼迎接顾闻全家入京,一方面是彰显礼遇,另一方面也是划清阵营,让别的势力不好直接下手。

    对于项燕的谋划,顾闻其实心知肚明。但是形势如此,除非顾闻想永远离开故土,漂泊在外,再想办法将全家接走,否则只能接受楚皇的“好意”。

    有些时候,道路不是由自己选择的。既然没有选择,就没必要心中哀怨。顾闻微微一笑,抖了抖青衫,便准备策马入城。

    就在这时,城门口鼓乐齐鸣,从城门洞里涌出一大波人马,个个鲜衣怒马。几个健奴高举着朱漆官牌,上面写着“平西王府”“柴”的字样。顷刻间将城门口堵得死死的。

    顾闻这波人有皇家禁卫、军统和数百京畿三卫,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而城门洞里出来的这波人,却是勋贵世家首脑之一的平西王柴大目的次子柴不惑。

    柴家本身就是传承久远的名门望族,身家殷实、人才辈出。初代平西王柴退曾自统一军,取下了西部九城,因此获封世袭罔替的王爵,更让柴家进入了大楚顶级豪族的行列,在勋贵体系中地位显赫。

    柴不惑虽然只是次子,不能继承王位,但是他深得王爷他娘和王爷夫人的溺爱,在家族中颇有话语权,行事是肆无忌惮,反正他老子都能摆平。

    今天柴不惑不知在谁的建议下,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准备前去启元山猎取雪狐,却很“凑巧”地跟顾闻一行撞在了一起。

    “平西王府出游,闲杂人等回避!”几个健仆高声喊叫着,举着牌子硬向顾闻的队伍挤过来。

    京畿三卫负有皇命,自然不可能避让。武士们急忙就地结阵,硬生生将平西王府的健仆挡了下来。但是在京城之下,诸多掣肘,却也不能拔刀就砍。

    几个健仆们被挡了回来,在战士的铠甲上撞得浑身疼痛,纷纷大喊道:“反了反了,连我们平西王府的人都敢打。这回你们死定了。”

    说着乱糟糟举着官牌往京畿三卫的战士身上拍去。

    京畿三卫的战士们屹立如山,任由长长的木牌敲打在铠甲上,一阵叮当乱响。平西王府健仆徒劳无功,反而将官牌打折了两根。

    一个健仆高喊:“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损坏我们平西王府的官牌,折我们平西王府的面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这会看你们怎么死。”另一个健仆却匆忙跑去找柴不惑申诉。

    柴不惑今天骑着金丝细鳞兽,一身骚包的白狐裘,正在跟身旁一位妙龄女郎谈笑甚欢。

    那女郎身材浮凸容貌艳丽,却是当年古今组合的一名助唱。

    当年古今组合的主唱窦十一背景惊人,经常跟高沅佳丽争夺第一女子艺人团体的地位。组合之中,自然是以窦十一为首,其余女子虽然也相当不错,却只能当个陪衬。

    自从去年窦十一传闻看上了一个穷书生,跟家里闹翻,离开了乐团,古今组合立即从数一数二的尊崇位置,跌落到了二流水准。

    这位名叫邓冰心的女子,在窦十一离开后,算是乐团里的顶梁之一。可惜不论才能背景就相差太远,只能在一群京城豪少之间周旋。

    柴不惑对邓冰心有些心思,这次大冬天的出城猎狐,也半数是为了打邓冰心的主意。

    两个人正在后面卿卿我我,尚未注意到前面被堵住了。那仆人跑来哭诉,言一群粗鲁军汉拦住去路,还折断了平西王府的招牌。

    邓冰心用手捂住红唇,睁大眼睛看着柴不惑。柴不惑立马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质疑,顿时火冒三丈:

    “什么人这么大胆,跟本少爷争道不说,还敢折断我平西王府的招牌?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旁边一个白胖损友应和道:“就是,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啊。我们这些人没面子也就算了。柴少爷家门尊贵,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柴不惑被“鼓励”之下,更是气势汹汹,拍马冲到队伍前面,一眼看见对面的队伍,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有点不妙。

    对面的队伍大约有三四百人,却是精锐无比。300京畿三卫的拱卫,说明来者地位尊崇。几个步行的仆人被京畿三卫挡住了视线,却没看到京畿三卫队伍当中,有一小队黄衣人,正是内府禁卫。

    而游荡在队伍外围的一些人,虽然衣着各异,柴不惑根据这些人的申请表现,发现这些人多半是军统。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排场?我杠得过吗?别撞到铁板上了。”柴不惑有些犹豫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九章 两难

    柴不惑虽然是纨绔,但并不糊涂。

    在许多传言当中,纨绔子弟总是行事乖张,张扬跋扈,从来不给谁面子。实际上纨绔虽然神憎鬼厌,却在历史的长河里从来没有消失过,说明纨绔自然有自己生存的法则。

    京城是什么地方?高官如云、贵胄如雨,皇族连襟大群,加上无数高手。就算平西王地位不低,也轮不到一个尚无爵位的次子嚣张。

    柴不惑久在京城,自然知道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看着对面车队的架势,立刻萌生了退意。

    这时邓冰心分烟拂柳地走上前来,娇笑道:“柴小王爷,您的招牌可不值钱哦。居然一群粗鲁的军汉,也敢得罪于你,还不用道歉。”

    柴不惑被邓冰心一堵,顿时有些下不了台,心中犹豫,口中支吾。

    不料同行的狐朋狗友当中,已经冲出一只白白嫩嫩的胖子,大声呵斥道:“该死的贼配军,白瞎了尔等的狗眼。柴小王爷出行,还不滚到路旁跪迎?”

    “居然敢折断平西王府的路牌,是不要命了吗?还不赶紧磕头认罪,等待柴小王爷发落?”

    这胖子名叫尤闻泽,是吏部左侍郎尤苯畅的三子,跟工部右侍郎余丙谦幼子余加亮,合称柴不惑马前的哼哈二将。

    如今柴小王爷被扫了面子,尤闻泽大感面上无光,率先跳了出来。

    余加亮跟尤闻泽搭档已久,立刻跟着喊道:“就是,平西王爷地位何等尊崇,路牌可是王爷的象征,你们敢折牌打人,是想谋逆不成?城卫禁军,赶紧出来将这干反贼拿下。”

    两个人一顿扣帽子打棍子,将护送顾闻的京畿三卫说成了反贼。一群公子哥心领神会,立即随声附和,帽子越扣越重,三百京畿三卫几乎变成了敌国入侵的前锋。

    大群的杂役仆人也跟着呼呼喝喝,一时间闹得人声鼎沸,加上一群围观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吃瓜群众,将城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守城的禁军校尉刘铁生在关口听得一片混乱,顿时大惊。镇远门是进出京城的交通要道,此处有什么乱子,不消一时三刻就要传到禁军统领京都卫戍将军谭梁徳的耳中。

    如果处理不及时,自己这份优差就保不住了。

    刘铁生急急忙忙挂上战刀,带着一队百人禁军,一路上推开挡路的吃瓜群众,往出事地点狂奔而来。

    跑到近前,看见前头一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还有几面歪歪斜斜的“平西王府”路牌,刘铁生就是一阵头疼。

    平西王柴大目官高位显、众目睽睽,行事颇为低调。长子柴不悟同样是少年老成,行事颇有乃父之风。能够这么招摇的,只有二公子柴不惑。

    柴不惑飞扬跳脱,经常搞得鸡飞狗跳。让京城城管和卫队都很是头疼。看在平西王的面子上,大多数情况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铁生暗道晦气,却不得不走上前来,向脸色铁青的柴不惑行礼。

    柴不惑现在有点骑虎难下。虽然知道对方十有**不是什么善茬,当着美人和一帮小兄弟的面,服软的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之前柴不惑闯下的乱子,大半也是狐朋狗友硬抬起来的。作为“大哥”,他还不能不出来撑场子,不然谁还肯跟着自己。

    见刘铁生躬身行礼,柴不惑昂着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原来是刘校尉,你来得正好。今天这事就交给你了。如果办得合本公子的意,回去我会跟你们谭将军美言两句。”

    “行了你赶紧处理吧,时间不早了,我还等着出城猎狐呢。”

    刘铁生嘴里发苦,脸上却只能带着笑,点头应承。

    这就是纨绔的智慧。纨绔其实很少亲自挽袖子下场动手,他们更擅长的其实是借势。借父母宗族的势,借朋友圈子的势,借趋炎附势一心想报大腿的官吏的势。

    最终就算闯祸了,也有人顶缸,自己最多因为行事不检点,被责骂几句,不轻不重地罚上一回。所以纨绔并不是那么容易自己把自己玩残的。

    带着三分无奈,三分期翼还有三分惶惑,刘铁生带着一干弟兄就上了。

    可惜一个照面,刘铁生和他的百人禁军精锐立马就给跪了:

    “京畿三卫?”

    京城禁军听起来威风,实际上是类似警察部队,组成成分多是一些低阶勋贵和落魄贵族的子弟,战斗力可能还比不上城管。

    皇城周围的军方势力,除了三大战略军团,就得数京畿三卫这支野战军最为强悍。

    望着眼前沉默矗立的三百斯巴达,不,京畿三卫,刘铁生心里一片冰凉,估摸着自己这百十号人,大概不够对方一个十人小队的菜。

    “这回我算是老鼠钻风箱—两面受气了。京畿三卫可不能硬扛。不然这群蛮子发起疯来,除了三千城管还能抵抗一下,我们禁军恐怕直接就要被取消编制了。”

    “柴小王爷这边也不好得罪死,不然日后充军发配,也是咎由自取。”

    刘铁生心中彷徨,呆在当场,脸色瞬息万变。

    主演转职看热闹的尤闻泽一伙人则唯恐天下不乱,纷纷起哄道:

    “楞着干什么?快上啊!赶紧把这群反贼抓进天牢,可是大功一件啊。”

    前面闹哄哄的,顾闻其实早已听见,却并没有急着抛头露面。

    如果真按照楚皇的意思,还巴不得顾闻赤膊上阵,跟这群勋贵闹得不愉快。好让顾闻只能坚定地站在帝党的立场。

    但是经过几年的锻炼,顾闻已经成熟了很多。尤其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更不会自己轻易跑去树敌。

    何况这次赴京,楚皇项燕弄出这么大阵仗,也不可能虎头蛇尾,随便让自己被一群勋贵子弟给欺辱了。

    因此顾闻老神在在,并不急着入城,反而拉着罗素软绵绵的小手,在她耳边小声聊着京城的诸般风物。

    大庭广众之下,又当着公婆的面,罗素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却对京城的雄伟壮丽不怎么在意。

    京城虽然雄伟,罗素自幼随着父亲游历四方,见识广博,却是不大新奇。反而是前面纨绔子弟拦路,让罗素暗暗留意。

    罗素的父亲就是得罪了一个勋贵纨绔,才不得不隐居衡阳。罗素对勋贵子弟没有一点好感。如今嫁给顾闻,又来到京城这个勋贵集中营,罗素心里惴惴,生怕丈夫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放逐。

    顾闻见罗素心不在焉,也不以为意。手指头悄悄勾在罗素手心,悄悄画着圆圈。

    这次前来京师,因为行程匆忙,几乎都是在路上。被几百号强壮的男人环绕,眼巴巴盯着,罗素颇为不自在。加上公婆和家中四老在场,就更不可能放得开了。

    所以一路上,不要说车震马震,连跑进小树林解放自我都不可能。

    少有的几次打尖驻店,小夫妻同居一室,罗素都担心声音太响被别人听见,屡次拒绝顾闻的偷袭。搞得顾闻****中烧,肌肤都饥渴得狠,今天也是借着握手悄悄挑逗一下。

    罗素被划得手心微痒,脸上一红,紧忙将手抽回来,狠狠白了顾闻一眼。

    顾闻摸摸鼻子,还刻意嗅了嗅手上预留罗素身上的暗香。

    小两口不管前面闹腾,径自在这里打情骂俏。项三十七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

    自从临海城在尸魔真人达文西手下重伤,项三十七拖着重伤之驱赶回京城报讯。项燕对于顾闻被擒虽然惊怒,倒也没有深责于他。

    只是项三十七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因此这几年疯狂训练,短短三年,就晋升到了99级极限豪杰。如今只希望有一个契机就能突破到真人级别。

    一旦到了真人级别,项三十七自忖可以完全碾压当初的达文西。

    然而楚皇项燕又再次派自己保护顾闻,并护送顾闻来京。在项燕的计划中,自然希望顾闻主动投靠帝党,跟勋贵阶层交恶。

    因此柴不惑等人拦路,项三十七并没有立即出面,反而等着顾闻上前。不料顾闻并不愿意主动出面跟勋贵决裂。

    项三十七一方面感叹顾闻成熟多了,一方面却有些失望。

    项燕曾断言顾闻守着顾问的职业操守,并没有什么忠君思想。可以用,却必须随时防备。

    而防备顾闻偏离阵营,自然又成了项三十七必须承担的重任。

    摇摇头,项三十七带着一肚子的不爽,拍马冲上前去。这场小插曲,也该收场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章 名震京城

    内府禁卫,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皇家的保安部队而已。

    但凡是沾上皇字,任何物事都会变得尊贵,连皇帝用的夜壶也是如此。

    所以项三十七带着几名禁卫冲到队伍前方,刘铁生和他的一百名禁军立即飞快地闪到一边。京畿三卫已经够难搞,现在连皇家禁卫队长都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还想别别苗头,那真是寿星公公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内府禁卫队长总共只有八十一名。其中前十八名禁卫队长,几乎从来不出现在世人面前,被称为暗卫。但是他们的震慑力,有时比真人还要强。

    毕竟真人在青云大陆有诸多的掣肘,通常不会掺和太多的俗务。而暗卫则是一群修为达到顶尖豪杰,装备超级奢华,至少会五种以上紫极上阶武技,同时学习过不止一门奇术的猛人。

    据说他们当中,有人故意放弃真人阶位落回豪杰级,尽管无法再沟通天地元气,但体内蕴藏的真气却可以让所谓顶尖的罡气像豆腐一般柔弱。

    据说暗卫擅长隐形,甚至大半天站在你面前也无法察觉。

    据说暗卫还擅长易容,而且是极端高级的易容。他们可以化妆成动物植物山石,可男可女,老少咸宜。他们可以瞬间完美变身名士大臣,甚至有时连项皇都可能是暗卫假扮的。

    项三十七人如其名,在禁卫队长中排位三十七。实际上不是因为保护顾闻不利的过失,项三十七已经能变成项二十五了。

    作为光荣的帝都城门校尉,刘铁生从当城门小队长开始,就努力学习,不断钻研,将京城内外不能招惹不好招惹的人物记了个七七八八。

    身带杀人执照,可以立斩七品以下官员的皇家禁卫,自然在刘铁生的不能招惹脸谱当中。

    所以一看见项三十七气势汹汹地策马过来,刘铁生一缩脖子,带着一帮弟兄跑得比穿云兽还快。瞬间就只留下一片空地,还有空地上两只兀自打着旋的铁面战靴。

    刘铁生一逃,立即将柴不惑一伙暴露了出来。

    柴不惑、尤闻泽和余加亮脸色瞬间转白,作为官宦之家,他们自然也对内府禁卫队长门清。

    如果是各家的长公子,倒是不必太害怕,毕竟有爵位在身,皇家也不能说宰就宰。

    但是他们这一群次子三子四子还有幼子,除非自己努力钻营,立功封爵,否则真实身份就只是白丁一个。平时仗着家族和父兄的势力还可以抖两下,如果犯到内府禁卫手上,那真是死了也白死。

    小歌星邓冰心却没有眼色,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尖声道:“怕什么?一群大头兵,我们这么多人两个打一个总能打赢吧?”

    “啪”的一声,邓冰心左脸上被柴不惑重重地扇了一耳光,脸上印上了五条手指印。

    邓冰心捧着自己娇嫩的小脸,泪水如珠,颤声道:“你…你打我?堂堂一个王爷家的公子,不敢惹几个兵痞,反而靠打女人逞威风,我…”

    “啪”,邓冰心的右脸上又挨了一记狠的,顿时把她给打傻了。

    柴不惑暗骂一声:“这些靠脸吃饭的卖唱的都是闯祸精,还比不上查令街那些靠下面的有眼色。”

    与此同时,柴不惑却瞬间转换了笑脸,对端坐马背脸色发黑的项三十七躬身道:“三十七爷,不惑不知道是您回来了,真是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项三十七在马上一拱手:“小王爷说哪里话来。在下不过是区区一个下人,得罪了也没什么关系。”

    柴不惑微低着头干笑道:“哪里哪里,三十七爷何等身份,我们都是尊敬得不得了的,尤二余七,你们说对吧?”

    尤闻泽和余加亮急忙连连点头。尤闻泽道:“三十七爷,这事都怪这个古今组合的小****在煽风点火。不如等下我们将她送到贵府上,听凭发落?”

    邓冰心没料到自己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花容失色,正要出声辩解,却见项三十七冷冰冰的眼光扫了自己一眼。邓冰心顿觉如坠冰窖,抖缩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身颤抖着,却努力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势。

    这个“三十七爷”如此尊贵,连平西王小王子都要低声下气。邓冰心瞬间心思百转,却不怎么拒绝送去三十七爷的府上被狠狠“发落”。

    项三十七面无表情地扫了邓冰心一眼,冷声道:“你们是想x贿赂皇家禁卫吗?就算要贿赂,好歹找个模样周正点的。像这样猪头猫面的货色,也好意思拿出手?”

    柴、尤、余等人回头一看,只见邓冰心脸上红肿,印着一对红巴掌印,加上刚才一哭,厚厚的妆容花成一团浆糊,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尤闻泽暗呼失策,正想补救,项三十七却一摆手道:“得罪我只是小事。你们在城门口阻塞交通,阻挡后面这位大人进城,胆子真是够肥的。”

    柴不惑等人脸色更差,急忙问道:“敢问后面这位大人是?”

    黑脸一板,项三十七冷冷道:“不该问的就别问。这位大人圣眷正隆,项皇可是亲遣三百静寂三尾,一百军统还有一队禁卫沿路护送。规格等同于亲王。”

    柴不惑灵光一闪,惊道:“难道这后面就是顾闻先生的车队?”

    项三十七冷笑不语,并不否认。

    柴不惑忽然脸色转变,大喜道:“原来是顾大大当面。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们可是顾大大的铁粉。兄弟们,赶紧闪开两旁,热烈欢迎顾闻顾大大光临京城。”

    话一传出,柴不惑身后本来惴惴不安的少爷们陡然发出一声欢呼,齐声喊着:“顾大大!顾大大!顾大大!”竟然迅速分列路旁,闪开了一条大道。

    项三十七莫名其妙,不知道顾闻居然在京城勋贵中居然有如此名声,不禁心思电转:

    “皇上如此大费周章,要将顾闻彻底绑上皇族的战车。没想到顾闻居然跟勋贵关系如此密切,甚至有大批的铁粉。看来顾问这个职业果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不过,话说铁粉是什么东西来的?”

    一面暗中思索,项三十七仍然保持着一张死人脸,手一摆,指挥队伍向城内行去。

    前队行过,顾闻一袭青衫,骑着飘雪缓步而过。罗素、徐小凤等人则呆在车厢当中。

    路过列队两旁的勋贵子弟时,却听公子哥们在那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个难道就是顾大大?”

    “一身青衫,骑金角穿云兽,应该就是他了。”

    “不会吧,这么年轻?会不会是顾大大的儿子?”

    “你懂什么?顾大大15岁出道,到现在才刚刚4年。”

    “我也听说过,就是有点难以置信。19岁就立下如此多的丰功伟绩,还写出这么多绝代诗词歌赋,这简直不是人了。”

    “顾大大当然不是人。他是绝世天才,是神,是仙,是圣人。我们一群凡夫俗子怎么能跟他比?”

    柴不惑一副理所当然、深获我心的样子:“不错。大家一齐喊:顾大大!”

    “顾大大!顾大大!顾大大!”

    几百人齐声欢呼,声势惊人。在几百人的带动下,连旁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跟着大喊起来,一时之间,声震半城。

    顾闻心中颇为得意,感慨道:“我靠运气赢来的些许功绩,竟然有这么多人记住。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在马背上抱拳四方拱手,顾闻大声道:“诸位谬赞了。顾闻不过一个乡下少年,何德何能敢称大大?”

    一个少爷大声应道:“顾大大,当年你的诗词传到京城,被无数青年收藏,拿去泡妞。一时之间,京城之中单身狗群数量骤降。”

    “我哥就凭借着你的一句歌词,顺利拿下一名才女。如果不是我当时毛还没长齐,也早就脱单了。”

    “是啊,顾大大,可惜你当年昙花一现,就深藏功与名,不再写诗词。少了大把狗粮,京城单身狗群又开始暴涨了。”

    “对啊,顾大大,现在天光尚早,你就快赐给我们十七八首传世诗词吧。顺利脱单,下半生的幸福,就全靠大大您了。”

    “是滴是滴,就全靠大大您了。”

    顾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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