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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不遗憾全文阅读

作者:朕御山河     盛唐不遗憾txt下载     盛唐不遗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有个俊俏的小弟弟?

    李隆基是将大唐推向盛世的一带明君,他既然能够开创‘开元盛世’就足以表明其并非易于之辈,更不是傻子,此时,南诏王皮逻阁在爨地反叛的敏感时期,突然派自己的二儿子率团前往长安城,这让李隆基觉得,皮逻阁必然是打算插手爨地事物了,但皮逻阁是为了什么参与其中?仅仅就是为了效忠大唐,还是另有所图?

    作为一名有着强大自信的帝王,李隆基并不怀疑皮逻阁对自己的‘忠诚’,他不相信皮逻阁有反叛自己的胆量,但他也明白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诏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献殷勤,似乎已经表明其另有所图。

    李林甫眼珠乱转,不时用余光偷偷瞟向李隆基,顿了顿,进言道:“陛下,云南王一向对大唐忠心耿耿,对陛下忠心不二,爨地就在南诏的北面,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叛乱,若是长久发展下去,势必殃及南诏边境,云南王岂能不心急,这一次派二王子前来,只怕就是与陛下商议爨地局势,以尽快让爨地安定,让周边老百姓都能过上安份的日子,云南王一片忠心,陛下勿疑。”

    李隆基轻轻点头:“但愿是朕多虑了,过几日,南诏二王子就要抵达京城了,右相要辛苦一下,多与之接触,摸清他们来京城的目的。”

    “是,陛下,臣明白。”

    李林甫慨然领命。

    李隆基打了个哈欠,微微闭眼,做出一副很困顿的模样。

    李林甫见状,与高力士对视一眼,缓缓退出紫宸殿。

    “大家疲累,是否去后面歇一歇?”

    李隆基微微睁眼,摇头道:“不必了,朕还能坚持,爨地局势险恶,朕哪有心思休息。”

    “大家要保重龙体,可以想想高兴的事情。”

    高力士是真的关心李隆基的身体,怕李隆基累坏了,毕竟,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太累会对身体造成极为严重的损害。

    “高兴的事情?”

    李隆基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笑:“爨地叛乱让朕颇为烦心,不过,吐蕃的接连战败,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李安在子母道的伏击战,打得极为漂亮,三千龙武军全歼吐蕃两万边军,就连那骁勇善战的吐蕃王子郎支都都被李安亲斩,大快人心啊!”

    “大家,听说李校尉还活捉了吐蕃大论兀论样郭,正在押往京城的路上,老奴记得当年兀论样郭来京城的时候,是如此的睿智和嚣张,将我大唐多名智谋之士逼的哑口无言,想不到多年不见,竟成了我大唐的阶下囚。”

    李隆基闻言,心情更加好了,指着高力士:“大将军的记性还真是不错,居然还记得这些陈年旧事,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朕还挺想念兀论样郭的,这一次,他作为阶下囚来到大唐,朕要好好与他叙叙旧,若他肯归附大唐,朕还要封他为宰相,哈哈哈!”

    一谈到大唐取胜的这些事例,李隆基郁闷的心情便一扫而空,李安的大获全胜,王忠嗣的势如破竹,让他看到了大唐雄师锐气,有这些强兵名将做后盾,还怕爨地叛乱不能顺利解决吗?

    李隆基已经想好,只要李安返回京城,便会好好的赏赐他,当然,还会交给他更重要的任务,以让李安的能力得到更好的体现。

    ####

    右相府月堂,李林甫正陷入沉思,与吐蕃帝国的较量中,大唐取得了连续的大胜,而胜利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王忠嗣和李安。

    李安全歼吐蕃两万边军,亲斩吐蕃王子郎支都,活捉吐蕃大论兀论样郭,立下了不朽的功劳。

    王忠嗣在盖嘉运大败于吐蕃的前提下,力挽狂澜,以奔袭战术,打了吐蕃一个措手不及,又一次大获全胜,取得了足以载入史册的战绩。

    在李安和王忠嗣的连续打击下,吐蕃赞普赤德祖赞被迫放弃大片国土,狼狈逃回国都逻些,这是一件让所有大唐百姓都感到自豪的事情,但李林甫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王忠嗣支持太子,并曾多次指责他把持朝纲,祸乱大唐,是他的死敌,李安虽然表面和善,对他客客气气,一副待人亲近的表情,但李安毕竟不是他的人,并与王忠嗣走的很近,极有可能是王忠嗣的党羽。

    这二人立下不世之功,必然会得到皇帝李隆基的赏识,升官和奖赏都是免不了的,而这自然会对他李林甫构成不小的威胁,李林甫又岂能容忍。

    ‘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李林甫对付不了的人,王忠嗣,你公然指责我把持朝政,我与你势不两立,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阿郎,我回来了。”

    就在李林甫痛恨王忠嗣的时候,李忠林悄悄走入月堂,打乱了李林甫的思路。

    李林甫不满的瞥了李忠林一眼,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李忠林见李林甫的眼睛发红,吓了一跳,冷静片刻,开口道:“阿郎,我们的人有消息传回来,不过,不确定是不是重要的消息。”

    “说。”

    “阿郎,龙武军方面传来消息,南诏王子这一路上多次遭到刺客袭击,不过都被李校尉给粉碎了。”

    “这种事情也值得汇报?”

    李林甫大怒,双眼瞪向李忠林,自己的心腹下人,当着自己的面夸赞李安,他当然非常生气了。

    “阿郎息怒。”

    李忠林接着道:“据我们的人汇报,李校尉曾多次活捉刺客,但每次都将这些刺客给偷偷放跑了,我们的人觉得非常奇怪,所以就汇报了上来。”

    “把擒获的刺客都给放跑了?”

    李林甫大为惊诧,忙问道:“可查出是何原因?”

    李忠林轻轻摇头:“阿郎,活捉和放走刺客都是李校尉与其心腹在悄悄进行,我们的人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出这件事,至于原因就不太清楚了。”

    “真是奇怪,活捉刺客也是大功一件,李校尉奈何要将到手的功劳拒之门外?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林甫轻轻抚摸下巴,显得更加疑惑,他实在难以理解李安的所作所为,苦思良久,嘴角挤出一丝冷笑:“真是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在李林甫看来,这些行刺于诚节的刺客,多半是五诏余孽,而南诏是大唐属国,李安身为大唐将领,居然将行刺于诚节的五诏余孽放走,这是严重的********,是对大唐对外政策的否定,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可一旦让南诏方面获知此事,大唐朝廷就非常被动了。

    “阿郎,这个李安如此大胆,简直是目无法纪,何不参他一本。”

    李林甫轻轻点头:“这件事情肯定是要让陛下知道的,不过,要让别人去做,你待会将此事告诉周员外、郑郎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阿郎,忠林明白。”

    李林甫之所以不亲自参李安一本,是因为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事情,做的太多会引起李隆基对自己的看法,而让他亲自提拔起来的爪牙去做这件事情,则就不会出现这种忧虑,这是李林甫一贯的作风。

    为官者,有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有时候,只需要自己给出暗示,自然会有很多追随者急于表达忠心,这就是为官者的驭下之术,神奇而充满魅力。

    李林甫沉思片刻,看向李忠林:“王忠嗣那边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吗?”

    “阿郎,好像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王忠嗣一向爱兵如子,每次部下立功,都给予重赏,这一次进攻吐蕃大获全胜,立功最多的部将李光弼、哥舒翰几人都获得千金重赏,部将和士兵都甘愿供其驱使,王忠嗣在军中威望极高啊!”

    李林甫当然知道,王忠嗣有一个小金库,每次领兵作战都会明确告诉麾下将士,立功之后会得到多少奖赏,如此,麾下将士在利益的驱使下,全都心甘情愿的受其驱使,战斗力自然大大增强。

    ‘功高震主,收买将士之心,大胆支持太子,王忠嗣,你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李林甫知道目前构陷王忠嗣的时机还不成熟,但王忠嗣太过张扬,而且,似乎对李隆基的内心一点都不了解,照此局势发展下去,这个构陷的时机早晚会到来,到那时,他只需顺势而为,就可以将王忠嗣置于死地。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去做事吧!”

    “是,阿郎。”

    在李忠林走后,李林甫继续坐在月堂里,摸着下巴思考如何构陷反对自己的大臣。

    #####

    几日后,千余人马的庞大队伍,在李安的率领下抵达京城明德门,南诏二王子于诚节一路有惊无险,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这其中,李安自然是功不可没的,没有李安的严密护卫,于诚节怕是凶多吉少。

    为了迎接南诏的二王子,右相李林甫亲自出马,带领一众文武官员抵达明德门外,并做好了迎接的一切准备。

    于诚节是第一次来长安城,刚刚走下马车,便被宏伟壮观的长安城城门给镇住了,他原本以为南诏的太和城已经足够雄伟了,可与长安城一比,太和城就显得寒酸的多了,这也让他明白,大唐是一个不可匹敌的强大帝国,任何试图与大唐对抗的国家,都必然是自不量力。

    迎接的仪式繁琐而无趣,无非就是互相客套,大力称赞对方,大唐官员极力表现自己对南诏的赞赏,而南诏官员则赞赏大唐的富庶和强大,并表示南诏将永远归附大唐,做大唐的小兄弟。

    李安对这枯燥的欢迎仪式毫无兴趣,便乘人不备,偷偷溜走,反正他的官职也不高,在这种高官遍地的场合,实在不容易引起过多的注意。

    在购买了些许礼物之后,李安直奔颜真卿的府邸而去,他着急要见的,自然不是颜真卿,而是颜真卿的侄女颜如玉。

    自从在东女国与赵曳夫有了肌肤之亲,李安突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也该成家了,而李安比较贪心,他要娶的小娘,必须是年轻漂亮的小娘,而颜如玉各方面都非常符合李安的心意,若能娶颜如玉为妻,夫复何求。

    与李安想的一样,颜真卿果然不再府上,而颜如玉则在后院的书房温书,这种情况是最好不过了。

    “李校尉,您回来啦!我去叫十九娘。”

    李安刚走到后院小门,便与颜如玉的贴身丫鬟不期而遇。

    “十九娘,你日思夜想的李校尉回来了,还不快去看看。”

    颜如玉一愣,顿了顿,莞尔一笑:“多嘴,去忙你的吧!”

    “是,十九娘,草儿不打扰你们了,嘻嘻!”

    颜如玉将粉嫩小手放在扑通跳个不停的胸口,冷静了片刻,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出了书房。

    “无恙,你回来了。”

    颜如玉莞尔一笑,两腮微微泛红。

    “如玉,你的脸怎么了,为何这么红。”

    李安故意挑逗,并顺势上前一步。

    “哼,你一回来就欺负人家。”

    “好,我错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李安连忙认错,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颜如玉。

    “算了,原谅你了。”

    颜如玉日思夜想,想要见到李安,如今李安刚刚回来,他自然不会真的生李安的气,至于礼物,她并不在乎是否贵重,只要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如玉,刚才草儿好像说你对我日思夜想,是不是真的?”

    李安明知故问。

    颜如玉白了李安一眼,随即莞尔一笑:“草儿那小娘总是口无遮拦,你别听她的。”

    可她的表情,明显是在告诉李安,她的确对李安日思夜想,此时见到李安更是万分的欣喜。

    李安突然觉得,人长得高大帅气就是好,总能轻松的让小娘芳心暗许,而这种快意的征服感,实在是太爽了。

    “无恙,你家中是不是有一个弟弟?”

    颜如玉突然想到了什么。

    李安一愣:“何止一个,昆雄和飞羽都是我的兄弟,怎么了?”

    “不是他们两个,我是说十三四岁的小弟弟,长得还很俊俏。”

    颜如玉接着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嫩芽儿的选择

    李安闻言,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很温馨的预感,十三四岁的弟弟,他的确没有,但嫩芽儿不正是这个年龄吗?难道是嫩芽儿有消息了。

    “如玉,我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妹妹,她叫嫩芽儿,白白胖胖的,眼睛很大,你见过她吗?”

    李安一脸焦急的问。

    颜如玉看向李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长得这么俊俏,原来竟是小娘,她当时身穿男装还背着剑,说你是她大兄,我就把她当城你弟弟了。”

    李安更加惊诧,连忙扶住颜如玉的双臂:“如玉,嫩芽儿真的来过,她在哪里?”

    “无恙,她……”

    颜如玉表情略微显得有些痛苦。

    李安连忙松开双手:“对不起,如玉,我弄疼你了。”

    颜如玉轻轻抚摸被李安捏疼的双臂,抬眼看着李安:“这个妹妹对你很重要吗?竟让你急成这样。”

    李安也不隐瞒,将白狼村发生的血案,和嫩芽儿被掠走的过程,以及自己拼尽全力想要找回嫩芽儿的决心,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颜如玉闻言,顿时理解李安为何听了自己妹妹现身的消息,会如此激动了。

    “无恙,嫩芽儿已经离开京城了。”

    颜如玉轻声告知,她知道李安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非常失望,可她还是要说出来。

    李安闻言,心头猛然失望了片刻,顿了顿,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

    颜如玉抿了抿嘴:“她临走的时候,曾过来与我道别,说是要立刻返回草原,大约有一个月了吧!”

    “什么,嫩芽儿已经离开一个月了,她是否留下什么话,或者留下书信。”

    颜如玉一拍脑袋:“她留下一封书信,说是等你回来,让我亲自交给你,就在书房里,跟我来吧!”

    李安跟在颜如玉的身后,走进了她的书房。

    “无恙,就是这封信。”

    李安接过信连忙打开,并迅速阅读。

    原来嫩芽儿始终不肯相信李安会抛弃她,她不相信李寒露的推测,并向李寒露提出要去找自己的大兄。

    李寒露并没有反对,不过提出了要求,让嫩芽儿跟随她习武半年,半年之后方可离开,其实,是想用时间来磨掉嫩芽儿的坚持。

    嫩芽儿听从李寒露的话,认真苦练半年,但她的决心并没有改变,并在半年后毅然辞别李寒露,直奔京城长安。

    为了防止路上不方便,嫩芽儿扮成男装,并背着一柄防身的短剑,另外,李寒露还派遣两名心腹跟着她,防止她路上出意外。

    在历经千辛万苦抵达长安城后,嫩芽儿四处打探李安的消息,并很快得知李安早已护卫归昌王前往东女国。

    没有见到李安,嫩芽儿非常失望,但她仍四处打探有关李安的消息,并终于知道,当初李安是因为违反军纪被囚禁,从而没能及时前去接她,而不是故意抛弃她,这让她感到非常满足和欣慰。

    继续打探之后,嫩芽儿知道李安经常出入颜真卿的府邸,而嫩芽儿在白狼村是见过颜真卿的,所以,便亲自登门拜访,想从颜真卿口中,得知自己大兄的一些情况。

    不巧的是,嫩芽儿几次前往,颜真卿都不在府上,倒是年轻貌美的颜如玉见他年幼,且自称李安是她大兄,便热情的出来接待了她。

    嫩芽儿在写给李安的信中,大力称赞颜如玉的贤淑和貌美,并暗示李安与颜如玉很般配,这倒是让李安颇为意外,毕竟,嫩芽儿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后是要嫁给李安的,而她又怎么会将李安推给别人呢?

    在长安城呆了近一个月,见李安返回遥遥无期,嫩芽儿便选择离开,在临走的时候,将这封书信交给颜如玉,并嘱托颜如玉一定要亲手交到李安的手上。

    至于嫩芽儿为何要急着返回草原,信中也说的一清二楚,原来这一切都是因李安而起。

    半年前,李安在蔚州大破奚族怒皆部,并亲斩怒皆部大将李天龙,让怒皆部孩童闻横野军而止夜啼。

    这一战,李安为大唐立下了不世之功,但同时也让奚族怒皆部损失惨重,在逃回草原后,怒皆部因为实力锐减,经常遭受其他部落的欺凌,甚至,不得不多次迁徙,以躲避强大的邻居。

    李寒露作为怒皆部首领李踏固的女儿,自然感受到了这份压力,她一直在努力的帮助自己的父亲分担各方面的压力,生活的极为艰辛,可即便如此,她仍旧非常照顾嫩芽儿,总是把最好的给嫩芽儿。

    嫩芽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李寒露对她这么好,她又岂能在怒皆部面临深重危机的时候,选择一走了之,她这一次来长安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见李安一面,并弄清心中的疑惑,而不论他能否见到李安,她都必须返回草原,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李寒露分担压力。

    看到结尾,李安终于明白嫩芽儿为何要将自己推给颜如玉了,原来她要报恩,要留在大草原帮助李寒露。

    “心地善良,知恩图报,嫩芽儿一点都没变,可她大老远跑到京城,却没能见到我,心里一点非常失望。”

    李安将信件叠起,发出一句由衷的感慨。

    “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李安吁了口气,淡淡一笑:“若不是白狼村发生了血案,再过几年,嫩芽儿就要嫁给我了。”

    颜如玉嘴角一撇:“怎么,你们很早就定亲了。”

    “没有定亲,是父亲有这个打算,并将这件事告诉了村里的很多人,而嫩芽儿和我多少都知道一些,也都没反对。”

    “哦,原来是这样,那她既然来京城了,又为何要离开呢?”

    颜如玉感到颇为疑惑。

    李安轻轻一笑:“因为她看到如玉如此俊俏,所以就离开了。”

    颜如玉微微白了李安一眼。

    李安将信件塞到颜如玉的手中,轻轻一笑:“信中并无机密,如玉但看无妨。”

    “这……”

    “没事的,对了,我刚刚返回京城,还要向陛下复命,这次是偷偷跑过来的,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就此告辞。”

    李安说着转身离开。

    “无恙,我送送你。”

    “好。”

    ####

    欢迎仪式结束后,李林甫亲自带着于诚节前往鸿胪会馆,会馆的官员也早已将最好的房间整理出来,以让于诚节入住。

    “一路走来,大唐的富庶繁华,让小王大为吃惊,尤其是长安城的雄伟壮丽,更是让小王惊诧不已,就说眼前的鸿胪会馆,比我们南诏的王宫还要壮丽,这次前来可真是让小王大开眼界啊!”

    于诚节一进鸿胪会馆,便被这里的优美环境和高档设施所惊叹,随即公开发表感叹。

    李林甫等大唐官员闻言,全都一脸的自豪,大唐的富庶和繁华是全世界所公认的,作为大唐官员,自然有一股由衷的自豪感。

    “哈哈!只要二王子住的舒心就好,若是喜欢这里,二王子可以多住一些时日,我大唐物资丰富,想住多久都可以。”

    一名级别较高的大唐官员,开口客气了一句。

    于诚节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笑:“大唐繁华富庶,小王真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永远都不离开。”

    作为南诏二王子,于诚节当然不可能一直呆在长安城,况且,他还打算继承皮逻阁的云南王爵位呢?而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是为了客套,让大唐官员心里舒服,二是真的羡慕大唐的富庶,有一丝想要留在长安城的冲动。

    “二王子若想一直留在长安城,也未尝不可,只要云南王同意就好,这边请。”

    李林甫轻轻一笑,带着于诚节进入鸿胪会馆最好的房间。

    于诚节与李林甫并排而行,轻轻走入宽敞明亮的房间,而其余人全都留在外面。

    “二王子,这里是整个鸿胪会馆最好的住处,您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这里的官员,他们一定会听从二王子的吩咐。”

    “多谢右相,这里真的挺好的。”

    于诚节背着手,在房子里来回的欣赏。

    李林甫轻轻一笑:“二王子一路劳累,先好好歇着,晚上,我再过来。”

    “等一下,小王不累,有些话就现在说吧!右相请坐。”

    “二王子请。”

    李林甫与于诚节同时坐下,并互相看着对方。

    于诚节抿了抿嘴,酝酿片刻,开口道:“小王这次前来的目的,右相可知?”

    李林甫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还请二王子明示。”

    于诚节单刀直入的说道:“右相应该知道,最近爨地各部落反叛大唐,四处作乱,就连我南诏无辜百姓也遭到牵连,有几十名前去爨地讨生活的百姓死于非命,大唐百姓的伤亡就更多了,父亲知道此事后,真是心急如焚,心急如焚啊!不过,父亲并不是心痛我南诏死了几十名百姓,而是心忧大唐社稷,这些爨地豪强,深受大唐国恩,却背叛大唐,他们都是叛臣,叛臣。”

    说完蹙着眉头,一脸为大唐江山忧虑的神情。

    李林甫闻言,内心暗笑,表面却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点了点头,蹙眉道:“真想不到,云南王竟如此心忧社稷,真乃我大唐之忠臣啊!所谓‘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爨地叛乱之际,方显云南王的一片赤胆忠心啊!”

    于诚节一脸悲伤,眉头深蹙:“父亲经常告诫我,南诏能有今日,全都是大唐赐予的,若没有大唐的全力支持,就没有南诏的今天,日后,不论如何,一定不能背叛大唐,一定要做大唐皇帝的忠臣,以报答大唐皇帝对南诏的恩情。”

    显然,这些话全是于诚节自己瞎编的,皮逻阁从来就没有说过这些话,也不可能说出这些明显虚伪的话,而于诚节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讨好大唐,为了显示自己永远忠于大唐的决心,从而获得大唐官员的好感,提高自己获得大唐朝廷支持的概率。

    于诚节虽然生活在南诏,但他也非常清楚,在大唐帝国,李林甫的影响力是非常广泛的,甚至能够把持整个朝政,只要取得李林甫的支持,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很顺利。

    而如今,李林甫就在他身边,他又怎能不尽力讨好,捡李林甫喜欢听的说,以投其所好。

    李林甫也跟着蹙眉忧虑,并赞赏于诚节道:“云南王对大唐是一片忠心,二王子对大唐同样也是一片赤诚忠心,我大唐能有你们父子这样的忠臣,真是大唐之幸,社稷之幸啊!”

    “右相谬赞了,小王时常因为不能为大唐分忧而苦恼,这一次,爨地大族反叛,小王曾极力劝说父亲,要为大唐分忧,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并派往来长安城,向大唐皇帝请命,希望能为大唐尽一份绵薄之力。”

    于诚节一脸认真,仿佛自己真的是忠臣一样。

    李林甫摸了摸下巴,轻轻一笑:“二王子的意思,是南诏要为平定爨地尽一份绵薄之力?但不知能尽多少力。”

    事情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于诚节也不再绕弯子,轻声道:“父亲愿倾尽南诏全部兵马,为大唐平定爨地之乱,以回报大唐皇帝的恩情。”

    “什么,云南王愿倾尽南诏全部兵马,为大唐平定叛乱?”

    李林甫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结果,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与李隆基都没有想到,南诏为了平定爨地之乱,居然愿意动用全国的所有力量,真可谓孤注一掷。

    “右相,南诏能有今日,全是大唐给予的,如今大唐发生叛乱,而叛乱的地点就在南诏之北,南诏又岂能不尽一个臣子的本分,为大唐分忧呢?”

    于诚节眉头微蹙,摆出一副为大唐忧虑的神情,这与他平时的放荡不羁完全是两个人,只怕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一脸震惊的李林甫又惊又奇,如果南诏能以举国之力平定爨地叛乱,那么大唐朝廷的压力将大减,这在李林甫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至于皮逻阁暗藏野心,李林甫就不考虑这么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章仇兼琼惹皇帝不高兴了

    李林甫万万没有想到,南诏王皮逻阁居然肯动用举国之兵来平定爨地叛乱,这与他之前的猜测相差甚多。

    他原本以为,南诏王皮逻阁最多出兵一两万,在南部象征性的牵制爨地豪强的力量,为大唐分担一部分压力,以显示自己对大唐的忠心,这也是大唐建国以来,附属国的一贯做法,而皮逻阁显然超出了这一范畴,如此,自然让李林甫大为惊诧。

    “二王子,云南王真的打算以举国之兵平定爨地叛乱?”

    李林甫仍旧有些不相信,再次开口确认。

    于诚节拍着胸脯,正色道:“君无戏言,这是父亲亲口告诉小王的,这岂能有假,怎么,右相不相信?”

    李林甫轻轻一笑:“此乃军国大事,必须慎之又慎,多确认一下总是好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还请右相相信我们父子对大唐的忠诚。”

    于诚节再次拍着胸脯,表达自己的赤子之心。

    李林甫友善的的笑了起来,看向于诚节:“云南王一心效忠大唐,为大唐分忧,我大唐也不能亏待忠臣,敢问云南王可有什么条件?”

    不论如何,李林甫始终不认为皮逻阁会无条件的帮助大唐平定爨地叛乱,他认为皮逻阁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于诚节抿了抿嘴,摆出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低声道:“右相还是怀疑我们父子对大唐的一片忠心,出发之前,父亲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的任务就是向陛下请命,让陛下给我南诏一个为大唐效力的机会,仅此而已,父亲并没有让我提出任何的要求。”

    李林甫闻言,心下仍旧疑惑,眼珠微微转动,用余光瞟向于诚节,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诚节的表情极为真诚,好像说的全都是真的一样。

    “云南王的一片忠心,我一定会如实禀告陛下,二王子先歇着,告辞!”

    李林甫露出招牌的甜蜜笑容,起身准备离开。

    “小王送送右相。”

    于诚节起身相送。

    “二王子旅途劳累,还是先歇着吧!歇着吧!”

    见于诚节送出房门,李林甫转身一笑,让于诚节不用再送了。

    “右相慢走。”

    李林甫微蹙眉头,带着一众官员缓缓离开鸿胪会馆,准备前往皇城办公。

    “右相,您跟南诏二王子谈了这么久,是否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是啊!右相,眼下爨地叛乱愈演愈烈,朝廷兵马却大部分都集中在西部和北部,一时半会也调不过去,若南诏能为大唐分担平叛,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南诏二王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使大唐,必然是为了爨地叛乱之事?”

    几名官员跟在李林甫的身后,小声说道。

    李林甫倒也不隐瞒,轻声道:“云南王要以举国之兵,为大唐平定爨地叛乱,我大唐怕是连一兵一卒都不用调动,爨地就被平定了。”

    “什么,云南王要以倾国之兵讨伐爨地叛乱?”

    “虽说云南王忠于大唐,但也不会举全国之兵平地爨地吧!”

    “这不可能,西部有吐蕃威胁,内部有五诏余孽时常作乱,云南王怎可抽调全国之兵平地爨地。”

    “这只是云南王的表态,他要显示自己对大唐的忠心,出兵半数倒是有可能。”

    “若有云南王相助,我大唐平定爨地叛乱就容易多了。”

    “云南王主动请缨,不惜以举国之力平定爨地叛乱,只怕另有所求吧!”

    一众好奇的大臣,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李林甫微微舒展眉头,抬头向众官员看去,突然一愣:“李校尉呢?他怎么不在?”

    李安负责一路护卫于诚节,自然更应该将于诚节完好无损的送入鸿胪会馆,如此,才算完成任务,而此刻,他李林甫才刚刚从鸿胪会馆出来,李安却不见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

    “右相,从明德门进城的时候,下官就看到李校尉一个人悄悄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下官就不清楚了。”

    一名官员小声汇报。

    “悄悄离开了?”

    李林甫猛的一愣,李安居然招呼不打就离开了,而这是非常无礼的行为,一般的官员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年少轻狂,真是年少轻狂。’

    李林甫内心感叹一句,抬腿向政事堂走去。

    ###

    鸿胪会馆之中,于诚节舒舒服服的倚在一处小亭的椅子上,看着远处的美景,身旁是三名亲信随从,而四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则站在三十米开外。

    这一路颠簸,虽然非常辛苦,但于诚节毕竟年轻,身体也还不错,所以,李林甫前脚刚走,他就离开了房间,并找了一处最适合观景的小亭子。

    “二王子,右相这人看上去很不错,似乎并不像传言说的那么不堪。”

    “人人都说,大唐右相李林甫口蜜腹剑,他表面伪装的很好,实际比谁都坏,我等可千万要多加小心。”

    “属下听说,右相把持大唐朝政,二王子若能得到右相支持,就等于得到大唐朝廷的支持,此人万万得罪不得。”

    “二王子,我们应该极力结交右相,以获取他的支持。”

    三名心腹随从,七嘴八舌的议论。

    于诚节微微吁了口气,看向三名心腹:“小王听说大唐右相与太子极度不和,眼下右相在朝中占据优势,我们极力与其结交倒是不错的主意,不过,这样一来势必得罪大唐太子,小王担心,一旦大唐皇帝发生意外,太子登基称帝,右相只怕难以保全性命,而我们只怕也……”

    “二王子,以后的事情,何必考虑这么多呢?我们应该着眼当下。”

    “是啊!二王子,大唐太子能不能坐上皇位还不一定呢?上一任太子不就是被废掉了吗?属下看,如今的大唐太子也未必能坐稳太子之位,我们还是要把宝压在右相身上。”

    “二王子,属下觉得,我们不宜参与大唐的政治,不论大唐太子还是右相,我们都应该结交,若他们都能支持二王子,那我们岂不一举两得?”

    三名心腹随从,议论了起来。

    于诚节双眼一亮:“说的好,小王千里迢迢跑来长安,是寻求大唐朝廷支持的,而不是来参与大唐内部纷争的,只要小王有足够的诚意,给出让他们满意的承诺,他们没有理由不支持小王。”

    “妙计,我们单独给出承诺,右相和太子并不知道我们给对方的承诺,如此,为了拉拢二王子,自然愿意支持二王子,不过,大唐皇帝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若大唐皇帝不支持二王子,再多的官员支持也不行。”

    于诚节一愣:“怎样才能得到大唐皇帝的支持,大唐皇帝喜欢什么,金钱,美女,还是土地。”

    “这些东西,大唐皇帝都不缺,他最需要的是忠心,永远臣服于他的忠心。”

    于诚节嘴角一笑:“忠心,这个好,小王最不缺的就是忠心,大唐皇帝估计很快就会召见我,你们几个代表小王,分头结交右相、太子,还有宫内的宦官,凡是大唐有影响力的人,尤其是能影响皇帝的人,都要结交。”

    “二王子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你们尽快准备,不要舍不得花钱。”

    “是,二王子。”

    ###

    大明宫紫宸殿内,大唐皇帝李隆基正在翻看各地送来的奏折,虽说高力士可以为他分担大部分负担,但那些最重要的奏折,高力士并不敢随意做主,只得让李隆基亲自处置。

    此刻,李隆基手里拿的,是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的奏折,这份奏折中,章仇兼琼大胆的陈述了爨地反叛的种种谜团,并暗示这背后的黑手,极有可能是云南王皮逻阁。

    这是一份极其敏感的奏折,以至于高力士仅仅瞟了一眼,便确定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而李隆基亲自看了之后,更是大为不安。

    李隆基一直希望南疆稳定,因为只有南疆稳定,他才能腾出更多的精力应对西边和北边的威胁,为此,他不惜全力支持皮逻阁统一六诏,以让其力量强大之后,为大唐分担南部的战略压力。

    皮逻阁的南诏王国,对于大唐帝国,对于李隆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盟友,得到南诏相助,大唐南部可保无忧,若失去南诏支持,大唐就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投向南部,从而影响整体的战略部署。

    而李隆基之所以敢全力支持皮逻阁,让其统一六诏,是因为南诏自建国以来,始终坚定不移的效忠大唐帝国,从来没有出现脱离大唐的现象,这一点让李隆基颇为满意,在皮逻阁刻意表达忠心,和共同对抗吐蕃的战略需求下,李隆基最终选择支持皮逻阁统一六诏,从而让一个更加强大的南诏王国,绑在大唐的战车上。

    在李隆基的心中,南诏永远都是大唐的附属国,南诏各代诏主都是大唐的忠臣,这一点决不能有任何意外,李隆基绝不允许南诏背叛大唐,当然,他也绝不肯承认南诏会真的背叛大唐,因为一旦确认南诏反叛,就等于宣告他对南诏政策的彻底失败,这是李隆基绝不能容忍的。

    “章仇兼琼真是疯了,居然怀疑云南王对朕的忠心,捕风捉影的事情也敢上奏。”

    李隆基还未看完奏折,便生气的将奏折给扔了出去,伺候的小太监向高力士看了一眼,见高力士微微摇头,便站着不动。

    “大家,右相求见。”

    “让他进来。”

    李隆基语气很重,倒是把刚进门的小太监给吓了一跳。

    “右相,大家正在气头上,您一定要小心。”

    小太监收了李林甫的好处,好心给出提醒。

    李林甫心里一紧,略微停顿片刻,定了定神,毅然走进紫宸殿。

    刚刚走进紫宸殿,李林甫便发现正前方的地面上放着一本奏折,这显然是李隆基生气时随手扔出去的,而这也验证了小太监刚才的提醒。

    李林甫小心翼翼的捡起地面的奏折,弯腰行礼:“臣参见陛下。”

    李隆基抬眼打量李林甫:“既然捡起来了,就看看吧!”

    “是,陛下。”

    李林甫恭敬的应了一声,轻轻打开章仇兼琼的奏折。

    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李林甫就吓了一跳,章仇兼琼的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在没有足够证据的前提下,贸然怀疑云南王对大唐的忠诚,甚至,暗示爨地叛乱的幕后主使就是云南王皮逻阁。

    不用管皮逻阁是否真的是爨地叛乱的幕后主使,单是这份奏折本身,就足以体现章仇兼琼的大胆和狂妄,毕竟,云南王皮逻阁是一国之君,是大唐帝国极为重要的盟友,若无确凿证据,岂能随意怀疑,万一这份奏折泄露出去,被皮逻阁知道了,将会给大唐的外交造成极大的被动。

    李林甫与章仇兼琼一向不合,见章仇兼琼如此冒失,心头顿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在当前李隆基大为不满的时候,若是再添一把火,必然能够给章仇兼琼造成更大的打击,甚至,造成章仇兼琼被贬官。

    ‘章仇兼琼,你可不能怪我,这一次,是你自己冒冒失失,惹陛下不高兴。’

    李林甫心里冷笑,表面却装作为社稷忧虑的表情,并一直往下看,当看到章仇兼琼推荐李安主导平定爨地叛乱的那一刻,李林甫更加震惊,章仇兼琼就在剑南道,他自己提出皮逻阁有问题,却将解决问题的责任推给李安,这让他颇为不解。

    ‘难道章仇兼琼与李安之间早有预谋,或者是李安指出皮逻阁有问题,并主动要求章仇兼琼推荐他的?’

    李林甫带着满心疑惑,抬眼看向李隆基:“陛下,臣斗胆进言,章仇节帅仅以捕风捉影的怀疑,就贸然污蔑云南王,此举极为不妥,这真是寒了忠臣之心啊!”

    李林甫对李隆基的心思还是非常了解的,为此,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迎合李隆基,他知道这么说,李隆基会认可。

    “右相也觉得云南王是大唐的忠臣?”

    李隆基淡淡一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子赏我玉扳指

    李隆基始终不愿意相信南诏王皮逻阁会反叛大唐,毕竟,南诏自建国以来,一直忠心大唐,每一代新王继位总是迫不及待的向大唐表达忠心,并接受大唐朝廷的正式册封,皮逻阁本人更是坚定不移的与大唐结盟,并协助大唐帝国共同对抗吐蕃。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隆基才放心大胆的支持皮逻阁统一六诏,从而让自己的小兄弟更加强大,能更好的牵制西部的吐蕃帝国。

    南诏虽然远不如大唐帝国强大,但大唐似乎已经离不开南诏了,李隆基更是将南诏视为大唐南部的安全屏障,而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皮逻阁会做出有损大唐的事情。

    在李隆基看来,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多半是五诏余孽在背后作崇,其目的是为了挑拨大唐和南诏的关系,从而便于他们复国。

    当然,李隆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担忧的,毕竟,章仇兼琼是个稳重的人,若无足够担忧,又岂会冒险上奏。

    李林甫拱手恭敬道:“陛下,臣刚从南诏二王子那里回来,已获知南诏使团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向陛下请命,讨伐爨地叛乱,云南王的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李隆基闻言,倒也不算震惊,毕竟,南诏使团在爨地发生叛乱这个节骨眼上前来,除了请命讨伐叛乱,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云南王是朕极为倚重的外臣,朕绝对不愿相信他会与爨地叛乱有关,章仇兼琼怕是被五诏余孽给设计蒙骗了。”

    李隆基极为肯定的说。

    李林甫闻言,轻轻点头:“陛下圣明,章仇节帅的确有可能是被五诏余孽给蒙骗了,不过,章仇节帅在奏折中举荐李校尉负责处置爨地叛乱,看来,李校尉也知道此事,或许李校尉也被蒙骗了。”

    “章仇兼琼举荐李安负责平叛?”

    李隆基眉头一凝。

    李林甫感到大为吃惊,感情皇帝还没看完奏折就给扔了出去,居然不知道章仇兼琼举荐李安负责平定叛乱。

    “右相,既然南诏使团已经抵达京城,李安应该也回来了,朕要亲自问问他,看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对了,李安应该还在皇城吧!朕现在就想问他。”

    李隆基很欣赏李安,既然此事牵扯到李安,他自然要找李安问清楚。

    李林甫眼珠一转,恭敬道:“陛下,刚进明德门的时候,李校尉就悄悄离开了队伍,也不知去了哪里?臣还是在从鸿胪会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李校尉不在身边,问了下属才知道他早就离开了,如今人肯定不在皇城。”

    “什么?这个李安,真是无礼。”

    李隆基表面发怒,实则关心李安,顿了顿,轻声道:“罢了,既然他跑了,朕也不急着见他了,右相跟朕说说,云南王开出的条件吧!”

    在李隆基看来,皮逻阁肯出兵为大唐平叛,一定会有条件的。

    李林甫恭敬道:“陛下,云南王没有提出任何条件,他只希望陛下能给他一个尽忠的机会,云南王愿率南诏举国之兵,为大唐平定爨地叛乱,为陛下分忧。”

    说完抬眼用余光偷偷看向李隆基。

    “什么?云南王愿率举国之兵平定爨地叛乱,而且,没有向朕提出任何条件?”

    李隆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皮逻阁再忠心,也不该如此无条件的率举国之兵为大唐平定叛乱,毕竟,再忠诚的人也会有私心,皮逻阁如此做,仅仅就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

    “陛下,南诏二王子说的很清楚,云南王深受皇恩,是陛下的支持,让他完成了统一六诏的宏愿,云南王一直想要回报陛下,如今,爨地叛乱的机会来了,这正是云南王尽忠的时候。”

    李林甫添油加醋的说。

    李隆基轻轻点头,可心下仍旧有些怀疑,他不太相信,世上还会有这么好的忠臣,皮逻阁若是提出一些条件,他还能心安,可皮逻阁什么条件都没有提出,这让他隐隐的觉得,皮逻阁可能另有所图,难道章仇兼琼真的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李隆基轻轻摇了摇头,不愿意继续往下想,毕竟,他真的不能失去南诏,就算皮逻阁真的另有所图,只要不是撕破脸皮的反叛,他都愿意适当的妥协,以维持南部江山的稳定。

    “陛下,眼下我大唐的主力都集中在西部和北部,对南部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既然云南王真心为陛下分忧,不如就将平定爨地叛乱责任完全交给云南王,如此,我大唐才可集中精力处置西部的吐蕃和北部的突厥。”

    见李隆基犹豫不决,李林甫再次进言。

    “右相也觉得云南王是一片忠心?”

    李隆基心头倒是有些怀疑,不过,为了共同对付吐蕃的战略需求,李隆基更愿意相信皮逻阁。

    “陛下,南诏四代忠烈,从未背叛大唐,臣相信云南王对陛下是一片忠心。”

    李林甫坚持道。

    他摸准了李隆基不愿相信南诏反叛的心里,更知道南诏没有胆量挑战大唐,不敢与大唐帝国翻脸。

    李隆基微微点头:“爨地叛乱愈演愈烈,让朕颇为头疼,云南王肯为朕分忧,朕甚欣慰,南诏二王子今日刚刚抵达长安城,让他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午后,朕再正式召见他。”

    “是,陛下,臣待会就去告诉南诏二王子,让他明日做好准备。”

    “好。”

    “臣告退。”

    见李隆基露出疲态,李林甫知趣的退下。

    “递上来。”

    李林甫走后,李隆基示意小太监,将章仇兼琼的奏折重新拿过来,刚才他一时生气,竟没有将奏折看完,此刻,他要好好的看清楚,看着这份奏折到底是怎么回事。

    ####

    李安离开颜真卿府邸,策马直奔皇城而去,他算好了,这会儿,于诚节应该已经安顿下来了,没准就会有人想起他,所以,必须尽快赶过去。

    “无恙,你跑哪里去了?”

    刚进皇城,李安就被颜真卿撞了个正着。

    “叔父?”

    “无恙,你这一趟东女国之行,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叔父很欣慰,可你为何进了明德门就私自离开了,你真以为没人会注意到你吗?”

    颜真卿语气严厉的训斥道。

    “怎么了,叔父,有人发现我偷偷离开?”

    李安明知故问。

    颜真卿眉头一凝:“右相从鸿胪会馆出来后,发现你不在队伍中,特意问了下属,这一问不要紧,所有大臣都知道你偷偷溜了,说吧!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叔父,我……”

    李安语气吞吞吐吐,他总不能将私会颜如玉的事情告诉颜真卿吧!

    “好了,你赶紧跟我来,太子殿下要见你。”

    颜真卿也懒得询问缘由,转身走进皇城。

    李安下马,紧紧跟着颜真卿。

    “叔父,太子要见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李安忍不住好奇的问。

    颜真卿轻轻摇头:“太子没说,我也不好询问,不过,估计与爨地的事情有关,最近一个月,朝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爨地的叛乱了。”

    “爨地叛乱?这与太子有什么关系?他能做的了主吗?”

    “无恙,慎言。”

    颜真卿回头瞪了李安一眼。

    太子住的的地方并没有更换,还是之前住的皇宫别院,至于东宫,多年不曾住人,估计早就长满野草了吧!

    李安站在别院门口,心里发出感慨。

    “李校尉,太子让您进去。”

    面向极为丑陋的李静忠,轻轻走了出来。

    李安轻轻点头,与颜真卿对视一眼,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卑职李安,拜见太子殿下。”

    李安恭敬行礼。

    李亨摆了摆手,轻声道:“李校尉,你在东女国这几个月,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本宫代表陛下提前祝贺李校尉。”

    “殿下,李安身为大唐臣子,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为陛下分忧,是为臣子的本分,李安不敢居功。”

    李亨淡淡一笑:“李校尉过谦了,对了,本宫叫李校尉前来,是想问问关于爨地的事情?章仇节帅在写给陛下的信中,推荐李校尉平定爨地叛乱,我想一定是他知道李校尉了解爨地的情况,所以才写了那份奏折。”

    李安也不隐瞒,立即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李亨,并一一解答李亨提出的各种问题。

    李亨对李安给出的答案大体上都非常满意,并对李安夸赞了一番。

    “李静忠,去把本宫的玉扳指拿来,李校尉为大唐立下战功,本宫要赏赐李校尉。”

    李亨看向李静忠,下令道。

    “是,殿下。”

    李静忠弯腰行礼,缓缓退出房间,并在走出房门的时候,轻轻往后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别样的笑。

    李亨用余光看着李静忠离开,并在其离开后,回首看着李安,问道:“李校尉一路护送南诏二王子前往长安城,想必对南诏二王子很了解吧!”

    “短短一个月而已,还算不上很了解,不过,大体上知道一些基本情况。”

    李亨点了点头,紧紧盯着李安的眼睛:“那李校尉觉得,南诏二王子对大唐是什么感觉,他会效忠大唐吗?”

    李安顿时明白,于诚节一定是派人与太子联系了,否则,太子也不会这么关心于诚节。

    “太子殿下,恕卑职斗胆,南诏二王子能力一般,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是对我大唐最有利的,南诏大王子并非云南王亲生,这个二王子才是南诏最有资格的继承人。”

    李安大胆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李亨轻轻点头:“李校尉说的是,自古以来,王位的继承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若让养子继位,岂不乱了纲常,可云南王却似乎有意要让养子继位。”

    李安轻轻摇头,开口道:“这倒未必,云南王这次将二王子派往长安城,不就是试探大唐的态度吗?只要我大唐全力支持南诏二王子继位,云南王或许就会改变主意。”

    “李校尉说的好,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亨伸手一挥,示意李安禁言。

    “太子殿下,扳指拿来了。”

    一脸丑陋的李静忠走了进来。

    李亨看向李安:“李校尉,这枚扳指跟随本宫多年,本宫一直舍不得用,今日就送给李校尉,做个纪念吧!”

    李安倒也不推辞,恭敬道:“卑职多谢殿下厚爱。”

    李亨‘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卑职告退。”

    李安恭敬告退,缓缓退出。

    颜真卿一直没走,就在外面的亭子里等着,见李安出来,忙迎了上去。

    “无恙,太子殿下怎么说?”

    李安拿出太子李亨赏赐给自己的扳指,嘴角淡淡一笑:“太子赏我一枚扳指,他自己都没舍得用。”

    颜真卿眉头一皱:“我是说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李安轻轻一笑:“叔父,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回去慢慢说。”

    “呵,你小子。”

    颜真卿笑着骂了一句。

    ###

    右相府邸,李忠林正在清点礼品,这些全是南诏二王子派人送来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讨好李林甫,以让李林甫支持自己继承云南王的爵位。

    “阿郎,南诏二王子可真是大方,居然送给我们这么多礼品,看样子,这南诏国一点都不穷啊!”

    李忠林笑着说道。

    李林甫捋了捋下巴的胡须,轻声道:“和南诏的千里江山比起来,这点礼品又算的了什么呢?”

    显然,对于于诚节讨好的目的,李林甫还是心知肚明的。

    “阿郎的意思是,南诏二王子想要谋取继承云南王的爵位?这才是他这次前来长安城的真实目的。”

    李林甫轻轻点头:“云南王虽然还有一个长子,但据说这个长子并非是他亲生的子嗣,而仅仅是收养的养子,在身份上,并没有继承爵位的权利,所以,这个二王子就坐不住了,想要谋求大唐的支持,从而取代云南王的样子。”

    李忠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道:“那阿郎的意思,是要支持南诏二王子继承云南王的爵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要做的就是多立功

    李林甫自然要支持于诚节继位,不论是从他个人的角度,还是从大唐帝国的角度,甚至,大唐皇族的角度,都必须这样选择。

    大唐帝国是礼仪之邦,有着几千年的优秀文化传统,并在这个过程中,形成了一套不可违逆的礼仪制度。

    自古以来,在大唐这片土地上,君位的继承最看重的就是血脉,血脉的亲疏,直接导致继承人的合法地位是否稳固,而这也是大唐帝国的立国之本,是不可以随意改动的最基本法则。

    南诏作为大唐帝国的附属,自然应该照顾大唐帝国的风俗和传统,不能随意更改,否则,一旦南诏开了这个头,天下纷纷效仿,如此,大唐皇族的威严何在,血脉的高贵又如何体现出来。

    李林甫拿起一份礼品,随手掂了掂,嘴角轻轻一笑:“收人钱财,自然要为人办事,不过,就算二王子不送礼品,老夫也会支持他的,非王族血脉,又岂能继承爵位,这不是乱了规矩吗?”

    “阿郎说的是。”

    李忠林忙开口附和。

    李林甫将手中礼品轻轻放下,看向李忠林:“忠林,你现在就去告诉南诏二王子,就说老夫全力支持他,让他放心。”

    “是,阿郎,忠林明白?”

    李忠林大声领命,转身离开。

    李林甫轻轻坐下,摸着下巴,思索在紫宸殿看到章仇兼琼奏折中的内容,并作出各种假设。

    ‘章仇兼琼怀疑皮逻阁与爨地叛乱有关,若是将奏折的内容偷偷告知皮逻阁,皮逻阁势必极为痛恨章仇兼琼,甚至闹出更大的动静,如此,章仇兼琼势必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成为众矢之的。’

    李林甫在心中做出多种假设,以构陷章仇兼琼,打击自己多年的老对手。

    而就在李林甫苦思幂想,想要构陷章仇兼琼的时候,他的几名心腹死党,已经将李安一路私自放跑五诏余孽的事情,写成奏折向李隆基汇报。

    由于李隆基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所有的奏折,几乎都要让高力士先行预览一遍,小事直接批复,重要的大事才送到李隆基面前,为此,这些大臣写的奏折,第一时间被送到了高力士的手中。

    高力士尽心尽力伺候李隆基,一直非常勤快,总是第一时间预览送过来的奏折,以便遇到重要的事情,可以更加及时的让李隆基知道,不至于耽误太多时间,从而给大唐帝国造成损失。

    这天傍晚,高力士一连看到几篇弹劾李安的奏折,全都指出李安在护送于诚节前往京城的一路上,放跑了多名被俘的刺客,而这些刺客极有可能是五诏余孽。

    ‘李安到底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放走五诏余孽?’

    高力士感到大为吃惊,这几名上奏的大臣,都是李林甫的心腹,也就是说,这几名大臣是受了李林甫的暗示,才上奏弹劾李安的,而这也说明,李林甫在龙武军之中安插了眼线,并获知李安放走刺客这件事。

    在高力士看来,李林甫在龙武军安插眼线,这并不奇怪,他们盯着李安的一举一动,也不奇怪,但李安为何要故意放走刺客,这就让他想不通了,毕竟,这种行为太过异常,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你在这儿守着,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更不许看这些奏折。”

    高力士看向身旁的一名小太监,语气严厉的说。

    “是。”小太监点头答应。

    高力士将这些奏折收好,起身向外走去,他要出宫一趟,并亲自问问李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颜真卿府邸,李安将自己与太子谈论的所有话题,全都告诉了颜真卿,毕竟,李安相信颜真卿,这些话完全没有必要瞒着他。

    “无恙,你知道太子为何要赏你玉扳指吗?”

    “侄儿不知?”

    颜真卿表情忧虑,顿了顿,开口道:“那是因为太子处境艰难,他没有很多的金银财宝,只能将自己的贴身之物赏赐给你,而太子一般很少赏赐别人,这足以说明,太子对你非常看重。”

    李安轻轻点头,这倒不是假话,谁让自己那么优秀呢?人只要足够优秀,总会得到别人的赏识,普天之下,见过自己能耐的人,又有谁不赏识自己呢?

    “能得太子器重,侄儿万分高兴。”

    李安还是谦逊了一句。

    颜真卿犹豫了片刻,正色道“无恙,你可知太子如今,处境有多艰难吗?”

    “侄儿不知,还请叔父明示。”

    其实,李安对太子的处境还是知道一些的,后世的历史书可不是白看的,但在颜真卿面前又不能表现自己知道的太多,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太子乃国之储君,但这么多年却一直住在皇宫别院,自古以来,可从未有这种事情,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李安依旧摇头。

    颜真卿一脸忧虑“这说明陛下对太子极度不放心,陛下处处防备太子,只要太子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到废黜,前几年,陛下已经废杀前太子,造成朝廷动荡,若当今太子重蹈覆辙,必将造成进一步的动荡。”

    “叔父,那我们能为太子做些什么呢?”

    李安轻声问。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无恙,你要做的就是多为大唐朝廷立功,少犯错误,这样,你的地位和官位才能一直往上升,如此,你才有资格和能力为太子殿下做事,你明白吗?”

    颜真卿正色告诫。

    “是,叔父。”

    李安这才明白,颜真卿之所以说这么多,这是在教训自己,让自己不要再犯低级错误了,就比如白天,李安突然不辞而别,悄悄跑去私会颜如玉,这就是严重的错误,虽然不会导致太严重的后果,但会给皇帝和大臣留下不好的印象,对自己的前途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而颜真卿希望李安尽快成长起来,从而让太子有更可靠的依靠,以有利于大唐江山的稳定。

    “阿郎,高翁府上的管家来了,要找李校尉。”

    李安与颜真卿对视一眼:“叔父,侄儿出去看看。”

    颜真卿点了点头,陪着李安一同走出。

    门外站着的是高力士府上的管家高福,见李安出来,忙恭敬道:“李校尉,大将军请您到府上一座。”

    虽然,李安目前的官位,还不足以让高福如此恭敬,但高福是个人精,李安的能力和所立下的功勋,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对李安日后的前途,他更是非常看好,如此,态度自然恭恭敬敬。

    李安一向不喜欢嚣张,自然不会托大,客气道:“是高伯来了,大将军让我现在就过去吗?”

    “没错,大将军说有急事,要李校尉立即过去一叙。”

    李安回头与颜真卿对视一眼,颜真卿点了点头,看向下人:“快给李校尉牵马。”

    李安也不耽搁,立即策马奔向高力士的府邸。

    “李校尉,大将军就在正堂,您请。”

    高福态度依旧热情,由于李安步伐较快,他只能小跑着在前方带路。

    “卑职右龙武军校尉李安,拜见大将军。”

    李安走进正堂,恭敬的向高力士行礼。

    “李校尉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高力士态度平静,微微瞟了李安一眼,让李安落座。

    李安也不客气,轻轻坐下,并问道:“大将军这么晚了找我前来,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高力士轻轻一笑:“李校尉也知道,咱家这么晚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那李校尉这一路上做了什么,应该还记得吧!”

    李安微微一愣,他这一路上,做的事情可太多了,这不是一言两语所能说清楚的,而且,高力士所说的一路,是护送归昌王返回东女国,还是护送于诚节前往京城?

    “大将军,卑职这一路上,经历的事情可真是太多了,仅仅遭遇刺客就不下百次,不过,好在每次都有惊无险。”

    李安随意回答了一句。

    高力士点了点头,轻声道:“李校尉能记得就好,咱家就是想问问,李校尉这一路上捉住多少刺客?都是如何处置的。”

    李安闻言,顿时明白高力士说的是什么了,一路上捉住多少刺客,是如何处置的,这说的不就是自己放走五诏余孽这件事吗?难道这件事情被高力士知道了?

    “大将军,您说的是行刺南诏二王子的刺客吧!卑职倒是活捉了几个,不过都给放了。”

    李安不敢隐瞒,真诚的说道。

    高力士笑着点了点头:“李校尉倒是记得清楚,也很坦诚,不过,这些刺客行刺南诏二王子,多半是五诏余孽,李校尉为何要将他们全都放走?”

    李安知道高力士是个聪明人,随意说句谎话是绝对瞒不过高力士的,而且,会给高力士带来很不好的印象。

    “不瞒大将军,被活捉的几名刺客的确是五诏余孽,但卑职觉得他们忠心可嘉,所以,一时心软就将他们给放了。”

    高力士闻言,吁了口气:“李校尉可真是够仁义的,不过,这是妇人之仁,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大将军,卑职放走的,都是一些无关轻重的小人物,应该不要紧吧!”

    李安忐忑的说,他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够隐秘,没想到高力士都知道了,那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人知道呢?

    高力士连连摇头:“李校尉可能还不知道,你放走五诏余孽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多名大臣已经上奏陛下,将此事揭发出来,奏折就押在咱家那里,明日一早就要呈给陛下。”

    李安闻言大为吃惊,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事一件,而且做的比较隐秘,怎么就传出去了呢?难道自己身边的生死兄弟有奸细,还是他们不小心说出去的,可就算如此,大臣们也不该有这么快的反应才对,这摆明了是故意针对自己啊!

    “大将军一定要把奏折交给陛下吗?”

    李安这是明知故问,高力士既然说了要交给李隆基,自然不可能隐瞒不报。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不上报,那就是欺君之罪,咱家提前将此事告知李校尉,就是让李校尉提前做好准备,免得陛下问的时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高力士语气颇为真诚。

    他之所以要亲自出宫询问清楚,一是为了了解事情是否属实,李安是否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二是因为李安曾救下他的家人,他不能忘记这份人情,亲自跑出来提醒李安,让李安早做准备,也相当于是还李安的人情,三是因为他比较看好李安,此时做好感情投资,对日后肯定大有好处。

    “那以大将军之见,卑职应该如何回答陛下比较好。”

    李安开口向高力士请教。

    “咱家只告诉李校尉,陛下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高力士并没有正面回答。

    李安恭敬道:“多谢大将军提醒,卑职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李校尉是聪明人,咱家也不需细说,不过,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就算五诏余孽值得敬佩,可他们毕竟是行刺南诏二王子的刺客,对他们手软,就是对大唐的不忠。”

    高力士正色告诫。

    “大将军教训的是,卑职明白了”

    随后,高力士又询问李安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李安也不隐瞒,将这一路上发生的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如实相告,当然,有些该隐瞒的事情,李安还稍微隐瞒了一点。

    由于高力士急着返回皇宫,二人的对话仅仅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就结束了。

    在李安告辞离开后,高力士看着李安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仅仅因为敬佩五诏余孽的忠心,就放走这些刺客,这真的是李安的本心吗?还是他另有目的?”

    “谁躲在后面,出来。”

    “父亲,是女儿。”

    高力士轻轻回头,见自己的养女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微微吁了口气:“月儿,你是不是倾心李校尉?”

    “父亲,我……”

    高月露出羞怯之态。

    “忘了他吧!李安这人深不可测,不是你所能驾驭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朝廷的难处

    “父亲,我……”

    “好了,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去休息吧!”

    “是,父亲。”

    高月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高福,准备车架,连夜回宫。”

    “是,大将军。”

    虽说长安城的夜禁制度极为严格,但高力士的身份也极为特殊,没有谁敢拦他的车架。

    李安目前地位还不算高,但却官拜右龙武军校尉,与夜禁巡逻的将士比较熟悉,就算碰到他们也不怕,况且,李安这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加官进爵是免不了的,又有谁敢触这个霉头呢?

    ‘奇怪,子母道大破吐蕃边军,已经足有一个多月了,怎么封赏还不下来,大唐朝廷的行政效率也太慢了吧!’

    李安内心吐槽不已,不过倒也不急,该是自己的永远都跑不了,不该是自己的,强求也没有用,自己在东女国立下如此大功,皇帝还能不给赏赐,慢慢等就是了。

    至于放走刺客该如何向李隆基解释,李安也只能先承认事实,然后用宣扬大唐皇恩,感化五诏余孽的空言来忽悠李隆基了,他相信以李隆基的胸怀,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将自己在东女国立下的大功给抹杀的。

    ###

    大明宫紫宸殿内,大唐皇帝李隆基斜倚在龙椅之上,一边翻看奏折,一边沉思。

    这一次李安在东女国立下大功,让他非常高兴,但如今,接连几位大臣上书弹劾李安,说李安故意放走行刺于诚节的刺客,有与五诏余孽勾结的企图,这让他非常烦躁。

    李隆基对李安还是非常器重的,毕竟,李安年纪轻轻就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只要好好培养,将来必是大唐栋梁之才。

    而眼下,这些接连而来的弹劾说明了什么,是确有其事,还是李安风头太盛,让朝中众臣心怀妒忌?

    “大将军,你相信这些弹劾是真的吗?”

    李隆基看向高力士,轻声问道。

    “大家,老奴不知,不过,李校尉就在京城,大家可以召进宫,亲自问清楚,以免有所误会。”

    李隆基轻轻点头:“这个李安是个难得的人才,朕很喜欢,可他还是太年轻,做事不知轻重,时不时的总要犯一些错误,宝剑仍需多多磨练才能锋利啊!”

    显然,李隆基相信,这件事情肯定是确有其事,毕竟,这么多大臣上奏弹劾,总不能是联合污蔑吧!若无最基本的证据,这些大臣哪有这个胆子。

    “大家说的是,李校尉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多的功劳,日后必是我大唐护国名将,年轻人嘛!的确需要多多磨练才能成才。”

    李隆基轻轻一笑,突然想起章仇兼琼的奏折,昨日,在李林甫走后,他仔细的将奏折重新看了一遍,章仇兼琼在奏折的最后,痛陈将平定爨地叛乱交给南诏的严重后果,并极力推荐李安负责平叛。

    刚开始,李隆基是在气头上,没有深入的去思考,待冷静下来之后,便意识到章仇兼琼所提出的建议,也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只是章仇兼琼考虑的还不够全面,没有考虑大唐朝廷目前所面临的复杂局面。

    后突厥、吐蕃、契丹、奚族、震国,这些强悍的游牧力量,严重的牵制了大唐朝廷的有生力量,让大唐无力将更多的战略资源往南方倾斜,负责西南防务的剑南节度使,麾下不过三万精锐边军,而且,这三万边军主要是用来牵制吐蕃的,若将其全部拿来平地爨地叛乱,防御吐蕃的力量就显得不足了。

    而若是在剑南道,大规模扩军备战,则需要动用囤积在剑南道的大量战备储备物资,甚至还要调用京城的力量,如此,大唐帝国的财政压力将变得更大。

    最让李隆基担忧的,是爨地处在山区,地形非常复杂,在如此复杂的地形平叛,投入两三万人马怕是不够,而且,大唐兵马并不擅长在崎岖的山地作战,在山地的战斗力也将大大减弱,长期鏖战下去,对大唐的国力将是很大的消耗。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所处的位置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也不会一样,李隆基身为大唐皇帝,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自然与章仇兼琼考虑的不同,这是他想要依赖南诏帮忙平定爨地叛乱的根本原因。

    ‘李安南下东女国经过益州,与章仇兼琼是有过接触的,而章仇兼琼在奏折中推荐李安平定爨地叛乱,难道这是他们二人之间商量好了的,章仇兼琼对爨地的看法,已经在奏折中表达的很清楚了,李安的看法又是什么呢?’

    午后就要召见南诏二王子于诚节了,届时要向于诚节表明自己对云南王请战的态度,而在这之前,李隆基觉得,有必要先见见李安,听听李安对此事的看法。

    “宣李安进宫。”

    “是,大家。”

    大明宫丹凤门,李安跳下战马,在验过身份后,牵着马匹进入了大明宫,在下马桥畔,李安将战马拴好,并跟在一名小太监的身后,向紫宸殿方向走去。

    “李校尉稍后。”

    小太监说着亦步亦趋的奔向紫宸殿。

    李安站在紫宸殿的外面,随意欣赏周围的风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紫宸殿了,对这里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不过,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大雪纷飞的冬季,而这一次却是炎热的夏季,时间足足差了半年,季节也完全颠倒了。

    在冬季的时候,这里的花草树木,全都被大雪覆盖着,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而此时,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

    ‘皇宫真好,环境优美,还有这么多人伺候着,难怪有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李安心下腹诽,却绝对不敢说出来。

    “李校尉,陛下让您进去。”

    李安闻言快步迈入紫宸殿,见李隆基眯着眼睛看奏折,身旁的高力士也是耷着眼皮,完全不看向自己。

    “臣李安参见陛下。”

    李安单膝跪地,向李隆基行礼。

    李隆基轻轻放下奏折,看向李安:“李校尉这次东女国之行,保归昌王无恙,挖出东女国内奸,活捉吐蕃大论兀论样郭,子母道一战,全歼吐蕃两万边军,斩杀吐蕃王子郎支都,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朕却一直没有下令封赏,心里一定很抱怨吧!”

    李安忙道:“臣身为陛下的臣子,为陛下分忧是本分,岂敢要求赏赐,况且,早一日受封赏和万一日受封赏,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臣相信陛下不会忘了臣立下的功勋,该赏的一定会赏的。”

    “哈哈!李校尉倒是会挺会说的,认准了朕会按功行赏,不过,有些事情,朕要先问问李校尉。”

    “陛下请说,臣知无不言。”

    李隆基点了点头,随手拿起几分奏折,递给身旁的一名小太监,看着李安,问道:“李校尉还是自己先看看吧!”

    小太监将几分奏折,小心翼翼的送到李安的面前,并放到李安的手中。

    不用看,李安也知道奏折的内容,是有大臣弹劾他私自放跑行刺于诚节的刺客,这一点,昨日晚上,高力士已经告诉他了。

    李安装模作样的将几份奏折看了一遍,低着头不说话。

    “李校尉,你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吗?”

    李安挠了挠额头,故作诧异道:“陛下,此事只有微臣和几名亲信知晓,这些大臣身在京城,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这么说,李校尉是承认了。”

    李隆基脸色一冷,表情严肃的盯着李安。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确实有几名刺客活捉后,被微臣给放了。”

    李安知道此事瞒不住,索性直白的说了出来。

    “李校尉倒是够坦白,说吧!你为何要将刺客放走,他们可极有可能是五诏余孽,是我大唐的敌人。”

    李隆基正色问道。

    李安酝酿片刻:“陛下,微臣已经审过这些刺客,他们的确是五诏余孽,而且,对我大唐极为敌视。”

    “既然如此,李校尉为何还要放走他们?”

    李隆基佩服李安的坦诚和胆量,但同时也更加疑惑,不明白李安到底是怎么想的。

    “陛下,以微臣之见,杀几名五诏余孽,并不能改变他们继续敌视大唐,更不能帮助云南王解决内部祸患,毕竟,微臣也听说了,云南王在统一六诏的时候,做了很不光彩的事情,松明楼一把火烧死了五诏诏主,但同时也点燃了五诏百姓内心的怒火,这才是五诏余孽,多年不间断与云南王作对的根本原因。

    微臣若是将这些刺客押往京城,或者交给南诏,他们免不了要被处死,而这样一来,五诏余孽就会将这笔账记在我大唐的头上,并更加仇视大唐,这对大唐的江山社稷极为不利,为此,微臣斗胆,对这些刺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们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回去劝劝同伴,安安分分过日子,不要再来行刺了,效果倒还真的是不错,在接下来的一路上,刺客行刺的频率明显少了很多,过了陈仓道,就再也没有遇到刺客。”

    李安一口气说出来一大堆信息。

    李隆基闻言,思索了老半天,捋了捋下巴的胡须,赞赏道:“李校尉思虑深远,倒是朕误解你了,哈哈!不过是几个小喽啰而已,杀之无益,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任何人都不许提。”

    “是,陛下。”

    “对了,李校尉,你从蜀中过来,对爨地的事情,应该知道不少,说说你的看法吧!”

    李隆基单刀直入的问。

    李安蹙眉想了一下,恭敬道:“陛下,恕微臣直言,爨地反叛是小事,若让南诏全权处置,则对大唐极为不利。”

    李隆基微微一愣:“继续说下去。”

    “陛下,爨地豪强足有十多人,各自为政,可谓一片散沙,各豪强拥兵不过数千人马,加在一起也不过数万之众,对我大唐构不成严重威胁,而云南王雄才大略,统一六诏后,拥兵超过五万,若让其全权负责平叛,一旦平叛之后,云南王据守爨地而不撤军,爨地将尽归南诏所有,我大唐将永远失去这一片地区。”

    “李校尉怀疑云南王对朕的忠心?”

    李隆基冷冷的问。

    李安轻轻摇头:“陛下,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论云南王对陛下有多忠心,但他毕竟是南诏的一国之主,是我大唐的外臣,不可不防。”

    “爨地是我大唐的羁縻州,云南王就算有侵吞的心思,他敢这么做吗?他就不怕朕的百万大军?”

    李隆基微微有些自傲。

    李安淡淡一笑:“陛下,大唐兵马虽多,但地域极为辽阔,需要防守的地方太多,此次爨地叛乱,都指望南诏分担一部分压力,还谈何进攻南诏,若南诏真的占据爨地而不走,且表面极为恭顺,陛下会征发大批军队进攻南诏吗?”

    “这……”

    李隆基愣住了,若皮逻阁真的占据爨地而不走,并极为恭顺的献上部分战利品,恬不知耻的要求将爨地并入南诏,他还真的不好办,若同意了,则大唐利益受到损失,但若是真的翻脸了,则与南诏的战争将不可避免,如此,大唐就真的是四面受敌了,联合南诏共同对抗吐蕃的战略构想也将彻底破产。

    南诏是大唐培养起来的小兄弟,李隆基是最不希望与南诏兵戎相见的,为了共同对抗吐蕃的战略构想,损失爨地的偏远羁縻领土,也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见李隆基陷入沉思,李安接着说道:“陛下,爨地豪强本是一片散沙,互相积怨很深,此次却团结一心与大唐作对,步调一致的有些反常,似乎是事先商量好的,而让这些平时有积怨的人坐下来商量,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背后必然有一只黑手在暗中操控。”

    “李校尉口中所说的幕后黑手,指的是何人?”

    李隆基觉得李安的话,有那么些道理,并饶有兴趣的看向李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于诚节面圣

    李安没有确凿的证据,本不该随便乱说,但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大不了惹皇帝不高兴呗。

    “陛下,微臣现在并没有确凿证据,不过,以微臣之见,此事多半与云南王有关。”

    李安大胆的说出自己的判断。

    李隆基沉思片刻,看着李安:“李校尉也怀疑爨地叛乱,与云南王有关?那你是如何判断的?”

    李安酝酿片刻,正色道:“陛下,微臣的根据有三,第一,云南王雄才大略,前几年已经将六诏一统,若要再次扩充土地,爨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第二,爨地刚刚发生叛乱,云南王就迫不及待的让自己的二王子前往京城,这足以说明,云南王对爨地极为重视,而若是对爨地没有企图,又何必如此紧张。第三,据臣调查,云南王在半年前,秘密派遣一支人马进入爨地,意图不明,而这一支人马,极有可能与爨地叛乱有关。”

    不论如何,李安所说的事实,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李隆基听完李安的汇报后,低头陷入了沉思,云南王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外臣,他是真的不喜欢爨地的叛乱,会与云南王有关,但爨地叛乱的确有很多反常的地方,而这些反常的现象全都指向皮逻阁,让李隆基不得不信。

    “李校尉分析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只要没有确凿证据,朕是不会相信的,李校尉明白吗?”

    “是,陛下,微臣明白,微臣在返回京城的路上,已经留下多名属下,让他们前往爨地调查情况,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查出重要的线索。”

    李隆基一愣,指着李安道:“李安,你又自作主张,罢了,看在你一心为国的份上,朕就不计较了。”

    “谢陛下。”

    李隆基虽然依靠南诏共同对抗吐蕃,但他的确不希望南诏占领爨地,因为这样一来,南诏力量将进一步增强,太过强大的邻居,对大唐将会构成实际的威胁,这也是李隆基所不希望看到的。

    “对了,李校尉担心云南王平定爨地叛乱后,会赖着不走,可我大唐的兵马都在西部和北部,暂时依靠云南王相助,是最妥当的办法,除此之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李隆基看向李安,指出大唐朝廷目前所面临的困难。

    李安正色道:“陛下,既然云南王愿意效忠朝廷,为陛下分忧,陛下理应给他尽忠的机会,但不能将平定爨地的主导权交给他,我大唐也要派遣一支兵马进入爨地,如此,南北夹击,才能更好的平定爨地叛乱,更可以防止云南王有侵吞爨地的打算。”

    李隆基闻言笑了:“李校尉所言,与章仇兼琼奏折中所说的基本一样,看来在蜀中的时候,你与章仇兼琼早就商量好了,他推荐让你领兵平定爨地叛乱,这也是你的意思?”

    “只要陛下给微臣这个机会,微臣愿意为陛下效力。”

    李安没有正面回答,但如此回答也等于是承认了。

    李隆基微微笑了笑,看着李安:“爨地山高林密,李校尉觉得,需要多少兵马才够用,朕先说好,我大唐主力暂时不能调往南部,能够动用的人马不会很多。”

    “陛下,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三五千人马应该就够用了。”

    李安略作沉思,给出了一个不大的数字。

    “三五千人马就够了?李校尉可不能戏言。”

    李隆基大为惊诧,严肃的看向李安。

    李安的表情更加认真:“陛下,微臣只需三五千兵马,便可以为陛下平定爨地叛乱,陛下若有疑虑,微臣可立下军令状。”

    李隆基又是一愣:“军令状就不必了,如何处置爨地事物,朕还要仔细斟酌,不过,朕真的很好奇,李校尉了解爨地吗?你为何能这么肯定,认为只需三五千兵马就可以平地那里的叛乱,是因为云南王的协助?”

    李安轻轻一笑:“陛下,爨地豪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平定他们并不困难,只有庸俗的将领,才会动用大批人马进行平叛。”

    见李安如此自信,李隆基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当年,他也像李安这样,睿智而自信,可如今他老了,已经不复年轻时的锐气。

    李隆基看向身旁的高力士,感叹道:“年轻人就是充满锐气,充满自信,就像我们年轻时那样,大将军,宣读圣旨吧!”

    高力士应了一声,从袖中摸出一份圣旨,高声道:“右龙武军校尉李安,平定东女国叛乱,粉碎吐蕃入侵阴谋,战功卓著,进封为右龙武军郎将,官位正五品上阶,加封定远将军,赏赐千金,绸缎千匹,粟米两千旦……其余立功将士,各有封赏。”

    这一次的赏赐,可谓极为丰厚,除了金银绸缎等财富之外,官位也晋升了四阶,从正六品上阶,直接升为正五品上阶,定远将军的散号,预示着李安正式迈入将军的行列,从此,部下就可以正式称呼自己为将军了。

    “微臣谢陛下赏赐……”

    李安跪拜谢恩,心里大为高兴,这些都是他拼尽全力换来的,也算是他应得的赏赐。

    见李安高兴的合不拢嘴,李隆基微微瞪了李安一眼:“李安,你现在已经是将军了,不能再赖在灵州进奏院了,朕给你的赏赐,足够你在京城买一套房子了。”

    “是,陛下,微臣明日就去城内买房子。”

    李安合不拢嘴道。

    “大将军,把其它立功将士的赏赐也发出去。”

    李隆基交代高力士一句,并看向李安:“李将军,快去京城看房子吧!货比三家才能买到最好的房子。”

    “是,陛下,微臣告退。”

    李安带着满心的欢喜,奔回灵州进奏院,并将皇帝大赏立功将士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心腹将士,众立功将士闻言,皆大为兴奋。

    ####

    午后,南诏二王子于诚节,在大唐官员的带领下,前往大明宫面见大唐皇帝李隆基,这是于诚节第一次来长安城,对这里的规矩还不太了解,为此,要有大唐官员时时提醒,以免于诚节做出失礼和有损身份的事情。

    “大家,南诏二王子已经到了殿外。”

    一名小太监小步走入紫宸殿,向李隆基汇报情况。

    李隆基点了点头,小太监会意,高声喊道:“宣南诏二王子于诚节觐见。”

    “臣于诚节参见陛下。”

    于诚节按照大唐官员交代的礼仪,恭敬的向李隆基行礼。

    “赐座。”

    李隆基伸手一挥,让于诚节落座。

    “谢陛下。”

    于诚节先谢恩,而后缓缓坐在自己该做的位置,表情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在他眼前是控制万里江山的大唐皇帝李隆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云南王这些年,身体可好?”

    李隆基见于诚节太紧张,语气和蔼的拉起来家常。

    “回陛下,父亲身体还算硬朗,不过前几年感染了风寒,时常咳嗽,偶尔吐过几次血,郎中说只要细细调养就不会有大碍。”

    于诚节恭敬的回答。

    得知皮逻阁身体有恙,李隆基的心情是复杂的,这位多年来忠心大唐的臣子,处处与大唐朝廷保持步调一致,与李隆基的配合也非常默契,如今就这么病了,这让李隆基感到非常的惋惜和担忧,一旦皮逻阁遭遇不幸,继位者能否坚持联合大唐对抗吐蕃都未可知。

    但同时,李隆基也感到大大的松了口气,皮逻阁身体不太好,野心也会遭到极大的削弱,如此,应该不会对爨地抱有太大幻想。

    “云南王才四十余岁,居然感染风寒,这可得好好调理才是。”

    李隆基说着看向身旁的高力士:“朕记得前些日子安禄山送来二十支辽东的千年人参,全都赐给云南王,让他好好补补。”

    “是,大家。”

    于诚节闻言一愣,忙道:“陛下,千年人参极为难得,父亲偶感风寒,不需要这么多。”

    李隆基轻轻一笑,摆手道:“云南王是朕极为倚重的忠臣,区区千年人参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云南王能快些好起来,赏赐再多的人参,朕也舍得。”

    于诚节大感受宠若惊,忙道:“微臣代父亲谢陛下恩赐,我南诏将世世代代效忠大唐,永远做大唐的忠臣。”

    “哈哈哈!好,好。”

    李隆基对于诚节的回答非常满意。

    “陛下,微臣这次来京城,就是奉父亲之命,前来向陛下请战,讨伐爨地叛逆之徒,为陛下分忧,为大唐尽忠。”

    于诚节立即表达自己的赤胆忠心。

    李隆基咧嘴一笑:“云南王身体有恙,却还不忘为朕分忧,为大唐尽忠,朕心甚慰,朕知道南诏历代君王都是我大唐的忠臣,云南王更是朕的好臣子,若有你们南诏相助,爨地叛乱可日可平。”

    这份回答就等于同意让南诏平定爨地叛乱,于诚节一脸激动,进言道:“陛下,父亲时常告诫微臣,若没有大唐的资助,就没有南诏的今天,日后不论如何,一定要全心全意效忠大唐,做陛下的忠顺臣子,若有半点叛逆之心,南诏列祖列宗在棺材里都不会答应,此次爨地豪族反叛大唐,我南诏应当举全国之力,为大唐效力,平定爨地豪族的叛乱。”

    李隆基抬眼看着眉飞色舞的于诚节,心里总感觉有些问题,顿了顿,淡然一笑:“云南王如此忠心大唐,愿以举国之力帮助大唐平地爨地叛乱,朕非常高兴,不过,爨地叛乱乃是朕的责任,朕岂能让云南王独自承担这份责任,况且,爨地山高林密,平叛并非三五月就可以完成,云南王忠心可嘉,但朕也不忍心耗空南诏的国力,朕会派遣一支精锐兵马从北部进攻爨地,云南王只需调集国内部分兵马,在南部呼应大唐即可。”

    显然,在最后这一刻,李隆基想到了李安的建议,他突然觉得,皮逻阁愿意以举国之力帮助大唐帝国平定爨地叛乱,这里面是有问题的,毕竟,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傻的政治家,为了表达忠心,极力牺牲自己的利益。

    于诚节闻言,猛的一愣,在出发之前,皮逻阁交代给他的任务,是要他为南诏争取平定爨地的主导权,在皮逻阁看来,大唐的主力都在西部和北部,剑南道的大部分兵马也被吐蕃所牵制,能用来应对爨地的兵马非常有限,在这种时候,只要南诏愿意全力承担平叛,大唐应该很高兴才对。

    不过,这仅仅是皮逻阁与心腹臣子的推测,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李隆基并没有答应将平定爨地的主导权交给南诏,而是派遣一支唐军兵马进入爨地,并让南诏负责策应唐军。

    也就是说,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于诚节的任务就没有完成,回去之后肯定难以向自己的父亲皮逻阁交代,而这无形中又增加了阁罗凤继位的胜算。

    于诚节表情有些紧张,沉思片刻,进言道:“陛下,为大唐朝廷分忧,是每一个臣子的本分,爨地紧邻南诏,地形、气候、风俗,都与我南诏颇为相似,让我南诏全权负责平叛,必可事半功倍,若大唐雄师进入爨地,则犹如虎豹落入平原,必难以久持。”

    为了拿下平定爨地叛乱的主导权,于诚节还未思考清楚,便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而李隆基听了之后,更加认为皮逻阁的居心有问题。

    什么叫,地形、气候、风俗都与南诏相似,这不就表示爨地更像南诏的领土吗?于诚节如此表达,李隆基岂能不心生警惕。

    李隆基酝酿片刻,看着于诚节,故作不悦道:“我大唐雄师战无不胜,何谓虎豹落入平原,二王子太小觑我大唐军队了。”

    “微臣愚钝,微臣该死,请陛下恕微臣无心之过。”

    于诚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向李隆基请罪。

    李隆基当然不愿与南诏翻脸,更不愿训斥远道而来的于诚节,顿了顿,笑道:“二王子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何罪之有?来,我们不谈国事,谈谈南诏的风土人情吧!”

    李隆基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要让李安主导平定爨地的叛乱,为此,及时岔开话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京城买房

    朝廷封赏的圣旨来得很晚,但到手的赏赐来得倒是很快,几乎圣旨刚刚下达,赏赐的大批物资钱财就送到了各立功将士的手中。

    李安与麾下立功将士,全都受到了丰厚的赏赐,其中,以李安的赏赐最多,荔非守瑜、昆雄、飞羽的赏赐也不少,另外,将士们的官位,尤其是勋位都提升了至少一阶,最多的荔非守瑜,勋位由正八品上阶,直接提升为从六品上阶,提升六级,比李安还多两阶。

    当然,这是因为官位越高提升的越慢,而每提升一级就意味着地位的极大改变,李安被提升为正五品的官位,已经是很高的官位了。

    “大兄,我现在也是正七品的官位了,与县令是一个品级,哈哈!”

    李昆雄高兴的合不拢嘴。

    李安拍着昆雄的肩膀,看向其余几名心腹弟兄:“弟兄们,这只是个开始,日后,只要我们多多立功,官位还会节节攀上的。”

    “愿追随李将军,多立战功。”

    “好,爨地叛乱已久,若本将所料不错,要不了多久,大唐就要发兵平定叛乱了,到时候,少不了我们立功的机会,大家要做好准备。”

    “李将军放心,我们随时准备出战。”

    众心腹将士的士气倒是很高昂,随时准备出战立功。

    李飞羽轻轻走了过来,问道:“大兄,陛下赏赐我们这么多钱财,一时半会根本花不完,还有,这些钱财放在何处,总不能随身带着吧!”

    李安咧嘴一笑:“今日面见陛下的时候,陛下已经提醒让我买房子了,况且,我们在京城也不能一直赖在灵州进奏院,这几日无事可做,一定要将房子买好。”

    “大兄说的对,在白狼村的时候,我们还有个家,到了京城倒是没有可居之所了,这怎么行。”

    李昆雄也支持买房。

    李安轻轻点头,看向几名弟兄:“货比三家,才能买到最满意的房子,我们现在就动身,分头了解各坊要卖房子的价位。”

    “好,我们这就动身。”

    昆雄飞羽等人,分头前往长安城的不同方向,以询问各处房子的价格,便于找到最合适的房子。

    当然,他们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找房子,而是先找到各坊的中介人,这与后世的房产中介差不多,毕竟,大唐长安城足有一百零八坊,每一坊的面积都相当于一座小型城池,如此大的面积,若不询问消息灵通的中介人,还真够找的。

    长安城是此时最大的城池,城内百姓足有百万之众,房产的数量也足有几十万,否则也容不下这么多的人口。

    李安与麾下弟兄,并没有进入全部的一百零八坊,但各坊的中介人氏,手中所拥有的房产并不限于本坊,临近十几个坊的房源,他们全都了然于胸,这倒省了李安等人不少事。

    傍晚的时候,李安与麾下弟兄各自返回,并汇报各自了解的房源信息。

    “大兄,长安城的房子可真是太贵了,尤其是北边的这一块,贵的离谱,南边还好一些。”

    李昆雄的第一感受,就是房子实在是太贵了。

    “大兄,二兄说的没错,同样的面积,北边最贵的房子,比南边最便宜的房子,足足贵了五倍多。”

    这是显而易见的,大唐的皇城和政府首脑都集中在北边,住在北边的都是贵人,地势好,房子的价格自然要贵不少。

    李安沉思片刻,问道:“那你们觉得,我们应该买贵的房子,还是买便宜的?”

    “当然要买便宜的,同样的钱,可以买好几处。”

    “北边的房子,距离皇城足够近,距离东市和西市也不远,似乎更方便一些。”

    “还是南边好,便宜的就是最好的,远一点有什么关系,骑马一会就到了。”

    昆雄、飞羽几人争论不休。

    李安蹙起了眉头,他虽然没有选择恐惧症,但买房是大事,必须要谨慎,这可是人生最重要的投资。

    “无恙,这是大业坊几处房产的图纸,房子都很大,而且很便宜,最重要的是,这儿一连十几套房产,全都在一个地方,若弟兄们一起买,还能再便宜一些,我觉得不错。”

    荔非守瑜将手中的图纸递给李安,轻声说道。

    李安闻言,不禁有些心动,大业坊的位置,他是知道的,在长安城的南部,其正南是昌乐坊,正北是安善坊,正西是开明坊,而正东则是著名的晋昌坊,大慈恩寺,大雁塔就在晋昌坊。

    另外,大唐最大的园林,曲江池距离大业坊不是很远,只要绕过通善、通济、曲池三坊,就可以抵达风景优美的曲江池。

    如此环境优美的好地方,居然有这么廉价的好房子,不买岂不可惜。

    “守瑜,这一处房子,居然是四进,价位如何?”

    李安看上了最大的一处房子。

    “无恙,这应该是三进的房子,只是最后面还有一大片空地,上面只有杂草,收拾一下可以建房,因为房子原先的主人已经离开京城,急着出售房产,因此价格非常公道。”

    李安连连点头:“不错,这套房子非常的不错,我喜欢,就买它了。”’

    “大兄,这套房子前后加起来足有三十余间,我们几个也住不完啊!”

    李飞羽觉得房子有些大了。

    李安白了李飞羽一眼,这傻孩子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投资,这么好的房子,趁着原主人急着卖,赶紧买过来再说,至于是否住的完,又有什么关系,地方越大,人住的就越舒服。”

    “你这小子,还指望一直与大兄住在一起呢?现在看,这三十余间房子确实比较大,不过,待大兄娶上七八个婆娘,还不一定住得下呢?到时候,你们几个都得滚蛋。”

    李安打趣的说。

    李昆雄摸了摸脑袋:“照这么说,我们也要买房子才行,要不,待大兄娶了七八个婆娘,我们就没地方住了。”

    “哈哈哈!”

    众人全都大笑起来。

    这些弟兄,全都立功受赏,手里都拥有一笔不小的钱财,在长安城南部的坊,买一处两进的院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这些家伙都没有成家,若不将赏赐的钱财用在购买房产上,只怕他们会将钱财挥霍掉,如此,岂不是一无所有了,李安作为他们的头,自然要为他们考虑一二。

    “大业坊,是个很不错的位置,虽然距离北部皇城较远,但我们都还年轻,这几里路骑马片刻就到,最重要的是,同样的钱财,可以买到好几倍大的房子,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置业,多买几套房产。”

    李安兴奋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兄,我看行,反正手里的钱,闲着也是闲着,买房就买房吧!”

    “我听大兄的,大兄买,我就在临近的地方买一套小一点的,从吐蕃败军中缴获的钱财,加上陛下的赏赐,应该足够了。”

    “无恙,现在天还大亮着,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尽快下手,以免被别人抢了先。”

    众人各自发表意见。

    李安点了点头:“好,我们立即出发,去大业坊看房子去。”

    一行人说干就干,立即策马奔向京城南部的大业坊。

    对于行动不便的人来说,大业坊距离皇城实在是太远了,而对于年轻的李安等人来说,这点距离不算事儿,骑马一会儿就到,能买到更大面积的房子,而且是成片的房子,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大业坊的中介人氏,手中掌握着几十套需要出售的房产,有大户型的,也有小户型的,各种型号是应有尽有,完全可以尽情的挑选。

    而一听李安这一伙人全都要买房,中介也乐意介绍,并卖力的将所有房源的图纸拿了出来,让李安这一伙人尽情的挑选。

    这些图纸画的非常精细,几乎将房子所有的特点都画出来了,而且还标注了周边的地形和临近的房子,介绍的一丝不苟,体现了这个时代力求准确真实的严谨风格。

    李安看中的一套,是荔非守瑜介绍的,前后三进,最后面还有一片大面积空地的大套房子,其余几人没有李安得的赏赐多,看中的房子都是以两进为主,面积也小了两三倍,不过,也算都是十几间房子的像样房产,买下之后,在京城就是有房一族了,至少不用赖在灵州进奏院那种地方了。

    李安下定决心要买下这处面积可观的房产后,其余几名弟兄也纷纷选择临近的房产,并立即答应购买,让中介之人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下促成这么多的生意,中介所得到的服务费也将是一大笔钱。

    支付钱财和办理房产的证明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此时天色已晚,回去取钱是来不及了,办理契税的政府部门也早已关门,只有等待第二日再办。

    李安让中介带着他们这帮人,前去各处房产,现场查看房源质量,以进一步确定是否真的值得购买。

    首先参观的是几处面积较小的两进房产,不论是建筑质量还是新旧程度,都非常不错,是值得购买的房产。

    最后,他们参观的是李安要买的大房子,前后三进,最后还有一个面积足有六亩的空院子。

    “大兄,这个院落实在是太大了,只要把这些杂草全部清理干净,可以建一个跑马场,另外还可以建一个射箭场和练武场。”

    “大兄的房子是留给人住的,建跑马场干什么,倒是可以开辟一片农田,种上蔬菜瓜果,并养一些小动物,就像在白狼村的时候,这才像家的样子。”

    李安闻言,心头微微痛了一下,白狼村的事情不自觉的涌上心头,那时候的家,有那么多的亲人在,才是真正的家,而如今的房子,倒是比白狼村的时候大了很多,但由于没有亲人,就算住在这里,也会很空洞,很寂寞。

    “嫩芽儿上个月来过京城,没有见到我就回草原了,她若是能留下该多好。”

    李安也不禁发出感叹。

    “大兄,嫩芽儿来过京城?”

    这事儿李安并没有告诉别人,所以即便是昆雄、飞羽也不知道。

    李安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便将事实说了出来,并惹得众人一阵噫吁。

    “这里的房子比较大,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你们买的房子先放着,除非住不下。”

    李安热情的邀请众弟兄先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这样大家全都住在一起也方便,当然,日后若是家里人多,住不下了,那再搬出去也不晚,反正这几套房子距离比较近,联系也非常的方便。

    由于这套房产的原主人已经搬走,天色已晚,所以,李安几人就在这处房子里住下了,并等待第二日一早,正式签约买下这些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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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胪会馆之中,于诚节焦躁的睡不着觉,并在房间内来回的踱着步子,三名心腹随从就站在身旁,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而让于诚节焦躁的原因,是他没有完成父亲皮逻阁交代的任务,为南诏求得平定爨地的主导权。

    要知道,这一次皮逻阁原本打算让稳重的大王子阁罗凤前来请战的,结果于诚节在心腹的怂恿下,极力要求让自己前去长城为父亲分忧,并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会完成好任务,皮逻阁为了锻炼自己的二王子也就答应了。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对于诚节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是他取信自己父亲,夺取南诏王位继承权的重要机会,而他显然没有抓住这次机会,事情被他彻底搞砸了。

    “二王子,您千万不要灰心,只要大唐皇帝的圣旨没有颁布,我们就还有机会。”

    “对对对,二王子,我们可以前去游说右相,让他在大唐皇帝面前,痛陈唐军进入爨地的不易,或许大唐皇帝就会回心转意。”

    “是啊!二王子,现在,右相已经明确表示支持您,大唐的好多官员都是支持您的,我们还有机会。”

    几名属下开口劝解,让于诚节不要太着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国库空虚

    于诚节怎么可能不着急,大唐皇帝的意思,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而他却是真的输不起,这一次前往长安城为父亲皮逻阁办事,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输了,那么,他在皮逻阁的心目中,就真的是废物一个了,如此,就更不可能打败阁罗凤,取得南诏王爵位的继承权。

    焦躁、愤恨、不甘、无力,懊恼,无数的情绪缠绕在于诚节的心头,让于诚节的一颗心都要碎裂了,他甚至想要找个人狂扁一顿,以发泄心头的巨大憋屈。

    “大唐皇帝,真的会回心转意吗?”

    于诚节忐忑的看向几名心腹属下。

    “二王子放心,我等定会全力以赴的劝说右相等人,不论成功的几率有多高,我们都将全力以赴。”

    “是啊!二王子,您别忘了,在我们的身后,有太多的大唐官员,他们都支持二王子,我们不会就这么输了的。”

    众心腹随从的前途,已经被绑在于诚节的身上,为此,即使于诚节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们也会全力以赴的辅佐,只要于诚节能够继承南诏王位,他们还怕没有荣华富贵的日子吗?

    于诚节略微心安的点了点头:“此事就依仗各位了,你们放心,只要我于诚节能够顺利继承南诏王位,各位都将是我南诏的清平官。”

    “谢二王子。”

    众心腹得到承诺,心头多少会感到高兴。

    当然,这都是于诚节等人的一厢情愿,大唐官员明白于诚节暗弱,自然愿意支持他,但关系到大唐切身利益的时候,就未必会支持于诚节了。

    在于诚节的几名心腹,为了南诏平叛主导权而奔走的时候,几乎所有接触到的大唐官员全都是敷衍,他们既收下于诚节的礼品,但同时都不给任何承诺,只是象征性的说会尽力,其实根本就不会真的去劝说李隆基,白白收下礼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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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紫宸殿内,大唐皇帝李隆基翻看户部送来的奏折,并仔细询问侍立在殿内的侍御史、太府卿杨慎矜,了解太府的收入和支出情况。

    杨慎矜本是前隋朝皇帝杨广的玄孙,为人正直,颇有才干,在父亲杨崇礼死后,接任父亲生前的职位太府卿,并拜监察御史,掌管太府的收入支出。

    可以说,整个京城的府库,都是杨慎矜在管理,对于京仓里面所拥有的物资和钱财,他了如指掌,更通过严格的管理制度和高超的财物能力,杜绝了财物的浪费和损失,让皇帝李隆基颇为满意,并放心的将太府交给杨慎矜打理。

    此后,虽然杨慎矜的官位一直的上升,先后担任侍御史,但太府卿的职位始终都在身上,他仍旧是管理太府的主要官员。

    而眼下李隆基之所以突然关心太府的财物储备情况,是因为李安提出不能让皮逻阁全面负责平定爨地叛乱,以免爨地从此成为南诏的领土,而这样一来,大唐就必须出兵爨地。

    出兵打仗是需要财力、人力和物力作为保障的,在下令出兵之前,李隆基必须了解大唐国库的基本情况,从而算出可以动用多少战略资源,以及最大的出兵量。

    可太府的情况,着实不太乐观,储备的钱财并不能支持大唐朝廷四面开花式对外征战,为了防御西部和北部的强敌,大唐的资源消耗已经非常巨大,几乎已经接近平衡点,若是在南部再开辟一个长期鏖战的战场,大唐的财政将有崩溃的趋势。

    而且,大唐朝廷的财政潜力正在逐步弱化,因为随着贵族大面积兼并土地,大唐帝国的立国之本‘均田制’遭到彻底崩溃,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税收的明显减弱,和苛捐杂税的逐步增加。

    为了维持朝廷的基本运转,获得足够多的财源,大唐朝廷不得不将压力转嫁到普通老百姓的身上,从而造成普通老百姓的生存压力越来越大,百姓对朝廷的满意度在逐步丧失。

    对于大唐财政政策的弊端,和财政上的困难,李隆基是心知肚明的,他也很焦虑,但地主阶级等贵族阶层的利益难以触动,毕竟,大唐的江山就是靠这些贵族在维持和统治,万一惹恼了这些贵族,难保他们不起来造反,似乎,除了加重普通老百姓的负担,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爨地豪族反叛大唐,朕决定派遣大军平叛,可太府的储备似乎有些不足,左藏,京仓的储备也不是太多,杨爱卿,你要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尽快获得更多的钱财。”

    李隆基看向杨慎矜,将难题转嫁给了这位财政能手。

    杨慎矜也算是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人了,自然明白李隆基想要大批钱财的迫切心情,不过,他也有难处,他只是太府卿,负责掌管太府的收入和支出,朝廷如何向百姓加征税收,并不归他管。

    他所能做的,就是如何通过高效率的管理来杜绝浪费,防止账目不清,导致下属贪污府库的钱财,对于如何增加府库的收入,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而对朝廷税收的弊端,他也不敢随意提出改革意见,以免得罪全天下的贵族阶级。

    “陛下,微臣只是负责管理太府的收入和支出,不可能变出一大笔钱财,卑职无能,请陛下恕罪。”

    杨慎矜无奈,只得如实说出实情。

    李隆基就知道杨慎矜会这么回答,吁了口气,问道:“朕当然知道,爱卿不可能给朕变出财物来,不过,爱卿擅长管理财物,对我大唐的税收制度应该很了解,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能为朝廷增加税收的来源。”

    杨慎矜闻言一怔,税收的来源之所以不足,是因为大量的田地都被贵族侵占了,而种地的老百姓也就成了贵族的佃农,成了贵族阶级的私人财产。

    而以目前的‘租庸调’税收制度,税收是按照人头来收的,不论你有多少土地,税收都是一样的,如此,拥有万亩良田的贵族,只需缴纳极少的税收,而那些失去土地,投奔贵族的佃农,因为身份已经是贵族的仆从,当然不可能缴纳税赋,这样一来,老百姓依旧贫困,朝廷也收不到税收,所有的钱财都集中到贵族阶级的手中了。

    这是严重的弊端,从大唐朝廷默认贵族兼并土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杨慎矜明白这一点,所有的有头脑之人,也都明白这一点,但谁都不敢乱说,以免得罪整个天下的贵族阶级,尤其是杨慎矜更不敢乱说话,因为他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前隋朝的皇族,万一得罪了本朝贵族,会有各种莫须有的复辟阴谋向他袭来,而这显然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杨慎矜额头冒着冷汗,沉思良久,战战兢兢的进言道:“陛下,温泉宫扩建颇耗钱财,若能暂时停止扩建,倒是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待爨地平定之后,再进行扩建。”

    李隆基闻言,整张脸立马就冷了下来,温泉宫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华清宫,此时的名称却是温泉宫无疑,这里是皇帝李隆基休闲娱乐的地方,进行修缮和扩建,也是为了休闲起来更舒心,虽然这的确要花掉不少钱财,但对于李隆基来说,这些都是值得的。

    作为一国之君,难道连这点享受的权利都没有吗?而对于杨慎矜提出暂时停止扩建温泉宫,他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反感之情,他认为,作为臣子,应该在其它地方开源节流,而不应该将目光盯着君主的个人生活上,更不应该提出让君主不爽的建议。

    “扩建温泉宫那点钱财,只怕是杯水车薪吧!爱卿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李隆基冷冷的说道。

    杨慎矜被逼的的满脸通红,硬着头皮道:“陛下,今年为了对吐蕃用兵,已经加征一次额外税赋,若是再次加税,只怕老百姓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哼……”

    李隆基感到很生气,将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猛的一摔。

    “陛下,微臣愿献出一年俸禄,为朝廷出一份力。”

    见李隆基生气,杨慎矜连忙表态,支持李隆基对爨地用兵,并暗示可以让朝中大臣各自出一点钱财,以资军需。

    李隆基闻言,轻轻点头,他觉得这倒是不错的主意,朝廷那么多大臣,每人出一份钱财,加起来就是一笔巨款,不过,朝廷的运转都要依靠这些大臣,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国出资,只怕这些大臣会不乐意,而若是以借贷的名义,暂时向这些大臣借一笔钱,这倒是不错的主意。

    “朕不需要你献出一年俸禄,只需要你借给朝廷就可以了,另外,朕打算以朝廷的名义,向天下人借款,待国库充盈,再逐步还钱,爱卿觉得如何?”

    李隆基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心头非常的兴奋。

    杨慎矜忙道:“陛下圣明,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要陛下提出借款,天下有钱人必然无不响应,如此,大军南征的军饷就有着落了。”

    “好了,杨慎矜,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去吧!”

    李隆基迫切要求尽快筹集到足够的资金,于是立即下令让杨慎矜前去办理这件事情。

    “是,陛下。”

    杨慎矜大大的松了口气。

    其实,他早就想到借贷这种办法了,只是不敢随意提出来,所以,在给一点暗示的前提下,让李隆基自己想到这种办法。

    李隆基解决了资金的问题之后,便开始考虑如何用兵,西部和北部的主力边军,肯定不能调往爨地,因为那里才是大唐面临威胁最大的方向,况且,爨地高山潮湿,西北部的主力兵马,到了爨地未必能有战斗力,水土不服一项,就会让很多将士生病,丧失战斗力。

    既然西部和北部的兵马,不适合前往爨地作战,那么,就只能调动京城或者剑南道的军队了。

    京城的兵马数量是足够,不过,大部分都是勋贵子弟,未必受得了爨地的辛苦,剑南道的兵马仅有三万,也不能调集太多,以免影响整个剑南道的大局。

    虽说李安提出仅需三五千兵马,就可以平定爨地的叛乱,可李隆基总觉得这是戏言,为了取得平定爨地战争的胜利,他不可能真的准备三五千人马的军需和物资,在他看来,若无南诏发挥主导作用,平定爨地的叛乱,至少需要数万兵马,而他也是按照数万人马的物资进行战略准备的。

    “宣李安觐见。”

    李隆基准备召见李安,并与其好好的谈谈,毕竟,他也认为,让李安这个表现不俗的后起之秀,负责平定爨地叛乱,是再合适不过的,能培养一个合格的年轻人才,大唐的江山才有望持续延续下去。

    大业坊之中,李安与几名心腹弟兄,正在打扫宅子的后院,这个足有六亩地的后宅长满了各种野草,茂密的地方足有一人厚,若不进行整理,只怕这里面会成为虫蛇的繁殖之地。

    让李安感到纳闷的是,这个宅子在前几个月还住着人,怎么会让后院长出这么高的野草呢?宅子的原主人不打扫后院?

    “大兄,这里有不少干草,看来是去年的,这个后院怕是好多年没有打扫过了。”

    “大兄,这里的杂草比人都高,看着怪吓人的,这里原先住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懒成这样,自家的后院都不收拾。”

    “蛇,草里有蛇。”

    李安也看到了,草丛之中,的确蹿出几条硕大的草蛇,从众人的胯下偷偷溜走了。

    “大兄,这院子里的杂草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如此清理,怕是要好多天,倒不如放一把火,全给他烧了。”

    “对,放一把火,这是最省事的。”

    “不行,这里是京城,不是白狼村,岂能随便放火,我们只要一放火,肯定会把朝廷的人给引来,到时候指不定治我们什么罪过。”

    李安也觉得在京城放火,似乎有些不妥,不过,这六亩地的一人高杂草,若不采取火烧的办法,还真是不太好办。

    “烧吧!准备柴草,把这后院的杂草全都给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募兵三千

    虽然李安知道在京城放火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不过,为了图省事也只好这么干了,反正四周都是院墙,绝对不会烧到别人家的房子。

    众人从柴房找来一捆捆柴草,放置在院落的不同位置,并同时点燃,让火苗在草丛中肆虐,尽情的燃烧。

    因为是白天的缘故,再大的火苗也不会被外人看到,但这些杂草都是湿漉漉的,在燃烧的时候释放了大量的浓烟,并且,随着燃烧的进行,浓烟越来越大,以至于李安几人,看了都有些担忧,毕竟,如此大的浓烟,只怕整个京城的人都能看到。

    “无恙,这一把火会让你的名气更进一步,更会让所有人记住你住在大业坊。”

    荔非守瑜咧嘴,开了句玩笑。

    李安轻轻一笑:“一把火而已,既然已经放了,那就这样吧!更出名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哈哈!”

    “开门,开门。”

    虽然隔着三进的院墙,但大门外的巨大敲门声,还是听的轻轻楚楚,而且可以肯定,敲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并且,这一群人显得非常急迫和焦躁。

    不用想,李安也知道,这一定还是因为自己在后院放火,把周围的人给引来了。

    “昆雄、飞羽,在这里看着,千万不要让火势蔓延,守瑜、二牛,我们出去看看。”

    李安带着二人奔向前院,并将大门缓缓打开。

    在大门被打开的一霎那,首先映入李安眼帘的,是满头大汗的大业坊坊正,这个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汉子,显得异常焦急。

    昨日办理房产凭证的时候,他还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此刻,倒像是脾气暴躁的市井之徒,这也难怪,大业坊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如今,居然冒起这么大的浓烟,万一朝廷追究下来,他这个坊正可担待不起。

    “水,水来了。”

    几名小吏带着几十名百姓,提着装满水的小木桶,匆匆奔了过来。

    “李将军,府上出什么事了,这浓烟可真是够大的。”

    坊正眉头紧蹙,见李安几人神情安静,他觉得可能不是失火。

    李安伸手一挥,看向这些提着水的百姓:“都回去吧!后院杂草太多,让我一把火给烧了,回吧!回吧!”

    众人闻言,全都愣住了,为了烧野草,居然在后院放火,这胆子也太大了,不过,这些人都知道李安刚刚在东女国立功,得皇帝恩宠,所以,胆子比常人大一些,也比较正常。

    坊正一脸焦急,李安图省事,在后院放一把火,这可把他给害惨了,浓烟这么大,上面肯定会追究责任,不论什么原因,他都脱不了干系,谁让他是大业坊的坊正呢?

    “李将军,京城是不能随便放火的,您看,这浓烟这么大,只怕全长安城的人都能看见,万一追查下来,只怕……”

    坊正急的真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火是本将放的,与你无关,若是有人追究起来,你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李安显得毫不在意,仿佛在自己的院子里放火,根本就不是事儿。

    “出了什么事?”

    很快,金吾卫的将士也被吸引来了,不过,见放火的人是李安,也都没说什么,只是劝说李安赶紧灭火,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影响。

    不过,李安觉得,既然这大火已经放了,估计全长安城的人都已经看见了,此时急着灭火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将后院的杂草全部烧完。

    很快,各级部门的官员,都知道李安在大业坊宅子放火烧野草的事情了,并迅速传开了,以至于躲在深宫之中的宦官和宫女都知道了此事。

    “李将军,总算找到您了。”

    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的从马背上跳下,焦急的说道:“灵州进奏院的人,都不知道李将军去了何处,若不是这一把火,还真找不着您。”

    “是不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李安心头略有预感。

    “李将军,陛下让您立即进宫,最好快些,不能让陛下久等。”

    “知道了。”

    李安应了一声,立即奔向战马,策马向大明宫方向奔去。

    ####

    大明宫紫宸殿外,大唐皇帝李隆基扶着栏杆,看向大业坊方向升起的巨大浓烟,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自从他继位以来,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这种景象了。

    也就是说,在他继位之前,这种景象是经常发生的,大唐每一次宫廷政变,都会引起朝廷的巨大震荡,同时,每一次政变也都会在长安城内燃起巨大的硝烟,这么多年,大唐的朝政被他牢牢的掌握着,一切有可能威胁他帝位的都被他提前清除,所以,长安城再也没有燃起过硝烟。

    而此时,京城南部突然燃起硝烟,这代表什么呢?是无故失火,还是有人别有用心?

    “大将军,浓烟燃起的方向,应该是大业坊吧!”

    李隆基随口问道。

    高力士连忙点头道:“是的,大家,正是大业坊。”

    “浓烟为何而起,有人汇报吗?”

    高力士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待会李将军到了,大家亲自问问他就知道了。”

    “什么,居然是李安搞的鬼,他想干什么?”

    李隆基何等聪明,从高力士的侧面回答,就知道大业坊的浓烟与李安有关。

    “大家,李将军已经到了。”

    一名小太监小声提醒道。

    李隆基微微侧首,看到了正在大步走来的李安。

    “微臣李安,参见陛下。”

    李安恭敬的向李隆基行礼。

    李隆基轻轻招手,示意李安上前,并指着远处的浓烟,问道:“朕听说,这一股浓烟是你的杰作,你可否给朕一个解释?”

    李安表情轻松,恭敬道:“陛下,微臣得了赏赐之后,就去大业坊买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的后院足有六亩的荒草,微臣清理了半个时辰,觉得实在费力,就放一把火,将其全部烧掉,这样可以轻松不少,没想到惊动了陛下。”

    李隆基表情有些不悦,直直的盯着李安:“李安,你放了这么大的一把火,居然仅仅是为了烧掉野草,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李将军,这里是京城,是不能随便放火的。”

    高力士在一旁插言,提醒李安认错。

    李安倒是不紧张,佯装不知,并颔首道:“陛下恕罪,微臣只想着以最高的效率,处理掉后院的杂草,一时大意,忘了京城不能随便放火的规矩,请陛下恕罪。”’

    李隆基伸手指着李安的脑袋:“所有人都能记得,就只有你李安,能把这么重要的规矩抛诸脑后,你知道在京城放火意味着什么吗?造反!”

    “陛下明鉴,微臣绝无造反之心。”

    李安微微有些紧张,并解释道:“陛下,微臣做事,已经习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吐蕃两万精锐边军,若用正常打法,至少需要十万将士才能将其全歼,我军损失也不会太小,而微臣在子母道设伏,仅仅动用五千人马,就将这支兵马全歼,我军损失不足三百,蔚州几次作战,微臣也都利用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成果。

    后院的杂草也一样,若用正常收割,十几人要忙活一两天才能清理完,而放一把火,几个时辰就可以全部解决问题,人不累还省时间,只是,微臣实在有罪,居然忘了京城不能随便放火的规矩,还请陛下治罪。”

    李隆基闻言,怒气渐渐消散,李安在京城放火的确很不应该,但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将军,处处考虑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这倒是非常值得肯定的,毕竟,以极其微小的损失,全歼吐蕃两万大军,这份战果实在太过辉煌,若不是因为李安年纪太小,需要更多的磨练,李隆基会册封李安更大的官位。

    “你都这么说了,朕还如何治你的罪,不过,你记住了,有时候可以图省事,有时候却不能,该省事的时候要省事,不该省事的时候,绝不能图省事。”

    李隆基开口训斥了李安。

    “陛下教训的是,微臣知错了。”

    李安心头欣喜不已,李隆基这么说,就等于是原谅他,不会治他的罪了,当然,这也在李安的预料之中,毕竟,不就是在后院放一把火吗?能有多大的罪过,现在正是李隆基需要他的时候,当然不会因为这么点无伤大局的小事将他处置。

    李隆基酝酿片刻,看向李安:“李安,你提出让朕派遣大军入爨地平定叛乱,但你可知朕的难处,可知晓朝廷的难处?”

    “微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李隆基没有回答,侧首看向身旁的高力士。

    高力士会意,上前一步,解释道:“李将军应该知道,去年河北道发生了罕见的大雪,老百姓的庄稼收成几近于无,不但无法缴纳朝廷的赋税,而且,朝廷为了救济灾民,还要向河北道一带调拨了大批钱粮。

    另外,突厥内乱不止,朝廷调集大批军队驻守北境,花费也是不少,还有此次讨伐吐蕃,又是一笔巨大的花费,现如今,国库的钱粮所剩并不多,大家为了筹集钱粮,已经下令发行国债,向全天下人借钱,若还是不足,大家打算停修温泉宫,以资军需。”

    李安闻言,心头大为欣喜,高力士如此回答,就表示李隆基已经同意向爨地用兵了,而将这些话告诉他,又表明李隆基会派他前去爨地,负责平定叛乱。

    “陛下放心,微臣明白朝廷的难处,一定会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不会给朝廷带来太大的负担。”

    李安大声表态,让李隆基放心。

    李隆基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李安:“朕相信你的能力,平定叛乱就要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就像今日这一把火一样,迅速烧光爨地的野草。”

    “是,陛下,微臣一定尽快平定叛乱,为陛下分忧。”

    李隆基咧嘴一笑:“李安,你曾告诉朕,只需三五千兵马,就可以平定爨地的叛乱,朕不会真的只给你三五千人马,京城和剑南道的兵马,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万。”

    “陛下,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微臣真的不需要这么多兵马,不过,京城的兵马都是勋贵子弟,实在不堪使用,若陛下允许微臣在爨地附近,临时募集三千兵马,勤加训练,则平定爨地叛乱指日可待。”

    李安开口提出自己的建议。

    李隆基闻言,感到大为惊诧:“平叛迫在眉睫,李将军居然要自己募兵,这怎么可能来得及。”

    李安淡然一笑:“陛下,孙子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平定爨地叛乱,应该计谋为主,军力为辅,微臣抵达爨地之后,一边练兵一边了解爨地的情况,这并不会真的耽误时间,而且,微臣带的兵越少越不容易引起爨地豪族的警惕,如此,才更加有利于平定这些反叛的豪族。”

    “就地募兵三千,李将军真的想好了。”

    “是的,陛下,微臣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以用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利益。”

    李安继续坚持募兵。

    毕竟,此时的府兵已经没有太大的战斗力了,边关各节度使麾下,都有一支人马众多的募兵,而这些精锐的募兵,才是边关将领打胜仗的制胜武器。

    “那以你之见,平定爨地叛乱需要多久。”

    李隆基问道。

    李安想了一下,开口道:“陛下,微臣练兵极快,若一切顺利,一年之内就可以解决爨地的问题。”

    “有几成把握。”

    “八成,不,九成,微臣最低有九成的把握。”

    李安自信的表态,让李隆基放心。

    李隆基沉思良久,点头道:“就近募集的三千兵马,必然适应爨地的气候,倒是省却了水土不服,朕准了。”

    “谢陛下。”

    李安大喜。

    李隆基沉思片刻,接着道:“募兵固然适应爨地的气候,不过,毕竟需要一些时间才可以练成,李将军还是要带一些兵马前去才是,以确保自身的安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拜会二王子

    李隆基让李安多带一些兵马前往爨地,自然是担心李安的人身安全,如此优秀的后起之秀,是大唐帝国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旦有所损伤,将是大唐帝国的巨大损失。

    李安自然明白,李隆基对自己的看重,心头微微有些激动,顿了顿,抱拳道:“陛下,微臣愿率领六百龙武军前往爨地,加上后勤兵马,一共千人,这些就足够了。”

    李隆基点了点头:“好吧!就让原先随你前去东女国的人马,继续随你前去爨地,另外,一旦爨地局势危急,可随时向章仇兼琼求援,万万不可冒险。”

    “谢陛下关心,微臣明白。”

    李隆基吁了口气:“募兵所需钱粮和兵器铠甲,朕会尽快安排,五日后应该就能准备充足,李将军可先让将士们做好准备,五日后出发,前往爨地。”

    “是,陛下,微臣遵旨。”

    李安慨然领命。

    李隆基轻轻挥了挥手,李安告退,缓缓离开。

    看着李安离开的背影,李隆基看向身旁的高力士,轻声道:“李安擅长打破常规,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东西,一把火烧掉六亩野草,倒不失为一种魄力,让他负责平定爨地叛乱,朕相信,这一定是最正确的选择。”

    “陛下圣明,微臣也相信李将军能早日取得胜利。”

    “李安若真的能用三千募兵,平定爨地叛乱,温泉宫也就不用停建了,朝廷的负担也不会太重。”

    高力士连连点头附和。

    李安沿着皇宫的甬道,大步而行,一路上遇到的官员和太监,全都投去诧异的目光,他们都已经知晓李安在家中后院放火的事情了,可看李安眼下的状态,好像不但没被皇帝训斥,反而还得了奖赏,这种反常的情况,只怕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奇怪。

    “李将军犯了这么大的忌讳,居然丝毫没有受到陛下的惩处,真是……”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将军子母道一战,以微弱代价全歼吐蕃两万精锐边军,亲斩吐蕃王子郎支都,这么大的功劳摆在这里,陛下又怎么会处置他呢?”

    “不对,功劳是功劳,过失是过失,这岂能混为一谈。”

    “听说陛下要对爨地用兵,或许就是让李校尉前去。”

    “对爨地用兵,你听谁说的?”

    “南诏二王子的随从,他说陛下不同意让南诏全权负责平叛,还让我向陛下进言,我哪敢啊!”

    几名官员聚在一起,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们在议论什么。”

    李林甫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

    “右相。”

    李林甫平时总是挂着笑脸,此时板着脸,着实让这些大臣吓得心惊胆战,并全都低头不语。

    “都回去吧!让陛下看到,成何体统。”

    李林甫挥了挥手,让众官员返回各自的岗位。

    “恩相,卑职刚才看的清清楚楚,李将军面色带笑的走了过去,看样子,陛下并没有怪罪于他,那我们的奏折?”

    一名官员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向李林甫请示。

    显然,在得知李安在后院放火之后,李林甫暗示几名心腹官员,写奏折弹劾李安,以打击这个受皇帝器重,同时又不与他一路的人。

    不过,既然皇帝李隆基并没有怪罪李安,那么,若是前去弹劾,似乎就不会有什么效果了,李林甫可是非常了解李隆基的,只要李隆基不追究一件事,大臣再怎么说都没有太大的作用,反而会引起李隆基的反感。

    “算了,把奏折都扔了吧!”

    “是,恩相。”

    李林甫摸了摸下巴,略微沉思了片刻,便意识到,李隆基是要让李安领兵平定爨地叛乱了,毕竟,章仇兼琼的奏折,他是看过了的,在奏折中,章仇兼琼极力推荐李安负责平定爨地叛乱,而此时,李安犯了忌讳,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出皇宫,这不就证明,李隆基已经采纳章仇兼琼的建议,让李安率军平定爨地叛乱了吗?

    ‘李安,你可真行,一次次的立功,一次次的犯错,可陛下只看到你的功劳,却不在乎你所犯下的过错。’

    李林甫心下顿时对李安嫉妒不已,虽然李隆基同样器重他,但他做事极为谨慎,可从未犯过像李安这样明显的错误。

    “右相,陛下刚刚传来旨意,要求兵部立即筹备三千士兵的装备和钱粮,限五日内完成,还有,陛下下旨,加封右龙武军郎将李安为平南将军,五日后率军平定爨地叛乱。”

    一名小吏匆匆跑来汇报。

    李林甫身体微微抖了一下,顿了片刻,开口道:“知道了,你立即去通知兵部,催促他们尽快准备。”

    “是,右相。”

    ‘一个山村小娃娃,这才几天,居然当上了右龙武军郎将,还加封平南将军,升迁如此之快,大唐只怕也没几个了。’

    在完全得知真相后,李林甫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不小的波动,有点酸酸的。

    嫉贤妒能是李林甫一贯的作风,而他之所以如此,是源于内心的巨大不安全感,俗话说高处不胜寒,所处的位置越高,一旦摔下来就会越痛苦,李林甫身为大唐右相,已经位极人臣,地位已经无法再提高,而守住目前的地位,就是李林甫迫切需要做的,而李安的势头,很明显会严重威胁他的地位,他岂能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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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离开皇宫之后,立即召集麾下弟兄,告知他们五日后要前往爨地平定叛乱,让他们尽快通知所部兵马,让将士们尽快处理家中事物,五日后到城门外集结,当然若有人不愿意前去爨地,李安也下令不得勉强,以体现人性化,同时淘汰那些不愿打仗的公子哥。

    而李安之所以提出募兵三千,仅带六百将士前往爨地,是因为子母道一战,龙武军战力不强的弱点显露了出来,当时,若不是唐军占据绝对兵力优势,吐蕃主将被自己斩杀,后果真的很难预料,而带着这样的士兵前去平定爨地叛乱,李安的心里很是没底。

    募兵就不一样了,这是可以亲自进行挑选的,只要挑选合格的将士,进行严格的训练,完全可以练就一支让敌人胆寒的强兵。

    况且,李安要募集的兵源,就是爨地附近的大唐百姓,这些附近的百姓对爨地高温潮湿的环境比较适应,只要训练的好,战力将远超京城的龙武军,并成为平定爨地叛乱的绝对主力。

    “无恙,新兵需要进行挑选和训练,没有半年的时间,怕是难以形成战斗力,那我们平叛还来得及吗?”

    荔非守瑜蹙着眉头,对李安的决定有些疑虑。

    “是啊!大兄,新兵不好练,我们为何不要现成的军队呢?”

    “大兄,龙武军战力不高,我们可以选择剑南道的边军,为何非要自己选兵练兵呢?”

    很显然,众人都觉得李安的考虑有些不合常理,毕竟,平叛就在眼前,在这个时候不要现成的兵马,却要自己挑选训练兵马,这不是疯了吗?

    李安嘴角淡然一笑,看向众弟兄:“平叛的确迫在眉睫,不过,云南王不是急着要平叛吗?我们可以将平叛的前期任务交给他,我们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之后,我们立即出手,抢夺胜利果实,而练兵不过是拖延进兵的理由罢了,为的就是向云南王表明,我李安自知兵力薄弱,不敢领兵进入爨地,好让他放心啊!”

    “大兄要如何抢夺胜利果实?若南诏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兵占领爨地,那我们岂不失去先机。”

    “无恙,这样的确太冒险了,因为我们不知道云南王的打算,若云南王真的孤注一掷,以南诏举国之兵向爨地发起进攻,极有可能在数月内占领爨地,而我们绝不可能在数月之内练成一直精锐大军,如此,爨地将尽属南诏所有。”

    众人仍旧提出反对意见。

    李安很想告诉众人,他对历史的走向早已了如指掌,皮逻阁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平定爨地叛乱,更不可能孤注一掷的将南诏举国之兵调往爨地,但他又不能说出这些,这会吓着众弟兄的。

    “你们不用担心,一切我都已经算定,况且,圣旨已经下来了,我们照做就是了,你们要尽快做好准备,五日后,我们准时出发。”

    “是,明白。”

    “昆雄,飞羽,随我前去鸿胪会馆,我要去见于诚节。”

    “大兄,南诏二王子此行的任务,就是为云南王取得平叛主导权,现在陛下却将平叛主导权交给大兄,南诏二王子这会儿,估计正在气头上,您去了只怕不太合适。”

    李安淡淡一笑:“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兄知道于诚节心里不高兴,这一路同行的,也算有点感情了,大兄去劝劝,兴许他就不郁闷了。”

    说完迈步走向战马,昆雄飞羽跟随而行。

    ####

    鸿胪会馆之中,于诚节一脸哀伤的坐在屋内叹气,在付出巨大的努力后,他仍旧没能为南诏争取到平定爨地叛乱的主导权。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能完成父亲皮逻阁交代的任务,如此,他离自己梦寐以求的储君之位又远了一步,甚至,再也没有机会与阁罗凤争夺储君之位。

    “你们不是说还有机会吗?你们不是说要全力以赴吗?可如今大唐皇帝已经下旨,小王终究还是没能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回去之后,小王该如何向父亲交代,小王该如何交代?”

    于诚节语气显得有些慌乱。

    众心腹随从低着头,不敢插言,他们其实全都已经尽力了,但有时候,不是你尽力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的,成功的道路上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有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天意如此,也没有办法。

    “滚滚滚,都给小王滚出去。”

    于诚节不成熟的一面,又表现出来了。

    三名心腹随从表情落寞,缓缓退出房间,并将房门轻轻关上。

    “李……李将军,您怎么来了?”

    三名随从刚刚被赶出房间,便看到了昂首挺胸着走过来的李安,并在惊诧之余,打了声招呼。

    很显然,他们三人觉得,李安接受皇帝的旨意,负责平定爨地的叛乱,此刻,应该集中全部精力进行准备才是,怎么会闲着没事,跑来鸿胪会馆呢?

    李安从三人的落寞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刚被于诚节训斥过,此刻心情正极为低落。

    “本将五日后出征,今日特地前来拜见二王子。”

    李安不卑不亢,毫无嘲笑于诚节的意思。

    “嘎吱……”

    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于诚节一脸不满的走了出来,并直直的瞪向李安,阴阳怪气道:“李将军是来看小王笑话的吗?”

    李安淡淡一笑,上前一步:“二王子,李安岂敢。”

    于诚节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最不喜欢看到别人微笑的样子,见李安嘴角微笑,心情更加糟糕,微微侧首,看向远处,摆出一副气鼓鼓的姿态。

    “气大伤身,二王子要保重身体才是。”

    李安见于诚节一副小儿态,开口劝了一句。

    于诚节回头看着李安,嘴角一抹冷笑:“李将军深得大唐皇帝青睐,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心情当然极好,小王恭贺李将军了。”

    李安咧嘴一笑:“二王子这是在生我李安的气啊!其实,卑职处处都为二王子考虑,二王子大可不必如此,我们是朋友。”

    于诚节眉头一凝:“既然李校尉与小王是朋友,不如上奏大唐皇帝,推掉平定叛乱之责,将平叛责任让给我们南诏,如何?”

    大唐皇帝的圣旨已经下达,怎么可能朝令夕改,于诚节的要求,明显是无理取闹,不过,李安并不生气,这些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二王子,卑职刚刚从东女国回来,一身的疲惫,着实不想去爨地受罪,奈何陛下圣旨已下,卑职也只能勉为其难,率领数百兵马,前去爨地转转了,不过,卑职麾下的这点兵马,还真不是爨地豪族的对手,平定爨地叛乱,还要仰仗云南王才是。”

    “仰仗我父亲?”

    于诚节一脸懵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右相再次邀请

    于诚节彻底被李安搞糊涂了,他不明白李安到底想要干什么,一身疲累,不想去爨地受累,这还是李安吗?奈何圣旨已下,是大唐皇帝逼他前去平叛的?

    全仰仗云南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要让贤,将平定爨地的主导权让给自己父亲?

    一连串的疑问,让于诚节的额头蹙成了一个大疙瘩,顿了顿,看向李安:“李校尉究竟何意?不妨直言。”

    李安看向屋内,轻声道:“二王子,我们进去谈,如何?”

    于诚节抿了抿嘴,伸手做出邀请的动作:“李将军,里面请。”

    进入房内,李安与于诚节分别落座,中间仅仅间隔两步的距离,以方便谈话。

    “李将军,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于诚节好奇的问。

    李安首先笑了笑,看向于诚节:“二王子可知大唐眼下的局势?”

    “大唐眼下的局势?”

    于诚节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摇头道:“小王不明白李将军的意思,李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李安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卑职当二王子是朋友,所以,有些事情就不瞒二王子了,眼下,我大唐北面有突厥内乱,西部有吐蕃威胁,东北两蕃时常寇边,去年河北道又发生了千年不遇的特大雪灾,现如今,爨地又发生了叛乱,可真是祸不单行啊!朝廷的国库都告急了,所以,已经没有过多的钱粮,派遣主力大军前去爨地平叛了。”

    于诚节闻言,故作哀伤道:“小王一直听说大唐富庶,没想到也会有国库空虚的时候,小王深感痛心,可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同意让我南诏负责平叛呢?我南诏一统六诏已有多年,国库充溢,兵力强盛,完全可以击败爨地的叛军。”

    李安眉头一皱,看向于诚节:“二王子是真的不了解陛下,还是在装糊涂,这么简单的道理,二王子居然不清楚。”

    “小王是真的不知,还请李将军告知。”

    于诚节虚心请教道。

    李安故作神秘,伸着脖子靠近于诚节,低声道:“陛下是大唐的一国之君,是草原的天可汗,同时也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就算大唐国库空虚,也不能让人看笑话,爨地豪强反叛大唐,本就该让大唐平叛,若将平定叛乱的责任全部交给南诏,岂不显得大唐无能。”

    于诚节摸了摸额头,点头道:“李将军说的很有道理,那陛下真实的用意是?”

    “陛下真实的用意,仍旧是借助南诏的兵马,平定爨地叛乱,只是明面上要派遣卑职带兵前去,以显示大唐的平叛决心,保住大唐朝廷的颜面。”

    于诚节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小王需要做什么?”

    李安见时机成熟,靠近一步,轻声道:“卑职五日后会率领六百将士前往泸州坐镇,实则按兵不动,做做样子而已,二王子可尽快返回南诏,将陛下的真实用意告诉云南王,让云南王尽快率军平定爨地叛乱。”

    于诚节连连点头,一脸感激的看向李安:“多亏李校尉提醒,小王还以为此行没有完成父亲的嘱托,没想到陛下的真实用意仍是让我南诏主导平叛,如此,小王就放心了,放心了。”

    李安心里冷笑不已,在他看来,于诚节可真是个大蠢货,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完全跟着别人的思路走,这种蠢蛋若是当然南诏的一国之君,对大唐绝对构不成威胁,最多也只能是在贤臣的辅佐下,勉强维持南诏的现有领土。

    “二王子,卑职五日后出发,若王子在京城已没什么事情要做,不如同行,这样,卑职也可护卫二王子的安全。”

    李安担心于诚节被长安城的美好生活困住,不想返回南诏,如此,夺取南诏王位的机会就会大大降低,从而不利于大唐日后的利益。

    于诚节闻言,觉得李安说的很在理,既然在京城的使命已经完成,自己私下结交大唐官员的目的,也已经达到,那还留在长安城干什么,不如早些回去,早些向自己的父亲复命。

    “李将军说的是,小王正有此打算,那就五日后,小王与李将军同行,及早返回南诏。”

    于诚节高兴的说道。

    李安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再留在这里陪于诚节说话也没什么意思了,起身告辞道:“二王子早些歇息,卑职先行告退。”

    “小王送送李校尉。”

    于诚节满脸堆笑,起身亲自将李安送出鸿胪会馆的大门外,目送李安走出好一段距离,才转身返回,嘴里还哼着小调。

    见刚才还一脸阴霾的于诚节,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三名心腹随从全都一脸愕然。

    由于李安和于诚节的谈话是在房间内进行,所以,他们自然是听不到的,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王子,什么事情,让您这么高兴。”

    一名心腹随从,大胆的问了一句。

    于诚节咧嘴一笑:“李将军刚才说了,陛下的本意,仍是让我南诏负责平叛,只是碍于面子,才让李将军带领几百人去爨地走一圈,你们想想,几百人的龙武军能打得过爨地的数万叛军,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二王子,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吧!属下听说,大唐皇帝让李将军募兵三千,若不平叛,募集这么多兵马,又是何意。”

    “是啊!二王子,李安用兵强悍,几个月前,以数千伏兵,全歼吐蕃两万边军,此次,他前往爨地募兵,怕不是转转这么简单吧!”

    几名心腹随从都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于诚节一脸的不耐烦,呵斥道:“你们懂什么,知道大唐朝廷现如今有多困难吗?他们的国库已经空虚了,就算想要调集大批军队,也没有足够的钱粮,所以,你们完全不用太担心。”

    一名心腹随从,蹙了蹙眉道:“这倒极有可能是真的,最近大唐朝廷在发行国债,向全天下的富人借款,若国库充盈,何须如此。”

    “难道富庶的大唐朝廷,真的已经没钱了?”

    “大唐富庶,可家业也大,多年与突厥、吐蕃、两蕃征战,损耗必然也是极大的,去年又遭遇雪灾,难处可想而知,只怕国库真的已经空虚了。”

    “以大唐之强盛和富庶,也有国库空虚的时候,真是世事无常啊!”

    “若大唐国库空虚,则必然难以大规模对南部用兵,这正是我南诏出兵爨地的良机,就算占据爨地,大唐也只能承认。”

    众心腹随从,结合最近一段时间大唐发生的事情,皆相信大唐国库真的有可能空虚了。

    于诚节表情极为得意,看向三名随从:“小王早就说过,这一次长安城之行,一定可以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现在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会南诏了。”

    “二王子打算何时返回?”

    于诚节轻轻一笑:“五日后,李将军就要南下,我们顺路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是,二王子,那属下这就让众人做好五日后启程的准备。”

    一名随从说道。

    于诚节嘴角一笑,眼中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摆手道:“不急,不急,还有五日呢?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早准备,哎呀!长安城如此繁华,我们既然来一趟,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了,至少要体验长安城的美好生活,看尽长安城的美景美人,这样才对得起自己。”

    显然,这些日子,于诚节心里一直有一块巨石压着,所以,每日都有些如坐针毡,没有心思出去玩,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况且,五日后就要返回南诏,此时若不在长安城,这个天下第一繁华都市里好好潇洒一番,对于诚节来说,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回到南诏之后,更是没法向旁人炫耀自己的故事。

    三名心腹随从跟随于诚节多年,对这个主子的性格,那绝对是了如指掌,他们知道于诚节的老毛病又犯了,长安城的花魁头牌们怕是又要大赚一笔了。

    走出鸿胪会馆,李安感到浑身一阵轻松,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完全按照他心里所预定的轨迹在运行,于诚节这个傻蛋,几句话就可以哄住,而接下来的爨地局势,自然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李将军,李将军。”

    一名下人模样的青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李安与昆雄、飞羽同时停止脚步,并回头看向这名青年男子。

    “李将军,我家阿郎,也就是右相,请您到府上一座。”

    李安微微一愣,李林甫无缘无故的,怎么又来邀请自己了,会不会又憋什么坏主意了?

    “现在就去吗?”

    “是,阿郎就在府上,随时恭候李将军大驾。”

    李安心头又是一愣,李林甫可是当朝右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权臣,怎么会特意在家中恭候自己,这面子给的也太大了一些,岂不太折煞自己了。

    不过,不论如何,既然李林甫已经在家中等着了,那自己就不能让人家久等,必须尽快前去。

    “你先回去,本将很快就到。”

    李安开口打发右相府下人,看向昆雄、飞羽,轻声道:“右相邀我前去,不知带有何种目的,不过,右相是朝中权臣,大兄不能不去,你们先回去。”

    “是,大兄。”

    李安策马而行,迅速奔向李林甫的右相府。

    右相府中,李林甫正与一名客人,分宾主坐在正堂,谈论共同感兴趣的话题。

    这名客人脸颊带疤,穿戴极为华丽,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皇帝李隆基的长子,庆王李潭。

    按照李隆基的要求,皇子是不能随便与大臣接触的,但这一次是李隆基亲自下的命令,让庆王李潭去右相府,代表他看望偶感小恙的李林甫,并顺便与李林甫商议南诏两爨之事。

    要说李林甫的身体还是可以的,但毕竟年纪有些大了,心里压力又大,偶尔感冒发烧,吃坏肚子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做大官的,有时候实在太累,不想去皇城上班,也是可以用生病为借口请假在家休息的,这也并非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在古代还是很普遍的,比如托病不上朝等等。

    李林甫曾一直支持寿王李瑁,不过在武慧妃死后,寿王在李隆基心中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已经毫无与太子对抗的希望,于是,李林甫转而支持庆王李潭,因为李潭才是李隆基的长子,有一定的继位法理基础。

    但李潭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在打猎的时候,脸部被猎物抓伤,从而留下难看的疤痕,虽然外貌不能说明什么,但天子是一国的最高统治者,相貌还是很重要的,这也是李隆基始终不选李潭做太子的主要原因,当然,眼下除了庆王李潭,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能与太子对抗,支持庆王李潭,也是李林甫的无奈之举。

    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体不适,在与李潭谈笑的时候,李林甫总要偶尔咳嗽几声,并用手巾擦拭嘴唇。

    “阿郎,李将军已到府外。”

    心腹李忠林走进正堂,轻声汇报。

    “右相有客人,那李潭就先告退了。”

    李潭谦逊的说。

    李林甫连忙摆手,轻声道:“庆王无需回避,人多才热闹吗?”

    说着站起身来,在李忠林的搀扶下,亲自走出正堂,去迎接李安。

    见李林甫起身前去迎接李安,李潭自然不能在正堂坐着,也连忙起身,跟在李林甫的身后,向大门方向走去。

    “开中门迎接。”

    这一次,李林甫仍旧选择开中门迎接,以显示自己对李安的好感,而这一日,右相府的中门已经是第二次打开了,第一次自然是为了迎接庆王李潭。

    右相府的中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打开的,就连李林甫自己进进出出,走的都是偏门,要不中门的门轴也不会生锈的咔咔作响了。

    看着咔咔作响的右相府中门被缓缓打开,李潭的心里多少有些酸酸的,李安只不过是一名正五品的将领,可在右相的心中,已经是与自己平起平坐了,从礼数就可以看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盛情挽留

    右相府中门打开的一刹那,李安看到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笑容可掬的李林甫是他预料之中的,而在李林甫的旁边,居然站立着一名刀疤脸男子,而这名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大唐皇帝的长子庆王李潭。

    李潭怎么会在李林甫的府上,而且,还与李林甫一同迎接自己,这是要干什么,就算自己一时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也不用让如此重量级的右相和庆王亲自迎接吧!这也太折煞人了。

    “卑职李安拜见右相,庆王也在。”

    李安恭敬的向李林甫和李潭行礼。

    李林甫态度更加和蔼,满脸堆笑的看着李安:“李将军,快里面请,本相刚刚才与庆王谈到李将军,李将军就来了,哈哈!”

    李安赔笑道:“右相盛情邀请,卑职岂敢不来,只是卑职没想到,庆王也在府上,卑职可是好久没见到庆王了。”

    李潭也是咧嘴而笑,与李安寒暄一番。

    三人走入正堂后,分宾主坐定,李林甫坐在尊位,李潭和李安坐在下首,与李林甫仅有数步的距离。

    寒暄一阵之后,李安询问李林甫请自己前来所为何事,李林甫也没有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完全属于闲聊。

    这种情况让李安颇为疑惑,李林甫特意将自己请来,难道就是为了与自己闲聊吗?而且,还带着庆王一起闲聊,他是病的糊涂了,还是别有用心。

    李安很想起身告辞,但李林甫的话题一个接着一个,而且极为热情,让李安根本无法开口提出告辞。

    当然,感到疑惑的不仅仅是李安,庆王李潭同样时不时的蹙眉,他也搞不懂李林甫请李安前来,倒是是要干什么,而且,还让自己也陪在这里。

    当然,李林甫是当朝权相,就算是发烧了,也绝不会做出糊涂的事情,他这么做是有其险恶用心的,只是,李安与李潭一时还摸不透而已。

    两个时辰,谈论了足足两个时辰,就在李安觉得终于可以起身告辞之际,李林甫极其热情的挽留李安,并下令大摆宴席,让李安与李潭,陪他一起共进美餐。

    李林甫热情且真诚的挽留,李安实在找不出告辞的理由,在这种时候,若是拒绝就是打李林甫的脸,会让李林甫产生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而李安是真的不想这么决绝的得罪李林甫,毕竟,李林甫现在仍旧深得李隆基赏识,且控制了大部分朝政,而李安自己的根基还非常浅薄,撕破脸皮对李安来说,将是毫无益处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庆王李潭也在这里,若执意告辞,庆王的脸上也会挂不住,如此,少吃这一顿饭,得罪的就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身份和地位都比较高的人,而留下来,似乎是毫无损失的,还可以饱餐一顿美食,何乐而不为呢?

    在李林甫的盛情挽留下,李安留在右相府,陪着李林甫和李潭共进晚餐,这一顿饭的菜肴极其丰盛,足足吃了两个时辰还未散席。

    当然,李安的肚子早就填饱了,只是,新的菜肴不断的递上来,宴席还未结束,李安自然不好提出告辞。

    看着好多还未动筷的美味被直接撤下,李安感叹李林甫的浪费,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

    待宴席终于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不过,李林甫仍旧不打算让李安离开,又让下人上茶,并继续与李安闲聊。

    李安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起身道:“右相热情款待,卑职铭记于心,只是天色实在太晚了,卑职似乎也该告辞了。”

    李林甫满脸堆笑,继续挽留道:“李将军,外面都已经夜禁了,不如就留在府上住一夜,明日一早再离开吧!对了,还有庆王,也一起留下,相府虽然不大,但还住得下二位。”

    李安是真的没想到,李林甫拖延了这么就,居然是为了让自己住在相府,这到底是想干什么,这份热情太过火了吧!还是另有目的?

    虽然巡查夜禁的官兵,并没有谁真的敢抓捕犯夜禁的李安,但当着右相和庆王的面,李安还真的不好真的去犯夜禁。

    “是啊!李将军,外面已经夜禁了,既然右相如此热情待客,我们就留宿一夜吧!”

    庆王李潭倒是无所谓,在相府住一夜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况且,他要打败太子李亨,必须借助李林甫的帮助,又怎么敢得罪李林甫,执意告辞呢?而且,他还要顺着李林甫的意思,帮助李林甫极力挽留李安。

    李安无奈,只得拍着脑袋道:“右相说的是,看卑职这记性,外面都已经夜禁了,就算卑职想要告辞,也回不去了,看来也只能在右相府上叨扰一夜了。”

    “哈哈哈!李将军能留宿本相府邸,是看得起本相,本相心里真的很高兴,来人,送李校尉去客房歇息。”

    李林甫满脸堆笑,好像达到某种目的似的。

    “右相也早些休息,庆王。”

    李安回应李林甫一声,并微微向庆王李潭行礼,随即跟着一名相府下人,向客房方向走去。

    右相府的规模还是很可观的,装修也比较华丽,能住在这里,也算没委屈李安,只是,李安并不喜欢这里,因为他明白,李林甫是口蜜腹剑的奸臣,这么热心的挽留自己,怕是别有用心,而他必须小心谨慎,就算是睡觉,也要睁一只眼。

    “右相如此热情的挽留李将军,是要拉拢李将军吗?”

    李潭倒也不怕李林甫,说话比较直接。

    李林甫满脸堆笑,看着李潭:“本相倒是有意拉拢李校尉,奈何李校尉并不看好本相啊!”

    李潭微微诧异:“既然如此,右相为何还要如此对他?难道右相觉得自己的坚持,能换来李将军的回心转意?”

    李林甫轻轻一笑:“李将军能否回心转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本相的府邸待了这么久,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李潭闻言,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还是右相考虑的周到,如此,在外人看来,李将军与右相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尤其是宫里的那个人,更会这么认为。”

    “庆王深知我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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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被李林甫挽留在府邸,这可急坏了昆雄、飞羽等人,他们不了解发生了何事,但也只能无奈的等待。

    比他们更着急的是颜真卿,在下午的时候,他就受到太子的指令,让李安入宫一见,太子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对李安平定爨地好好的鼓励一番,不料,李安被李林甫请走了。

    无奈之下,颜真卿只好选择等待,并让昆雄、飞羽轮流前往右相府邸外面,只要李安出来,立马让他前往宫里。

    但让颜真卿没有想到的是,李安自从进入李林甫的府邸,就一直没有出来,直到天黑夜禁也没有回来,这让他颇为着急和疑惑。

    李安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在李林甫的府邸一直不出来,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李安会不会与李林甫同流合污?

    这一切的疑问让颜真卿坐立不安,他更愿意相信李安,但世事无常,一切都有可能,他不得不产生各种怀疑。

    “怎么,无恙还没有回来?”

    见昆雄、飞羽失落的走进屋,颜真卿开口问道。

    “叔父,我们轮流在右相府邸盯着,大兄的确没有出来。”

    李昆雄感到非常无奈,当然,更是疑惑不已。

    颜真卿吁了口气:“都已经夜禁这么久了,估计是在右相府住下了,看来只能等明日一早了。”

    “大兄明明说很快就回来,怎么在右相府呆了这么久,还过夜?大兄和右相能有什么聊的。”

    李飞羽同样感到非常诧异。

    “既然已经这样了,只好明日再说了,天色已晚,叔父也不能回去了,就住在你们这里了,我说你们,买房子为何买这么远的地方,太不方便了。”

    颜真卿摇了摇头,径直前去休息。

    昆雄、飞羽无奈,也只好先去休息,等待第二日一早,再去找李安。

    ###

    大明宫别殿之中,大唐太子李亨正在翻看汉书,夜已经深了,可他还是没有困意,下午的时候,他让颜真卿前去传唤李安,但李安却被李林甫请走了,而且,一连几个时辰都没有离开,这让他感到颇为气愤。

    李亨对李安并不是特别了解,自然更谈不上信任,他只是觉得李安是李武的儿子,而且与颜真卿、王忠嗣关系不错,理应效忠自己才对,不论如何,也不该与李林甫这个奸臣有任何的关系,但事实却是,李安多次被李林甫请入府邸,而且,李林甫接待李安的规格是最高的,两次都是开中门亲自迎接。

    这很难让他相信李安与李林甫没有更特殊的关系,当然,李林甫以狡诈闻名,这也有可能是李林甫的阴谋,不过,不论如何,李亨对李安的信任的确降低了不少,至少不会把他当成心腹之人了。

    “太子殿下,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一脸丑陋的李静忠轻轻走上前去,小声提醒道。

    “本宫还不累,你要是累了,就先歇着吧!”

    李亨冷冷的说。

    李静忠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显得比不笑的时候更加丑陋,张嘴道:“太子殿下不肯歇息,老奴哪敢歇着,不过,老奴觉得,太子殿下应该以身体为重,熬夜伤身!”

    “熬夜伤身?本宫岂能不知,可本宫就是睡不着啊!”

    李亨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李静忠是真心关心他,所以也不生气。

    李静忠咧嘴丑笑:“太子殿下是为李将军的事情烦心吧!老奴愿为殿下分忧。”

    李亨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身旁这个伺候了自己数年的李静忠,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李静忠,本宫直到现在都摸不清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怎敢让你为我分忧呢?”

    “看来太子殿下还是怀疑老奴,可老奴对殿下的一片真心却是真实的,太子殿下难道就真的感受不到吗?”

    李静忠一脸真诚的表达。

    李亨沉吟片刻,轻声道:“李静忠,本宫只是一个落魄的太子,将来的结局如何,真的很难预料,你有什么理由对本宫真心呢?你图的是什么。”

    李静忠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太子殿下未免也太悲观了些,大唐千秋万代,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前途只有一个,那就是继位为君,太子殿下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老奴也会相助太子殿下的。”

    李亨眼神有些狐疑:“李静忠,你是父亲派来伺候本宫的,为何要对本宫说这些,你就不怕父亲知道治你的罪。”

    李静忠表情木然,正色道:“太子殿下,老奴只不过是一个又老又丑的阉人,无家无室,无牵无挂,死罪又如何?而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若能助太子殿下荣登大宝,悠悠青史将不会忘了老奴的,殿下也不会忘了老奴。”

    李亨闻言,不禁觉得有理,在李隆基眼里,李静忠不过是负责监视自己的一枚棋子而已,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一个不温不火的小人物,地位相对来说并不高,与高力士等人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而若是他能帮助自己登基,自己当上皇帝之后,定然不会亏待他,到时候,他就是下一个‘高力士’

    太监无‘势’不能享受女子的温存,不能享受人伦之乐,为此,就只有依靠不断的获取金钱、权势和地位来填补自己失去的‘势’进而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李静忠的地位低下,让他找不到满足感,而能最终改变他命运的,就只有太子李亨,只有扶持太子李亨登基为帝,他才有可能获得如高力士一般的地位,从而从地位上碾压所有曾经鄙视他的人,得到他想要拥有的一切。

    “太子殿下若还是不信老奴,老奴愿写下血书,以表明心迹。”

    李静忠说着,将手指放入嘴中,用力的咬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本将不需要服侍

    李亨从李静忠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当然,在这真诚的眼神之中,似乎隐藏着对巅峰权利的极致追求。

    三十而立的李亨,看问题还是相对比较成熟的,他心里非常清楚,李静忠所追求的权力和地位,李隆基给不了,也不会给,只有他登基为帝,才有可能让李静忠获得所想拥有的一切,而李静忠为了实现心中的这种权力渴望,就必须扶持李亨继位。

    “等等。”

    李亨连忙开口阻止李静忠。

    “太子殿下,还是不肯相信老奴?”

    李静忠已经准备好白色的衬布,手指的血滴已经滴在白布上。

    李亨嘴角动了动,点头道:“李静忠,本宫相信你,不过,这血书就不用写了,一切只能看天意,若上苍不让我李亨继承大唐的江山,我李亨也绝不会强求,还有,你记住了,我李亨是大唐皇族,绝不会做出叛逆的举动。”

    “是,殿下,老奴记住了,老奴会竭尽全力的保护殿下。”

    李静忠表态会服从和效忠。

    李亨并没有谋反的想法,也不会冒险去谋反,他最多就是采取一些措施,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为此,就算李静忠仍旧是李隆基的人,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他试着信任李静忠也是为了赌一把,若李静忠真的肯效忠自己,在李隆基面前为自己说好话,对自己将大有好处。

    “李静忠,你觉得李安是个怎样的人,还有,他与右相走的这么近,是否已经?”

    既然已经表示相信李静忠,李亨便毫不见外的提出问题,让李静忠为自己分析。

    李静忠想了一下,开口道:“太子殿下,李将军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天性率真,能力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他与右相走的近,老奴觉得,这只是太子殿下的错觉。”

    “错觉?”

    李亨一脸的不服气,看向李静忠:“今日午后,本宫就让颜真卿去请李安,结果得知他去了右相的府邸,可他在右相府邸这一呆就是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黑的时候仍旧没有出来,这难倒也是本宫的错觉?还有,本宫听说庆王也在右相的府邸。”

    李静忠丑陋一笑:“太子殿下,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看着好像非常的亲近,可这心里的距离却远着呢?李将军在右相府呆的时间长,未必就一定是有所勾结,老奴记得,李将军每次去右相府邸,都是右相盛情相邀,而非李将军主动前往,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李亨闻言,猛的一愣,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李林甫是当朝右相,而李安只是一名将军,右相盛情邀请,李安岂敢不去,至于为何呆了一下午还不离开,则必然是李林甫执意挽留,让李安脱身不得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李亨的心情好了许多,对李安的不满之情降低了不少,当然,他这个人比较多疑,心头仍旧有些不太放心,至少不能做到完全信任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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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相府邸,李安随意的散了一会步,便前往客房歇息,虽然,他知道李林甫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盛情邀请自己只怕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暗杀自己倒是还不至于,还有右相府防卫森严,一般的刺客是绝对没有胆量前来挑衅的,所以,倒是可以安心的睡下。

    应酬了几个时辰,不敢说错一句话,李安是真心觉得很累,往客房的塌上一躺就想睡觉。

    “谁,什么人?”

    李安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再轻微的动静,也难以逃过他的敏锐听觉。

    “奴婢是来伺候李将军的。”

    一名身穿亵衣的妙龄小娘轻轻走入客房,满脸甜笑的向李安行礼。

    李安能看的出来,眼前的小娘是一个年龄仅有十四五岁的小美人,身材略微有些瘦弱,不过,姿色是没得说的。

    虽说在美色面前,作为男儿的李安,免不了要动心,但李安知道,这里是右相府,万事还是小心为妙,以免让李林甫抓住什么把柄。

    “本将军累了,需要歇息,不用伺候,你下去吧!”

    李安伸手一挥,下了逐客令。

    小娘眼神有些诧异,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肯离去。

    李安眉头一皱:“本将要休息,你可以出去了。”

    小娘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神之中略带泪滴,但仍旧不走。

    李安感到很纳闷,问道:“你怎么哭了?”

    “女婢哪儿做的不好,让将军嫌弃?”

    小娘哭哭啼啼的,很是惹人怜爱。

    李安却是一头雾水,忙道:“别哭了,你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是本将累了,需要歇息,真的不需要伺候。”

    “那就让奴婢陪着将军一同歇息。”

    小娘嘟着嘴坚持。

    李安顿时感觉,情况似乎没有这么简单,顿了顿,问道:“你们右相府,一直都有让奴婢陪客人的习惯吗?”

    小娘轻轻摇头:“一般的客人倒是不用,但尊贵的客人就必须伺候,若奴婢遭客人嫌弃,会被管家处置的。”

    “处置?如何处置?”

    李安好奇心大起,八卦的问。

    小娘嘟了嘟嘴:“罚一个月例钱、杖三十、打扫恭房两个月。”

    “这么严重?什么破规矩,这是右相的规定?”

    李安顿时被这雷人的规矩给震撼到了。

    “是管家的意思,府里的事情都是管家说了算的。”

    李安沉思片刻,看向眼前可怜兮兮的小娘,伸手一招:“过来吧!”

    小娘咧嘴一笑:“是,李将军,奴婢一定好好服侍您。”说着奔向李安的身旁,帮李安宽衣。

    李安身处右相府邸,是真的不敢有那种心思,待宽衣上榻后,看着热情如火的小娘,轻声道:“本将太累了,你就睡在旁边就行了,你不说我不说,你们管家是不会知道的。”

    小娘眼神有些落寞,嘟了嘟嘴:“是,将军,奴婢明白。”说着躺在了李安的身旁,并微微侧首看着一本正经的李安,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虽然不打算干什么,但一名身材姣好的妙龄女郎,就这么睡在自己的身旁,想要睡着真的好难。

    李安困意顿消,侧首问道:“你经常伺候客人吗?”

    小娘嘟着嘴:“没有,这是奴婢第一次伺候客人。”

    “第一次?那你怎么知道该如何伺候客人呢?”

    “周姐姐教过我,她经常伺候客人,每次客人都很满意。”

    小娘如实说道。

    李安咧嘴一笑:“原来如此,什么都不要想,赶紧睡吧!愿你做个好梦。”

    “嗯。”

    小娘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嗯了一声答应。

    虽然仍旧有些不适应,但只要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要想,过一段时间还是能够睡着的。

    第二日一早,李安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发现身旁的小娘已经不在身旁。

    “将军,您醒了。”

    小娘端着清水和毛巾走到床榻前,并轻轻放下,拿起李安的外衣,服侍李安起身。

    李安穿好衣衫,洗漱完毕,轻轻走到床榻前,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臂,让鲜血滴在被子上。

    “将军,您这是干什么?”

    小娘见李安自残,眉头皱成了疙瘩。

    李安淡淡一笑:“你的周姐姐没有教过你吗?若不如此,你这小娘就要挨罚了。”

    “多谢将军,奴婢该如何报答您?”

    李安大度一笑:“不用,这个真的不用。”说完大步走出客房,准备向李林甫提出告辞。

    一阵寒暄之后,李安便离开李林甫的府邸,准备返回自己的住处。

    “大兄,您总算是出来了,我们昨日等到天黑,也没见你出来,为何呆了这么久,出了什么事?”

    李安刚刚走出右相府,李昆雄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李安看向二人,无奈道:“右相盛情挽留,大兄是真的脱不开身啊!怎么样,将士们都准备的如何了。”

    “大兄,将士们正在准备,一切顺利,不过,昨日午后,太子殿下让叔父前来找你,说是要让你前往宫中一见,可你却呆在右相府,这可把叔父给急坏了,太子殿下不知会不会见怪。”

    李飞羽说道。

    李安闻言,眉头微微一蹙,他突然觉得,这似乎是李林甫的奸计,热情邀请自己前往府邸,并热情招待和挽留,从而让自己错过入宫拜见太子的时间。

    但李安同时也有一个疑问,李林甫是如何得知太子会召见自己的呢?是猜测,还是根本就不知道,故意摆出亲近自己的姿态,让别人误以为自己与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昆雄、飞羽,你们先回去吧!大兄要一个人前去面见太子殿下。”

    李安正色说道。

    “是,大兄,那您赶紧去吧!”

    李安跨上战马,迅速奔向皇宫方向。

    右相府月堂,李林甫闭着眼睛小憩,他身体不适,一连请了三天的假,这是最后一日,他要好好的歇一歇。

    “阿郎,李校尉走了,骑着马直接往皇城方向去了。”

    李忠林轻轻走入月堂,轻声说道。

    李林甫嘴角动了动:“他这是去见太子了,昨夜宫里传来消息,太子午后召见李安。”

    李忠林点了点头,顿了顿,开口道:“阿郎,李安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厉害,他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昨夜……”

    “昨夜怎么了,说下去。”

    “阿郎,昨夜忠林让一奴婢前去客房伺候他,他并没有拒绝,忠林刚刚去客房看过了,被褥见红。”

    李忠林兴奋的说。

    “你确定自己看到的,都是真实的。”

    “阿郎,这还能有假,李安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受不了女子的诱惑,是最正常不过的,况且,忠林已经问过伺候的奴婢了,她也承认了。”

    李忠林肯定的说。

    李林甫继续闭着眼睛,轻轻点头,但却没有任何表态,仿佛睡着了一样,李忠林见状,缓缓退出月堂之外。

    大明宫别殿之中,李亨才刚刚起身,这是因为昨夜睡得比较晚的缘故。

    洗漱之后,李亨继续阅读昨日翻看的汉书,李静忠手持拂尘,静静的伺候在一旁。

    “太子殿下,李将军已到殿外。”

    李亨轻轻点头:“让他进来。”

    “卑职李安拜见太子殿下,昨日有事耽搁,未能按时前来,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李安恭敬行礼道。

    “没事,本宫也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坐吧!”

    “谢太子殿下。”

    “李将军此次前往爨地平叛,所带兵马不多,可有必胜把握?”

    “兵不在多,卑职有足够的胜算,太子殿下尽管放心。”

    “爨地山高林密,炎热潮湿,李将军可千万要保重,若有困难,可随时上奏朝廷。”

    李安轻轻一笑:“谢太子殿下关心,卑职明白。”

    李亨关心几句,顿了顿,试探的问道:“李将军,右相待客之道如何?”

    李安微微愣了一下,正色道:“右相待客极为热情,可卑职总觉得似乎有些……”

    “有些什么?”

    李亨伸长了脖颈,紧紧的看着李安。

    李安轻轻摇头:“卑职也说不上来,不过,卑职在右相府之中,心情颇为忐忑,远不如呆在自己家中舒服。”

    “哈哈!李将军这是被右相的名声吓着了,不过,李将军在本宫的身边,又有什么感觉呢?是否也是忐忑不安呢?”

    李亨好奇的问,眼角不经意的瞟向身旁的李静忠。

    李安正色道:“没有,卑职在太子殿下身旁毫无忐忑之感。”

    “哈哈!这么说来,本宫比右相更让李校尉觉得亲近。”

    李亨大为高兴,在他看来,李安如此表达,显得颇为真诚,而这似乎可以证明李静忠的推断,李安与李林甫并非一路人,只是盛情难却之下,才在右相府逗留这么久的,而只要李安与李林甫不是一路,对他来说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由于此次宣李安入宫,仅仅就是为了联络感情,况且,这件事情是在李隆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为此,除了询问爨地的一些具体事情,以及鼓励李安为国立功这些事情之外,就剩下互相寒暄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安离开大明宫别殿,返回住处,与麾下心腹研究平定爨地的相关策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次离京

    李隆基给兵部的期限是五日,让兵部必须在期限之内,筹备三千兵马的兵器、铠甲、军粮、军饷等物资,不过,兵部仅仅用了四日,就将这些物资全部筹集完毕,这足以说明,大唐国库虽然近来空虚,但临时武装一支三千人马的部队,还是毫无压力的,这就是大国的国力。

    而在这几日,李安一直没有闲着,除了逐步集结所部兵马之外,还四处搜集爨地的各种资料,包括地形地图、民族分布、气候特点、生活风俗等方方面面。

    因为只有对爨地的情况足够了解,才有可能更加轻松的平定爨地发生的叛乱。

    “大兄,叔父来了。”

    李安闻言,将桌案上的地图收起,起身迎接颜真卿:“叔父,您怎么来了。”

    “无恙,你明日一早就要率领兵马前往爨地了,叔父是来与你道别的,怎么样,对平定爨地有信心吗?”

    颜真卿自豪的说。

    李安拍了拍胸脯:“叔父放心,爨地皆是乌合之众,平定爨地易如反掌。”

    “好,你有信心就好,不过,光有信心还不行,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麻痹轻敌,叔父在京城等着你凯旋归来。”

    颜真卿大声道。

    “是,叔父,侄儿一定凯旋而归,为大唐立功。”

    颜真卿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件刺绣,并缓缓展开:“无恙,这是如玉送给你的礼物,收下吧!”

    李安抬眼一看,那精致的刺绣是在一块白色的手帕上绣着一匹本奔腾的战马,寓意马到成功。

    “叔父,请代侄儿谢过如玉,出发时间紧迫,侄儿就不亲自去道谢了。”

    李安轻轻接下手帕,并塞到怀中。

    颜真卿轻轻点头,看向李安与众人:“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吧!明日就要正式出发了。”

    “昆雄、送送叔父。”

    “不用,你们歇着吧!”

    “是,叔父。”

    第二日凌晨,六百龙武军将士和四百辎重部队,全都在明德门外集结,随时等候出发的命令。

    这六百龙武军将士全都是李安挑选出来的精锐,一百名蔚州带来的勇士也在其中,上次护送归昌王赵曳夫返回东女国,也是这六百将士,李安对他们颇为信任。

    四百辎重部队,也是京城装备最好的一支部队,每两名士兵一辆辎重车,配备驮马两头,可运输大量的军用物资,为部队提供足够的给养。

    当然,这四百辎重部队,仅仅能够维持千人部队的给养,对于即将招募的三千兵马,所需要的各种物资,则必须让额外的兵马来运送。

    为了运输这三千兵马所需要的物资,朝廷方面额外调集五百士兵外加一千五百民夫,负责将这批物资运往爨地,而为了这批物资的安全,他们将与李安的兵马一同出发。

    也就是说,李安这次进入爨地,所统领的人马,总计高达三千之众。

    简单的洗漱之后,李安带着一众心腹,借着朦胧的晨光,策马奔向明德门方向。

    大业坊距离明德门并不远,李安几人很快就抵达了明德门外,而此时,六百龙武军、四百辎重部队,以及负责押运三千兵马物资的官兵民夫,全都已经在明德门外准备就绪,只需一声令下,便可以立即出发。

    由于天色还没有大亮,送行的官员还没有抵达,于诚节的南诏使团也还没有踪迹。

    夏季是炎热的季节,但夏季的清晨却是非常凉爽的,只要太阳还未升起,气候就不会炎热。

    李安呼吸着凉爽的空气,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和排列整齐的队伍。

    “大兄,南诏使团过来了。”

    李安也看到了,数百南诏使团正从明德门内的朱雀大街缓缓而来,在前面开路的是十几名骑兵,后面则是马车和步兵,最后自然是辎重人马。

    于诚节睡得比较晚,此刻正坐在马车利小憩。

    “二王子,李校尉就在前面。”

    于诚节闻言,微微睁开双眼,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前方不远处的李安看去。

    “停下,停下。”

    在抵达李安身旁的时候,于诚节下令停车,并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李将军,这么早啊!”

    于诚节一脸堆笑,看上去心情倒是不错,不过,从那浮肿的眼圈就可以看出,他这几日纵欲过度,身体严重虚亏。

    “二王子这几日可忙坏了,腰还好吗?”

    李安开口打趣。

    “李将军真会说笑,小王好得很,这一路上,还要仰仗李将军多多照顾。”

    “保护二王子是卑职的职责,这一路定不会让刺客有机会伤害二王子。”

    于诚节笑得更加开心:“李将军,你这个朋友,小王交定了,待平定爨地,李将军可随时到我南诏来做客。”

    李安点头道“若有机会,卑职一定前往。”

    于诚节与李安继续寒暄几句,而后便打着哈欠,进入马车闭眼小憩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式升起的时候,庆王李潭等十几名皇子,带着十多名五品以上的官员,在明德门外为李安送行。

    送行的问候,无非就是鼓励和寒暄,让李安保重自己,多为大唐朝廷立功等等。

    送行仪式结束后,李安一声令下,带领一众人马离开长安城,浩浩荡荡的向爨地方向进发。

    为了确保整个队伍的安全,李安对整支队伍进行了科学的安排,少量斥候提前三十里探查路途情况,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即向李安汇报,从而排除道路被险情阻断,以及可能存在的埋伏刺客。

    正式队伍的最前方是五十名龙武军骑兵,负责在前方开道,保护整个队伍的安全,稍后一些是南诏使团的百余人,以及李安与麾下两百龙武军将士。

    再往后先是四百辎重部队,稍后一些则是负责押送三千将士的两千人马,李安让剩下的三百五十名龙武军负责沿途护卫,以防辎重和兵器铠甲有所损失。

    整个队伍,除了最前方探路的斥候,距离比较远之外,剩下的正式队伍,前后绵延不超过二十里,以方便随时互相策应,防范某一处发生突发情况,来不及做出反应。

    由于来回走过两次陈仓道,李安对陈仓道的情况比较熟悉,所以,这一次南下,仍旧选择走陈仓道进入蜀中,进而前往爨地。

    三千人马离开长安城之后,以不紧不慢的速度,缓缓行进,因为辎重人马太多,沿途的路况也不是太好,所以想要走快是不可能的。

    好在平定爨地并不是太急迫的任务,走的快,走得慢都无所谓,只要最终能进入爨地展开行动就可以了。

    由于李安的威名早已被传遍天下,所以一路上并未遭遇刺客的袭击,直到一个月后进入益州城,都没有遭遇任何的意外,这多少有些让人感到意外。

    益州城是整个剑南道最大最繁华的城池,大唐有扬一益二之说,也就是说扬州是大唐最富庶的城池,而益州可以排第二的位置。

    益州之所以如此富庶,是因为这里是整个剑南道的商业中心,所有内外商业往来,都要经过此处,而商业的繁荣,势必会带动整个城市的繁荣。

    益州盛产蜀锦、茶叶等名贵物资,这些物资贩卖出去,可以为益州带来丰富的财源,让益州的经济持续的繁荣下去。

    李安已经是第三次进入益州了,对益州城的情况是了如指掌,进城后,先安排好辎重人马,并派兵护送于诚节前往驿馆歇息,然后策马奔向刺史府,求见章仇兼琼。

    “卑职李安拜见章仇节帅。”

    见章仇兼琼亲自出门迎接,李安连忙行礼。

    “李将军,哈哈!本帅早就知道你要来,本想亲自到郊外迎接,奈何事物繁忙,一时没脱开身,来,快里面请。”

    章仇兼琼态度非常热情,拉着李安的双手,就往府里走。

    正堂一番寒暄之后,章仇兼琼单刀直入的说道:“李将军这次前来,有什么需要本帅帮忙的,本帅定然会全力支持,不过,我剑南道兵力仅有三万,吐蕃虽然战败,但实力犹存,所以,在兵力方面,不可能给李将军太多的支持,还望李将军谅解。”

    李安从淡淡一笑,看向章仇兼琼,如实道:“卑职岂能不知剑南道兵力匮乏,所以才面奏陛下,提出前往泸州募兵三千,如今兵器、铠甲都已经准备齐全,三个月内的军粮和军饷也毫无问题,不过,新兵的训练需要时间,平叛也需要时间,三个月平定叛乱是不现实的,所以,后续的军粮和军饷问题,还需要节帅大力支持。”

    章仇兼琼咧嘴大笑:“李将军放心,朝廷的圣旨已经下来了,让本帅全力负责供养李将军招募的三千新兵,就算我章仇兼琼饿肚子,也绝不会让将士们饿肚子,益州钱粮颇多,足以支撑李校尉募集的三千人马。”

    “多谢节帅,如此李安无后顾之忧也。”

    李安心头大为欣喜。

    章仇兼琼随口笑了笑,随即蹙眉道:“李校尉可知爨地有多少豪强,以及这些豪强的兵力和战力如何?”

    “说实话,卑职只了解大概的情况,只有深入爨地,才能真正了解爨地的具体情况。”

    “既然对爨地的情况不是足够了解,李将军为何仅仅要求募兵三千呢?这么少的兵力,李将军真的有把握平定叛乱?”

    章仇兼琼对李安的做法表示怀疑,爨地的反叛兵马足有数万,且山高林密,地形险恶,他章仇兼琼坐拥三万精锐兵马,都不敢请命前去清剿,并寄希望于朝廷派遣大军前来,而李安仅仅需要募兵三千就足够了,这太让他惊讶了。

    李安明白自己的年纪太轻,在很多方面,还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可,虽然多次为大唐立下大功,但这些大功在有些人看来,或多或少的带有运气的成分,蔚州之战,若不是李安拥有滑雪板这项利器,未必能够取得那么出色的大胜,子母道一战,若吐蕃王子谨慎一些,情况也许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不过,李安始终对自己充满自信,他相信只有中等规模的精锐部队才能真正解决爨地的叛乱问题,太多的兵力进入爨地,只会严重拖累朝廷的财政,而且,打仗并不是人多就行,人越多后勤的压力越大,而且,军中若存在兵油子,将会让整个部队都乌烟瘴气的,从而造成大规模军队陷入爨地泥沼的险境。

    为了避免大唐军队陷入爨地平叛的泥沼,李安必须尽快建立一支能够适应爨地气候的精锐部队,这支部队必须由勤劳朴实之人组成,不能编入任何油滑之人。

    “节帅放心,卑职虽然对爨地的情况还不是非常了解,但募集三千人马,严加训练,这便足以平定爨地的乌合之众。”

    李安一脸自信的表态。

    “好,既然李将军这么有信心,那本帅就这这里预祝李将军马到成功,早日平定爨地叛乱。”

    章仇兼琼眼下所能做的,也只剩下鼓励了。

    “节帅放心,卑职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更不会让陛下失望。”

    章仇兼琼拿出厚厚的一叠文件,交到李安的手中,正色道:“这些都是本帅麾下斥候,在爨地探查到的一些情况,相信李将军一定用得着。”

    “谢节帅,卑职正求之不得。”

    李安大为高兴,并接下了厚厚的一叠文件,随意的翻看起来。

    章仇兼琼站起身来,在正堂内踱着步子,谆谆告诫道:“李将军,爨地在益州西南千里,山高林密,地势崎岖,炎热潮湿,不是一个好地方,那里的蛮族百姓,生性刁蛮凶狠,而且非常狡猾,怕是不好对付啊!你可千万不能轻敌。”

    “是,节帅,卑职明白。”

    李安轻轻点头,看着手中的资料,蹙眉问道:“节帅,按照斥候探查,爨地远远不止十余名豪强,还有数不尽的坞堡和山匪,如此,倒还真得下一番工夫才行。”

    “是啊!爨地是一片险恶之地,豪强与山匪多如牛毛,豪强倒还能安定一方百姓,可那些山匪就不一样了,他们专干祸害百姓的坏事,这也是大唐的官员都不愿去爨地上任的缘由。”

    章仇兼琼说着一脸的无奈。(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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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624/ 第一时间欣赏盛唐不遗憾最新章节! 作者:朕御山河所写的《盛唐不遗憾》为转载作品,盛唐不遗憾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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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不遗憾介绍:
玄宗后期,外部战事不断,边镇势力急剧膨胀,太子党与相国党明争暗斗,大唐帝国已是内忧外患。 主角李安,误入大唐,本想做个安分的富家翁,却被时事逼迫,一步步迈入波谲云诡的政局之中。 安禄山、李林甫、杨国忠、杨玉环等人的命运,会因为他的到来,出现怎样的变化? 千年的历史遗憾,又该盛唐不遗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不遗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不遗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