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偃苗助长？
简陋粗糙的长安城朱雀大街上，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色貂裘的美女，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头上还顶着“lv1我的女神林允儿”的字样。
允儿在街头巷尾溜达了几圈，先后看到好几个长得很富态的掌柜一动不动地站在路边，这些家伙不仅看起来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孪生兄弟，连和他们搭讪时的对话都几乎一模一样。
“您好，这里是测试服务器，测试npc编号001为您服务。”
“您好，这里是测试服务器，测试npc编号002为您服务。”
“您好，这里是测试服务器，测试npc编号003为您服务。”
……
在对话文字的下方，好像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购买武器”啦，“购买道具”啦，“购买防具”啦，“出售”啦，“关闭对话”啦之类的，允儿好奇地点了一下某个选项，马上就弹出了一个警告框。
“对不起，购买道具功能尚未开启，敬请期待！”
允儿颇感无聊地放弃了和这些胖掌柜的交流，附近不远处有个看起来像是练武场的地方，空荡荡的十分宽敞，她向那里走过去，忽然开始快步小跑，没跑两步就停了下来，接着再次快跑……
来到练武场的中央，允儿便开始不规则地前后左右四处乱转，远远地看见一个头上顶着“佘近山家大总管”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她刚想说话，可是又弹出了一个警告框。
“对不起，聊天功能尚未开启，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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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关卡有点茫然地跟着刘可韦进了会议室。
他昨天完成了曹系统交给他的两个不是那么重要的系统文档，提交时，曹系统打开扫了两眼，说是还ok，就这样放着吧，有空他来修一下就行。
只是说了声辛苦，也没提下一步还要做什么，佘关卡也很明智地装了傻，并不多问。
测试服务器终于是如期架设好了，接下来关卡策划这边的工作量会逐渐增加，到demo版正式提交之前，甚至会反超系统策划的工作量。
其实，佘关卡在厦门的时候主要就是做系统的，来到杭州之后，出于提升自身能力的考量，才转向关卡策划这一块。所以就他自己的本意而言，多做一些关卡策划的工作反而是求之不得的事。
就是不知道刘可韦忽然打断他的测试，把他拽到会议室来是要闹哪样？
“有个事，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刘可韦点了根烟，随口说道。
佘关卡找了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来，平静地道：“你说。”
刘可韦抿着嘴抬起头沉默了半响，像是又考虑了一会，最后开始决定开口：“我想让段叔参与配置表的维护。”
佘关卡皱眉迟疑了一会，没有立即表态赞同或者是反对，像是在提醒对方一样说道：“这好像不合规矩，执行策划不该直接接触配置表，至少要经过……”
“半年到一年的观察期。”刘可韦替他接了下去，“我知道，这是为了让团队在工作中确定这个新人是否适合做游戏，是否愿意脚踏实地的工作，是否值得培养……”
佘关卡点点头，不说话，他的立场很明显，就算不反对，可是也绝对不赞同刘可韦的想法。
配置表指的是直接在游戏里使用的正式表格，通常掌握在策划部各个组的核心成员手里，这些核心策划编写并维护各种配置表，然后提交给程序方面的核心成员，再由核心程序将这些配置表上传到游戏服务器，完成对游戏内容的修改和添加。
而非核心的策划一般不可能直接参与到这些配置表的相关工作里，而是由核心策划将配置表的某个或某些字段单独拆分出来作为策划内部需求表，交给对应的非核心策划去完成，再由核心策划将这些完成的信息数据汇总到到配置表内。
打个比方说任务配置表，可能有好几十个字段，一般情况下应该由刘可韦将和文案系统相关的字段比如“任务名称”“任务说明”之类的分拆成单独的需求表给宅胖子填写，然后再由刘可韦将宅胖子提交的需求表里的相关信息汇总到配置表内。
是否直接接触配置表，是某个策划有没有深入参与该款游戏研发工作的一个标识。
当然，明面上不可能有核心策划和非核心策划这种叫法，一般来说，对非核心策划的称呼会更婉转一些，比如说“执行策划”、“助理策划”、“见习策划”或“实习策划”等之类，由各公司的喜好风格而定。
在圣杯工作室里，这一类策划的头衔就是“执行策划”。
曹恭等同于系统策划组组长，刘可韦等同于关卡策划组组长，虽然他俩还没有明确组长的头衔（主要原因是手下还没什么人），却已经享受着组长的薪水和话语权，佘近山则是正式的关卡策划。他们三个人的身份是圣杯工作室创立第一天就确定下来的。
至于目前还在试用期内的宅胖子，其实还不是正式的文案策划，按照公司惯例，他其实就是执行策划，只是以执行策划的身份参与了文案策划的工作而已。
执行策划一般都不可能直接接触配置表。
“你觉得段叔的情况，可以和一般的新人等同对待？”刘可韦反问着。
佘关卡有些固执地回答：“我们和段叔关系都不错，不是要故意针对他。可是规矩就是规矩，老曹、你、我谁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要是段叔成了例外的话，以后新进来的策划我们怎么解释？”
“你和老曹入行的时候都是大学实习期，我更早，刚进大学就入行了。”刘可韦呼出一口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你觉得要是让段叔也和我们一样按部就班的来，他要熬多久？能不能坚持下去？你想一想他的年龄。”
“可是……”佘关卡犹豫着开口，刚说完两个字就被粗暴地打断了。
“没有可是。”刘可韦瞪起眼睛，“怕他不是干这行的料？人家搞文字创作的资历比普通的文案策划来只强不弱！怕他学会做事以后就跳槽？只要待遇上对得起人家，这个根本不用担心。你还能顾虑什么？”
气势上被压制了的佘关卡嚅嗫着提出了一个理由：“万一出错怎么办？一上手就接触这么复杂的配置表，随便填错一个数字都可能出问题，我怕你偃苗助长。”
“我又不是说直接把配置表丢给他，我们完全不插手！我的意思是共同维护，让他参与进来。一开始的阶段我们多帮他查查纰漏，不会有大问题，做久了他自己就能扛下来。”刘可韦掐灭了烟蒂，最后说了一句话，“真出了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佘关卡迟疑了一会，不再说什么，点个头算是同意了。他站起身，看到刘可韦又叼起一根烟，知道对方打算再呆一会，于是笑了笑自己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刘可韦叼着烟独自坐在窗户边，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他将打火机举到面前，点着，熄灭，再点着，再熄灭。
整个会议室里，回响着“噼啪”、“噼啪”的声音。
佘关卡没有提到，他自己也没挑破，这样做有些不符合汪经理私下里对他们的指示，文案工作这一块，虽然他没有明着插手进去，却给了那个宅胖子很大力度的支持。
而且，这种支持对于新入行的策划来说，是破格的。
可是那个宅胖子本来都打算离职回家去了，是自己给了对方新的期望，强行把对方留下来的。刘可韦扪心自问，虽然和宅胖子的私交不错，可是想要留下对方的动机，还是为了这个项目的前景而作出的考量。
既然把人留下来了，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曹系统上次玩的那一手，算是给刘可韦敲响了一个警钟。
接触这么久以来，在某些问题上，那个宅胖子的立场可以称为一根筋，绝对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又和别人起了冲突。虽然自己千方百计的劝过他，从苦口婆心到声色俱厉都试过了，可是能起多大的效果还真的很难说。
刘可韦可以在工作上照顾对方，可是并不能保证绝对护得住对方。毕竟他自己在公司里话语权也没那么大，和上面几个主管级的比起来差的太远。
那个程序员今天早上已经在邴经理那边办理了离职手续，他之所以会简简单单地被老曹给弄走，最关键的原因是他在公司里并不重要。
所以，要想让宅胖子能在这个团队里长久的呆下来，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增加他的重要性。
比如直接参与配置表的维护。
比如转为正式的文案策划，再提升为文案组组长。
只要能做到这两点，即便在资历和经验上还有不足，至少在身份上可以与曹系统和自己对等。
以宅胖子自身的能耐和努力，加上自己在背地里的支持，刘可韦相信这个目标其实没那么遥远。他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至少对这个“同居”了一个月左右的死胖子不会看走了眼。
处处掣肘的滋味真的很糟，生平以来的第一次，刘可韦对“新项目主策”这个职位产生了一种迫不及待的渴求。
第39章 新来的女策划
敲了敲人事部虚掩的房门，听到一声“请进”后，许主策推开门走进屋子。
正对门的办公桌后头，邴经理手上拿着一叠文件坐在那儿，抬头看见许主策后，露出了有点儿诡异的笑容。
许主策不以为意地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问道：“特意叫我过来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在rtx上说吗？”
“给你们策划部招个女策划怎么样？”邴经理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拿在手里站起身走到许主策边上挨着坐下。
许主策有点诧异：“我最近没申请过要增加编制吧？而且干嘛还非得招个女的？”
“你不觉得策划部门都是一班大老爷们，阳刚之气有点太盛吗？”邴经理随口找了个最近的理由，“就像老曹上次那事，要是换个女策划去程序部，能打得起来？”
许主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女策划在沟通效率方面确实有优势，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原本是打算demo版出来以后再考虑，不过提前招进来也好。”
“招聘启事我前几天就在几个求职网站上发布过，寄来了一堆简历。我筛选了一下，这位的条件挺不错，已经通知她过会来面试了。你看看吧，如果你们策划部不适合，我再考虑要不要放到别的部门去。”邴经理乐呵呵地递过那张纸。
许主策接过简历，入眼便是一张女孩的照片，齐刘海，披肩发，可是却有着与她清纯婉约的发型完全不是一种画风的脸，略大的嘴唇很醒目，带着一点狂野和性感。
能从一寸的黑白打印照里给人留下充满诱惑的印象，邴经理对这女孩的容貌很有信心，他满意地发现许主策的眼神从随意渐渐变成了专注。
他拍了拍许主策的肩膀说道：“大概过半个钟头就会到，你来主持这个面试？”
许主策点点头，站起身来离开人事部，向电梯间入口的前台方向走去。
刚来到靠近前台的拐角处，就听到一阵对话声传来。
“段叔你怎么啦，看起来又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若樱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一点都不像上次在麦嘟ktv时那么拘谨冷淡。许主策有点失落，虽然还没真对这个女孩动了心，不过上次好歹也算是以自己为主角的联谊活动，你区区一个前台接待，竟然那么不给我面子？
“别提了，老刘忽然丢了几份表格过来给我，每张表的字段都超级多那种，看了半天头都晕了，眼前金星乱冒。”
字段很多的表格，难道是配置表？许主策皱眉想着，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按说段杉杉以执行策划的身份是不该接触到配置表的，不过策划部的配置表早就分摊给了曹恭和刘可韦各一部分，由他们负责维护。其中绝大部分属于关卡，都在刘可韦手里，刘可韦再从自己份内抽出一些来给其他同事，倒也不算越权。
分给佘近山没问题，可分给段杉杉……理论上来说也没问题，只是有点不合规矩。
“那也不用愁眉苦脸呀，我还以为谁找你借钱了呢。”
“我也不想啊，妞儿，来给大爷我乐一个！”宅胖子模仿影视剧里面反派的口吻开着玩笑。
这家伙在公司里就这么轻佻？和他的年纪一点都不匹配啊！许主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想得美，大爷，您来给妞儿乐一个还差不多！”若樱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许主策听不下去了，沉着脸走过拐角。看见忽然出现的他，宅胖子和若樱都有点傻眼。
“你很闲吗？手头上没工作了？”许主策盯着宅胖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宅胖子傻兮兮地举起手中的垃圾桶，笨嘴拙舌地解释道：“没，倒垃圾的时候路过，就打了个招呼。”
电梯间的应急出口通往楼梯，大楼内的垃圾桶都放在应急通道的拐角处。
“忙去吧。”许主策略略颌首，不想再多说什么。虽然若樱也是同一家公司的职员，毕竟不属于一个部门，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她面说出来。
宅胖子灰溜溜地走了，若樱也低下头有点害羞的样子。虽然他俩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密，不过刚才那种明显熟人之间才会开的玩笑，被一个比较陌生的公司高管听到，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许主策走近前台，伸手将那份简历递给若樱。
“待会这个人来面试的话，通知我一下。”许主策的口吻一如既往的冷淡。
“好的。”若樱接过简历，稍微扫了一眼便放在办公桌边上，还拿了一把订书机压在上面。
许主策点点头，离开了前台。
数十分钟后，电梯门开启，一位漂亮的女孩挎着小包走出来。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女孩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若樱的办公桌前，笑着说道。
若樱抬起头，两位风格迥异的美女都给对方留下了深刻的第一眼初印象。若樱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女子，秀气而标致，就像从大观园里走出来的十二金钗。而这一位则略带着西方白种人的特征，深目高鼻丰润的嘴唇，还有惹火的身材。
论五官的精致程度，若樱可以让对方输得找不着北，而论性感指数，这位也能完爆若樱几条街。
没有传说中美女相逢那种夙命之敌的针锋相对，倒是彼此的眼神里都能读得出对对方容貌的欣赏和赞叹。
“您好，请问是苏小姐吗？”若樱甜甜地笑着问道。
女孩回应以同样灿烂的微笑，轻轻地点了下头，仪态很优雅也很得体。
若樱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许主策的内线分机。几十秒之后，许主策便出现了，从若樱手中接过女孩的简历，引着女孩前往会客室。
若樱偷偷望了望许主策和女孩的背影，促狭地笑了一下，随手在rtx上发送了一条消息。
“你们策划部可能要来一位大美女喔！”
写字桌前的宅胖子看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呆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刘可韦的肩膀，示意他看过来。
“大美女？”刘可韦眨眨眼自言自语，他用肘把宅胖子挤开，抢过键盘鼠标发了一个问题回去。
“还能比你漂亮吗？我不信！你骗人！”
若樱在前台笑得花枝乱颤，连忙左右张望了一下，伸手捂住嘴巴。
“切，你是老刘吧？段叔才不会这样说话！告诉你，人家可比我漂亮多了！是真的！”
刘可韦心虚地张大了嘴，转头看看宅胖子：“她咋能猜到是我？”
“废话，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成天见到漂亮妹纸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宅胖子撇嘴鄙视了一下，“我就算夸过若樱，最多也就说她心眼好手艺好之类。”
刘可韦回想了一下，以宅胖子的风格来说，好像还真是如此。于是他又发了一个问题过去。
“你怎么知道是来我们策划部的？我们都没看到人，也没听说过。”
若樱得意地“哼”了一声，你姐我坐在电梯门对面，公司里哪个新人不是我第一眼看到？
“许主策去面的，还能不是你们策划部？他们去会客室了。”
刘可韦有点兴奋地站起身来，看看四周没有外人，便神秘兮兮地开口道：“老曹，小佘，据说我们策划部要来一个大美女！”
“大美女？有多‘大’？”曹系统有些猥琐地笑问着，还抬起双手做了一个稍显下流的动作：像是在空中抚摸着两个看不见的球状物。
佘关卡看了看刘可韦，又看了看曹系统，呵呵笑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去忙着自己的工作。
“小佘真是新世纪好男人！自从有了女朋友，对别的美女就没兴趣了。”刘可韦随口夸了一句，“这样更好，我们少了一个竞争者！”
“你怎么知道是大美女，在哪看到的？”曹系统随口问道。
“若樱刚才rtx上给段叔说的，说是许主策正在会客室面试着呢。”
“女孩子的审美和我们又不一样，李宇春迷死了多少少女，可是她能迷死的男人有几个？”曹系统像是很有经验地评论道。
刘可韦眨眨眼，觉得这句话倒也有理，于是继续在rtx上发消息。
“老曹说你们女孩子审美和我们不一样，你们觉得漂亮的不一定是我们的菜，比如李宇春。”
若樱正在整理抽屉，听到消息抬头看了眼屏幕，“切”了一声便回复了。
“我们要不要打赌，这个女策划绝对是你们都喜欢的类型，除非你们不是男人！”
刘可韦瞠目结舌：“好嚣张，不用这么毒吧？”
“她又说了啥？”曹系统好奇地问道。
刘可韦把若樱的话原封不动地读出来，顿时引发了策划部四个男人的遐想和好奇。
二十分钟后，许主策领着这位引起了前台和全策划部热议的对象出现在他们面前。
站在女孩的身边，许主策的脸上带着罕见的微笑，不是以往见惯了的似笑非笑那种，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愉快。
“都认识一下吧，这位将是你们的新同事，以后分在系统组，老曹你多照顾一下。”许主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概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自己会多么后悔。
女孩穿着短袖t恤和黑色绸质超短裙，婷婷袅袅地站在策划部众人的对面做着自我介绍，窈窕浮凸的美好身材一览无余。
“大家好，我叫苏菲，杭州本地人，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我的英文名和俄文名都叫索菲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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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为了凸显苏菲在公司内引起的轰动效应，特意借鉴了一些蒙太奇的手法，但愿大家读起来不会因为视角切换而晕头转向^_^
第40章 痛并快乐着
据刘可韦所说，除了数值策划也就是许主策手里的某些配置表之外，任务表算是《六道传说online》里最为复杂的一张表。
宅胖子无缘得见许主策手里的配置表，所以他也判断不出刘可韦的话是真是假。不过任务表的复杂程度，已经让他彻底见识到了，并且使他不由自主地鄙视自己曾经将游戏研发这份工作想象得多么轻松愉快诗情画意，这简直是最美丽的误会。
除了字段超级多之外，任务表称之为“最复杂”的关键原因是，它和很多别的配置表是相互关联的！
接、交任务的npc，需要击杀的目标npc，都关联到npc表；接、交任务的npc还关联到对话表（与对白表不是一回事）；收集道具和任务奖励的道具，关联到道具表；任务奖励的装备，关联到装备表；自动寻路关联到场景表和npc表（需要同时填场景编号和npc坐标）；任务触发的剧情对白，关联的到对白表；机关类型任务，关联到机关表……
想要弄清楚一个任务是怎么接到，如何去完成，又怎么去提交，以及将会触发什么效果，就得在这些表格中不停的切换和搜索查找——没有错，是搜索查找，对于动辄数十列上千行的配置表来说，你要是想用手动查找某个参数的位置就等着累死吧。
以任务表为核心，刘可韦将上述所有提到的其他配置表，统统一股脑地丢给了宅胖子。
幸亏他还有点人性，没有让宅胖子独立维护这些表格，只是标出了一些应该由文案维护的字段给宅胖子，说是负责这些字段就好。但是——凡事就怕说但是，但是宅胖子至少需要弄清楚这张任务表每个字段的功能作用，以及在测试过程中如何判定发生错误的地方，并找到相关联的对应配置表里错误参数的具体位置。
于是宅胖子就彻底悲剧了，连多瞧一眼那位新来的性感漂亮女策划的心思都没有，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纷纭复杂的字段和对应的功能作用，同时打开任务文档和这些所有关联的配置表，左手还要固定放在alt和shift键上不停地切来切去。
说起来倒是还真有一张配置表是让宅胖子独立维护的，那就是程序那边刚刚给出字段格式的对白表，虽然对应的功能还没做完。不过和任务表比起来，对白表只有区区对白编号、npc编号、npc半身像编号和对白信息四个字段，真是简单到令人发指。
就在宅胖子沉浸在一堆配置表中痛并快乐着无法自拔的时候，他又碰到了另一件可以称之为痛并快乐着的选择。
不知不觉五一节快到了。
在杭州呆了将近一个月，宅胖子身边也有了两个小小的圈子。一个圈子自然是同宿舍的好友刘可韦、车光龙外加隔壁屋子的夏若樱，另一个圈子则是策划部除了许主策之外的其他同事，包括刘可韦、曹系统、佘关卡还有新来的混血美女苏菲。
把许主策排除在计划之外是策划们心照不宣的共识，毕竟都是彼此平等的同事聚会，扯一个顶头上司进来没得坏了大家的兴致。
这两个圈子还有交集，那就他和刘可韦两人。
现在的问题是，两边都对他发出了邀请，关于五一节的活动。于是问题来了，同一个时间点他不可能分身两处，若是强行把两个圈子纠集在一起，车光龙、若樱与曹系统、佘关卡、苏菲之间并没有那么熟，所以肯定会导致尴尬——那么到底要如何抉择呢？是站在同部门的策划团这边，还是站在同寝室的舍友团那边？
“你打算答应哪边？”趁着抽烟的功夫，宅胖子试探着询问刘可韦的意见。
“当然答应策划团这边啦！”刘可韦不假思索地回答，“这还用得着想吗？”
“因为你和老曹小佘他们关系更好？还是因为你想接近苏菲？”宅胖子疑惑地追问。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刘可韦再次搬出这句话来嘲笑宅胖子的情商，“你觉得车儿邀请我们的时候，是真心希望一起去玩的？”
宅胖子不明所以，等待着刘可韦的进一步解释。
“你当他乐意看到两个大灯泡凑在他和若樱身边么？”刘可韦无可奈何地将话挑明了，“如果我们都没去，他们不就可以过二人世界了吗？”
像是当头棒喝般，宅胖子顿时眼前一亮，没错啊，选择策划部这边的话，既能照顾到部门同事的关系，又能给车光龙和若樱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于是在车光龙略带失望的目光和若樱哀怨的眼神前，宅胖子硬起心肠拒绝了他们。
“哎，我觉得车儿和若樱的表情不像是装的，真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转过身，宅胖子颇为后悔地对刘可韦说。
“你想太多，我们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刘可韦不以为意。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宅胖子也懒得再去多想，于是再次将心思全部投入各种配置表里去，打算在五一节之前彻底消化任务表的结构。
至于策划部另外四人，则开始讨论起五一节的具体安排了。
“苏菲你是本地人，给我们做个推荐吧，杭州有哪些地方好玩呢？”刘可韦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曹系统本来坐在苏菲身边给她讲解文档，见刘可韦走过来便乐呵呵地停住了嘴。
“要说杭州的话，最有名的肯定是西湖啊，不过你们应该都去过了吧？”苏菲转头看着刘可韦随口问道。
刘可韦一滞，然后表情尴尬地望向曹系统，却发现对方的反应和自己差不多。于是两人一同转头看着佘关卡，感受到他俩的视线后，佘关卡抬起头道：“别看我，我也没去过。”
“得，段叔就不用问了，成天和我在一起，肯定也没去过。”刘可韦不好意思地挠挠脑门，“苏菲你不会鄙视我们吧？来杭州这么久了竟然都没去过西湖……”
苏菲耸耸肩，做了个不以为意的表情，胸前的曲线随之上下摇曳：“没有去过那就去呗，不论如何至少要去一次，才算没有白来杭州一趟。”
“ok。”
“同意。”
“说得对。”
刘可韦、曹系统和佘关卡毫无抵抗之力地沦陷了，只会拼命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五一节早上十点公司楼下集合。”曹系统直接作出了决定，然后注意到还有一个始终闷头盯着显示器猛看的家伙，“段叔，段叔！”
宅胖子茫然抬起头：“谁找我？”
曹胖子复述了一遍，宅胖子“喔”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盯着显示器，就好像在看岛国特产生理教学片一样全神贯注。
不知何时许主策悄悄地走了过来，原本策划部里欢乐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刘可韦很自觉地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曹系统继续给苏菲讲解系统文档，至于宅胖子和佘关卡更是沉浸在各自的显示器前拔不出来。
许主策情不自禁地用眼角的余光扫描着苏菲的侧影，他发现自己真的对这个女孩动了心。平心而论，苏菲的容貌并不属于绝对漂亮的那种类型，却充满了异域风情的魅惑，也许她不能让每个看到她的男人都爱上他，可是却很容易挑起他们的征服欲，令他们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她，拥有她甚至是去侵犯她。
甚至就连一向自诩理性胜过一切，可以完全掌控自己感情的许主策也不例外。早在面试的时候他就发现只要凝望着那双深邃的眸子或者丰润的嘴唇时，总有一股难以压制的邪念在心底里蠢蠢欲动。
所以他决定将苏菲放在系统组——毕竟让一个非理科专业的女性来做数值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苏菲自己也未必乐意接受。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将她安排在看起来貌不惊人，而且性格圆滑事故的曹恭的手下。正是因为觉得曹恭算是策划组里最没有威胁力的人——刘可韦算是个帅哥，段杉杉算是个文青，某些情况下他们获得异性的好感会比别人相对容易，比如说若樱和这两人的关系就一直不错。
虽然作为有妇男的佘近山可能更保险，可他自己都处于刘可韦的领导之下，自然不可能再去带苏菲。
曹恭看起来对异性的吸引力并不大，论外貌，论薪水，论话语权，许主策自信哪方面都能轻易压倒对方，男人的竞争力嘛无非就是如此。比如说，曹恭现在还在和邴枫、佘近山挤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而许主策他从来到杭州第一天起，就一个人住着一套两室一厅的高档小区房。这样两个男人摆在面前，只要头脑正常的女孩都应该知道选择哪一边吧？
而且以曹恭的性格，就算真对苏菲有什么想法的话，许主策相信只要自己稍微一暗示，便能令对方知难而退。
数值出身精于算计的许主策，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了一股没来由的烦乱感，就好像直觉在告诉他，某些形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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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稍微剧透一下，苏菲不是女主之一，目前已经登场的女主已确定一个，暂定一个，分别是若樱和少时某位（先不说是哪个）。嗯，大家不要误会成要开后宫，三主角当然配三女主对不？
第41章 惊现白富美？
五一节这天，蓝天上几乎看不见几朵白云，这对阴雨天居多的杭州而言，算得上是天公作美。虽然临近夏季，空气略有些闷热，毕竟还没到那种可以称为高温炙烤的程度，总体而言这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荣耀大厦楼下的公路边，四个男人正在东张西望。
“十点都过了，苏菲还没来？”刘可韦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他穿着精心挑选过的黑底紧身t恤，充分地凸显了他健美的身形，脸上还挂着一副时尚感十足的大号茶色麦克镜，根本不像it男，倒像是一位躲避镁光灯追逐的明星。
尤其是他还提前了一个多小时离开宿舍，自个跑去附近一处高档的美发沙龙弄了下发型，佛陀脑袋一般的大卷发已经不见，改为顺眼得多的短碎发，配上那副墨镜，看起来颜值已经破表，妥妥儿小鲜肉一枚。
以他这款造型，身边的另外三个人基本就成了陪衬，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有他会成为别人目光中的焦点。
“女孩子出门总是比较麻烦一些，再等会吧。”曹系统接口回答说。和刘可韦一样，他也精心地拾缀过了，紫色t恤和水洗白的牛仔裤，破天荒地戴上了一副从未见过的金丝眼镜，整个人都一下年轻了好几岁，虽然不抢眼，却瞧着挺舒服，透着一股清新的学生味。
学生味？老曹你也太没下限了吧，你都离开大学多少年了！刘可韦偷偷地在心底里吐槽着。
刘可韦和曹系统并肩站在人行道的靠近马路的外侧边沿东张西望，宅胖子则和佘关卡蹲在人行道内侧的花圃附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发着呆。
后面这两货的穿着打扮和平常在公司里完全一样，明显一点都没有上心的样子。
“段叔你也有女朋友了？”佘关卡用胳臂肘捅捅身边的宅胖子，小声地嘀咕。
“没有，忽然问这个干嘛？”宅胖子茫然回答。
佘关卡朝前面的两人努努嘴，示意宅胖子注意看：“你瞧人家老曹和老刘，都抢着要给苏菲留个好印象，难道你对苏菲一点兴趣都没有？”
宅胖子眨眨眼，说实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冲着苏菲那祸国殃民的外貌，要说他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瞎扯淡，毕竟他也是一个正常而健全的成年男子。可是怎么说呢，首先他信奉的是“该我的就是我的，不需要刻意的去争夺；不该我的就不是我的，强求也没有意思。”其次从小到大，他见识过的各种风格美女还真不少，这么多年看下来，不敢说免疫力，至少定力还是有一些的，虽然总是被发好人卡或者说当作哥哥看待。最后是最关键的一条，虽然他对苏菲也略有好感，可还真没到动心了的那个地步……
“兔子不吃窝边草，哥可不是那种人。”宅胖子觉着不好意思向佘关卡解释这么多，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不信！”佘关卡斩钉截铁地说，“若樱不也算是窝边草么？我看你和她平常关系就挺不错的，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你想什么呢！”宅胖子哭笑不得地说，“男人和女人就不能做好朋友了？”
佘关卡撇撇嘴表示不信。
“你就没有一个不是男女关系的的异性好友吗？”宅胖子无奈地反问道。
“绝对没有！”佘关卡坚定地点点头，“我女朋友是我初中的同桌，所以从那时起到现在为止，和我关系好的女生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据刘可韦和曹系统的说法，佘关卡的女朋友还挺漂亮的……所以你这该死的人生赢家是在向我炫耀吗？你一个八零尾的小男生，恋爱史竟然超过年龄的一半，这还有天理吗？没看到这辈子还没正经谈过一次恋爱的家伙就蹲在你身边吗？
宅胖子心情顿时很不好，自顾自点上一根烟，不再搭理对方。这都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了，还有什么可以交流的？
受到佘关卡带来的精神刺激之后，宅胖子又想起了必胜客的那位女孩。这一个月以来，他先后扯着刘可韦车光龙和若樱等人以各种借口去了五六次，包括上海演唱会的那顿关于电影歌曲的赌约。他倒是很肯定自己确实被对方吸引了，可是对方总刻意回避着他的视线，死缠烂打可不是他的作风，既然看起来神女无心，那么就此放弃算了？再说以他现在的条件，还真不适合去追女孩子。
宅胖子刚心烦意乱地吸了两口烟，一辆外形可爱俏皮的红色比亚迪f0微型轿车停在靠近他们的路边。车门开启，走出了一位长发墨镜的都市女郎。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第一次走这条路，不小心就绕了个弯儿……”在四人诧异迷惘的目光中，女郎把墨镜摘下，“我是苏菲啊，你们不认识了？”
黑色修身长袖外套，黑色短筒裙，米色丝袜，黑色高跟鞋……画风又换了？这种浓浓的商场ol风格的打扮是要闹哪样？
然而比这更震慑四人的是，苏菲竟然是自己开车来的？虽然说现在这个年代里买车根本就不算一个事，可是对于这几位衣食住行基本都在区区几百米范围内的it男来说，日常上下班连公车地铁都不用乘，猛然间看到一个同事开着车出现，还真是相当的意外。
别说他们四人，圣杯工作室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最大的制作人boss，汪经理平常不也是步行上下班么——他也住在距离公司半条街的小区里。
“你们发什么愣，快上车吧，我载你们去。”苏菲根本没在意四人的惊诧，随意地说道，“不过我这车挺小，正好五人座，你们可能要挤一挤。”
车厢空间确实挺狭窄，于是横截面积最大的宅胖子在刘可韦和曹系统的羡慕目光里被众人轰到了副驾驶座，另外三个男人则紧紧地贴在后座上挤做一堆。
“没想到你还是个白富美呀。”看着苏菲熟练地打火发动轿车，宅胖子随口夸了一句，“都开上自己的车了。”
再次戴上了墨镜的苏菲哈哈一笑：“段叔可别这么说，你不知道，杭州私家车太普及了，谁家没有自己的车啊！再说我这车又不贵，你们肯定都能买得起，只是没必要去买罢了。”
“这车你自己买的？”佘关卡咂舌问道。
苏菲摇摇头：“是我爸给我的毕业礼物，我自己现在可还买不起。”
“你是学啥的，咋会跑来当游戏策划？”曹恭看似无心地问道，“这行可比外人想象的要辛苦得多。”
“我爸让我进银行，我妈让我去电信，可我就是不想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苏菲大大咧咧地回答着，“所以就自己随便到网站上找了呗，对了，我学的是旅游服务与管理专业，也是为了好玩儿。”
银行？电信？还能随意把子女安排进去？这家庭背景可不一般啊！宅胖子暗自吐了吐舌头，转头看看后座三人，发现他们的表情也和自己一样吃惊。
“好像谁读的专业和这个差不多？”刘可韦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向宅胖子确认道，“是不是若樱？”
宅胖子点点头：“嗯，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旅游与酒店管理专业，和苏菲那个就差两个字。”
“是吗？反正杭州就是一座旅游城市，所以这里的院校和旅游相关的专业特别多。”苏菲伸手将一缕长发从胸前拢到耳后，“不过我和她专业区别还是蛮大的，我们专业出来的多半是当导游，而她们专业出来的多半是管理宾馆酒店。”
“结果你们都进了游戏研发公司……”宅胖子吐槽道，“你们的大学老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哭晕在洗手间里啊？”
回答他的是一阵肆意的笑声。
“管他们怎么想呢，我的人生我说了算。”苏菲保持着直视前方的姿态，头也不回地说，“你们是不知道，我听过好多学姐学长们哭诉，带旅游团的时候多么多么闹心，很多游客脾气不好，不讲道理，根本没法沟通，然后出一点小状况都要你负责到底。更别说还老有一些猥琐的家伙总是喜欢明里暗里的揩油，看到个稍微漂亮点的女导游就像苍蝇一样围着团团转，恶心死了！我可受不了这份罪，还是找家公司当上班族舒服得多。”
“你的车技不错啊，看起来挺老练。”后座的曹系统恭维了一句，“开了多久？”
“是吗？谢谢夸奖啊！我也不知道开得好不好，从小就看着爸爸妈妈开车，早就记熟了。”苏菲没心没肺地开了个玩笑，“其实我上个月才拿到驾照呢，不过有啥关系，反正你们应该也都买过保险了吧？”
四人表情怪异地面面相觑，然后一起苦笑起来。说起来，四个大男人搭一个小女生的车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要担心什么交通意外也太丢脸了。
“你爸你妈都会开车？”佘关卡有些惊叹，“这也算是遗传了吧。”
“开车又不是什么学问本事，不过是使用一种交通工具罢了，这还用得着遗传吗？我爸我妈各一辆，现在我又开一辆，所以杭州的私家车才会这么多啊！”
苏菲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握着方向盘的双臂之间，又泛起一阵诱人的涟漪。
第42章 被遗忘的二人
正当刘可韦和宅胖子享受着香车美人的惬意之时，他们另外两位看起来被遗忘的朋友正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漫步。这条街的大名挺好听，叫做明德路，可是几乎没什么人会这样叫它，因为它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奇葩名字。
它也叫作“垃圾街”。
早上出门的时候，若樱还有点闷闷不乐，车光龙表面上看不出，心里也不太舒服。不管怎么说，最近公司的工作压力挺大，本来希望趁着难得的五一节，几个好朋友私下聚一聚，多少也能调节一下绷紧的情绪。谁曾想死胖子和死卷毛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策划部的聚会而放弃了自己和若樱的邀请，难道那两个货真觉得曹系统和佘关卡是更重要的朋友吗？
车光龙不是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有点给他和若樱制造单独相处机会的意思，可是毕竟还没到那种关系呢，大家一起出来玩气氛肯定会更好。你们俩人跑了，强行制造这种单独接触的机会，说不定结果会更尴尬。
一开始的时候，车光龙提议也去西湖玩，看看两拨人能不能凑巧碰到一起，却被若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说是不想碰到死胖子和死卷毛，看着就来气。于是车光龙表示，好吧那么去哪儿您说了算。
若樱皱着眉头想了想，一下子就有了主意：“走吧，我带你去垃圾街逛逛！”
于是他就被若樱扯着到了这里。
“这就是你说的垃圾街？为啥有个这么难听的名字。”车光龙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四周，顺口问道。
若樱歪了歪脑袋，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因为这附近一开始是破破烂烂的乡间小路，后来弄了高教园区，学生多起来也就慢慢热闹了，可还是以一些便宜廉价的路边小摊小店为主，所以就叫垃圾街咯。”
“为啥来这儿？这里好玩么？”车光龙饶有兴趣地问道。
若樱挑了挑眉道：“至少吃的东西挺多的。”
这句话倒是一点没说错，才走了百来米，车光龙两手就塞满了各种食物，烤鱿鱼、臭豆腐、串串香什么的。若樱引着他找了个路边的公用桌椅坐了下来，然后两人开始大快朵颐。
“前几天你们程序部开了个人？”将一大堆小吃消灭得差不多之后，若樱忽然开口问道。
车光龙眨眨眼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会客室里听刘可韦说了那一大堆，他多多少少都能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是过程实在太复杂了，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他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为啥呢？”若樱好奇地问道。
车光龙犹豫了几秒，只说出了直接的理由：“和策划打架，他先动的手。”
那是加班时发生的事，若樱不在现场，听说打架顿时被吓了一跳：“不会吧！和谁打架了，该不是段叔或者老刘吧？”
车光龙笑着摇头道：“是老曹。”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打架呢，真幼稚！”若樱对此表示鄙夷，“他们为什么打架？”
“不知道。”因为不想解释那么多，于是车光龙撒了个谎。
若樱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判断他是否说了实话，车光龙颇感好笑地坦然与她对视，几秒钟之后若樱就颓然放弃了。
“总感觉公司这段时间的气氛有点怪，”若樱两手交搭在桌子上，下巴撑在手上，喃喃自语地说着。
“别担心，应该是demo版带来的压力吧。”车光龙宽慰道，“毕竟是要给投资商验收的版本，时间和内容都卡得很紧，撑过这段应该就没事了。”
“你说咱们公司这款游戏能顺利做出来吗？”若樱紧张兮兮地问。
车光龙仰起头想了半分钟后，诚恳地看着若樱回答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看公司的人员配置应该是没问题，各个部门的主管都经验丰富，没有做不出来的理由。可是游戏研发是很复杂的事，真出了什么问题是没道理可讲的。比如说，黎主程处理场景系统的事已经远远超过了工作排期，虽然最后通过了测试服务器的检测，可我总觉得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否则不应该拖这么久才对。”
“会有问题吗？”若樱追问。
“真不知道。”车光龙无奈地摇摇头，“黎主程把自己的东西看得很紧，他一个人负责游戏引擎，我连看一眼他写的代码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也没法判断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问题。”
若樱迷惑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引擎不是发动机的意思吗，怎么会和游戏研发有关？”
“引擎也指控制游戏所有功能的主程序，比如说物理引擎是其中一种，主要作用是模拟控制游戏世界内一切物理运动，比如说让角色移动、奔跑、跳跃、碰撞之类。”车光龙简单地解说道。
“我听不懂。”若樱怔怔地看着车光龙，“不过这个引擎很重要吗？万一真像你说的出了问题会怎么样？”
“很重要！”车光龙表情严肃地点点头，“那要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能不能解决，如果能的话就没事，如果解决不了，麻烦就大了。”
若樱不说话，一脸担忧的表情把车光龙给逗乐了。
“我又没说一定会出问题，只是感觉黎主程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没说而已。”车光龙低头看着若樱，“怎么啦？你好像对这款项目很上心？”
若樱脸上一红，解释道：“哪有，我只是觉得你和段叔、老刘他们都那么努力，动不动就要加班什么的，所以不希望你们付出了心血，做出来的东西却没有应得的回报。”
车光龙乐呵呵地点点头，心底泛起一阵暖意。
“你好像对这一带很熟悉啊，我看你领着我走来走去，好像每家小吃摊子都去过一样。”车光龙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我大学就在这附近的高教园区里读的，在这里呆了三年呢。”说起这个，若樱的兴致明显就上来了，“这里最热闹的时候是傍晚，成千上万的学生会从校区里出来，那时人气旺得不得了！”
车光龙恍然大悟地说：“喔，原来如此，你读的是哪间大学，我们进去逛逛？”
若樱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猜你读书的时候一定很调皮捣蛋，所以现在不敢回去，怕被以前的老师碰到又要挨批评！”车光龙用了个激将法。
若樱眼珠转了转，一下子就看破了车光龙的用意。
“切，你才调皮捣蛋呢！不去就是不去！”
姑娘你什么时候可以笨一点呢？哪怕偶尔一次两次也可以啊！
看看若樱眯着的笑眼，车光龙无奈地叹一口气。
最后他们到底还是去了若樱的母校，因为是放假期间，校园里的学生很多，人山人海似的。车光龙的长相看起来也没比大学生们老太多，若樱就不用说了，那是刚离开校门的，所以两人混在满坑满谷的大学生里面也没什么违和感。
回到久违的校园里，若樱变得活泼了很多，时不时就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引得不少的学弟们纷纷回头张望。若樱没管旁人怎么看，兴致勃勃地给车光龙介绍这座楼是做啥的，那个操场又发生过什么，说话又急又快，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
甚至有好几次，车光龙的思维都跟不上她解说的语速。
后来车光龙索性也不去尝试理解若樱的每句话每个字了，知道个大概意思就好，就这么乐呵呵地瞧着她，仿佛眼中再也容纳不了别的存在。
直到有一位和若樱差不多大的姑娘走过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夏若樱！几个月没见了，这算是带着男朋友回娘家吗？”女孩毫不见外地把娇小的若樱一把揽在怀里，还用带着点防备的眼神看着车光龙，像是怕他会随时把心爱的玩具抢走。
若樱咯咯地笑着，任由那女孩把她扯到一边，两人嘀嘀咕咕地交头接耳好一阵，她们说的什么，车光龙当然一句也没有听到。
面对着一双不时望过来打量着自己，带着浓厚的审视意味的眼神，车光龙只能苦笑回应。
过了几分钟之后，若樱才和那个女孩一道走回车光龙的面前。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雅茗，毕业以后留校了，现在是辅导员。”若樱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着，“这位是我同事，车光龙。”
“真的不是男朋友吗？”雅茗一副见鬼了我才不信的样子，“不是男朋友你会带他来你母校参观？还同事，你当我是笨蛋吗？”
若樱咬牙皱着眉头搡了雅茗一把：“我说不是就不是！真的是我还会不告诉你吗？这么不相信我啊！我们五一节放假，所以带他来垃圾街转一转，路过校门就进来了呗。”
雅茗将信将疑地看看若樱，然后又不满地望向车光龙。
“嘿，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眼光！我们若樱当年可是系花来着，追她的人可以从……”
话还没说完就被若樱捂住了嘴。
“你这疯丫头乱说什么呢！”若樱娇嗔着去掐雅茗，脸红得就像煮透的龙虾一样。
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或者生气的样子，只是还有点羞涩的反应。车光龙保持微笑站在一边，默默地观察着、判断着若樱的态度。
也许，挑破关系的那一步已经很近很近了，或许只缺了一个合适的契机……
第43章 西湖美景三月天
远山如黛，碧水青天，几条手划船悠悠荡荡地泛舟湖上。
更有佳人在侧，言笑晏晏，纤手素指，评点风光，所谓西湖十景，逐一娓娓道来。
怎一个诗情画意了得。
有点兴奋过头的刘可韦忍不住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哦吼吼，哦吼吼，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可惜他明明是清朗纯净的声线，偏偏要去学人家老艄公饱经沧桑又醉意可掬的浑浊腔调，总有那么一丁点儿不伦不类的味道，就像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纵然如此，可至少刘可韦的音准和音色还都不错，较之左宏元原版的《渡情》，听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格。
“拜托，这都五月了好不好，还唱什么‘三月天’！”
注意到了苏菲眼中那抹赞赏之色，曹系统笑着开口，似乎要从鸡蛋里头去挑骨头，故意找茬来吐槽。
听见老曹忽然打断了刘可韦的歌兴，苏菲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微笑。异性们在她面前争相出风头抢表现的场面，她也经历过不少回，留意到这两位今天刻意地打扮过自己之后，这点小小的竞争心理在她眼中还不是昭然若揭么。
“不就是唱首歌吗，老曹你那么较真干嘛！”
在心仪的异性面前被抢白了一句，刘可韦顿时有点有点羞恼，可到底还想在美女眼中保持风度，也不好太计较，只得悻悻然抱怨了一句。
好在他正对面还有个盟友，及时地站出来助拳了。
“老曹这就是你的错了，古人可不用公历，所以得算农历，今天是三月十八来着，可不正是西湖美景‘三月天’么！”
宅胖子抬起头，语调很轻很轻，可就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一样，只要随手一招便能致命。
“没错没错！现在正是‘三月天’！”刘可韦击掌笑道，“错的是你不是我啊，老曹！”
西湖的游船有许多种，比如说画舫型游船、手划船和自划船。他们五人选择了限载六人的手划船，船舱里有两排相对的座位，刘可韦和曹系统夹着苏菲坐在一边，宅胖子和佘关卡坐在另一边，船尾则还有一位中年艄公在摇橹。
与逸兴横飞的对面三人不同，宅胖子和佘关卡这边一直很低调，一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另一个则始终在把弄着自己的手机。
直到宅胖子忽然插了这一句，才把对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苏菲有点诧异，身为杭州土著（虽然是混血），她也一向以西湖风景为豪，可眼前这两位第一次来西湖却毫无所动的样子，莫非是两个不解风雅的愚夫鲁男子？
“你们不喜欢西湖吗？”苏菲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佘关卡感受到苏菲的视线，抬起头憨笑着解释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不过我是广西人，看惯了桂林山水……”
“哈哈哈，我也差不多，我家在闽北，读书的时候经常骑单车去武夷山……”宅胖子爆笑起来，用胳膊肘撞了撞佘关卡，“有句话叫做‘桂林山水甲天下，不如武夷一小丘’，你是甲天下，那我就是甲桂林。”
“滚！”提到家乡风景，一向低调谦和的佘关卡也小小地反抗了一下，“我只听说过甲天下，从没听说过什么甲桂林！”
“郭沫若说的。”宅胖子笑嘻嘻地给了出处说法，“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网上查，外事不决问谷哥，内事不决找度娘。这种问题百度一下就好。”
苏菲抿住了嘴唇，作为旅游服务与管理专业的毕业生，她自然知道，虽然西湖的知名度和旅游热度肯定在桂林和武夷山之上，可是单论山水景色的话，喀斯特地貌的桂林和丹霞地貌的武夷山更能给人留下深刻独特的印象。
这两个家伙说看惯了桂林山水和武夷山水，西湖对他们来说就没什么吸引力了，这倒也不能说错，只不过你们就不懂得照顾一下本小姐的心情吗？
按照小说动漫的一般发展规律，这种时候，白骑士该出场了。
“段叔，小佘，你们别那么扫兴好不好！难得整个策划部一起出来玩，不要破坏氛围！”曹系统温和地提醒道。
船尾的艄公看他们聊得热闹，也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是外地人吧？”
“我是本地人，他们四个是外地的，不过都在杭州工作。”苏菲回答道。
“在杭州工作怎么还要到五一节才来西湖玩？我还以为你们是外地过来的呢！”艄公失笑道，“要是平常日子我还可以多载你们转一转，今天游客多可没法给你们照顾了。”
“没关系，大叔您不用特意照顾我们。”苏菲微笑着回答，“我们想来随时都可以，很方便的，可别耽误您的生意！”
艄公呵呵笑着点点头。
“大叔，给我们唱一段船歌吧！”苏菲转转眼珠又说了一句，“来给我们露一手！”
“我们的船歌，你们年轻人可不一定喜欢听哦！”艄公谦让着。
苏菲笑着催促道：“没事没事，大叔您唱就好了，我们肯定爱听！”
船夫也不再客套，清了清嗓子，张嘴就来了一段乡土味十足的船歌。
在五个乘客的耳中，这种有点像山歌又有像号子的歌谣，其实说不上悦耳动听，浑厚苍凉的味道倒是让人耳目一新来着。
一曲既毕，苏菲带头鼓起掌来，五人也纷纷喝彩叫好。
“苏菲你口才不错呀，看起来是很擅长和别人沟通的类型。”曹系统笑着赞了一句，“是个做策划的好苗子。”
“那是，人家差点就去当导游了，口才能不好吗？”刘可韦表示认同。
苏菲好奇地问道，“做策划也需要口才吗？”
曹系统点了点头，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开口说道：“对策划来说，口才是最重要的职业技能之一。因为我们需要把想法传递给程序和美术，就必须要通过语言沟通来让对方了解、确认我们的想法，并将其实现。如果程序、美术所实现的效果与我们的构想存在偏差，还是需要通过语言沟通来指出问题所在，以及告诉他们如何去修改对应的内容，将其导向我们所需要的结果。所以口才好的策划在这方面会具有强大的优势，可以将因为沟通不畅造成的误解可能性降低到最小。”
“这样啊……”苏菲若有所悟地点头，“那么我们策划部谁的口才最好呢？”
佘关卡放下手机抬起头来回答道：“之前的话，老曹和老刘口才都很好，不过他们俩有所侧重，老曹主要是负责公司内部沟通的，老刘则负责与公司之外的人联络，比如说代理运营商的市场部主管什么的，他俩都做得很好。”
曹系统自得地笑了笑不说话，刘可韦也很开心地挠挠后脑勺。
“那么谁口才最不好呢？”苏菲又促狭地扔出了一个问题。
刘可韦、曹系统和佘关卡的目光一齐向宅胖子看去，都是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的那种。
“段叔口才不好？”苏菲有点意外的样子。
无辜躺枪的宅胖子苦笑着揉揉鼻子，一副彻底放弃争辩，随便你们怎么说的惫懒模样。
刘可韦摆摆手道：“也不能那么说，段叔只是属于临场发挥总是失常那种类型的选手而已。”
“没错没错，”曹系统笑着点头，“其实平常聊天的时候，段叔很能侃的，有一天晚上他和我们说历史故事，一个人讲了一个多小时。从十字军说到大航海，从罗马帝国说到匈奴，从拜占庭帝国说到奥斯曼帝国，老刘小佘和我听都听懵了，几乎插不上一句话。”
佘关卡补刀道：“就是开会的时候，段叔总会比较紧张，经常口吃啦、结巴啦、说不上话来啦什么的，和他平常的状况完全判若两人！”
宅胖子捂额长叹，有心否认却自己也清楚，他们说的全都是事实。
“是吗？真有趣！”苏菲笑嘻嘻地看着宅胖子，直到对方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这才话锋一转问道，“那么当策划还需要什么能力呢？你们给我说说吧，我也好看看我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逻辑思维能力和创造性，”曹系统张嘴就来，“这两方面也是系统策划最需要的能力，慎密的逻辑思维可以确保设计出来的系统不会有什么疏漏，程序方面也更容易去实现；创造性则能保证你设计的东西和其他人不一样，具有自己的价值。”
“呀，我觉得我这两方面没什么优势，怎么办呢？”苏菲愁眉苦脸地问道。
“没关系啦，不要着急。”曹系统耐心地安慰着她，“谁也不是一上来就能什么都做得很好的，一步一步来，慢慢锻炼呗。节后你可以试着去写几个简单的系统文档，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们，写完后我帮你看看，有问题再给你具体分析。”
“喔，好吧，那先谢谢你啦！”
苏菲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地点头道谢。
第44章 如何实现构想
快乐总是短暂的，虽然大家在假期间都玩的很尽兴，可是假期之后，生活毕竟还是要继续。
尤其是demo版的提交日期越来越近，只剩下半个月的时候。
最近这段时间，整个圣杯工作室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大战临近”的紧张感。
抛开个人喜恶观感的影响，许主策对项目进度的掌控能力，让宅胖子由衷地敬佩：在多线程齐头并进的工作状态下，他总是能准确地捕捉到每一条分支路线的进展，并针对已经取得的成果和最新暴露出的问题，有的放矢地逐一给予调整。
每天下班前，策划部都要召开进度汇报会议，每个策划要将这一天来的工作成果，重点是他们跟进的程序和美术部分的工作情况，做出简单而清晰的概述。而许主策的主要任务，就是将这些进度记录下来，并比照他预定的规划，不断地做出细节上的调整，有些工作进展顺利，会指派给新的工作目标；有些工作进展缓慢，则会给予各种提点帮助，或者是索性将这部分工作暂停下来，延期到下一个版本再去实现。
比如说，demo版的规划中，要加入装备系统的相关内容，而装备系统设计中包括了装备的穿戴、卸下、鉴定、强化、淬炼、打孔、镶嵌等诸般功能，但是真正需要在demo版中实现的就只有两个：装备的穿戴和卸下。其他的扩展功能，全都被划入下一个甚至是下下个版本再去实现的范畴。
因此，虽然demo版规划中预定要完成的包括场景系统、npc系统、任务系统、装备系统、道具系统、战斗系统、对白系统等很多项内容，可实质上并不需要将这些系统全部完成，而是只实现其中比较简单的一小部分，作为一个表示“啊，我们的游戏会有这些，这些和这些内容”的演示而已。
就在这种工作氛围下，公司里绝大部分研发人员（主要包括策划和程序）每天工作时长都在十二个小时以上。从每天早上九点来到公司，一直要忙到晚上九点之后，只有极少数人例外。
比如公司里唯一一位住在市区的苏菲，她可以像公司里的行政人员（邴经理、若樱等）一样过着早九晚五的生活。首先因为她住的远，不管是部门主管许主策还是上司曹系统，谁也不好要求她加班；其次与同为新入行策划的宅胖子不一样，她还没有接触到实质性的研发工作，只是从曹系统那儿分到了“好友”和“聊天”这么两个不算重要的系统，算是让她自己尝试着写着玩，按照刘可韦私下的估计——“这种纯新人写出来的系统文档，没有翻来覆去改个十遍八遍，基本没有去实现的价值。”。所以demo版的工作进展，可以说差不多与她毫无瓜葛。
苏菲近期的主要工作，就是参考下别的游戏的相关设计，然后闷头写自己的文档，再交给曹系统审阅，接着被曹系统拉去会议室开小灶，然后重复上述的步骤，以此类推周而复始。
据说这才是执行策划的正确成长路线，宅胖子那种上来就直接参与具体工作的，纯属于打开方式不对——这是刘可韦的原话。
于是，在提交了自己修改过的对白系统策划文档之后的某一次进度汇报会议上，打开方式不对的宅胖子听到许主策漫不经心地这样说。
“改过的对白系统我扫了一眼，没什么太大问题。龚主程手里的活儿明天上午差不多会结束，所以段杉杉你明天下午去找他谈一谈对白的事吧，关于你那个根据玩家个体的情况，显示不同对白的构思。”
看起来刘可韦说得一点都没错，虽然仙侠宝鉴是宅胖子设计并通过的第一个系统策划文档，可是因为其“不重要性”而被优先度无限推迟，倒是这个半路接手的对白系统，要成为宅胖子第一次与程序沟通的里程碑了。
“你丫就躲被窝里偷着笑去吧，才入行一个月出头就能和程序部门谈设计构想的实现了，还是和主管级别的谈。”下班后回宿舍的路上，刘可韦半是嫉妒半是祝贺地说道，“哥当年可是熬了好几个月才走到这一步的。”
“为啥是找客户端的龚主程而不是服务器端的黎主程呢？”宅胖子不解地问道，他还是不太能搞得清楚客户端和服务器端两者之间的功能划分。
“一般来说，重要的数据和计算之类的信息要放在放在服务器端，可以防止别人通过简单地修改客户端数据来作弊。”刘可韦不屑地瞥了宅胖子一眼，尽量用简明易懂的方式来阐述，“至于不会影响游戏进程的数据信息，放到客户端去可以有效地减少客户端与服务器端之间的通信压力，进而减轻服务器的通信负担。”
宅胖子怅然若失：“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剧情对白什么的到底还是不重要对吧？”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刘可韦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谁吃饱了没事干会去修改游戏对白啊？又不是金钱、经验之类的敏感数据，就算真有人闲的没事干去改对白，对游戏对其他玩家也根本不能造成什么影响，放在客户端有啥不好？”
“喔。”宅胖子哼了一声，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刘可韦的话，他是说对白系统没有被修改的风险，所以才会放在客户端。
回到宿舍以后，刘可韦照例缠着车光龙学韩语，宅胖子没好气地看着这两人，都一个多月了，竟然一个还很有毅力地去学，另外一个也还很有耐心地去教，都没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臭毛病，连带他这个被迫的旁听生所积累的韩语词汇也越来越多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这款游戏做出来，刘可韦已经能和韩国人日常交流，甚至宅胖子自己都能连蒙带比划地做一些简单的沟通。
第二天下午，饭后休息结束之后，宅胖子在刘可韦等人的打气鼓励之下，一个人拿着对话系统策划文档打印件向程序部走去。
龚主程他当然认识，在同一家公司里工作了一个多月，要是连隔壁部门的主管都还认不清，那简直应该去一头撞死。
不过，这毕竟是除了车光龙之外，宅胖子第一次与程序部门的人做正式交流——甚至连车光龙也不能算，他们私下里交流虽然挺多，但是在公事上还真没有过交集来着。所以宅胖子难免会有点心下忐忑，当他走进程序部的时候，一种“深入虎穴”的荒谬情绪不自禁地从心底涌出。
所幸龚主程是一个很温和的人，白净斯文的面庞透着洵洵儒雅的书卷味儿，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写代码的it男，反而像是个大学校园里的团委辅导员。
很谦逊地示意宅胖子在他身边坐下，很专注地倾听着宅胖子的讲述，过程中不带一点儿烟火味。
“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龚主程微微点头，“想要根据不同的条件显示不同的文本信息，是吧？”
宅胖子想了想，确定了这个概述：“您说的对，是这样的。”
龚主程随手从桌旁抽过一张纸，掏出签字笔伏在桌面上开始龙飞凤舞地书写着。
“首先我们来设计一张新的配置表，专门处理你这个需求，它的名字就叫做……条件显示文本表好了，文件名是。”
宅胖子表示没有异议：“ok，没有问题，请继续。”
“其次，它的表头字段，需要如下内容：一是编号；二是判定条件类型；三是条件与对应显示文本用‘：’分隔，而多个条件之间用‘|’分隔。”龚主程唰唰唰地将自己想到的规则一一记录下来，抬头看看宅胖子，笑着问道，“就是这样，能理解吗？”
宅胖子举手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您说的这些书写规则我能明白，不过实际上我怎么操作还是有点茫然。”
“没关系，我们来举一个实际例子好了。”龚主程莞尔一笑，“比如说，我们现在要添加第100条条件显示文本，根据不同的职业显示不同的信息。那么编号这一栏，你就填上‘100’；判定条件类型这一栏你就填上‘职业’；而最后那一栏你就这样写：‘人类男性：男人|妖灵女性：妖女’，这样就行了。然后在对白表里我们再约定一个标识符号……”
龚主程放下纸笔，操作键盘鼠标打开计算机里的某个文档，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嗯，现在中括号还没用上，我们就约定用中括号来标识条件显示文本表，你在对白表中需要调用条件显示文本的地方填上‘[100]’，实际在游戏中显示出来的就是根据玩家职业对应的文本信息，‘男人’或者是‘妖女’。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宅胖子心悦诚服地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每次更新条件显示文本表之后，都通知我一下，我会尽快在游戏里添加对应的显示规则，添加完后会反馈给你，你再到游戏里实际测试一遍就行了。”龚主程愉快地笑着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您，那就这样，我先告辞了。”宅胖子知趣地站起身来告别。
虽然是同一个公司出来的，这位龚主程给人的印象与许主策却截然不同，从始至终充满了如坐春风的轻松感。针对宅胖子的构想，第一时间就给出了完整而有条理的解决方案。
宅胖子还真没有想到，自己与程序部门的第一次工作沟通，竟然出乎预料的顺利。
第46章 骰子已经掷出
会议室里面向窗户的一侧，齐刷刷地排着七台笔记本电脑。
打头的是一位红光满面的老人，看上去至少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而他的右手边则是六位年龄约莫二十五至四十岁之间的下属。六个下属一脸严肃地操作着键盘鼠标，控制屏幕上的游戏角色，按照各自的记录本上的预先列出的各项要点，逐一进行测试。而那位老人则漫不经心地微笑着，一边操作游戏角色，一边与对面的几人攀谈。
在他们的对面，背靠窗户的一侧，坐着圣杯工作室的汪经理、邴经理、许主策、黎主程、龚主程、闵主美六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恭谨而客套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陪着那位老人聊天。
这一天是圣杯工作室的投资方明宙公司前来审核《六道传说online》demo版的日子，带队的便是那位五十开外的邵副董，他率领着由市场部、运营部和研发部等部门组成的联合审核组，从帝都专程飞来，对这款游戏进行全面评估，并针对评估结果与圣杯方展开面对面的交流。
“邵总，快到饭点了，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汪经理看了看手表，这场审核会已经进行了一个上午，看样子还没有一点收手的迹象。作为被审核的一方，他没有主动提出到此为止的立场，只能建议是不是来一个中场休息，顺便给这几位上头下来的爷接风洗尘。若是能把人给笼络好了，不求他们美言几句，至少能保证不会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汪总别客气，叫外卖吧，你们平常工作餐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邵副董貌似豪爽地拒绝了汪经理的建议，转而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平易近人的替代方案。
作为国内排得上号的网游公司，眀宙在各地类似圣杯这样的投资项目还有不少，所以根本无需在意圣杯这边的想法，一期投资的钱我们是已经砸下去了，如果听不见个响动的话，那就别谈什么二期三期追加投资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反正全国那么大，我们投资的项目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你们圣杯工作室一家会做游戏研发。
吃饭应酬联络感情什么的，在邵副董看来，还真是没有那个必要，至少在确定下一步还会保持合作关系之前就是如此。
汪经理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片尴尬的苦笑，您身为眀宙公司的副董事长，也算是国内网游界的一尊大神，我称您一声“邵总”那是名副其实。可我这您公司旗下区区三四十人的一个小小工作室的项目经理，让您管我喊一声“汪总”，这不是寒碜人么？
然而不管心里再怎么膈应，对方好歹都算是恭维自己，况且人家手里还握着审核大权，汪经理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劝说了几句，见邵副董坚持不从，无奈转头让邴经理去安排订购外卖。
邴经理出门找若樱吩咐了几句，若樱的眼神写满了纳闷，屋内那六位boss有一个算一个，加起来在公司吃过几回外卖？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集体要陪着总公司下来的审核组躲会议室里吃平常不屑一顾的东西？
半个多小时后，十来份热气腾腾的外卖送到了，邴经理亲手将装着餐盒的泡沫纸箱搬进会议室，招呼众人开动。
吃完饭，总算是休息了半个钟头。审核组和圣杯的几位boss们也没出会议室，就是起身活动了一下肢体，三三两两地交换了下意见，或者聊几句闲话，然后便继续投入对demo版的审核过程。
一直持续到过了下午三点，才算全部结束了这一次审核工作，六份评估报告被汇总到邵副董的笔记本上，邵副董神态严肃地逐一翻阅着这六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审核鉴定，对面六位圣杯boss们心情复杂地揣摩着沈副董的表情，可是他是什么态度什么想法，还真没有人能猜得出来。
“你们有一流的策划团队，二流的技术支撑，三流的美术表现。”邵副董看完六份报告之后，仰首闭目想了一会，最后这样开口道。
许主策露出一丝微笑，黎主程和龚主程面无表情，闵主美则脸色微变。
“你们的制作大纲规划得很严谨很专业，也很有说服力，玩法系统上虽然并不算很出彩，但是胜在中规中矩扎扎实实。场景关卡的设计很有想象力，游戏节奏也把握得很好。从游戏资料上来看，故事的背景很有史诗的凝重感。虽然目前的demo版剧情还没有完全展开，可是就目前完成的任务和对白来看，至少能说得上‘不落俗套’四个字的评价。所以综合来说，我对你们策划团队的表现比较满意。”邵副董停顿了一下，摇头叹气接着说，“可是你们的整体功能完成度太低了，制作大纲上列出的demo版本功能规划，实际完成的还不到70%，这让我们对后续版本能否按照计划逐一实现表示质疑。最后要说美术表现，这部分除了两个主角还勉强能看之外，场景和npc都只能说是简单粗糙，勉强算临时凑数的暂代品，不要说正式版，就连内测拿这样的东西出去，都会让玩家笑掉大牙！”
闵主美的脸已经红得想要滴血一样，两位主程的神态也没有比他强多少。
“邵总，首先我要承认，您的审核团队给出的评估意见很中肯。”汪经理勉强挤出个笑脸，“关于程序和美术部分，您说的这些问题确实存在。可是说实话是因为项目初期投资太大，租用办公场地和购买硬件设备占了大头，导致薪水空间不足，所以这两个部门的人手很紧张。如果二期投资能够尽快到位的话，这些问题很快就能得到改观。”
邵副董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看到汪经理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之后，黎主程也开口解释道：“就像老汪说的那样，目前服务器端包括我在内，能够独立实现功能的程序员只有两个，客户端那边也差不多。应届毕业生虽招了一些，不过他们暂时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美术这边比程序部还缺人。”闵主美也插了一句，“两个主角从2d到3d都是我一个人在弄，然后还要画界面，场景和npc只能交给一群新人去瞎折腾，实在顾不过来。”
“同样的工作环境下，为什么策划这边可以表现良好呢？”邵副董将信将疑地反问道。
许主策抬头瞥了眼汪经理，汪经理呵呵一笑不做声。
“策划部门这边是个例外，我们有三个策划之前和汪经理是一个团队里的，其中两人完整参与过《隋唐风云录online》的项目研发工作，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许主策简单地解释道。
“《隋唐》？我想起来了，大陆这边就是我们代理的，月营收破四千万，台服卖的好像也不错，对吧？”邵副董像是来了点兴趣。
“嗯，还行吧。我离开厦门的时候月营收就差不多四千万吧。”汪经理自嘲地笑了笑，“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说起来，《隋唐》那款项目还真赚了不少钱，不仅让公司老板在寸土寸金的宝岛厦门买楼买地，连带着研发团队大部分核心成员都直接成了有房有车一族，而研发团队的头号功臣汪经理更是一口气在上海买下了两套公寓。
也正是因为《隋唐》的出色，作为主策的汪经理才会获得大陆代理商眀宙公司的赏识。亲眼看到昔日老板一夜暴发，汪经理也按耐不住自己开公司的雄心壮志，顺利地从眀宙公司获得了头一笔资金的支持，从而有机会带着刘可韦等人跳槽出来成立圣杯工作室。
“《隋唐》你做的很好，可是目前这个demo，不能给我们拨付二期投资的信心哪！”邵副董的表情十分纠结。
汪经理挺直了身子，严肃地说：“后续投资到位后，我有信心让《六道》超越《隋唐》。”
邵副董沉吟良久，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会再支持你一次，不过下一个alpha版本的时候，你要保证不会再出任何问题，否则……”
汪经理微笑着及时截住了邵副董的话头：“您放心，一定不会有问题。”
将邵副董一行人送走之后，汪经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虽然demo版的完成度不尽人意，可好歹算是通过了这一场生死攸关的审核。
接下来，该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了吧？
回到会议室，不出汪经理所料，许主策等人没有一个离开。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小邴，准备大规模招人吧，这一次除了策划部之外，以招熟手为主，一律要求三年以上经验，一款完整项目经历。至于具体招哪些岗位的人，老黎老龚老闵你们各自去小邴那儿报备吧。”汪经理整个人摊在最近的椅子上，幽幽地叹息着，“不容易啊，可算走到这一步了。”
依次打量着许主策、黎主程、龚主程和闵主美，汪经理引用了一句凯撒越过卢比孔河时所说的名言。
“骰子已经掷出……”
第47章 论功行赏的风波
demo版通过审核之后，圣杯工作室的编制在短短一星期之内就像吹气球似的膨胀起来。程序部增加到二十多人，美术部也差不多，就连原本最为精简的策划部，也堪堪从个位数迈向了两位数的行列。
新进的四位执行策划，三男一女，清一色应届毕业生。除了那位女策划分到了文案组之外，另外三人分别打上了系统、关卡、数值的标签。
加上原有的曹系统、刘可韦、佘关卡、宅胖子和苏菲，还有许主策，正好是十个人。
原本还显得有些空落落的策划部，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许主策还是老样子，自顾自忙活着手头上的工作。可是只要他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就没有人敢于忽视他的存在，不管是新人还是老员工，谁都不曾大声喧哗，就算是需要交流的时候，也就是窃窃私语程度的交头接耳罢了。
这种谧静严肃的工作氛围让许主策很享受，他需要这种不被打扰的环境去细细思考各种统筹问题和数值公式。
当然，还是有人可以随意地打断他的思绪，比如此刻他忽然收到了一条简短的rtx讯息。
“来会客室谈点事。”
消息的发送者是邴经理，许主策皱皱眉，按下win键和l键，锁定了键盘后，站起身向会客室走去。
邴经理已经笑嘻嘻地坐在会客室的桌边了，手里还拿着签字笔、记录本和几张表格，看样子似乎有什么比较正式的公务需要沟通。
许主策随手带上门后，坐在邴经理的对面，优雅地架起了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之上，对着邴经理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demo版之前，大家都经常加班，挺辛苦的。”邴经理没有低头去看记录本和表格，而是先说起了开场白，“汪经理和我提了一下，有功劳就要兑现在待遇上，所以前一阶段表现良好的员工，公司准备给他们提供一些鼓励。”
升职、加薪，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意，游戏研发工作强度这么大，再没有个好待遇，谁乐意来干这一行？许主策扯动嘴角笑了下，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人事那边已经有方案了吗？”
“这不是先来听听你这位主管的意见吗？你给了方向以后我们才好做方案啊！”邴经理不着痕迹地抬了许主策一下，“这次审核的结果，总公司那边对你们策划部的工作评价最高，要说功劳的话肯定也是你们的最大，就看你这个主管心里那杆秤怎么摆了。”
邴经理从表格中抽出一张，递给许主策。对方接过表格后，仔细一看发现这是策划部工资表。
“曹恭和刘可韦都不错，系统和关卡两块基本没什么问题。组长的身份就确定了吧？至于薪水，他俩起点都挺高的，不加或者象征性加一点都没啥问题。”
听到许主策这样说，邴经理拿起笔在自己的记录本上飞快地记了下来。
“小佘呢？”写完后，邴经理抬头笑着追问。
许主策沉吟了一下：“佘近山干活挺认真，虽然工作上没什么亮点，可是也没出过什么纰漏，可以考虑给个关卡组副组长的头衔，薪水嘛也象征性加一点好了。”
“小佘的薪水可不高啊，人家还要养女朋友交房租呢。”邴经理像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他和佘关卡合租，于情于理都应该表示一下支持，“他和老刘老曹可不一样，现在这个薪水按说有点对不起他。”
许主策抿起嘴角不说话，在他看来，佘近山不管是做关卡还是系统，感觉上都少了一点灵气，可能与玩的游戏不多有关。
“来日方长嘛，短期内也不可能让他单独挑起一个组，而且能力上他和曹恭、刘可韦还有不小的差距。”许主策摇了摇头，表示坚持自己的看法。
“好吧，你是主管你说了算。”邴经理遗憾地摊摊手，放弃进一步劝说，“那么，段杉杉呢？”
许主策再一次皱起了眉头，回忆着自己对这个文案策划的印象。先是要求更改场景规划图，然后又别出心裁地提出了一个仙侠宝鉴系统，接着在策划会议上固执己见地要求强化对白的功能，以及自己无意间听到他在前台和若樱那个有点过分亲昵的玩笑……
这是个不肯安分的家伙啊，虽然在本职工作上做得还算称职。
这一次，许主策陷入沉思的时间，比之前那三个人加起来还要多。
“段杉杉的能力还是有的，转为正式文案策划吧，他的薪水本来就比普通的执行策划高一些，所以也象征性加一点就好了。”
邴经理有些诧异，按照审核会上邵副董的原话，眀宙那边对《六道传说online》的文案工作还是比较认可的，给出的肯定评价不在系统和关卡两方面之下。可听许主策的意思，文案这一块的组长他还不想明确下来？
“他的薪水还没有小佘高呢。”邴经理似有意若无意地提醒道。
“我觉得他能做得更好，目前还没有达到他的最佳状态。”许主策给出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先磨一磨他的性子，从执行策划一下子跳到组长，对他自己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循序渐进来吧，这次进一小步，下次调薪的时候我们再看看。”
实际上，宅胖子也就是入职的时候跟邴经理谈过一次话而已，两人的关系并不熟。见许主策已经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多说，点点头将对方的意见逐一记录下来。
“没什么事了吧？”许主策站起身，准备告辞。
“嗯，具体的方案我稍后会提交给汪经理决定，就是走一个流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以你刚才的意见为准。”邴经理一边记录着一边说道。
许主策开门离去后，邴经理拿起那张工资表，对照着记录本上的内容，踌躇了几分钟之后，陆续填上了几个数字。
会客室的门再一次推开了，刘可韦和宅胖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看见邴经理，刘可韦立刻嬉皮笑脸地凑到他身边去，搂着他的肩膀问道：“忙啥呢小邴？”
宅胖子则和邴经理点头笑了笑，从阳台门走出去，点着一根烟后扶着栏杆发呆。
“去去去，不该你看的东西别乱看。”邴经理作势呵斥着刘可韦。
可是眼尖的刘可韦已经看见了表格上几个醒目的数字，他的脸色变了变，默默地坐到一边，掏出烟盒火机，却没着急点上，而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恭（系统组长）：9k；
刘可韦（关卡组长）：8k；
佘近山（关卡组副组长）：5k；
段杉杉（文案策划）：4k……
这几行字好像放大了几十倍，不断地在刘可韦的眼前浮现。他下意识地转头，看着阳台上那个孤零零的背影，默默地抽出一支烟点上。
“我可以答应你，文案这一块完全交给你发挥，不会给你任何限制。而且你的待遇也包在我身上，我负责找公司争取一个你绝对能满意的数字。现在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这句话曾经是自己拍着胸脯说下的，四月十七日那天晚上，在上海体育馆附近的某家大排档里，当时自己面对着那个死胖子茫然迷惘的脸，胸有成竹地说出了这句话，边上还有那位朝鲜族的囧眉哥们，低着头不知道听没听见。
言犹在耳啊。
那个死胖子相信了自己这句话，留在了公司里，就像是从来不曾起过辞职离去的念头一样，每一样交到他手里的工作，都兢兢业业地尽力去做，自己从头到尾都能看得见。
哪怕是自己在游戏节奏上感觉出了问题，然后态度蛮横地强行要求他临时修改返工，虽然看得出来他明显有着抵触的情绪，可毕竟还是退让了，连续三天加班到十二点，抢在demo版提交之前，将任务重新拆写了一遍……
邴经理离开了会客室，刘可韦没有留意。
宅胖子抽完烟，从阳台上回来，见刘可韦在发呆，便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可韦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宅胖子，挥挥手说：“你先回策划部吧，我有点事等会再回去。”
宅胖子有点纳闷地离去了。
掐灭了第三个烟头之后，刘可韦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往某间他平常总是刻意忽略了的屋子走去。
项目经理办公室。
刚走到离门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就看见邴经理开门走出来。邴经理看见刘可韦朝这个方向走过来，脸上常年不变的笑容带着一点点疑惑。
曹系统、刘可韦和佘关卡这三位，平素在公司里可是很注意和汪经理保持距离的，今天怎么会主动跑过来？
与邴经理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刘可韦没有多说什么，敲了敲门，得到一声回应后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老刘你怎么来了，是没烟了吗？”汪经理抬头看见刘可韦，有点好奇地问道，从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随手扔在桌上示意刘可韦自己拿。
刘可韦看了看汪经理面前的那张桌子，烟盒下压着的，似乎便是刚才邴经理手中的表格。
“我没断烟，就是断了也用不着跑您这儿来。”刘可韦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回避着汪经理的视线，“有点事想和您说一说。”
“难得你会主动来找我说事啊，说吧，是啥事？”汪经理挠了挠下巴，像是来了点兴趣。
“我刚才无意中看到了邴经理手中的工资表……”刘可韦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都听不见了。
汪经理爽朗地笑了：“我当啥事儿，觉着薪水给你少了？我知道，你和老曹要是没跟我过来而是留在厦门的话，现在也该买房买车了。现在拿这点钱确实是我亏待了你们，可是这个阶段公司账面上还不宽裕，你先忍一忍吧。如果有什么事钱不够花就和我说，你要用多少？”
“我是无所谓，不过有个人的价值我觉得可能被公司低估了。”刘可韦慌忙解释道。
汪经理笑得更开心了：“你说小佘吧？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不过小邴和我说了老许的意见。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小佘和我们的关系是一码事，可是公归公私归私，他现在的能力……”
“不是小佘，我说的是段杉杉，我们的文案策划。”刘可韦抬起头，打断了汪经理的话，“说一句实话，在策划部里面，如果没有许主策，他的活儿我和老曹都能干；如果没有我，我的活儿小佘差不多也能干；如果没有老曹，小佘也能接得下来。唯有段杉杉，他的活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干，而且就算再招一个新的文案策划，也不见得能做得到他的水准。”
汪经理的脸色郑重了起来：“术业有专攻，文案这一块确实比较特殊，不是谁都适合做。可是小邴的方案里给他转正了，薪水也提了一些，难道这还不够？”
“他应该提到文案组长的位置上，实际上他现在在策划部负责的工作也相当于文案组长。”刘可韦摇摇头说道，“其实他曾经想过要辞职的，当时是我强行把他留下来了。可是现在给他这个待遇，我没信心能再留住他一次。”
“就算他真的要走，找个新的文案策划也不算什么事吧？”汪经理反问道。
“我刚才说了，招个新的文案策划，不见得能有他的水准。”刘可韦再次重复着，“他的价值，被公司低估了。如果公司账面不宽裕的话，您可以给我降薪，加到他那边去。”
汪经理皱着眉，将信将疑地摸了摸刚剃光的后脑勺，喃喃自语道：“是这样吗？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几个小时后，正式下达的调薪计划放在了许主策的面前，前几行字和他的意见如出一辙，只是当他看到最后那一行时，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段杉杉（文案组代组长）：5.8k。”
第48章 合租的动议
还是在入职时面谈的那间会客室，面对着的同样也是那位笑容常驻脸上的邴经理。
“试用期合同带来了吗？”
“嗯，给您。”
一问一答之后，邴经理伸出右手，宅胖子将一本薄薄的打印件递过去，邴经理接过后随手翻看了一下便搁在一边，然后从面前一叠新的打印件中抽出两本，确认封面的名字之后交给对方。
“正式合同，你先看看，没啥问题就签了吧。”
宅胖子接过合同翻看着，条款与之前那份大同小异，薪水增长的幅度和职务有点超乎他的意料。入职不到两个月，薪水几乎翻了一倍，还越级跳过了文案策划这一级，直接提到了组长的位置上——虽然多了一个“代”字。
在圣杯工作室呆了这么久，宅胖子至少已经知道了，这意味着自己不仅超过了新进入公司的五位执行策划，甚至还越过了拥有两年多业内资历的佘关卡，成为策划部里第三位组长。
薪水高了当然是好事，可更令宅胖子高兴的是努力得到认同的喜悦感，类似于看见自己挖空心思设计出来的任务和对白在测试服务器上逐一实现时的感动。
既然如此，也没啥好犹豫了吧，宅胖子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那个别扭的大名。
“好好干吧，我很看好你。”邴经理神秘兮兮的笑着，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道，“说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待遇，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从你们许主策那边争取来的呢。这一次调薪幅度，整个策划部就数你加得最多。”
宅胖子愣了一下，要说对照自己在本职工作上的付出，他自问领这份薪水还算得上是问心无愧。可是要说在策划部调薪最多，和曹系统与刘可韦所做的工作比起来，他还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胜出，甚至自己还有很多工作都是在这两位的直接指点下展开的，就算是佘关卡，单论工作态度，宅胖子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比人家强，同样上下班同样加班，至少人家没有隔一小时就跑出来抽一两根烟的臭毛病。
这样一想，宅胖子第一个感觉就是不好意思。
“不会吧……我觉得其他同事的工作都做得很好，老曹老刘还帮了我不少的忙，小佘平常也挺努力的……”宅胖子嚅嗫着解释，又有点张口结舌辞不达意了。
宅胖子的反应让邴经理有点意外，说实话他自己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汪经理会突然插手他的调薪计划。按照汪经理之前的态度，对策划部内的事务，向来都作出尊重许主策这个部门主管意见的姿态，这次忽然干涉调薪方案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来着。至于具体的原因，汪经理并没有告诉他，他也没去过问，只是凭本能就可以判断出，这件事打破了汪经理和许主策之间一些表面上的默契。
“公司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我们的考量，你不用想太多。”邴经理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安抚一下面前这个看似单纯的家伙，免得他情绪失控后到策划部里吐露了一些不该吐露的东西，“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按照公司的制度，员工薪水属于商业机密，不管你拿多拿少，放在心里就好了，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不要和其他同事讨论。”
宅胖子迟疑了几秒后点点头，拿起一式两份中属于自己那一份的新合同，起身离开了会客室。
每个员工具体工资是商业机密，可是职务调整肯定是要公开的。
不仅如此，还要对提升职务的员工进行宣扬，否则就起不到论功行赏应有的激励效果。
所以，在所有调薪计划内所有员工都签订完新合同之后，圣杯工作室难得地召开了一次全公司的表彰大会。在这之前，最大规模的公司会议也不过是跨部门的协调会，比如说策划与程序或者策划与美术。而这一次，除了低调的人事部门照例不参与之外（邴经理是唯一例外），策划部、程序部、美术部终于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了。
因为编制扩大的缘故，原本宽敞的会议室竟然头一次有了拥挤的感觉。原先摆放在会议室里的三四十把靠背椅已然不敷使用，还有不少人是靠墙站着的——椅子外面有的是，可是会议室里已经放不下了。
按照国内开会的传统，主持会议的汪经理首先做了一番官样文章，主题无非是回顾过去的奋斗过程，宣扬demo版通过审核的意义，以及展望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接下来就是邴经理逐一宣布职务晋升名单。
首先是黎主程晋升为技术总监，正式掌管了包括服务器端和客户端在内的整个程序部。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刘可韦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许主策和对面新晋的黎总监和龚主程的表情。许主策的脸上挂着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嘲讽的微笑，黎总监则是红光满面一脸喜庆，至于龚主程么，很有风度地保持着一贯的温和与低调。
虽然以刘可韦现在的职位，还不可能直接接触到这个级别的博弈，可是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这是应该是汪经理为了平衡内部势力所采取的手段。毕竟美术部在研发工作中的地位相对比较超然，话语权也比较弱，闵主美那儿能够获得的支援力度肯定不够，所以黎主程变成黎总监这件事，显得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接下来就是策划、程序、美术各部门的组长人选公布了。
策划部如前所述，系统组长是曹恭，关卡组长是刘可韦自己，还有一个文案组代组长是宅胖子。对于包括自己在内的前两个组长，基本不会有什么争议。至于宅胖子那个代组长，想必汪经理也是煞费苦心，才弄了这么一个介于正式与非正式之间的“代”字，既回应了自己的力荐，又给许主策留下了一定的缓冲余地，不算把事情做得太绝……刘可韦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许主策此时的表情，对方的微笑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并且目光不自然地转向窗外，像是正在进行的议题与他毫无瓜葛似的。
刘可韦很清楚，自己这一次的行为已经算得上莽撞冒失，以后这种事情能不干还是不要在干的好。
邴经理继续宣布其他部门的组长晋升名单，不出所料，车光龙也毫无疑问地跨过了了这一步，成为程序部门三位新晋组长之一。与策划部美术部相比，程序部其实只有前后端的区别，并没有所谓的组的概念，所以组长更多只是一种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头衔。
宣布完美术部的另外三位组长名单之后，汪经理善解人意地宣布今天提前下班，给各部门留下“敲诈”新晋大小头目们的时间和空间。
于是六十多人便分为四五个小群体去聚餐，掏腰包的自然是获得升职的那些幸运儿。
数个小时之后，都被灌了七八分醉意的三个人在宿舍里相会了。
“段叔加薪了吧？”刘可韦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他很清楚文案组长在业内的薪水范围大概就是6k至10k之间，考虑到那个“代”字，以及团队新成立的现状，显然宅胖子的薪水就在这个区间的下限附近。
宅胖子嗯了一声。
“说起来咱们这屋三个人出了三个组长，这风水还真不错来着。”刘可韦坐在宅胖子的床上揽着对方的肩膀，乐呵呵地对对面的车光龙说道。
“只有两个组长，我这个可还有个‘代’字呢。”宅胖子还没有彻底喝高，摇摇头谦虚地纠正了刘可韦话中的语病。
刘可韦转头瞪眼：“早晚的事而已，按照一般公司三个月试用期的规矩，你还没到转正的门槛呢，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宅胖子讷讷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还不算正式的组长……”
“少废话，”刘可韦把宅胖子推到一边，站起身来走到屋子中央，颠颠地转了两圈，“咱们这也大小算是升职了吧，再三个人挤一间屋子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自己啊？你们瞧瞧这破屋子这么小，转个身屁股都能碰到床铺，我早就住腻味啦！”
车光龙抬头随口问道：“你想搬出去？我没意见，批准了，你走了正好给我和老段腾出空间来。”
“我是想咱们一起搬出去，找个三室一厅的公寓一人一间，就像小邴老曹小佘他们那样！”刘可韦似笑非笑地指着车光龙道，“你丫别给哥装糊涂，你不是不想搬出去，是舍不得隔壁的某个妹纸吧？”
车光龙原本就喝高了的脸色变得更红了，他低下头去嘟囔着：“哥乐意，要你管……”
刘可韦跌跌撞撞地挤上车光龙的床铺，语重心长地说：“我说车儿哎，你的眼光要放得更长远一点，在这个宿舍里距离虽然是挺近的，可是宿舍这么多人人多眼杂的，很多话你不方便说，很多事你更不方便做。要是咱哥三个出去住，一人一个屋子，你关上门谁能打扰到你？你懂我的意思，对吧？”
车光龙眨眨眼想着啥，似乎有点意动的样子。
“搬家好麻烦，铺盖行李扛来扛去的，何必折腾呢？宿舍还不用掏租金，每个月交三百管理费多划算！”宅胖子出言表示反对。
“划算你妹啊！咱三人就是九百，九百大元租这么个破屋子你还觉得划算？”刘可韦不屑地鄙夷着宅胖子的看法，“你要知道老曹他们那种拎包入住的公寓里家电家具是全套的，床铺也比这该死的上下铺舒服多了，而且还有宽带和写字桌，你随便弄台笔记本啥的自己就能在屋里玩第六天魔王了，你觉着网吧那环境能比么？老曹他们那套公寓，人均也就七八百左右吧，自己多琢磨琢磨再说话！”
再次超水平发挥了口才的刘可韦，轻易地说服了宅胖子，听到可以在自己的屋子里玩第六天魔王之后，宅胖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于是全票通过，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我就去网上找找附近合适的房子！”刘可韦大大咧咧拍板做了决定。
他的两个室友，若有所思地保持了缄默不语。
第49章 何谓温居宴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曹系统他们租下的那套公寓确实只要两千五百月租，虽然只过了一个多月，可是滨江的房租已经蹭蹭蹭地涨了两成以上。
附近还真找不到三千元以下的三室一厅拎包入住式公寓了。
据说是因为阿里巴巴和网易要搬到滨江来的缘故，两大it公司的入驻，带来了成千上万的外来人口，也让本地的房地产价格骤然飙升。
不过好在宅胖子他们三个大老爷们，都不是太斤斤计较的性格，最后还是顺利地在公司附近找到了一套中意的房子。
不要小看“中意”这两个字。
一般来说，整套租房者通常是一个外来务工的家庭，因为社交活动方面的需求，对客厅的宽敞比较在意，卧室方面倒是可以牺牲，所以多以大客厅小卧室的布局为主。
而对于宅胖子他们这样的it工作者而言，几乎都不会把社交带到自己的住宅里来，所以对他们来说客厅几乎没有意义，更希望卧室的空间越大越好。
所以从一堆卧室空间十米出头的的公寓中挑出这一套主卧二十平米次卧十五平米以上的这一套，还真挺不容易的。最为积极的刘可韦在两天之内就约看了十几处房源，最后才找到这一套让三人皆大欢喜的选择。
经过简单的协商，带独立卫生间的主卧摊去一千两百元，带小阳台的次卧摊去一千元，最后一间则是九百元。车光龙和刘可韦都想要主卧，宅胖子倒是无所谓那间都可以接受，于是五轮三胜的锤子剪刀布之后，车光龙如愿以偿，刘可韦只得满腹牢骚地要走了带小阳台那一间。
“客厅这边还有个卫生间呢，干嘛非要主卧？”宅胖子表示很不能理解两个舍友的思维回路。
“我喜欢睡大床！”刘可韦恨恨地说，“超怀念那种可以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感觉！”
一米二的单人床和一米五的双人床能有多大区别？宅胖子耸耸肩回了自己的卧室，继续整理房间。
虽然仍旧是单人床，可是在公司宿舍时候上下铺用的床单和垫被显然已经不适用了，被子枕头倒是可以凑活用旧的。铺上新买来的床单，换上刚洗过的被套和枕套，宅胖子试着靠在叠好的被子上躺下来，身下的席梦思床垫比起公司宿舍里又窄又硬的床板舒服多了。嗅一嗅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的空气，看看刚粉刷过的洁白墙壁和天花板，宅胖子这才意识到，这是来到杭州后，第一次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世界。
没等他好好享受一番这种惬意舒坦的滋味，房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然后刘可韦开门闯了进来。
“嘿，段叔，你听说过什么叫‘温居宴’吗？”
“我还没说请进你咋进来了？万一我在换衣服呢！”宅胖子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刘可韦大大咧咧地回答：“都是男人你介意啥啊，改天一起去泡澡啥的看你还能有这些臭毛病不！别废话，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听说过‘温居宴’？”
“‘温居’我就知道，指的是古时候去祝贺亲戚朋友搬了新家的风俗。”宅胖子坐起身子，给对方让出半张床的位置，“‘温居宴’大概就是去新房子吃饭的意思吧？”
刘可韦一脸惊奇的表情：“耶，我还以为这是韩国的风俗呢，咱大天朝也有这一说？”
宅胖子点点头道：“日本啊韩国啊朝鲜啊越南啊这些地方，很多风俗习惯都是咱这边传过去的，只不过有些东西我们丢了没传承下来，或者是慢慢地不时兴了，结果反而让人觉得是他们的创造。比如空手道，这玩意就起源于我们的‘唐手’……”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刘可韦不耐烦地打断了宅胖子的长篇大论，“我是看了韩国综艺节目《我们结婚了》才知道这么个说法，既然咱们大天朝也有类似的风俗，你看咱是不是也请几个朋友来吃顿饭啥的庆贺一下呢？”
“温居可要自己动手做饭请朋友吃啊！你能下厨么？”宅胖子满脸怀疑的神色，“到时候要是叫外卖可就丢人了！”
刘可韦嘿嘿一笑：“切，段叔你可别小瞧人，我平常只是懒得做菜，不等于我不会好吗！”
这套公寓里炊具倒是齐备的，油盐酱醋和碗筷去超市买也不麻烦，反正要弄温居宴的话肯定也要去买食材，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宅胖子想了想，觉得问题倒真不大，于是开口说道：“我没意见，你叫车儿来问问他的想法。”
于是刘可韦趴着门冲着车光龙的主卧怒吼着：“车儿，来一下，商量点事。”
十来秒后，车光龙头上顶着条毛巾折成的帽子走过来了，滑稽的造型让宅胖子和刘可韦笑得东倒西歪。
“你这是韩国人戴毛巾的方法啊，我在综艺节目里看好多次了，韩国人在桑拿馆里都戴着这种毛巾折成的帽子！”刘可韦指着车光龙脑袋上的毛巾嚷嚷道。
“滚蛋，我们朝鲜族人也一样，谁说只有韩国人能这样戴毛巾啊！”车光龙不满地推了下刘可韦，“叫我啥事？我正在清理卫生间呢。”
刘可韦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我没啥意见，你们打算叫谁来着？”车光龙无所谓地回答道。
“等等，先说好你们能做几个菜？我除了饺子之外只会弄个西红柿炒鸡蛋、菠萝咕咾肉、荔枝肉、糖醋里脊什么的……都是酸甜菜，凑不成一桌啊！”宅胖子先把话说在前头，他可不想承担做一整桌菜的责任。
“还说你不是福建人，这可都是闽粤菜系！”刘可韦吐槽了一句。
“哥还会做刀削面、包子、烙饼啥的面食，问题是这些玩意能上酒桌吗？”宅胖子反驳道。
刘可韦拍了拍宅胖子的肩膀，“安啦，哥会做水煮鱼、鱼香肉丝、回锅肉啥的，川菜十大名菜我能做一大半。”
没等别人问，车光龙自觉地接了下去：“我会做几个东北菜，比如说辣白菜、酱排骨、猪肉烩粉条之类。”
耶，看起来一人弄个两三样，凑一桌子菜也不难嘛，宅胖子暗自点头，这才把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邀请名单了。若樱自然获得一致认可，然后数来数去也就是曹系统佘关卡两位能算得上三人都比较熟，最后就确定了只喊这三位来。正好第二天是周日，很适合搞这种活动，于是就把时间定为晚餐，然后便挨个电话通知了。
若樱很爽快地同意了，按说这种事如果不叫上她，以她和这三人的关系，反倒很可能会不高兴。
“小佘问能带家属吗？不能的话他就不来了，说是和女朋友约好了一起过周末。”刘可韦捂着手机小声问道。
车光龙和宅胖子对视一眼，一个点头同意，另一个则耸肩表示无所谓。
“没问题，你们一起来吧，我待会短信给你们地址，找不到就打我电话。”刘可韦见状便对着手机应承了下来。
然后下一个电话他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用手捂着手机，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老曹问能不能叫上苏菲？”
车光龙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那是谁？”
宅胖子则有点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他这么快就拿下了？”
“我们策划部的一个女策划，老曹的系统组那边的。”刘可韦对车光龙解释着，脸色有点复杂，看起来不知道是喜是忧。
“我没啥意见，你们决定好了。”车光龙大度地说。
结果宅胖子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推掉吧，就说车儿不熟不方便。”
车光龙闻言惊愕地张开了嘴，转头满脸无辜地看着宅胖子。
刘可韦犹豫了几秒，举起手机对着话筒说道：“可以，不过得你自己去通知她，我这没她手机号。”
挂断电话后，宅胖子忍不住喊了起来：“你答应他干嘛？这家伙明知道你对苏菲也有好感，这算故意炫耀吗？他显摆啥啊！”
“你想太多。”刘可韦摇摇头道，“我对苏菲就算有点好感，也没到喜欢的程度，就算老曹真拿下了，我也没什么好不开心的。而且又不是说不让他带苏菲来，他们就不能在一起了。我没那么小心眼，谢谢。”
车光龙恍然大悟：“早就听说你们策划部来了个混血的美女，就是这个苏菲？”
刘可韦咧嘴，笑得有一点点苦涩：“是啊，看来她在你们程序部也挺有名对吧？”
“老曹不过是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宅胖子有点忿忿不平，“要不是这段时间弄demo版你太忙，说不定你也能追得到，你比老曹帅多了。”
刘可韦点起了一根烟，挥挥手驱散了冒出的烟雾，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真的无所谓，咱们是男人啊！没混出个名堂来谈什么成家立业，现在这个阶段我本来就打算以工作为主，有机会谈场恋爱虽然也挺好，可我没想过要本末倒置来着，又不是冲着结婚去的。再说了，这事儿在厦门也发生过，也是我和老曹，结果是我赢了，当时的公司前台成了我上一任的女朋友，处了几个月，我们来杭州的时候就分手了。”
宅胖子哭笑不得地想道，原来这种事情竟然还有风水轮流转的说法啊！
第50章 温居宴和下半场
三个半桶水的厨子加在一起，可以凑出一桌像样的菜肴吗？
答案是貌似可以。
若樱原本还挺得意自己在宿舍里能每天早上起来煮稀饭，算得上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没曾想这三个家伙根本不是不会做饭，只不过纯粹是懒得去做而已。
“你们竟然骗了我这么久！让我给你们做了一个多月的早饭，也从来都不说给我做一餐好吃的回报一下！”她站在厨房门边愤愤不平地抱怨着，“要不是今天说要请客，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深藏不露的那么阴险！”
“我们忙着呢，客厅呆着去！”刘可韦正在剁辣椒切大葱，弄得双目通红像要哭起来似的，闻言转过脸来，不耐烦地呵斥她，“公司宿舍里十来人，真要做饭你好意思就咱四个人吃？谁有闲工夫做那么多人的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研发部门忙起来什么德行，你当和你们行政部门一样早九晚五下班就没事干了呢？”
想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在宿舍里面能有时间弄顿像样的饭菜，不邀请其他舍友一起尝尝还确实说不过去。若樱扁扁嘴，转身去了客厅，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
自己不顾这六月天的大下午，跑过来陪着他们逛超市买调味品买餐具买菜，结果回到公寓后就不耐烦地把自己轰到客厅来不管了，这些家伙还真能过河拆桥！
站在水池边洗菜的车光龙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用围裙擦了擦手，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他的三星笔记本，开启并输入账户密码，然后送到若樱面前。
“你先自己玩会呗，待会其他同事来了你就不无聊了。”
“能上网不？”若樱接过笔记本随口问道。
车光龙点点头“嗯”了一声，走回厨房继续忙活去。
饭桌已经被宅胖子占据了，他正在和面，身边还摆着一块案板和一碗馅子。若樱将笔记本放在膝上随意打开了一个网站，顺口问了句：“段叔今天又准备煮水饺？”
“你猜对了开头，可是没猜对结果。”宅胖子头也不抬地回答道，“饺子是没错，不过我打算弄个锅贴。”
“锅贴啊，那么油腻……”若樱嫌弃了一下，“还是煮水饺或者蒸饺吧。”
“就是要油腻点才好！今儿饺子得当菜吃，否则八人份水饺我得包多久！”宅胖子回答道。
若樱笑嘻嘻地说：“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包啊！”
宅胖子摇摇头：“那也不成，没准备那么多馅子。想吃水饺下回呗，等咱四个人的时候随便你吃个够。”
若樱点点头不吭声了，专心地玩起笔记本。
没过多久，佘关卡两口子来了。和厨房里三位打过招呼后，若樱收起笔记本，陪着他们坐在沙发上闲聊。再过一会，曹系统和苏菲也到了。
客厅本来就不大，沙发上已经坐不下了。
“段叔，还有凳子吗？”曹系统问道。
宅胖子从饭桌下踢了两张板凳出来，佘关卡和曹系统一人拖了一张坐在沙发边，很绅士地将沙发让给了三位女士。
佘关卡的女朋友小兰只认识曹系统和刘可韦，显得有些拘谨，苏菲和其他人也不算太熟，所以话也不多，于是若樱主动地承担起了寻找话题的任务，陪着两位女孩聊起化妆品之类，曹系统和佘关卡笑着坐在一边，不怎么说话。
炒好的菜一样一样地端上桌来，刘可韦和车光龙先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洗过手之后来到客厅陪着众人。
“哎，凳子够吗？”刘可韦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客厅可只有四张板凳。
“阳台还有三张塑料凳，再从卧室里拿把靠背椅出来就够了。”车光龙淡定地回答道。
靠背椅和电脑写字桌是每间卧室都有的标配，刘可韦还真没注意到阳台有塑料凳。
“我卧室的阳台你比我还熟……”
车光龙耸耸肩：“昨晚去晾床单的时候看见的。”
随着宅胖子将最后一道锅贴从厨房端出来，这顿饭总算是弄完了。
饭桌不大，八个人显得有点儿挤。众人公推让年龄最长的宅胖子坐上靠背椅，宅胖子推让了几句也就接受了，其他七人坐着板凳和塑料凳，将一张八仙桌塞的满满的。
“段叔说两句。”曹系统笑嘻嘻地提议着。
“有啥好说啊……”宅胖子讷讷笑着，他的宅属性决定了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出风头，一碰见这种场合就有点犯怵。
“说嘛。”
“说两句就说两句呗。”
佘关卡和刘可韦不知是起哄还是鼓励着。
“好吧，感谢大家光临，先走一个呗。”宅胖子见状便端起酒杯示意。
男士喝的是啤酒，女士喝的是雪碧，听到宅胖子这样说，便纷纷举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祝咱们项目研发顺利，上线大卖！”刘可韦看不下去了，替宅胖子说了句祝酒词。
“研发顺利，上线大卖！”
“研发顺利，上线大卖！”
八只酒杯碰到了一起。
喝了头一杯之后，众人也就放开了享用各自偏好的菜肴。说起来这一桌有辛辣的川菜，有开胃的闽粤菜，还有实在的东北菜，也算得上是面面俱到了。
“哎，这水煮鱼味道真不错，”若樱赞叹道，“段叔你咋不吃呢？待会就没了啊！”
宅胖子专心地对付着锅贴和猪肉烩粉条，随口回答道：“我讨厌一切有骨头有核有刺的食物！”
“嘴笨就说嘴笨呗，”车光龙夹了块鱼肉，笑着吐槽道，“找啥理由啊。”
苏菲咬了一口糖醋里脊，笑着道：“真没想到你们几个还会做菜，而且还都挺好吃。”
“就会这几样，闲着没事的时候学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宅胖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车光龙点点头，表示自己做菜的理由和宅胖子差不多。
“我是被逼的，读大学的时候爱上了川菜，可家里人不会做，只好自己学着弄了。”刘可韦挑了一筷子鱼肉企图诱惑宅胖子，“段叔你试试呗，这鱼的刺挺少。”
宅胖子连连摇头，端起自己的碗向后躲开，惹得别人一阵失笑。
说说笑笑，一餐饭很快就吃完了，三位女士很自觉地承担了善后的重任，分头去收拾桌子清洗餐具。
“今儿难得这么多人，走个下半场呗？”曹系统叼着牙签坐在沙发上提议着。
“啥下半场？”宅胖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估计是想去k歌吧。”刘可韦和曹系统最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曹系统点点头道：“嗯，我请大家去唱歌，都去都去。”
“附近有ktv吗？”车光龙问道。
正在收拾饭桌的若樱转头说道：“有啊，星光国际广场那边的麦嘟，我去过，上次不是和你们说过了？”
佘关卡笑了笑：“我听邴经理提过，那儿的消费好像不低啊，今儿还是周末，要是白天还能打点折。”
“没事，大家高兴就好。”曹系统豪爽地说道，“都没啥问题吧？”
“唱歌啊……我觉得我去了会破坏气氛。”宅胖子是唯一明确表示不想去的。
“啥意思，怎么就会破坏气氛了？”曹系统有点不满地开了个玩笑，“段叔你是故意拆我台的吧？大家都这么开心，你一个人扫兴才是破坏气氛。
“你想太多，”宅胖子撇嘴道，“我和你们有代沟啊，我唱的歌估计你们都没听过。”
曹系统嘿嘿一笑：“哪有那么夸张，我们也没差几岁吧。”
“那就走着瞧。”宅胖子耸耸肩也不再多说。
众人下楼后发现问题来了，只有苏菲一个人开车，不可能唱完歌再让她跑回来拿车，可她那车又不可能挤下八个人。最后决定苏菲载着若樱、小兰和曹系统先去开包厢，其他人走过去，反正路也不远。
刘可韦、宅胖子、车光龙和佘关卡抵达麦嘟的时候，若樱坐在大堂里等着他们，领着他们进了订好的包厢。
如前所述，这里的装潢很高大上。一路上看见好多张郭富城的海报，宅胖子纳闷地问道：“这家ktv是郭富城开的？”
“好像是去年年底开业的时候，郭富城亲自来举行的揭幕仪式，他是不是有股份就不知道了。”若樱回答道。
曹系统定的是个中包，配的是黑方威士忌套餐，进包厢后看见他正蹲在茶几边上往调酒器里兑绿茶，苏菲和小兰一人拿着一个麦克风正在唱黄小琥的《没那么简单》。
“都去点歌啊，别浪费包厢时间。”曹系统转过头热情地招呼着。
“女士优先。”刘可韦和车光龙笑着把若樱推到点歌台边上。
若樱想了想，点了首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
“老曹你点了吗？”刘可韦问道。
“还没，你帮我点吧。”曹系统头也不抬地回答，继续和威士忌还有绿茶较着劲。
“《掌心》？”刘可韦显然很熟悉曹系统的喜好。
“《掌心》就《掌心》。”曹系统满不在乎地答应了，“你也来一首《大海》吧。”
“嗯，听你的。”刘可韦笑着应了。
此时正好《没那么简单》唱完，两位妹纸的发挥属于练歌房中等偏上水准，不难听但是也没什么很突出的地方，众人礼节性地鼓掌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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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技惊四座的《大海》
昏暗的包厢内，镭射的虹光缓缓移动，洒过每一个人的身上。
张韶涵那张很日系卡通少女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刘可韦像是发现了什么，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身边的车光龙。
“哎，你别说，若樱和张韶涵长得还真有点像，要是若樱头发留长点，弄个披肩就更像了。”
车光龙眯着眼睛看了看屏幕，摇头表示反对：“哪儿能呢，若樱比她胖多了，你不想想这丫头多能吃。”
若樱正准备开口唱歌，听到车光龙这样说，不动声色地踩了他一脚。
“每一次，都在孤单徘徊中坚强……”
声音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听，可是感觉上与原版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张韶涵的音色和发声方式很特别，柔软的声线中偶尔会带有一些颗粒状的质感，尤其是遇到开口音的时候发音会偏重，听起来带着一点点孤独和倔强的味道。而若樱的唱法就相对简单得多，没有刻意地去强调歌词中每个字的音调起伏，就像早晨的阳光一样平平淡淡却又充满温暖。
若樱的这首歌让人听起来很舒服，唱完后众人一起鼓掌尖叫，仿佛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一般。
曹系统点的是无印良品的《掌心》，画面刚出现的时候，宅胖子刚才也听到了刘可韦和车光龙关于若樱与张韶涵相似的聊天，这时候忍不住也吐槽了一句。
“不是吧，你们不会都选自己长得像的歌手来唱吧？”
刘可韦笑而不语，车光龙看看屏幕，再转头看看曹系统，也忍不住笑了，曹系统和品冠的眉眼是有点肖似，可也就仅此而已，还谈不上“长得像”那种程度。
“老曹的脸比较大，比较肿一点，是加强版的。”刘可韦调侃道。
这首歌的主歌部分，曹系统唱得根本不在调上，可偏偏还能做出一副自我陶醉自信满满的样子，幸亏到了副歌部分从“摊开你的掌心”开始才算是找着了调。
宅胖子忍不住低头捂脸，这才勉强抑制住自己不至于失礼地笑出来。
总算等到曹系统唱完后，大家礼节性地拍了两下手，接下来是刘可韦点的《大海》。
《大海》这首歌发行于1992年，差不多可以算是张雨生的作品中传唱度最高的歌曲之一，在座的八个人都耳熟能详。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刘可韦一开腔，除了曹系统和佘关卡之外，所有人都悚然动容，一个个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原唱没关吗？”宅胖子喃喃自语。
原唱当然没有开，稍微分辨一下就能听得出来，正在唱歌的只有一个声音，而不是两个声音的合唱。
在张雨生演唱过的歌曲里，《大海》的难度并不算高，嗓音条件稍微好一点的男士应该都能唱得下来。可问题是通过麦克风传出来的声音，音色上竟然与张雨生的原版相似度超过九成。
更夸张一点的说，如果不是看着刘可韦在开口唱歌，而是闭上眼睛的话，你要说现在是在播放张雨生的原版cd，宅胖子可能都会相信。
“这不科学啊！”车光龙也被刘可韦的歌声给震到了。
准确一点讲，刘可韦并不是在用自己的嗓音去“唱”这首歌，而是纯粹在“模仿”张雨生这首歌原版的诠释方法，包括吐息和咬字，包括节奏和情感，加上他的音色与张雨生本来就比较接近，所以就“学习”得惟妙惟肖，让在座诸人都大吃一惊。
除了老神在在的曹系统和佘关卡两位，他们显然曾经听到过刘可韦唱这首《大海》，所以反应十分淡定。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
到了副歌部分的高音部分，刘可韦依旧轻松地唱了上去，还是保持着与原版超过九成的相似度。悦耳、清亮的歌声回荡在包厢内，让每个人都情不自禁随着歌曲的旋律轻轻摇摆起来，大家都听得痴了。
“老刘你这首歌可以去参加模仿秀节目了！”刘可韦刚唱完，口哨声尖叫声和鼓掌声就在房内响彻，好容易等众人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车光龙忍不住便开口夸赞道。
“没错没错，和原版几乎没啥分别，而且是越仔细去听就觉得越像。”宅胖子也心服口服地竖起了拇指。
刘可韦笑着摆摆手，举起麦克风说：“没那回事，只不过我读大学的时候很喜欢这首歌，曾经一口气听了半个月，翻来覆去的单曲循环，然后就唱成这样了。下一首是谁的？”
“是我们的《不得不爱》。”佘关卡苦笑了一下，接过刘可韦递过来的麦克风“老刘你刚唱完《大海》，我们压力很大啊！”
《不得不爱》是潘玮柏和弦子合唱的歌曲，若樱闻言后很自觉地将身边的另一个麦克风递给小兰。
佘关卡轻轻揽着小兰的肩膀，小兰顺势倚在他的身上，惹来曹系统和刘可韦的几声怪叫和口哨。
小兰唱得还不错，佘关卡的表现就稍微差一点了，尤为搞笑的是中间男声那段rap歌词，被他用朗读课文的腔调读出来，一点说唱的味道都没有。不过这两人的本意是在秀恩爱而非秀歌艺，所以根本没在乎自己唱成啥样，而是旁若无人地越搂越紧，最后几乎贴到了一块。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带着墨镜的古铜色皮肤肌肉男，前奏音乐对屋子里大部分人来说都挺陌生，除了若樱瞪大了眼睛。
“这谁的歌啊，不是点错了吧？”曹系统看看陌生的肌肉男，疑惑地问道。
“我点的。”车光龙面色如常地从佘关卡手里拿过麦克风，用一种很低沉很温柔的呢哝方式唱了起来，不，与其说是“唱”，还不如说是“倾诉”更合适。
其实这是韩国歌手金钟国的《一个男人》，不仅车光龙唱的是韩语，连字幕都是韩文，满屋子人听得看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只有若樱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嘴角不可抑制地弯成了好看的弧线，就连看着车光龙的眼神也甜蜜得要滴水似的。
“你能听得懂？”宅胖子发现了若樱的异常，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道。
若樱点点头回答道：“我大学的第二外语是韩文，经常听韩文歌来辅助学习，这首歌是我很喜欢的一个韩国歌手唱的。”
虽然大多数人听不懂车光龙在唱什么，可是还是能听得出来这是一首挺好听的歌，至于他唱得怎么样，有没有在调子上那就搞不清了。
车光龙唱完这首歌后，转头向若樱微笑了一下，众人心不在焉地喝彩应付着，唯有若樱一个人用力地鼓掌，连手都快拍红了。
“别人都唱过一轮了，段叔你怎么还没点歌？”曹系统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一把年纪的人了就不要害羞啦，大家一起出来玩，就是要图个开心，没看到我就算不好听也唱了一首吗？”
宅胖子伸手虚挡了一下，还想要推拒：“我一开口就冷场你信不信？”
“别废话，段叔你不是最喜欢郑智化吗？”刘可韦直接起身走到点歌台边上，“我帮你点了啊，《水手》还是《星星点灯》？”
“我不喜欢主流歌啊，不唱这两首，真的别点，点了我就切歌。”宅胖子挣扎着被曹系统和佘关卡一左一右推到点歌台附近。
“那你自己来，速度点别磨蹭！”刘可韦往墙壁一靠，将点歌台的空间让出来。
趁着这个混乱的空隙，车光龙鼓起勇气凑到若樱耳边小声说道；“刚才那首歌是为你唱的，你喜欢吗？”
若樱呆了一下，脸色瞬间红透了，不过在幽暗的环境中根本看不出来，她点点头，小声地说了两个字：“喜欢。”
车光龙心里一动，偷偷伸出左手握住若樱的右手，若樱稍微试了一下将手抽出来，没有成功，于是也就放弃了。车光龙将手放在两人大腿之间的沙发上，这个角度比较隐蔽，基本不会被别人看见。
犹豫了十多秒之后，宅胖子终于选定了一首歌，这首歌屋内可能有人听过一两次，可是都没有留下清晰的印象。
屏幕上播放的mv风格是九十年代那种比较原始朴素的质感，一位民国装扮的女子正在揽镜梳妆，哀伤的钢琴声缓缓响起。
郑智化的《麻花辫子》。
前奏很长，总长度三分半的mv，前奏就占去了五十多秒，看着镜头转向狭窄阴暗的老街巷，闪烁着旧式的街灯和广告牌，穿着长袍的路人匆匆行走，甚至让人怀疑起这是不是纯音乐mv。
“你那美丽的麻花辫，缠呀缠住我心田。
教我日夜的想念，那段天真的童年。
你在编织着麻花辫，你在编织着谎言。
你说长大的那一天，要我解开那麻花辫。
你幸福的笑容像糖那么甜，不知美梦总难圆。
几番风雨吹断了姻缘的线，人已去梦已遥远。”
宅胖子的音色，说不上好听，也说不上难听，基本没什么辨识度。可不知怎么的，裹挟在他的歌词中，一股悲怆苍凉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明明声音听起来并没有浑浊的沧桑感，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哭泣作态，偏偏就有一种哽咽难言的纠结在口腔内缠绕共鸣。
“你散落的长发在梦里出现，回过头含泪的脸。
任凭风雨吹断了姻缘的线，天变地变心不变。
是谁解开了麻花辫，是谁违背了诺言。
谁让不经事的脸，转眼沧桑的容颜。”
唱着唱着，他似乎又看见了高三那一年，从教学楼下走过的那个白衫黑裙的女生，回忆起曾经在下晚自习后并肩绕着校园操场逛圈的岁月……眼眶中和鼻翼里像是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在翻腾在汹涌着，他轻轻低下头，将纷乱的情绪压抑下去。
似乎能感应到宅胖子此刻的心境，刘可韦和车光龙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宅胖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以我的审美取向来说，不够忧伤、不够颓废，没有能直达灵魂深处的力量。”
这种让人心情压抑得要难受死了的感觉就是那个死胖子所说的“直达灵魂深处的力量”吗？
死胖子没说错，果然他一开口就冷场了，这气氛……为什么……好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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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刘可韦这个角色的原型人物，在现实生活中确实能将张雨生的《大海》和《一天到晚游泳的鱼》这两首歌唱得惟妙惟肖，这并不是我的个人看法，曾经和他去ktv不下20次，每位听过他唱这两首歌的朋友都有类似的感觉，甚至有一次在某位同事的婚礼上，他唱的《大海》让到场的几十桌人都认为是开着原唱。当然，在这部小说里，我会给他这方面的能力进行一定的夸张，所以说这是一个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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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逼供诱供以及招供
“段叔你是不是失恋了？”
心直口快的若樱终于将憋了一晚上的疑问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边上还有车光龙和刘可韦两张好奇宝宝一样的脸。
离开ktv之后，曹系统搭上苏菲的车“送”她回家、佘关卡也和自己的女朋友先走一步，剩下的四个人觉得唱了三小时的歌之后腹内空空如也，便找了家馆子坐了下来。
“没那回事，恋都没恋过，怎么个失法？”宅胖子面对着六只探根究底的眼睛，不免有点心虚，往后挪了挪身子靠在椅背上。
“你刚才唱的那首歌，绝对是有感而发！”若樱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你以为我们听不出来吗？那绝对是失恋的感触！”
车光龙和刘可韦用力点头称是。宅胖子唱的那首《麻花辫子》，真可以说是全情投入，连带整个包厢内的气氛都变得哀伤凝重起来，后来还是刘可韦和车光龙点了几首欢快的歌曲才把氛围给扭转过来。而这个死胖子唱完那一首歌之后就死都不再开口，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发呆，除了别人找他喝酒的时候必定一仰脖酒到杯干之外，几乎都没有主动说过话，看起来还真像是失恋了的模样。
“老板，菜快点儿弄，凉菜先上来！”宅胖子转头对着厨房里的老板喊道，企图转移对面三人的注意力。
车光龙摸摸下巴，试探着询问道：“难道是因为苏菲？看昨天老曹电话里说要带上她的时候老段你反应那么大，莫非不仅仅是为了老刘鸣不平？”
“难道段叔也喜欢苏菲？不过也不奇怪，苏菲确实很漂亮嘛，你快说来听听！”若樱瞬间化身八卦爱好者，一叠声地催促车光龙道。
“不能够！”刘可韦昂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下了断言，“段叔平时在公司里根本看不出来对苏菲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和若樱你聊天比较多来着……”
“肯定不是我！”若樱一下子脸红了起来，连忙否认道，“我觉得段叔对我和对你们两个差不多，他根本没拿我当女孩看！”
“那就一定是另有其人！”刘可韦笑得一脸痞子相，哼了一声，“看不出来啊段叔，差不多二十四小时咱们都呆在一起，你竟然偷偷摸摸认识了别的女孩，我们竟然还不知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就是就是！”
“没错没错！”
车光龙和若樱很尽职地在边上推波助澜，各自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你们有完没完？”宅胖子悲愤地怒吼了，不就是唱了首歌吗？还非得给我整个失恋的帽子扣头上来，不带你们这样的！
三人对视了几眼，然后稍微收敛了一点兴高采烈的劲头，刘可韦坏笑着揽过宅胖子的肩膀，换上一副肝胆想照的口吻诱供道：“段叔，我相信你也不会骗我们，对吧？你自己老老实实的说，来杭州以后是不是中意上某个姑娘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们这么信任你，你该不会编瞎话吧？”
宅胖子眨眨眼，想起必胜客那个女孩，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就说有蹊跷！”刘可韦瞬间就顺着杆儿爬上来了，“快给我们说说，到底是谁来着，我们认识吗？”
车光龙和若樱两人也立刻摆了一副“搬出小马扎看好戏”的架势。
“其实你们都见过。”宅胖子挣扎了半天，憋出了这样一句话，就没有下文了。
三位听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是一副狐疑的表情。
“我们公司的？”若樱接口问道。
宅胖子摇摇头，三人更迷惑了。不是公司里的，他们怎么会都见过呢？
“老段你就爽快一点招了吧，不带你这样吊人胃口！”车光龙也忍不住催了一句。
“是我们常去那家必胜客里的一位服务员……”宅胖子终于守不住最后的防线，郁闷地垂下了头。
刘可韦兴奋地用手指扣了两下桌面：“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说起来那家必胜客里确实有几位漂亮的妹纸，是哪个？是那个金色短发的吗？还是个头不高但是身材超级好那个？”
得，这位瞬间就暴露了自己本质的家伙立马就招来车光龙和若樱的鄙视两连击。
“问老段哪，你起什么哄啊！”
“老刘你对必胜客的妹纸很熟啊，看来也是留意了很久对吧？”
刘可韦立即瘪起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不是自找苦吃给宅胖子制造转移火力的机会吗？幸亏宅胖子此刻没心情玩祸移江东的手段，仍旧是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怂样儿。
“段叔你是怎么喜欢上人家的？”车光龙纳闷地问道，“一起去了那么多次，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特别留意过谁。”
“还没到喜欢的程度好吧。”宅胖子抬起头努力辩解道，“只是刚开始有好感这个阶段而已。”
若樱问道：“那她知道你对她有好感吗？”
宅胖子迟疑了一下，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知道吧。”
“什么叫应该知道？”若樱张大了嘴，“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应该或者不应该的吗？”
“因为我经常看着她啊，从她的反应里判断，她肯定感觉到了。”宅胖子解释道。
“那她是什么态度呢？”若樱继续追问。
“她总是回避我的目光，所以我觉得她对我肯定没兴趣。”宅胖子再次垂下了头，无精打采地说。
“原来你根本都没告诉过人家啊！只是看了她两眼，她没回应，然后你就觉得没机会了要放弃？”若樱不可置信地嚷了起来，“你这样追得到女孩子才叫奇怪好不好！”
宅胖子郁闷地回答：“那你想我怎么做？我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人。”
“我也没叫你去死缠烂打呀，至少你该试着做出一点行动来表示才行。光看两眼能有什么用？那家必胜客里顾客人来人往的，人家一天要被上百人看到，说不定还当你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呢，不回避才叫奇怪！”若樱看起来挺激动的，一下子就冒出一大堆话。
“你也知道那家店里人来人往啊？那种环境下你要我做出什么行动来表示？我不想给她带来尴尬，你明白吗？”宅胖子揉揉眉心，没好气地回答道。
“算了，你没胆量说的话我去帮你说！”若樱气呼呼地回答道，“她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宅胖子沉吟了十来秒，点了点头。
————————第十四次登场的分隔线————————
第二天正是周一，按照圣杯工作室多数人的习惯，为了节约午休时间，午餐都是在公司里叫外卖的。宅胖子、刘可韦、车光龙和夏若樱四人破例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公司，前往那家经常光顾的必胜客。
“她在吗？”刚进店门，若樱就小声地向宅胖子询问道。
宅胖子不落痕迹地在店内扫视一眼，确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四人按照行动计划，找到一个偏僻的四人桌坐了下来，每人点了一份商务套餐。
“是哪个？”服务员刚走，若樱便迫不及待地问，车光龙和刘可韦也立即配合地作出一副全神贯注的表情。
宅胖子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嘴，三人立即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过去。
刘可韦皱着眉头给了个看起来勉强的评语：“还行。”
“原来老段喜欢这种类型的妹纸……”车光龙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们俩别胡说，我觉得这姑娘挺不错的，形象气质都很好！”若樱立即站出来声援宅胖子的审美观。
宅胖子再一次打起了退堂鼓：“指给你们看过也就算了，赶快吃完回公司去吧，等会还要上班呢！”
若樱不屑地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宅胖子保持安静，宅胖子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缄默下来。
中午来必胜客用餐的人不太多，只稀稀疏疏地坐了四成座位。若樱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一边不时地用眼角观察着米虹的身影。
当米虹路过附近的走道时，若樱微笑着站起来对她招了招手，嗨了一声。米虹困惑地走过来，若樱站起身迎过去，将她扯到了路边没人的座位旁。
“很抱歉，冒昧地打扰你一下，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对你有好感，你愿意和他认识一下吗？”若樱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地说。
米虹被吓了一跳，伸手指指自己问道：“您在和我说话吗？”
“你叫米虹对吧？如果是的话，那我就没找错人。”若樱微笑着回答，两只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我那朋友是个很好的人，不骗你，他真的很不错，你看我身后，就是最角落坐着的那个。”
顺着若樱示意的方向，米虹红着脸瞟了一眼，立刻发现了那个总是盯着她看的死胖子，此刻正一脸等待判决的肃穆表情低头坐着。
“不好意思，我对您的朋友没有兴趣。”米虹咬着嘴唇轻声说道，“我不喜欢太胖的人。”
若樱还想再说什么，一对刚进店里的情侣走了过来，坐在她们身边的座位上。于是她无奈地点点头，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好吧，那就算了，很抱歉打搅你。”
宅胖子、刘可韦和车光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摇摇头，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被拒绝了，段叔，你该去减减肥啦！”
第53章 跳桑巴舞的大象
刚看到一片长着碧绿色草皮的足球场，十来个男人便一拥而上扑了过去，奔跑着跳跃着追逐着尽情地撒欢儿，甚至还有人直接来了一串侧手翻。
alpha版的工作刚刚按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最近的工作压力也没之前那么大，为了宅胖子的“脱单”大计，为了强制他去运动健身，刘可韦竟然跑去怂恿邴经理以“丰富员工业余生活，锻炼员工健康体魄”这个大幌子为由，张罗着弄起了一只公司名下的足球队。
六十多人的圣杯工作室，90%以上都是年轻健壮的it男，要搞支足球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于是刚刚报名没两天，便凑出了十八人的大名单，人事部以一半报销一半自费的方式赞助了两套球衣，并赠送了五个本年度南非世界杯指定的“普天同庆”足球高仿版（这球的正品国内就没公开发售过），外加替补球员兼拉拉队长兼领队的人事经理一名。
此外邴经理还亲自出面联系了附近一家拥有足球场的职业学校，约定了借用场地事宜。
于是乎，周六这一天下午，这支草创的圣杯俱乐部男子足球队——没开玩笑，队服前胸上绣着一只巨大的金色高脚杯和“圣杯”这两个黑体汉字——便兴冲冲地地组队前来下副本了。
自诩队内头号射手的刘可韦当仁不让地要走了10号球衣，车光龙选了他的偶像马尔蒂尼的3号战袍，当问到宅胖子为什么选择8号的时候，宅胖子眨眨眼说我喜欢加斯科因，喜欢他不羁和率性，虽然我自己肯定做不到那么疯狂。
一群人在场地中央排成一个圈玩起了传抢游戏作为热身，宅胖子独自抱着一只足球躲得远远的。
“老段你干啥呢？过来一起玩啊！”车光龙问道。
宅胖子笑着挥挥手：“十多年没碰皮球了，容我先找找球感。”
“别理他，就他臭毛病多！”刘可韦哼了一声。
就当听不到刘可韦的嘀咕似的，宅胖子将手中的皮球轻轻一抛，然后就用脚背颠起球来。一开始颠个三四下皮球就落到了地上，宅胖子也不着急，弯腰把球捡起来继续颠着。
五分钟过去了，宅胖子的连续颠球数逐渐增加到二十来个。
十分钟过去了，宅胖子颠球的时候不出意外已经不怎么会失误了，于是他除了脚背之外，慢慢地加入身体其他部位的颠球动作，包括大腿，肩膀，额头……
十五分钟过去了，车光龙无意间转头一看，立即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只见宅胖子时而脚背时而大腿时而肩膀时而额头不断地自如变幻着颠球的姿势，完全一派专业球员的风范。他忍不住扯了扯刘可韦，示意他回头看一下。
“切，球还不知道踢得咋样呢，花活儿倒是挺多的！”刘可韦撇撇嘴，心服口不服地吐槽着，“别弄了半天全是花花架子功夫。”
热身运动结束，领队邴经理决定打一场三十分钟的五人制内部对抗赛，全队分成九人两组，不限制替补名额，上下半场各十五分钟，中场休息三分钟。没有安排裁判和巡边，毕竟都是同一个公司的自己人，搞得太正式反而不合适，有什么争议就大家协商解决。
宅胖子、刘可韦和车光龙被分在了一队这边，几个刚加入公司的新人很谦虚地将首发的机会让给他们。
“老段你行不？”车光龙瞅瞅宅胖子那圆滚滚的肚腩，颇有些放心不下。
“行不行上了场才知道，”宅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珠，“不过我好像找回了当年四五成的球感。”
刘可韦瞪眼道：“等咱们赢了再吹，你要打啥位置？不许和我抢前锋！”
“我打中场。”宅胖子回答道。
其实五人制比赛哪有严格的前锋中场的区分，基本上就两线站位，所谓前锋和中场不过是偏突破进攻还是偏向组织防守的一个说法罢了。
车光龙和另一个哥们打后卫，还有个守门员，这就凑出了首发五人的阵容。
经过猜球后，由一队开球，刘可韦看了看宅胖子的位置，一脚将球踢了过来，然后转身便向对方半场跑去。
宅胖子右脚迎着球势轻轻一收，用脚弓将球漂亮地停了下来。
二队的一名球员朝宅胖子跑了过来，宅胖子右脚踩在皮球上，向右躬身做了一个试图突破的假动作，对方立即挺身向那个方向堵去。宅胖子以左脚为支撑来了一个270°转身，倚着对方的身子顺时针转了大半圈，同时右脚踩着球拨了过来，轻松地晃过了对方。
抬头一看，刘可韦正被对方两名球员包夹着，没有传球的空隙，此时先前被宅胖子晃过的对手已经控制了身体重心，转身准备再度抢截。宅胖子扭头看了看身后，用脚后跟隐蔽地一磕，将球传给了跑过来接应他的车光龙。
“我靠！”车光龙脱口而出，宅胖子这个球传得实在太突然了，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差点儿就没接到。
盯着宅胖子的那个球员再度转身，向车光龙跑去，宅胖子丢下他不管，沿着边线跑向对方半场，同时高高举起了右手向车光龙示意要球，车光龙找了个空当将球沿着边线塞了给他。
宅胖子再次寻找刘可韦的方向，发现他已经接近到了禁区边缘，那两个包夹他的球员见到宅胖子在边线突破，迅速地分出一个人向他跑来。宅胖子用左脚将球停下后直接原地起脚，借着扭身的势头，脚尖用了一点上挑的劲儿，将皮球高高地踢起，越过向他跑来那个球员的头顶，向刘可韦的方向落去。
刘可韦迎球助跑了两步，高高跃起一个甩头，皮球刷地沿着门柱滚进了球门。
一比零。
“给得漂亮！”刘可韦咧开嘴跑向宅胖子，伸手给他来了一个狠狠的“give_me_five”（击掌）。宅胖子笑着回了一句“射得漂亮！”
其实没什么好诧异的，比起大部分踢球时间累积不超过数十小时的纯业余爱好者同事们，宅胖子、刘可韦和车光龙三人至少都有数十场正式比赛（当然也是业余比赛）经验，稍微熟悉一下球感之后就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刘可韦是典型的欧洲足球风格，速度快弹跳好，尤其擅长射门；车光龙则是朝鲜和韩国的球风，贴身逼抢凶猛果断；而宅胖子的球风偏细腻灵巧，传球的想象力很有南美味道。三个人凑在一起，几乎可以撑出一条完整的前中后轴线。
之所以要说“几乎”，是因为宅胖子的体力问题存在严重问题。
比赛才进行了不到十分钟，刚打进对手两个球，宅胖子就不得不请求换人，下场之后便像死狗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劲呼哧呼哧地喘气。
中场休息的时候，刘可韦和车光龙一左一右在宅胖子身边坐下。
“老段你不行啊，下半场还能上么？”车光龙戏谑地说了一句双关语。
不限制替补的意思就是下场以后还可以再上，只要场上保持五人总数就可以了，按说足球比赛下场后是不允许上场的，又不是篮球对吧？不过公司内部的友谊赛也就无所谓那么多了，大家踢得开心就好。
“滚，你才不行呢。”宅胖子一边喘息着一边回答，“下半场我肯定打不了全场了，看看最后五分钟能不能缓过来吧。”
刘可韦摇头道：“亲，你真的要锻炼了啊！全场只能踢十五分钟，你当你是马萨罗呢？”
马萨罗是ac米兰队的著名金牌替补，虽然很少首发上阵，但总是能够替补出场并且斩获进球，成为绿茵场上脍炙人口的一个传奇。
“我这个年纪，除非是守门员不然早该退役了好吧！”宅胖子辩解道，“等你过了三十岁你就知道岁月不饶人了！”
刘可韦对宅胖子的论点嗤之以鼻：“又没叫你打十一人制的全场，五人制小场你给我扯什么岁月不饶人，这种场地我相信我到了四十岁照样能踢！”
车光龙又一次站出来扮演和事老的角色打圆场：“老刘你别说，老段的脚法还真不错，盘带过人有模有样的，长短传也恰到好处，如果体力好点儿，妥妥是个主力中场啊！”
刘可韦这回倒是点头认可了：“嗯，段叔的脚法确实没说的，就是体力实在太糟糕了！不过段叔你不是总说你是山东人么？你这球风可完全不是山东的路数啊！”
刘可韦小时候曾经参加过鲁能俱乐部的少年集训队，后来因为受伤才退出了，所以对山东的球风很熟悉。
“我那届中学同学基本都是巴西队的拥趸，成天学着巴西的踢球路数，和他们在一起呆久了就被同化了。”宅胖子悻悻地解释着。
“哈哈哈哈！”刘可韦忽然不可抑制地爆笑起来，“段叔你这体型配着这种球风，完全是一只跳桑巴舞的大象啊！”
桑巴舞是巴西流行的一种舞蹈和音乐类型，也常常被当做巴西足球风格的代称。听到刘可韦这样说，车光龙楞了一下，忍不住也抚掌大笑，看看宅胖子的造型，想想他踢球的样子，这个形容真的很贴切很贴切。
笑够了之后，车光龙正色说道：“其实老段别的地方也不算很胖，主要就是肚腩比较累赘而已。看来光踢球不一定能解决问题，还是多管齐下吧，以后每周末踢一场球，游一次泳，工作日下班后在公寓里做几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应该很快就能见效了。”
宅胖子听罢立即面无人色，仰天发出一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