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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衣     倾钗容华txt下载     倾钗容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一章 蹊跷离去

    宝七直觉的有事,果然芸儿入内急禀道,

    “少爷,少奶奶,方才芸儿在厨房听说,今日府门口儿有位姑娘,一直要见少奶奶,结果……结果被门卫给挡了回去。”

    宝七心中一紧,面上明显带了些急促,提步上前追问,

    “那对方可有说,她叫什么?是有何事?”

    芸儿不落忍的摇了摇头,见宝七神情急切,皱上眉梢,急忙接着道,

    “不过奴婢听说,那位姑娘又去了后门,似乎是家中有急事,少奶奶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宝七黯淡下去的目光再次一亮,顾不得请示祁容,扔下纸笔便要冲出去,却在出门前顿住脚步,不好意思的看了祁容和芸儿一眼。

    “能不能帮我带下路?”

    祁容见芸儿看向自己,应声点头,宝七立刻拉起芸儿的手,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祁容看着消失的背影,唇角笑意一淡,带起一抹沉思的弧度。

    虽然正门距离祁容的住处较远,后门却并不算远,宝七跟着芸儿转过一条小路,隔着一个小园便看到了后门。

    宝七心里总觉得不安,脚步也跟着加快起来,家里出了事,出了什么事?是花大娘?花伯还是花惜?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宝七几乎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过了一个遍,心中也越发紧张和着急,只盼着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许是后门偏僻,来人很少,只看到一个路过的小厮,向宝七请了个安,宝七也只从匆匆应了一声,心急如焚的朝着后门奔去。

    宝七忐忑的推开后门,寂静的小巷,拉着一道长长的斜晖,空无一人,只有宝七略带急促的呼吸,分外清晰。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却落的太过使劲,竟比悬着,让宝七更加不安。

    芸儿自然也看出对方已经走了,小心的轻唤了一声,

    “少奶奶……”

    宝七抿着唇,突然回头望向芸儿,眸光黯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光泽,直直的盯着芸儿,

    “你是听何人提起,有人来找我的?”

    芸儿一慌,忙解释道,

    “少奶奶明察,芸儿去厨房的路上,便见有人窃窃私语,到了厨房便察觉有异,直到厨房的小丫鬟过来相告,奴婢方知何事,这才急急赶回告诉少奶奶,绝不敢期满!”

    宝七知道自己让对方想多了,看了一下四周,眸色略缓,

    “我并非疑你所言,只是想知道,是谁把消息传过来的,看看有没有可能,了解得更细致一些。”

    宝七忧虑重重,花惜若真是在后门等着自己,家中又有急事,为何没等到自己就离去了……

    芸儿提议,

    “不如,去门卫那里打听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些消息?”

    宝七正抬步离去,听到芸儿的话也只是微微停了下脚步,本想说不必了,却还是报了些侥幸的思虑,

    “也好。”

    由于宝七的的身体不便前往,此事便由芸儿一人处理。

    其实宝七不是没有想过,既然门卫能把人拦住,而不是找人通报,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自己的地位,总归还是难被下人认可。

    想到这里,宝七心中便一阵苦笑,本想着装聋作哑明哲保身,安然度过这冲喜的短短数年,不料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惹它,它就躲着你的,更何况,事在人为,躲得了事,也躲不了人,倒不如迎刃而上,说不定这路,还能走得更长远些。

    宝七看着将近的屋门,心里竟觉得一松,好似回到了唯一可以歇息的地方,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宝七便想到了房里的人,自己和对方的牵绊与关联,以及如今种种的缘由。

    天色渐晚,暮色稀薄,太阳早已被房屋挡住,寻不见踪迹。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宝七实在有些乏累,不掩失落的走进屋内,抬头便撞进了祁容的目光之中,透着几分关切,又带着属于他的温雅。

    “如何?可有见到那位姑娘?”

    宝七摇摇头,将方才所见如实告知,最后表示道,

    “我明日想出府一趟,不知可否方便?”

    祁容自然明白宝七的意思,认真建议道,

    “出府自然是可以,只不过时间过久,也不方便,若要回家探望,恐怕还是要请示姨母,方能保险。”

    宝七听罢,算是懂了祁容的话,自己既然嫁过来了,自是有了许多身不由己,即便祁容愿意,恐怕祁夫人那关也不好过,更何况今日,自己还出了晕倒之事。

    祁容见宝七面带愁容,眉心不展,双颊也不似来时那般红润,轻言安慰道,

    “说不定明日,那位姑娘又来找你了,早些差人去门口守着,也就遇上了。”

    祁容本就气虚不足,再刻意放轻声音,更是平添几分温柔善意,即使知道对方安慰自己,宝七还是心中一动,抬眸感激道,

    “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吃饭吧,折腾这么许久,还是你的身体重要,我去厨房看看,唤人传饭。”

    结果宝七前脚儿刚走,芸儿后脚儿就赶回来了。

    进门正要呼少奶奶,却只看见祁容坐在桌边,赶紧行了个礼,道了声少爷。

    祁容面色温和,即使没什么表情,也带不出太多的压迫感,除非你看他的眼睛,才能透过层峦,看到里面的如星清冷的眸光。

    芸儿方才进门儿前,便看到祁安站在门口给自己使眼色,当时着急进屋儿,没来得及理会,现在看到祁容的样子,芸儿才算明白那眼色里的深意。

    不过说什么都晚了,祁容不笑,并不是心情不好,但是他看似温和下的清冷,却定然是心情不佳,思虑着什么,哪怕外人看来,毫无异样。

    芸儿站在堂下,不多做声,只听着祁容依旧温润的声音流入耳内,

    “可有问出了什么?”

    芸儿据实回道,

    “和厨房听到一样,并未问道更多的消息,只有一件,门卫说,当时夫人身边的清月闻声过去查问,只询问了对方的身份,并未多言,便交给门卫处理,自行离开了。”

第四十二章 饭桌巧问

    祁容听完芸儿的回答,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变化,只声音微微低沉了一些,

    “等下少奶奶回来,让少奶奶定夺吧。”

    芸儿道了声是,继续道,

    “那芸儿先去厨房看看少爷的药。”

    这边芸儿刚退到门口,宝七正好从厨房回来,后面跟着端菜来的丫鬟,芸儿见宝七看了自己一眼,碍于其他丫鬟在场,并未开口询问,只指挥着丫鬟们将饭菜摆好。

    芸儿本打算去厨房看药,现在便直接留下来伺候二人进餐,好在祁容并未阻拦,宝七也没有再询问探听之事。

    一顿饭吃得颇为安静,可各自的心里却从未平静,尤其是宝七,见今日的饭菜明显与往常不同,最重要的是,祁夫人每日命人送的薏仁红豆粥这次也没了。

    宝七吃着饭,状做不经意道,

    “这厨房的饭菜都是谁负责的,没想到不光手艺好,做出来的花样儿也多。”

    芸儿听的心中微动,面上不变,静静的站在一边,竟不由的有些敬佩自家少奶奶。

    端饭来的丫头们站在一侧,听见宝七这么一问,有些懂规矩的则低头不语,有些冒机灵的,便开始眨着眼睛邀功。

    “少奶奶有所不知,咱这府中可是有专门的厨子,这每日的饭菜都是夫人屋儿的清月姐姐下来吩咐,若是各房有其他要求再单独做,若是没有,便随着夫人吃一样的~”

    对方这话说的无心,却实属无礼。

    若在今日之前,宝七还真不与她计较这许多,可偏偏今日让她知道了太多事情,这口气是万万不能随它去了,威严,也总是要从小事树立的。

    宝七夹菜的手并未停下,听完那丫鬟的话,唇角露出一个浅笑,美极的面上如开出一朵花儿来,

    “听说今日我晕倒的时候,夫人好像说到了厨房的饭菜,似乎和你有些出入,芸儿,我记不太清了,你来说说。”

    芸儿立刻配合道,

    “夫人今日,听闻少奶奶抱恙,和厨房饭菜安排不妥有关,便下令要惩戒负责之人,即便无意,也是失责。”

    那说话的丫头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脸色僵愣了一下,低头站立,听得芸儿继续婉声道,

    “不过清月姐姐最近定然很忙,顾不得这食膳后厨的安排,不然,怎会这般不小心。”

    那丫鬟这会儿再听不出话儿里的意思,可真就成了蠢了,不过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本想着出出风头显摆显摆,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引火烧身还把夫人牵扯进来,现在低着头憋红了脸,额头都紧张得有些发凉,心里的懊恼就差冲出来了。

    好在这丫头会看眼色,一番话下来也让她看出来了,这位新少奶奶绝不是她想的那般任人欺凌不语之人,连忙跪在地上讨饶,

    “少奶奶赎罪,少奶奶息怒,奴婢绝对不是那个意思,都怪奴婢记得不清,才在这里胡乱说话,求少奶奶赎罪,大少爷赎罪啊……”

    祁容被点名,倒没什么反应,还是淡定的吃着饭。

    宝七见他没说什么,还是那般轻笑,不解的看着跪在上的人,

    “我何曾要怪罪于你,又何曾生气,不过是偶然一问,提出些疑虑,解释清楚便罢,惊慌什么,你这般跪地,反倒让我和少爷无心吃饭了。”

    宝七说的温和轻柔,善解宽宏,却让跪地的人一时语塞,心中更加懊恼愤怨,面上只得继续带出惊慌,犹豫着站起身来,连连告错。

    一顿饭下来,再无他言。

    晚间睡前,芸儿去给祁容看药,偌大的几间屋子,便只剩下宝七和祁容二人。

    祁容进里屋儿的时候,一眼便看见宝七坐在梳妆台旁的桌边,正专注的盯着自己这边的方向,黑眸如水,映着烛光。

    看见祁容进屋,宝七直直的站起身来,看着祁容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转移,踌躇了一下才开口,

    “今日,谢谢你。”

    祁容唇角轻浅,温和如月,宝七却总觉得他眸色发深,温雅之下是望不见底的深潭,

    “既是夫妻,又何必言谢。”

    夫妻二字让宝七听的别扭,却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见对方如此反倒沉下心来,声音也跟着清朗不少,

    “既是夫妻,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一些事,让我今日,也别晕倒的不明不白?”

    祁容心底还是有些诧然,他想过宝七会问,却没想到问的如此坦诚直接。

    不过他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星眸一闪,直望着宝七的面庞,肤如凝脂,白皙似雪,这样的清丽佳人,让祁容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宝七见他只看着自己却不开口,心跳一怔,或许是祁容察觉到了宝七的变化,这才移目到颤动的烛火上,缓缓开口,

    “你应该也是看出来了,我这院中,并不似看上去那般平静,深门宅院,人多了,心思也定然不同。你既然身处于此,我能苟活一日,我们也算夫妻一场,能提醒的,我自坦诚,以后,夫人那边,还是少去为好。”

    宝七这下连面上都怔了一怔,心里猜测这么久,听到对方如实相告,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唇角也不由的扯出一抹自嘲的意味,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所为何事,可我……”

    “等一下!”

    宝七话没说完,便听到祁容突然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立刻站立不语,侧耳认真听着门外的动静,宝七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也跟着仔细的竖起耳朵。

    刚入夜的窗外漆黑一片,月亮都还没升起来,除非专注去听,不然根本听不出还有一股极轻的声音隐隐传来。

    宝七见祁容眉心深沉,便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屋门突然被推开,芸儿慌张的跑了进来,上来便是气吁吁的声音,

    “少爷少奶奶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宝七心里一凉,有什么东西沉了下来,祁容更是脸色一冷,眸色一紧,拉着声惊疑,

    “不见了?!”

第四十三章 失踪遇刺

    芸儿急急点头,着慌的看向祁容。

    祁容立即沉声道,

    “扶我去前院!”

    芸儿犹豫着不愿动手,

    “可是少爷的身体……”

    祁容面色坚决,抬手打断芸儿的话。

    芸儿只好去给祁容拿来披风,宝七跟着道,

    “我和你一起去。”

    祁容颔首,由着芸儿给自己系好披风,一起朝着前院赶去。

    早秋的夜间并不冷,清凉的风甚至有些舒爽,可宝七却总觉得有些凉意。

    以往她只知祁容的住处位于深院,和前堂相隔甚远,经过今夜她才明白,这个相隔甚远究竟有多远。

    夜间寂静,从住处行至小亭,隐隐的嘈乱还不是特别清晰,宝七对祁容的思虑更深了几分。

    病重之人却住的如此偏远,万一出了事岂不是什么都来不及,若是家人真心关切,又怎么会这般对待,即使祁夫人这样安排,为何祁老爷也同意呢?

    宝七心怀疑虑,却来不及细思,赶紧着手扶住祁容的另一边,轻声道了句,

    “小心。”

    祁容唇角不由一勾,掩着夜色无人看见。

    随着几人越走越近,传来的慌乱之声也越发清晰起来,府院中的灯笼全都亮了起来,昏暗中晃动着来来去去的身影。

    宝七三人,此刻刚刚从前排的房院转过来,映着府院的灯笼,正处在拉长的阴影中,正好看到四下奔走的男丁和丫鬟,紧接着便是祁老爷的怒斥,

    “人好好的在屋子里待着,怎么就不见了!”

    祁容听的眉心一皱,却在瞬间身体一僵,紧着呼吸还未出声,一道冷光迅速闪过,便见一个身影直直刺向三人。

    宝七抓着祁容的胳膊骤然一紧,只来得及说了句小心,那剑光已然刺到门面前,带出一道寒风直逼祁容。

    祁容瞳孔紧缩,即使在暗夜里,也丝毫不惧的紧盯着对方,映出光影如风的剑色,也就在这一瞬间,芸儿面色骤紧,惊呼一声有刺客,便要推开祁容。

    可惜动作再快,还是比对方的剑慢了一步,宝七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夜色中的剑身闪着寒光,近在咫尺。

    咣当一声清响,宝七还未反应过来,快如风影的剑身突然挑起,紧接着上空便传来几声金属相撞的快响。

    这时院中的其他人也已经快速围了过来,紧张的拿着棍棒将三人围了一圈,朝着上空疾呼,

    “快捉拿刺客!”

    刀剑声只响了几下便停了下来,那刺客显然也不想过多纠缠,一见众人发觉,踩着房檐身形一跃,极速朝着府外奔去。

    有人指着一喊,

    “刺客在那边!快别让他跑了!”

    刚围上来的男丁又抡着棍棒,急忙忙的朝着对方所指方向追去。

    暗色里,宝七看不到他人的脸色,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加速,正努力控制着自己平缓过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的疑问却越来越多了。

    管家急匆匆的赶到祁容面前,看不清表情至少声音很是担忧,

    “大少爷可有手上,都怪属下保护不周,让大少爷大少奶奶受惊了。”

    说话间祁老爷和祁夫人也赶了过来,只听祁老爷低声唤了句容儿,祁容三人连忙上前几步,顾不得其他直接道,

    “孩儿无恙,听说珠儿不见了,可有消息?”

    话一说完,祁夫人便已经脸色发白,红了眼眶,祁老爷更是沉下脸来,冷着声音压着气,

    “暂时还没有,越儿已经带人出去找了,若是让我知道这个臭丫头跑到哪儿去了,非得好好罚她一顿不可!”

    祁夫人一听眼眶更红,不满的反驳着祁老爷的话儿,

    “孩子都不见了,你还想着罚她!都怪我,若不是我把她关起来,她也不至于负气离开,若是遭遇不测……”

    说到这儿祁夫人泪声一顿,

    “我……”

    祁夫人的话未说完,便颤着声音咬着嘴唇,往日威严端和的脸上溢满了悔恨。

    祁老爷方才也是一时气话,心里自然也是担心祁珠,语气却并未缓和,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明日一早便派人去官府报案,说不定越儿今晚便能寻到进展。”

    祁容等二人停下言语,这才插话道,

    “不知珠儿是何时不见的?房内可有其他人?”

    站在身后的艾雪这才啜泣着站出来,一脸刚哭过的痕迹,哽咽着道,

    “奴婢今晚去给小姐送饭,小姐一直说不要,后来就直接不出声了,奴婢以为小姐还在生气,便没敢去打扰,没想到到了晚间,奴婢再去敲门,屋内还是没人回应,奴婢这才心慌,察觉不对……等推开门一看,发现小姐……小姐……”

    宝七默默听完艾雪的叙述,总感觉不像负气出走那么简单,她扫过祁容一眼,面色虚白没什么太多表情,除了眼眸略深,显然也有些怀疑对方消失的原因。

    宝七见祁老爷和祁夫人听完艾雪的叙述,面色更加不好,也劝解道,

    “二老切莫忧心过度,等着珠儿妹妹找回来,反倒累病了姨母和父亲,说不定不多时,珠儿妹妹就平安回来了,看到二老如此岂不更加难受。”

    祁老爷脸色方才便缓和不少,只是眉头的愁绪越发深刻,看了一眼祁容嘱咐道,

    “夜深天凉,你身体也不好,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等珠儿找回来,我自派人去后院通知你们。”

    祁容躬身作礼,

    “珠儿失踪,孩儿未能替父亲分忧,心有愧欠,还望父亲和姨母能保重身体,切莫忧思过度。”

    宝七扶着祁容正待离开,祁老爷看着二人突然开口,

    “刚才那刺客……”

    宝七心里一惊,偷偷瞅了一眼祁容,见对方面色不变恭敬听着祁老爷的话,

    “可有伤到你们?”

    宝七这才松了口气,显然方才之事,大家都没有注意。

    祁容低头恭和道,

    “多谢父亲关心,容儿并未受伤,多亏慎管家带人及时赶到,刺客未能得手。”

    祁老爷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点了点头叹气道,

    “没事便好,赶紧回房吧,别加重了病情。”

    祁珠又道了一声安,这才由着芸儿和宝七搀扶,缓步朝回走去。

第四十四章 被绑船舱

    祁珠的确不是自己跑出来。

    她现在被破布堵着嘴,绑住手脚,正扔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不能动弹。

    祁珠使劲扭动了两下,发现毫无用处,被堵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又拼命哼哼了几声,依旧没人回应,这才放弃的沉了沉肩膀。

    没过几秒,黑暗中的眼珠不甘的又冒起了火,费劲巴拉的侧了侧身子,哐哐哐,用后脚跟狠瞪了数下身后的木板,似乎这样才能解气。

    嘴里又呜呜的喊了几句,当然,没人能听清是什么。

    正当祁珠用生命在挣扎,头上的木板却传来均匀的脚步声,声音不大,且不止一人,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很是清晰。

    祁珠正进行的猛踹和呜咽顿了一下,随后便是狂风暴雨般更加激烈的动作,头顶上的脚步果然跟着停了下来。

    “望五哭去……”

    祁珠费力的想要喊出来,无奈也只能哼哧出听不出原话的声音来。

    不过停下来的脚步并未过太久,紧跟着就是哐当两脚,猛然在祁珠头上响起,惊的祁珠一怔,便听到一声粗剌剌的男声不耐的呵斥,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老实点儿!再吵给你扔下河去!”

    在后面便是几声低沉私语,伴随着时不时的窃笑传到下面,直到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祁珠才闷闷的喘着粗气,气愤的又蹬了一脚船板。

    她几时受过这等气,心里的愤懑和委屈更是难以忍受,眼里的泪珠儿滴溜溜的转着,抽抽囔囔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祁珠想着方才对方的话,安慰自己至少知道身处何处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绑到船上,又是被何人绑到这里,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一时任性……

    想到自己被绑的原因,祁珠心里更加难受,加上她现在被扔在船舱的最下层,阴暗潮湿,又不透光,只有星星点点的细光从木板缝里透进来,反倒让环境显得更加恶劣阴森,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家里早些发现自己不见了,快点儿察觉到自己被绑了,赶紧派人来救!

    只是一想到自己居然被绑到了船上,还不知道运到哪里去,又觉得希望十分渺茫,忍不住一阵后悔和悲凉,呜咽的哭出声来。

    嘴里喊不出来,就在心里腹诽,等自己出去,定要将这帮混蛋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居然敢绑架自己呜呜……

    嘴里哭心里骂,加上又动气又动脚,她哪里还有太多力气,不一会儿便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了,狭小的空间射进几道极浅的光,随着船一起晃晃悠悠。

    回去的路上宝七便一直想开口,映着浅浅的月光,一抬头就看见祁容的侧面,隐在浅白的月色下,面色极白如玉,鼻梁俊挺如山,目光深远的望着前方,看不透,摸不着。

    宝七见芸儿只认真扶着祁容,自己欲言又止了数次,直到最终进了屋儿,也没张开口。

    临睡前,芸儿将重新加热的药给祁容端来,还多了宝七的一份,又加了两杯漱口的清茶,待到一切收拾完毕,这才退下。

    宝七站在祁容面前,沉默的为他宽衣,一脸的若有所思。

    将近一个月来,从开始的不自在到后面的习惯,宝七几乎承担了祁容夜间宽衣之事,虽然明白对方不能人道,毕竟还是将对方看作一个男人的。

    当然,现在这些不是重点。

    祁容无语的看着宝七,突然抬手抓住了那双慢吞吞游移的手,明显察觉对方僵了一下,有些惊错的望向自己。

    祁容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你又系上了。”

    宝七垂眸一看,果然……自己将刚解开的衣带又重新系了上去,不自然的躲开祁容的注视,抽出手来赶紧再给对方重新宽衣。

    宽完衣又觉得有些别扭,怎么弄的自己像个急色的色女一样,使劲压制住涌上脸来的热潮和羞恼,一把将衣服搭上木施上。

    提了口气猛一回头,本想趁此机会质问对方,不料正瞥到某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痕含在唇角,宝七尽量让自己忽视那抹笑意,淡定问道,

    “方才那人,你知道是谁吧。”

    宝七虽然是问句,说出来的话却慢满满都是肯定,至于她自认为稳住的情绪和淡定,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七分淡然,还藏了三分娇怨和羞赧。

    祁容没料到话题转的如此突然,竟真的笑出声来,

    “我还以为,你会忍到明天再问。”

    祁容一句话反倒让宝七分外不爽,方才的其他心思也一扫而空,正了正神色直视着对方,反而多了些胆色,

    “我自是忍不住,就看夫君,忍不忍的住了?”

    祁容的笑意从眼底消失,面上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既然娘子都猜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府中之事,我也只希望能保得自身周全,不牵扯无辜之人进来。”

    宝七听的自嘲一笑,眼中尽是透彻了然,

    “牵不牵扯,又岂是自己说了算,既然你我已然拜堂,也算同舟共济,你处境艰难,我又岂会逃脱的了。有些事,你若愿说,我便愿听,你若不说,我也自会尊重,明里暗里,不过相互扶持一下,让自己活的不那么委屈罢了。”

    宝七说罢,望向祁容的眸光,温润如故,深沉似水,一面是令人恻隐的病情,一面,又是全然看不懂的心思。

    “咳咳咳——”

    祁容话未出口,还是轻声咳嗽起来,宝七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着对方坐到床边,轻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倒了杯水送过来。

    她每一次怀疑祁容装病,可一旦看到祁容的气色和咳嗽,又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任谁装病,也不会将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演绎的如此入木三分,即使咳嗽能骗人,这身体不能骗人。

    宝七越发看不透这里的许多,一个卧病二十余载的少爷,为何能惹来自家姨母的这般不容,还有今天那位刺客,和并未露面的出手相救之人,祁珠也在这个节骨眼儿不见了。

    宝七等着祁容喝完水,正待放下,笃笃笃,响起一阵敲门声。

第四十五章 早知未果

    芸儿的声音透过门窗响起,

    “少爷,您还好吗?”

    宝七被芸儿的忠心折服了,看了祁容一眼,祁容低声道,

    “我没事,早些睡吧。”

    听着芸儿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入夜,才算真正的安静下来。

    宝七不知道祁容什么时候睡着的,至少在她睡着之前,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呼吸还带着些绵长和沉思,估计是在想祁珠和刺客的事情吧……

    翌日一早,宝七便派芸儿去后门盯着,若有人找及时通报,还不忘嘱咐对方尽量别被人发现,芸儿机灵着自然明白。

    待宝七再回过神儿来,正看见祁安站在屋内,对着祁容汇报着什么,清晨的光泽洒在他浅白的侧面,带了抹初霞的晕色,宛如沉思的雕塑,竟让宝七晃了晃眼。

    宝七见祁安汇报完毕,正巧儿祁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宝七回了回神稳着神色道,

    “怎么样了?可有消息?”

    祁容叹着声道,

    “二弟在外寻了一夜,也未曾得到消息,不知安危如何,父亲和姨母,估计也是一夜未睡。”

    也?

    宝七悄悄打量了祁容一眼,如往常一样,面色虚白无力,也看不出是否熬夜,不过自家妹妹失踪了,担忧也是必然的,睡的着才有问题。

    “你本就身体不好,昨夜又没睡好,不如一会儿我替你去前院看看,也比在这边消息缓慢胡思乱想的好。”

    祁容扯了扯嘴角,带了几分感激,

    “也好,那就辛苦你了。”

    宝七只道无妨,看了一眼门外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下芸儿……”

    “放心吧,我会早些派人过去通知你。”

    祁容理解的接下了宝七的话,这才让宝七稍微放心了一点。

    毕竟花家于她,如同再生故里,在她心中总是要比其它排的靠前一些。

    出发时,祁容定要让祁安跟随着宝七一同前往,宝七推脱数次不过,只好应允。

    临行后依然有些不放心祁容,想到方才对方的嘱咐,心中微微发暖,脚步也跟着加快起来,希望等下可以早些回来,又暗自祈祷芸儿能快些等到花惜。

    到前院的时候,没了昨晚的喧闹,反倒有些空寂,来来去去的丫鬟倒是不少,却基本上各个沉默不语。

    宝七当然明白怎么回事,放轻了步子,朝着二老所待的正堂行去。

    还未进门儿,宝七已经听到了祁夫人低低的啜泣声,时不时伴着几声祁老爷的叹气和宽慰;正要进门儿,祁老爷的声音突然加重,比昨夜多了几分沉哑怒吼来人,

    “还未找到!难道这知府衙门的官差,都是吃白饭的么!若是再找不到,也别回来汇报了!再多加派人手!”

    紧跟着便看到一个仆人打扮的男丁,急急的退了出来,小跑着出去传达指示了。

    宝七深呼了口气,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过去一夜,若是还没见人,十有**是出事了,至于事情的大小,只能祈祷好运了。

    至于方才祁老爷的话,说的算是够重了,毕竟一介商人,却敢如此指责官府,看来祁府,定是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牵连。

    宝七缓步进屋,微微一诧,略一思索又觉得情理之中。

    方才没注意,这会儿一抬头,竟看到上官清桐坐在堂屋的侧椅处,眉角带愁,也正好儿对视上刚进来的宝七。

    宝七想起之前的事,当时虽然昏迷,却还是了解了情况,一时间微微尴尬,二人均不自然的移了移目光,宝七欠身给祁老爷和祁夫人行了个礼,

    “夫君与宝钗忧心珠儿,赶过来问候,父亲和姨母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祁夫人只侧头看向外面,一脸的哀思不济,祁老爷无奈的扫了宝七一眼,沉着气只道了句难为你们关心,便在没开口。

    上官清桐趁此起身,对着祁老爷二人行了个礼劝慰道,

    “爹爹已经派了人手在周边巡查,相信很快便能发现蛛丝马迹,任他再快也逃不出去,届时定能将珠儿寻回。”

    祁老爷见上官清桐一片温婉大气,叹了口气,

    “此事,多亏有相府相助,不然这机会,定时更加渺茫……”

    宝七心中越发尴尬,面上只能保持不动,站在一边静静等着消息。

    她能了解的实在有限,可这诸多疑点却令她不得不多思,若说祁珠失踪,祁容遇刺,祁老爷担心自家儿女定然无措,为何表现的好似全然不在乎行凶之人是谁,也丝毫未提出事的缘故。

    万事事出必有因,难道知道知情发生的缘由,再去寻人破案,不是更简单么?

    宝七分外散乱的思索着发生的这许多事,却越发觉得有更多的谜团和未知,宝七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直奔堂内。

    正抬头间,入耳的居然是芸儿的声音,一脸的急色,

    “芸儿拜见老爷夫人!”

    祁夫人明显不耐的吸了口气,抢在祁老爷之前道,

    “何事这般慌张!不知道府中正出事么!”

    那样子就好像在说,若又是你家少爷的病,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开眼。祁老爷也被芸儿扰的有些发急,自然也没注意祁夫人的话,尽量压着面色,听着芸儿焦急的继续道,

    “芸儿要报的,正是小姐的事情!”

    说罢,不光宝七面色怪异,祁老爷三人同样面色一变,立刻紧张问道,

    “还不快说!”

    宝七这才注意到芸儿手中还拿着一份折起来的纸条,听到祁老爷的的吩咐,赶紧起身呈了上去,同时紧声解释,

    “芸儿方才正在屋里伺候少爷,突然有人从窗外射进来一样东西,正好落在书桌上,少爷一看是张纸条,连忙打开来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关于三小姐的……”

    宝七见芸儿略带紧张又有条不紊的汇报完,心中好像想到了什么,竟不觉一慌,而祁老爷打开纸条只扫过一眼,拿着纸条的手便明显一抖,眼睛豁然瞪大,呼吸都跟着粗重了许多。

    压制着气息沉默了许久,才将纸条重新合上,紧紧的捏在手里。

    祁夫人等了半天,见祁老爷也不说话,越发的小心和不安,

    “上面,说什么?”

第四十六章 扑朔迷离

    回后院的路上,宝七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芸儿和祁安齐齐跟在后面,一直等拐过湖心小亭的那道弯儿,宝七才放缓了步子,慢慢停下来。

    望着还差几步就到的院子,宝七道出了自己的怀疑,

    “那纸条儿,不是在屋子里发现的吧。”

    芸儿心了叹了叹气,如实禀道,

    “回少奶奶,那纸条,的确不是在屋内发现的,而是奴婢在后门等人的时候发现的。”

    果然。

    “当时少奶奶让奴婢在那里等人,没过多久便来了一位姑娘。”

    宝七耳朵立刻竖起来,仔细听着后面的话。

    “可那位姑娘,却是戴着一顶帷帽,看不清样子,走到门前也没说话,只挥手留下一张纸条便离开了,任奴婢怎么喊也不回头,脚步匆匆,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听完芸儿的描述,宝七的疑惑更深,却还是忍不住的问了那位女子的身姿。

    芸儿想了想,

    “那位姑娘一身白衣,身形偏瘦很是高挑,步履却又十分敏捷,倒像是个有武功的人。”

    宝七心里又涌上一股失望和轻松。

    失望的是来人不是花惜,轻松的是对方既然不是花惜,那花家应该也没自己想的那般。

    可就在宝七刚松了口气时,心却又在瞬间提了起来,如果对方不是花惜,那昨日为何又要假借花家之名,来与自己相见?!

    对方若知道花家,又为何与祁珠失踪扯上联系……

    芸儿见宝七的脸色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来来回回变了数次,不由的带了几分担忧,

    “少奶奶……”

    宝七突然盯着芸儿,径直打断对方的话,

    “你去门卫那里问一下,昨日来找我的姑娘,长的什么样子。”

    说罢,又谨慎的嘱咐了一句,

    “最好别让老爷和夫人发觉,以免他们担心。”

    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遮掩。

    芸儿道了声是,正要转身离去,祁安在一旁接声道,

    “还是我去吧,让芸儿陪着少奶奶先回去,免得让人多想。”

    宝七想了想点头应允,这才朝着院里走去,等到一进屋儿,便先给祁容说了前院儿的情况,至于那诸多的不顺和疑点,宝七并未多提。

    祁容听完不作声的沉思稍许,才瞅向宝七,

    “你都知道了?”

    宝七以为他问的是白衣女子和后门之事,点点头道,

    “都知道了。”

    祁容移开目光,看着窗外慨了一句,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料到,来的这么早罢了,约在那里,计划也是周详……”

    宝七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听到后面越发不对味儿,什么跟什么?不太好意思的打断祁容的话,

    “你说的,可是纸条上的内容?”

    祁容理所当然的看了一眼宝七,那表情就是默认。

    宝七心里一阵呵呵,面上却是无奈道,

    “那纸条上的内容,我并未得知,父亲只把它收起来,便不再多言了。”

    祁容轻轻皱了下眉头,嘴角带了丝意味不明的弧度,望着门外的景色,语气温和,

    “原来是这样。”

    紧跟着又叹了一句,

    “若能带回珠儿,才是正理。”

    这下子,更是勾起了宝七的好奇心,因为当时祁老爷的面色和表现,让宝七没能得到纸条上的线索,现在回到这边,祁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挠着宝七的心,想要知道那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

    什么知道得多死得快,宝七暗暗抛在脑后,实践证明,知道的少死的更快!

    “那,那张纸条上的线索,真的可以救回珠儿吗?”

    宝七侧头扫着祁容的表情,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没有直接问出来。

    祁容一下子对上了宝七亮晶晶的眼眸,还未来得及收回,正细细的看向自己,目不转睛道,

    “你觉得呢?”

    宝七眨眨眼,心道好笑,

    “我?我又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既然你故意问,那我就顺着来好了!

    祁容眼底涌上来一丝暖色,面容不变道,

    “上……”

    “少爷!少奶奶!”

    祁安人还没进屋门儿,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一进门儿就红着脸喘着粗气,呼呼的禀告道,

    “少爷,少奶奶!有消息了!相国府派出的人,说是发现小姐的踪迹了!”

    祁容眉毛一挑,听着祁安气息稍稳了一些,回着宝七道,

    “少奶奶,您差我问的事儿也问清楚了,门卫上的人说,昨日来的姑娘头发特别长,遮住了大半个脸,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据描述,这身形倒是和芸儿所见的人有些相似。”

    祁容见宝七一脸的若有所思,继续问祁安道,

    “方才的消息,可有说是在哪里发现的踪迹?”

    祁安叹了口气,

    “唉,听说是在渔阳,小姐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祁安此话,虽是随口一说,却也是有依有据。

    齐都位处齐国偏北部的位置,渔阳却在偏东部的位置,虽是州城,相距不算太远,可到那里的路却十分偏峭,并不好走。

    这才失踪一夜,便到了渔阳,即使时间上来得及,也定然是一路兼程毫不停歇,何况渔阳是有名的潮湿,向来比齐都冷上几分,祁珠身着的,恐怕还是秋初夏末的衣物。

    宝七不知道渔阳的位置,对这边的地图和各个区域更是完全不懂,此刻听到祁安得感叹,也能琢磨出几分不对,又不十分明了,只好听着祁容开口。

    “渔阳……”

    祁容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眉头一深,

    “那岂不是正好相反。”

    祁安没懂祁容的话,想了下以为说的是和齐都的位置,也只跟着继续叹了一声。

    宝七却有些听懂了祁容的话,心中突突了几下,定然问道,

    “老爷还在府中吗?”

    “听门卫说,消息刚传来,老爷便急匆匆的出府了,连夫人都没顾得上告知,看来老爷,定然是想早些到渔阳救回小姐。”

    宝七不以为然,转头看向祁容,虽未开口,眼睛却似乎满满都在说你怎么看?!

    宝七感觉的出来,这件事,祁容定然知道些什么,而且,还不止一点儿,至于祁老爷知不知道,宝七到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毕竟收到纸条的时候,祁老爷反应太大,却并未动身,收到相国府的消息,就立刻起身出发了,只是这出发的目的地……

    宝七心里有些发沉,越发的想回花家看一眼。

第四十七章 相国府相助

    建元二十二年,当今皇帝自二十六岁岁登基以来,已有二十二载。

    当今的齐国南邻燕国,东邻盛秋,燕国向西,便是曼罗,齐国与曼罗国中间相隔连绵高山,相互来往极其不便。

    先皇在位时四国祸乱,战火频繁,四国之间相互背叛,联盟解散又重定盟约,说起来都是一大段的历史,也都是故话。

    有关当事的战事,坊间传闻更是众说纷纭多种多样,不过也都离不了吹捧自家暗贬他国罢了。

    这其中被捧的最高的,一位,便是当今圣上,还有两位,一文一武,正是当今的相国上官谦,护国将军严秉瑞。

    先皇本有四子,可惜当年最小的皇子尚年幼,不过十岁有余。

    其余三位皇子,均皆成人,齐齐请示身先士卒,为皇分忧,强烈要求上战场。

    后来出征的,便有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以及二皇子,无奈二皇子最后战死沙场,举国悲痛,三皇子为兄报仇一举歼灭敌军数十万,直入敌方腹地。

    随之一鼓作气,协当时军师上官谦以及大将军严秉瑞,运筹帷幄,乱局中威震三方,稳住国威,最终签订平战盟约。

    回朝后,处在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终于得到了解救,万分敬仰三皇子以及上官大人和严将军,跪拜迎接,奉若再生父母。

    再后来不过数载,当今圣上便登基了,大皇子据闻犯下重罪,皇上念及骨肉情深不忍重罚,只判了个终身监禁削初籍位。

    在皇上当朝的数二十余载,因处在战火之后,百废待兴,经济萧条,到如今也算不上繁盛时代,却也能说得上和顺平安,慢慢起步。

    只是近几年,边境却又频频传来邻国骚动的军报,百姓不知,可这朝廷的人知道,只怕这来之不易的安稳,又要打破了。

    至于这皇家和祁府,却是有一段渊远复杂的纠葛,个中故事,无人知道具体,只知道这祁府本不姓姓祁,二十年前被皇上重新赐姓,更是得到当朝的频频赏赐和官府生意,越做越大。

    有传言当年离世的贵妃,是祁老爷的叔表妹,可这皇亲国戚,却藏得如此之深,竟无人考证出实情,也只能作此猜测,其中添加些各自的想象,又是一篇坊间的好故事。

    祁府当宠,自然也与相国相识,一商一官,皇帝竟然难得的并不阻拦,好在二人也只是皮面上的来往,并无其他,只等到后代再相识,相交甚多,双方也跟着继续熟络起来。

    此次祁珠失踪,相国府出力颇大,得知消息后,立刻派通各城各州,严查紧搜,定要找出祁家三小姐。

    这不没过多久,就来消息了。

    祁老爷将纸条揣好,便匆匆赶往相国府,无论是纸条上的内容还是相国府找到的线索,对于祁敬乾来说,都不能错过。

    尤其是面上,更要重视相国府的线索,至于那纸条上的消息,祁敬乾想到祁容定然也看了这纸条上的内容,面上的纹络便又深了一层,眉宇间的深思,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和善。

    祁敬乾急急赶去相国府,进门便看见了等候的上官谦,沉声道,

    “有人在渔阳发现了踪迹,十分可疑,我已经派人注意着对方,小心盘查,就等敬乾兄过来了。”

    祁敬乾眉心一道深痕,心里却盘算着两地的比较,渔阳和洛州,一个东一个西,相隔甚远,定然有一处是假的,现在只怕这都是对方的计策。

    纸条的事情祁敬乾并未多说,只在心中做了打算,声音忧沉道,

    “既如此,老弟我也不说太多的虚礼,哪怕有一分的希望,也希望能拼尽全力找到小女的下落,更不论是亲身前往,在所不惜啊。”

    上官谦稳声道,

    “我已为敬乾兄备好了马车,一日之内定能到达,那边早就被派去的人控制住了,敬乾兄只管放心,若真是令嫒,绝对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上官谦这话说的也是进退得宜,既做了妥当的安排,又说了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至于这可疑之人究竟如何,就不在他控制的范围内了。

    祁敬乾纵然心中明白,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毕竟对方还是在帮自己,感激的道了句告辞,转身便朝着马车行去。

    刚上马车,正要出发,外面又传来一阵急忙忙的脚步和叫声,祁敬乾一听便知道是谁来了。

    上官清桐伴随着祁夫人,以及刚刚回府便赶过来的祁越,见祁敬乾上了马车,心急道,

    “让我跟你一起去!”

    “请让孩儿一同前往!”

    祁敬乾一把撩开车帘,心有不忍声色俱厉道,

    “你一妇道人家跟来做什么!此路艰难你还是在这边好好等着吧。”

    看了一眼祁越,正带着几分担忧望向自己,祁敬乾干脆道,

    “快上马吧。”

    祁越眸色一坚,立刻翻身跃马,坚定安慰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娘请放心,孩儿一定找回妹妹,照顾好父亲!”

    说罢一夹马肚,赶上了出发的马车,很是快速的赶上前去了。

    上官清桐见祁夫人一脸悲怆,纵然美人迟暮,也有几分梨花带雨,温婉劝解道,

    “既然已经找到了线索,定然已经派人好好查探,夫人切莫过度忧心,伤了身子,相信二公子,也一定会将珠儿安全的带回来。”

    清月递上手帕,祁夫人轻轻点了点眼角,即使伤怀,也不失态,叹了口气很是无神,

    “但愿如此。”

    上官清桐吸了口气,目光越过祁夫人,浅浅开口,

    “宝钗姐姐来了,看来大家,都挂念着珠儿呢。”

    祁夫人还是方才的样子,由清月搀着,颇是一幅爱女出事的可怜相儿,宝钗上来先给祁夫人敬了个礼,低缓慰声道,

    “见过姨母,宝钗和夫君不放心妹妹的情况,听到消息,便赶过来看看,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宝钗在府中便听说祁夫人几人赶过来了,一来却只见上官清桐和祁夫人,便推测出祁老爷和祁越,估计是已经动身了。

第四十八章 猜测

    宝七又和上官清桐寒暄了两句,便迎着祁夫人回府了,其间不忘确认了一下祁老爷和祁越是否去了渔阳。

    祁夫人态度还是一样温和,只是有些倦倦的,也没留着宝七多聊,便打发她走了。

    宝七自然求之不得,自从知道祁夫人对自己出手的事情以后,宝七对祁夫人,再不是开始的心态,面上也更加恭顺了。

    回后院的路上,宝七便一直盘算着去花家的事情,祁老爷和祁越走了,重要的是现在祁珠也不再,祁夫人的心思也大多放在了祁珠身上,正是出门的好时机。

    至于派谁去……宝七想了想,自己去是不太可能,除非花惜来到京城,若要让府中的人去,便只能找祁容身边的认了。

    这些忙,宝七觉得祁容还是会帮自己的,而且宝七一直觉得,祁容作为大少爷身边不可能只有祁安和芸儿,更何况对方还在和祁夫人抗衡。

    宝七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早做打算了,不由的瞄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芸儿。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放缓,宝七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景色,忧虑道,

    “不知道花伯他们,怎么样了……”

    芸儿正听着宝七这说了一半的话,宝七已经提步离去了,眉目间转了转赶紧跟上。

    回到屋里,宝七先将祁老爷和祁越去渔阳之事告知了祁容,祁容一脸不出所料的样子,宝七这才说起了其他事情。

    “不知府中,可有合适的男丁,我想差人去花家看看,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祁容唇角浅勾,自然明白宝七的意思,是想找一位值得信任的仆人,而不是祁夫人那屋儿的,面色温润道,

    “方才,我已经找人出去,估计现在,已经出了京城了吧。”

    宝七没料到祁容竟在自己前面安排好了,心中涌上几分感动,又带上几分无奈,眼眸泛上点点暖意,

    “谢谢你了。”

    宝七知道,对方如此安排,不光是为了帮自己,也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府中的势力,不过饶是如此,这份援手,还是帮到了宝七的心坎上,宝七心中记下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宝七笑了笑,还是抛出了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芸儿早就悄悄儿退下,关好了屋门,此刻屋内便只剩下宝七和祁容两人,问出话来,宝七也直击要害。

    祁容站在书桌边,映着照进来的阳光,虚白的面色更加白若冰雪,恍若透明,眼睛里却是不同于躯壳的另一番景象,沉沉的,掩盖着温和。

    “既然父亲和二弟去救珠儿了,我自在府中安然等候便是。”

    宝七勾着嘴角,就这么淡淡的似笑非笑着,仔细打量着祁容面前的书画,好像在回忆一般道,

    “你方才,不是要说那纸条上的内容吗,既然是假托花家之名送过来的,我是不是也应该,知道些什么。”

    祁容还是温雅一笑,拿起笔慢慢写字,边写边道,

    “这里,就是父亲去的地方。”

    宝七微微蹙眉,看着祁容手下的笔继续,

    “这里,是纸条上所写的地方。”

    宝七看着祁容将两个不同的地名分别写在宣纸的两边,最后提笔,在这两个地名的中上方又写了一个地名,

    “这里,便是我们在的地方。”

    宝七终于明白,为何祁容得知两条不同线索的时候,表情会那般了。

    这纸条上所写的位置,是洛州,而相国府查出来的位置,是渔阳,若说这两个地方,倒是没什么特别,可这位置,却值得人回味。

    渔阳位于齐都偏西南的位置,而洛阳位于齐都篇东南的位置,两座州城遥遥相望,正是互为相反的方向,纵然这对手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短短一天在这两处同时转移,所以这线索,定有一处是假的。

    是哪一个呢?

    “这两地相距大约有多远?”

    宝七盯着纸上的字,怔怔问道。

    祁容眸色未变道,

    “齐都与渔阳相距两百公里不到,与洛州相距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渔洛两城,相距五百公里以上。”

    宝七敛目,又抬头,仔细看着祁容道,

    “看来无论去哪边,珠儿都要跟着遭罪了。”

    祁容缓缓道,

    “渔阳尚陆路,洛州尚水路,无论走哪边,对方都是可造之材。”

    宝七一时没懂,这是在夸对方吗?转念细细捉摸了下,再看祁容眸色,这才有些惊诧过来,“你是说珠儿在……”

    宝七用嘴型说出了后面的话,祁容浅白着面色,眸色微深,算是默认了宝七的猜测。

    宝七心中更惊,疑问也更深,

    “那为何父亲看到纸条的时候,情绪反倒……”

    祁容低头,正好靠近一些宝七,却只是侧头咳了两声,身体都跟着颤了颤,这才压着声音道,

    “因为那是我生母的故居。”

    祁容的生母,也就是祁府正儿八经的正方夫人!宝七一时有些脑补不出对方的样子,看祁容唇色泛白,眸色被睫毛挡住,不由的脑补了现在的祁夫人妾室上位暗害正室的豪门惨案。

    宝七声音都跟着放缓了一些,也不好再多发问,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床上躺一会儿,歇息一下?”

    祁容面容浅白,眸光淡淡,语气如往常一样,

    “近日身体好了些许,还是在地上多走走吧。”

    宝七见祁容这般样子,更是七八分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多么熟悉的一场争斗,妾杀妻,逼嫡子,宝七甚至怀疑祁容的病请都是祁夫人搞的鬼。

    当然,猜测也只是猜测,宝七现在只能确认自己和祁容绝对是同仇敌忾,站在同一方的阵营了,至于这各种曲折与故事,以后还是要慢慢打探,急不得一时。

    祁容既然敢暗中抵抗祁夫人,宝七不信这么多年,他什么都没查到,更何况,不是还有芸儿么?

    宝七察觉的出来,祁容绝对没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芸儿,但是这种让下人表忠心的事情,是绝对会透露一点的,想到自己被祁夫人暗暗计算了这么久,以及数日来所受的难言之罪,心下更坚!

第四十九章 记忆与打探

    祁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在这船上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呆的地方已经亮堂起来了。

    人还是被绑着手脚,嘴也被堵着,却不是扔在方才角落的地板上,而是一张铺着草垫子的破木板上,祁珠使劲儿扭了扭,打量了一下周围。

    是一间挺小的屋子,厚厚的木板门,只有接近房顶的位置开着一扇小窗,刚刚够阳光透进来,看这样子想逃出去是没可能了,祁珠也懒得挣扎了,泄气的垂下了肩头。

    低着头不知道想了会儿什么,祁珠再次挣扎起来,扭头把脑袋贴在身后的墙壁上,侧着耳朵使劲儿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真的能听到什么一样。

    一边听,还一边又扭又跳的换个位置,煞有介事。

    不过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了地方,现在她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慎明亮的屋子里,站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眸色中带着几分邪气,鹰鼻薄唇,一股浪荡之姿。

    进来的奴才带着谄笑,却又不敢太明显,弓着身向面前的男子汇报,

    “禀告少爷,人已经挪出来了,折腾了一宿,现在刚醒过来,不过倒是没闹,老老实实呆着呢。”

    男子邪邪一笑,哼了一声道,

    “丫头片子,敢打劳资,哼,看你这次还能折腾出个什么花儿来,让你也尝尝爷的本事!”

    男子说着,还扯了扯一边的面颊,似乎还在回味当初的一巴掌,眼中冷光一闪,浪荡至极。

    “祁府的人,都出发了吗?”

    那奴才赶紧接着道,

    “出发了出发了,一大早接到相国府的消息,那祁老爷立刻就动身了,还带着他家二少爷,一起出发的。”

    最后一句,那奴才还刻意加重了一下,巴结讨好。

    男子对此很是满意,眼底的冷笑更浓烈,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劳资可不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人,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祁府的钱硬气,还是我史君道的手段硬!”

    奴才在旁边点头哈腰不停称赞,史君道听的差不多了,才挥挥手让对方下去。

    祁老爷出发也有一上午了,祁府上上下下惶惶不安,都等着自家老爷带小姐回来,唯有这祁容的院子里,倒显得淡定自如,如常安静。

    宝七找祁容要了份地图,说是要细细看一下三城的位置和地理,其实她只想赶紧熟悉一下齐国的疆土。

    不知道是被逼的,还是以前就有没发现,宝七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记性好了,几乎快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也许,从那双过耳不忘的好听力开始,这就是必然的吧。

    耳聪目明嘛,总要息息相关一下,不能厚此薄彼~

    宝七速速的查看着齐国的疆土,发现这面积似乎还不小,国都偏北,看地势倒是多为平原,宝七又仔细记了一遍这上面的位置。

    祁容给拿的地图画得很是细致,几乎有些要道或乡镇都在上面,当然,北杏村并不在。

    宝七用手指描了一下地图上的位置,一脸随意道,

    “这邻国,倒是没画出来,都不知现在,是何种模样了。”

    祁容淡淡道,

    “这是我大齐的国图,自然没有他国,即使有,自然也比不过我们大齐的疆土。”

    宝七自然接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好奇了。”

    说着还拍了拍脑袋,很是惭愧道,

    “以前没什么机会,现在学到一点儿皮毛,反倒激发了趣味。”

    祁容浅浅一笑,随手拿起一卷图纸,一边展开一边道,

    “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女子对这各国的疆土感兴趣。”

    宝七心中略虚,面上稳住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我也就是看个样子,感受一下咱大齐的广阔,哪懂其他呀,更何况,有你这么好的先生,我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宝七说的几分憨然几分俏皮,祁容只略深的睃了他一眼,弯了弯嘴角,将图纸铺好。

    宝七一边如看花一般拿眼随便扫着,一边赞叹着道,

    “没想到你这里,东西还挺齐全,要什么有什么,当真让人敬佩啊。”

    宝七低头说着,还不忘拿眼悄悄瞄着祁容的变化,她早就知道祁容多才,可这身患重病之人,怎么还有这么多力气,去研究这么许多的东西?

    看那地图的位置,还是放在最角落,摆放的很是漫不经心,可上面却一点灰尘都没有,很显然是经常看。

    祁容只浅白着面颊,声音也淡淡温和道,

    “这书房是以前置好的,当时年少,总觉得许多东西想学,如你一般好奇,便学着先生的样子什么都来了一份,才摆的这般满满当当,后来看不动了,也懒得去收拾了。”

    祁容的话里,明明是遥想当年以为身体会好,无奈反倒严重的嗟叹,却说出一股淡然洒脱的意味,就好像这么多年也看开了一样。

    宝七面色沉沉,理解的点头不语,心中却比以往的同情更清明一些,方才的怀疑,也没有减少丝毫。

    二人在屋内又随便聊了片刻,宝七也趁机记了记当今的天下,也算是粗略了解到自己活在了一个什么分局之中了。

    有些事情,你了解了不一定有用,可是如果不了解还身处其中,那就很难受了。

    刚过中午,日头稍稍不那么热了,祁容望了望门外,略带沉思,照的面容白皙透亮,却见祁安急吼吼的跑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发颤,

    “少爷出事了!方才相国府的探子快马回报,老爷……老爷在去渔阳的途中……出事了!”

    宝七一惊,祁容眉头瞬间皱起,浅着声音却很是紧促,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祁安急红了脸,满头大汗,

    “相国府跟这老爷一起去的护卫刚刚赶回来,送了加急的消息,说老爷和二少爷,在……在去渔阳的途中遭到袭击,半路折回了……”

    祁容声音一沉道,

    “可有人受伤?”

    祁安低了低头,

    “那护卫只说,二少爷为保护老爷受了伤,并未说老爷的情况……”

    祁容眉心浅了浅,没情况就是好情况,随后又再次深了一深,虚着声音微微低沉道,

    “可有派人前去接应,现在到哪儿了?”

第五十章 平坡出事

    祁安忙道,“据说,已经到了平坡,随后,才遇袭回返的……”

    平坡,位于齐都到渔阳的三分之一左右的途中,虽然名字里带着平,却实为不平,山路较多,路况复杂,若不多加小心,是个极容易隐藏和埋伏的地段,也难怪祁老爷一行人又返回来,估计前面的路也被堵死,根本行不过了。

    “平坡……”祁容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看着远处眯了眯眼,随即道,“去前堂。”

    听完吩咐,芸儿立刻上前搀着祁容,一行人赶着去前院了。

    祁夫人听到消息,脸色都白了,尚存风韵的面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紧紧揪着手里的帕子,却极力的控制着情绪,不让下人看着太过失态。

    正在这时,有下人进来通报,说是大少爷和少奶奶过来了祁夫人眸色暗了暗,很快恢复成方才那般沉稳中透出可怜的劲头,很是无神的吩咐道,

    “让他们进来。”

    祁容站在堂下,面色虚白如纸,相比祁夫人,这才叫重病和郁结,带着气声强打着精神头儿作了个揖,

    “孩儿见过姨母。”

    宝七也跟着行了个礼,道了声福,这才听着祁容继续,

    “孩儿听闻父亲和二弟半路遇袭,甚是着急,这才赶过来看看,咳咳咳——”

    说着,便是一阵让人肺疼的咳嗽,那纤薄的身子都跟着颤了两颤,宝七担忧的看向祁容,给对方轻拍了拍背,芸儿赶紧给自家少爷递上帕子。

    祁容连咳数声才停下,很是惭愧的低头道,

    “孩儿身量不支,失敬了。”

    祁夫人踱步下来,叹着气看了眼祁容,满是愁绪道,

    “你身体不好,又恰逢此事,可以理解,只是不知道老爷和越儿,现在如何了,这府中上下,可万万不能少了他们,都等着他们回来呢……”

    说着,便有股热泪含在眼里,一副慈母形象顿时闪光,又用全府做托词,显然这一点是说给祁容听的,府中之人被连带捎上点了一番重情义,自然是求之不得。

    宝七温顺的岔开话题,

    “母亲说的极是,家中人人担忧父亲和二弟,既然消息是从相国府传来的,与其在这里等的心急,倒不如直接去相国府等候,或许还能快些。”

    祁夫人只有一闪而过的怨光,转眼便是认同和理解,点点头道了句也好,表示可以。

    随着便转头去看祁容,祁容刚好正捂着嘴又咳了几声,很是难受,祁夫人流露出一副不忍之色,

    “只是大少爷这身体……”

    祁容干着嗓子躬身道,

    “只怪孩儿身体过虚,体力不支,如若不然,定然是要躬身前往,咳咳——这次,恐怕要让少奶奶代劳了。”

    说完,还遗憾和惭愧的垂了垂头,一脸的辜负。

    祁夫人很是理解,立马接道,

    “我也是担心大少爷的身体,既然大少爷自己也说了,那便留下来养病,千万别劳累着。芸儿,照顾好你家少爷。”

    芸儿很快行礼应答,表示自当认真伺候。

    宝七走前,还不忘偷偷给祁容留了个眼色,表示感谢。去相国府等待,自然有机会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只是祁容身份特殊,又因生病有些敏感,不便前往。宝七前去,便是理所应当,还能趁此会会上官清桐,很多事情,知道的多一些,疑惑也就慢慢儿解开了。

    芸儿扶着祁容回到后宅,祁容一人站在书房内,遥望着不远处的字画儿,不知在想些什么。书架旁最靠内的位置,正赫然站着一个人,低着头垂着面很是恭敬,看不清表情和容貌,只有一身寒气分外明了。

    祁容眸色深邃,不同以往,即便身体虚弱也挡不住星目剑光,一派气度,

    “人手都派下去了么?”

    带寒气的人说着带寒气的话,却不减丝毫服从之意,

    “回主上,共十一人手,全都派下去了,不出一炷香,便能赶到。”

    祁容听罢并未说话,只扫了身后的身影一眼,那人继续道,

    “人也已经搜到了,幕后主使,怕是和朝廷方面有关,剩下的行动等待主上吩咐。”

    祁容眯了眯眼,还是轻咳了两声,那人忧虑的抬了抬头,随后赶紧低头,听着祁容接下来的问话,

    “不知先生那边行动如何,近日可能要约见先生一面。”

    “属下定把消息给公孙先生带到。”

    祁容点点头,再朝书架旁看去,那身影和寒气,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了。

    祁容这才唤了声芸儿,面白如纸,体虚如苇,撑着面前的桌子,干着嗓子道,“扶我去床上,再把药给我拿一颗。”

    芸儿赶紧上前,动作熟练轻缓。可祁容的情况反倒更重,咳嗽声也跟着不停,给自家少爷喂好药,芸儿这才一脸急色和忧虑的跑出去,寻人去请公孙先生。

    话说宝七随着祁夫人去相国府,迎着她们的是相国上官谦和上官清桐,上官谦尤其一脸凝重,见祁夫人前来更是深叹了口气。

    祁夫人来后面色很不好,急切的询问着自家老爷和儿子的情况,

    “上官大人,不知老爷是否安然,冒昧前来打扰,还请上官大人施以援手啊。”

    上官谦一脸肃重,

    “祁夫人切莫如此,老夫方才已经加派人手前去支援,祁老爷吉人天相定然能平安归来。”

    宝七蹙着眉跟在祁夫人身后,忧心跃然,却总能感觉到一道目光看向自己,宝七面色未收的抬头迎上,坦然无惧的迎上上官清桐的眸光,对方只一诧,随后便是满眼的安慰和善之色,端坐不语。

    这边祁夫人和上官谦刚说完,门口的护卫便跑来传报,

    “报——大人!跟随的信使回来了,祁老爷和二公子已被安然救出,又返回去了渔阳的路上。”

    祁夫人听错一般,众人皆诧,上官谦面色最稳,还是眉心起了个纹路,

    “前路只会更加凶险,为何没有将祁老爷一行人救回京城?!”

    那报信的人口齿清晰接着道,

    “回禀大人,我们的人赶到时,对方似乎已经被歼灭了不少,前往渔阳的路途中,现如今也暂时通畅了,并未再见上次的埋伏。”

第五十一章 相府吃瘪

    一众人听完护卫的详禀,算是知道了祁老爷现在并无大碍,基本安全,才稍稍的松了口气,祁夫人还是不放心的问了祁越的伤势,听护卫说是伤了胳膊,并不严重,才终于跟着松了松眉。

    上官清桐秀婉道,“既如此,那我们也早些给渔阳那边送过消息,也好提早准备,接应着伯父和二公子,到时候,也能早些救回珠儿。”

    宝七浅浅欠身,

    “上官妹妹思虑周全,宝钗代夫君谢过了。”

    上官清桐淡淡回了个笑,没再多言。上官谦满意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稳重的唤来家丁,依照方才的意思吩咐了下去。

    祁夫人神色凄凄却又端着身架,只向上官谦微微欠身,

    “这次珠儿若能平安归来,真是多亏相国了。”

    上官谦拱着手道无妨,表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正在此时绕进来一位丫鬟,通报说夫人过来了。

    宝七转眼间,便见一位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一位丫鬟在搀着,身后还跟着两位,落落雍容,嘴角挂着习惯的笑痕,进门儿便听得上官清桐喊了声娘,行了个礼。

    上官夫人满意一笑,开口道,

    “听闻府中来了贵客,我就赶过来瞧瞧。”

    祁夫人忙道不敢当,却也只是低头做了个礼,宝七立刻含欠身,给这位相国夫人做了个大礼。

    和祁夫人略带风韵的样貌不同,上官夫人更像是天生的贵气,也不拿捏,只端端的一站,和善一笑,便是上流识礼的正堂夫人,用不着相貌上多扎眼,便直接将祁夫人比了下去。

    上官夫人嘴角挂笑,去也不深,嘴里说是贵客,行为上却是客气有礼,只看过祁夫人一眼,便朝着宝七扫了过来。

    看到宝七行礼,点头赞道,“这就是这就是府上新过门儿的少奶奶吧,瞧这模样儿,倒真真儿是个美人,和我们家清桐放在一块儿,竟一点儿都没输。”

    上官清桐嗔了一眼含羞浅笑,嘴唇一抿也不多言。宝七立马回礼温声道,

    “相国夫人谬赞宝钗了,宝钗怎比得过清桐妹妹,清桐妹妹名动京城,自是让人仰望的容颜与才华。”

    上官夫人眼角笑意一浓,很是满意,却也只是点头一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径直走到上官谦身边。

    祁夫人尽皆被比下去,也只是强撑着姿态,强弩着表情,听见上官夫人继续道,

    “听闻三小姐失踪,难为祁夫人一介女流,还要如此为儿女奔波,当真是辛苦了,想必三小姐回来,也定能体会祁夫人一番良苦。”

    谁不知祁三小姐任性张扬,常常做一些不合礼的事情来,而上官清桐同样为大家闺秀,却是才貌双全,知书达理,此话听起来是安慰,可细细捉摸,却怎么也像是再说对方家教不严,任由女儿在晚间失踪。

    祁夫人面色讪了讪,挂着一抹哀愁的笑意,倒是应了那句半老徐娘,四十美妇,

    “只怪我这为娘的,不该为了一句话就喝斥她,想来还是要多谢相国公,等珠儿平安归来,定要她来相国府答谢一番。”

    祁夫人本想说多子多愁,毕竟相国府只有一女世人皆知,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也只能话到嘴边转个弯,就变了样子了。不过这为了一句话呵斥祁珠,倒真的是说给上官清桐听的了。

    毕竟这事儿上官清桐不可能告诉家里,又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人知道,而祁夫人和上官清桐又都此事的弯弯道道儿比别人更明白,说不过你老娘,就别怪自己说话儿给你听了。

    祁夫人说完肚子里才算出了口气,看似和顺又挺着腰杆做出范儿,上官清桐只没听懂似的站在一旁,款款大气,宝七瞄了对方一眼,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这祁夫人和上官清桐,积怨颇深啊。

    几个女人一台戏,几人又随意的唱了几句,祁夫人便告辞离去,表示叨扰和感激。

    上官夫人嘴里留了留客,也便派人去送宝七和祁夫人了。

    送人的管事儿一转身,宝七便看到祁夫人的面颊瞬间塌下来,紧绷的笑痕消失殆尽,面上带出一股肃杀的严肃,还是宝七从未见过的。

    宝七上轿前十分懊恼,为何要同祁夫人坐一顶大轿呢,方才应该请示分别坐两顶小轿的。

    不过祁夫人表情来得快,收的也快,对着宝七还是要带出一副亲媳的样子,只把恼怒转为愁容,正正的端坐在轿子里,看的宝七越发对比,低眉顺眼的不做声。

    行至一半儿,轿子便慢慢停了下来,宝七只听得不远处人声攒动,这时轿子外面传进来一声禀告,

    “回夫人,前面似乎发生了骚乱,不知夫人可否要派人前去了解?”

    宝七心叹,看来这祁府,做的善事还是不少,否则路遇不平,怎么一个商户也会出手。

    不过若在往常,祁夫人定然派人去瞧一瞧,可今日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心绪烦闷,也只稳了稳声道,

    “罢了,直走吧。”

    轿子抬起来没走几步,隐隐传来一阵声音,祁夫人眉心一蹙,闭上的双眼倏而睁开,里面闪过一丝计量,随后再次开口道,

    “停轿。”

    宝七目不转睛的坐在一旁,祁夫人对着轿子外面继续吩咐道,

    “我怎么听到一个姑娘的叫声,派人过去查探一下。”

    管事儿的立刻应声,带着几个人朝着对面的人群去了。

    人群里熙熙攘攘,自然都是围观的,正经闹事儿的,都被围在中间儿了,祁夫人派过来的人很是明白,先在外面打探了一下,等着听明白了,才派了个跟班回去跟夫人汇报,求个吩咐。

    不一会儿那跟班便跑回来了,在管事儿的耳边回了两句,那管事儿的点点头,立马带着人朝着人群里面挤进去了。

    不多时,便领着一位身量娇小的乞丐一样的人,和几位满脸骄横流氓般的人物走到轿子前去了。

    那身量矮小的“小乞丐”颤巍巍的跪在轿前,只低低的啜泣,管事儿的人弯腰对着轿内恭敬回道,

    “回夫人,人都已经带过来了。”

第五十二章 赎身救人

    清月在外面轻轻打开帘儿,让轿子里的人能一眼看清外面的情况,几个男丁,稍稍收敛了一下痞气,地上的“小乞丐”反倒是更害怕了。

    祁夫人满脸都是和善与关怀,端端正正的坐在轿子里,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又扫过那几个男丁,声音慈善道,

    “站起身儿来说话吧,瞧这可怜见儿的。”

    那几个男丁明显眼里对跪在地上的人露出鄙夷,却又不好当着祁夫人的面太明显,畏畏缩缩,欺软怕硬的很是明显。

    那“小乞丐”听到祁夫人让她站起来,犹豫了好久,才哆嗦着起身儿,满头乱发,粗衣破烂,低着头儿都不敢大声喘气儿。

    祁夫人叹了叹气,瞅着“小乞丐”很是怜悯道,

    “说吧,你们要多少,才能放了她。”

    那几个人显然没料道祁夫人也不多问些什么,直接就开口,互相看了好几眼,似乎在思考着价钱。

    “小乞丐”听见祁夫人的话,更是悄悄抬了抬头,一双红红的眼睛感激的望过去,却又在瞬间低头。

    最后那几个人终于把眼色使够了,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站出来开口,

    “祁夫人,您可想好了?这丫头,可是从青楼里跑出来的,您确定要帮她?”

    这人嘴角一颗又黑又大的痣,说起话儿来跟着上下动,更显出一脸的市侩和见风使舵的相貌,很是恶心。

    管事儿的见对方如此开口,刚说了放肆二字,正待呵责,却见祁夫人抬了抬手,一脸宽和道,

    “我即是愿意帮她,便不会在乎这些,不过你若想说,我也不介意听听,这丫头可怜的紧,你们以后不再找她便好。”

    原来这小丫头,不过十五六岁,前几天母亲病亡,父亲嗜赌,便把她卖到了妓院换银子,还赌债,谁料这姑娘性子还算烈,调教了几天也不听话,挨打不说,还差点儿被强上了。

    最后竟找了个机会,偷偷跑了出来,老*鸨自然生气,立马儿派人出来搜,搜了一天,今天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小旮旯里,发现了缩成一团的人。

    几个人昨日找了一天,今天便分外不爽,上去先是一阵拳打脚踢,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侮辱对方,反倒更加放肆起来,除了踢打,还不忘谩骂,最后扯着人就要拉回去。

    小丫头却依然拼命反抗,噤着声低低抽噎着,死活不去回去,忍不住绝望哭喊了两声,几人便想着直接装麻袋,正纠缠着,便发生了后来的一幕,祁夫人路过了。

    当然,祁夫人听着那男丁所言,自然和自己家丁所报的有几分不同,这描述的角度和污秽程度就不一样,事情嘛,也差不了多少。

    宝七恭顺的坐在侧坐,默默打量着男丁说话儿时祁夫人的脸色,以及那小姑娘的样子,低着头忍着啜泣,身体反倒抖的更厉害了,显然这家丁的话儿对她来说就是二次伤害,可祁夫人却面不改色的听完了。

    直到最后才继续摆出那副善良不忍的面孔,摆摆手道,

    “好了,说吧,你们要多少,才能把人给我?”

    一颗痣抹了抹嘴巴,巴结又谄荡的笑着道,

    “哎呀,这祁夫人果真是人尽皆知的大善人啊,这祁府也是咱这京城第一富贵人家,能和祁夫人搭上话儿,小人真的是三生有幸啊,这要真是给这丫头赎身,估计吧,啧,这祁府的身价儿,怎么也得这个数吧?”

    说罢就搓了搓手,伸出一个手前后摆了摆数,一脸的贪婪相。

    管事儿的一眼看过去,立刻目露愤意,

    “什么,五十两?!”

    宝七明显看见那丫头身体一滞,头更低了。祁夫人嘴角挂上一弯非常浅的笑痕,很快抹去,只端坐着等对方开口。

    一颗痣果然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一笑又带着那颗黑痣来回动,让人想给他揪下来,

    “这个吧,这祁府可是咱大齐国都排的上号的人家,又是赫赫有名的善人,嘿嘿嘿,五百两两。”

    管事儿的眼中怒意更深,手里抓着挑棍不由得使劲儿,祁夫人眼底闪过笑意,只看过那瑟瑟发抖的身影,摇了摇头,分外惋惜道,

    “这样吧,一千两,以后,这丫头就是我祁府的人了,说若再找她的麻烦,便是找我祁府的麻烦。把银票给他。”

    管事儿的显然是想再劝自家夫人,可那一颗痣却是乐开了花,大黑痣都跟着发亮了,笑的越发恶心,盯着递过来的银票不断打着保证,

    “哎呀哈哈哈哈,还是祁夫人大方啊,嘿嘿,这果然是咱大齐第一善人,第一富豪啊,这轮谁都比不上,比不上啊,嘿嘿嘿……”

    管事儿的很是鄙夷的将银票给了对方,看也不想再看一颗痣,深吸了口气直接转过头去。

    祁夫人淡淡的看对方点完银票,这才继续开口道,

    “既然这人是我的了,这身家契约……”

    “没问题!没问题!立马儿,回头立马儿就给您送到府上去!”

    一颗痣眼睛盯着银票,嘴里使劲儿打着包票,身后的男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低头哈腰的陪着笑。

    宝七默默转过头,也有点观察不下去了,只好在看那可怜的小姑娘,见交易成功了,不知是更放松还是更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越发显得弱小。

    看来这祁夫人,为了收买人心,真是不惜做足了戏,给别人挖一刀,再补上啊。

    待那几个男丁走后,祁夫人这才把注意力全放在那位小姑娘身上,眼含善意,声音若水,

    “抬起头来,别害怕,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姑娘颤着身不敢抬头,宝七适时也温和道,

    “夫人最是和善亲人,绝不用害怕,快抬起头儿来吧。”

    祁夫人嘴角一弯,很淡也足够让宝七看见,看着那可怜的小姑娘,终于小心翼翼的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却还是低垂着看着地上。

    不过,这也足够其他人看清了。

    一个尖尖的小下巴,看起来还不足十四岁的样子,满脸都是青紫,还带着一些脏兮兮的泥渍,红通通的眼眶,颤抖着睫毛,嘴唇泛白,小口张了张,细细的声音带着哭腔,

    “贺兰……十五岁……”

    清月在外面轻轻打开帘儿,让轿子里的人能一眼看清外面的情况,几个男丁,稍稍收敛了一下痞气,地上的“小乞丐”反倒是更害怕了。

    祁夫人满脸都是和善与关怀,端端正正的坐在轿子里,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又扫过那几个男丁,声音慈善道,

    “站起身儿来说话吧,瞧这可怜见儿的。”

    那几个男丁明显眼里对跪在地上的人露出鄙夷,却又不好当着祁夫人的面太明显,畏畏缩缩,欺软怕硬的很是明显。

    那“小乞丐”听到祁夫人让她站起来,犹豫了好久,才哆嗦着起身儿,满头乱发,粗衣破烂,低着头儿都不敢大声喘气儿。

    祁夫人叹了叹气,瞅着“小乞丐”很是怜悯道,

    “说吧,你们要多少,才能放了她。”

    那几个人显然没料道祁夫人也不多问些什么,直接就开口,互相看了好几眼,似乎在思考着价钱。

    “小乞丐”听见祁夫人的话,更是悄悄抬了抬头,一双红红的眼睛感激的望过去,却又在瞬间低头。

    最后那几个人终于把眼色使够了,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站出来开口,

    “祁夫人,您可想好了?这丫头,可是从青楼里跑出来的,您确定要帮她?”

    这人嘴角一颗又黑又大的痣,说起话儿来跟着上下动,更显出一脸的市侩和见风使舵的相貌,很是恶心。

    管事儿的见对方如此开口,刚说了放肆二字,正待呵责,却见祁夫人抬了抬手,一脸宽和道,

    “我即是愿意帮她,便不会在乎这些,不过你若想说,我也不介意听听,这丫头可怜的紧,你们以后不再找她便好。”

    原来这小丫头,不过十五六岁,前几天母亲病亡,父亲嗜赌,便把她卖到了妓院换银子,还赌债,谁料这姑娘性子还算烈,调教了几天也不听话,挨打不说,还差点儿被强上了。

    最后竟找了个机会,偷偷跑了出来,老*鸨自然生气,立马儿派人出来搜,搜了一天,今天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小旮旯里,发现了缩成一团的人。

    几个人昨日找了一天,今天便分外不爽,上去先是一阵拳打脚踢,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侮辱对方,反倒更加放肆起来,除了踢打,还不忘谩骂,最后扯着人就要拉回去。

    小丫头却依然拼命反抗,噤着声低低抽噎着,死活不去回去,忍不住绝望哭喊了两声,几人便想着直接装麻袋,正纠缠着,便发生了后来的一幕,祁夫人路过了。

    当然,祁夫人听着那男丁所言,自然和自己家丁所报的有几分不同,这描述的角度和污秽程度就不一样,事情嘛,也差不了多少。

    宝七恭顺的坐在侧坐,默默打量着男丁说话儿时祁夫人的脸色,以及那小姑娘的样子,低着头忍着啜泣,身体反倒抖的更厉害了,显然这家丁的话儿对她来说就是二次伤害,可祁夫人却面不改色的听完了。

    直到最后才继续摆出那副善良不忍的面孔,摆摆手道,

    “好了,说吧,你们要多少,才能把人给我?”

    一颗痣抹了抹嘴巴,巴结又谄荡的笑着道,

    “哎呀,这祁夫人果真是人尽皆知的大善人啊,这祁府也是咱这京城第一富贵人家,能和祁夫人搭上话儿,小人真的是三生有幸啊,这要真是给这丫头赎身,估计吧,啧,这祁府的身价儿,怎么也得这个数吧?”

    说罢就搓了搓手,伸出一个手前后摆了摆数,一脸的贪婪相。

    管事儿的一眼看过去,立刻目露愤意,

    “什么,五十两?!”

    宝七明显看见那丫头身体一滞,头更低了。祁夫人嘴角挂上一弯非常浅的笑痕,很快抹去,只端坐着等对方开口。

    一颗痣果然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一笑又带着那颗黑痣来回动,让人想给他揪下来,

    “这个吧,这祁府可是咱大齐国都排的上号的人家,又是赫赫有名的善人,嘿嘿嘿,五百两两。”

    管事儿的眼中怒意更深,手里抓着挑棍不由得使劲儿,祁夫人眼底闪过笑意,只看过那瑟瑟发抖的身影,摇了摇头,分外惋惜道,

    “这样吧,一千两,以后,这丫头就是我祁府的人了,说若再找她的麻烦,便是找我祁府的麻烦。把银票给他。”

    管事儿的显然是想再劝自家夫人,可那一颗痣却是乐开了花,大黑痣都跟着发亮了,笑的越发恶心,盯着递过来的银票不断打着保证,

    “哎呀哈哈哈哈,还是祁夫人大方啊,嘿嘿,这果然是咱大齐第一善人,第一富豪啊,这轮谁都比不上,比不上啊,嘿嘿嘿……”

    管事儿的很是鄙夷的将银票给了对方,看也不想再看一颗痣,深吸了口气直接转过头去。

    祁夫人淡淡的看对方点完银票,这才继续开口道,

    “既然这人是我的了,这身家契约……”

    “没问题!没问题!立马儿,回头立马儿就给您送到府上去!”

    一颗痣眼睛盯着银票,嘴里使劲儿打着包票,身后的男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低头哈腰的陪着笑。

    宝七默默转过头,也有点观察不下去了,只好在看那可怜的小姑娘,见交易成功了,不知是更放松还是更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越发显得弱小。

    看来这祁夫人,为了收买人心,真是不惜做足了戏,给别人挖一刀,再补上啊。

    待那几个男丁走后,祁夫人这才把注意力全放在那位小姑娘身上,眼含善意,声音若水,

    “抬起头来,别害怕,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姑娘颤着身不敢抬头,宝七适时也温和道,

    “夫人最是和善亲人,绝不用害怕,快抬起头儿来吧。”

    祁夫人嘴角一弯,很淡也足够让宝七看见,看着那可怜的小姑娘,终于小心翼翼的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却还是低垂着看着地上。

    不过,这也足够其他人看清了。

    一个尖尖的小下巴,看起来还不足十四岁的样子,满脸都是青紫,还带着一些脏兮兮的泥渍,红通通的眼眶,颤抖着睫毛,嘴唇泛白,小口张了张,细细的声音带着哭腔,

    “贺兰……十五岁……”

第五十三章 收拢

    祁夫人细细打量着轿前的人,五官秀气,很是纤瘦,垂着眸子很是听话的样子,就是身子骨有些差,估计是营养没跟上还长开吧,怯怯弱弱的低着眼睛。

    祁夫人看得很是满意,满是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还好今日被我们遇到了。”

    说着,侧目扫了一眼宝七的方向,宝七立刻侧了侧首,表示恭顺,听着祁夫人继续道,

    “这位是祁府的少奶奶,正好这后院,伺候丫头也忒少了点儿,以后,你就跟着少奶奶当差吧,宝钗,可别怪我当婆婆的多管闲事了。”

    那小丫头听完身子凛了凛,只听宝七很是温顺道,

    “姨娘心里念着宝钗,宝钗高兴还来不及,多谢姨娘有心了。”

    祁夫人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轿子前的贺兰紧跟着轻声答谢,

    “谢谢夫人,谢谢少奶奶。”

    祁夫人摆摆手,这才将轿帘子落下来,贺兰跟在轿子后面,随着众人回祁府了。

    回府后,清月便直接将贺兰安排给了芸儿,芸儿便自己安排贺兰清洗了一下,换了身儿衣裳,这才清清爽爽的领到宝七和祁容的住处。

    这边宝七回到后院,早已将上官府的消息和路上的事情告知了祁容,只不过省去了诸多的情感,简简单单的把事情叙述一遍。

    二人正在屋里说着,芸儿便领着贺兰过来了,祁府是商户,这礼节上的规矩虽不多,可要注意的事情还是不少,毕竟还有一个重病的祁容,芸儿自然不敢马虎,提前不忘好好嘱托了一遍,这才带着贺兰去见少爷和少奶奶。

    若说方才看不出贺兰的长相,可先在洗漱干净了,贺兰的样貌也跟着清晰起来。

    除却方才细小的脸型,如不是脸上还挂着青紫,可真真儿是个俊俏的丫头,秀气的小鼻子,微润的小嘴儿,配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只如一条清凌凌的小溪,说不上多么拔尖,却看得人安心。

    有些局促的扯着衣角,眼珠子看着下面,福了个礼还是那般纤细的声音,“给大少爷、大少奶奶请安。”

    宝七挂了个浅笑,很是亲近的走了过去,细细的看了看荷兰的样子,这才关切的开口道,

    “以后在这里,不用这么拘束,我和大少爷,都是好相与的人,轻松点儿就好。脸上这淤痕,待会儿我让芸儿给你拿些活血养颜的药膏,抹上几天就好了,哎,这小脸儿我看了都心疼。”

    贺兰受宠若惊,连忙低头向宝七和芸儿道谢,说着就又要下跪。

    宝七赶紧抓住她,轻声道,

    “快起来,都说了不用拘束,我哪里受得这么大的礼,以后你就是我的丫鬟了,这边人也少,我就叫你兰儿吧。”

    贺兰被宝七拉着胳膊拦下,只好屈了屈膝,又福了个礼,比方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声音也大了些,

    “兰儿谢谢少奶奶。”

    宝七亲和的笑了笑,这才转身看了祁容一眼,接着吩咐道,

    “那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少爷有事儿喊你们。”

    看着芸儿领着兰儿退下,祁容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看来,你是要和夫人抢人了。”

    宝七表情淡淡,嘴角笑痕未退,却没了半分笑意,

    “这人情的事儿,怎么能叫抢呢,将心比心罢了。”

    说着,宝七歪头瞅着祁容,讥诮笑道,

    “这人都派到跟前儿来了,夫君倒真是坦然。”

    祁容见她暗讽自己,也不恼,眼底反倒多了几分笑意,眼看着宝七撤回身儿去,坐到椅子上慢慢儿的饮茶,一双美目顾盼流连,正巧儿被浓密的睫毛遮挡住。

    ……

    一座偏僻的宅子坐落在城中闹市的最边儿上,挨着数座无人的家户,显得十分一般。

    里面的房屋院落也有些年代,虽然陈旧却不落灰尘,就好像有人在这里住着一般。

    正对着大门儿的三间屋子,紧紧地关着,在外面看来并不算小,大致一看还是个不错的家院。

    房屋顶上落着几只家雀,叽叽喳喳的叫几声,都格外明显。顺着家雀的方向,就在这房顶后的平瓦上,却正藏了几个黑衣人,匍匐在那里蒙着面,不知道潜伏了多久。

    直到其中一个终于侧头,眼含深意的看过其他几人,互相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再一眨眼,便从这房顶上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行了多远,几个黑衣人局在一个房檐下的角落里,熟稔的互相交流着消息,直到最后一人低声结尾,才尽皆散去。

    “我去告诉主上,你们守好……”

    祁老爷和祁越走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一早还没回来消息,祁夫人早就坐立不安,却生生忍在屋子里,又焦虑的等了快一上午。

    晌午未到,就来了消息。

    可惜这消息,却不是祁老爷的。

    看门的守卫还没来得及通报,一行人已经脚步匆匆的冲了进来,宝七此刻刚到前堂探视祁夫人,便正好迎上这一幕。

    两个便装打扮的男子带着几个侍卫,满面严肃的朝着正堂而来,还未进门儿祁夫人已经变了神色,皱了皱眉看向来人,随后才将情绪放松下来。

    领头的两位男子看起来对祁府颇为熟悉,一进门儿便率先拱手行礼,齐声尊称祁夫人为伯母,

    “祁伯母,凌琅来迟了。”

    宝七这才有机会看清楚,这来人的相貌。

    一个英武,一个俊秀,皆是一身的束腰紧身深袍,镶着蓝边儿,不同于其他公子们的书生气,很是利落英朗,气概不凡。

    那位俊秀的男子,便是方才自称凌琅之人,唇红齿白,眉目清爽,若不是这一身打扮,倒更像是谁家的公子,通透如玉。

    只是那深眉桃目,透出一股常人没有的英爽之气,眼底一颗朱红的泪痣,却又瞬间减了几许硬气,多了一股柔魅,隐隐约约,刚柔并济。

    一眼扫来,并不躲闪,直直看过宝七,拱了拱手继续道,

    “听闻大公子近日迎亲,想来这位便是少奶奶了。”

第五十四章 突然救回

    宝七忙还了个礼,那人也不再多言,直接对着祁夫人朗声道,“伯母,我和师兄前来,是找到了关于珠儿的,重要消息。”

    祁夫人显然一惊,又带了些疑虑,凌琅不等祁夫人开口,瞄了身后一眼,挥了挥手径直道,

    “带上来!”

    话音一落,后面的侍卫便押上来一个人,头上套着一个黑布袋,身穿炫黄交蓝的锦袍,因为挣扎褶皱不堪,四下衣角还沾着土灰,颇为狼狈。

    胳膊背在后面,被绳子绑着手腕,两个侍卫押着,对方还是很不配合,进门儿后只被押解的侍卫一把推倒,才跪在地上,脑袋骨碌碌的乱转,显然想甩脱那层黑头套,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呜呜的声音,看起来连嘴都堵上了。

    祁夫人怔了怔退后一步,不解的看向凌琅,

    “这是何意?”

    宝七见祁夫人面色不善,凌琅反倒没什么变化,淡定的朝着一边的侍卫示意了一下,那侍卫立刻将头上的黑袋子拽了下来。

    一张呲牙咧嘴的脸立马显露,嘴巴果然被一大坨布料塞满,撑得脸都变形了,呜呜的干瞪眼。

    宝七见祁夫人脸色微变,凌琅几人反倒更为淡定,站在一旁开口道,

    “伯母,今日我在城边的宅子里抓到了此人,并在那里寻得了三小姐,想必夫人,也认得此人吧。”

    祁夫人大惊,即使似信非信,也神色紧张道,

    “你是说珠儿?珠儿在哪儿?!”

    宝七跟着扫了一眼门外,正思索面前之人可能的身份,哪位一直没开口的男子拱了拱手道,

    “祁夫人莫急,小姐在后面的车上,随后便道。来人,去看看马车到了没有。”

    宝七心中微动,如果一会儿珠儿真的出现了,那就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只是这两个人又是谁,为何会知道呢……

    祁夫人却一脸忧思,皱着眉细细道,

    “相国府明明说在渔阳,老爷也已经……”

    “封统领,马车到了。”

    祁夫人正说着,一个侍卫踏步躬身,对着面前的人禀告了一声。

    宝七顺着门口看去,果真拐进来一辆马车,只听旁边的祁夫人轻唤了一声,便由清月扶着径直而去,宝七立刻跟上。

    那马车行到正堂门口才停下,跟来的侍卫分列两边,驾车的人伸手撩开车帘,里面闭目卧躺的人,可不就是祁珠!

    祁夫人跌跌撞撞到马车前,一眼便看到了自家的女儿,面容憔悴的晕倒在马车里,摆着手慌忙吩咐道,

    “是珠儿!快,快扶小姐下来!”

    拉车的马因为陌生,不安分的动了动,宝七赶紧扶着祁夫人,轻声道了句小心,随后吩咐身边的贺兰快些过去帮忙,还不忘嘱咐下人立刻去请大夫。

    祁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这幅样子,面上掩不住的焦急,

    “珠儿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珠儿的……”

    祁珠被人送到后面的屋子里,宝七搀着祁夫人走回堂上,先一步温声道,

    “多谢而为公子救出珠儿,还望二位公子告知,珠儿妹妹为何,会变成如此?”

    凌琅毫不客气的朝着跪在地上的人使了个眼色,

    “我去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问他。”

    一边儿的侍卫立刻将对方嘴里的东西扯了出来,听见那人费劲的喘了几口大气,这才破口大骂,

    “快劳资放开!混账东西们,知道劳资是谁吗!别tm以为祁府我就不敢动,我史家也不是好欺负……呜呜……”

    话没说完,一团黑布重新塞回嘴里,对方只能狠命瞪着眼珠子耍横。

    宝七听到对方的话,便已经明白过来,史家,莫不就是上次祁珠所说的青楼所见之人,史君道。

    祁夫人面色铁青,气的不善,顿了好一会儿才稳了稳声儿道,

    “看来这史家,自己是管不好儿子了!”

    姓封的男子微微透着些尴尬,凌琅倒是一脸坦然,宝七见状安抚道,

    “既然珠儿回来了,至少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不知道父亲和二弟那边怎么样了。”

    祁夫人只顾祁珠,一经提醒才想起来相国府给的消息,自家老爷还为此奔波在外,立刻招人上前吩咐下去,

    “去相国府通报,就说三小姐找回来了,让他们赶紧通知老爷和二公子,快些回来吧。”

    下人道了声是躬身退下,走到门口儿正遇见一人,连忙行了个礼,便急急的朝着相国府奔去了。

    那人刚进门便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温文尔雅一派书气,眼中含着浅浅担忧,还没到正堂,宝七就听到身边传来了一声呼唤,

    “哥,你怎么来了?”

    哥?难怪刚才看着有些熟悉……只是这兄弟二人,性子差的也太多了写。宝七默默想着。

    凌玕看了凌琅一眼,对着祁夫人的方向行了一礼,

    “夫人,少奶奶。”

    随后才叹了声气,对着凌玕的方向开口道,

    “封泽兄,琅儿,你们何时回来的?”

    封泽回了一礼道,

    “今日刚回,处理些事情。”

    具体何事,并未再说,凌玕了然点头,忧声道,

    “听闻珠儿出了些事故,不知情况何如了,凌玕来迟了。”

    说完才注意到脚下扔着的人,不太明白的愣了一下,

    “这是……”

    凌琅撇撇嘴,

    “人刚救回来,就是他把珠儿绑走的。”

    祁夫人面上微微不悦,不甚明显,嘴角挂出威严接过话儿道,

    “这史家,看来是真的胆色不小,是要和我祁府对上了,这绑架千金的重罪,可就仰仗二位统领了。”

    交给凌玕封泽,自然就不会交给京城知府,只是这罪过也定然无法洗脱了,史君道一听立刻又挣扎起来,呜呜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安分的就要站起来。

    封泽立刻上前踹了一脚丫子,跟随的侍卫马上跟着厉声呵斥,

    “老实点儿!”

    封泽对着祁夫人拱了拱手,声音郎朗,

    “祁夫人放心,顺天府衙定还祁小姐一个公道。来人,带走!”

    宝七眼看着史君道被当差的侍卫利落的带走,一板一眼,毫不手软,仔细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人,很是顺和的再次道谢,

    “有劳封大人,凌大人了,多谢凌公子关心。”

第五十五章 瘟疫

    凌玕浅着唇角躬身道,

    “少奶奶客气了。既然三小姐回来了,凌玕也不多打扰,转日再来探望,就此告辞了。”

    随着凌玕离去,凌琅和封泽也带着一众侍卫离去了。

    祁夫人望着门口的方向,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般道,

    “没想到这顺天府的消息,倒是灵通,刚回来,就把人救出来了。”

    宝七听的心中一动,暗道祁夫人果然有所怀疑,然后听得祁夫人继续道,

    “宝钗,明日打点些礼品,给凌府送去,好好答谢一番这救命之恩。”

    宝七敛着气,顺从的应了一声,

    “是,姨娘。”

    ……

    后院里,祁容坐在书桌前,正认真的盯着手里的书,若不是身侧发出的声音,几乎难以发现那里还半跪着一个人。

    听完黑衣人的详禀,祁容目光盯着书静默了片刻,才缓声道,

    “洛州那边,人手都派够了吗?”

    “回主上,共派了二十名死士,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觉。渔阳那边,也派人将消息带到了,凌封二人,今日便能将人带回。”

    祁容继续盯着手里的书,面色浅白,表情淡淡,

    “洛州那边,除了不被人发现,东西,也要带回来。”

    黑衣人坚定着声音应道,

    “是!”

    “宫里的消息可带到了。”

    “回主上,都散布出去了。”

    祁容垂垂眼眸,不动声色的翻了一页,就听到外面传来芸儿的请礼声,

    “少奶奶回来了。”

    宝七应了一声,没有多言,芸儿便上前开门儿去了。

    祁容温润的坐在书桌前,眸色温煦,放了放手中的书,抬眸浅声关切,

    “怎么样了,渔阳那边可有消息?”

    宝七看着祁容正色道,

    “珠儿救回来了,人也捉到了,救人的是以一位姓凌和姓封的公子,你认识吧。”

    祁容面色微微诧异,带了些淡淡的欣喜,

    “当然认识,既然救回来了,那我就放心了,这样父亲,也能早些返程。”

    宝七认真盯着祁容,想看出些什么异样的神色,最终也只看到了他温雅和煦的面容,宝七淡淡的别开眼眸,继续方才的话道,

    “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也吩咐下人去相国府送信儿,估计过不了多久,父亲和二公子便能回返了。”

    祁容点点头,“那便好,对了,正好我也快到了看诊的日子,不如请公孙先生早些日子来,也刚好给珠儿看看。”

    宝七点点头,眨了眨眼打了个主意,冲着门外唤了一声,

    “兰儿。”

    话音一落,候在门外的两个丫鬟便应声而入,那贺兰也很乖巧,细着声儿福了个礼,

    “少爷少奶奶有何吩咐。”

    宝七甚是认真的吩咐道,

    “你去夫人房里传个话儿,就说大少爷身体不适,想着早些请公孙先生来府上,也好能给小姐瞧一瞧。”

    贺兰垂头乖顺的应了一声,便循着吩咐去前院儿了。

    芸儿也不多说,等着宝七吩咐完,重新掩上门,也跟着退到门口候着了。

    祁容见宝七刻意将贺兰支过去,知道她故意顺着祁夫人的意思走,让荷兰给那边儿送信,心里微微叹了叹气,缓了缓声音道,

    “花家那边有消息了。”

    宝七面色明显一变,声音都带着紧张,

    “怎么样?他们,可还好?”

    祁容见宝七唯独提起花家才会带上些关切和紧张,沉了沉声道,

    “他们暂且无事,只不过……花家,好像并未有什么姓简的亲戚。”

    宝七心里一凉,眯着眼扫向祁容,神色早已沉静下来,

    “你查我?”

    祁容垂声道,

    “不是我刻意要查,是村子里闹了瘟疫,很多人都不让接近,寻到花家好一番打听,从邻舍们的话里得来的。”

    宝七狐疑的看了一眼祁容,对这番解释并不全信,可此时她却被另一个消息夺去了心神,也顾不得此话的真假,

    “瘟疫?!你说北杏在闹瘟疫?那花伯、花大娘还有花惜姐岂不是……怎么会无事!”

    宝七现在知道为何方才祁容说暂且无事,竟是闹了瘟疫!

    她知道古代的瘟疫有多大的危害,一旦染上,基本上来不及救治,便会曝尸荒野,人人自危……宝七越想越担心,何况花大娘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即使自己留下足够的银钱,可也挡不住这个时代的瘟疫和医疗条件。

    祁容见宝七蹙着眉头,面色越发不安,只好安慰道,

    “此次瘟疫,好在传染的面积不是很大,朝廷已经拨款治理,估计很快便能控制住,到时花家,也定会相安无事。”

    宝七听罢越发不放心古代的医疗水平,哪次瘟疫朝廷不拨款,哪次又死的人少了,想到这里更是定了定心神看向祁容道,

    “我要回花家,看一眼才放心!”

    祁容不适的咳了两声,虚了虚声音道,

    “现在京城之外瘟疫刚刚兴起,为了防止瘟疫扩散,许多村落县城都被戒严了,恐怕一时半刻无法进去。”

    宝七深吸了口气,心中不忿道,

    “戒严?!那他们的看病吃药怎么办,朝廷可有治理?”

    祁容沉面色温润苍白,眼眸无奈劝慰道,

    “据说已经派了御医前去,也派送了药草,一旦有了效果,便会撤了看守的兵将。”

    宝七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可一想到古代对瘟疫的束手无策,心又开始提了起来,

    “花家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能确保他们的平安,我又如何能安心的呆在这里。”

    祁容沉了沉气道,

    “已经有人留意着那边,一旦有什么情况,定会尽快报回来。”

    宝七知道祁容也是重病难愈,若真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至于至今如此,可她心里的担忧却越发强烈,也不好再过分强求对方,看来要出去,还是要靠自己了。

    二人正谈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声的悉索,祁容不适的连咳数声,宝七担心的看了他一眼,稳了稳声音道,

    “是兰儿回来了吗,进来吧。”

    那声音立刻停了下来,门外的丫鬟连忙应了一句,这才轻轻推开门,低眉顺眼的进来回话儿。

    同样跟进来的,还有托着药的芸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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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一次,她却要去冲喜。 婆婆不疼,姑子不爱,随便一个小丫鬟都在算计她! 虽然这一世,宝七胸无大志只求平安康顺,可也容不得你们这群渣滓骑在自己脖子上! …… 不过,夫君你不是身患重病,不能人道么? 这是要做什么?!请等一下……唔……倾钗容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倾钗容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倾钗容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