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蜀山战
且说蜀山诸多弟子争斗,场中真元暴走,各自都引动了法诀,捉对成群厮杀,倒也显得激烈无比。
尤其是长留上仙白子画也落进其中,敌住了诸多昆仑上层的弟子,本门心法暗暗维持,法力震荡,身形就犹如是鬼魅一般,穿梭来往,轻松自如,那手中一口断念剑使得出神入化。
昆仑弟子虽然多,道法造诣也高,但都知道这白子画乃是天纵奇才,而且根性颇深,心无杂念,一心只是修炼,早早的就已经是同辈弟子之中绝顶的高手,跟那些长老几乎只在伯仲之间。
他们碰上了,绝对讨不了好,是以只能是小心行事。
且说在场之人中正有那袁天罡,见得众师兄弟分前后都进入战阵之中,他也不出手,只是观看形势。
眼光四面乱飘,却是正看见那赵家兄妹御剑飞行,起在空中,虽然被五六个修士围住,难以脱身,但两人配合默契,齐齐使出两把短剑胡乱抵挡,其实压力并不是很大。
这二人也是天赋不浅,百余年苦修,灵丹妙药滋补,法力堪堪上了一个台阶,这一下连手,却是能够自保无虞。
他又见得其余门派观看,互相说着话,当下就出来,取出了一个紫玉葫芦,托在掌心,身形一纵,随即就飞了出去,冷不防的,把葫芦往上一抛祭起,从中倒出了两团如同固体一般的光华。
一紫一青,粘稠无比,一经放出,顿时一散,漫空流盈,倒挂下来。
在半空之中,一个变化,飘飘渺渺,时聚时散,宛如是灵魂一般,一个呼吸之间,就自成了朦朦胧胧的彩光,直将下来,朝那一角数人扑了过去。
那人却是一闪,就自原地消失了,当下绕到了后面奔来。
“袁天罡!你这小贼真是不要脸皮,敢在我面前施展这法宝!还不快快还我!”
乾俞长老身边站着谢宇鸿,看见对方取出法宝,便是认得,不由得大怒。
原来,此宝名为紫青霓云沙,乃是当年一个前辈真修,神蚕道人所留。
神蚕道人修行千年,用毕生精力修炼成就的至宝,可惜当年要渡那自身的五百年劫数之时,被魔道仇敌杀上门来,把满门上上下下杀得干净。
最后就连他自己也是不能逃脱三灾,在天雷之下化为齑粉,自身所修炼的法宝,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落到了谢宇鸿的手里。
他上一次跟袁天罡争斗,却是一下不妨,被其收了法宝,如今见到对方竟然使将出来,不由得怒发冲冠。
话音刚落就已经冲了出来,要来收回自己的法宝。
刚刚使出了神通,袁天罡就现身拿着剑斜侧里杀了过来,当下两人斗在了一起。
眼见那紫青霓云沙朝七人而去,乾春子看得明白,知道其中精妙,自己的五个徒弟只怕是难以抵挡。
他平时就有些护短,见此情形,顿时暗想:“这几人都是我的徒弟,诚然不成气候,但要是此时死了,虽然不要紧,我却是当场丢了面子,以后难免被人说我的是非,却是不好了!”
当下暗暗地拿出了数颗凝练了的地煞神雷,用法力裹在其中,弹指之间就放将出来,望空飞起,来炸这霓云沙。
他本来是悄悄施展,无声无息,哪里知道,卿云真人却是预先察觉,他脾气暴躁,却是忍耐不得,当下冷冷喝道:“乾春子!这是弟子之间的事情,你怎么就自己出手暗中助战!好,你想出手,那就怪不得贫道了!”
说罢,使了一口青光闪闪的穿云剑,剑气纵横,把地煞神雷一斩就碎,剑却不停留,朝乾春子奔来。乾春子见着剑势来得凶猛,连忙取出了拂尘抵挡。
“这个袁天罡,这时候还起这昔日恩怨之心,轻重不分啊!”
却说悟空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袁天罡的举动,分明是要趁机对两个小辈下手,不由得暗自摇头。
灵雪在身边见得,忽然取出了清静琉璃瓶来,拔了杨柳枝,往上一扬,一片淡淡绿光之中,柳叶从中垂落,挂在了半空,却是挡住了紫青两团光华。
虽然还在运转,却怎么也穿不过去,被叶子一送,顿时降落下来,归了葫芦。
悟空看了看灵雪,道:“雪儿,这是一时之争,自会见分晓,不好插手。”
灵雪还未开口,卿化真人就在旁笑道:“不妨,我这天罡徒儿刚强,正怕他一时起念头,便伤手足,还要多谢仙子了。”
“我方才未及细想,却是冒犯道兄宏威,还请道兄勿怪。”
灵雪一想,自己方才出手的确不妥,她脸一红,尴尬道。
袁天罡正把第二元神化遁,进入虚空运用此宝,忽然就被打断了,收进葫芦。
他顿时一惊,连忙现身收回,却是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却说******、赵紫秋两人已经脱身,正自要走,于英两人却是不服,祭起灵符护住头顶过来,兄妹两见脱身不得,只得又斗了起来。
那边乾春子出来,抵挡住了卿云子的穿云剑,其他长老见得,便也是上得前来。
他们看见卿云真人使剑,跟乾春子在阵前斗得几个回合,两人法术都是玄妙,法力也在伯仲之间,却是难分胜负,连忙就上前来阻拦。
“卿云子,你可不要太过分了!虽然今天在此处,我等却也未必就会弱了手段!”
乾真子大叫,连同其余三位长老,隐隐成了包围之势,好像只要对方一反驳,就要一起下手。
蜀山这边见得势头不对,也是连忙上来。
卿云真人脾气火爆,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心中早就是火冒三丈,众师兄弟全都过来,他也不说话,扬手发出一雷,震开了两仪微尘阵一道门户,冷笑道:“哈哈!好!正待你此言!看你们有多大本事,可敢进阵中来!”
乾机老道大惊,连忙转向了卿化真人:“道兄,你要自重身份!”
话音刚落,卿云真人就飞出宝剑,法力摧动,剑化为龙,晃将一晃,就着乾春子顶门就斩,乾春子也是不怕,祭起拂尘,不退反进,反面上来。
卿云真人不躲不闪,就把身迎了上去,硬生生地吃了拂尘一击,人却是到了乾春子身后,祭起神通打下。
“不好!”
乾春子没有防备,还以为是对方露出了马脚,却是不想,卿云真人诡诈,猛然察觉不对,就要闪开,却哪里还来得及。
轰隆一声,被一雷打在了背上,只是被打得一个趔趄,身体前仰,竟然就跌进了阵中。
“乾春道兄!”卿云真人一念即起,便是出手飞快,且又距离至近,这一变故几乎就是在一念之间,那些身边的道人虽然眼睁睁看着,待得明白过来却是晚了。
他们知道乾春子凶多吉少,当下都是又惊又怒,却是不敢硬闯进阵,只能是一起往卿云真人杀来。
卿云真人激起了众怒,不能抵挡,连忙一展,只得是掐了法诀,撮了一张符箓,迎风一祭,人隐了进去,也跳进阵中。
乾真子看见那顶上灵符,忽然之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大叫:“原来此人没有手段引动阵法,发挥不了威力,还要灵符进阵!诸位师兄师弟,我们快进去,破开这两仪微尘,切莫教其运转!”
说罢,匹自化为祥光,投了进去,随后那乾清、乾智两人也把法宝祭起,化为金光护住自己,进阵而去。
原来,这两仪微尘阵摆在了山门前,本来是蜀山长老摆出,准备在大会期间设下障碍,以防万一,却是只有个样子而已,如遇敌人则也能够抵挡。
尽管依旧精妙,却欠缺混元一气太清神符摧动,大阵便不得运转,只能是充当守护山门的结界而已。
可饶是如此,就算是卿云子也是要用符箓在手,才能进阵。
却说卿辰子诸人明了,当下,也是进去争斗。
乾机老道气急,已经上来,指着卿化真人道:“我本好言相见于你,只为与你门下再不相争,你却心怀不善!要争门面,导致如今!若是伤损,怎可与你甘休!”
卿化真人笑道:“你若是不摆阵帐,不怀他心,要行计较的话,却也合算不到这种局面!我劝你还是叫回诸位道友,你我才好说话!”
乾机听见此言,心中恼怒,却是反笑道:“好大的胆识!这般说来,就休怪贫道今日破了你的山门,坏你面皮了!”
说罢,对长老、仙友、弟子道:“定了方位,展开数众,围了这门前阵法!”
当下,便有着天仙修士、昆仑弟子、金仙好友,围住了山门,转眼就摆列成了天罡、地煞方位,堵在了面前,来攻打大阵。
且说那乾清、乾智、乾春三人跟卿云、卿辰、卿真数人在阵中拼杀,卿云真人几剑杀出,借着阵法的优势,却是没有顾忌,放开手脚,大开大合,隐隐的占了上风。
随后又见得数人杀来,不能抵挡,连忙放出了璇光尺,上面射出豪光,成了无数的五彩光圈,接住了对方放出的法宝,却也自知不能够坚持多久。
猛见得师兄弟进来,连忙大叫:“快来助我!”
说罢,把脚下一指,显出五色烟霞,浮于其中,宛如一波秋水,五色光华照得四面通亮,把自身护住。
其余人已经过来,各自都祭出了手段,搅得煞气缭乱。
乾真子数个聚在一起,当下就运起了法力,一面用法宝抵挡攻击,一面则是要全力破阵。
他们都是玄门正宗,苦修仙法多年,法力都在半斤八两,不相上下,是以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只要能够在阵法运转之前,跟本门里应外合,一起打散根基,自然能够将这三人杀死。
卿辰子知道外面被围住了,此时毕竟也是不安分,哪里还能让对方破阵。
忽然把宽大的道袍展开,祭起了一样法宝,只见得黑气冲起,遍布空间,宛如万朵乌云盖顶,翻翻滚滚,直朝那对面三人就降落。
乾智真人见多识广,看见此宝,便是感觉出了歹毒,再细细一看,不由变了脸色:“金乌神障!原来这些家伙还修炼邪道的法宝,入了旁门,却还妄称正道中人!两位道兄小心,此物歹毒,快使神通!”
原来,这金乌神障又名七煞玄阴天罗,乃是巫山老鬼这积年老魔用生兽骸骨鲜血祭炼而成,加持了魔法,吸蚀魂魄,用以采炼仙人修士元神,歹毒异常。
当年卿辰子击杀他所得之后,一直都没有使用,只是用仙法祭炼,威力自然大增。
乾真子三人毕竟法力高深,这一下知晓了来历,却也是不慌不忙。
把法诀连掐,念动了咒语,玄功运转,顿时顶上三花开放,五气充盈,道髻纷纷散开,这头顶之上,就各自显出了一朵斗大的金莲。
只见得佛光流转不息,金龙围绕,梵唱连声,其中竟然有着金刚相出现,那是天龙坐禅之法。七煞玄阴天罗落下,满眼都是乌云滚滚而来,如那海潮泛涨,不可阻挡,三人却是依旧施法,不作理会。
顶上盘踞的天龙金刚相一现,发出六字真言一震,就驱散了乌云。
“你们三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尽去学秃和尚的法术,还在贫道面前显摆,大言不惭!”
六字真言乃是佛门秘术,受那阿弥陀佛**力,破除一切邪法,天龙坐禅佛门秘法,本来就是护身神通,外魔难侵,自然能够施展出来玄妙。
卿辰真人拿出了符箓,正要打下,镇压三人。
忽然就见得金龙冲出,金刚法相也随之而来,自然就知晓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卿云子持着一口宝剑,道袍邋遢,看见如此情形,顿时经不住大骂。
卿辰连忙一指,乌云依旧涌起,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显出了天鬼之体,直直来拿三人。
且说乾清三人并不惧怕,只是运起法力来,尽力搅动空间基质,叫其难以运转发挥出什么玄妙,且不收回三花五气,把金莲在头顶的虚空之中旋转起来,摆成三才。
那上面的天鬼本身虽然是法宝,威力巨大,但也终究不是有意识的生灵,而且现在又是遇到了克制之法,越发的无可奈何。
每每被打散,虽然能够重聚,却是对这下面三个对头造不成威胁。
一时之间,金莲流转,金刚梵唱,乾清、乾智、乾春鼓荡祥光,把灵符现在身前催动,跟卿云子三人敌对,斗得难解难分。
“昆仑这次也是早有谋划,这些好友都是道行深厚,不在金蟾祖师等人之下,这样的争斗,只怕是要波及门人,还是早作打算,免得平白无故卷进其中,不可收拾!”
且说外面各路真修见昆仑这边的人发怒了,竟然围了上来,破这阵法,生生地打蜀山门派的面皮,却就动了心思,暗暗地盘算。
他们本来都是受邀前来,现在却是被拿来当看客,心中自是不快。
这些人当中大多都是双方的好友长辈,交情深厚,有的还接受了不少的恩惠,这两大门派表面上和善,井水不犯河水那倒还罢了,要是火拼起来,他们可就不好打算。
这各自都有扯不清的关系,帮了哪一方对自己那都没有好处,不过现在劝和,显然也是不可能,只能是随机应变。
有的见得局势不对,知道趋吉避凶,已经是带人先走了,只是几个道行高深的道人,通晓了天机,也不动作,只是默看不语。
却说那金蝉祖师、倚天宗宗主等海外诸仙看见了对方阵中有麻元老祖、绿袍老祖、瑶光贞子、穿心和尚等人,跟自己这边的仙人实力不相上下,晓得对方不容小视,连忙招呼众人小心应付。
双方取了法宝,拿在手中,当下就对峙了起来。
乾机老道对上了卿化真人,不叫其有机会祭起那太清神符。
正在动手,突然就见得两仪微尘阵禁法摇动,虽然微弱,却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原来是其中数人斗得激烈,那卿晨子几人,匆忙之间并没有带得符篆压制,这阵本来就是不完全,加上逼得太紧,对方三人又是存心破阵击杀他们,自然是难以维持。
昆仑弟子见得,都是尽了力气,掌门坐前八大弟子也是纷纷脱身,施展了遁光,祭起法宝等待!
悟空在一旁许久不语,到了此时却是有了动作。
他自怀中取出了一张符箓:“果然是老子先有计较,难怪当时不讲,原来是为今日准备!”
灵雪一看,正是太上老君所赐太清符。
悟空托了灵符在手,望了昆仑那边一眼,把太清符往空祭起,其上仙光一放,就如是风卷残云,升腾出了阴阳二气,片刻之间,就淹没了阵法上方的虚空。
那放出的法宝所散发的彩云金光,五颜六色,本来是极为灿烂,吃的阴阳二气一冲,顿时就纷纷的失了颜色,掉落下来。
那些弟子见得法宝掉落,都是大惊,连忙要收回,却是被灵符一震,黑白二物一搅,就成了齑粉!
虚空之中,阴阳鱼一交,正在那两仪微尘大阵上方,把大阵运转,颠倒乾坤,化微尘之力,杀气顿时大盛。
其中之人感觉到了这大阵运转,威力巨大,还好先有觉察,虽然吃惊,却也不至于慌乱。
卿晨子三人连忙挽了法诀,往脚下一指,显出了三道金虹,凌空飞架,托住了三人,卸去了压力,一念之间就收回了法器。
对方三人也有神通,头顶依旧有着三花,五气成龙虎之象,那金莲却是一散,就出现在了脚下,一样用以守护。
第两百五十章 东皇(上)
且说悟空正在蜀山争斗场中静看,见得了乾机老道跟卿化真人对峙,那阵法也起了异动,却是有了动作,把太清神符祭起,一下子就压住了阵眼。
只见得空中双鱼交接,阴阳二气一冲而起,贯穿了云层。
转眼之间,这阵法的上空,混元一气太清神符一落,阵法吃得一激,就波及的阴阳交替,不分彼此,任何法宝都不能起到效果。
其中数人虽然是各自运起了神通,稳住身形,也不再争斗了,只是一味地护住身躯,往外面遁去,但是如今这阵已经隐隐被运转,一个瞬间就变化无数,运起了气息,在其中酝酿。
他们也是隐隐地知道,恐怕只要是有人把这混元一气太清神符催动的话,就算他们是天仙之躯,也要死于非命。
还好他们都是神通不小,靠着掐定法诀用金虹金莲显化,还能够支撑,却也被那若虚若实的力道,冲得身体乱摇。
却说两个掌门真人,正斗了两三回合,乾机老道忽然见到埋伏的弟子被毁了法宝,眼神慌乱,连忙一看,却是悟空走了出来,又见了太清神符,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悟空先前并不现身,而蜀山这边的人之中也有一些好友道人,乃是异类修成仙道,悟空没有动作,他自然没有察觉到,如今见得出来,方才知道此人不简单。
当下连忙就停止了争执,高声怒道:“你是何人!怎会有这太清神符!”
话音刚落,忽然眼前一道金光落下,现出了一头金毛猿猴,龇牙咧嘴,跟悟空一般模样。
他细细一看,方才认出来,乃是花果山的孙悟空,他不由得一阵错愕。
花果山近几百年来势力急剧膨胀,在四大部洲之中也是威名赫赫,乾机子又怎会不知呢,只是没有料到他竟会来此地。
悟空听得对方问话,他也不回答,卿化真人早知悟空也有符箓在身,只是要理会乾机老道,却是不便分说,见得这番情景,心下却是一喜,只不过里面有着自己的人,便有了忧色。
其余人逢了变故,也是连忙住手,悟空知道轻重,只是将符箓牵制住了,并不发动阵法,免得伤了里面几人。
卿化真人心下明白,也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悟空。
就听得悟空对乾机道人说道:“这位道兄,且休动那火气,正如道兄所说,今日诸多同道至此不为争斗,方才也已经分教了手段,不如就息了刀兵,也免得交恶太深,耽误了同道性命!”
悟空此言一出,众人听出了意思,皆是吃惊不小。
乾机道人明白悟空不是打圆场,也没指望他做和事老,却是没奈何,当下便道:“此言却要如何?”
却说金蝉祖师在旁边开言道:“你休得装腔作势,速速退去,免得遭了毒手!”
乾机道人一时动了火气,却是不甘,心下沉吟了片刻,闭目不语。
卿化真人便自过来,念了咒语,运起仙法,扬手发出了五行神雷,开了阵法的生死门,这所有人可就都在阵前等候了。
少时,就见数团人影从中一脱而出,走出了生门。
卿化真人却自转头看向了悟空,又见得金蝉祖师面色有些不悦,正要说话,忽然之间,异变又生。
却是乾机子八大弟子一起出来,接下了三位长老,各自取了兵器,就朝那剩下三人扑来。
他们原本放出法宝,那就是要趁得出来之时不好防备,跟众人一起出手,结果了对方的性命,也免得掌门师尊费那力气争辩。
但是到头来还是吃了大亏,将师门所赐法宝全都毁去了,心中自然是肉疼无比。
这一下,对方却没有伤损丝毫,当下自是动了无名之火:“都是这蜀山这群小人故做文章,为这三个,才在这阴沟里翻了船!不杀之,反就这样走了,休说师父那边面色无光,就算是我等,也是不能容忍!管你是不是长老,和我八人之力,突袭之下,难道还能杀不死他!”
几乎就在一个瞬间,这八人都定了心思。
他们跟了自己师父乾机子许多年,对这个师父的心思自然也就摸得清楚。
都是得了真传之人,神通皆是不小,在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此时此刻正是受了挫折,哪里肯就此罢休。
而事实上,乾机子等人也的确不肯罢休,先前受人要挟,丢了面子,现在八大弟子出手,他们也不阻拦,反而是蠢蠢欲动起来。
却说八人窜上了空中,一下就把卿晨真人三人围住,杀了上来,那三人只是冷笑,分毫不惧,也是出手,当下就斗在了半空之中。
金蝉祖师见得对方弟子都是不弱,看了片刻,心中火起,把两口薄如蝉翼的宝刀拿在手里,就要祭起,把那八人杀退。
卿化真人当下唤了白子画来道:“你且上前相助,与他三人一起,将那八人退了便罢,我自有计较!”
白子画自然出来,上前争斗。
却说穿心和尚项上挂了佛珠,腰悬玉钏,双手只是空空,见得了白子画奉命杀出,心下知道此人不凡。
他一跃而出,拦在了面前,笑道:“哈哈!小辈,我见你有几分本事,却要应证应证!只是你根骨不错,跟你这师父成不了大事,不如就拜在我的门下,便不伤身!”
白子画看到对方拦路,知道是个法力高深的仙人,对方的话他却是充耳不闻,拿断念剑指定道:“你这和尚无礼!辄敢辱我师门,且在手底下见过!”
说罢,仗剑杀来,穿心和尚也不惧怕,腾身而起,手无寸铁,就自迎了上去,硬生生到了面前三丈方圆开外,把袈裟一抖,四面展开。
白子画将剑气凌空诀施展,断念剑凌空斩下,顿时就吃得阻挡住了,仿佛一张大网迎面而来,其中流转的真元一照,顿时就消了剑气。
穿心和尚伸手虚空探出,并指如剑,夹住了断念剑的剑锋,白子画连忙把剑一弹,运剑一挑,随后就欺身上来。
把剑虚空幻化,无数的刀光剑影一起搅上,法力凝如实质,方圆十丈之内空间都有些缭乱,当下又取了一口灵光剑飞起斩到。
正斗得几个回合,穿心和尚手一招,四面空间一紧,挤压了过来,同时解下佛珠,劈面就打。
那边三人刚刚出来,就被八大弟子一起围住,毫不留手,祭起手段,从各方杀来。
他们虽然是早就料定会有变故,但是刚刚在里面消耗了不少法力,连口气都没有缓过来,就被围住,难免失了手段,倒是被对方得了便宜,只能是先用护身神通,再复计较。
猛见得白子画战穿心和尚,只能是勉强抵挡,却也是奈何不得。
卿化真人也不惊讶,面无表情,默默的,不说话语,早有清源师徒出来,一个拿拂尘,一个使清静剑,一齐朝穿心和尚投来。
乾真子三人定了气息,却是大怒,当下就使出手段。
昆仑众仙见得本来还可无事,一下动手就不可收拾,不多时,也纷纷出来计较。
乾机子道:“我两派数千年恩怨,今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卿化真人也道:“却是不错,不等斗剑,就此了断!”
说罢,手中一晃,拿了太虚仙镜,迎面照来。
乾机子不敢怠慢,自怀中执出一张尺余方圆的罗帕,望空抖开,瑞气千条,敌住了太虚仙镜,张口一吐,祭起了紫府腾心鉴,一飞而出,缠住了剑器,就争斗了起来。
此时,山门之内,万法殿之中,李世民一身淡黄色道服,静坐蒲团,旁边香炉之中燃着紫檀木,丝丝香气,飘飘荡荡,却是定心安神之用。
殿阁之间也自有着禁法守护,并没有受到外面的波及。
他坐了一会儿,却自起身,来到榻前,将上面摆放的一个八角铜镜转了一转,铜镜立刻发散出光芒。
片刻之后,便出现了山门之前的场景。
却是只见得其中彩光蒙蒙,他勉力看去,只觉如同雾里看花,也听不到声音,静悄悄的。看了一会儿,也只一无所获。
原来,这万法殿先前是那卿化真人下榻之处,因为李世民身份特殊,加上这次跟昆仑斗法关系重大,卿化真人怕有闪失,便将他安排在了此处。
这块铜镜乃是一件异宝,配合着隐蔽的阵法,一经驱使,便能看到蜀山之中,诸多地方的场景。
只是此时众人在山门厮杀,斗得比先前更加激烈,这法宝自然受了蒙蔽。李世民修道时日尚浅,法力也不深,哪里能够看得出什么。
无奈之下,只得将铜镜又转,便是黯淡无光。
他捏指成诀,暗暗叹息,转身就朝殿外走去。
早有守候的道人看见,连忙上前问道:“师叔要去哪里?”
李世民道:“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心神不宁,无法静心凝神,便想走走罢了。”
道人点头,应了一声。
“我看那外面打斗激烈,这里焉能如此平静?”
李世民知道外面此时正在争斗,但是偏偏自己所处方附近平安无事,不由得问道。
蜀山甚是广阔,门中事务大小无数,李世民虽然拜在掌门座下百多年,但是对一些事情还是知之甚少,只能时不时问一些弟子,才能知悉。
“师叔不知,这壁厢是掌门所居重地,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布下了重重禁法,掌门又另做了准备,自然稳固牢靠了,只是此时掌门长老都在外面,实在危险,师尊让我等在这里守护,以策万全。师叔心中不快,也莫要去远,我等才好护持!”
旁边又有几个道人,当下恭敬说道。
李世民自是依言,果不行远,只在树荫之下聊坐片时,兀自行气,安稳心神。
却是不知为何,就是静不下心来,偏偏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也是暗自奇怪啊,自从自己得成仙道以来,心就平和了许多,以前那种世俗皇权,统领天下,勾心斗角的心思,早就淡出了牵挂了,一心参修,但是近些日子以来,却是频频的心神不宁,甚是奇怪。
忽然那树梢藤蔓虬结处一动,树叶摇晃,一个身影就一跃下来。
却是一个只有三尺高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全身紫色,药香扑鼻。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人参精化成的娃娃,他手里拿着一把白玉雕琢而成的短剑,挥舞不停,跳来跳去的,似是十分活跃。
“嘿!你这小家伙,不在玄冰洞里好好呆着,跟你那同伴玩耍,现在出来干什么呀!”
其中一个叫谢玄的道人,看见这娃娃蹦出来,顿时一惊,连忙过来,拉住了他,开口训斥:“快回去,那帮人可就是冲着你这小家伙来的,还出来,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娃娃本就只是灵药,却是不会说话,只是咿呀咿呀叫了几声。
谢玄不明所以,就要拉他回去。
人参娃一挣,身子顺势往下一溜,钻进了土里,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李世民身后,趴在背后,探出脑袋,又是咿呀咿呀几声,一手拿剑,定定地看着这个道人。
“师叔小心!”几个道人连忙说道。
李世民微笑道:“没事,这个小家伙我也见过,有几分亲近。”
忽的想起一事,正要起身,却抬头一看,只见得远处山门禁制之外,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宛如那白虹贯日,随后旋转之间,生生地撕裂了空间。
一股巨力灌进了四面八方,本来牢不可破的禁法,一个瞬间就摇晃不停,上面加固的法力也是纷纷暴散开去!
“不好!快进去!”这些道人都是大惊,连忙大叫道。
说罢,把李世民跟娃娃一推,进了殿中,关了门户。
他们提剑在手,祭了符箓,一起施展法力。
却说外面斗得越发激烈,悟空道人、齐天大圣早也是飞进了其中,灵雪仙子也自是取了净瓶杨柳在手,一起强来助蜀山众人。
悟空起在空中,头顶显现了金光,翻滚之间,直冲天际,仿佛是一只大手一探而出,往那上面的虚空抓去。
便见得剑气搅动空间,密密麻麻,宛如飞蝗,法宝光华亦是五颜六色,纷纷破碎了空间,一轰而来。
蜀山二长老清绝真人弹指放出一道绿光,当空一涨,成了一个鼓面,落将下来,分开了穿心和尚、秋宏杰两人。
白子画连忙一指,收了断念剑,只闻得耳边鼓面咚咚咚震动几下,破去了炼魔铃音,秋宏杰见得,连忙就取了一根四尺长短金钩花羽箭。
箭尖挂着五勾,一撮,祭起一分,五方照定,来射破这莫名其妙的鼓面。
忽然,一颗碗口大小的雪魄珠落将下来,气息爆开,发雷一震,生生挡住了花羽箭的去势,灵雪一弹指,一道真火射出,那箭矢顿时就化为了乌有。
清绝真人收了法宝,三人配合,各出手段,朝两人杀来。
斗得几个回合,秋宏杰.乏力,穿心和尚却是祭起了元兹断骨勾,如那腾蛇一般游斗,上面自有法力,只要吃得一下,就算是仙体,也是难以消受。
几个来往之后,穿心和尚忽然就虚晃一招,跳出圈子,往远处走了,几个眨眼就走出了百余里。
原来,他心中早有计较,见得奈何不得,思量要保全自身性命,却是脱身便走了。
“道兄,怎可就这般行事!救我一救!”
秋宏杰骇得魂不附体,全力运功,大声叫道。
穿心和尚已经走了,却哪里还管他,渐渐的,就没了身形了。
秋宏杰的话音未落,就被一下打散了法力,心口一阵剧痛,鲜血飞溅出来,死于非命。
大圣早就按耐不住了,一个筋斗翻出,提着太玄仙剑,望空就斩,顿时,四面法力激荡,剑气纵横,轰隆一声响,震散了庞大的真元。
他取出如意棒,扫了一眼四方,当下,施展了变化,遁了出去。
法诀掐动,将手一扬,混元一气太清神符一抖,将大阵彻底运转,顿时煞气大盛,铺天盖地,几乎就要淹没虚空。
卿化真人连忙就脱身出来,运起了祖师所传太清**,默运元神,催动指引。
乾机老道追出,却是大叫不好。
“却是要去寻姜子牙计较!”察觉空中又现一符,转眼之间,出现在了面前,他大惊失色,起身就朝天上而去。
这心中暗自转念,便是心急火燎。
“唔!现下正是蜀山一脉跟你昆仑相争,分个胜负才好!还未完呢,怎就要走?”
大圣持太玄仙剑出来,挡在了面前道。
“石头猴子!此事与你何干!快快让路,休得阻拦!”乾机道人暴喝。
不想此言,却是将大圣激怒了,不分好歹使剑就来杀他。
乾机一看,当下大惊,抽身闪躲。
冷不防,奔涌的阴阳二气化为大手抓了上来,一下就被擒住了腰间,他一时之间就反抗不得,当下被大力扯了下来,正落在了地上。
还没爬起,却是被大阵卷进其中,大叫一声,身体轰隆炸开,就连同元神一起死在其中。
“掌门师兄!”
几个长老见得掌门瞬间惨死,心中悲愤,冲了出来,要为其报仇。
斗得数合,也落进阵中,自是一样,难逃一死!
第两百五十一章 东皇(中)
昆仑掌门乾机道人刚刚落下身形,正要有动作,忽就被推进了大阵之中,亡魂大冒,也就被煞气冲搅了几下,就成了齑粉。
几个长老一出来,却是被催动大阵,一齐轰杀,不出多久,就全都死在当场。
这一死,在场的弟子顿时都傻了,呆呆地望着急速运转的阵法,就仿佛那泥塑木偶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一时,就被团团包围了。
“这一番蜀山大胜,昆仑却是要退去了,正涨了势头,日后好相见,总算是了结了!”悟空看着情景,心中暗自想道。
原来,他自见这双方争执,就隐隐揣摩着其中味道。
当年去兜率宫之时,太上老君特意赐下混元一气太清神符,却是并不说明意思,而自己也是懵懵懂懂不知用意,直到如今把所有事情理顺,终于看清楚了天机,明白其中关键所在,便是要自己插手进来,使得分出了彼此。
悟空一来多次受老君照顾,二来也跟蜀山有些情面,无论是于老君还是自己的情面,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管,正是插手了结此事的最好人选。
加上他也深知,老子乃是人教圣人,所传蜀山道统自是不会弱于玉清昆仑,如今乾机一死,昆仑派自是衰败无疑,被蜀山代替,却也是合情合理。
当下,局势已定,自然就撤了两仪微尘阵,被大阵力量波及到的方圆千百里地方,本来都是灰蒙蒙的,此时便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被引动的天地元气也就平静下来。
悟空已经收回了符箓,驱散了煞气。
早有数百蜀山弟子挟着昆仑余下人等,来见众仙。
当下,将法宝全部收缴了,卿化真人便令弟子叫其皈依,打理各样事情,只待施展大神通,重新清扫山景,自己与其他道友,连同悟空三人一起请入里面叙话。
这次闹出这么大阵仗,内中人等都是各有所思。
天下修道,各分门派,自然是以实力为尊,但是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牵绊,都是各自清修。
所谓正道首领的位子,就是名号响亮,其实也只是在天下大事面前才有权力做主,平常之时却是互不干涉,就算是有门派之争,那也是各自寻找机会,了结恩怨,这都是明白的规矩。
像现在这样,牵涉多方的争斗还是极为少见的,主要是两方实力太强,底蕴深厚,牵扯的派系实在是太多,才会形同水火。
昆仑跟蜀山实力相当,眼下虽然是蜀山得势,但对于两门派之外的人来说,却并不会有多大影响,不过就是审时度势罢了。
但是如今却是牵扯到了花果山,使得这些人,便有些摇摆不定了。
卿化真人跟悟空有交情,他们自然是看的明白,这两股力量都是不容小视,倘若联合起来,任是哪一方都非要掂量轻重不可。
当下,在座各人都有心思,自在心中打算,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彼此交谈起来。
却说昆仑弟子被擒,一一用灵符压住了元神,自然走脱不得,无可奈何,只有任人摆布。
就见得长春子上前喝道:“乾机老道如今已经神游太虚,尔等没了依仗。但虽然败北,我掌门师尊却是慈悲,念汝等修行不易,要留下性命的,就自皈依门下,再休生二心,不然,俱是难逃一死!”
那众人被押住,跪在地上,悲愤不已,全都是怒目看着这满山聚集的道士童子,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只要脱身就要不顾性命争斗,但被压住法力,施展不了神通,就连动都动不了,如何能够反抗呢?
听见呵斥,他们只是不回答,少时片刻,四面的道人却是忍耐不得这般拖延。
早就出来,逼问了两句,见依旧是无动于衷,就把宝剑祭起,当众先杀了两人,撒了满地血腥:“掌门虽然有吩咐,但是并不是说,就能任你们这样拖延时日,再若如此,此二人下场,便是尔等榜样!”
“我等乃是正道修真,却不似你们这群小人,行此恶毒之事,逼迫我等就犯,与妖魔何异!吾又怎会怕你!”
地上的修士身体不得动弹,说话却还清晰,听见放出话来,只是冷笑连连。
“哈哈!自不必再分说,等你头颅落地,性命都没了,看还能不能如此大义凛然!”
旁边的道人怎会不知这些阶下之囚,虽然被俘虏了,但骨子里那股傲气未除,再拖下去也是没有用处。
回想起以前,这些人可都是自命天骄之辈,不可一世,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又念及以前的恩恩怨怨,索性就不浪费时间,直接动起了杀心。
当下又是祭起飞剑,将说话之人杀死,尸体扑倒在地上。
俗语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见得转眼之间又死了两个人,当下就有人爱惜性命,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只能是服软,随即就被拉到了一边,行了大礼,跪伏于地,拜在几位长老门下。
这一动作,一些犹豫不定的,也就下了决心,一样出来拜伏降服。
眼下势比人强,只有保命最是要紧,哪里还顾得许多。
“你们这些叛徒!畜生!枉费你们修行一场,这般德行,却是全没道理!必是不得好死!”
却说那八个掌门弟子,正自悲伤呢,却见得自己的师兄师弟为了保命,竟然不惜另投他门,不由气得三尸神暴跳,就破口大骂起来。
“少说废话!识相的就乖乖降服!要不然就送尔等上路!”
那身后的道人听得大怒,用剑架住他们的喉咙喝道。
“哼!与邪魔外道为伍的,还敢说这话!动手便是,哪儿那么多废话!”
八大弟子却是分毫不惧,又是大骂不止。
众蜀山道人都是大怒,当下便要斩了这些顽固不化之人。
正在争执,忽然看见大圣从里面举步出来,看着一众人等,他们连忙就住了手,纷纷起手施礼。
大圣看向跪在地上八人,却是问道:“这几个是什么人?”
旁边有******出来,拱手答道:“大圣,这些是昆仑掌门的亲传弟子,李红、张晋明、吕悦、黄闵升、姚程宇等等,都是顽固之徒,拒不降服,我们这正要杀他。”
******说话之间,一一点数了过去。
大圣点头,沉吟了片刻,却道:“既然如此,且休动手,带他们进去分说!”
当下就将彼等押了进去,到了卿化真人面前,弟子说明了情况,兀自退了出去。
悟空道:“道兄,这几人你待要如何处置?”
“唉!他们都是根性颇深的,奈何心有仇怨,终究是不肯干休的,我要留他们性命,却又不服我教,便杀之,实在可惜,既然道兄说情,只有留待劝化了,如道兄有他法奈何?”卿化真人道。
“你这泼道!杀害我师,此仇不共戴天!吾等自不与你干休!既然落到了你这妖道手中,士可杀不可辱!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这八人眼看没有了生还希望,说话之间也就全不顾忌,只是骂个痛快。
悟空闻言笑曰:“你们如今已经没了希望,还不知道安分一点!”
说罢,将手虚空划动,几人都是说不出话语,这才安静了下来。
悟空又对卿化真人说道:“如此说来,道兄却有忧虑,那可否将之予我带去,自然有办法将他们降服,不必道兄费神?”
卿化真人笑道:“哈哈!此论正合我意,道兄带去无妨!”
李红等人跪在地上,见得如此处置,直气得面色惨白,却是发作不得。
那黄闵升更是抑制不住心中激愤,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直将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卿化真人见了,便命人进来,全都带了出去。
万法殿中,李世民默坐多时,旁边已经有了童子侍候,那人参精被带了出去,放到天池神水之中浸泡玩耍。
此时,他独自坐在榻上,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睁开了眼睛,心有所感,披衣站起,自袖中取出卦数,算了一卦,依旧是无功。
只得无奈摇了摇头:“罢!罢!罢!”
当下,铺开纸张,提笔用草书写一封书信,叠讫,念了咒语,用手指定,那纸张一变,成了纸鹤。
扑了扑翅膀,飞出了窗外,朝长安紫禁城方向而去,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李世民回转坐定,定下心神不提。
且说到了次日,蜀山中聚集的大小仙人已经走了不少,剩下的人见得没有事情,无心停留,也是纷纷告辞而去。
悟空三人却是留了下来,一是帮忙处理蜀山后事,游玩洞天福地,二来也是当心有人找麻烦,毕竟是杀了东昆仑掌门、长老,并非小事,悟空也牵涉其中,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当下过了半月,见得无甚事端,也就要离去,大圣却是兀自来到了弟子聚集之处,见了看守的道人,都是明白,不必分说。
大圣手一扬,一道金光,揭去了八大弟子泥宫丸镇压元神的符箓,他们顿时就全都挣脱了出来,几乎不假思索齐齐动手。
猴子也不说话,探手一抓,不待反抗,全都摄拿进来了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转身一个筋斗翻出,早到了外面,扯了悟空,三人一同驾云走了。
卿化真人转回不提。
且说悟空三个往东胜神洲去,这次出来半个多月,在蜀山逗留了许久,虽然是有所收获,但也是经历了一场波折,本来那游玩的心思,也全然没有了,只是先回去花果山再作计较。
行不多时,渐渐地靠近了南海一带,只见得水汽蒸腾汇聚,形成了**,把方圆千百万里覆盖在其中,朦朦胧胧,景色相连,看不分明。
东、南、西、北四大部洲,广阔无边,都是环海,布局亦是不尽相同。
南瞻部洲都是城池国家,密密麻麻,大小无数,北俱芦洲乃是连片的平原地带,西牛贺洲亦是国家为主,寺庙清净佛地辅之,受佛光普照。
唯有东胜神洲却是连绵的大山,草木茂盛,相对来说较为单调。
其中居住的大都为妖魔一类,建立洞府,一边修炼一边发展势力,弄得整个东胜神洲都是妖气蔓延。
悟空此时正在南海边缘,驾云前行,忽然就停了下来,叫住大圣。
只见下面乃是一条巨大的峡谷,蜿蜒延伸,仿佛一条巨龙匍匐在地上一般,地势险要,此处正是苍螨山。
苍螨山以东,便是天柱不周山。
只见是高大巍峨,直耸入云,山峰顶端直接霄汉,不知道通到了几万丈的高空,好像真的是托着一股清气上升的一般。
悟空注视了山顶良久,山体隐约有金光瑞气放出,他甚至感觉这山隐隐震动,但那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仔细看时,却并没有什么异样。
“咚……”
悠悠的钟声忽然响起,正从远处传来,洪亮幽深,仿佛在一个瞬间传遍了天地人三界,悟空三人自是听得清楚。
他正值疑惑出神遥望,忽然闻得钟声响起,震荡了神念,被拉了回来,随后又是三声响动,依旧如前一般,清晰传来。
悟空大惊,就见得远处的不周山明显地摇晃了一下,一道金光忽然就从山顶之上冲将起来,眨眼之间,空中就已经是一片金光照耀了。
山体顿时剧烈晃动了起来,每一次晃动,金光就如匹链似的激射而出,起初暗淡,随后就越来越亮,照得虚空金光流动。
大圣怪叫一声,空中一个翻腾就已经赶了过去,灵雪跟悟空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朝不周山来。
落到山前,就见得不周山插天而上的巨峰,已经完全淹没在了一片金光之中,急速流转,看不到山体的本来面目。
悟空运起慧眼观看,亦是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其中一个九丈高下挂环的铜钟转动不停,上面金光万道,宛如巨龙飞卷,随时都要脱离束缚,朝天飞去!
“东皇钟!上古东皇太一的法器,果然不可小视!”
悟空真灵通明,看见东皇钟,那自六道轮回旗中感悟的意识觉醒,心思一动,就知晓此宝来历。
“唔!哈哈!却是大有缘法,正该趁机拿下,迟疑不得!”
大圣说罢,运起神通,飞遁出身体化为五色大手,扑了上去,当空分出了如意金箍棒一震,直直地轰击东皇钟的万道金光上面。
被东皇钟一荡,又是钟声悠扬,却是奈何不得。
忽然,这山前万里的虚空震荡,凭空的显出了黑气,从山顶冲出一人,身体足足有二十丈高下,下身披了黑铁铠甲,上身却是****,肌肉虬结,青筋暴起,项上无头,双手拿着长柄巨斧、青铜古盾,都是古朴神兵。
他浮在空中,向下俯视。
这人一现,二话不说,拿着巨斧劈将下来,正中如意金箍棒。
只听得一声爆响,平地惊雷,金箍棒硬是拼了一记,被巨力一震,后发无力,掉落下来,那人将斧一挥,踏步赶上,就斩肉身。
悟空见这人厉害,不敢大意,将身一闪,祭出了无极棍,架住巨斧:“刑天氏,你怎会出来!”原来,此人正是刑天氏。
灵雪见状,也是上前,听得悟空的话,又见得刑天的样子,她忽然想起:“我自小在师父处长大,也曾闻得提起刑天是太古大巫,人身无头,如今所见这人,果然是如此!却是在这不周山,合我三人之力,只怕也难有好处!”
当下,不及多想,连忙上前帮忙。
“你是何人!竟敢来撼动不周山,却是不知死活!”
刑天无头,只是以****为眼,肚脐为口,听悟空发问,他则是喝道。
抡动刑天斧把悟空砍开,旁边大圣爬了起来,顿时大怒,手一抓,金箍棒回到了手中,一念之间,便化为了法天象地身躯,手中棒子一晃,有山岳大小,直朝顶门打下
刑天一闪之间,使青铜大盾隔开棒子,侧身里一条星河忽然朝身上卷来,刑天手一捞,拿住了星河,张开血盆大口,吞进了肚中。
用手一指,一片乌光涌动,成了一张狰狞的面孔,双眼空洞,自有一丝丝黑气冒出,十分恐怖,直朝灵雪双眼看来。
灵雪知道这不是等闲的法术,只不看那面孔,默默念了咒语,显出了八手四头,丈六金身,拿****,金刚印一照,那面孔只是幻化,吃得一下就散了,自然无事,
她当下使着金身,把宝瓶催动,依旧过来。
且说就在钟声响起之时,三界有道修士都有感觉,知道有异宝出世,便动了抢夺的念头,纷纷朝这里赶来。
不出片刻,就已经有不少修士赶到了,却是看见场中几人打斗,东皇钟在半山腰上,定住山峰。
钟声连响不停,其中三人虽然是有心取下,却是被刑天敌住,奈何不得,只能搁置在旁,这些人自然都想趁着鹬蚌相争,收那渔翁之利。
奈何争斗的几个都是厉害之辈,那刑天更是深不可测,他们虽是心痒,也不想丢了性命,只能说远远观看。
忽然又有两个道人前来,一前一后,都是骑着坐骑。
前面一头高大的白犀,脚下生云,背上生云,上面半卧着一个道人,银发披散,一身白色道袍,把白犀一摧,径直降到场中。
后面的却是黑发的中年道人,一身黑衣,坐下却是一头墨角公羊,四蹄踏了四色云雾,一个转眼,也是进其中。
这两人其中一个白袍道人正是坤元山的坤元老祖与另一位道人,冥都长老,称为玄冥二老。
两人过来,抬眼一看,认出了是刑天护持东皇钟,却是被悟空三人拖住,他们知道那钟是先天灵宝,眼下正有机会抢夺。
当下都是大喜,驱使着坐骑赶了过来,动手取钟!
第两百五十二章 东皇(下)
且说不周山下来了两个道人,乃是玄冥二老,径直落下。
他们本来在山中洞府参悟神通,闭关苦修,正好赶到出关,却是忽然感应天机,知道有异宝出世,但不知道来路,只是心生计较,便来到了不周山,这才算是看得明白。
却见得刑天被缠住,需要理会,顾不得法宝,竟然也无人去取,他们顿时大喜,仗着法力高深,一下过来,施展神通,就来摄拿东皇钟。
且说悟空三人跟刑天斗在一起,合三人之力,刑天对付起来也是有些吃力,斗得十几个回合,他身体乱转,把手中巨斧盾牌祭起,四面击打,却还是能够不败,只是难以寻觅机会,祭起杀招。
大圣爆跳如雷,拿着棒子击打刑天肉身,只见得火花蹦出,却是伤害不得。
就连那太玄仙剑祭起,剑光之中,杀气腾腾,也只能将其逼退,依旧没能伤损。
大巫之体,强横无匹,也不修炼元神,只修肉身,是以这肉身都是不死。
当年在洪荒之中,巫妖大战之时,这刑天氏便在其中,跟东皇太一争那妖族天庭大位。
虽然最后被**力降伏,斩去头颅,却是依旧不死,直到巫妖战后,巫门十二祖巫跟东皇太一双双身损,这才随着东皇钟一起遗落在远古的洪荒大地,直至今日,方才再现世间。
见得刑天厉害,巫门手段层出不穷,悟空亦是奈何不得,正要调用魔神化身对敌,忽然见得两个道人过来,运用神通,朝东皇钟扑了过去,他顿时大惊,连忙舍了刑天,抽身阻拦。
用手一指,祭起了五行大印,只见得方圆数亩的彩光一现,直朝两个道人打下,玄冥二老已经飞起投将下来,双手探出,直直抓来!
那头顶之上白云翻滚,连成一片,软绵绵的,如那棉花相似,一股迎上,接住了彩光,鼓荡精气,往里就冲。
两人配合,当空化为了两条匹练,竟然就缠绕上了东皇钟,奋力朝外拉扯。
悟空见得,哪里肯让这等宝物落入他人之手。
紫金冠中,金光猛然现出,把元神遁将出来,变化为菩提大手抓来,跟玄冥二老纠缠了一阵。
东皇钟在法力的压制之下,裹在其中,连番旋转,震动不止,当当作响。
这一下,可就连山体都难以稳当,几番连摇,山腰上的沙石滚滚而下,随后就被法力卷起,宛如平地刮起了飓风,滚滚呼号。
刑天被阻拦,本来是游刃有余,看见情景,却也是大怒,暴吼了一声,双臂使兵器杀退两人,脱身护持法宝。
二话不说,将脖颈一摇,黑烟冒出,转眼之间,就成了一条黑蛇模样,披鳞带角,有眉有眼,巨大无比,横贯虚空。
一下就穿越了空间,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将下来,双眼绿光闪烁,异常恐怖。
悟空心下焦急,背后显出了英彘,化身魔神,冲了上来,自身却要取钟。
连忙一个变化,纵身过来,化为了五色先天真气,遁进了层层金光的封锁,把东皇钟罩住。
“这是何种法术!却是吃紧!”
那玄冥二老感觉到了五色先天真气,知道是厉害的手段,顿时大骇。
连忙施展出了玄冥神掌,从中分离了出来,往外疾飞。
却见得灵雪正好在前,她把腾龙金鞭迎面祭起打来,两人连忙现出身形,各自祭起法宝杀来,灵雪则是抵挡。
却见得这二人的法宝,乃是一杖一笔,抵住了腾龙鞭,十分厉害,自己难以抵挡。
当下,举出一旗,望空展动,金花万朵出现在旗面之上,横在当中,分开了法宝,祭剑奔来,直挑面门。
大圣心中火起,把剑抛出,人也就上前动手。
灵雪有杏黄旗在手,大圣又厉害,斗得片刻,玄冥二老见讨不了好处,连忙就要脱身。
英彘一闪身抢近法宝,连连怒吼,却是来敌挡刑天氏。
两人争斗多时,刑天氏把蛇一飞,来咬英彘的头颅,巨斧当下劈将下来。
斗得几个回合,他招式紧密,力量无穷,一个眨眼之间就变化了许多招数,叫人不好躲闪。
“哈哈哈!好手段,正好试试高低!”
英彘大笑,踏步上前,把利爪迎上,猛然暴长,成了百丈方圆的巨大手掌,指如山峰,扑的抓住蛇头,捏得爆碎,随后就用空手来接斧头。
“找死!”
刑天氏暴怒,大发雄威,青铜古盾一抛祭起,朝悟空所化先天真气落下,英彘接住巨斧,那斧头一变,一收一砍,英彘没有防备,被一下砍翻,鲜血滚滚流出,连忙爬将起来。
就听得东皇钟一声脆响,竟然被悟空一下揭起,提了起来,就朝外飞出。
一个瞬间,上面雕刻的万妖形象一起清晰显现,光芒万丈,钟声响彻三界六道!
东皇钟自太古洪荒,聊聊沉睡至今,终于得以重现世间,这积蓄了亿万年力量的法器,一经出现,仿佛世间万物都失去颜色,只剩下悠扬的钟声!
此时花果山之中,袁洪正带着悟空手下四大元帅,连同自己本部的数员要将,在山前教演兵马,调配妖王执事,看守各处,执掌妖群。
现在这处洞天,家大业大,光是看山的妖兵就有近五万之多,各类妖王也有两三万,其他各处看门、看洞的妖精更是不计其数,还有那采药炼丹,打造兵器铠甲的妖王也为数不少。
还好有袁洪、申公豹等人善于排兵布阵,带领着妖王弟子有的修炼,有的办事,各行其事,操持稳当,倒是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不用费多大心思。
袁洪坐在了一块平整的青石之上,看着妖兵列成阵势操演,听到了一声响亮,连忙一看天际,顿时明白,起身朝大殿而来。
王禺早就调散了兵臣大将,独在殿中,忽然感知天时,也是知晓了事情,坐将不住,走了出来,正好就跟袁洪碰在了一起。
袁洪当下就要说话。王禺摆手道:“袁兄不必多说,我已经知晓,东皇钟出世非同小可,悟空出去半月未回,只怕也是知道了,我二人当自前去争过才是。”
袁洪道:“正有此说,只是我们若是此时离山,却有些不便!”
当下,发了命令,叫崩芭二将军、马流二元帅回来,吩咐镇守,又寻了牛魔王道明了情况。
老牛却是大喜,当下都自前来。
且说东皇钟脱离了出来,就要飞去,悟空也已经退了回来,恢复了原身。
英彘大喜,当下就用法力来取。
忽然之间,平地起了一丝血腥,随后就见得一个血点忽然自远处而来,疾如闪电。
本来还在百万里之外,不出数个呼吸,就已经破空遁了进来。
血光一闪,卷住了法器,没进其中,消失无踪!
悟空一愣啊!玄冥二老好不容易脱身,也是看得分明,透过血光,瞧得本质,乃是一尊血神凝聚的身躯,不由得大叫出声:“血神!冥河教祖!”
血神收了东皇钟,也不停留,就地一散,朝远处遁走。
“东皇太一法器出世,我必要得之!冥河老鬼也自来抢夺!怎可叫你如意!”
英彘见得法宝刚要到手就被抢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他顿时大怒,气冲斗牛,把身一展,窜了出去,一个眨眼就到了百万里之外,直追血神。
刑天也是追了上来,悟空、大圣、灵雪全都显了神通,一起追出。
在场道人见得起了变故,不周山没有支持,已经倾斜下来。
他们不敢停留,当下作鸟兽散去,有的回洞府山门,有的则是随着血光飞遁之处,过来观看形势。
不多时,争斗众人到了南海之上。
英彘紧紧地跟随在那道血光之后,运起了混元**,封锁了空间,绕到了前方,立定海面,扬手就是一片乌光,分裂成无数,宛如利剑排空,激射而出。
扑哧一声穿过了血光,后面悟空赶了上来,夺过大圣手中太玄仙剑祭起,晃将一晃,弹动剑光,斩了下来!
其中血神受了震荡,终于停了下来,现出一个红发红须的道人,一身血色道袍。
见了悟空众人,知道自己已经被围住,但虽然如此,却也是不惧丝毫,傲然环顾:“尔等小辈,也敢来阻拦老祖我的去路!却是自寻死路!”
刚要动手,刑天氏追了出来,猛见得血神在前,他也知宝物落入对方手中,连忙举斧杀来。
这血神将手举起,一片血光升腾,抓住了斧刃,不叫其下来。
他用手一指,血云飞出,猛然扩散,宛如海啸奔潮,遮住了万里海面。
就闻得阴风呼号,其中裹着一尊尊高大的魔神,面目狰狞,全都落下,扑向围困的众人。
悟空看得清楚,这些虽然都是血影,飘忽不定,却不是凭空幻化,乃是用法力生生炼出的化身,威力极大,不可小视。
连忙叫大圣收了宝剑,把玉符祭起,掐了法诀,便见得绿光漫天,血影吃得冲击,就猛然散去,随后又要凝聚成形,早就是被法力炼成了虚无。
英彘一声咆哮,朝血神杀来,刑天已经施展了巫门**,跟血神拼斗了数合。
他先前一斧伤不了对方,也是知道这家伙乃是血海之中孕育而生,先天成就之体,并不比身为大巫的他弱上多少,用兵器自是无功,只有用法力将其打散,得回法宝。
但那血神却厉害,他也无法奈何。
忽然见得英彘前来,他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在那不周山隐藏多年,虽然是被收在了东皇钟之内,封印进了山体,但是如今东皇太一已经身死,虽然封印还在,但是已经大不如前,加上近百年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封印的力量削弱了不少。
自己日夜不停地用巫法祭炼,想要将封印解去并不是难事,只要能够脱身,就能将其中的真灵烙印打散,这洪荒至宝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到时候纵横天地,无人能挡,自可再现当年风采。
却哪里知道,正要脱身之际,就引来了这一群人,使得自己前功尽弃,还失了法宝,当然是不可罢休。
当下,抽身退开,朝英彘杀来,一念之间,已经变化为了百丈身躯,踏着海水,波涛汹涌,举起巨斧,直取面门。
只见得精芒闪烁,空间破碎,宛如那盘古开天的威势。
英彘与他一般高大,看清楚形势,却是也不惧怕,手中缠绕的大蛇化为了一柄长枪,迎面架住巨斧,另一只手抓出一把大刀,反面砍向了刑天的胸膛,当下,就斗了起来。
悟空把通天玉符祭起在空中,上清仙光变化无穷,结成了一张大网,往血神落下,血神连忙一遁出去,他可不敢让这上清仙光拿住,否则那必然是挣脱不得。
大圣见得血影散去不少,又被菩提金身、杏黄旗一起发出豪光牵制,他却自提剑,一下子就潜藏进了虚空。
猛见血神不恋战,就要化光飞去,他连忙出来,如意金箍棒一现,嘭的一棍打在背后。
这一下突如其来,力道极大,血神没有防备,被打得一个趔趄,虽然没有事情,但也是大怒:“好个猴头!今日碰到老祖我,叫你化为齑粉!”
说罢,回身杀来。
忽然那空间裂开,飞出三人,两个高大猿猴,另一个却是牛头人身,正是那禺狨王、通臂猿猴跟牛魔王。
看那血光缭绕,金光大盛,知道是悟空在其中与人争斗,他们厉声高叫道:“血神道人,有吾等在此,休伤我道兄!”
王禺双眼爆****芒,瞧见血光之中分明是一金一红两个人影。
他将手一扬,三个斩神圈飞出,化为三道白光直直撞击在了血光之上,一个旋转,洞穿过去,正中血神头顶,随后收缩之间,扣住了血神的脖子、腰身、双腿,笔直立在当中。
血神刚要动作,王禺双手一搓,用手一指,斩神圈就死死的将其箍在中间,只是不得将其斩杀。
血神老祖大叫:“禺狨王!你就算有了斩神圈,又能耐我何!”
“唔!哈哈!冥河老鬼,你这一身本来就是化身,还敢卖弄,纵然杀你不得,却叫你难逃我手!”王禺冷笑。
大圣早就出来,也不说话,当下,王禺跟袁洪、悟空、大圣四人连手,施展**力,将血神道人淹没,便要强行取出钟来。
牛魔王看见远处也有两人争斗,就提了混铁棍,飞身过来,入了战团中去。
刑天氏被英彘缠住,两人一个是大巫,一个是魔神,都是身体强横之辈,各有所长,英彘虽然肉身力量比不得这个先天巫门中人,但是好在法力精深,功法也玄妙,倒是能够相持。
他虽然是化身,但却是实打实的六道轮回演化的躯体,本来懵懂,连意识都只是一片混沌,直到跟悟空本体的意识结合,才初显世间,法力自是高深,与悟空也只是道行上有些差距,法力却是只强不弱。
“这家伙全然没有打算,现在东皇钟在冥河手里,随时可能有变数,却还来跟我缠斗,要是被血神道人走脱,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两人拼斗多时,英彘心中越发焦急,手中枪刀齐出,越舞越急,把刑天的斧、盾全部格挡,兵器交接响声大作,碰撞出来的火花巨大无比,法力连番击打进了海面,引起大浪奔腾。
他自己心中明白,这次事情必定惊动了不少势力,东皇钟这等灵宝出世,本来就是异样,且又是无主之物,任是谁得之都是莫大的机缘,冥河教祖既然能出手抢夺,其余人自然不会光看着。
现在虽然有王禺、袁洪忽然出手打了闷棍,将冥河的化身擒下,却依旧是难以稳定局势,自己只有先得了法宝,才能保证全身而退,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前来。
这番拼斗甚是激烈,远在南海中央海底的水晶宫大殿,早就被上面庞大的法力震得晃动不止,摇摇欲坠的。
南海龙王大惊,连忙发动禁法,查看端倪,却是难以分明,慌忙带着龙子龙孙、虾兵蟹将,先行撤出南海龙宫,免得殃及性命。
且说悟空四人将冥河化身困住,用法力连连轰击在身体上,血神被斩神圈束缚住,反抗不得,只有勉力用血光抵御,可是毕竟是化身,又怎生奈何。
过了片刻,他终于抵挡不住,被震散了血光,眼见得收在其中的东皇钟光芒隐现,便要被分离出来。
灵雪停在海上,落到一边去了,眼见悟空施展神通,她的法力不高,只能是进了金身普散的佛光祥瑞中央观看,却是插不上手。
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到海面之上有了变化,眼中星辰灵光闪烁,往远方观看。
便见得本来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无缘无故的,一朵朵庞大的乌云涌向了空中。
不出一个呼吸,就凭空聚拢了一朵黑莲,遮天蔽日,海面顿时漆黑一片,只有远方的两处光明可见,剩下的,就只有那一朵云雾聚成的黑莲。
其中滚滚冲起了一股股血水,两口杀剑从中出来,直向悟空四人投了过去。
剑起之时,阴风呼啸,速度快到了极致,刺啦一声响,粉碎虚空,灵雪刚刚回过神来,两道血光已然过去,搅起了一阵鬼风,扑面而来!
她顿时大惊失色,顾不得好歹,拿定了杏黄旗,就把丈六菩提金身飞起,各拿着兵器刀剑,佛光显出,璎珞挂下,自身也将星辰祭出,取了震天弓,踏着星河过来,人随即就进了阴风之中。
且说那血水自天上流淌下来,正好就到了悟空四人所在之处,阿鼻元屠双剑向下一搅,无边的血光一冲,弥漫开来,撼动了四人的法力。
悟空不动,吴凕却就出来,抬手一掌打在海面之上。
亿万吨海水溅起,垂直了在海面之上形成一面巨大的水墙,如同实质,便自抵挡。
冥河教主显出真身,提剑一丢,破去了水墙,抢了过来。
用手一指,见了血神在其中,正值端坐,面现怒色,他连忙就朝袁洪杀了过来。
血光一裹,连带大圣一起落进其中。
袁洪大怒,将手一扬,两道金蛇一闪,便将金蛟剪祭起,插了下来,大圣也把太玄仙剑一抛,两人和身上前,大展神威,一起斗这冥河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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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三章 落幕
大圣、袁洪两人被冥河教主用血光裹去,争斗不休,只剩下了王禺三人逼着血神,分出法宝来。
冥河在了血光之中,手提双剑,施展神通,把自身变化出了无相血魔化身,虚虚实实,幻化无穷,使出了大阿修罗神通,凭着自身的一股血气,用法力凝聚,也不怕兵器刀剑等等法宝,一个瞬间就跟袁洪两人拼了几百上千回合。
身上血光连连鼓荡,聚成无数古怪兵器法宝杀出,跟两人兵器碰撞在了一起,散了又聚,聚了又散,速度极快,就仿佛是实质的兵器交接一样。
那边灵雪穿过了阴风,便见得其中沉浮的鬼怪无数,张牙舞爪,双眼之中红绿光芒射出了几尺来远,她一进入其中,便被闻出了气息,当下齐齐咆哮,涌着乌云,百鬼齐出,迎面而来。
灵雪只觉得眼前变化,随后就像是一脚踩进了地狱之中,转眼之间就陷入了鬼城!
站立当中,四面阴风吹搅不休,身上衣襟飘飞,连那脚下的星光银河吃的这风一吹,也是前进不得,还隐隐有溃散趋势。
这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怕是落进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不敢大意,连忙运起法力,将脚下星河稳固,勉强抵御风势,只是前进不得。
她却不知,原来这阴风也非普通法术,乃是冥河教祖血海之中的幽冥鬼风,其中自有无数风涡眼,人一落进其中,就犹如掉进了黄泉地狱,难以脱身,直至被活活杀死。
当年冥河纵横地狱之时,曾经跟地藏等四大菩萨争斗,便是把这幽冥鬼风自血海搅起,四大菩萨那般神通都是不能抵挡,座下弟子也纷纷落进风中,无一个能逃。如今施展,威力可想而知。
灵雪还好有金身护持兼有先天至宝在手,这才能够支撑,没有遭了毒手。
见得这风越刮越急,煞气瘆人,那金身佛光也黯淡下去,又被四面八方阴魂缠住,奈何不得。
她心中便是焦急,那外面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了,心中虽急,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将杏黄旗祭起摇动。
那魔魂越聚越多,鬼哭狼嚎,声音凄厉至极,虽然是被阴风送了过来,将灵雪连同金身一起覆盖,但是金光万道,朵朵金花之中,却也是不能杀死里面之人。
灵雪勉力将法诀挽动,运起了仙法,配合咒语,法旗招展不停,这才得以催动星河,在风中前行,却也如同置身黑夜之中,在海潮狂风里面行进的小船,看不到风的源头,也冲不出去。且说外面冥河教祖斗罢多时,飞身出来,便见得吴凕已经钳住了血神。
头顶现出了一片乌光,仿佛混沌翻腾,上面托着血莲,中央又有九颗斗大的血珠沉浮,他顿时变了脸色。
原来,冥河教主来时知道此行不会顺利,必然有阻拦,便使了手段,用九颗凝练的血混珠交给血神,准备着得了东皇钟之后镇压,带回幽冥血海。
就算是碰到那棘手的人物,也可以将法宝收在其中,有血海的污血煞气封印,便不会轻易被别人得手,而且这九颗混血珠跟自己乃是同源,便更有把握隐藏得住,如此行事却也是煞费苦心了。
现在忽然看见被吴凕拿将出来,知道必是血神失了计较。
他当下一动,就朝吴凕过来,悟空两人已经起身,王禺则是收了斩神圈来抵挡,悟空亦是上前来,把太清神符一指。
血神乃是不灭之体,当下脱身,依旧凝聚成形,却是被一道太清仙光拦在了面前,血链一祭,却就忽的散去,起不了效果。
“血海胎盘孕育冥河教祖,此獠却是化身一流,怕是手段不低,但我有这太清符在手,且自试探一二,再作计较!”悟空上前,默然思忖道。
血神不语,凝气成爪,血光缭绕,劈面打来。
悟空知道对方乃是积年魔头,手段狠毒,自己火候不足,不敢硬接,只有祭起法宝对敌。
袁洪两人随后也就出来,大圣见眼前一团魔云升腾在了海中央,阴风滚滚,海水沸荡冲击,只是那魔云不聚不散,仿佛铁板一块,不见动静,他心中有些不明。
火眼金睛扫过全场,顿时大惊:“不好!我道如何不见灵雪,却是被魔障所误了!”
当下,就要飞身去救,袁洪连忙道:“悟空莫急,你且先退了冥河教祖,速战速决,夫人有杏黄旗护身,必然无事,等我拉她出来便是!”
大圣点头,也不多言,当下反身出去,跟血神厮杀在一处。
袁洪飞身到了魔云之前,把金蛟剪祭起,顿时金霞万道,分开了魔云。
便见得金花涌出,其中一人,急急踏星河飞出,正是灵雪。
出来之时,见了袁洪迎了上来,她连忙住了身形,问道:“袁大哥,悟空现在如何?可有事情?”
袁洪转头,手指半空争斗的数人道:“无事,无事。只那冥河厉害,你切须小心行事,勿得伤损便了!”
说罢起身而走,灵雪不多言,随后赶了过来。
且说吴凕得了混血珠,却也不是他一人之功,情知那里面锁住法宝,他便把混元**运起,将那九颗珠子一转,顿时就露出了一个高大的铜钟,立在头顶。
冥河教祖正值拿着双剑架住吴凕的乌蛊千斤锤,暗暗地要飞起使出杀招。
就见得吴凕要趁机催动头顶的东皇钟,他顿时又惊又怒,猛招猛打,双剑一祭,用手一弹,杀气迸发而出,头顶之上托住了血云一震,便有着血神子一窝蜂涌将出来,源源不断,铺天盖地。
吴凕大惊,身体往后猛退,但那阿鼻剑、元屠剑一起朝自己身上绞杀而来,他自是知道不妙。这二剑随冥河而生,也是先天杀剑,业力不沾,并非凡物可比,吴凕虽然厉害,却也是知道深浅,他可不敢以身犯险。
手掌之中彩光流转,一起抓出,化为了两座虹桥,当空一分,使者两样神兵抵挡。
杀得几个回合,轰隆一声,虚空破碎,六道轮回口显现出来。
他将手一扬,巨大的吸力终于将双剑吸住,血光在其中流转,仿佛是龙蛇一般,翻腾不息,却也是如同进了虚无的空间,被六道光华死死缠绕住。
吴凕正要再使手段,头顶的东皇钟已经被血神子完全覆盖,泛起血光。
冥河飞起,脚踏血云,手一招,剑就回到了手里,阿鼻剑一出,一剑斩去。
当下,将东皇钟一挑,终于落下,定在两人中央的虚空。
这一下,两人再也顾不得其他,都是各自运用玄功,全力地抢夺。
血神正在打斗,知道了状况,就跳出了战圈,也朝这边而来,眼见就是不死不休了。
冷不防,一道五色神光自三十三天之外而来,落进其中,现出一人。
却是个道人打扮,手提一柄拂尘,踏麻鞋而来,背后青、黄、赤、白、黑五道光华大盛。
见各人正在拼了性命夺宝之际,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东皇钟上面,也没人注意到他。
当下就把五道神光洒下,指尖弹出一点豆大的绿光,入空暴涨,其中一尊菩提,隐约可见。悟空、王禺、冥河等人,法力本来就缭乱不堪,各有争持,吃得纯正浩大的法力一分,当然是各自散开。
孔宣便把青黄两道神光落下,嗖的一声,东皇钟犹如泥牛入海,落进光中去了。
他连忙就施展了**玄功,变化为了孔雀真身,后背敛住神光,展开双翅,笔直而上,往三十三天之外就飞。
悟空等人立时知觉,袁洪便自大叫:“孔宣小儿!你也敢来趁火打劫,夺我法宝,看你还能有法逃脱!”
将身一纵,手中通天棍就顺势祭出,一道光华插天而上,紧追而来,王禺当下也自追赶去了。
却说孔宣运起了五色神光,风驰电掣一般,朝天上就行。
他却是奉了法旨下来,要将此物带回,背上那五色神光乃是极为厉害的手段,无物不刷。
众人早先争斗之时,他便已经下来,只是东皇钟被血神收藏在体内,孔宣也是看不分明,不好贸然出手抢夺。
直到王禺三人合力,取出了九颗血珠,他这才知晓了始末原委,连忙下来,就看到众人都是全力出手,倒是使得有机可乘,这正是要回去交旨。
见得众人追了上来,便把那五色神光挥洒了下来,宛如是五条惊虹,朝四面八方乱卷,叫人难以近身。
正自急飞,穿进了雷火罡风层,忽然眼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定睛一看,却是一头高大的魔神身躯,正是英彘三人拦路。
原来英彘跟刑天氏打斗多时,忽然凭空降落一头百丈巨牛,也是入了战团之中。
恶斗了一场,牛魔王虽然法力神通都远不及两人,但好在法宝甚多,只是分不清楚敌我,并不认得英彘就是悟空化身,只是一味乱打,英彘也没有功夫分说。
正在难解难分之时,神光就自天际落下,他们都是看得分明,且战且行,正好阻拦住了云路。孔宣大惊,把五色神光刷来,依旧飞遁,往西而去,便见得王禺、悟空几个拦住去路,面前又有金蛇狂舞,认得是金蛟剪所化。
虽然不怕,但是也难以抵挡这三只猴子的法力,他顾不得动手,连忙又走。
“孔雀大明王!你还往哪里逃,吾奉通天老师法旨,在此专候多时,速速交出法宝,留你不死!”
又一人,也自天外而来,骑一头黑虎,上面一个道人,却是申公豹。
他手提一柄帝江剑,杀气腾腾,迎面奔至。
孔宣见得四面尽是强敌,也知道难逃,却是不甘,当下就猛然动手。
那尊化身一现,祭起降魔杵,就朝申公豹打来。
那法身经过上次地府一战,却已经是残缺不全,只有凝聚出了一头三手模样,不伦不类,虽然有佛光,却也显得不是那么庄严了。
申公豹冷笑了一声,把帝江剑挥舞开来,一道剑光抵挡了降魔杵,噗的一剑,斩成两段。
孔宣却又把黑光洒来。
灵雪上前,把杏黄旗又展,祭起护在众人之前,黑光落下,被旗面挡住了,却刷不落它。
申公豹便道:“你如今已是瓮中之鳖,空作垂死挣扎,也没有用处,不用费事了!”
却说冥河教祖顶现一片昏红血色,血神已经坐了进去,看见孔宣插翅难逃,暗暗心惊。
他心下一想,也不停留,忽然就朝下面走了,众人也不追赶。
现在正值紧要之时,他若是不走,等拿住了孔宣之后,他想走也走不了。
“道兄,你休要执迷,需要知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快快放开法力,我等好说话,你也可免得遭受劫难,似这等剑拔弩张,若是丢了性命,却是何苦来哉!”袁洪对孔宣拱手道。
孔宣唱道:“吾见法轮常转,便知有劫数在身,你不必多言了。”
申公豹听见这话,却是笑道:“数千年不见,道兄好生觉悟啊!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说了,送道兄永登极乐!”
说罢,众人散开,灵雪运了仙法,把杏黄旗一送,拦住了五道神光。
大圣望见英彘跟刑天氏久战不下,王禺也看见,只是一笑,也不在意,就要将斩神圈祭出,拿下刑天氏。
吴凕道:“难得一个大巫之身,道兄且慢动手,我去会他!”
说罢,人已经过去。
孔宣施展了玄功,道袍仿佛成了五色霞衣,法力鼓动看着众人。
那金身的躯壳本来是以菩提树之形修就,现在也就只剩下了一点点的模样了。
当下,王禺便叫众人一起下手,照定了这头万年孔雀。
孔宣顿时压力极大,申公豹把剑飞起,运起上清仙光配合,往金身绞杀。
悟空手一翻,通天玉符也自落下,加持在剑身上,不一时,金身便已经溃乱。
孔宣一声哀鸣,仰天长啸,现出真身,在各个法力所化彩光之中扑腾了起来,却也免不了要被斩杀的命运。
此时,虚空之中似有一轮七色彩光出现,如同一棵宝树,若隐若现,驾驭一方四色莲台,普散缤纷,祥光渺渺,就欲要投降下来。
不一时又有一圈白光微动,起自无边混沌,虚空世界。
七色宝光见得,似乎是忌惮甚多,便生生止住了趋势。
两者再无动作,默默对峙了片刻。
忽然,七色宝光一收,往天外去了,消失无踪。
那圈白光方才一散,亦往三十三天之外退回。
且说孔宣挣扎了片刻,却就被玉符压住了,王禺把斩神圈往里投去,就自旋转了几圈,把孔宣肉身斩了,当下,只是剩下元神跟一团五彩玛瑙,其中东皇钟缩小到了蚕豆大小。
“道兄,且慢!”
王禺方欲再下杀手,袁洪终是念着昔日同门之情,不忍伤其性命,便止住了他。
王禺哪里不明?住手道:“有何话说,道兄要留他性命,切须谨慎,免得放虎归山!”
“道兄所言甚善,这厮转投准提道人门下,已属敌数一流,饶他不得!”申公豹也道。
袁洪不言,走了出来,到于孔宣之前,众人只得放开法力。孔宣也不逃走,须臾停下。
“唉!道兄,你若早听吾言,何至如此惨败!”袁洪见得孔宣元神虚弱,黯淡无光,不由有些悲切,长长一叹。
孔宣元神听言闭目,久久才道:“我得道万年,今番还是这般下场,如何能逃?”
他眼神飘开,看了看悟空,淡然道:“既然知道祸事不可避免,何必妄自求得脱却呢?灵明石猴有这般造化,你等都来相助于他,我也无话可说,罢了……罢了……”
说罢,又是沉默不语。
当下,却就分出了东皇钟,朝悟空飞来。
悟空接在手中,就如托无物一般,也不查看,只是默然注视孔宣。
一时竟然陷入了沉思,良久,缓缓闭目不语。
那边英彘三人已经得胜,悟空两大化身左右夹攻,刑天氏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他抵挡了片刻,便已经被两人钳住了身体,倒在海中,动弹不得,败下阵来。
当下,却是被架了过来。
南海之上,魔云阴气早已经散尽,海潮渐退,海水依旧在众人脚下流淌而过。
灵雪已经收回了杏黄旗。
孔宣元神停在远处,跟袁洪交谈了几句,他终是开口道:“孔宣今日来南海,合该遭此劫数,所幸未伤性命,如果道兄肯念故旧,不杀我,我便将这五色神光予你,成你之道,此法我修炼万年时日,如若强为,你我便是玉石俱焚!”
袁洪心中知之,当下,只得点头答应。
孔宣不再多言,默默运用元神,那其中神光流淌,越来越清晰,随后就被袁洪收去。
那元神随即也就恢复了常态,成了不足四尺的孔雀之形,幽幽道:“道兄自己保重,自今日之后,孔宣将不再现于世间。”
说罢,往天上飞去。
袁洪手搭凉棚,远远望向天际,已经不见了孔宣。
就连悟空见了此景,不知为何,也有一种苍凉的感觉,寂然无声。
当下事情了结,悟空将东皇钟封进芥子空间之中,却见那刑天氏变成了一丈高下的身躯,被身后两道人扣住,还要挣扎脱身。
王禺上前,就对牛魔王道:“牛兄,可否将幌金绳借来一用。”
老牛一愣,将幌金绳拿了出来,给了王禺。
当下祭起,刑天氏挣脱不出,便被绳子给捆住了。
王禺用手一指,那绳子顿时一紧,饶是刑天大巫之体,也是禁不住一疼,自是解放不得,依旧被交到了英彘手里。
当下都不停留,悟空率众便自回转花果山!
第两百五十四章 打算
且说悟空得了东皇钟,那孔宣元神却自解脱,便往天上飞去,也不知道去往何方。
众人心情复杂,也不再停留,当下起身转了云路,往花果山的方向飞去。
南海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也没有波涛,只是四面空空荡荡的。
此时却正是黄昏时分,太阳往西方垂落,与海水相交,便是升起了漫天云霞,十分绚烂。
忽的,清风自九天之上刮将下来,那风势不大不小,却是能够听得风声响动,荡起了层层涟漪。
过得一会儿,海潮又涨,淹没了礁石。
却说北面淮河纵横南北之向,直接大海之波。
千万丈深的河底,却是一处绝密所在,一片无光,没有生灵的气息,只是被无数的水灵符咒阻挡,结成阵势,四面湍急的水流亦是不能到达这里,似乎是被人刻意封的空间。
只隐隐的见得其中一条粗大的铁链,仿佛一条巨龙蜿蜒盘绕,伸进黑暗的深渊之处,看不到源头。
就在悟空等人离开南海之后,这条沉寂的铁链忽然摇晃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受了感应一般。
一两个时辰之后,铁链上面的符咒运转,顿时平息了下来,便见得一丝微弱的白光透射出河面。
且说悟空等人回到了花果山,早有众将帅带领妖兵,摆列山前迎接。
那崩芭二将军、马流二元帅上前磕头礼拜,簇拥众人进入山中,在混元殿中默坐,英彘先就拿了刑天氏下去了。
少时片刻,各路大小弟子都已经知晓悟空回来,便自前来听候吩咐。
悟空见得一切事情都井井有条,便只略略说了几句,也不多作区处,当下便令众妖散往了各处维持。
却说牛魔王看着英彘、吴凕两个道人都站在悟空身后,也不出声,十分奇怪。
对方实力高深莫测,自己却又不知道来历,他心中早就起了防备之心。
见得群臣走得干净了,他终于忍不住,当下便指着两人问悟空道:“悟空老弟,这两位道兄自何而来,怎的我老牛却从未见过?”
悟空闻言,不由得好笑,便自起了耍笑心思,却道:“哈哈!牛哥闭关多年,想必精进不少,这两位道友方才前来,与大哥你可也是旧相识,莫非忘却了不成?”
老牛听得一头雾水,只是拱手陪笑道:“我老牛却是真的不知何时,有见过道兄,正要请教姓名!”
话音刚落,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道人就报了名号,牛魔王只道不知。
灵雪见状,勉强止住笑声,这才开口解释道:“大哥错了,他们都是悟空一人,该尊你为兄的。”
“原来如此!却是你这猴子得了神通,就来戏耍于我!”
老牛醒悟过来,顿时面皮发红,举手就作势打来。
却被悟空抬手接住:“牛哥莫恼,玩笑一番罢了,对了,那红孩儿如何了?”
老牛松了手,坐下叹道:“别提了,他险些遭了观世音的毒手,元气大伤,在他母亲那里养着呢。只是可惜,被那两人逃脱,怕是留下后患了!”
袁洪笑道:“唔!如此便好,只要令郎无事,那观世音两人只是宵小之辈,却自无妨!”
当下无事,众人都出来,各归洞府,整束夜寝不提。
且说次日晌午时分,悟空跟灵雪登了大殿坐定,唤了那双头地龙万毅来见。
此时,那万毅正在洞中修炼,养气存神,炼那太阳精华。
他自来在花果山旗下,便得了悟空所传《混元经》两卷,苦心修炼之下,果然是进展迅速,正好趁着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
一丝丝金光附着在体表之上,肉身就仿佛金桐所铸一般,运转元神调和,按照心法咒语,将天地造化融进元神之中。
正到了关键之时,忽然听得传话的妖人到来,说悟空召见。
他虽然舍不得半途而废,但也不敢违抗,连忙一咬牙,收了功夫,起身出来,须臾到了大殿之内。
便见地上跪着八个道人,都是一身道袍羽冠,丰神俊朗,这正是李红、张晋明等人。
万毅并不认得,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就来到了悟空座前施礼毕,问道:“大王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悟空便道:“万毅,这下首八人受我所缚,但却是不循善果,我今日叫你前来,便将此事交由你处置,叫手下妖兵好生打理,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等将心中傲气消磨了,本座自有安排!”
万毅听悟空言辞严厉,不容分说,自己原本就是极为擅长机变,心思通灵,稍微揣度意思,自然明白了。
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道:“属下遵命,大王请放心,属下必有办法叫他乖乖降服!”
说罢,转身命座下儿孙进来,都是怪首人身,持戈仗戟,踏步上前,不由分说就将人拿将出去。
“你去吧。”悟空挥手道。
万毅就连忙去了。
“那李红等人实力不弱,你却将他们交给万毅处置,只怕难以应付,岂不是做了无用功?”灵雪在旁问悟空。
地龙一脉投在花果山麾下已经有些日子,灵雪这个主母平时虽然不怎么插手事情,但是夫人的名头却是实实在在,地位尊崇,一些族类的调配诸事,自然能够明白。
“哈哈!正要他如此!那八人都是仙道出身,又是掌门弟子,心性高傲,是好材料,但就是以仙道为正道,妖道为旁门邪祟之辈,偏了经意了,须是去了棱角,再好雕琢。”
悟空笑道:“我这么做一则是将他们扶正过来,二来也是试试那地龙的能耐到底如何,方便以后行事,所以这才要他为之。”
灵雪也知此意,当下便自说道:“便是要将他们收为弟子,也不需这般麻烦,除了这两者之外,我看你还是另有打算,莫当我不知,却要隐瞒?”
悟空又笑道:“我的心思,你都知道了,哪还用隐瞒?”
且不说悟空两人说话,却说南海一战,惊动天庭,群臣都知道事情不小,早就表奏了玉皇大天尊知晓。
“东皇钟当年被元始那个老匹夫封印了,如今却是出世之时,虽然被花果山得了便宜,却也不妨,但只是有损天柱,与天庭不无干系,正要施为,免得麻烦!”玉帝心中暗思。
也不惊讶,便传旨道:“传大力鬼王,领撑天力士、伏地力士、金刚力士,即刻下凡不周山,将天柱立稳,不得怠慢!”
当下,四大力士、鬼王领了法旨尽出南天门下界,扶正立稳,这却不提。
却说这日,瑶池王母娘娘同膝下六个女儿、众仙子欢会,论那蟠桃盛会,都是大为欢喜。
正在说话之间,便有女仙手捧着玉简到了近前,王母娘娘接在手中查看。
原来正是蟠桃大会所请的大小仙佛之名。
王母细细检阅,忽然目光停住,眉头微皱,随后便对旁边的玉姬女官吩咐收起。
她却起身,摆起銮驾。
六仙女问道:“母后去哪?”
“我有事情,去见你父皇分说,你们都先散去。”王母道。
当下,驾凤乘辇,就往凌霄宝殿而来。
到了大殿之外,却只有几个仙官还在殿上,不见了玉帝。
知道已经退朝了,就自转到披香殿来见。
玉帝及下殿迎时,王母见了玉帝,福身施礼毕。
“瑶池有何事情,却还要亲来?”玉帝问道。
“臣妾此番,为了陛下设蟠桃大会,有一事特来奉请!”王母道。
玉帝闻言,喝退随班仙卿,只余下太白金星一旁侍候。
回转坐定道:“何事?细细分说。”
“我方才来此之前,查看大会名单,内中西天灵山之人甚多,虽然剔去了不少人,但那佛老之位还不可缺,需要陛下降旨方好行事。”
王母也坐下,却对玉帝言道。
原来,天庭所设蟠桃大会,乃是邀请三界得道的仙佛,那西天灵山自然亦在邀请之列,如今虽说净土的佛祖释迦牟尼被封印了,但是化身尚在西方,玉帝自然不好驳了佛祖面皮。
玉帝呵呵一笑:“眼下局势虽然较之前番有所转变,但也无大碍,朕自有打算,你不用多心,到了时候,自见分晓!”
王母娘娘笑吟吟谢过了玉帝,道:“如此便罢,陛下记得此言,本宫先回瑶池去也!”
玉帝点头,王母就自起身,依旧起驾,径回仙境不提。
“陛下,此事需慎重!”王母走后,太白金星连忙开口对玉帝说道。
玉帝随后接过仙女捧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淡淡道:“长庚星君,有话但说无妨。”
太白恭身低语道:“陛下,可还记得,那华山三圣母之子,刘沉香的事情?”
“那是杨婵思凡之故,当时朕已派遣天兵擒拿那厮来做处置,天上一日,下界便是一年,如今已经多少时日了,怎么还不见人,是何道理?”玉帝一愣。
金星道:“已经数月,但微臣听雷部传言,那二郎真君插手了此事,硬要护着刘沉香,臣等不敢自专,又有那西天灵山的人暗暗护着他周全,但也不知具体事情,请陛下细察。”
玉帝沉吟不语,当下置了旨意,命可汗司调查具细,不多时回奏了大天尊:“万岁,确如金星所说,那厮虽是卑微,却被显圣二郎看护,前又有西天灵山唯识宗宗主玄奘、斗战胜佛、净坛使者菩萨等师徒五人相助,所以屡屡得以逃脱,久不得擒获,望陛下圣断!”
言毕,即退去不提。
“长庚爱卿,依你所见,这件事情,该当如何处置?”过了半晌,玉帝忽然问道。
太白金星早有考虑,成竹在胸,当下启奏道:“陛下,还是老办法,恩威并施就是。”
“准卿所奏,你便去走上一遭。”
玉帝说罢,另拟一道圣旨文书,交给太白金星,去往灵山传旨,这且不提。
且说下界长安城中,五圣寺地宫之内,一片瑞气祥光,三个僧人各着袈裟,围坐在石桌之旁叙话。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猪八戒、沙和尚跟小白龙敖烈。
旁边又有两人,却是一男一女,正是沉香跟玉兔仙子。
这座寺院,名为五圣寺,却是当年李世民在位之时,为唐三藏师徒留了影神,后来他们各自修得正果,这才修建这寺庙供奉香火。
“那小狐狸去了这般许久,怎么还不见回来,说好在这里等她,这一去数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吧!”沙和尚道。
原来,自从上次沉香被天兵追捕,找到了猪八戒相助,虽然是躲避一时,但还是惴惴不安的。
沉香乃是天庭要人,玉帝的法旨传召仙凡两界,就算是杨戬手段通天,也只能是退而求其次,更别说是猪八戒了。
不出一年半载,猪八戒就差点连净坛庙都保不住,只有逃跑的份。
他也是没有办法,自己跟嫦娥仙子乃是故交,沉香的事情又跟她有关联,自然不好意思不帮忙。
但是就凭自己一人,着实有些独木难支,便只有偷偷地搬来了沙和尚跟小白龙两人。
本来是找到了龙女敖鸾作为依靠,潜藏进了南海之中,躲避天兵的追捕,却哪里知道,南海凭空多了一场大战,龙宫也是难保了,只有随着海龙兵一起,趁乱逃了出来。
众人一商议,知道小狐狸是青丘一脉,便想通过小狐狸的关系,进入青丘山,再作计较。
这正是让小狐狸前往打探消息,却是就一去不复返了,不由得令众人当心。
玉兔皱眉道:“青丘山虽然就在这南瞻部洲之中,但还要有数千里云路,或许是小狐狸法力低微,途中耽搁了也是难说,她一人虽是单薄,却更易于隐藏自己,反而不会太危险,且再等等看吧!”
玉兔自也是担心小狐狸,却又没有办法,几个人目标太大了,不好贸然行事,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处所在,一来有那香火愿力的供奉,这地宫又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二来长安又是帝都皇城,百姓居多,天庭行事自然就要受了牵制,众人却是安全了许多,要是出去了,少不了被围追堵截,便又是一场恶斗。
“我从那六耳猕猴手里拿的护身灵符,临行之前也给了她,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那猴子自从上一次去了花果山之后就猫起来了,这一次我去找他,却不知道跑去了哪儿,连人影都没见!要不然他若是前来,也就不用在这里干等着了!”
沉香在一旁不说话,猪八戒却是想起了那六耳猕猴来,心里便是不自在,嘴里骂骂咧咧道。
小白龙正要说话,忽然一声脆响,地面一震,随后龟裂开来。
那旁边地面往下一沉,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隐隐有妖光冒出。
其余四人连忙朝这边看了过来,就见一个泥塑的小人,从洞里面出来,立在当下,四肢五官俱全,栩栩如生。
第两百五十五章 何去处
小狐狸小玉将一张灵符祭起,隐藏了身形,手提短剑,战战兢兢四处张望,往前急飞,连呼吸都有些压抑,显然十分紧张。
忽然见得到了一山,树木高耸入云,绿叶青翠,仿佛是一片原始森林,覆盖了小半个山头,一望无际。
此处正是青丘山,小狐狸认得地方,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落了下去,用手一指,收了灵符。
她心中暗道:“呵呵!这净坛使者果然说的是实话,刚才碰到天兵拦路,还好有这灵符在身,要不然早就被发现了!还是赶快去找姥姥,先安排一下的好,免得白忙一场。”
想罢,一路前行,朝远处而去。
青丘丛林之中居住的大都是狐狸一类,麋鹿奔走,显得十分安逸、清静。
正要穿过树丛,却见一个小妖跑了过来,见了小玉躬身道:“公主,大老爷吩咐了,公主回来,就请去宫中叙话。”
小玉一愣:“我才刚刚回来,爹爹怎么就知道了,却是为了何事?”
小妖只是连道不知,小狐狸没有办法,当下便往王宫大殿而来。
只见一个青年道人,坐于上首王位,身穿宽**袍,道髻高挽,一身的仙气,乍一看,仿佛不是妖王,反倒如那得道金仙一般,这正是青丘国主,天道狐王!
“女儿拜见爹爹!”
小玉见了天道狐王,行到跟前,盈盈下拜。
狐王淡笑道:“玉儿,你这丫头倒也懂事了不少,此番出去,吃了不少苦头吧,来来来,让爹爹好好看看。”
说罢,拉了她上来,坐在了身边。
小玉却是问道:“爹爹果然神通广大,我出去这么久,刚一到这儿,您就知道了,这么急着找女儿前来,却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哈哈!没事,没事,只是找你来说说话,替爹爹解解闷罢了。”
狐王又笑:“上次你去南瞻部洲寻你姐姐,可爹爹却是听你姥姥说,你在那里结识了一个凡人,玉儿能不能告诉爹爹,他是谁。”
却说小玉乃是青丘的公主,天道狐王的小女儿,因为当年出生之时异样,被一块碧玉留存了女婴身躯。
直至十二日子时,被太阴之气罩住,方才破碎玉石,降生了公主,小玉之名便是因此得来。
天道狐王道行高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必有不凡之处,是以十分受其宠爱。
但奈何她成人以后,生性贪玩,也不修炼,这法力自然就十分低微,天道狐王也是拿她无可奈何。
数年之前,小玉被其母带了出去,本来就是有意让其出去历练一番,见见世面的,便是去了南瞻部洲之中。
“爹爹英明,玉儿正要跟您说这事呢,只是不知道爹爹能否应允。”
小玉缠着父亲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这狐王心中通明,早就算到了事情的原委,当下道:“你若有事,便说来罢了,哪里还当心这些?”
小狐狸当下便将事情大概说了,随后接着道:“那沉香跟我却是缘分一场,算的好友,如今他被天仙追博,四处躲藏,居无定所,实在是可怜,父亲道行高深,最是仁义,所以女儿想请父亲大开方便之门,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尽得了朋友之义了。”
天道狐王听言转过脸来,看了小狐狸一眼,点头曰:“嗯,古语云: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好孩子,难得有这般心肠,即是你朋友有难,自当不能薄了情义,但只是以你的法力,去了也难以将他们带来,反而会有危险。”
“你先下去,将一件信物留下,爹爹自有安排,定能保得他们周全,你放心就是了。”
小玉毕竟还是经教尚潜,且又是天真烂漫,哪里知道其中深意,听得父亲一口答应下来,她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称谢。
却自怀中取出了娃娃来,双手捧上,交给了父亲。
狐王笑道:“好了,你自去吧,他们无事!”
当下便有魅狐上来,拉了公主,两人一起出去了。
却说天道狐王将小狐狸给的信物托在掌心之上,心中就起了念头,暗自思忖道:“唉!我青丘一脉自当年封神之中残余,妲己娘娘事后,便不再现身三界,清修无为大道,这丫头如今却将此事牵扯进来了,难免沾了因果在身,却要计较了。”
原来,狐王自己明白,知道天时,当下默然片时,将手一指,点了信用,吹了仙气,用法力送将出去。
到了青丘山之外,忽然往下一坠,入了地里,就不见了踪影,却是往这长安城中而来!
且说泥塑破土而出,众人都是看了过来,小白龙下意识地抓出了长枪,破空朝泥塑斩来。
“且慢动手!不要坏了它!”
沉香却是一下认出了此物,他连忙大叫,一跃到了近前,双手挡住。
小白龙连忙把枪一收,沉香转过身去,一把将塑像托将起来,也不见其有所反抗,只将一方罗帕举了起来,便是再无声息。
沉香轻轻摇了它几下,却是不见动静,这才知道已经是一件死物了。
沙和尚上前,见了罗帕,就自上面取下道:“沉香,此物何来?”
“这想必是小玉送过来的了。”沉香低声道。
他自衣袖里取出一物,也是如那泥塑一般无二,众人一见,自然就知晓了。
原来,这泥塑小人乃是沉香跟小狐狸平时戏耍之时,互相赠的礼物,这却不消多说。
当下,沙和尚把罗帕展开,却见是一封书信,上面字迹铁钩银划,齐齐整整。
大意是:
小女玉儿年幼,当时出山之时,尚未知处世之道理,与诸位道友巧遇,也是她的一场缘法,贫道听她所言,也知诸位有大难在身。
欲要相助,只是我青丘无**力之人,不能与大天尊相违背,实在是有心无力,也不是长久之计,是以我便着小女回山,以泥塑传信,望诸位道友勿要见怪!
贫道有一话,诸位可听了,处境或可有转机。
如今,那南海龙太子敖锋、龙女敖鸾跟听心龙女皆往灌江口去了,你们在长安城中,天兵不好动手,且去泾河中,自然有西海龙王接应,然后便去灌江口,见那显圣二郎真君分说,教他再作打算,自会有机缘脱身。
贫道言尽于此,诸位道友量力处之,珍重!
青丘附。
众人看罢多时,沙和尚将罗帕收起。
小白龙道:“这青丘如此说话,不容我等前往,却如何是好?”
猪八戒、沙和尚都是摇头叹息。
现在众人招惹了天庭,自身难保,对方将小狐狸接走了,显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也是情理之中,自然是强求不得。
沙和尚沉思良久,忽然转念道:“青丘狐王将此书信留下,指明了去处,定是另有所指,我等道行浅薄,难以窥探天机,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就依他所说,走上一走,看看如何吧。”
玉兔在旁边也是说道:“卷帘将军所言甚是!且去灌江口,看看二郎真君有何办法,再不济也有帮手,胜似在此躲藏!”
众人都是同意,当下,商议了一番,定了计策,便往泾河而来。
却都是小心翼翼,变化了身形,也不驾云,一路施展遁术前行,不见天日。
此处虽然也有人职事,但是地里土地山神并不比得天庭的神将力士,天兵天将,不过就是法力低微的地仙而已,哪里能够识破这些罗汉菩萨的法术。
偶尔有阻拦盘问,都是被一一应付过去。
且说当下就到了经河,这五人也不现身,直直地进到河底而来。
却说西海龙王敖顺,此时正在泾河龙宫之中。
原来,自从大唐魏征丞相斩了泾河龙王之后,其后代的龙子龙孙皆受牵连,遭了天谴,这泾河一带便成了一个空壳一般。
此番天庭降下法旨,要四海龙王点查水域,泾河正在南海的管辖范围之内,南海龙王奉诏上天去了,西海龙王却自前来。
敖顺在这龙宫的宝座前,走来走去的,坐立不安。
自己的三儿子敖烈走出了西天灵山,他早就得了禀报,心中便知晓了有事情干系了,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惴惴。
“大王,殿外有三公子敖烈来见!现在等候。”
忽然那水府之前有人进来禀报。
敖顺大惊,连忙道:“快教他进来!”
不多时,五人都进大殿,敖顺已经迎面而来,见了敖烈喝道:“你怎么不在西天,却自出来,到了此处?”
敖烈不说话,猪八戒连忙笑道:“老龙王,久违了,如今却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敖顺摇了摇头,只得请了众人入座细谈,又唤了虾兵蟹将前来,吩咐关了门户,好生看守,这才坐了下来。
“这个就是三圣母的儿子,天庭要拿他回去,眼下我等几人却要去灌江口寻他舅舅,只是孤立无援,想着老龙王跟三圣母也有几分交情,便想来借些援手,不知可否?”
众人见过之后,猪八戒却是拉着沉香对老龙王道。
敖顺听得此言,面现为难之色。
这沉香被天庭盯上,四海龙王自是知道,也晓得其身份来历,这本是玉帝的家事,他又怎敢去理会。
见猪八戒开口提及,却是无话可说,只是心中暗道:“那玉帝如今为了这个小子,已经大动干戈,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心思,蟠桃大会就在一月之后就要举行,这个节骨眼上,我还是不要招惹是非!”
“元帅,这件事情,只怕是……”
敖顺心中考虑,正要拒绝,小白龙连忙开口:“父王,不必当心其他事情,敖鸾表妹他们想必也已经到了灌江口相见,孩儿只要一队海龙兵足矣,到了灌口之后,便另做安排,自然无事。”
敖顺顿时无言,只有咽下了话语。
随后叹道:“你这次行事,虽然不妥,但我也是无话可说,自己小心便是了。我不日将回西海龙宫,你切不可妄为,若是触怒天威,你我父子都有灭顶之灾!”
小白龙自然谨记,恭身谢过。
敖顺毕竟不忍儿子危难,只点齐了精兵三百人马,又唤出了摩昂太子与众人同去。
当下猪八戒对小白龙道:“师弟,你与令兄带沉香,先自此处走出长安,我跟老沙、玉兔三人从上面走。我们分头行事,到了地方再行分说!”
原来,猪八戒乃是天蓬元帅出身,统管天河八万水军,对天庭甚是了解,知道玉帝这次派下来的人,原先大多是交给托塔天王李靖统帅的,就有了想法。
小白龙自然答应,连忙辞了敖顺,与摩昂太子先行。
猪八戒等人也不敢怠慢,跟敖顺交代了几句,就连忙出了泾河龙宫水域,往灌江口的方向去了。
红孩儿此时,正坐于一座高峰之上,全身作火红颜色,宛如那入火的焦炭,一片通红。
他把法力运起,全力吸收天地灵气。
面前聚成一团真火,自山的底部升腾聚拢,罩住了周身一丈开外之地,头顶之上也现出了三花,将一丝丝精气转化,随后就吸纳进其中,渐渐地凝实、膨胀起来。
初始之时,只是微弱的吞吐,两三个时辰之后,红孩儿身体微动,一道真火自天灵冲出,顶上那团白气顿时就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大口大口的把灵气吸进其中。
三花交替,凝如实质,就有真火射出,仿佛流星火焰,接连不断。
四九周天之后,真火一息,丹入紫府,气进丹田,红孩儿随即就睁开了双眼。
原来,他当时在曼陀罗城,差点死于观世音之手,虽然最后得以脱身,却已是元气大伤,被老牛送回了花果山之后,也只有吞服灵丹,休息了多日,这才得以好转。
只是心中一口气着实难咽,却又奈何不得,把那一代妖王心高气傲的性子,消磨了不少,终于是下定决心,苦心修炼法术,以图更上一层楼,好早日报仇。
今天正值收功,当下就下得山峰,径直来见铁扇公主。
此时罗刹女正在洞中跟牛魔王说话,红孩儿进来,打了声招呼,坐到了一旁,跟夫妇两人说了几句。
忽然想起一事,起身问铁扇公主道:“母亲,翩翩阿姨在吗?”
公主笑问:“我儿刚刚完了功果,寻她作甚?”
“你不晓得,在西牛贺洲时,我遇见两人,跟七叔有关联,当时阿姨已经将他们拿下,只是匆忙之间,不知道有没有带回来,却要问个明白才是,免得耽误了。”红孩儿道。
老牛一摆手,叫了妖兵进来,却是押着两个年轻人,正是那两个玉华国的小殿下。
他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只是磕头告饶。
老牛指定二人道:“早时白翩翩将这两个予我收管,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你看可是这两人?”
红孩儿大喜道:“正是!且拿去见过,早作分明!”
却就上得前来,那两殿下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猛地起身,往外面就跑。
红孩儿并不理会,伸手向前抓来,一股大力就将两人吸住,提小鸡子一般,提了起来,便往大殿来见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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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六章 师徒?
且说红孩儿想起了事情,连忙提了玉华国王子,当下就来见悟空,牛魔王心中有些不解其意,也是跟了过来。
不多时就到了混元殿中,悟空正在默坐。
见了牛魔王父子前来,便道:“大哥怎的前来?”
“七叔,我这给你送两个门人来了。”老牛还未说话,红孩儿便闪将出来笑道。
说罢,便将手中人放在了地上。
原来,这两个小殿下毕竟是肉身凡胎,经不住红孩儿拉扯,又是被吓得够呛,已经昏死了过去。
悟空定睛一看,乃是两个年轻小仙,自己却是没有见过,便问红孩儿道:“这两个是何人,我又何来门人?”
“当时在阵前抓住他们之时,听得说出了身份来历,又有兵器随身,怎么七叔却不知此事?”红孩儿奇道。
“既如此,想是我儿错认了吧。我等都为妖类,怎会与人有什么瓜葛,不必理会了。”
老牛站在红孩儿身边,忍不住笑道。
悟空也不言语,却见得红孩儿,取出了两样兵器道:“人会错,这兵器样式却是错不了,这二样与那猪八戒、沙和尚手中的兵器一般无二,我料定必有三件,是如意金箍棒,是以才留他们两个罢了。”
当下,便将兵器拿了过来。
正说话间,躺在地上二人已经渐渐苏醒,只感觉背后冰凉坚硬,好像是躺在了岩石上面,他们顿时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便见身在宫殿之内,下意识地爬将起来,正好一眼望见了悟空居于上座,认出了容貌。
正是:当年敬拜孙上师,今日花果山中主。
“大师父!”
两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连忙翻身下拜。
悟空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你二人不必惊慌,且起身来,无需行此礼节。”
两人起来,见得红孩儿跟牛魔王都在旁边,又有妖兵侍立两旁,顿时呆立,心中惶恐,却是不敢再多说话了。
“他们都不是恶人,休要害怕。你们且上前来,我问你们自何处而来,怎么就这般狼狈?”
悟空见他们呆立,便唤上前答话。
两王子听悟空说话之间,自有一番威严,不似当年自己兄弟三人所见行者一般,在场的妖魔也全都是服服帖帖的,便知道眼前的师父,地位不低,顿时放松了不少。
定了定神色,二殿下鼓起勇气道:“我们自玉华国来的,因为当时拜了师父您三兄弟为师,修成仙人,有些手段,便趁这次大唐皇帝征战西牛贺洲地界,攻城略地之时,与西域诸国共抗强敌。”
“但只是到了曼陀罗城下,出来之时,却是不幸被对方抓拿,我兄弟只以为必死无疑,不想却是师父早有安排,叫弟子再见恩师之面!”
悟空早已经知道,这是那六耳猕猴当年西行,师徒几个好为人师,才自收下的弟子。
本来这件事情与自己没有瓜葛,可是现在两人被红孩儿带到自己的面前,既是不好当面点破玄机,更没有理由驱赶,着实令人为难,不由暗暗沉思起来。
二王子躬身问曰:“恩师,恕弟子多言,当年见老师之时,尚在往西天路上,今日却为何在此间出现?”
“今日怎比得当年呐,这里乃是东胜神洲花果山,我的道场,不在此却在何处?”悟空笑道。
言未毕,便见孙小小出来,悟空心中顿生喜悦,将小小招上前来。
又吩咐:“这山中都是我的族类,你们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牵挂,就先随他下去玩耍,俺老孙还有一些事情处理,等过后再行分教明白。”
三王子一惊:“东胜神洲!却是这般远路,只我大哥尚在南瞻部洲皇城之内,此时已经过去许多年月,只怕早以为我两个遭了不测,却是望坏我手足也!”
悟空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你们到此,吾有安排,汝兄自然知之,如要去,也不会拦阻。”
二人只得依从,拜谢了悟空,随着孙小小出去,这却不提。
却说悟空自有主张,将事情了结之后,心情畅快,留下了牛魔王父子,兀自聊起了闲话。
后山一片桃林,柳树成荫,几座山峰连接的地方,都被王禺跟申公豹用禁法加以改造,成了大小不等的山洞、石窟,用以储存各类的兵器、灵丹跟法宝,再由各大头领自行分配。
山谷的中央,一片璀璨云光照顶,法力自上面降落下来,宛如流水,源源不断,形成了一方巨大禁制,其中困着一人,正是刑天氏。
原来,刑天虽然被擒拿,但却是万年修成的不死之身,悟空等人虽然有法力,但是这个巫人不肯就范,打又打不死,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是另作打算。
好在之前悟空闲来无事,跟灵雪借助那星辰力量,在此地预先就做了准备,开辟出一片独立的空间,正好有了用处。
那刑天氏被困其中,身上被混元一气太清神符压住了法力,又有晃金绳束缚,挣脱不出,只把身体乱转,没头没脑的撞击,想要靠着肉身突破出去。
但是这片空间经过王禺施展了手段,犹如铜墙铁壁,单靠蛮力自是无用的。
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是触动了其中的无相禁法,顿时那法力就凝成了无数的天火雷球落下,轰隆轰隆一阵爆响,把空间都炸成了浆糊一般。
刑天氏躲无可躲,直被炸得剧痛,连连咆哮,暴躁无比,不出数个呼吸,整个人已经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刑天氏,你不必费事,快快降服,自可重见天日,若是不然,纵使再大的本事也是难逃!”他正自火冒三丈,忽然听得外面声音传了进来。
原来是那王禺寻到了此处。
刑天氏大怒反笑:“哈哈哈!我乃洪荒大巫,九黎正统,凭你这猢狲,也想收服本祖,真是大言不惭!我如今站在这里,你等又能奈我何!”
王禺听得此言,也不回答,当下又将阵法催动起来。
便见得四面响雷,星云翻滚,阵中眨眼之间就涌现了云气。
两条巨大的匹练一现,将刑天缠绕,越收越紧往,中间拉扯。
刑天大惊,刚要挣扎,却是动惮不得,顿时立住了身体,就见得眼前精芒闪烁,天火雷光的威力比之前更是猛烈了十倍不止。
数道阴雷轰击下来,其中夹带着纯阳真火,一下子就将刑天裹住,真火直冒,冲上了高空,带起了一片火红。
“如今巫门已经覆灭,且莫说你是大巫刑天,便是十二祖巫之名,也是没有用处!我今日前来,本是好言相劝,你不听我言,便不与你多费口舌!自去考虑清楚,我再放你出来!”
王禺知道这个刑天氏,曾经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如今虽然是囊中之物,但是其当年的霸主心性尚未消除,要他臣服自是极难的,是以这却急不可得。
见得刑天氏不知好歹,依旧大骂,他便把法力运起,折磨了一番,先行消磨了傲气再说。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刑天氏终于安分了下来,不再说话。
王禺收了神通,也不停留,便自出得山谷之外,吩咐了弟子好生看守,这才朝远处而去。
却说西天灵山,娑罗双林无边无际,净土之中,圣僧禅师梵唱妙音,敬拜南无大慈悲多宝如来。
时正值如来度人,接引娑婆净土之日,多宝高居宝座,为众弟子讲三乘妙典、五蕴楞严,满天白虹,千宝灵光照耀,净土一片通明,一切都是如常运转,看不出半点异样。
如来讲罢经文,各大小诸佛都散,他却径回大雄宝殿安坐。
不多时,便有天庭御前翊圣真君驾祥云进入娑婆净土,穿过浮屠,到大雄宝殿之外,吃得护法金刚阻拦,则是连忙说了来意,当下,就进来见过如来。
“大天尊何事,烦真君下临?”如来问道。
翊圣真君躬身笑曰:“玉帝开金阙瑶宫,王母设蟠桃佳会,小仙正为此事前来,因为佛老乃西方净土之主,所以降文书来请你也。”
说罢,取了玉帝赋予的文书,交给了佛祖道:“我主意已言明,小仙另有职责在身,不敢久停,这便告辞!”
如来笑道:“善哉!善哉!”
当下,吩咐小沙弥送了翊圣真君出去不提。
且说如来捧了文书观看,自然明白玉帝的意思。
默坐片时,吩咐台下诸天,去宣旃檀功德佛唐三藏前来。
且说唐三藏此时,正从七层浮屠下来,左右有比丘持禅杖,捧经书相随。
忽然见得诸天神将前来召唤,他忽然之间感觉心神一紧,顿时就停下了脚步,暗暗惊道:“八戒三人一去多日,佛祖此时却来呼唤我去,定是有事了。”
却说无论仙佛,凡是能得窥天机的,都是道行精深,有**力神通之人,唐三藏本是一凡人成佛,虽然有佛位,但是神通却是弱小之至,怎么却能知道天机?
原来,他是如来二徒弟转世,立志苦修十世,历经红尘万事万物,每一次降生世间,都是佛性深厚,曾经九世,度人无数,修得了大功果,甚有禅理。
终于第十世之时降生东土,脱化为唐三藏,修成了正果金身。却是自有根源,所读经文无一不通。
如今也是修成数百年了,读经文成道,加持了前世无量功德之后,却是自然超脱,但也只是道行在身,是以知天机者,此也。
这法师心虽知有事,却是不好推脱,只得是躬身施礼,随诸天神将去大殿见佛祖,这却不提。却说猪八戒五人前往灌江口,分水陆两道而行,都不想招惹是非。
出得泾河之外,沙和尚心中暗道:“在龙宫之中尚且是个隐藏得住的地方,如今出了河,却是暴露在天光之下,需要小心才是。”
连忙对身旁两人暗暗说道:“去灌口还有许多路程,这般行事,只怕不妥!”
猪八戒道:“那要如何?”
“我有主张,且学大哥的心思,我们三人变化一家农夫,循路前去,只要小心不教神将看穿便了。”沙和尚分说。
两人也有此心,自然都是点头。
捏诀念咒,八戒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肥胖壮汉,沙和尚却是变为一农夫,穿戴破衣草帽。
呆子有着三十六天罡数变化在身,见玉兔将身一抖,成了一只短角绵羊,皮毛雪白,与本身相同,站在一旁。
他却有心耍弄这玉兔儿,拔下一根鬃毛,吹口仙气,化为一根细鞭拿在手里,跟沙和尚一起赶着她前进。
玉兔平白无故吃了亏,心中不悦,但却不好发作,只能暗暗咬牙,寻着水草食之,,随着他们前去。
却说小白龙出了长安河界,在水中见得如此情况,知道是三人故弄的,不由得好笑。
摩昂也见了:“你那两个师兄倒有闲心,这个时候,正是要小心行事,瞒天躲灾之时,岂能儿戏?”
“不是如此,我那师兄另有打算,我们也照此行事罢了,只不与他们同道便是。”小白龙道。摩昂无法,当下应了,命精兵停驻水中,暗暗跟随。
他三人使一条渔船,推波出了河面,却如三个渔民一般模样,自上游起,找准了方向,小白龙顺势将船杠撑开,乘天风顺水而去。
噫!如此行事,也是他们的造化,天要助其成功,方有这等泥菩萨瞒天渡水之事。
正是时来运转,苦尽甘来,遇危难处,自有贵人相助。
不然,这般粗浅神通,如何便可躲过满天神将法眼?
这一去,有分教:
一舟撑开由昔去,数载漂浮任他行。
今日有缘脱灾苦,何怕无方解天罗?
这一番,一则是众人仗义施为,二则是沉香自有缘法,数载飘零该满,三则是杨二郎与圣母的人情。
路上果然风平浪静,四平八稳,这三人又暗用神通驱使,沿水流尽速度前行。
只半日就出了河道,投南海而去,径至灌江口,汇合了猪八戒、沙和尚、玉兔三人。
早就惊动了真君殿内之人,当下就迎了出来,却是龙女敖鸾、听心与龙太子敖锋。
众人见状,都是大喜,连忙就显了本来面目。
“道兄,杨戬何在?”
众人见过,敖锋连忙请了众人进去安坐,梅山兄弟也在殿中。
猪八戒四下一看,却是不见杨戬出来,连忙就问起。
他们此来,便是要寻杨戬说明事端,他若是不在,那可就是白忙一场了。
康安裕拱手道:“二爷有事,先行出去了,不知诸位前来,却是怠慢,勿罪,勿罪!”
无人听得此言,心中不由得大失所望,沉默了一会儿,敖鸾却是问起了来意,小白龙只得将前事一一分说了。
敖锋便道:“书信可还在?”
沙和尚连忙就递过了书信。
敖锋看罢,跟敖鸾交换了下眼神,方才说道:“这件事情却有一些蹊跷,要等真君回来之后,再作计较!”
第两百五十七章 情意
猪八戒等人前来灌江口,本来就是来寻杨戬商量事情的,但是对方不在家里,着实令人失望,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得敖锋的话,众人都是没有主张,只能暂时等待,这却不提。
且说杨戬前往了玉泉山,来见其师玉鼎真人,此时正在金霞洞中侍立。
原来,前日杨戬便奉玉鼎真人召唤,回山门叙话。
他心中也有一事牵挂,正要问个明白,却是正好前去。
但是奈何自己刚刚得知,南海龙宫有人要来相见,只怕还有事情,却是有些首尾不能相顾,只有留了梅山兄弟代为招待。
见到玉鼎真人,师徒两人说了几句话,杨戬便要切入正题,玉鼎真人却是吩咐道童捧了棋局上来。
对杨戬道:“你心绪不宁,另有牵挂,且坐下来,与为师对弈一番,静静心神,再行分说不迟。”
说罢,指了指面前石凳对杨戬示意。
杨戬不敢违背,坐到了玉鼎真人对面,当下,两人就对弈起来。
这正是,行商作计无父子,沙场何曾论手足?千般动念乃有思,万样运筹只为谋。
他们都深有心思,以棋为兵,以盘为营,步步谨慎,围追堵截,绝不肯有半步相让。
不经意间,已经过了数个时辰,依旧是一局未定。
杨戬忽然心中一动,暗暗掐指寻闻,知道猪八戒等人也到了灌江口,连忙回过神来,就要弃了棋局,起身说话。
“不急,不急。”玉鼎真人道。
话音刚落,就听得是鸾鹤声鸣,祥云缥缈。
洞外有人呼道:“玉鼎师弟,且出来一见!”
玉鼎真人连忙起身,跟杨戬一起出来。
就见得半空之中立着一只仙鹤,旁边又有一个道人,原来是那白鹤童子跟南极长生大帝。
“师兄何来?失迎,失迎。”玉鼎朝上拱手道。
长生大帝笑道:“呵呵!师尊有法旨降下,我特来宣召你,到宫中听法。”
玉鼎真人大喜,谢了长生大帝,当下就整衣起身。
杨戬也是无话可说,元始天尊忽然来宣召,自己师父自然要先遵从。
他没有办法,只能暗自叹息,便要就此离去。
长生大帝却是下来,到了杨戬面前:“杨戬,你不必先去,且随我跟你师父,到宫中走上一遭,自会有机缘。”
杨戬连忙下拜:“多谢师伯,只是弟子有一件事情,需要问过师父。”
长生大帝又笑:“哈哈!不论何事,到了玉虚宫中,自会见分晓,何必再问你师?有此缘分,且自前去就是,不必多言了。”
“这却是了,我此时坚持定然没有用处,天机不明,岂不是徒劳无功?不如就上天去,看看有什么结果,再来计较!”杨戬暗道。
当下,不敢多言,就随同两人,往三十三天之外玉虚境界而去。
却说数日之后,悟空复登法台,为众开讲道法,满空逸散绿光,两边各有祥云三道,光华朦朦胧胧。
化身又显,悟空高坐,口若悬河,六道经意,混元**滔滔不绝,无所不包。
这其中虽然驳杂,但却是上体天心之道,在场众妖王、弟子听得都有领悟,有的沉思,有的面有喜色,暗运玄功参修。
原来,悟空明察秋毫,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一大群妖兵,虽然大部分都有灵智,能够在指引之下开始修炼,但是许多还不能脱去本壳,运体化形,被先天条件所限制,灵智太低,就算是有灵药奇珍,天材地宝的辅助,还是欠缺许多。
不能修炼高深的道法,永远都只是粗浅的小法术,进展实在是太慢了一点,有的就连妖丹都没有,只能是做肉头炮灰的份了,根本就没有用处。
悟空却是仁义,一心要将妖类重兴,是以只有在**之时,夹杂教授那炼妖丹、修元神之法,虽然看似并不高深,却是最为基础的修妖手段。
只将那里面要诀和最根本的所在,一一点破,虽然是舍本逐末,却能提升花果山一兵一卒的实力,后再徐徐图之。
到第三日,悟空遣散了来听讲的众人,分发了妖人炼制的灵药丹丸,要他们苦心修持,来日自有大用。
众人不敢违抗,连忙各自散去。
悟空收了法术,两个化身各自去往别处,他却负手遥观远处。
少时片刻,飘然下了法台,缓步徐行,当下就往水帘洞中来。
穿过了万丈水帘瀑布,进得其中,就见得灵雪坐在了尊位上,铺开竹简,边上摆了砚台,沉淀了一些清泉。
她一面静静地低头磨墨,一面提起纤细毛笔在竹简上面书写着什么。
孙小小也在一旁,纵身跳上石岩,靠在她身边,像模像样地看着竹简上的内容,只是似乎懵懵懂懂,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灵雪,似乎是十分亲近。
“呵呵!小小,你认得我写的是什么吗?”
灵雪见得这孙小小懵懂的模样,煞是可爱,不由得笑出了声音问道。
小小只是摇了摇头,伸手拿过一旁玉石盘中的桃子,吃得汁水四溅,含糊答道:“看不懂,但是我见过的,上次阿飞大哥从红孩儿大哥那里拿到的,好像就是这个……”
灵雪看着孙小小,心中喜欢,又见他满脸都是桃子的汁水,连忙就起身,取出了一方罗帕,替他擦拭干净。
悟空见得如此场景,他也不出声,静静地过来。
“爷爷来了!”
孙小小见得悟空来了,他连忙大喜。
灵雪抬起头来,悟空便到了面前,正看着她,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荡漾,面皮微微发红,连忙就收了罗帕,这才恢复常态。
转而问道:“悟空,你不是在山前**吗?怎么忽然过来?”
悟空看得明白,也不在意,登了王位坐定,方才淡笑道:“没什么,只是三日已近,我这才过来,确实有些疲乏了。”
灵雪微笑,坐了下来,把孙小小抱在怀里。
“雪儿,这是何物?”悟空看着竹简,随口问道。
灵雪笑道:“我最近闲来无事,便想着将以前的一些功法口诀整理出来,本来以为,一来以后也许还有用处,二来也是消磨时间,却不想还真有点意思。”
悟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随意的翻开了几卷观看,果然是一些修炼的法诀神通。
如静心诀、凝神法,聚丹法、隐身法、腾云法、遁地术等等,还有一些零散的法门神通、要诀都有涉及,取精去劣,有繁有简,融合了各中精要,倒也是十分流畅。
他简略一看,心中自是喜悦,却也不惊讶。
灵雪本来就是天资聪颖,根性也颇为深厚,原本跟长生大帝座下修行,也是精进非凡了,自有一番造化。
只是没有想到,中途却是遇到了自己,使着冥冥之中牵扯了因果,是以才一直停滞不前。
可如今却是不同,没有了前世业力的困扰,真灵清醒,又有悟空相互扶持,境界自是非当初可比了,是以她对功法自有一番理解跟感悟,却并非什么稀奇事情。
“嗯,这功法,可有名目吗?”悟空适时问道。
“这倒是没有想过,再说了,这里面的内容还很杂乱,需要重新理顺才好。”
“不说这个了,听小小说,红孩儿带了两个凡人前来,是你的弟子,这却是稀奇。”
灵雪一愣,把话锋一转,便自说道。
悟空又笑:“哈哈!他们怎会是我的弟子,不过是当时被六耳猕猴李代桃僵,才有了这件事情,我却是平白的捡了一个便宜。”
两人说笑之间,已经过了许久,灵雪低头一看,那孙小小竟似是涨了瞌睡一般,趴在自己怀里,睡起觉来,轻轻地呼吸,仿佛一个孩童一般。
“呵呵!这个顽皮,想是有些粘人了。”悟空见状,不由笑道。
他正要接过,却被灵雪轻轻躲了开去。
“怎么了?”悟空问道。
灵雪看着孙小小那可人的模样,心中一点悸动,油然而生。
她也不说话,只是渐渐的,两腮微红,抬起头来,双眼凝视着悟空。
微微进得前去,在悟空耳边低语了一句,随后脸上便是布满了红晕。
原来,灵雪毕竟也是女仙,跟了悟空许久,两人虽然名为道侣,但是悟空似乎对那双修一事,十分忌讳,只字不提,她又怎好开口,便是一直不了了之。
如今却是见得小小,她不由得就动了七情了。
两人无言片刻,随后安抚了孙小小,悟空就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抱起,随后笑道:“雪儿,冷落了你,却是我的不是了。”
灵雪早已无言,当下,两人便往后面而去,一夜无话。
却说翌日,悟空两夫妻携手径直前来,早有申公豹与三位义兄先在,四将便要聚将前来。
悟空却道:“不必去了,今日闲暇,只我们几人便可,不用繁忙。”
四将遵命退了。
悟空刚一坐下,就见得一道金光随后而来,落下一人,正是王禺。
“道兄也来了。”悟空大喜。
就听得王禺笑道:“哈哈!袁洪那厮得了造化,我刚刚见他,却是要费事情了,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那是袁洪道兄福源,自去打磨功果,不用理会,但不知悟空可是有事?”申公豹道。
“确有一事需要细说。”
悟空坐定,对众人道:“过几天便会有天庭之人前来,我却要闭关一段时间,分身无术,如有事情,道兄且仔细行事,替我打理,等我出来再说。”
王禺跟三大圣都是点头。
申公豹笑道:“道兄放心,我等自然理会得。”
悟空放下心来,又问王禺道:“王兄,那刑天氏怎么样了?”
“那厮甚不通变,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归降,却也是跑不了,过些时日再去,我却有手段!”王禺叹道。
“有劳道兄了!”悟空笑道。
当下,再无顾虑,与众兄弟尽兴玩乐一日,将山中事情交于众人打理,他却一人去了后山,一片林中,独自默坐。
掐了手诀,法力流转,运起了神通。
头顶的紫金冠微动,一道金光射出,涨成了一亩金云,东皇钟一现,摇晃响动不停。
悟空连忙一弹指,出现了六道光华,在上空盘旋了两圈,一阵变化之后,便自隐去。
又用手一指,东皇钟就落到了面前。
“万妖朝太一,好大的气势!东皇太一当年,真不愧是一代妖皇,果然神通非比等闲,如今被俺老孙得到,真是天助我也!”
悟空看着九丈高下的东皇钟,上面古朴的撰文清晰可见,万古天妖形体跃然其上,栩栩如生,都朝那最顶端的东皇太一像朝拜,自有着一股威严气势透射而出,悟空也是忍不住暗暗赞叹。
当下却不迟疑,双手虚空一环,运起了混元**,将东皇钟一下托起,便要将那上面的印记消去,炼化这太古洪荒先天法器!
且不说众人忙碌,悟空闭关。
远在那三十三天之外,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却说雷音古刹之中,准提道人手执七宝妙树跟阿弥陀佛对坐莲台,两人都是面作疾苦之色。
阿弥陀佛道:“此事关系重大,要慎重行事,你还是去灵台方寸山走上一趟为好!”
“道兄此言不差,但也是难为啊,菩提后天成就原始,虽然与我有干系,但他怎会听我言?只怕要劳而无功。”准提道人叹道。
阿弥陀佛合掌:“善哉!我佛有三圣,自当合力扶持,虽然为难,还是要尽力而为,力劝才是!”
准提道人自然通知,只是迟疑了一下,随后又道:“是了,凡事自要尽力,我也知晓。”
当下起身,与阿弥陀佛告辞,举步出了雷音古刹,往那无边的混沌之中行了过去。
不过多时,就到了一片仙山之中,宝树参松,亿样奇花,祥光荡漾,无极无量,自成一方仙境。
准提入了洞府,坐了瑶台,吩咐水火童子道:“去山后面山中,把那金须鳌鱼钓上来,我有话说。”
水火童子尊了准提法旨,连忙出洞而去,进了一片密林之中。
当下就到琉璃光彩净水旁边,正要取竹竿,就见得不远处,一团七彩云气冒出。
水火童子喝道:“猴头!快快出来,今日九九八十一日已到,不要再拖延!”
数个呼吸之后,那七彩云气一消,便是再无异样。
水火童子这才取了竹子,往池水中一指,随后喝道:“乌云仙,你也快上来,祖师叫你去听法语!”
顿时,那金须鳌鱼就被竹竿吸了上来,出得池水,就地打了个滚,把那金线鱼钩全部脱落,又一抖,就变化为了一个道人模样,正是乌云仙。
“唔!你这个金须鳌鱼,憋了这般许久,今日也有出头之时!可喜可贺呀!”猴子忽然下来,哈哈大笑!
第两百五十八章 师承
猴子下来,哈哈大笑。
乌云仙抬头一看,只见得一只金毛猿猴,身穿袈裟,头戴宝冠,火眼金睛,却是那六耳猕猴。
听得他的言语,乌云仙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点头。
“水火童子,有什么事情,就来打扰我修炼?”
六耳猕猴转对水火童子大叫。
水火童子却笑道:“你这猴头,得了好处还要在这卖弄!祖师叫你参修,如今时候到了,正要宣召乌云仙听讲,你还不满足?速速前去,要是耽误了,我可是吃罪不起!”
当下,连忙催促了两人,各自踏起一朵金莲,出得林外,往那仙洞而来。
不过多时,到了洞内,就见得准提道人默坐,他们连忙到了莲台之前下拜。
准提先就不言,叫六耳猕猴先行侍立一旁,吩咐道:“乌云仙,你当时罪恶,归吾西方至今,已有数千年,在琉璃池水之中,修心感悟,听我大道,可有所悟?”
乌云仙拜服道:“承蒙祖师慈悲,传授弟子功课,已经有所收获,悟得善果!”
“你如今劫数满足,也是时候解脱了。此时下界正顺天运转,自有与我西方有缘之人出现,却要你去渡来。”准提道人闻言喜悦。
乌云仙不知事情,连忙道:“祖师要我去渡之人,必定极有根性,不知是什么人?即是有缘,还请祖师指明去向。”
“你且起来,不用多问了,赐你一法,自己下界,缘分一到,自然知之。”
准提道人说罢,将手中七宝妙树轻轻一挥,一片彩光落下,乌云仙连忙双手接起。
那彩光一凝,就成了巴掌大小的一张灵符。
他连忙再拜,准提道人又吩咐道:“你自去,不要耽误功夫!”
当下,乌云仙起身,转出了洞府,往下界去了。
六耳猕猴见得,随即拜于台下:“老师,乌云道兄下界,弟子却如何行事?”
“你今日功夫已完,虽然身无伤害,但是劫数还未消除,不用动身,且在洞中听我**,以后自有道理。”准提道人缓缓道。
原来,六耳猕猴乃是准提的门徒,本就身属佛门,他那地煞七十二般变化与筋斗云之法,自然是准提道人教他的,修炼的也是**玄功,跟悟空乃是同脉的师承。
却是准提早有算计,预先就通晓了天机,如来将六耳猕猴代替悟空,也是毫无分别,顺理成章了。
正是因为有圣人教主为师,六耳猕猴才得以投到如来麾下,为斗战胜佛,这其中自有缘由,诉说起来十分繁复,表过不提。
经过前几次跟悟空交手,六耳猕猴却是不如对方手段高明,要不是有法宝撑住,又得诸佛相助,只怕早就死在大圣手中了。
他知道不是对手,又怕多了许多的麻烦,只有到三十三天之外,求到自己这位圣人老师,一来听法,二来躲避灾祸。
准提已经知道此事,他有心护短,便是教授了神通,又令其在后面万象林中,取菩提树汁液浸泡身体,洗练元神九九八十一日,自有效果。
今天正好到了时间,六耳猕猴便要下山。
听得祖师不许他离开,不由得有些失望,却又是不敢多言,只能先退了下去,这且不提。
“阿弥陀所说并非全无道理,菩提原为我徒,也是我西方教,如今因那天道,成就原始,与我同为混元无极,又另立教化,如能争取过来,便见得与老聃、元始、通天三人一般,再好计较。这六耳猕猴甚受教化,日后正好兴得教派,却自无妨了!”
却说准提自听了阿弥陀佛之言,虽是不以为然,但也有考虑,此时心中便自己寻思起来。
原来,那道有三清祖师,佛却只有准提接引两人,虽然五位教主都为圣人,但就实力来说,相差也不是一点半点了。
眼下三界杀劫,正在酝酿之中,此事天数运转,无可避免,各位圣人心中自然都是明白的,却要各自图谋,才有胜算,而四大灵猴,正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准提道人得了六耳猕猴,自然是要动心思,只不过是曾为人师,方才不好说话。
当下考虑再三,还是大局为重,就定了心思,起身下了七彩莲台,出离胜境,步步瑞彩祥云,往灵台方寸山行去。
却说杨戬此时正站在玉清仙境,玉虚宫之外,心事不宁。
他与玉鼎真人、长生大帝一同到得此处,却是被守天的童子拦了下来,进不得玉虚宫,只能在门外听讲。
原来,元始讲那混元道果,只有上古金仙,福缘深厚的弟子方能进去聆听,其余前来的,除非有召见,不然就只有在门外等候了。
杨戬这个小辈,显然不在行列,他又未曾自己来过这胜境听讲,是以并不晓得规矩。
却又哪里知道,这是玉鼎真人有意为之,要让他得些机缘。
他收了杨戬这个徒弟,法力虽然高深,但是修为道行却是十分平常,远远比不上那些精修的同辈师兄弟。
又因诸多原因,使其难以在道行上有太大精进,玉鼎真人却是有心无力,只好借着机会带他前来听天尊讲道,或有可为。
却说元始正讲道果,只见得壁生华彩,仙音阵阵。
正讲到那精要之处,忽的止讲,却吩咐云床边侍立的小仙道:“拿打神鞭来。”
那弟子连忙下去,取出了打神鞭,双手奉于旁边。
元始即命玉鼎真人上前,玉鼎拜于榻下。
元始道:“你且前去,如若见到杨戬,就将这打神鞭给他,他要是已经离去,你就回来,不必理会。”
玉鼎真人心中大喜过望,连忙接了递过来的打神鞭,出宫门来寻杨戬分说。
“圣人讲道,与他人不同,不知要讲到几时方休,本要在此将事情问个明白,免得我那外甥受苦,妹妹受罪,没想到现在,却是不见结果。”
“师父虽是好心,要助我修行,但是这一日时间,我已经有所领悟,却始终还有事情,耽误不得,若在此等候下去,也无什么大用,还是先下去,要事要紧!”
且说杨戬在门外等了近一天时间,静心听法,自然领悟了些许道理,正值回过神来,却是依旧不见有人出来,当下心中暗道。
他挂念家中之事,却无心听讲。
将身一纵,化为一道金光,就朝回灌江口去了。
“杨戬,你且等等!”
这前脚刚走,玉鼎真人随后就出来,正见杨戬离去,连忙叫道。
但是杨戬已经下去了,却是没有听到。
玉鼎尊了元始天尊话语,自然不敢去追。
眼见得自己徒弟无缘得这封神法器,他也只能自己叹息一声,依旧回转,奉还了打神鞭不提。
却说乌云仙也从三十三天下来,正好就远远望见杨戬经过。
他心中顿时想道:“今天是元始天尊讲混元道果之时,这杨戬不过是小辈弟子,怎么也上来了?”
当下现身出来,高声叫道:“这位道友,留步,留步。”
杨戬回头一看,认得原来是那乌云仙,不敢无礼,连忙上前,拱手道:“原来是乌云师叔,杨戬欠礼。”
乌云仙笑道:“我奉法旨下来,正要去下界,你却怎么上来?”
杨戬不敢不答:“随我师前来,赴掌教老爷谕旨的,因我师未出,我却先行。”
这大仙闻言微笑,悄悄地打量了杨戬两眼,暗自点头。
“师叔若无别的吩咐,弟子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杨戬见着乌云仙来的怪异,他也不想多说,连忙告辞。
当下,两人别过,乌云仙兀自驾云走了,杨戬沉吟了片刻,也往下界去了。
行了片刻云路,到了南部灌口,随即收敛云光,落下身形来。
就见得猪八戒等人都在殿里商议事情,他则是连忙进来。
猪八戒忍不住道:“二郎神,你这阵子去哪了!我等在你家中等了这般许久,也不见回转!”“净坛使者休怪,我奉我师之命去玉泉山走了一遭,方才转回,却是不知诸位道兄前来,未能亲身相迎,还请海涵。”杨戬赔笑。
当下都是坐了下来,又上了几杯香茶。
茶罢,沙和尚将来意说明。
猪八戒却道:“那个道人在信中所说,不明不白,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信了他的话,却果然不假,敖锋、敖鸾、听心三人都在这里,不料你却不在家中,现在好了,大家都在这里,杨戬你可有主意?”
“青丘狐王……青丘狐王……他怎知我杨戬?却是奇怪了。”
杨戬且不答话,只是沉吟道。
小白龙听见问道:“二郎真君不知此人?”
杨戬曰:“委不曾识得,更不解他如何就知道是我。”
“却是不必为此小事纠结,青丘狐王既然说话是真,相比也不会有什么恶意,=还是赶紧拿个主意,也好早作趋处。”敖鸾笑道。
“说的也是,我却有一个去处,当时沉香尚在我这里时,就有了想法,只是我当时疏忽,才拖延至今。”
杨戬早有想法,一经提起此事,连忙就说了出来。
“却往哪里去好?”玉兔问曰。
杨戬笑道:“他与诸位都是老相识,去花果山最是妥当,沉香若能在孙悟空门下,杨戬便是放心了。”
众人闻得此言,都是一惊,只有沉香尚不解其意也不曾听闻此名号。
见众人都是惊讶,便转头问道:“孙悟空却是何人?为何舅舅如此敬他?”
杨戬笑而不答,反问众人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花果山的实力跟以前天差地别,和天庭相比,只怕单论实力,还真能与之分庭抗礼,沉香要是依附了如此一股势力,天庭自然不敢再动手。
但是一想到在场之人如今又跟沉香在了一起,要是投奔花果山,那就等于要和天庭彻底分了敌我两道,这可是轻易不得,自然是要考虑周全。
猪八戒懒散,他却不以为然,哼哼道:“真君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猴子如今在花果山逍遥自在,我们冒冒失失前去,有事求他,他会做理会?再者说我们师兄弟三人,都是佛门中人,那猴子气恼的就是如来佛祖,小白龙上次去了一次,还不是没能讨什么好结果,我看这事不成。”
“这话从何说起?你们毕竟曾经是师兄弟,他却如何待你,怎见得就没有好结果?”真君对敖烈笑云。
小白龙微微皱眉:“二师兄不要胡谈,上次我见大哥时,他在花果山为王,对我也是仁义的,只是那时佛祖驾临,要降服大哥,各顾性命了得,我却没有机会分说罢了。”
敖锋听言,沉默了片刻,随即对杨戬道:“如此说来,齐天大圣却是跟佛门恩怨颇深,你们三兄弟也不好自处。沉香眼下无处可投,杨戬道兄还是辛苦一趟,才是最为妥当的。”
敖听心在旁边闻言,也是笑道:“正是如此!杨道兄,令妹杨婵与我情同姐妹,她的儿子就如我亲子一般,你去见那大圣却要仔细,不要叫他伤损了,来日还好与他母亲见面,否则我不与你干休!”
杨戬自是感激不尽,当下计较一番,就定下了说辞。
且说南海敖鸾、敖锋两人,此来灌江口乃是有事相求的,要借那宝莲灯一用,见得眼下事情已定,就连忙开口。
杨戬一愣,却是问及原因。
敖鸾叹道:“唉!说来却是飞来横祸。不久前先天灵宝出世,各方争夺,祸及南海水族一脉,我们都逃了出来,却是没有想到回去之时,那淮河之中,上古水魔忽然苏醒,大兴水势,搅得海域不安,生灵涂炭,父王也是有心无力。我闻得道兄有宝莲灯在手,想必能够克制那厮神通,所以特来求借一二,还望道兄出手相助。”
原来,自从南海一场争斗,摧毁了南海龙宫,使得那一带的水域混乱不堪,又有妖魔作祟,兴风作浪,搞得南海龙王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才得知,是那淮河一带,龟山之下的上古水魔无支祁,被大战惊动了,竟然就苏醒了过来,掀起了涛天巨浪。
敖钦职责所在,只得带了海龙兵就与之交战,数次围剿下来,南海损兵折将无数,眼看拿不下妖魔。
敖钦正值苦无良策,却是无意之间,想起杨戬的宝莲灯,乃是功德所产的灵宝,有着许多妙用,正好能够拿来克制无支祁,连忙就要龙女来告求,以解困境!
第两百五十九章 左右逢源
且说龙女敖鸾兄妹,当年跟杨婵有几分交情,确实知道宝莲灯乃是功德所产的一件灵宝,有着许多妙用,因为南海有事情,所以才来灌江口,跟杨戬借这宝莲灯一用。
杨戬听得敖鸾将事情分说了,他心下沉思道:“上古水魔,难道是无支祁不成?我也曾听得他的名号,当年却是被大禹帝所缚,压在淮河龟山,怎么现在出来了。要真的是他,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当下问道:“那水魔是什么来历?”
敖锋道:“他的来历尚且不知,但我闻得他的名字,好像叫无支祁。”
“玉帝可知此事?”
杨戬听得真是无支祁,眉头一皱,随后又问道。
他自己清楚,无支祁出世,事情可大可小,但是闹出如此大动静,天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们要如何行事,便在心中暗暗盘算,却还是要先问个明白才好。
敖锋道:“我父王前些日子,已经上奏天庭,但是到了今日还不见有甚结果,正要等法旨下来,再行筹划,但是妖孽猖獗,不得不先行抵御,所以这才来见道兄借法宝相助。”
敖鸾在一旁,见杨戬沉吟不语,只怕对方另有打算,不由得就迟疑了起来。
“道兄,此事如何,可否相借?当年道兄在这人间,也曾为救凡人百姓行进善举,又被大天尊封授仙位,享受这逍遥自在,今番若有功果,也当是道兄大德!”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敖锋的话头。
杨戬自是听出了龙女话中的意思,心中便是有些不悦。
当下道:“公主此话差矣,杨戬岂是为争那功德?非是我不肯将法宝借出,只是这件事情,事出突然,宝莲灯养成一股灵性,比他物不同,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驾驭的。”
“眼下我又脱不出身,将宝莲灯借出自是无妨,但是恐怕道兄不能驾驭此物,反而不好,故此才有考虑。”
敖鸾这才恍然大悟,原以为对方吝惜法宝,没想到自己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脸一红,却是无话可说。
敖烈连忙道:“原来如此,却是我这表妹鲁莽,误会道兄了,还请海涵。”
杨戬为人一向仗义,本来也不甚放在心上,见得龙女这般模样,他却是有些尴尬,也不说话,就自腰间解下了宝莲灯来。
给了龙女道:“公主无需如此,且放心就是,我明日带沉香,先去花果山见悟空道兄,之后自会前往南海相助,这宝莲灯你拿去,我就传你咒语,也好作防身之用。”
敖鸾大喜,顾不得推辞,连忙接过:“多谢道兄了,来日自有重谢!”
杨戬笑道:“谢之一字,公主不必再言,不然就显得生疏了。”
当下,就传了敖鸾咒语跟用法,敖鸾谨记在心,便将这宝莲灯收起不提。
且说众人正各自就坐叙话,杨戬忽然心中一动,抬头遥观。
只见得远处半空之中,一朵祥光飞来,落将下来,现出一个白袍长须的老头,头戴玉冠,脚踏祥云,缓缓行来。
杨戬一见,认得是太白金星李长庚,他心中猛然一惊,连忙就要叫沉香回避,却是迟了一步。
太白金星行到门前,抬头就看了刘沉香一眼。
却也不惊讶,满脸笑意,把目光一转,看向了杨戬,拱手笑道:“显圣真君,别来无恙!”
杨戬当下起身,迎了出来,施礼道:“金星,久违了,杨戬不知金星驾临,知当远接,还望恕罪,请进去献茶!”
太白金星连道不敢,就随杨戬进入殿中安坐。
饮了一杯茶水,他不待杨戬发问,便道:“真君,老朽此来,有玉帝圣旨在身,不敢久坐,还请真君焚了香,我好传旨。”
杨戬闻言大惊,连忙设了香案,焚香叩拜。
太白金星起身,取了圣旨出来,却道:“真君起身,你焚香拜了天尊,且自行开读便是了,我还有事说。”
杨戬起来,接了圣旨,展开观看,随后脸色一变,然后又看了一遍。
缓缓地出了一口气,却是问道:“还有何事,一并说来。”
李太白依旧是微笑,又取了一张简帖,递了过去,暗暗传音说道:“真君且休慨叹,玉帝此意也是两全其美,不叫骨肉相残。”
“还另有一话,真君听言。你若是尊了旨意,自然再无是非争执,再免刀兵,孰轻孰重,真君自去斟酌便好了,老朽就此别过!”
杨戬也不说话,将简贴收了。
见太白金星告辞众人,往外便走,他则连忙相送。
此时已经是午后时分,见杨戬回来,敖锋便起身道:“杨兄,南海事情紧急,我与小妹还要去看看战事,这便告辞!”
杨戬点头道:“二位自己小心,我却不便相送!”
当下,这两人起身就要出去,小白龙连忙也是起身对敖锋道:“南海有事,西海也责无旁贷,我随你们一同前去!”
敖鸾大喜,当下,三人一同出来,驾云往南海去了。
猪八戒两人见得,本来也要同去,但却是不知西天佛祖心意如何,别一出去就被抓个正着,那可不妙,只有望着三人去了。
“这杨二郎性情乖张,又甚是固执,此番虽是好事,但若是他不领情,却是要出乱子。嗯,还有两人需要我去分说,还是妥当些好!”
且说太白金星离了灌江口,驾云缓行,心中忽然暗忖道。
他考虑了片刻,且不上天庭,拨转云头,却往东胜神洲而去。
且说花果山中,一切如常,大圣去往了傲来国中坐镇,此处却是交给了王禺打理事务。
悟空兀自在后山林中静修,头顶现了东皇钟,用一股精气托起到半空,直抵九天,钟声悠扬。他双手连动,指尖射出一道道彩色光华,打在了钟面之上,环绕旋转不停。
每一道气息发出,都是凝如实质,仿佛是无数道河流汇聚,飞快地绕钟运转起来。
悟空双眼金光爆射,时时刻刻注意着眼前法宝的变化,但是那钟虽然被法力围绕,却依旧是屹立不动,上面的上古妖文也是完好如初,竟然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悟空见得,心中也是十分奇怪。自己心无旁骛,用了两日时间,全力地运用着法门神通,日夜不停,尽了十二分气力,但是对于这件法器,却是起不了半点作用。
虽然早就料到这等上古之物难以重炼,但是自己如今已是混元金仙,法力越发精进,原本以为要将这些表面的印记去掉,应该不难,没有想到,这却是毫然无有用处。
他没有办法,知道强求不得,只能是一面修炼,一面慢慢参悟,再另想对策。
头顶的紫金冠也没进了万道金霞之中,法力到处,便是声声清响,传出了林外,震得整座山谷都微微颤抖。
悟空法力运到极致,肉身渐渐坐定,纹丝不动,只凭着神念流转,混元**也随心运起,几乎与东皇钟那庞大的力量相合了。
忽然之间,神念微微震荡了一下,一种微妙至极的感觉,在心中生起,过了一个刹那时间,就隐了下去。
悟空此时全部的精力都在法宝上面,刚刚一个似曾相识的念头跟感觉出现,也只是电闪之间,他却并不在意。
见得依旧是劳而无功,则连忙一运玄功,把自身元神飞出。
一道金光,盘在了东皇钟上。
闭目默坐片刻,山谷之外,进来一人,正是齐天大圣。
悟空睁眼道:“道兄速来!”
大圣也不说话,一个筋斗翻起,进入其中。
就见得虚空中央,一片浑厚金云出现,大圣随即上前来,默坐其上不提。
此时,深洞之内,袁洪一人,已经独自闭关多日。
自从得了孔宣的五色神光,他心中自是大喜,也不敢怠慢,一心将其炼化,也好早日提升自己的实力。
此物在封神大战之时,就曾经大展雄威,孔宣更是将之修炼万年,倾注是了无数的心血,方能达到随心运转,如臂指使的效果。
如今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自然也要花费一番苦功才行,但是如若能够炼到如同孔宣那般地步,自有莫大好处,却是值得的了。
“嗯?怎的如此熟悉,这种感觉,只在当时遇到悟空,才然生出,今日怎会再来!”
却说就在悟空之后,袁洪也是感觉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却是处于了冥冥之中,若有若无,血肉相连的感觉。
他顿时喜出望外,正要查探明白,忽而那感应又是一消,便是全无踪迹可寻,就仿佛做梦一般。
他心中着这一惊,却是不明所以,连忙推算天机,也是一片浑蒙,毫无头绪。
当下,用手一拂,收拢了五色神光,从石凳之上跳了起来,一跃出了洞府,来寻悟空。
便见得迎面走来一人,却是那申公豹。
“道兄,你怎么出来了?”申公豹奇道。
“唔!我有一件紧要事情,要寻悟空分说!”
袁洪说罢,就要往水帘洞中去。
申公豹见得袁洪心急,连忙伸手拦下,笑道:“哈哈!道兄莫急,悟空在后山呢,不必往前了。”
袁洪拱手谢了,申公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道:“有一个贵客要来,我正要去迎候,就不陪道兄了!”
袁洪一笑,当下转身,往后山觅去。
却说长庚星一路向东急飞,两三个时辰就过了东海,驻立云光,向下方望去。
只见得大小山头妖气横溢,聚集了不下千万妖众,其中虽然不乏奇特山水,灵气充盈的洞天福地,但都是被妖王邪道占领的地盘,普通仙人自然都是望而生畏。
太白金星曾经两次奉旨下凡,到花果山招安,自然是轻车熟路,往四面一扫,就见傲来国附近,群山林立,中间主峰穿云而上,与天接壤。
他却认得是先前的花果山,当下驱云过了一片场地,落到峰前,那把守的妖兵,见了一个老道前来,却也不管他,兀自站立两旁观看。
太白金星就自己上山而来。
走了片刻,只见两只猴子执着铁棒,迎面拦住去路。
连忙一看,却是那巴将军跟马元帅。
他呵呵一笑,用手拨开棒子道:“二位将军莫动手,且容老拙过去,自有分说。”
这两只猴子定睛细看,也认出是太白长庚星。
巴将军心中暗道:“唔!这厮老奸巨猾,当年屡次三番来哄我家大王上那天宫,今番前来,却要问个清楚才是!”
原来,当年太白金星前来招安之时,四健将曾经见过此人,想起当年之事,自然就起了防备之心。
当下喝问道:“你这老头,来此做甚!”
太白金星陪着笑脸,正要说话,申公豹正好下来,见了情况,连忙喝退了二猴,上前来,拱手笑道:“金星,失迎了。”
太白金星不敢无礼,连忙作辑道:“不敢,不敢。我奉大天尊旨意,来请齐天大圣,烦劳道兄代为引荐!”
“哈哈!金星客气了,且先到山中安坐,再作分说不迟!”
申公豹哈哈大笑,当下,请太白驾云上了山,来到水帘洞府之中。
王禺闲了下来,正在猴群之中戏耍,连带牛魔王一家也在其中。
正计较得热闹,忽然见得太白金星进来,都是收了玩闹之心,正了颜色。
牛魔王下来,问了缘由。
太白金星手执着帖子,立于当下,躬身问曰:“我此来,奉了玉帝圣旨,请大圣上天的。”
牛魔王闻言冷笑了数声:“你这一套已经是老生常谈了,这次却是什么事情,莫非还要招安不成!”
“呵呵!非也!大天尊若再有这话,我也不敢来此了。”
李长庚老谋深算,早就错好了说辞,听见这冷言冷语,也不动声色,温而不怒。
当下笑道:“却是玉帝设蟠桃大会,前者未能请得大圣尊驾,今番特地降下旨意,着老夫来请,望悟空刻日赴会,却不知他现今何在?”
说罢,举目环视周围,依旧不见悟空出来。
王禺却是笑道:“唔!如此却是好事一件,不过悟空有事在身,又劳道兄远来,我等暂且代为接过一遭,回头自会说明情况。”
当下,收了简贴,请太白金星入了客席同乐。
这老星自有盘算,本来不想多做停留,但又委实不好拒绝。
只得强饮了几杯酒水,吃了两三个果子,便起身告辞,众人挽留不住,只有任其走了。
第两百六十章 南海
且说太白金星李长庚,传了玉皇大天尊简帖,当下告辞离去。
申公豹起身相送,见得他走远了,方才转回,对众人道:“这太白金星,向来颇有心计,在天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他这次前来送请柬,只怕是另有心思,绝非偶然。”
众人都是知道,也不多说。
王禺便道:“无妨!既然是来请人的,那便是了,悟空想必已经自有打算,我等却不必枉劳神思,等我去跟他说上一声便了。”
说罢,不待分说,自己出来,就往后山而来。
且说后山一片金光涌动,滚滚如龙,淹没了整片虚空,使得周遭亮如白昼一般。
“我在闭关之时,参悟天机,心中便是有所感应,这种感觉虽然不强,但是却十分清晰,乃是与我等四人一般无二的气息,我想可能又有我四猴中一人出世,我二人却要有所准备才是。”
袁洪站在外面,眼前只有那粘稠的鎏金光华,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他也不进去,只在外面传音说道。
他知道悟空此时要全力炼宝,不能分心,但是灵猴出世,对于其他人也许不算什么,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却是一件大事,自然要先做好准备。
悟空闻言一愣,心下一想,疑惑道:“我并不曾察觉有甚异样,这却是奇怪。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出现,还有两人……莫非是……那六耳猕猴不成?”
袁洪摇头道:“我也只是忽然生出感应,但却觉得不像是他,那六耳猕猴,我上次见过一面,他有些不同,是他的话,当时我就能认出来了。”
“此话怎讲?”悟空又道。
袁洪沉默片刻,叹曰:“不好说,许是遭逢什么变故了吧,你难道忘了,四灵猴血脉相连,有手足之因吗?”
悟空思前想后,其实就算袁洪不提此事,自己也知道。
六耳猕猴如今,在西天那帮和尚手中,成为了佛,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按理说袁洪早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了。
再者就算是他从西天灵山出来,那也不敢来自寻死路。
当下只得道:“我自是记得,但是事情尚且不明白,恐怕是有心人故施算计,若是赤尻马猴重现世间,必定不会毫无动静,袁兄且宁耐一时,等探明虚实,再动身不迟。”
袁洪还未开口,就见得王禺走了过来。
他便问道:“道兄也来?”
王禺笑道:“唔!哈哈!如悟空前几日所说,太白金星方才到此,传了玉帝法旨,来请悟空上天,参加蟠桃大会,我便来问问悟空罢了。”
“蟠桃大会延迟了八百余年,今番重开,上门来请,大抵还是为了那件事情!”
袁洪一听此言,心中便明白,也是笑道。
王禺不说话,却见得悟空已经把元神遁了出来,凝成跟生人一般大小,身披道衣,遍体金光,虚空而坐。
他却转身问道:“悟空,这却怎么处置,可是要另作考虑?”
悟空摇头道:“不必考虑了,那个人也是有根缘的,自然要收进来,至于玉帝那边,我另有打算。”
“哈哈!正要如此!”王禺又笑道。
当下,便都不再多说,袁洪跟王禺一起出去了。
悟空把元神一收,兀自苦炼,参悟奥妙,这且不提。
却说龙女敖鸾三人,往南急飞。
他们都是法力不低的仙人,心中又是牵挂南海安危,片刻都不敢停留,只是全力驱云。
哪消半日功夫,早就到了南海边缘,就见得海中,无数海龙兵,虾兵蟹将,身披甲胄,执定兵器,自海底深处涌将出来。
顿时就摆开阵势,将那淮河接至南海水域,方圆万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龙太子敖成,站于阵前,手提方天画戟,展动令旗,指挥大军,朝中间驱使法宝攻击。
便听得是轰隆轰隆响动不停,各色宝光华气耀眼。
敖鸾带着两人,伫立在海面,远远地观看。
那宝光一闪就消失,随后虾兵蟹将一拥而上,舞动兵器,一起杀了上去。
哗啦……哗啦……
却是水流激荡。
海面忽然往下一馅,就仿佛那地面坍塌了一般,几个呼吸之后,吸力就升腾了起来,上面的兵将顿觉不妙,可还没回过神来,就纷纷掉落进其中。
吃得海水一搅,就都成了一趟血水,混杂进水中。
敖成又调水狮军上前,分八路,纵横各四,一队夜叉大军居中,变化了原形,踏海风等在半空之中。
他自己则是祭起了一颗碗口大的蓝色珠子。
此珠名为分水神珠,一经祭起,念动咒语,宝珠一个旋转,射出了幽幽蓝光,宛如一道天堑,把南洋大海从中割裂开来,出现了深处的种种情景。
他举目遥望,暗暗拿出了一面照妖镜,往四围乱晃着,却是什么也找不到。
敖鸾在远处观看着,见这妖魔先就杀了几千水军,随后又是无声无息,潜藏无踪,早就是心中火起。
把一口银牙咬紧,取出了一口斩邪宝剑,提在手中,飞身而起,大叫一声,不顾好歹的,就冲了过去。
敖锋大惊,连忙一把将她拉住了。
自己这个妹妹天姿娇女,论神通,还远在自己之上,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了,但就是性格太过冲动了。
去灌江口之前,就曾数次带兵,跟这妖魔激战,但都是灰头土脸,煞意而归,在南海水族之中,大失往日威望。
是以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这番有厉害法宝在身,便想找回场子。
“四妹,你不要鲁莽,且去营帐之中,见了父王再说!”
敖鸾哪肯依言,她一摆手,脱将出来,一闪身之间,就到了敖成面前。
开口道:“这家伙在水里不知道呆了多久,水中神通了得,这样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只能枉费神思!”
说罢,就收了分水神珠,接过敖成递过来的令旗,散开了三路大军,腾出一大片空间。
敖鸾扬手祭起一个四尺牌坊,用手一指,那牌坊迎风便长,转眼之间,就变化为了百丈高下。只见万道金光射向海面,随后虚空一压,海面顿时就平静下来。
她运用剑光,腾身而起,当空翻腾,一掌击出,就宛如那平地一声雷响,激起了万丈水花,随后把剑掷了出去,往中间一搅。
忽然,一道白光飞出,与斩邪神剑交接,斗了几个回合,就如灵蛇一般,缠绕上剑锋,往下方坠去。
“你这泼魔,又是这等粗浅手段,有何用处!可敢出来打过!”
敖鸾冷笑,法诀掐起,剑身一震,飞回手中。
却见得海水涌动,转眼之间,就聚成一只大手,噗的抓了上来。
那牌坊阻了一下,就被冥冥之中的巨力,就地一扯,成了入水的泥牛,消失了。
敖鸾见得,不敢怠慢,把身一摇,化为真身,吞吐云光,迎了上去。
敖锋却在下方,望见如此景象,心中忐忑不安,怕敖鸾一不小心有个闪失,连忙也是化为了巨龙,冲天而起,龙爪探出,直扑那大手抓去。
轰隆!
海中忽然又是一声巨响,二十四根水柱挺拔而立,耸立在天地之间,水汽上下贯通,就如实体一般。
升到了高空之中,被太阳的万道火光融化之后,又是流淌聚集,依旧凝聚成形,循环不息,壮观到了极点。
敖锋刚刚飞起,那大手忽然一翻,暴涨了十倍,铺天盖地的,就将敖鸾虚空压于掌下。
敖鸾心中巨震,自己刚刚没有防备,这一下被压住了身体,却是动弹不得。
敖锋大骇,连忙过来救援,但那水汽一凝,就被二十四道撑天水柱,阻住了去路。
白光隐现之间,一条匹链自虚空飞出,将他锁了个正着。
“敖烈!你快上来相助!”
他顿觉身体受了束缚,被钳制在空中大叫,连忙大叫。
小白龙知道不好,当下点头,祭起一串念珠,出现在头顶之上,也是飞身上前,使一条长枪,来挑匹链。
把玄功一运,头顶念珠顿时就散发出光芒,氤氲五色,与莲台相似。
这佛珠上有那金蝉长老加持的破邪神咒,自有去除迷障的效果,佛光过处,自无阻碍。
“这无支祁水中神通果然了得,难怪要大禹圣贤,亲自动手降服!不过如今也是未能逃出牢笼,用这阵法不过是借势而为,且先压制,救出四妹再说!”
敖成看见二十四道水柱隐隐成了一方阵法。仔细一看便瞧出破绽,已经带兵,将其围住,祭起天师炼制的灵符,压制水汽,不叫其借了大海之力行事。
却说小白龙祭起神通,用佛光护住周身,来接敖鸾公主。
无支祁潜身水中,也不出来,凭着神通,便将这些个龙女、太子玩弄于鼓掌之间,他又是心性无常,丝毫没有顾忌。
正值玩弄几人,忽然被灵符一下阻住了水汽运用,法力果然受制,那二十四道水柱,也是随之威力大减,当下,就要用手段破去这灵符。
这一分神,三龙一起努力,都要趁机走脱。
敖锋有了帮手,看准了机会,也就挣脱了出来。
小白龙一弹指,飞出了一朵莲花,落在了那大手之上。
不一时,敖鸾身上一轻,口中念念有词,分出了宝莲灯来抵挡。
彩光一照,跟莲花相应,两三个呼吸之后,海水凝结的巨大手掌一晃,便自隐去,消失不见。
敖鸾顿时走脱,与两位兄长立于空中,依旧取出法宝施展,以防对方再次突然出手。
敖成见得龙女得以脱身,运起宝莲灯护身,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敖锋跟敖烈随即下来,依旧变化人形。
对敖成道:“兄长,且收兵吧,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说。”
敖成听言,感觉暂时没事,自然点头,就要收回灵符。
忽的,那符在面前虚空之中就猛然一缩,随后炸开,就都炸成了齑粉!
敖成见得,心中一惊,这灵符,乃是天庭葛天师亲炼,威力不小,当年他降服那水母娘娘,便是用的此物,不想今日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当下不敢再停留,与众人率领余下水族,往淮河南面二十万里之外的水域去了。
“果然好神通!如此手段,只怕就是与那十二祖巫之中的共工氏,在水中拼斗起来,也是有的一分高下之力,欺负这些个小娃娃,却有些大材小用了!”
就在众人走后不久,高空之中,一个道人现身出来。
身穿黑色道袍,头戴玉冠,傲然立于一片乌云之上,对身边猛烈吹搅的罡风,却是视而不见。只是低头向下,观看这海潮泛涨,大浪滔天,自言自语道。
这个道人,正是悟空的化身,吴凕道人。
他本来是算到了南瞻部洲有一件事情发生,干系重大,正要前去探查,却是无意之中,得知小白龙等人往南海而来。
又因自己先行灭了观世音道场,珞珈山普陀崖,杀光了她的弟子,抢光灵丹妙药,弄了个断根,后又得法宝,都跟南海有关。
却是隐隐感觉,这件事情会牵扯上自己。
心中一想,于是就隐了身形,悄悄一路跟随而来。
刚刚几人争斗,他自然也是看得清楚,虽说是打斗激烈,但是双方实力相差太大,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显然是水下之人,故意留手,不想伤害众人。
看得吴凕都觉得十分无趣,几番想要自己动手试一试手段,但却是不好现身,只能忍住了。他默默站着,看了片刻,忽然把身一摇,施展了七十二般变化之法,落入水中,就成了一条尖嘴鱼儿,张嘴咬住了两条水蛇,摇头摆尾,朝远处游去。
杨戬坐于塌上,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猪八戒等人已经去了后殿安置,敖听心却是坐在一旁品起茶来。
“二郎真君,你为何事忧心?”
她注意了杨戬半天,见得他也不说话,只是默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杨戬正值心有所思,忽然被这一问,才自回过神来。
抬头见敖听心看他,连忙一笑。
“我见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事情?”敖听心接着道。
杨戬摇头:“无事,我只是另有所想,故而失神了,你却莫怪。”
听心闻言,自是不信,她瞥了杨戬一眼,淡淡一笑,起身说道:“如我所料不错,太白金星来传天尊旨意,必是令真君为难了吧。”
杨戬也不说话。
“玉帝另有打算了吗?”
见杨戬无言,她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也不管杨戬有何反应,举步到了桌案之前,拿起圣旨,展开观看。
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旨意上云:
今三圣母之子降生于世,盖仙凡交合之胎,存三界,逆轮转,无生死,不合伦常,罪在天条。朕知他藏于灌口,本不可饶恕,但念其年幼,又思眷顾,不肯伤损,今降慈恩,命二郎代为收管,勿使为害,在下方安身立命,自可乐享天真。不然,必以天威罚之,以束天条法令!
“唉!玉帝这意思,便是要我自己将沉香留在身边,只叫他只做一世凡夫俗子,以保全性命!”杨戬感叹。
敖听心猛地一把将圣旨甩在了桌上,冷声问道:“那你这个做舅舅的,却怎生打算?教他做一世凡夫,与杀他何异!”
第两百六十一章 逼迫
听了敖听心的问话,杨戬心中早就是犯了难了。
他自然知道此话的意思,沉香生就有仙根在身,资质也是很好,不比那**凡胎,业力重重,难以解脱。
本来若是让他修行道法,必然是进展迅速,日后自有成就,但是现在玉帝传下法旨,直接将沉香放到自己这里,就是要将他扼杀,做那永生永世的凡人。
杨戬心中也甚是不忍,却又是无可奈何。
敖听心语气冰冷,连声责问,他却明白那是一片好心,只是自己着实难以回答,便是一时语塞。
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地说道:“我何尝不知这话,但大天尊法旨无可违抗,我也不知该当如何。”
“不可违抗?杨戬,你怎也是这般怕事了?那玉帝如此无情,你却只这等屈服,那先前所说之事,难道就此作罢吗?”
敖听心面无表情,斜眼看着杨戬,说话之间,也不再有丝毫客气,直接就问道。
“并非是我怕事,不尽力为之,只是如今形势大不相同了,实在是难以说清楚。”
杨戬没有办法,只是苦笑道。
他乃是玉帝亲封的昭惠显圣真君,在天庭交友广阔,私下跟诸多天仙都有往来,虽然人不在天宫任职,但天界的情况还是知道几分的,加上他自己又是精明之人,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微妙变化。
原来,当年李靖葬送了十万天兵,获罪被罚,削去了降魔大元帅之位,他原先在天庭之中经营多年的仙家势力,自然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这一下,却是被玉帝用手段一一重新收拢,积蓄发展,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重振万天之主的威仪。
又因那释迦摩尼被圣人封印,西天灵山的气势也是大损,一些夹杂在天庭跟如来之间,见风使舵之人,失去了佛门这个大靠山,也都老实了许多,使得玉帝大展了手脚。
天威之下,无一不臣服,把这几千万年,被架空的窝囊气,出了不少。
如今的天庭实力跟当年一比,那可有着天差地别。
正是如此,这杨戬虽然高傲,但也是知道轻重,面对如此事情,便是不得不考虑后果。
“此事且先缓上几天,我还要考虑一二,再作计较。”
杨戬心中计较了得失,却是开口道。
敖听心闻得此言,早就是大为不悦。
自己以前跟杨戬一家常有往来,交往密切,当年的事情也是知道许多内情,曾经多次在暗中帮助过刘沉香,知道这个孩子甚是命苦,前途多艰。
但是奈何自己是东海公主,父亲敖广又是治家严厉,不想招惹过多的是是非非,明哲保身。
她虽然有心相帮,却也是苦于寻不到机会出来,有心无力。这一次,却是受了别人指点,知晓了沉香等人的去向,却是往这灌江口回来,连忙也就借机前来。
本是出自于对沉香的疼爱,先前众人商量的好好的,替这孩子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安身之所。齐天大圣的名头,响彻三界,如果真的能够使得沉香拜在孙悟空的门下,日后定然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可是如今,却是被玉帝的一道圣旨,硬生生的来阻拦,她又怎肯罢休,看见杨戬瞻前顾后,犹豫不定,当下再也忍不住了,就要发作。
忽然又想起一事,压住了心中的不忿,转而问道:“那好,我且问你,杨婵被压华山一事,沉香可曾知道?”
“自然知道一点,只不过,知道得不多罢了,他在我这里时,问过我多次,我又哪能让他知道?”杨戬也不隐瞒,当下淡淡道。
敖听心见状,知道多言无益,索性不再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杨戬连忙也出来,问道:“四公主哪里去?”
龙女冷笑了数声:“不用多说,你若能眼见自己妹妹在华山吃苦受罪,却不闻不问的话,那就自去享你的清福!我这就带沉香去,看他见到杨婵那等模样,会是什么感受!”
说罢,直将这真君视作无物,快步朝后面走去。
杨戬正要解释,却见得猪八戒等人从后面房舍之中出来,却原来是听见两人说话有些不对,怕是出了事情,连忙出来查看究竟,果然见得龙女满脸怒容,朝他们这边走来。
“敖四公主这是怎么了,却这般恼怒?”沙和尚在一旁连忙合掌问道。
龙女见众人都出来,这才住了脚步,也不分说,先就立在当下。
猪八戒也是奇怪,方才众人在一起之时,这两人还客客气气的,现在却是翻脸,着实莫名其妙。
当下上前向杨戬询问情况。
杨戬也是无奈,眼见龙女气恼,只得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敖听心便自上前,把沉香拉起道:“我们走,见你母亲去来!”
沉香问道:“姨母,我娘不在人间,我怎么见她?”
“不是这话,她还在下界,而且就在华山!是你舅舅欺心,你跟我去,等见了你母亲,一切自会明白!”
敖听心却是不想多言,三两句言语之间,就要带人出去。
那沉香却是不解其意,心中也是疑惑,顿时暗想:“我也曾听舅舅提起过母亲,乃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子临凡,降生了我,她也与我见过几次,但好像都是不能久驻,却也没说在人间何处,怎么四姨母所说,与舅舅截然相反?”
原来,沉香当时还在灌江口,便时常提及母亲,要与之相见。
杨戬心知此子天性使然,却是十分不忍,禁不住哀求,只得去了华山,运用神通,将杨婵元神护住,暂时脱离华山禁制,与子见面。
但杨婵毕竟为人生身之母,血肉至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落得凄惨下场,几番相见也只是叙那在家天伦之乐事,对于自己的遭遇却是只字未提,加上杨戬有意将事情隐瞒了,使得沉香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忽然听得此言,又见敖听心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要跟去看看。
却说众人听了杨戬的话,一时之间却是各有想法。
龙女要带沉香去华山见母,他们也隐隐知道,有逼迫杨戬就范的意思在里面,只是不想让这双方的关系闹僵了,便是纷纷上前,开口劝解。
敖听心奈何不得,这才停止了争执,随几人回到了殿中坐定。
“诸位道兄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敖听心定住了性子,见众人都在面前,便自说道:“若是如杨戬方才所言,怕惹是非,那此事即刻作罢,我便回东海,不再过问!”
几个人本来就在心中为难此事,经这一问,顿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面面相觑。
且不说龙女恼怒,众人无词,却说西牛贺洲,万寿山五庄观。
地仙之祖镇元子参玄悟妙,神游太虚,悟得天机,便重开门户,教化五庄观一脉散修仙人,坐看《黄庭》三两卷,好不自在。门前有若干弟子守护,真似那金仙府邸,瑞气千条。
这一日,清风明月正在门前讲话,忽然有所感觉,抬头一看,就见一人脚踏乌云正朝这边过来。
他们的眼力都是极好,远远一看,就认出是个邪道的修士,满身的妖魔气息,不似善类。
“哪来的邪魔,这般嚣张,也不隐藏气息,竟然驾云而行!”
明月心里边暗暗奇怪,跟清风对视了一眼,都是皱起了眉头。
本来只道对方是过路的妖怪,恰巧经过此地,也不想过去为难。
看对方的气息浑厚,定然是法力高深之辈,自己两人恐怕不是对手,便是不想上前生是非,免得自讨没趣。
哪里知道,这一犹豫,那人眨眼之间就到了面前,住了身形,直将过来。
清风大惊,他连忙喝道:“你这厮,是哪来的怪物,快快站住,不许前来!”
话音刚落,就跟明月腾身上前,阻住了去路。
却见得原来是个一身古朴道衣的道人模样,只是一身邪气,不是正道中人,怕是来者不善,连忙都运起了法力,暗暗戒备。
这个道人见到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恼怒,只是笑道:“哈哈!你们两个小童子,不用害怕,贫道没有恶意,只是来看看老朋友罢了,镇元道兄可在家里?”
“什么?我师父乃是地仙之祖,怎会与你这妖魔有甚交情,识相的就赶快离开,免得我们动手!”明月喝道。
这个道人哈哈大笑,正要回话,就见一道金光,自观内冲出,也来到了他的面前。
显出一人来,正是镇元子。
道人见了镇元子前来,连忙拱手道:“道兄,别来无恙!”
镇元子喝退了清风明月,扫了这个道人几眼,却是不认识,对方的话语,让他有些不解。
当下道:“道友是何人,为何来贫道道场?”
这个道人微笑答曰:“道兄,你我千年不见,却是忘了。贫道曾与其余三人来过这万寿山,又因三颗人参果,跟道兄结缘,时日久远了,道兄可还记得?”
原来,这个道人,正是英彘。
镇元子听得对方说出,是因那三颗人参果结下缘分,仔细一回想,顿时了然,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他当下心中又惊又喜,连忙稽首笑道:“原来是贤弟前来!”
当下,两人都是倍加欢喜,也不顾那清风明月二人,在一旁惊讶不已,镇元子兀自拉了英彘一起降落云头,往观中正堂坐定。
清风明月随后也下来,进了大堂,都是满脸惊骇神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对英彘施了一礼,也是口称老师。
英彘微笑点头,镇元子却是吩咐两人,往后面备茶不提。
“前闻贤弟走脱大难,弃释归道,果不虚传,如今真个是脱胎换骨!只是你怎这幅打扮?”大仙见英彘却是道人模样,两人客套了几句之后,他便问道。
“兄长笑话了,都是些机缘巧合罢了,我虽得了些好处,修了这一身,不至于白费熬煎,但也是麻烦不断,哪里像道兄这般逍遥自在?”
英彘感叹道:“我与那西天诸佛结下了不解之仇,因此,这多年来,不敢再西牛贺洲现身,不然便要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没有能够前来万寿山拜望道兄,还请兄长海涵,原谅则个。”
镇元子自然是心中雪亮,明白个中的情况,自然没有怪罪之理。
他当下笑道:“呵呵!无妨,无妨,贤弟如今也非小可,为兄的自是欣喜,又岂会因此小事生隙。”
两人正值叙话,又见两班童子排出,敬上了茶水,香气浓郁。
英彘与大仙相敬,饮了少许,顿觉口内流香,神清气爽。
“不瞒兄长,我此次前来,乃有一事相求。本来兄长一心清修无为,我不该以这俗事相扰,但是事出突然,那悟空真身还要炼宝,我也有事未了,不得清闲,这才不得不来劳烦道兄一遭!”
镇元子虽然跟悟空有香火之缘,但是双方并无过多来往,日子久了难免就生疏起来,他又是地仙之祖,一直都隐居潜修,不问世事。英彘现在有事情相求,自然是不好直接开口,怕对方心存芥蒂。
如今听见镇元子所说,确是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便是放心了不少,也不再客套,连忙就说出了想法。
镇元子又笑曰:“此话差矣!你我兄弟之间,何须这等说话。是什么事情,如此紧要?”
“却是为那天庭一事,此事想来,道兄也知道得详细,只是到时候……”英彘赔笑。
当下,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明。
大仙听后道:“此事甚是容易,我也正有此意,你放心,届时定有计较!”
英彘拱手道:“先谢过兄长了。”
说罢就要告辞,镇元子却道:“贤弟慢行,且留片日,与我相叙一番,如何?”
“道兄**神通,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岂敢不尊!”英彘笑道。
当下,英彘便留在了五庄观中,这且不提。
方圆五千里的水域,一片平静,此处正是围剿无支祁的南海水军驻扎之处。
只见得兵甲篡促,刀剑如林,把一座营地守护得犹如铁桶金城。
无数的夜明珠悬浮在水中,把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仿佛就是个不夜城一般。
南海龙王却是在那中军营帐之中,坐镇三军,摆下了四极洑水天龙大阵防护。
淮河一带,离南海极近,无支祁出现,身在其中,又是上古水魔,就更是如虎添翼,越发的神通广大,水晶宫自然是难免于难。
以无支祁隐身水中,翻江倒海的情况,就算是四海龙王齐聚,也是难以抗衡得了,更别说是敖钦一个人了。
他虽然是龙神,但是地位太低,神通就更是不济,无奈之下,也只能是亲自带兵上阵,阻挡这凶魔肆虐!
第两百六十二章 前夕
却说南海龙王敖钦,亲自坐镇三军,围剿无支祁。
敖成数人已经带兵,回到了阵营之中,来见敖钦。
敖鸾便将去了灌江口,借得宝莲灯一事一一分说了,敖钦自然大喜。
“只是那无支祁十分厉害,单靠我等,只怕难有胜算!”敖成随即也说了战况,随后叹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损折了数千上万水军兵马。但是敖钦也不十分在意,只不过对方神通广大,自己实是奈何不得,苦无良策,只得唉声叹气的。
敖鸾当下就取出了宝莲灯道:“父王,您请放心,我如今借得二郎真君这宝莲灯在手,也已经知道用法了,却有用处!”
敖钦道:“你有什么主张,就说来便是!”
“若依女儿之见,且先不要出兵,修整几日,一则养精蓄锐,二则等待时机,看看天庭有什么表示,等待显圣二哥,了结了花果山齐天大圣事情之后前来,那时候,我再请下宝剑来,就算那无支祁有再大的本事,也管情教他难逃公道!”敖鸾笑道。
敖锋一惊,他连忙说道:“四妹,你可莫要惹事,那厮的手段非凡,你怎会是对手,还是让父王再上天宫请旨,让其他三位叔伯前来共商对策为好!”
敖鸾本就是性情刚强的,法力也在几个哥哥之上,要不是身为女子,诸多方面都要受到限制,只怕早就在四海水族称霸了。
对于敖锋所说,她却是不以为然,只是淡淡道:“我做事情,自有分寸,二哥不用当心。师父当时赐给我那口宝剑,就曾经说过,有这它在手,就算是杀上天宫,也没有多大问题,我自从下山,那剑还没有出过鞘。这次正好拿这无支祁试试威力!”
敖锋顿时语塞,其他人也是无话可说。
原来,敖鸾当年曾经遍游十洲三岛,四大部洲,在海外修道,拜了师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水族翘楚的人物了。
但是对于自己的师承,她却显得是讳莫如深,只说是拜了一个清修的散仙为师,传了自己功法口诀,授了一口斩仙神剑,威力无穷。
她更是曾经大展手段,凭着斩仙剑,只身一人跟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天兵天将争斗,剑还未出,就杀得天兵败阵,回转天庭。
此事,敖钦等人都是亲眼所见,心有余悸。
因为斩仙剑戾气太重,敖鸾怕有闪失,自那之后,便收起此剑,轻易不再动用。
这一次,忽然听见她要用此宝来对付无支祁,他们心中也是没有把握了。
“那无支祁却也奇怪,初始之时兴风作浪,近些日子却还是有些安分,但毕竟也是威胁到了我那南海龙宫所在,难以安宁,却还是怠慢不得了。”
敖钦心中暗自思忖。
当下便道:“眼下才杀过一场,大军尚需调遣修整,也罢,就依你所言,驻守三日,暂观其变,到时候再循道理就是!”
当下,命蟹元帅、鳖将军传下将令,调动族类,整顿军务,只是全力戒备,按兵不动,当时无话。
次日,敖钦正在与小白龙等人商议,请调其余三海兵力的事情,讲论之间,忽然又水军传报进来。
执定令旗,当面跪下道:“启禀大王,外有天差特使驾临,要见大王!”
敖钦大惊,连忙请入。
少时,便见得水德星君率一众水师将领与一个天庭文官到了门前。
当下,水德星君便与文官两人进来。
“龙君,下官奉大天尊之命前来,请你先接了旨意,再好说话!”
在座之人也是纷纷起身,星君还未说话,那文官却自上前,手捧一道圣旨道。
敖钦当然遵命,焚香接了旨意。
文官也不停留,当下告辞而去。
“道兄,你可知陛下……”
众人就坐,敖钦未敢开读圣旨,忍不住,先就开口询问。
话刚出口,却被水德星君止住,他笑道:“我此番正是为了南海战事,奉旨前来相助的,敖兄开读圣旨,一看便知。”
敖钦点头,急展开,仔细读之。
只见上云:“今闻下界东、西、南、北四部龙神,碟文奏章上至郑前,南瞻部洲水患频频,系淮河动荡之因,致使生灵涂炭,朕知其根源,非同小可。”
“着水德星君调所属众神,兴师下界,相助敖钦围困抓拿无支祁,遇为难之处,近调四海水族合力围剿,不得有误!”
见敖钦看罢圣旨,又传与龙女等人,一同读毕,都是大喜。
当下,就请水德星君上座,对众道:“且莫忙,玉帝另有口谕,又调了二十八星宿一起下界,我料定此时也该下来了。”
敖钦又是大喜:“如此,却是不需迟疑,即刻行事,迟则生变!”
敖鸾兄妹都知事不宜迟,连忙就要下去吩咐。
水德星君却是摇头道:“此理不通,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况且现在只是南海一路,须是四海齐来,才好行事!”
说罢,取了水部碟文,给了外面的若干神将,兵分三路,前往调集海龙兵,这却不提。
却说悟空,坐于金云金光之中,双眼紧闭,纹丝不动。
体内金丹流转,肉身之上,无数金光缠绕,真元鼓荡,在虚空之中形成了一条条巨龙,缭绕飞舞,循环往复。
与东皇钟上面复杂的上古妖纹交接,随后转化,心念一动,将丝丝神念渗透进其中,抽丝剥茧一般,仔细参悟其中蕴含的无穷玄妙。
齐天大圣、英彘道人两个化身都已经显现了出来,大圣居左,英彘居右,各坐云光,升到了半空之中。
运起了混元**,黑云煞气翻滚不停,一样裹住了下面的东皇钟,三者招相辉映,交织成了昏蒙不清的颜色。
庞大的法力压制之下,东皇钟微微颤动,随后就见得其中精气剧烈地震荡起来,白气宛如狼烟,逸散而开,转眼之间,就自其中涌了出来,仿佛那银河倒挂。
一冲一刷,那法力吃得这一下,顿时就溃乱,相互纠缠抵挡在一起。
大圣见得,连忙用手一指,六道轮回旗一下飞起,法力催动,旗面顿时招展不停,平地刮起了一阵旋风,往下一坠,落到了法力凝聚的五色祭台上方。
一声清响,彩光飞卷上来,一下托住了钟的底部,一道绿光一冲,通天玉符也是祭起,稳住了空间。
三人一体,法力贯通,把玄功一运,两三个时辰之后,东皇钟终于平和了下来,顺着法力流转的方向,缓缓地运转着。
却说火候渐稳,悟空忽然睁开眼睛,掐指算了算日子,面现喜色。
他把元神一遁,飞出了泥丸宫,化为一道金光,朝山谷之外就走。径直来在了混元殿上。
就见得王禺、袁洪跟牛魔王等三大圣,都在叙话。
见得悟空前来,牛魔王三人都是一惊,只有王禺跟袁洪两人知道,却并不奇怪,只是朝悟空微笑点头。
蛟魔王打量了悟空两眼,见他只是元神,并非肉身,但是却也十分凝练,与生人也相差无几,知道定是又有成就,当下喜道:“悟空,你闭关许久,此番出来,可是成功了?”
“哪有那般容易,到现在我也只是悟出了些许端倪而已,却还是杯水车薪,不足一提。”悟空苦笑。
王禺道:“明日便是天庭蟠桃大会了,我正要为此事寻你,这一来,却是正好!”
“哈哈!你这猴子,莫非还惦记玉帝的蟠桃,要上天受用不成!”
牛魔王手指悟空,忍不住哈哈大笑。
悟空却是不以为意,兀自上前坐定,点头道:“正如牛大哥所说,一则是我与天庭结下了怨隙,二则是如今还不比当年,我却是不想上去,再趟这趟浑水,但是先就收了请柬,也就不得不行。”
又问袁洪:“袁兄代我去走上一趟,意下如何?”
“却合我去!”袁洪大喜。
言未毕,就望见两个女子自外面进来,原来却是灵雪跟韵瑶两人。
听得众人说话,灵雪便道:“袁大哥,我可否一同前往?”
悟空闻得此言,不由得一愣,转问灵雪:“你怎也要前去?”
“呵呵!蟠桃会数百上千年开一次,我和师姐自然要去见识见识了,顺便也回长生宫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
灵雪还未说话,韵瑶却是直截了当。
悟空听说,心中也是明白。
自己自从跟灵雪在了一起,这数百年来事情繁多,一门心思只在壮大实力,就连灵雪也没顾得上去南极长生宫走上一趟,多少也有些不妥。
当下笑道:“说的是,我却疏忽了。道兄,你看如何?”
后一句自然转向了袁洪。
“唔!无妨,无妨!”袁洪连忙道。
当下,悟空用手,往虚空一抓,就多了一口宝剑,乌光凛凛,杀气隐现,这正是太玄仙剑。
将它递到灵雪面前:“雪儿,此去天庭,那玉帝必是另有一番计较,只怕还难免有些变数,切记要小心行事。将此剑带在身上,遇事之时也好自保!”
悟空知道,天庭今非昔比,如今能主动来请自己上天,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多半存有算计自己之心。
灵雪两人要同去,虽然有袁洪保护,也有法宝在身,但是天庭高手众多,其中不少还是跟花果山有仇的,就算是他法力高强,也只怕难以护得周全,便是有着几分当心。
现在自己正在重要时刻,摸不清楚对方心思,悟空可不想再出什么事情,自然是要做好准备才是。
灵雪连连点头,笑盈盈地接了宝剑,悟空又仔细叮嘱了几句,对其余人把一些琐碎事情一一说清,他们自然都是明白的。
见得一切分明了,悟空不再多言,当下起身,遁进了虚空之中,依旧往后山而去。
叙了一会儿,众人都自无话,各自回洞,这却不提。
且说次日早间,袁洪来到了大殿,跟王禺一起安排好各项事务,收拾妥当之后,便自出来,就见到灵雪两人也已经出来,正在水帘洞前的石桌旁边安坐,瞭望山景。
早晨的花果山,一片安宁,除了一些小妖循着规矩,把守洞口,巡视山路之外,妖气便是淡了许多。
山中大小猿猴,有老有少,攀枝寻果,麋鹿奔走,显得生机盎然。
见袁洪出来,灵雪两人连忙起身,打了声招呼。
“袁大哥,事情都已妥当了,这便动身前往,走上一遭。”灵雪道。
“那西牛贺洲,万寿山五庄观,地仙镇元,乃是悟空义兄,不可失了礼数,却是要去走上一走才是!”袁洪自然理会,当下心中暗道。
又叫巴将军、马元帅随行,便都起身,驾云而走。
“且慢,还有一事!”
白翩翩手托一个白玉瓶子,匆忙出来,见五人腾云往西飞去,她连忙将身一闪,赶到近前分说。
“唔!翩翩姑娘,有何事情?”五人停住了身形,袁洪问道。
“悟空说,承太上教主盛情,赐下这羊脂玉净瓶,如今事了,所以,请袁道友代为奉还法宝。”白翩翩说罢,就将瓶子递了上来。
袁洪笑道:“原来如此,却正是了。”
他刚刚说罢,韵瑶却是默然不语,一把就夺过了净瓶,也不搭话语,只是略带异样地看着白翩翩。
灵雪在一旁,见得此女在面前,心中也是有些异样,只是她性格向来沉静,却也是不怎么在意,只暗暗地将韵瑶拉了回来。
白翩翩只是一笑,告辞众人,往回而走。
却说当下,这五人驱云,向西牛贺洲投去。
行不多时,忽然望见前方一片祥光,迎面过来。
袁洪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道人前来。
但见他:
头戴紫金冠,无忧鹤氅穿。
履鞋登足下,丝带束腰间。
体似童子貌,面似美人颜。
三须飘颔下,鸦瓴叠鬓边。
又诗曰:
行动祥云生瑞彩,斜挎拂尘性飘然。
洪荒得道成始祖,逍遥万山号镇元!
袁洪一见这个道人,他又惊又喜,慌忙迎上前去。
却说来人正是镇元子,袁洪成就多年,见多识广,自然认得。
他连忙拱手道:“镇元道兄,功参造化,果然是地仙威仪也!敢问尊驾何往?”
“道兄,贫道此次,乃为蟠桃大会一事前来会过。”镇元子起手道。
袁洪顿时明白,知道悟空已经跟镇元子说了事情,他也就不再多言。
众人都上来见过之后,便是一同拨转了云头,一路直上,前往天庭而来。
第两百六十三章 明了
且说袁洪五人正往西牛贺洲赶去。
行到半路,正好就碰上镇元子前来,自然都是知道事情,当下大喜,也不多说废话,互相见过之后,就往天庭而来。
不多时,就到了南天门之外,把门的四大天王,见了这几个人,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袁洪来,当下知道,却是花果山来人了。
他们不由得就有些不自在,互相看了一眼,又见有镇元子同行,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见过,不敢阻拦,让开了道路。
巴将军和马元帅在一旁看得清楚,自然知道他们心中是什么想法,也不理会,只是心中冷笑不止。
当下缓行,往那通明殿而去,一路之上,只见得金霞万道,瑞气千条,两旁尽是大小宫殿林立,俱是宏伟壮阔,神工鬼斧铸就,不可言喻。
其中自然有着天仙、力士、仙女守护,一片瑞气,祥云翻滚,果然是仙家景色,不与凡同。
又有那一众大仙徐徐来到,或骑瑞兽,或踏祥云,一个个仙风道骨,体态悠然,也是朝通明殿而去。
“千年之前,从南极长生仙宫出来,那时也是赶上这大会的日子临近,却不似这般华丽庄重,如今看来果然是大不相同了,却是要好上许多!”
灵雪两姐妹携手而行,见这天宫景色华丽,不由得暗自想道。
身边有那前来赴会的仙家,望见镇元子,认得是地仙之祖,也只是远远地稽首,打个问讯,谈笑几句之后,便是匆匆驾云而去,对于其他人,大多都是不认识,也就不作理会。
天界有三十六岛,各处仙境,三十三层天宫,无边无际,比那下界人间,地仙一界,四大部洲还要广阔许多。
这些仙人自然也是各自开辟了洞天,或是在岛屿,或是在仙山,修炼道法,炼丹炼器,自由自在。
灵雪两人,以前虽然也在天界居住,但却是很少在斗牛宫走动,知道她们的人也就不多,而至于袁洪跟巴将军、马元帅,在这些人眼里,那就是下界的一方妖王,越发的不会理会。
只有镇元子,乃是地仙之源流,三界之中都有其名号,自是不可比拟的。
且说玉帝王母早至通明殿上,驾坐宝殿,笙歌起舞,不多时,那一应仙家,大小群臣都自进来,住了歌舞,对大天尊拜服,朝礼毕。
玉帝见状,传旨问曰:“所请仙卿可都到了?”
当下,就有赤脚大仙出班道:“陛下,各界众仙多已到殿参拜,只五御帝君,西方佛众,南极观音,二十八星宿跟花果山齐天大圣未至!”
说到花果山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加重了语气。
玉帝闻言,早已知之,便点头道:“嗯,既如此,不必等候,众卿可随朕与王母前往瑶池去也。”
说罢,就自起驾,坐了法驾,众仙遵旨,随后也就跟随而去。
“此时父皇母后都要去打理事情,却是没有心思,再行分心,正是机会前去看看七妹!借机救她出来!”
且说四公主记得七公主之事,却是切切在心,她站在云海之中,等候多时,远远地看见众仙都往瑶池中去,知道事情,心中却是大喜,也不上去迎驾,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却说当下,就到了五彩云罗宫,快步进了房中,那大公主与三公主,正在品茶,见得四公主匆匆进来,暗地说了情况。
大公主连忙屏退了左右侍女,这才说道:“四妹别急,却须计较详细,才好行事,免得出了差错。”
三公主道:“我们等了这些时日,眼下正好是机会,这就去找二姐跟五妹,六妹来此。”
说罢,连忙出去。
以她公主的身份,在天庭又极受王母娘娘的宠爱,平时行事也是大张旗鼓,完全就没有顾及什么,自然也就没人拦她。
不出片刻,就寻到了其余的姐妹,前来相见。
二公主连忙道:“现在赶上时候,虽然是把守严厉,但也可行事,我们便不要迟疑吧。”
“只是我们却毕竟单薄,看守七妹的,是母后身边的一众侍从女仙,有母后的吩咐,我们却是难以瞒过她眼,怎生是好?”
原来,那七公主被王母娘娘监禁,二公主前阵子就去打探了一番,知道是王母亲随的侍女、丁甲看守,都是神通不小。
自己这几个姐妹平日里,也只是占着公主的身份,才能使唤得动,但是他们现在都是奉了王母的意旨,自是要秉公办事,她不由当心。
六公主毕竟机灵,却有心思,当下掩嘴轻笑道:“姐姐放心就是,我已经先有计较了。”
“六妹,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大公主问。、
“呵呵!你们哪里知道,那霓云仙子在母后那里的时候,我多次与她见过,还有这几分交情呢,上一次,就是她替我在母后面前求情的,前几日见她,我已经托她帮忙了,只要我们小心行事,自然没有大碍。”
大公主点头,心中已是默许了六公主的话。
当下商量了一番,都是一般心意,她便道:“就如此定下了,我们此时就去找七妹。三妹、四妹、五妹,你们就在外面等候,我和二妹,六妹,进去将七妹救出来,里应外合,先助她出了牢笼,再作计较!”
其他姐妹自然同意,当下,就都往牢中去了。
却说瑶池之中,漫天花雨,金光大盛,瑞气霞光蔓延到了无穷远处,凭空里仙乐回荡,隐隐可闻。
其中金砖玉瓦,自然排设了大小席位,一个个齐齐整整,上有蟠桃鲜果,琼浆玉液,百味珍馐。
白玉盘,琉璃杯。
白玉盘盛鲜果仙桃,琉璃杯装玉液琼浆。
真个是:千真百味般般有,琳琅满目色色新。
大众进来,见得如此盛会,心中都是喜悦,称谢了大天尊。
当下,玉帝携王母上坐主位。
王母开口道:“千年之前,我设此会邀请诸仙,因那齐天大圣幼年得道,偷桃盗丹,致使未能成功,今喜平安,再与众卿聚享此功也。”
众仙闻言,再谢王母曰:“感王母邀请,陛下恩德,我等自当奉敬!”
当下,各坐其位。
能到这儿赴会的人,那都是在天庭之上有头有脸的神仙,彼此之间甚是熟悉,也不传杯,只是互相攀谈着话语。
忽然之间金钟一响,就见得虚空之中,天女散花,一片红光前来,宛如是火焰一般。
中间显出法驾,上座一个红衣道人,威严端肃,气势宏大。
玉帝一看,原来却是那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前来,他却只是微笑颔首。
“道兄,有礼了!”勾陈大帝降下车辇,径自下了銮驾,这才对玉帝拱手笑道。
玉帝点头不语,众仙则是连忙起身迎候,勾陈兀自入座不提。
随后,那中天紫微大帝、北极真武大帝、东极青华大帝,也是先后赶到,都对玉帝前作礼。当下也坐了席位。
玉帝问道:“怎么不见长生大帝,随诸位前来?”
真武道:“长生道兄前日被元始天尊召唤,去玉虚宫侍候老师法驾,不得前来,道兄勿怪!”
“不妨,不妨。”玉帝道。
却说那四大天师、黄角大仙、赤脚大仙、五炁真君、五斗星君都上前来拜见。
这四人都是天庭大帝,地位只居玉皇大天尊之下,在天界那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赤脚大仙之流,都是玉帝的心腹大臣,自然晓得,玉帝这次再聚众人的意图所在,自然是要趁机巴结一下。
真武四个见这些人朝拜,虽然知道是故意献殷情,却也是十分受用,来者不拒。
赤脚大仙起身,拿出了火枣数枚,先到了勾陈大帝面前请用。
勾陈笑道:“道兄,客气了!”
说罢,接了火枣,吃了一颗。
五炁真君见了真武头顶有腾蛇玄龟隐现,又见紫薇独坐,身后三位仙姑守护,跟其余几位帝君的形象大不相同。
他心中暗道:“这紫薇大帝,却是喜好清净之人,虽然有三霄娘娘相助,与真武却是不同,大抵是另有打算,不好结交!”
当下转向了真武去了。
“现在玉帝得元始天尊的符诏在手,叫我等五帝都要来皈依,如今却是如此行事,显是授意了的,不如就先净自身,免得徒然麻烦,日后便不好计较!”
却说紫薇见五炁真君转身,却知他心中所想,也不在意,只是闭目,暗自寻思道。
当下,也就不再去管在场是非,兀自拿起鲜果吃了。
正要对玉帝说话,又见丁甲引着数人进了瑶池。
当前一个道人,长须飘飘,随后进来的三猴两女,也是气度非凡,正是镇元子六人。
勾陈起身,对镇元子道:“道兄来了,却是我等欣慰之事!”
青华大帝也自起身迎接。
镇元子笑道:“蒙大天尊邀请,贫道不敢不来!”
真武大帝在旁闻得此言,又见了这一群猴子,心中动念,扫了其余五人一眼,冷声问道:“孙悟空,怎么不来赴会?”
灵雪才要开口答话,却被袁洪拉住,暗暗地传音说道:“弟妹且慢!这真武言语不善,你且莫上前,我来答他!”
原来,千年之前,七大圣大闹天宫之时,真武曾经出面,来救那李哪吒,却是不防备,让蛟魔王自爆了本体真元,落了个两败俱伤。
正是因为此事被损了面皮,心中一直都有一股怨气未消,却是寻思要找回场子,只是自己身为大帝,不好行事。如今见得对方上门来,自然是有火气的。
“真武道兄!悟空有事,不得前来,我等特来代过,见玉皇大天尊之面,以免失了礼仪!”袁洪上前。
“原来如此,他不前来,却是可惜了!”真武沉声道。
玉帝上座,见得争执,也不说话,底下仙人多少知道一些干系,他们自然也不好分说,免得遭了冷眼。
紫薇见势头不对,他连忙说道:“真武帝君,大圣不来,甚是遗憾,却也不需计较,诸位道友,且入座就是了。还要请大天尊主持!”
玉帝点头道:“紫薇帝君,所言大善!”
当下,镇元子与四帝一般坐了首位,袁洪坐了第二,灵雪跟韵瑶两人也自安坐下位,只是那巴将军、马元帅乃是将领,却是没有座位,只能是站立。
紫薇大帝身边的三位仙姑跟这些人都是认识,见到自然欢喜,打过招呼之后,就聊了起来,甚是投机。
“阿弥陀佛!”
却说正在欢会之时,突然一片佛光进来,梵唱大作,上托着五色金莲,舍利之光往上一冲,眨眼之间就遍布虚空,与满天仙气交接,显出一尊化身,正是多宝如来。
祥光之中,又有菩萨、金刚、罗汉等在请的西方之人。
“这多宝道人,如此自大,这里是天界瑶池,自己带人进来,还弄出这般阵仗,却是宣兵夺主了!正好看看要耍什么手段!”
三霄娘娘当年在地府黄泉道中,被如来、燃灯、弥勒三人围困,虽然是要助那无当圣母,却还是有意无意的结下了梁子,加上如来又是多宝道人,就更令她们不屑。
见得他上来就是如此气势,三女心中都是不悦。
却说如来收了佛光,径至玉帝驾前,合掌道:“贫僧来迟,望大天尊与众仙海涵!”
“佛老多礼了!”玉帝道。
众仙不言,自有仙子引僧人坐了。
当下,僧道齐聚,畅然饮宴,推杯换盏,这却不提。
却说王母娘娘擒杯在手,飘然下来,到了镇元子四人面前。
福身笑道:“道兄,请了。实不相瞒,此次邀诸位前来,一则赴会,二则也是陛下有一事需要分说。”
镇元子答曰:“娘娘,有何事情,就请吩咐就是,我等不敢受娘娘如此礼仪!”
“此事说来,却与朕有几分干系。朕那外甥女遗一子在人间,本来只可长生,不可轻用,但是此时却要去见悟空,却是令朕十分为难!”玉帝开口道。
“果然如此!怪不得悟空要王禺道兄,亲自动身去暗中照顾那几人,原来却是玉帝的家事!”
灵雪听得仔细,心中却是想起了悟空先前所说之事,顿时恍然,暗自思忖道:“虽然悟空有意收纳刘沉香为弟子,但眼下却是为难之时,还是不要再有别的牵涉,日后再作计较就是了!”
原来,灵雪的心思灵巧,明白玉帝言下之意,心念一转,就有了想法。
却是朝上施了一礼,方才笑道:“呵呵!我等虽是在下界开辟洞府居住,却也都如闲云野鹤一般,已是自在了,哪里还会去插手此事,就是悟空亦是如此,陛下和娘娘此意一说,却是越发明白了!”
镇元子也是点头,袁洪却是微笑不言。
“如此甚好!”王母大喜,用手搀起灵雪,她又道:“但只是,莫忘此言便好!”
灵雪道:“自是不敢妄言!”
且不说瑶池之内热闹,却说玉阙金天之内,七色彩光忽然之间一起飞出,快如闪电。
一个眨眼之间,就直将下来,显出了七个女子,往天门之外而去。
这正是玉帝的七位公主自天牢逃脱,却要一起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