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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冰寒     终极炮灰txt下载     终极炮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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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行尸走肉

    午后的阳光在乌蒙蒙的云层里力不从心的挥散着昏弱的光芒。

    偌大的城市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恍如一座死城。空无一人的街上,废旧的汽车乱七八糟的停得到处都是,车身锈迹斑斑的,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启动过。还有一辆警车侧翻在地,车窗玻璃全都碎了。遍地的纸屑垃圾被风吹动,四处散落,一片狼藉。到处都流淌着散发浓厚腐臭的污水,不时还能看到不知是什么动物遗下的腐肉尸骸。一幢幢废弃颓败的建筑幽灵般保持着它们的存在,举目望去,那种大灾难后的毁灭感震撼心弦。

    一个阴暗的屋里,马健尧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步子,呼吸也放得极为轻微,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他身材高大,骨架棱角分明,皮肤像是终日淋浴阳光的深麦色,稍显凌乱的短发如钢针般根根竖立,满脸的胡子像是几天都没有剃过了,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失去的光泽,看起来和一个乞丐无异,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在无数战火中才能粹炼出的凛冽气息。

    屋里的光线很暗,不过马健尧却能借助那些微弱的光线将屋子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地上的一根针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在这个连上帝都不知所踪的时代,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拼命去适应这个非人的环境,否则注定会被淘汰。

    屋里很杂乱,各种东西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墙边还倒卧着一具散发出阵阵恶臭的干尸。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稀疏干枯的头发耷拉在一旁,脸上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皮肉因为失水而收缩,几乎贴在了骨头上,嘴唇已经完全烂去,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

    马健尧缠着布带的右手紧握着一把锋利的三棱军刺,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似乎在防备着这个干尸突然跳起来,张开血盆大口,亮出两排尖锐的牙齿猛的向自己扑咬过来。

    这听来似乎很荒谬,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干尸又怎么可能重新跳起来呢?可事实就是如此,就如同地狱里已经装满了冤魂,不肯再收留死人,而让他们留在人间四处游荡,瞪着暗红色的双眼饥渴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或许对于它们来说,仅存的意识就是将所有活着的东西全都撕碎了吞进肚子里。

    对于这种被称之为行尸的东西马健尧并不陌生。当初他和战友接到的指令就是剿杀这些似人非人的异物。可这些东西行动虽然缓慢,却很难被杀死,子弹对于它们的杀伤力很有限,除非是直接命中头部,彻底摧毁它们的大脑。而一旦被它们抓伤咬伤就会被感染,不幸的成为其中的一员。它们就像是病毒一般急剧蔓延开来,怎么杀都杀不完,反倒是越来越多,充斥了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

    而马健尧所在的特战队虽然个个都身经百战,配备精良,却也不断有队友不慎被这些行尸扑倒撕咬,亦或是被抓伤咬伤。尤其是后来弹尽粮绝,不得不和这些行尸近身搏杀的时候,往往一个小小的伤口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最终,亲手扭断最好战友的脖子之后,上百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了马健尧孤零零的一人,他彻底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只能收拾好悲伤,一门心思的让自己竭力在这个到处都是行尸的城市里艰难的求生。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期盼着用不了多久浩浩荡荡的大军就能杀回来,将这些肮脏可恶的东西杀光殆尽,重新夺回城市的控制权。可两三年时间过去了,他没再见到过成建制的部队,到了后来,就连幸存的活人都很少见到,仿佛整个社会的秩序彻底坍塌崩溃,末日已经降临,而自己,已然是这世上最后的幸存者。

    但不论情况变得如何糟糕,活下去都是他唯一的信仰和目的。

    虽然确定干尸已经死彻底,再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马健尧还是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军刺戳穿了它的脑袋,这才开始轻手轻脚的在屋里仔细搜罗起来。屋子显然已经被其他人扫荡过一次了,不过他并不灰心,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遗漏。对于他来说,只要足够用心,就一定能有所斩获。

    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收集和充分利用所能找到的每一样东西,食品、水、药品、武器,甚至是一些毫不起眼的物件,指不定在什么时候,这些东西就能派上大用场。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他找到了两盒西药、一小瓶酒精、几根火柴和一小袋面粉。东西虽不多,但马健尧已经很满意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想要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他今天搜寻了整整一栋楼,可收获却并不大,所找到的绝大多数食物都已经腐烂变质,各种有价值的东西也所剩无几。

    小心翼翼的将找到的东西装进随身携带的防水背包里,马健尧刚准备要离开,突然对墙上的一幅画产生了兴趣。

    这是一幅油画,偌大的画框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墙面。

    马健尧走过去仔细观察一阵之后,用力将画挪开之后,露出了藏在后面的一道小铁门。他心头大喜。按照一贯的经验,这种隐蔽没有被扫荡过的地方肯定能找到不少好东西。

    铁门紧闭着,马健尧推了推纹丝不动,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用手摸了摸墙面,还轻轻敲打了几下之后,便用手中的军刺开始凿墙。每一下都不是很随意的,而是准确无误的凿在砖与砖之间的接口处,就像经过了精确的丈量一般。没过多久,几匹砖就已经松动,他用力一掰就掰了下来。几分钟之后,一个可容纳一人出入的洞口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阴冷潮湿的气息顷刻扑面而来,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霉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味道,就象是一大堆开始腐烂的海鱼发出的味道。

    为了以防万一,马健尧并没有立刻钻进去,而是先扔了一个小石块,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密室不大,制作精美的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大量的钞票和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价值连城,不过马健尧却是大失所望。对他来说,这些东西还不及一瓶矿泉水来得珍贵,尤其是那些钞票,和一文不值的废纸没什么区别。

    随手翻动了一下,一根项链却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根项链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末端挂了一个吊坠。吊坠的形状也很独特,既像是八爪鱼,又像是恶魔的头像。吊坠在黑暗里发出莹莹的绿光,上面的纹理好似活物般蠢蠢欲动的夺人心目。马健尧鬼使神差的就将这根项链拿起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其实他向来都不喜欢佩戴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在这个苦苦挣扎的乱世,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他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好的生存,而绝非为了美观和好看。项链不仅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影响自己的行动。关键时候,这么一丁点的影响或许就能决定生死。

    刚从墙洞里钻出来还没站稳,马健尧鼻中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气,他心头一凛,身子猛地侧移一步,同时手中的三棱军刺闪电般刺出,刺入一张奔袭而来的血盆大口之中,然后穿透整个头部,将其牢牢钉在墙上。

    慢慢拔出军刺,看都没看一眼倒在地上的行尸,马健尧缓缓走了出去,手中的军刺却握得更紧了。

    想必是刚才凿墙的响动引来了行尸。白天明亮的阳光下,这些行尸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东西,但依仗着灵敏的嗅觉和听觉,却并不妨碍它们的猎食。而这些行尸大多都是集体行动,很少有落单的。一旦被它们发现,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陷入了它们的汪洋大海中,而且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行尸不断地赶过来,怎么杀都杀不完。

    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处,黑暗里,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口猛的横咬向他的咽喉。

    马健尧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身体生硬之极的扭转过来,反手一挥,手中锋利的军刺从它的下颚刺入进去,几乎不带任何声响的就穿透了它的整个头部,而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反握一把漆了黑漆以遮蔽反光的钨钢匕首,切开了另一个行尸的喉咙,那力量之强几乎将其整个脖子削断。

    尽管受了如此重创,行尸却并没有立即毙命,痛苦让它发疯一样地吼叫着,干瘪丑陋的面部疯狂的扭曲着,试图用两只带着锋利尖爪的手去扑击马健尧,脖子上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马健尧眉头微微一蹙,这些行尸的自愈能力似乎比以前更强了,照此下去,以后就更难对付了。难道说这些东西也在不断的进化?

    顾得多不想,他飞快的退了半步,乌光一闪,啪哒,两段干硬的手臂摔落在地上。同时,一脚踢在它的小腿上,让他完全失去了平衡向地面栽落。可它的身子仍然在地上剧烈的抖动,似乎还想爬起来,直到马健尧拔出刺穿另一个行尸头颅的军刺再重重刺入它的头部时,它这才伏地不动了。

第2章 幸存者

    从楼里出来的时候,一道明亮的阳光照在脸上,马健尧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取出一副护目镜带上,又给自己披上一件斗篷。在黑暗中活动久了,这缕阳光让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潜意识里,也觉得现在的阳光似乎比以前的更加毒辣了,哪怕是一些昏弱的光芒照射在人裸露的皮肤上,都有种犹如火撩般的疼痛。

    而远处,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几个行尸,看起来没什么害。可马健尧知道,这附近少说有上千个行尸,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它们很快就会一涌而出,遍布你的左右。

    骑上放在路边的自行车,马健尧一刻也不耽搁的迅速向自己的居所驶去,速度很快,很多时候几乎是和行尸擦肩而过之后它们才察觉过来,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之所以选择自行车而不是汽车,一方面是出于燃料和便于通行的考虑,一方面则是响动的问题。满大街的车子,随便挑几辆来开根本就不成问题,可虽然整个城市成为了死城,但当初混乱时绝大多数的道路都被急于逃命的汽车堵得严严实实,开车还真不如骑车方便。而汽车的动静太大,恐怕隔得老远就已经惊动了行尸,走到哪里都是众矢之的。

    没骑出多远,突然就听“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几声清脆的枪响,在这死寂的城市里显得异常响亮,听声音并不是很远,估计也就只隔了两三条街的样子。

    马健尧猛地一捏刹车,巨大的惯性险些将他从车上掀下去。他一只脚支在地上,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向枪响的地方看去,心跳加速,几乎不能呼吸:难道这个城市里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刚开始的时候幸存者应该不少,紧闭的防盗门和窗户坚固的防护栏,都能将行尸拒之门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生活用品的日益匮乏,就迫使大家不得不冒着危险出来搜寻物资。而往往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人沦为了行尸的食物,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染,变成了四处游荡的行尸。他上次在这个城市里见到幸存的活人,还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可随即马健尧又骂了一句:“蠢货!”在满是行尸的城市里开枪,就像生怕行尸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似的。马健尧相信,用不了多久,数不清的行尸就会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恶狼一般,源源不断的循着这个方向而来,到时候,即便这些人有再精良的武器,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这也是马健尧虽然行伍出身,却一直弃枪械而使用冷兵器的原因。要想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努力活下去,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理智告诉自己要尽快离开此地,否则一会儿行尸更多了恐怕就连自己也会被困,身陷险地。可马健尧思忖再三之后,最终还是调转方向,奔着枪响的地方而去。

    路上的行尸越来越多,全都摇摇摆摆的朝着枪响的地方涌去,对于身后的马健尧根本就没有察觉,以至于马健尧顺利击杀了十多个行尸,速度却并没有收到多少影响。

    而这个过程中,枪声一直都没有中断过,而且明显有朝马健尧这个方向移动的迹象。

    靠近之后,马健尧并没有冒冒失失的冲进去,而是在转角处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藏匿好身形,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看。只见三四百米远的地方,三男一女四个人正惊慌失措的跑过来,边跑还边仓皇的向身后开着枪。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则是一大群的行尸,密密麻麻的填满了人的整个瞳孔,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头。它们歪歪倒倒、步履蹒跚,眼睛里却闪烁着疯狂的红光,露出尖锐牙齿的嘴巴流淌着令人恶心的液体。挥动着的手臂虽然已经高度腐烂,可只要被轻轻抓上一下,天堂立即就成了地狱。

    而他们前面,也不断有行尸从附近的屋里出来朝他们涌去。

    马健尧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切。对他来说,活人不见得比行尸更安全,有时候甚至还更危险。

    大半年前,他曾经在一大群行尸中救出三个人,并好心带他们去自己的居所为他们提供食物、水和安全的庇护。刚开始这三人对他是感恩戴德,可半个月后他们却心生贪念,试图害死马健尧而谋夺他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切,在一次外出搜寻物品的行动中,不仅是弃他而去,更是将唯一的通道锁上,任由马健尧独自面对数不清的行尸。所幸他福大命大,从下水道里捡回了一条命。

    虽然这三人最后都遭到了他血腥无情的报复,可吃一堑长一智,他可不希望再次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在这个人吃人的混乱的时代,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是值得信赖的。或许就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食物,别人就能往你身后捅刀子。

    就在此时,一只被感染的大狼狗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扑向了马健尧的身后。它浑身的毛都已经掉光了,身上也已经腐烂,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和肮脏的内脏。不过它的四肢却似乎更为有力,牙齿也更为锋利,在它巨大的咬合力之下,即便是钢板也能被咬穿。

    相比起行动缓慢的行尸来说,这种变异狗的威胁似乎更大,不过好在它们的数量有限,否则恐怕生存的形式就更加恶劣了。

    马健尧身子一沉,竖起手中的军刺。借着变异狗的冲势,军刺锋利的尖端深深刺入变异狗的肚子里,然后划开长长的口子,整个肚子几乎被剖开。它落地打了几个滚后,几乎所有内脏都已脱落的它竟然还能挣扎着站起,冲马健尧呲牙咧嘴的似乎还想冲过来。

    一抹乌光闪过,马健尧的那把钨钢匕首切在它头上,几乎将其切为两半。变异狗喷洒着大量乌黑的血栽倒在地上,抽搐了片刻之后,终于不动了。

    这里的战斗转瞬即逝,而几乎所有的行尸都被枪声和那四人所吸引,摇摇晃晃的朝着他们而去,并没有太注意到这里。

    马健尧擦拭掉匕首上的血,刚要把匕首插回绑腿,就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带帽子的小个子退避不及被行尸死死抓住,他奋力挣扎,可更多的行尸却前仆后继的蜂拥而上,最终将他淹没,他那撕扯心扉的惨叫声一直响彻耳边,而且在惨叫和嘶嚎声中,还有非常清晰的撕咬和咀嚼声,令人心生寒意。

    看到同伴的遭遇,其他人就更惊慌了,拼了命的往前逃,子弹更像是不要钱的猛烈射击。他们似乎也知道行尸的弱点,子弹几乎都是瞄准行尸的头部射击的,不过慌乱中射中的并不多。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涌来的行尸却是越来越多,怎么都杀不完,他们很快就陷入了险象环生的境地,犹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啊!”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街道上空,不过惨叫声很快就随着一声枪响嘎然而止,却是他的同伴一枪结束了他凄惨的命运。一大群行尸争先恐后的扑下去撕咬,像是在进行久违的饕餮盛宴。

    “妈的,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了,怎么杀都杀不完。”仅存的一名男子边开枪边骂骂咧咧道。他像也是行伍出身,枪法极好,几乎是弹无虚发,枪枪爆头。可行尸实在太多了,倒下几个,更多的行尸却前仆后继的往前涌,很快就填补了空缺。他杀行尸的速度远远不能和新增行尸的速度相提并论。

    而那个女人,则是花容失色的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不停的惊声尖叫,让人很难想象她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来这边!”马健尧终于还是于心不忍,站起身向他们招呼道。他这一嗓子,立即就引得不少行尸转过头来,可还不等他们看清楚什么,马健尧的军刺就已经刺穿了他们的脑袋。

    见到突然冒出的马健尧,这一男一女都大为惊喜,就像是溺水的人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又涌起了生的希望。男子连开几枪击杀几个行尸后,拉着女子冲了过来。

    此时,斜里又过来了一个行尸,伸手向他抓去。

    男子边跑边开枪,却听“咔”的一声没子弹了。他愣了一下,就在这档口,行尸却是扑了上来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撕扯下一大块儿肉来。

    “啊!”男子一声惨叫,脸孔因为痛苦和恐惧而变得扭曲。他大叫一声,粗壮的双手扭断了行尸的脑袋,整个人却捂住伤口踉跄几步,冷汗淋漓一脸死灰。想必他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血溅满了女子的脸,她嘴骤然张大,犹如受惊,双眼中更是充满了骇然,像是被吓傻了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行尸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抓来却不知道躲闪。

    “噗!”一枚粗长的铁钉钉射入行尸头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它带飞起来,重重撞在后面的行尸身上,就如同保龄球一般倒了一地。

    “快跟我走!”马健尧腾空而起,跃过几个挡路的行尸,落地时一圈乌光亮如闪电,骤然扫过众多行尸的头颅。一刀过后他全无停留,又再次发力,如矫捷猎豹般冲了过来拉住女子就跑。而已经被行尸咬伤的男子,就全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

    或许不久以后他们还会见面,但那已经是另一种形式了。

    几个行尸想要阻挡,又是几枚铁钉激射而出,不偏不倚的钉在它们眉心上。而在它们倒下的同时,马健尧拉着女人像风一般猛地冲过了它们身边,然后很快消失在接口。而身后,则响起了男子撕心裂肺而又充满了绝望的惨叫声。

第3章 居所

    或许是血腥味和新鲜的人肉对行尸的吸引更大,马健尧带着女子倒也有惊无险的闯了出来,零零星星的几个行尸对他根本就造不成什么威胁。不过为了救人,马健尧今天辛苦一天所搜寻到的各种物资不得不忍痛丢弃在了这里。想要在众多行尸的包围着杀出一条血路,任何一点不必要的负重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骑上自行车的时候,马健尧还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个防水背包,并记下了这个位置,准备等几天再来取。之所以要过几天,是因为这里的血腥味至少要几天时间才能散去,而在血腥味散去之前,还会有大量的行尸聚集在此地久久不肯离去。马健尧可不愿意为了这点东西再一次将自己陷入险地。

    自行车是经过他改装过的,看似轻便却也很牢固。不过以前似乎并没有想过要搭载人,没有安装后排座,此时也只能让女子扶着车把坐在横杠上。所幸城市里的道路还算平整,这一路骑来倒也没什么颠簸。不过女子的发丝不时被风吹起拂过他脸庞,痒痒的,似乎还伴随着些许女性荷尔蒙的味道,马健尧忽然就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其实女人长得并不算漂亮,甚至皮肤显的有些黝黑和干燥,脸上和头发也脏兮兮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可年轻的身体却富有弹性,充满了诱惑力。在这个只求生存的时代,**早已失去了枷锁,性和暴力早已成为大多数人的本能,似乎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将他们对于现实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全都宣泄出来,不至于失掉活下去的勇气。

    或许这也是马健尧冒险出手救人的潜在原因之一。倘若没有这个女人,或许他会选择冷眼旁观,并盘算着能否在这几个人身上找到些有用的东西,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冒然出手救人。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躁动的内心,马健尧平稳而快速的蹬着自行车离去,犹如游鱼一般穿梭在停放得乱七八糟的汽车之间,速度丝毫没有因多了一个人而有所减缓。

    大半个小时候后,车子来到了城郊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外。

    小院远离其他房舍,要走过一段左弯右曲的私家路,再穿过丛林,才能到达大门前的空地处。小院四周的围墙足有四五米高,上面还布满了尖锐的铁丝网,门是坚固厚重的大铁门,又有力场装置,哪怕是一辆坦克来了也不见得能破门而入。或许正是这个原因,马健尧将居所选择在了这里。

    门外同样有几个行尸在游荡,似乎这些东西无处不在,哪里都能不出意外的看到它们幽灵般的身影。

    “咔—嚓!”一阵机械响动的声音,两扇紧闭的大门慢慢向两边退去。不大的声响立即就惊动了附近行尸们的注意,它们纷纷转过头去,凸露在外的眼珠里满是血红的厉芒。

    “扑哧!”挡在路中间的两个行尸颓然倒地,后脑勺上都插着枚铁钉。与此同时,马健尧骑着车子飞快的从其余行尸中掠过,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刚打开不足一米宽的大门。

    其他行尸这才反应过来,摇摇晃晃的伸手向开着的大门涌来,嘴里还发出一些简单却又刺耳的音节。不过此时大门却又开始慢慢合拢,看似很慢,却也在行尸进入之前严严实实的关闭起来,甚至将最前面一个行尸的半截身子夹在其中,压成肉饼。可这个行尸却并没有死去,而是徒劳又疯狂的用它残存的一只手不断的敲打和抓挠着这两扇厚重的大门。

    进入大门之后,马健尧浑身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对他来说,全世界也就只有这里才能给他安全感,也只有这里才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而不至于整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行尸或其他变异生物会从什么地方向自己袭来!

    至少在当前来说,这里还是绝对安全的。

    车子停下之后,不等马健尧吩咐,女子就跳下了车,好奇的观察和打量着四周。

    和外面死气沉沉、乱七八糟的世界比起来,这里无疑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干净整洁,一切井井有条,甚至就连院内的草坪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墙边还栽了一些花,姹紫嫣红的好不鲜艳,让人仿佛回到了从前。

    一时间,她不由都有些看呆了。

    院子中间是栋三层的西式小楼,淡黄色的椭圆形屋顶点缀之下,是构成外墙的岩石那厚重的灰白色。正门上面分层檐部和山花做成重叠的弧形和三角形的遮阳门楼,大门两侧采用了倚柱和扁壁柱,立面上部两侧作了两对大涡卷,拱形的窗框、精雕细凿的廊柱、强烈鲜明的色彩搭配,穿插的曲面和椭圆形空间,使得整个建筑异域风情十足。

    马健尧将自行车放到门楼一侧之后,这才将身上遮阳的斗篷取了下来,然后冲还在院子里发愣的女子喊道:“过来,把衣服都脱了!”

    女子乖乖的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她穿得并不多,很快就脱得精光,赤身**的袒露在马健尧的面前,丝毫没有要遮掩一下的意思,看向马健尧的眼睛里面也没有惊慌,反倒是隐约有些兴奋和期待。

    在这个充满了生死杀戮的混乱时代,只有努力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才有生存下去的价值。而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有用的地方显然并不太多。

    马健尧先是从头到尾仔细打量她一番之后,才走过来对她全身进行严密的检查。他的右手先是摸遍了她的头发,然后是耳后、脖颈,接下来是她的上半身,很仔细,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摸索,而在右手检查的时候,马健尧低垂的左手紧握着他的钨钢匕首,似乎只要她有什么轻举妄动,或发现了什么不妥,那冰冷锋利的刀锋立即就能切断她的脖子。

    整个过程中,女子一直都一言不发,也没有动,仿佛一个任由他摆布的玩偶,只是配合的抬抬手、低低头。对于这种事情,她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直至检查清楚她身上没有任何被行尸或变异生物抓伤或咬伤的地方之后,检查这才告一段落。马健尧将匕首收回去,然后在门上输入了一串数字,听到“嗒”的一声后,他推开厚重的大门对女子说道:“进来吧!”

    女子弯腰想去拿自己的衣服,又被马健尧阻止了,“这些衣服不要拿进来了!”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话的就这样**着身子跟在马健尧身后走了进去。

    门关上的一瞬间,屋内亮起了柔和的灯光。女子愣了一下,随即惊喜的问道:“这里还有电?”

    “嗯,地下有个发电机,不过很费油,要省着用!”马健尧简单说了一句之后就开始脱衣服,很快也脱了个精光,匀称的身体充斥着几乎完美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感,四射出雄性的魅力,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过于健壮,而是一种恰如其分的健硕。他很有条理的将脱下来的衣服整理悬挂好之后,又对女子说道:“跟我来!”

    女子虽然满腹疑云,可还是顺从的跟在他身后,犹如温顺的小媳妇。不过她也注意到,整个客厅看起来虽大,里面却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带镜子的衣柜之外,什么都没有。而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铁板焊死,透不出一点光去。如果不开灯,这里肯定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当然,从安全的角度来说,这样也是最安全的,哪怕行尸侵入了院子,屋内暂时也是安全的。

    又一扇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灯光亮起的时候,女子才发现自己和马健尧处在一个类似于电梯间的地方,四面都是亮银色的合金。里面幽暗昏沉,只有一束荧光照在他们身上。在那淡淡荧光的照耀下,马健尧冷峻的脸上竟似有了一些温柔。

    “你别慌,这光线是杀菌消毒的,能够将我们在外面沾染上的各种细菌病毒最大限度的消灭掉。”见女子似乎显得有些错愕,马健尧细心为她解释道。

    女子心里就更惊讶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马健尧又是什么人?这种高科技的东西,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当然,马健尧的身手也绝不像是个普通人。

    马健尧似乎也知道她的惊疑和困惑,不过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其实也无从解释。这里也是他在搜寻各种物品时无意中发现的,外表看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别墅,可里面的很多东西却是他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很多直到今天他也还没有完全搞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里经营成为自己坚固的堡垒和精神家园。

    大约五分钟之后荧光熄灭,换成了其他柔和的亮光,然后面前的合金打开,眼前的一切顿时让女子看得是瞠目结舌。

第4章 价值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只在以前电影电视里见过的奢华无比的客厅:偌大的面积、五六米的层高、雕龙绣凤的大红地毯、点缀着奢华壁灯的华丽壁墙,真皮沙围成一圈,茶几和其他家具也都古香古色,和整个房间的色调和布局浑然一体。金色的大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更加金碧辉煌。一眼看过去,奢华之气扑面而来。

    虽然一路走来,这里的一切都令她震惊,可女子做梦都没想过,在这样朝不保夕的乱世,居然还能有如此奢华安逸的居所?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里的很安全,至少在食物吃完之前,她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过着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生活。

    难道老天终于听到自己每天虔诚的祷告?

    马健尧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往里面走去,边走还边说道:“那边有浴室,你可以去洗个澡。”

    “洗澡?”女子先是愣住了,随即就发出了抑制不住的惊叫,她惊喜若狂的跑上前来在马健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咯咯笑着往马健尧所指的方向跑去。对于喝水都成问题的她来说,洗澡那是多么奢侈和遥不可及的一件事啊!

    “不过只有五分钟,你要尽快啊!”马健尧面无表情的说道,心里却隐隐作痛。

    这里虽然装置了净水循环系统,使用过的水能通过这套系统重新进行净化,成为可饮用的干净水,可损耗也是免不了的。同时,这套净水系统也需要电力驱动,马健尧虽然搜罗储备集了大量的汽柴油,可天知道这种行尸肆虐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五年、十年还是更长时间?他不得不未雨绸缪,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这样算来,一点一滴的物资都极为珍贵。

    因此,一方面马健尧不停的冒着生命危险四处搜寻储备各种有用的东西,一方面他自己也很节约,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舍得洗一次澡,平日里充其量也就用水擦洗一下,今天也算是大发慈悲了。

    女子就跑得更快了。其实别说是五分钟了,即便能有干净的水让她擦擦身子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近一年来,她们喝的水绝大多数是下雨时所搜集到的雨水。洗澡,往往也只有在下雨时才能脱光了衣服接受大自然的沐浴。而这也是所有人最高兴的时候,仿佛过年一般,所有人在雨里嬉戏打闹,似乎忘却了所经历的苦难和正面对的危险,尽情的欢笑。

    但近两个月来都没下过雨了。

    几分钟之后,女子带着升腾的热气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滚动在她的肌肤上,出水芙蓉一般,脸上的红润也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她笑吟吟的站在柔软如云的大红地毯上,犹如一个站在聚光灯前的模特摆出极具诱惑力的姿势,几乎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尽数展露在马健尧面前,柔和的灯光轻泻在她身上,仿佛将她的身材修剪得更加完美。

    马健尧喉咙微微抖动了动,眼睛里也涌动着炙热火辣的光芒,不过却又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的递过去几件女式衣服说道:“这些衣服应该适合你穿,穿好之后就过来吃饭吧。”表情却多少有些不自然,喉咙也觉得有些干涩。

    他已经穿上了衣服,是一套舒适柔软的家居服,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居家男人,和他在外面干净利落,击杀行尸犹如摧枯拉朽时简直就判若两人。而宽大的餐桌上摆放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食物,像是炒饭,又像是盖浇饭,看不清用的是什么材质,不过久违的香味却是扑鼻而来,女子肚子不由就咕咕叫了起来。貌似她从昨晚吃了一点快要变质的面包之后就再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早就饥肠辘辘,饿得不行了。

    不过她还是先小心翼翼的征求的看了马健尧一眼,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之后,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亟不可待的跑上去端起盘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得一嘴都是,还咧嘴心满意足的向马健尧感激的笑了笑。对她来说,这里有安全的居所,能吃饱穿暖还能洗澡,简直就是天堂。

    马健尧也会心的笑了笑,不过还是拿过一张毯子批在她身上。那白生生的**太惹眼了,让人一阵阵心浮气躁、血脉喷张,尤其对他这种两三年都没有接触过女人的正常男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同时,为了节约能源,屋内并没有开启空调,只开了换气,长时间不穿衣服很容易生病感冒。而药物,则是现如今最稀缺的物资,哪怕已经过期了,也让人视如珍宝。就算是马健尧偶有不舒服,也是尽可能的硬挺,舍不得去吃药。

    女子又满是感激的冲马健尧笑了笑,却仍然是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实际的了。谁知道吃了这顿之后下顿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了填饱肚子,为了生存下去,她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马健尧也在她对面坐下开始吃东西。他吃东西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却很仔细,仿佛就连嘴里的每一粒米饭都嚼碎了才慢慢吞下去,一点也不lang费,不过动作倒也不慢,女子将盘子tian干净的时候,他正好放下勺子,盘子里也是干干净净的,一点剩余都没有。

    马健尧起身收拾盘子的时候,正巧女子也探身过来拿马健尧面前的盘子,两人不可避免的就轻轻碰了一下,气氛似乎就显得有些微妙起来。

    “你才来找不到地方,我来收拾好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略微僵了一下之后,马健尧耸耸肩很绅士的说道:“不过以后这些事,可就由你来做了……”

    话没说完,女子却忽然掀掉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像头母豹般猛地扑了过来,冲力大得直接将马健尧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手里的盘子勺子也掉了一地,所幸地毯够厚没有摔坏。她粗重的喘息着,用力撕扯着马健尧身上的睡衣,口中还发出混杂了呻吟与低吼的声音:“快给我,让我做你的女人,我会给你做饭,收拾家务,给你生孩子,我什么都会……”

    虽然马健尧救了她,也示意她留下了,可却一直都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不由分说的就粗暴占有自己,因此,她不得不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马健尧扫地出门,重新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不知道哪一天就成为行尸口中的美餐,然后拖着残缺不全的身子全无意识的成为它们中的一员。因此,沉重的危机感让她决定,必须要尽快的献身,以体现出自己存在的最大价值。也只有成为了马健尧的女人,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才会安定下来。

    马健尧僵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去推,可手触碰到女子那火热的娇躯上时,却又鬼使神差的将她紧紧搂住,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风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女子勉强抬起头,强自撑开似有几吨重的眼皮时,马健尧已经穿戴整齐,正懒洋洋的坐在宽大松软的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犹如玛瑙般的红酒。而自己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竟然是新的,上面的吊牌都还没有取,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国际名牌。

    女子不由就啊了一声,连忙想要爬起来,可却觉得全身每根骨头似乎都彻底散开了,手上也酸痛无比,一点力气都没有,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她这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木质且很考究的席梦思大床上,米色暗花窗帘和床罩是配套的,房间的装饰也颇有奢华之气,以ru白和浅粉色为主,气氛柔和而高雅,松软的几组沙发、水晶灯柱和欧式古典壁画,使得整个卧室高雅而不落俗套。

    “别乱动!好好休息你的。”马健尧温柔的给她盖上一床薄绒毯,然后问道:“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女子下意识的tian了tian嘴唇,却又摇了摇头,想起刚才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又颇为不好意思。

    马健尧轻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蕾,花蕾的蕾!”女子连忙说道,似乎很希望马健尧能够记住这个名字。

    “呵呵,蛮好听的。”马健尧笑了笑,突然觉得有陈蕾陪伴着,艰难求生的日子似乎也多了几分别样的趣味和色彩。

第5章 出卖

    有了女人的日子,似乎变得充实而忙碌起来。

    两个人每天的消耗肯定比一个人更多,因此,马健尧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去搜寻有用的物资,将其一点点储备起来。可不管再忙再累回来,陈蕾都细心为他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和干净的衣服,吃过饭之后,还会体贴入微的为他按摩解乏,让他找到一种家的温暖。而在**上,陈蕾更是将他当成了帝王一般的伺候,变着花样的来讨他的欢心,让他享尽艳福、欲罢不能。

    有时候马健尧不禁会想,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似乎也不错。除了那些没有意识的行尸之外,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温馨而平静的二人世界,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

    这天夜里,或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陈蕾显得异常的主动和疯狂,要了一次又一次,大有不把马健尧榨干誓不罢休的架势。那张大床也吱吱嘎嘎响了大半夜。

    彻底放松之后的马健尧睡得很沉,警觉性也变得出奇的差,似乎被温暖的黑暗团团包围着,前所未有的放松。直到似听到了什么响动,他才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意识却还贪恋着刚刚的舒适,有些不肯苏醒。刺目的阳光射在眼睑,眼前似乎一片红光,又灼烧得难受。

    “怎么会有阳光?”马健尧猛然清醒,眼睛张开的刹那身体忽然僵住,甚至泛起一股全所未有的阴冷寒意。

    “呵呵,终于醒啦?这一觉睡得还舒服吧?”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嘴里叼着一根巨大的雪茄,满脸的胡茬使得他乍看起来很有些沧桑的味道。他身上穿着皮制的战斗服,并不象是正规军的服装,而且胸前由上向下一半扣子开着,露出布满胸毛、纠结发达的胸肌。

    而他口中的雪茄,明显是从马健尧的储藏柜里拿出来的正宗巴西雪茄。马健尧虽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当初搜寻东西的时候,一并就拿了回来。

    四周还有男男女女十多个人,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吊牌都还没有拆掉,不过有些尺码不大对,穿在身上不伦不类的。他们有的吞云吐雾的抽着烟,有的手里拎着酒瓶大口喝酒,却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几乎都是猫戏老鼠般的戏谑和残暴之意。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的都来自于马健尧辛辛苦苦搜集起来的物资,他平日里都舍不得用,却白白便宜了这帮来路不明的家伙。

    马健尧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眼前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向来警觉性很高的自己居然毫无察觉?要知道,这里的位置向来隐蔽,而且有很好的门禁系统,不光是对行尸有效,不知道密码和正确的开启方式很难进入。同时,自己还做了些手脚,在关键地方设置了一些警示装置,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能知道,采取相应的措施。可偏偏自己被人五花大绑的成大字型捆在顶楼露台的柱子上却一无所知,这实在太反常了。

    更滑稽的是,捆绑自己的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的降落伞绳,虽不粗却很牢固,哪怕用刀子都不容易割断。他暗中奋力试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也就是说,他完全沦为了任人宰割的鱼肉,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虽然内心深处掀起了万丈波澜,不过马健尧还是强自镇定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陈蕾。她现在究竟怎么样啦?有没有受到伤害?

    “嘿嘿,我们是什么人?”男子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又咧嘴笑道:“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她吧?”说罢从人群背后拉出一个人来,赫然就是陈蕾。她衣服整齐,身上也见不到任何的伤痕,不过表情却很不自然,目光躲躲闪闪的,根本就不敢直视马健尧的眼睛。

    男子亲热的搂住陈蕾笑着说道:“睡了几天,滋味不错吧?我这个女人别的不行,可床上功夫却是一流的,演技也勉强过得去,这两天没少享受吧?对了,我叫王学军,你也可以叫我迈克!”

    马健尧的心猛的一阵刺痛,就像是被千百把刀子无情的扎一般,痛得喘不过气来。他全身冰冷僵硬,忽然又觉得像是被火焰在燃烧。—种说不出的悲痛和愤怒就像是火焰般从他的脚趾冲入了他的咽喉,烧红了他的脸,也烧红了他的眼睛。

    他死死的瞪着陈蕾,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听来就像是野兽垂死前的长嘶。

    其实他早该明白,倘若不是这个女人,这些人又岂能轻而易举的闯入自己苦心经营许久的居所?可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把她从行尸手中救下,对她疼爱有加,从未把她当作是奴隶或是泄欲的工具,可她为什么还要出卖自己?难道说,在这个人吃人的乱世,好人就真的没有好报?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灰意冷,也当真是为自己的幼稚而感到好笑。

    “笑***的!”王学军狠狠一巴掌,火辣辣的痛,嘴里全是血,“少给老子装腔作势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马健尧吐了口嘴中的血沫,对王学军恨得是咬牙切齿的,可他心里更恨的却是陈蕾,如果不是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他又何尝会沦落到如此任人羞辱宰割的境地?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道:“算我认栽,你们想要什么不妨明说。”

    有陈蕾这个内应,对方想要悄无声息的弄死自己很容易,既然没有就必定有所图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命,这个梁子他迟早都要找回来。马健尧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度的人。

    “你倒也识相。”王学军阴阴一笑,眯起眼睛吐了马健尧一脸的烟子,然后慢慢的说道:“你这个地方不错,我们要了,对此你没意见吧?”说话的时候,阴冷的眼睛一直盯着马健尧,让人不由想起了藏着草丛里的毒蛇。

    “没意见!”马健尧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这个居所虽然是他偶然间发现的,可这两年多来他在这里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更是储备了他冒着危险四处搜寻而来的物资。就这么拱手让人了换着谁都会不甘。可形势逼人,由不得他说不。

    “那就把地下室的钥匙交出来吧!”

    “地下室?”马健尧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没有钥匙,这个地方我也从来没有下去过。”

    这处房子的确有个地下室,不过下了台阶之后,甬道的尽头却有一道沉重紧闭的合金门将所有人阻拦在外面。马健尧也曾经试图进入里面,不过他经过仔细勘察之后,却发现这里不光是门是合金的,就连看似普通的四周墙壁、屋顶和地面里全都是坚实的合金,不知道有多厚,赫然就是一个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堡。他又没有适合的工具,虽然很好奇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却也只是望门兴叹。倘若不是王学军今天提起,他几乎都快要忘了这个地方。

    “妈的,你丫的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王学军顿时就翻脸了,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燃着的雪茄重重的戳在马健尧裸露的胸口上,就听“滋”的一声,随即就飘起一阵焦臭的肉味。

    马健尧咬紧牙关,忍住那灼烧般的疼痛,直到雪茄烟熄灭之后,他才恨恨的说道:“连整个地方都让给你们了,你觉得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哼哼,那可说不准。”王学军冷笑两声道:“我们仔细找过了,你这里的食物也不多。听陈蕾说你每天都会出去找东西,我就不相信这么长时间了你就只攒了这么点东西,肯定都藏在地下室了吧?”

    “军哥,别跟他客气,我看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会老实。要不我去抓只行尸上来?他要是再不交代,干脆就把他丢给行尸当美餐好了。嘿嘿,我相信行尸一定会非常乐意!”旁边的一个大光头就狞笑着说道。

    马健尧一听如坠冰窖,手足寒渗渗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个人也太狠毒了,他不怕死,可却不愿意被行尸啃得七零八落的还变成毫无意识的行尸徘徊在这个世界上,光是想想都令人心寒。

    陈蕾似乎也有些不忍,心神惶惶的望了马健尧一眼,纤柔的嘴角嗫嚅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王学军琢磨了片刻,却摆摆手道:“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来和他耗。”说罢他摸出一枚铁钉来,仔细打量一番之后笑着说道:“听说你用这种铁钉很厉害?能够钉死行尸?不知道把这些东西钉在你身上会如何?但我想滋味肯定不会好受!”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声音也更加悠扬且富有磁性。

    马健尧太阳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却仍然说道:“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我不可能凭空给你变出来。有本事你就自己把地下室给撬开。”

    “呵呵,还嘴硬!”王学军冷笑之后,也没见他怎么动,手中的钉子噗的一声就深深的钉入马健尧的手腕上,只露出一点点钉帽。能够在乱世里统领一帮子亡命之徒,他也确非泛泛之辈。

第6章 人性

    马健尧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叫出声来。只是从他身上线条分明的每一块肌肉都不由自主的颤动着,就可以想象这种锥心刺骨般的痛楚!

    “啊!”陈蕾忍不住就叫出声来,遮住眼睛不敢看下去。

    “怎么,心痛?”王学军扭过头看看了她一眼,阴阴的问道。

    “不,没有,没有!”陈蕾连忙说道,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马健尧瞥了一眼,看着他手腕如注的鲜血阵阵发颤,只觉得脑海里乱成一团,心里像是打翻了杂货铺,百种滋味掺杂在了一起。

    “那好,那边你来给我钉上!”王学军又拿出一枚铁钉来递给陈蕾。这些东西都是从马健尧身上收缴出来的,哪怕是在居所里,他随身也带着这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可偏偏,这些东西不仅没有发挥其原有的作用,自己反倒是深受其害,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什么?”陈蕾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道:“我,我不敢!”

    “不敢?”王学军嘴角突然扯起一抹笑意,可他的笑容却总有种令人心寒的诡异,“是不敢还是舍不得?别以为和人家睡了几天就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了。你要不钉,我就把你钉在这里!”

    陈蕾浑身一哆嗦,忽然感觉到身体上掠过一层森森的寒意,就象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十几度。别看王学军经常都是笑呵呵的,可却最是冷酷无情,翻脸就不认人,敢触逆他的向来都活不了多久,不是被他亲手干掉,就是莫名其妙的死在行尸手里。在他的yin威之下,陈蕾根本就不敢说半个不字,颤抖着伸手去接铁钉。

    “这样才对嘛!”王学军就欣慰的笑了起来,在陈蕾接过铁钉的时候一把将她拉到怀中来了个激吻,引得其他人起哄不已,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在他霸道而又粗鲁的亲吻下,陈蕾险些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等到那张散发出难闻味道的大嘴离开自己之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些年来,为了活下去,她很早就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了,有时候为了一块变质的面包,或是一点干净水,她能极尽各种****的姿势,叫着连自己听了都耳红的污言秽语去挑逗和迎合这些男人的欢心。可此时此刻,被王学军亲了这么一口,她却觉得无比的肮脏和恶心。

    “去吧,为了表示你对我的忠心,去将他的另一只手给我钉起来!”等陈蕾咳嗽完之后,王学军又温柔的对抚摸了她的头发,还递给她半截砖头,“你力气小,用这个!”

    “钉死他,钉死他!”其他人不分男男女女的就疯狂的呐喊起来,仿佛折磨马健尧嫩给他们那颗扭曲的心灵带来无比的快感。

    陈蕾不敢不接,却是磨磨蹭蹭的挪不开步子。王学军推了她一把,她这才跌跌撞撞的来到马健尧面前,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刚和他的视线碰到一起,又犹如灼烧般忙不迭的避开,哆嗦着将铁钉对准马健尧的手腕,却是迟迟下不去手。

    马健尧放声骂道:“王学军,***的有种自己来啊!有本事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呵呵,还挺有骨气的?”王学军冷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说罢又对陈蕾轻声细语的说道:“亲爱的,不需要我来帮你吧?”犹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充满了浓情蜜意。可陈蕾却心脏骤然收缩,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她拗不过内心强大的压力,闭上眼睛一咬牙,手中的砖头就猛地砸向了铁钉。

    噗的一声,血溅了她一脸,可她却嘶吼着,像是在发泄内心的惊恐,手里一下一下砸了下去,直到精疲力竭了才瘫软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哈哈,这才像是我的女人嘛!来,别哭了,我来好好疼你!”鲜血似乎刺激得王学军更疯狂了,他一把将陈蕾拉起按倒在旁边露台的护栏上,扑在她身上,喉咙中都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嚎叫。

    陈蕾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王学军极为粗暴的进入让她痛得轻轻地哼了一声,她将脸贴在因暴晒而灼热的护栏上一动不动,任由王学军粗鲁的挺动,一滴晶莹的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

    王学军的举动像是点燃了yin乱的火焰,其他人也疯狂起来。一时间,整个露台上到处可见白花花且不断蠕动的**、凌乱的衣服,**的呻吟或是不堪入耳的粗口。当然,还有滴滴答答流着血的马健尧。

    这场yin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结束,当王学军心满意足的从陈蕾身上下来的时候,马健尧已然奄奄一息,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在他身下,血流了一地,殷红的刺眼,更是刺激的院落外面的行尸疯狂的敲打着紧闭的大门。

    王学军就这么光着下身走到马健尧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拉扯了起来,狞笑道:“怎么样?想通了没有?何必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只要你乖乖的把钥匙交出来,不仅你可以继续留下来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而且我还可以将陈蕾送给你。”

    马健尧深吸了口气,失血过多导致他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就连嘴皮都干涸得起了裂口,可他还是拼尽最后的力气虚弱的说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否则我一定弄死你……”他已经想明白了,别说自己真没有地下室的钥匙,即便有,交出去也是死。王学军是绝不会留下自己这个隐患的。或许对他来说,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看来你还没有想通。呵呵,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留在这里慢慢想。”王学军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又招呼道:“兄弟们,咱们回屋去继续狂欢,有酒有女人,尽情的享受咱们的末日生活吧!”

    众人就疯狂的应和起来。对于朝不保夕的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兴奋的呢?

    在羞辱马健尧一阵之后,众人陆续回到了屋内,露台上很快就只留下了马健尧孤零零的一个人。

    血渐渐不流了,可伤口却犹如一张张小嘴微开着,翻出惨白色的肉。那种挫骨锥心般,几乎超越人所能承受极限的疼痛,使得他身体内几乎每根神经都变成了炽热的钢丝,灼烧着他的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明亮的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像是给烈火焚烧似的难受,身上的水分急剧的蒸发,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裂开来,渗出丝丝血来。他大口大口的用力呼吸,每一团空气涌入肺部时都如同一团火,灼烧得他整个胸膛都痛得抽搐。

    可更令马健尧痛苦的,却是自己的两只手被废掉了。钉在手腕上的铁钉毫不留情的破坏了他的手筋,即便以后能够恢复,也很难再负重。没了向来引以为傲的双手,他凭什么逃出生天?凭什么在这个危机四伏,满是行尸走肉的世界活下去?

    一时间,马健尧只觉得万念俱灰、了无生趣,那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无力感像毒蛇般啃噬他的灵魂,让他失去了一切斗志和希望。

    一天、两天……马健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天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连续的暴晒,使得他身上的皮肤全都龟裂开,甚至一片一片的脱落下来,看起来整个人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刚开始王学军还每天都会来逼供,更是用各种非人的手段来折磨他,可来过几次无果之后,渐渐的也就不来的,似乎将他扔在这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就在马健尧都觉得自己正在向无尽的黑暗中沉沦,人慢慢死去的时候,隐隐约约里似乎有人来喂水,他下意识的想拒绝,可干涸的嘴唇却像是久旱的大地碰到的甘露一般,疯狂的将其吸得一滴都不剩。

    喝下点水之后,他恢复了些神智,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却不禁苦笑。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力居然如此之强,连续几天的暴晒,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竟然还能活着?还没死,就意味着继续饱受折磨和煎熬。以其这样,他倒是宁愿自己已经死了。

    夜很深沉,也很静谧,除了四周游荡着的行尸之外,整个世界显得格外安详,仿佛就连人浮躁的心都静了下来。马健尧贪婪的看着这一切。自从行尸肆虐以来,他每天都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艰难的求生,从未留意过原来末日的夜色和原来一样的美,一样的迷人。可惜,能够再看到这样夜色的机会不多了。

    轻叹了一声,可就在此时,马健尧突然觉得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很轻微,不仔细留意的话根本就很难发现。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可很快又颤动了一下。马健尧凝神静气的观察,却赫然发现,胸前的那个吊坠表面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若隐若现的纹理下面似乎有一种液体状的东西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流着。

第7章 异变

    而在流动的时候,吊坠紧贴自己身体的地方传来一股极为细微的暖流,就像是微弱的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的。这股暖流进入身体后,就犹如烟花一般溅开,流淌过每一根神经,充斥在体内的所有部位,迅速唤醒这些机体的活力,甚至就连龟裂脱落的皮肤下面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新的皮肤来。手腕处受损的经脉也痒痒的,似乎每一根神经都活跃起来,一点一点的修补着受损的地方。

    马健尧不敢置信的活动了活动手指,自从被钉上铁钉之后就像是和身体脱落了似的手指,居然在他大脑的指令下轻轻动弹了一下。他不禁是喜出望外,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又重新燃起活下去的信心和希望。

    好在王学军搜走了所有东西,却唯独留下了这根项链,想必也是觉得这根项链没有任何用处,仅仅只是为了好看而已。当然,项链是没什么用,有用的只是上面的这个吊坠罢了。

    顾不得去多想究竟是怎么回事,马健尧凝神屏气,静下心来细细感受着身体的细微变化。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暖流,可带给身体的却是冰凉的感觉,身上原本火辣辣的灼痛感顿时大消。

    可很快马健尧又有些泄气了。暖流对外伤是很有用,功效甚至可以说是立竿见影,也能提供给身体一定的能量补充,或许这也是他这几天来不吃不喝还被暴晒却仍然存活下来的重要原因。可对于经脉的修复却极为缓慢,照此下去,没十天半个月的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显著的效果。而自己还能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吗?对此马健尧没那么乐观!

    正在此时,就听露台的门有轻微的响动。马健尧连忙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装着继续昏迷的样子。

    脚步声很轻微,像是怕惊动了其他人,窸窸窣窣的走到自己面前,然后一支纤手非常轻柔的摸过自己的脸庞,似乎充满了怜爱之意,接着马健尧就听到陈蕾那强自压抑着的啜泣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可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千万不要怪我……”

    陈蕾既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马健尧一动不动,心里却是不屑的冷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减轻我对你的仇恨?一旦能够脱困而出,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啜泣一阵之后,见马健尧没什么反应,陈蕾似乎也怕惊动了其他人,在马健尧干裂冰冷的脸上轻吻了一口,然后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陈蕾假惺惺的举动,虽然没有求得马健尧的宽恕,却也激起了他强烈的求生**。他的身体就如同干涸的沙漠一般饥渴的吮吸着每一点每一滴的暖流。他咬牙发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要带给每一个背叛和伤害过他的人永无止境的恐惧和报复,让他们永远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可要活下去,就必须抓住一切时间尽快的恢复。时间对于他来说,原本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一度为了如何度过那漫长的一天而发愁。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异常的弥足珍贵。

    渐渐的,马健尧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知身处何处,只知道不断的吸收暖流来修复和补充着自身的能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阵喧嚣声将他惊醒,他这才发现,原来夜转瞬而逝,又到了烈日当空白天,那火辣辣的太阳照射在身上却没有了以往的灼痛感,反倒是一丝丝的热量从皮肤毛孔中钻入体内,和那股细微的暖流融汇到一起。有了这丝阳光热量源源不断的加入,暖流就如同河流一般逐渐宽广起来,速度和功效自然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马健尧大喜,他做梦都没想到,一向避之不及的阳光居然还有如此的功效,看来自己生还的几率又高出了不少。再有几天自己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如何脱困却仍然是个令人头疼的事。被捆在这里,哪怕自己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任人宰割!

    “军哥,这小子应该已经死翘翘了吧?这么几天了,我看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听到这声音,马健尧心头一紧,不过同时却又灵机一动。如果他们真以为自己死了,可能会放松警惕,那自己或许就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死了?”王学军大摇大摆的叼着雪茄走上前来,揪住马健尧的头发将他耷拉着的脑袋拎扯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往他脸上唾了口唾沫,“既然死了就扔出去喂行尸,别在这里搁臭了,这地方咱们还要待呢!”

    几个男子摩拳擦掌的上来就要给马健尧解开绳子。

    马健尧心头窃喜,院外虽然行尸出没、危机四伏,可只要解开了绳子让自己恢复自由,哪怕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双手也使不上什么劲儿,他也有十足的把握活下去。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和行尸打交道,知道怎样才能更好的让自己活下去。至于王学军这伙人,等自己恢复了再回来慢慢收拾他们。

    可紧接着王学军的一句话却瞬时击破了他的希望,令他整个人犹如沉浸在冰窟里一般遍体寒意:“绳子就别解开了,就这样连同架子一块儿扔出去。”

    “军哥,你是不是也太过虑了?就算他还没死,就现在这样子还怕他能掀得起风lang来?”马健尧一个人不重,可再加上那扎实的铁架子,分量可就不轻了,大家都有些叫苦不迭。

    “小心驶得万年船!”王学军却是正色道:“这家伙能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存活那么长时间,就不容小觑。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好。”

    马健尧几乎绝望了,内心深处更是差点忍不住骂娘了,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刚有了希望却又被无情的破灭。就这样被扔出去,根本就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

    光头往楼下看了一眼,眼珠子一转,就笑着说道:“咱们也别费事了,干脆直接从这里扔下去得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谁都不愿意傻乎乎的扛着沉重的马健尧和铁架子下楼,然后再扔出院外。最省事的办法就是直接从露台上扔下去。而露台前几天的血腥味已经吸引了不少行尸在下面游荡守候着,眼巴巴的望着露台,嘴里还发出嗷嗷的嘶嚎声。

    王学军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几个人就开始嘻嘻哈哈的动手了。铁架虽然是用膨胀螺丝固定在露台上的,却也架不住几个人的折腾,剧烈的晃动起来,摇摇欲坠的,而每晃动一次,马健尧的心就愈发冰冷,饶是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他也是遍体生寒。

    “轰”的一声,捆绑着马健尧的铁架在几个人的大力推拽下终于翻倒,从高达七八米的露台上栽落下去,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上,甚至将下面的几个翘首以盼的行尸砸得血肉模糊。

    马健尧更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周身的骨骼如同碎裂一般,从高空落地的巨大撞击力让他痛不欲生,体内的气血宛如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全都翻滚起来,口中喷吐出鲜血,双目中布满血丝,眼前一黑,一口气顺不上来险些晕了过去。

    偌大明亮的太阳在他眼前不断的旋转,四周的景物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马健尧想要动一动身子,可浑身却像是已经支离破碎了似的,无法移动分毫。神智也越来越模糊,眼帘也重若千钧,一股难掩的倦意袭上心头,就要失去知觉一般。

    “不能昏迷,一定不能昏迷!”马健尧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恢复了一点点神智。在这个行尸遍地的地方,失去了意识就意味着死亡,甚至比死亡还要更加恐怖。他还要报仇,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膛急剧起伏,马健尧竭力的积攒着一丝一毫的力气,以无比顽强的意志力支撑下去。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一定要战胜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马健尧突然看到一张模模糊糊的面孔靠近自己,然后就是一张不断滴落着粘稠液体的血盆大口猛的向自己脖子撕咬而来。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马健尧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在巨大的爆发力之下,他的身子居然猛的动了一下,力量之大,甚至带动着沉重的铁架子都往边上挪动了一点。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避开了脖子,行尸重重的咬在他的肩膀上,锋利的牙齿撕下一块肉来。剧烈的疼痛让马健尧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可更令他魂飞魄散的,却是被咬伤的瞬间似乎有成千上万条小虫子争先恐后的通过伤口钻入到他的体内,在身体每一处拼命的啃咬撕扯、争相啖食着他的每一块细胞。

    马健尧额头汗珠滚落,全身一阵阵颤抖,体内的血液不断的加快流动。饶是他如钢丝般坚韧的神经、那经历磨练视伤痛于无物的莫大坚忍,也生出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第8章 试验体

    “难道这就是即将要变异成行尸之前的征兆?”无边无际的痛苦中,马健尧尚还残留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一口吞咽下嘴里撕咬下的肉后,行尸又迫不及待的俯身张开满是血腥,尖锐的牙齿缝里还残留着碎肉的大嘴再次向马健尧撕咬而来。许久没有吃到新鲜的人肉了,它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快朵颐。而不远处,其他行尸摇摇摆摆的朝这边涌来,都亟不可待的想要参与到这顿丰盛的饕餮大餐之中。

    马健尧却是沉浸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连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不光是沉重的身体回应意识的速度越来越慢,意识反应的速度也正在逐渐减缓,所有还能够发挥作用的神经不停反馈着的信号,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就在此时,体内那股暖流却像是听到了集结的军号似的,调转方向,朝着这些小虫子似的的东西席卷而来。两者碰撞到一起,就犹如火药遇见了火星一般,立刻就发生了激烈的爆炸,似乎摧枯拉朽的摧毁着他体内的每一条神经和细胞。马健尧身上的肌肉仿佛蚯蚓一般在扭动抽搐,全身皮肤被烧红了一般,血管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暴凸起来,里面像是有东西在游动,整个身子也急剧鼓胀起来,其状甚为恐怖。

    马健尧全身不住的颤抖着,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痛苦已然超越了人所能承受的极限,足以让人的理智在瞬间崩溃!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嚎,在巨大疼痛的刺激下,他体内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力量,猛的一挣,紧紧捆绑在他身上的降落伞绳竟然被他生生给崩断。断了的绳子重重跳起,正好打在行尸撕咬过来的头上,就听“啪”的一声,行尸的头竟然像是熟透了的西瓜一般碎裂开来,脑汁碎肉四处横飞。钉在手腕上的两枚铁钉也随着他双手的挣扎飞射而出,击打在厚重坚实的墙上,没入其中,从外面看不见分毫。

    马健尧站立起来,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喉咙中发出阵阵愤怒之极的低吼,嘴角流溢着鲜血,只觉得此时体内犹如烈火灼烧一般,似乎血管中每一滴血都在沸腾着,呼出的气都快要燃烧起来了。一种澎湃的巨大力量犹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在体内四处乱撞,搅得他体内七零八落的犹如被割裂了一般,似乎在找寻一个奔流而出的出口。

    几个不知死活的行尸张牙舞爪的向马健尧扑去,可还没靠近,马健尧头都不回,手掌向着它们猛的凌空一推,还隔着几米远,几个行尸却像是被巨大的重锤击中了一般,纷纷飞出十几米远,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然成为了一堆支离破碎的碎肉。

    而他似乎还没有发泄出来,喉咙深处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身体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颤动着,毛孔里甚至渗透出鲜丝丝殷红的鲜血,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血红色。他惊天动地的拳头猛烈的击打在地上,竟然打得坚实的水泥地面龟裂开来,凹下去一个大坑。碎石四溅,声势极为吓人,就连没有什么意识的行尸似乎都给吓住了,远远的不敢过来。

    看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露台上的几个人面上冷汗涔涔流下、神色惨白,惶惶不可终日,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学军的呼吸更是完全停止,瞳孔急剧的收缩,背上也满是淋漓的冷汗,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觉得喉咙干涩不已。在他眼里,马健尧似乎已然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杀神,那浓烈的气息犹如有形的一般刺得他浑身一阵阵刺痛。看着马健尧,王学军本能的感觉到巨大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比之以往的每一次都还要来得强烈。

    ……

    某个由高分子合金组成的室内,光洁的墙面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阴冷的银光。数百面大小不一的屏幕显示着城市中各个角落所发生的一切,而且这些画面还在不断的切换,令人眼花缭乱。十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各有分工,正紧张有序的忙碌着,没有人说话,就连走路都是匆匆忙忙的,寂静的室内似乎就连空气都比外面沉闷。

    就在此时,刺耳的警报声却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所有正在忙碌的人不由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满是惊疑的看着警报器。

    “怎么回事?”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就起身开口问道。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满是激动,结结巴巴的说道:“异,异变,337896号实验体突然发生了异变,战力瞬间从h+提升到了e-……”

    “什么?”中年人眼珠几乎都要凸了出来,干瘦的躯体中猛然迸发出非人的力量,三两步奔到眼镜男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异变?”

    其他人也是交头接耳起来,脸上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要知道,战力每提升一级,就意味着十倍的增幅。实验体发生变异的状况虽然罕见,他们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可这种犹如坐直升飞机直接从h+变异成为e-的却是从来就没有过。

    “系,系统是这样显示的……”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的缘故,眼镜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连话都抖不利落了。

    中年人似乎没耐心听他啰嗦了,一把将他推开坐上他的位子,双手犹如弹琴一般飞快的在虚拟键盘上的敲打着,调看着所有的数据。海量的动态数据正刷刷的滚动着,像雨点一样落下,速度之快,几乎让人的眼睛跟不上速度。随着数据刷新的进度,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冷峻。看到他这副表情,其他**气都不敢出,而那个眼镜男额头上更是不禁冒出冷汗来。一旦自己搞错了,接踵而来的铁定是暴风骤雨般的斥责和臭骂。

    室内再一次恢复了寂静,可寂静中却洋溢着一种压抑着的忐忑和期待。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终目光全都集中在中年人的脸上,似乎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不可能,这不可能,战力怎么还在攀升?”过了许久,中年人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声音虽不大,可或许室内太安静的缘故,周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个个都面面相觑,惊讶得无以伦比,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异变虽然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每一次异变都意味着战力质的飞跃,可从h+到e-,已经跨越了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层次,可这个实验体的战力居然还在继续攀升?难道是上天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吗?

    “e级了,哦不,已经到e+了,我的上帝……”中年人的声音已经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惊呼,高亢的声音几乎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众人的心不禁猛跳,甚至鼻息都粗重了。e+,距离突破到d级也仅有一步之遥。而d级上面虽然还有c、b、a甚至是超越神一般存在的s级,可也足以令他们在座的所有人仰视的了。一般来说,战力达到d级的人员,都会成为各大势力竞相争取的对象。

    “会不会是系统出现问题了?”有人小声的说道,可话刚说出口,立刻就迎来了其他人利剑般不满的目光,连忙吐吐舌头,讪讪笑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系统不是不会出问题,可问题是,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不希望是系统出问题了。真要能从他们手里出一个e级甚至是d级的厉害人物,所有人颜面有光的同时,也少不了名利双收。大家一直以来的辛劳,不就为了这一刻吗?

    一般来说,实验体的初始战力几乎都在i级—k级之间,要通过潜能开发和生死历练不断进行强化和提升。而f级就是一个分界点,一旦跨过这道分界线,就会有质的飞跃,犹如脱胎换骨了一般。也只有达到f级,哪怕是最低级的f-,才算是通过了这次的实验,会被接引进入正式的龙语者系列。达不到f级的实验体,将继续在实验中进行磨练,直至突破或是死亡,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奇迹,真的是奇迹!”虽然实验体最终的战力并没有突破到d级,而是定格在了e+,可中年人眼中还是爆射出了炽热的光芒,整个人嚯的站了起来,良久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用力挥舞着拳头道:“三所一直都趾高气扬的瞧不起我们五所,这次终于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你们密切注意337896号的动向,我去向上面汇报这一状况。”

    他身旁的助手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所长,要不要再派人去73号实验场复核一次?免得到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闹出笑话……”

    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二所也曾经兴奋的向上面汇报,说是挖掘出了一个奇才,引得举世关注,结果后来才发现是系统报错了,迄今为止都还是一个笑话。

第9章 血腥杀戮(1)

    “不用!”所长却是笃定的摆摆手,脸上泛上一阵异样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我已经反复检测过了,系统没有出现问题。应该是试验体在某种机缘巧合下的异变,激发了自身巨大的潜能,战力才会得以飞速提升。而这也为我们的研究指出了另一个方向,如果我们能从中找出规律,那以后至少说f级以上的龙语者都可以量产!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旦这天到来,我们五所必将名声大噪,为万世传颂……”说到后面,或许是因为激动的缘故,就连声音都不禁有些发颤。

    众人听得也是一脸痴迷,脸上全是勉强压抑着的兴奋和期待,甚至还有狂热。

    除了最初在基因研究上的突破之外,人类发展史上的每一次大跨越,无不来自对于异变者的研究。一旦有了发现和重大突破,都将极大的推动和促进人类的进化和发展。这些年来,人类的发展日新月异,尤其是对于自身潜能的开发,远远超过了以前几千万年的累计,甚至达到了一个全所未有的高度。

    但人类的发展不论到任何程度,都无法填满自身永无止境的的**,自身能力越强,就想变得更强,对于物质的需求就越大。为了索取更多的东西,抢夺日渐捉襟见肘的资源,对外的扩张和征战自然难免。战力达到f级以上的龙语者,就是整个世界赖以生存和发展的主力军。

    可每一个龙语者的产生都是一个极为艰难和复杂的过程。往往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耗费好几年甚至十年的时间,能够在生死历练中突破成为龙语者的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人而已。可以这样说,每一条通往龙语者的道路都是由累累白骨铺设而成的,每一个龙语者背后都有数以万计的失败者。而在试验中,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如果对337896的异变能够有突破性的研究发现,让普通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f级以上的战力,那人类的进化史必将翻开全新的一页,达到全所未有的高度。而他们每个人,就是这个历史当之无愧的缔造者。

    这次助手也不反对了,只是略有担心的说道:“那咱们的动作就要迅速了,否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我担心其他研究所或是别的势力也会闻风而动,打337896号的主意。”

    中年人点点头道:“嗯,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我必须要尽快的向上面进行汇报,只要形成了既定事实,那就不怕其他人惦记了。”说到这里,他锋利的目光又扫视了众人一眼,阴冷的说道:“我们五所的荣辱成败在此一举,谁要是胆敢把消息给我泄露出去了,我要他生不如死!”

    虽然知道所长擅长的是科研而非战斗,战力不过也就刚达到h级,甚至这里都有比他高的,可这一眼,却令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直到所长推门出去之后,众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汗水再也抑制不住,疯狂涌出,转眼间浸透了他们身上的白大褂。

    ……

    一通发泄之后,马健尧被烧昏的大脑这才微微清醒了一些,肿胀的身子也恢复了原样,可整个人仍然是晕晕乎乎的,毛细血管似乎被撑破,丝丝的往外渗着血,看起来有如血人一般甚为恐怖。

    他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巨大的力量,仿佛足以翻江倒海、撼山拔岳。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行尸,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戮,要在自己变成行尸之前杀光所有的人,报仇雪恨!

    此时,露台上也是乱哄哄的。除了王学军和刚开始的几人之外,屋里其他的男女女女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跑了出来。马健尧刚才那几下当真可以说得上是地动山摇,仿佛就连屋子都在晃动。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城市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那么大的动静了,都吓了一大跳。

    而当他们随着几人惊诧骇然的目光,看到下面满身是血,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杀气,犹如九幽恶魔一般的马健尧,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健尧不是被捆绑在铁架上,手腕还被铁钉钉上,怎么就跑到下面去了?

    陈蕾的脸色却是很奇怪,似乎惊愕恐惧中又带着些欣喜,嘴唇紧咬,心砰砰乱跳,手心里全是汗。

    为了生存,骗人的勾当她干过不少,却从来没有一次有那么沉重的负罪感,打心底就觉得对不住马健尧。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倘若当初自己不出卖马健尧,是不是到如今他们仍过着平和幸福的生活?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步走错就很难再回头了。

    马健尧似乎也听到了露台上的嘈杂,抬头往上瞅了一眼,众多人中,目光却准确的落在王学军身上。在刺眼的阳光的照耀下,他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凄惨的慑人光芒,映射入眸子,似乎搅动的人的心灵似乎都不得安宁,也仿佛印证着某种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刹那间,王学军只觉得脖颈发硬,从内而外都冒出森森寒意,似乎已变成完全透明,在那赤红的目光下,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而且那是一种被天敌盯住的感觉。极度的惊恐之下,他额头汗水涔涔流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拨出枪来就朝着马健尧射击,边射击还边嘶声力竭的喊道:“妈的,都愣着干什么?开枪打死他,打死他!”

    不杀死马健尧,他恐怕一辈子都会提心吊胆的不得安宁。那种带着杀戮和死亡气息的眼神已然深深的烙印在了他心上,光是想想都会让人做噩梦。

    经过改装,威力奇大的弹头准确的扑向了马健尧的脑袋,精准、致命,完全是第一流的射击水准,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在人吃人的乱世,王学军能够成为这帮人的头,驾驭那么多亡命之徒,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可在马健尧看来,飞驰而过的子弹却像是在播放慢镜头一般,飞行的轨迹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微微侧身,子弹就呼啸着从他身边掠过,堪堪擦到了那一头凌乱的头发。

    几乎是在侧身的瞬间,马健尧突然高高跃起,如同壁虎一般顺着光洁的墙壁攀爬而上。墙壁上几乎没有任何可借力的地方,可马健尧却违反常理的牢牢贴在墙壁上,每一次蹬脚借力,都能蹿上一两米去,眨眼间的工夫,他就几乎快爬上了七八米高的露台。这种违反人们认知的状况,蕴含着一股子极为怪诞诡异的气息。

    后来的**多都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在王学军的带领下,也下意识的向马健尧开枪射击。潜意识里他们就觉得这个人很可怕,甚至比那些行尸都还要可怕,一旦让他上来了,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一时间,手枪、突击步枪、来复枪、猎枪……各种枪声怒吼起来,交汇在一起,瞬间就震响了整个天际,隔得老远都能听得到。

    子弹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马健尧却有如幽灵一般在枪林弹雨中跳跃穿行,避开了绝大多数的子弹。可仍然有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身子,顿时绽放开一朵血花,飞溅的血点和肉沫几乎染红了整面墙壁。鲜血顺着马健尧的身子流下,竟然如同强硫酸一般将沿途的血肉烧灼得嗤嗤冒着淡淡的青烟。

    可马健尧却像是浑然不觉似的,脚刚落在露台上就拧断了一个手持突击步枪男子的脖子。击中自己的那一颗子弹正是从他枪里射出来的。对马健尧来说,几秒钟就能射完弹夹里数十发子弹的突击步枪,远比各种口径的手枪甚至大威力的来复枪威胁更大。

    男子脸上刚露出惊骇的表情,就听“咔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一黑,在惊恐不甘的神色中如一块朽木般颓然倒地。

    见到同伴死在马健尧手上,似乎更是加剧了其他人的惊恐。他们奋力嘶吼,双目凸出,枪中的子弹疯狂的四处乱射,可马健尧已经混迹在他们其中,四处激射的子弹击中的更多的是他们自己人。

    “停火,停火!”王学军见状忙大声呼喊着,那声调嘶哑不堪。再这样盲目的开枪射击,恐怕还不等打死马健尧,自己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一个人闻言刚停止开枪,忽然身体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马健尧鬼魅般从他身后冲出,扑向了另一个人。

    眼看杀神带着死亡的气息奔自己而来,这人崩紧的神经断裂了。他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下意识的朝着马健尧扣动了扳机,熟悉的嘶嘶声再一次响起,突击步枪喷吐着淡淡的火舌。

    马健尧有如鬼魅的身子似乎顿了一下。

    打中了!

    这人心头立刻涌上不可抑止的狂喜,甚至于对面两个同伴被自己的子弹误击中也无法冲淡这份狂喜。

第10章 血腥杀戮(2)

    可很快,他脸上的喜色又转变为了惊骇。还不等他作出任何反应,马健尧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手刀划过他的喉咙,蓦的光华陡转、如梦如幻,竟然有如锋利的匕首一般,切开他的大半个喉咙。他脸上依然保持着惊恐万分的表情,如注的鲜血喷射而出,大半都喷在了马健尧的脸上和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择人而噬的魔鬼,令人魂飞魄散。

    又一丛弹雨射来,大半射入将死的男子身上,几乎将他打成了筛子,整个身子都在暴风骤雨般的弹雨中不由自主的跳动。几颗子弹甚至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打在马健尧身上,可马健尧仍然像是毫无知觉似的,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男子抓起抛向其他人,巨大的冲击力将对面正在开枪的几人砸倒一片,子弹也不知道打飞到哪里去了。

    在抛出手中尸身的同时,马健尧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紧随其后迅速朝前贴近,脚尖点地,几乎是飞掠着前行,借着空中尸身的遮掩,单单只是一个照面就到了众人面前,犹如锥子一般的刺入散乱的阵型中腾跃跳蹿,眸子中杀机盎然神情狰狞宛如厉鬼,骇人至极。没人能够形容他出手的速度,即便以电光火石来比形容恐怕也很难完美诠释这种令人窒息的迅速。几乎他每一次出手,总会伴随着血光迸溅和颓然倒地的声音。

    要说这些人能活到现在,都绝非泛泛之辈,甚至每个人手上都不同程度的沾满了其他人的鲜血,是踩踏在别人尸骨上生存下来的。可在马健尧面前,他们却宛如稚童一般脆弱,根本就没有多少反抗能力,好些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一命呜呼,而且不是被扭断了脖子就是开膛破肚。马健尧的一双手竟然比百炼钢刀还要锋利,而他的力气更是大到骇人听闻的地步,撕扯人强韧肌体就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

    而那些痛不欲生的惨叫声中,更是夹杂着一道道“咔嚓”、“扑哧”的声音。这些声音虽然远不如惨叫声凄厉,但是听起来却格外的清晰,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似乎就连骨髓中都生出了一股尖针般的凛然寒意。

    看着马健尧就像是杀不死的恶魔一般,举手投足间就带走一条条人命,即便王学军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同样不禁一层层的冒着冷汗。他面孔扭曲,喉咙里干涩之极,好像塞满了沙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更是趁马健尧不备,脚底抹油,偷偷的向后溜去。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对手,更是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场面。早知道马健尧那么不好招惹,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起谋财害命的心思。当然,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人吃人是很平常普通的事。如果不强取豪夺,他王学军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跑得远远的,离马健尧这个魔鬼越远越好。外面虽然到处都是行尸,稍有不慎就会葬身尸口,成为行尸口中的美味大餐。可在王学军看来,那些吃人的行尸比起马健尧已经可爱多了。他宁可在行尸堆里求生存,也不愿意直面恐怖的马健尧。

    可刚溜到露台的门口,就听‘嗖’的一声慑人锐啸,下一刻只觉得头皮一麻,一个冰凉渗人的物体擦着自己的头皮呼啸而去,紧接着身后却是传出“夺”的一声利刃入体的声音。

    这一击让王学军是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的抬头望去,只见一把匕首刺入露台的铁门上,厚重的铁门在匕首下却犹如豆腐一般毫不费力的刺入进去。力量之大,甚至就连整个门都轻微的抖动了一下。而露在外面的刃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明晃晃的夺目寒芒,而空中还飘着几绺自己的断发。

    王学军只觉得胸腔宛如被一只魔手攫住一般的呼吸窒涩,汗流浃背,自己的一颗心也宛如这一蓬碎发般战战兢兢的漂浮不定。他惊魂未定的转过身来,才发现露台上已然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放眼望去遍地的残骨断骸鲜血淋漓,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嗅之欲吐,宛若就是人间的地狱修罗场。

    唯一还站着的,就只有杀气腾腾的马健尧。

    他身上遍体鳞伤,有的伤口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血肉来,还汩汩的向外流着血,更有些交错的伤口处整块的皮肉掉落,看起来支离破碎的,让人很难相信他居然还活着?的已经没有流血了,伤口处的肌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似乎在进行修复。他身上自己和沾染上他人的血,顺着皮肤一点一点的滴落,在他脚下积成了潭。带着炙热气体的风吹过,他凌乱甚至还沾有零星碎肉的头发竟然轻盈的飞舞起来,丝丝黑光和那变得深不见底的眼瞳,宛若在地狱中绘出一个唯美的画面。

    王学军无法呼吸,更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二三十个持枪的手下不到片刻工夫就被马健尧屠杀殆尽,要杀他也只是易如反掌。心仿佛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不断往下沉,额头上、身上也是冷汗淋漓,甚至浑身都因为害怕到了极致而哆嗦颤抖着。

    可很快,他眼中又闪过一丝喜色,因为他看到马健尧身后的死人堆里悄无声息的爬起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子蹑手蹑脚的向马健尧摸去。

    虽然只是个女人,可这个女人却绝不简单,所有轻视她的人都被她亲手送进了地狱。而她手里的那把在阳光下泛着妖异蓝光的刀子上面染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剧毒,哪怕是行尸都受不了,更何况一般人?正因为如此,这个女人被他们称之为毒蝎子,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对她都畏之如虎,不敢打他的主意,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戳上一刀。而她,也是唯一没被王学军上过的女人。

    近了,更近了!

    王学军大气都不敢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可却不敢露出什么异样来,生怕让马健尧发现了破绽,以至于功败垂成。而毒蝎子的这一击,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扑”的一声,在他深深的祈祷和期望中,刀子如愿以偿的插进了马健尧的腰间,直至刀柄。

    看到刀子刺入肉后,毒蝎子紧张的心情不由稍稍有些放松。说实话,她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毒蝎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人,前两天还奄奄一息的任人宰割,转眼间却变成了恐怖的杀人恶魔。在马健尧大开杀戒的那一刻,她甚至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躲在一旁装死。直到现在发现有机可乘了才偷偷的摸出了刀子。就算在刺出那一刀的时候,她都浑身紧绷、上身侧倾,做好了如果失手,自己要如何在第一时间溜之大吉的准备。

    可还不等她轻舒一口气,马健尧赤红的双眸就宛若梦魇般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好!”她瞳孔中刚闪过恐惧,神经还没有任何反应,马健尧很随意的一挥手,就像是在赶苍蝇似的,可速度却极快,带着一股子难以名状的威慑力扫在她的头上。她的头顿时就如同西瓜一般爆开,大蓬的脑浆和血甚至泼洒到了几米开外!

    王学军脸上还没有来得及露出得意的笑容,就被惊得是目瞪口呆,甚至都忘了闪避,就那样呆呆站着被毒蝎子的浓浆淋了一头一脸!

    “你还有什么遗言?”马健尧面无表情的将腰间的匕首拔出来扔在地上。火辣辣的疼痛早就覆盖了全身,除此之外,他已经感受不到其他的任何痛感了。他走到王学军面前冷冷说道,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冷漠如冰的眸子中更是泛过一抹讥嘲似的狠戾光芒。

    王学军猛的打了个哆嗦,似乎才从惊恐中清醒过来似的,惊恐莫名的结巴道:“不,不怪我,都,都是陈蕾这个贱人,是她让我来害你的,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我以后一定为你马首是瞻……”

    “不,不是!”也不知道刚才陈蕾躲哪儿了,并没有受伤,不过血腥的杀戮还是令她受惊不小,脸色惨白,整个人也瑟瑟发抖。可听到王学军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她身上,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她立刻从藏身的角落里蹿了出来,大声驳斥道:“你别听他胡说,都是他逼迫我的,他用毒品控制我们,逼我们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说话的时候,她显得义愤填膺的,可眼睛的余光却瞥着马健尧,努力挺高了自己的胸,有意加重了呼吸的深度,好让胸部的起伏更加的明显诱人。在这种朝不保夕的乱世里,没有什么比依附于一个强有力的男人来得更现实的。马健尧刚才所表现出来的血腥杀戮虽然让人心惊肉跳,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更能给人安全感。

第11章 宽恕

    她对自己的胸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不大,但非常坚挺,马健尧似乎也非常喜欢,总是会在激情过后轻轻的抚摸和把玩。她自然要将其尽情的展示,以其吸引到马健尧的注意。

    “你这个贱人……”王学军恼羞成怒,可随即眼珠子一转,一把将陈蕾拉到身前,一只如钢铁铸成的胳膊扼住她的脖子,大口径的手枪也紧紧抵住她的下巴。动作虽然没有马健尧那么诡异和迅速,可同样也快得无可抗拒,而且一气呵成,几乎只是瞬间陈蕾就已经被他给制住了。看着那冰冷的枪管,没有人怀疑,只要他轻轻扣动扳机,陈蕾那秀气的脑袋就会被轰成粉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陈蕾花容失色,不由得啊的一声,却又不敢动弹了,满脸惊惧之色。

    “放我走,这臭娘们我还给你,她的滋味你也尝过的,否则咱们鱼死网破、一拍两散!”王学军双眼中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格外狰狞。说话的时候,还使劲的往陈蕾的下巴抵了抵枪口,以示自己的决心。反正左右都是一个死,他也豁出去了。

    陈蕾吓得是惊恐不已,满溢恐惧,脸上、脖子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脸上的肌肉甚至不受控制的颤动。王学军勒得很紧,紧到她连声音都发布出来,甚至呼吸都困难。她只能紧紧抓住王学军的手臂,试图为自己挣得一点喘气的空间。可惜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在王学军面前就像是蚂蚁无法撼动大树一般,丝毫不能令他的手臂移动半分。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马健尧,希望马健尧能够出手救自己,当然,最好是能放走王学军这个疯子。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候,王学军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她不想死,她还想继续活下去。

    “杀啊,免得我动手了。”马健尧却是根本就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她出卖了我,你以为我还会放过她吗?”

    陈蕾一下子惊呆了,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不敢置信的看着马健尧,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王学军愣了一下,随即又骂骂咧咧道:“你他妈的少在这里诈我,老子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马健尧却是抱着手,像是看戏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见马健尧不像是在开玩笑,王学军暗骂了一句,一发狠就想要扣动了扳机。可很快眼睛里就透出惊骇欲绝的神色,因为他突然感知不到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的存在了。他惊愕的看去,只见枪膛连同自己握枪的手上,出现了一条细线。线很直,就像是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一样。

    王学军还没有意识到这细线是什么东西,线条渐渐变粗,然后自己手上的细线中立刻涌出大量血浆,紧接着,在他惊骇莫名的目光中,沿着线条,手和枪的一部分滑落在地上。到了此时,那种剧烈的疼痛才传到了大脑,他顿时就松开陈蕾,捂住只剩下半截的手掌,嘶声力竭的惨叫起来。

    陈蕾呆呆的站在原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王学军的血染得通红。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可很快,她又发疯似的怪叫了一声,捡起马健尧刚才扔在地上的那把毒蝎子的刀子猛地向王学军冲去,力量之大,甚至将王学军撞倒在地上。王学军倒地的时候,腹部已多了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洞。

    王学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腹部忽然多出来的血洞,抬起手指着陈蕾,忽然抽搐了一下。他喉头咕哝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里涌出的是大片血沫,阻挡住了所有音节,喉头嗬嗬作响却说不出话来。他拼命的扼着自己的脖子,鼻孔使劲翕动却完全不能呼吸,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抽干净了,亦或是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将他的鼻子嘴巴全都塞住,表情极为狰狞扭曲,直到身子僵硬一动不动了,瞪大了的眼睛里也全是愤怒和不甘。

    “哐当!”刀子从陈蕾满是鲜血的双手落下,她整个人像是怕极了似的浑身哆嗦,嘴里也失魂落魄的翻来覆去念叨道:“我杀死他了,我杀死他了……”

    马健尧默默走过来,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扑在马健尧怀里痛哭流涕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逼的,哇……”哭得是极为伤心。

    马健尧一动不动,冰冷戾气的脸色有些缓和,心里却是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平心而论,陈蕾将自己害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把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他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此时此刻,看着怀里痛哭流涕的陈蕾,他却怎么都下不去手,脑海里翻来覆去呈现出来的,都是那几日的缠绵悱恻。

    重重叹了口气,马健尧将陈蕾推开,看着她满是惊愕和泪珠的脸低沉的说道:“别靠我太近,我被行尸咬伤了……”

    “啊?”陈蕾花容失色,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才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大了,又上前来拉住马健尧的手,脸上挤出些干巴巴的笑容,口不对心的说道:“我,我不怕,我,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马健尧突然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从陈蕾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说道:“这个地方我也用不着了,就留给你吧。不论如何,希望你能够活下去。我走了!”

    陈蕾愕然,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着马健尧离去的身影,她想要叫住他,可是声音却怎么也出不了喉咙,热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

    ……

    出了院子,马健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腰间的伤口开始渗出大片的鲜血,而且动作也明显开始变得僵硬。他勉力站直身体,咬紧牙关将手伸进伤口处抠出那些已经破碎了的子弹碎片,然后将刚才出门时顺手拿的一件不知道是谁的衣服撕成布条,小心翼翼的包扎着浑身纵横交错的伤口,没一会儿他就像是木乃伊一样,浑身横七竖八的缠满了布条。

    包扎好之后,马健尧靠在围墙上不停的喘息着,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而他半个腰际几乎都已被鲜血染红!他深深吸了口气,拖着沉重蹒跚的步子,缓缓向远处走去。

    他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哪怕是以前剿灭穷凶极恶的贩毒团伙时,被手榴弹炸伤,险些丧命,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三个月才从鬼门关回来。可和现在受的伤比起来,那时的伤简直就不值一提。

    失血过多,按理说会越来越虚弱,浑身会日渐发冷。可马健尧却觉得体内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心脏的跳动也全所未有的有力,那咚咚的跳动声似乎耳朵都能听得到。然而越是这样,马健尧心里却越是沉重。他恍惚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这些反常状况,都说明自己距离变成行尸不久了。他心里一片凄凉,城市虽大,似乎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已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找个幽静的地方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待着,等待最终的变化?

    不远处,行尸三三两两的游荡。马健尧惨然一笑,挪着步子向他们走去。以前他总是尽量避开这些杀不尽的行尸,可如今,自己已经被行尸咬伤,很快就会成为它们其中的一员,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还没靠近,几个行尸几乎同时转头,它们赤红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人孤寂的身影,吹过的风送来足以令它们发狂的血腥味,可行尸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却没有一个率先发动了攻击。从这个人身上,它们似乎嗅到一种不一样的味道,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危险,还有就是同类的感觉。这些复杂的东西,让它们原本就简单的意识完全反应不过来了。它们低声嘶吼着,却是越来越烦燥不安。可随着人影的靠近,它们却又悚然一惊,慌不迭的摇晃着干瘪的身子,四处散去,根本就不敢靠近。

    马健尧停住脚步,看着几个行尸仓皇而逃,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苦笑起来。就连在本能的驱使下悍不畏死的行尸都不攻击自己了,是不是已经将自己视同它们中的一员了?可它们为什么又要跑呢?害怕自己吗?

    这三年来,马健尧亲手击杀的行尸少说也能上千,可以算得上是行尸杀手了,可也没见它们会心生惧意啊?

    摇了摇头,马健尧调转了一个方向,准备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已经这样了想再多也没用,该来的迟早会来,只要一刻没变行尸,也要努力活下去。

    只迈出一步,他忽然停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警惕的向四面望了一圈,只觉得胸口开始发紧,心跳加快起来,周身血液不住奔流,体温也在迅速升高。

    这是极度危险的感觉,而且越来越近,仿佛针扎在身上一般刺痛。

    停下脚步,马健尧慢慢转过身来,缓缓伏低了身子,摆出战斗的姿态,眼神坚定而凝重。多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即将面对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危险。

第12章 神秘来客

    刚转过身,视野中就出现了三个身穿形态奇特的黑色装甲,护住身体各处要害部位的战士,就连面部都戴着一种类似于防毒面具的头盔。这种轻合金制作的头盔既不会妨碍视线,又能够最有效的保护头部。耀眼在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竟然反射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光。

    看到他们,马健尧身上蓦的生出一阵湿寒的感觉,就像是有条毒蛇游过。可令他猛然间瞳孔紧缩的,却是他们手中拿着的样式怪异的东西,像是一种枪械。马健尧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可潜意识里就觉得这种东西很危险,危险到他一看到这种东西,电击般麻痛的感觉就陡然沿着脊椎骨上窜,瞬间弥漫到整个背部。他下意识的就想逃,逃得远远的,离这种东西越远越好。

    可强烈的好奇心却又将他留在了原地。

    经历过陈蕾的背叛和王学军的迫害之后,马健尧对于所有人都怀有强烈的警惕心理。可在他内心深处,却又极其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告别这种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的生活,重新回归到以前正常的轨道上去。而眼前的这三人看起来虽然稀奇古怪,可就凭他们身上的装备就显然不是王学军那些匪气十足的亡命之徒可以相提并论的,极有可能就是政府从外面派来的。因此他全身紧绷,提高警惕,做好了随时可以进攻或是逃走的准备,可目光却不断的观察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个人双手正摆弄着什么东西,发出滴滴的轻响。他看了看这东西又打量了马健尧一眼,似乎很兴奋的说道:“找到了,就是他!”听声音,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马健尧忍不住问道:“我是第七集团军57师32团特战队的中尉马健尧,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呵呵,特战队?中尉?”女人发出一声颇有些玩味的轻笑,然后摘掉头盔,一头亮丽的黑发飘然而出,那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容令马健尧不由都觉得眼前一亮。她甩了甩头发,笑语嫣然的说道:“你好马中尉,我们就是奉命来找你的,请跟我们走吧!”

    其他两人也摘下了头盔,都是男的,看年龄都不大,左边一个身材魁梧,肩膀很宽,身体厚实得好像一堵墙,可身材却显得十分匀称,充满了力量感,一看平日里就没少锻炼身体。他神情平和,很轻松似的,压根儿就不像是身处在行尸遍布,死气沉沉的城市,倒像是来踏青旅游的。右边那个则显得更年轻一些,人也长得很帅气,有着刀削般的鼻子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可面色却十分冷峻,不苟言笑,毫无表情的面孔下是一些隐藏不住的傲慢。

    马健尧虽然做梦都想有朝一日能有人找来,将自己从这个混乱的世界接出去,可却总觉得此事充满了诡异,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再一次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女子刚想说什么,她右手边的那个男子就不耐烦的说道:“丽娜,还和他废什么话?直接打晕了弄回去交差就是了。”

    马健尧闻言心头一紧,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就犹如受惊的鸟儿一般,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逃之夭夭。可这么一动,身上的伤又渗出血来。

    这个叫丽娜的女子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男子就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得,就当我没说过,这次行动你是指挥官,你说了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丽娜低声呵斥了他一声,转过头来脸上又堆满了灿烂的笑容,轻言细语的对马健尧说道:“你别听胡凯的,他最喜欢胡说八道了。我们真是奉命来接你出去的,要不然这鬼地方,谁愿意来啊,你说对吧?我知道你有些惊疑和困惑,不过等你出去了,自然就会明白所有的一切了。”

    丽娜的声音很动听,配合上她脸上灿烂的笑容,真的很有说服力,马健尧也不由有些动心。他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已经三年了,三年来,除了杀戮,就是想方设法的搜集可用的东西,苦苦挣扎着努力让自己活下去。这种今天晚上睡下去,都不知道明白还能否醒来的日子他实在已经过够了,更何况他已经被行尸咬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行尸,即便这些人有什么居心叵测的动机,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

    略微犹豫了一下,马健尧终于起步向三人走去。

    丽娜明亮犹如星辰一般的眼中笑意更加浓了。她喜欢轻松而又赚钱快的任务,虽然一个刚晋升龙语者系列,还搞不清楚情况的实验体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可能不动手自然是更好。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多生事端,只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马健尧没走出两步,突然间一个后翻,整个人向后跃出,在空中一个翻身轻巧落在地上,然后片刻也不停留,一阵风似的向远处跑去。速度之快,哪有受伤后活动不便的迹象?

    丽娜顿时就愣住了,脸色的笑容僵住,随即又变得极为难看,就像是让人给非礼了一般。那个叫胡凯的男子不无幸灾乐祸的说道:“看吧?我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容易上当。如果刚才动手把他抓起来,哪还会有这种事?”

    “闭嘴!”丽娜如愤怒的狮子般骂道:“要不是你刚才多嘴,实验体又怎么会跑掉?再说这种风凉话,我把你的舌头割来下酒!”

    胡凯并不把丽娜的威胁当回事儿,不过却也清楚,在这种时候和一个不讲理的女人较真,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见机的闭上嘴巴,一声不吭。

    骂完胡凯之后,丽娜看着远处即将消失在建筑物里的马健尧,嘴角又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跑?有点意思,我这个人最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别大意了,这里的地理环境他比我们更熟,而且五所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来,夜长梦多,咱们还是别耽搁了,尽早把他抓回去交差。”另一名男子却是皱了皱眉头,老成的说道。

    “雷哥,你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吧?就凭咱们三个抓这么一个刚晋级的菜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胡凯忍不住又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却是压根儿就没把马健尧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这次出动他们三人来执行这么一个任务,实在是小题大做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上面对于这个实验体那么感兴趣,可在这个以实力来说话的世界,哪怕实验体在实验中表现再出色,也无法弥补战力上的差距。

    “别说的大话了,抓到人才是真的。”丽娜眯起眼睛,冷冷的打量着马健尧消失的地方,过了片刻双眼中泛出狼一样的光芒,阴冷的笑着说道:“这个试验场占地大,建筑物多,我们没有时间和他耗。好在不论他躲在哪里,体内的追踪器都会将他的位置信息发回来。大家分开来行动,注意下手轻点,别伤了他。”

    “嘿嘿,放心吧,我不会弄死他的。”胡凯吊儿郎当的吹了一声口哨,双眼中闪动着兴奋和残忍的光芒,连头盔都没戴,就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疾速向马健尧刚才消失的地方冲去,速度极快,甚至比刚才马健尧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几乎只是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个胡凯,太自以为是了,真要有本事,何必还来接这些小活?去征战界位啊,就知道在这种地方逞能!”丽娜大为不满的忿然道。

    雷哥就苦笑了一声,劝慰道:“世家子弟都是这个样子。胡凯还算好的了,你没见过有些世家子弟,眼睛几乎都长到头顶上去了,目中无人,那才气人呢!界位,你以为是那么好去的?像咱们这种这种级别,死伤率超过七成以上。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身娇体贵的当然不肯去轻易犯险。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早点把实验体找到,咱们也好回去交差。”

    听了雷哥的安慰,丽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冲雷哥笑了笑说道:“雷哥,多谢你了,要不是因为我,你早就去征战界位了。”

    雷哥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其实我是不敢去界位,所以故意找个借口留下来。界位多危险啊,还是在外面安全得多,跟着你们混吃混喝的也不错!”

    雷哥话虽这么说,可丽娜很清楚,以雷哥e+,即将突破到d级的战力,只要不去新开发出来,很多情况尚不明朗的界位,自保应该是问题不大的,而征战界位危险系数虽大,可收获也成正比,远远不是他们这样小打小闹可以相提并论的。

    丽娜也暗自下定决心,要尽快提升自己的战力,争取能够早日去征战界面。只有征战过界位的龙语者,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龙语者。

第13章 黑火

    一栋废弃的建筑物里,马健尧躲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息。因为刚才剧烈的跑动,他身上许多原本已经收口的伤口又一次崩开,汩汩的往外流着血。汗水不住从他额上脸上滴落,将沾满血浆的头发紧紧粘贴在额头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在之前的大半个小时里,马健尧以平生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这个城市里疾速掠行,无数废弃的建筑物和横七竖八的汽车在他身边拉长成一条条残影。历经三年艰苦的求生,他对这方圆十多公里范围内的地形和建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为了摆脱对方的追捕,他尽可能的选复杂的地形,并且不断在各个建筑物里穿行,往往每一次变更方向和路线都是临时起意,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甚至他还有意识的将对方往行尸多的地方引,以期妨碍和打乱对方的追捕,可那种犹如被毒蛇盯住了的感觉却如同梦魇一般,始终都挥之不去。

    到了后来,马健尧索性也就不跑了。他知道,对方要么借助了某种追踪设备,要么就有精通追踪的高手,不论跑到哪里都能毫不费力的将自己找出来。与其这样仓皇的疲于奔命,让对方像戏弄老鼠一样,倒不如停下脚步,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其实马健尧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逃,原本他已经决定了跟这几人回去,可就在向他们走去的时候心却猛的骤缩,就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似的,而每走近一步,心中那代表危险的那一根弦便一再的颤动着,越靠近越是能深切体会到一种莫名危险的感觉。这或许只是一种直觉,可就是这种看起来玄乎其玄的感觉,却帮助马健尧无数次在行尸口中逃生。因此,当心里那根弦再一次颤动起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跑。

    将身上的布条解开重新仔细包扎了一遍,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疯狂痛感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但接踵而至的就是深深的疲倦和几乎无法控制的饥饿。马健尧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四五天时间没有补充过任何食物和水了。而连续几天遭受非人的折磨、高强度的战斗,加之遍体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他的体力早就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身体的空虚、饥饿和疲劳几乎要将他所有的意识全都吞噬。

    低头看了看挂在胸前的那个黯淡无光的吊坠,马健尧不禁苦笑。多亏了这个神奇的吊坠才让自己能够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只可惜这个吊坠里所蕴含的神奇暖流似乎已经被自己用光了,不仅是没有了当初的光泽,戴在胸前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不过这种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能碰到一次马健尧都感到很庆幸了,因此他倒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而是将自己的身体以一种最舒服的方式靠在墙壁上,阖上眼睛,让全身都放松下来。他要尽快的恢复体力,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他不愿意等别人追来的时候,自己还像死狗一样动都不能动。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战斗之中,绝不能让别人小看了自己。

    由于危机四伏的缘故,一般来说,除了自己的居所之外,马健尧即便要休息睡得都很浅,哪怕是一点微小的异动,他都立即能从睡眠中惊醒,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状态。可或许是太过于疲倦的缘故,闭上眼才短短几分钟,马健尧就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之中,呼吸逐渐减缓,而且间隔时间也拉得很长,若有若无的,到最后,差不多几分钟才会呼吸一次。他的体温更是慢慢下降,降到几乎和外界温度几乎相同。如果动用热能探测器来探测,根本就不会发觉这里和别处有什么不同。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意识深处突然像是传出了一个讯号,紧接着,整个人猛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眼睛虽然还没有睁开,却觉得感觉思维更加敏锐清晰了,仿佛四周所有的一切风吹草动全都在自己的感知当中。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肌肤微微颤动着,上面不断感受到极其微弱的针刺感。

    “呵呵,我们可爱的小老鼠终于不逃了吗?”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声音又粘又湿,阴冷得象一条雨林中潜伏的毒蛇。

    马健尧一听就知道,来的是那个傲慢不已的胡凯,心头不由微微一松。这三人他虽然都没有打过交道,但潜意识里就觉得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男子最不好对付,其次就是那个叫丽娜的女人。至于这个叫胡凯的,只要不使用手中类似于枪械的东西,对自己的威胁并不是很大。

    当然,所谓的威胁不大,是指自己身体状态最佳的时候,而不是现在。现在的自己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最多不超过平日里的三成。

    马健尧扶着墙勉力让自己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虚弱的身体晃了几晃,险些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有不甘的愤怒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对我穷追不舍?”他虽然明显消瘦了许多,沉陷的眼框透出深深的疲倦,可眼神却变得锐利和寒冷,硕大的骨架依旧让他看起来像头不可侵犯的雄狮一般。

    “轰”的一声巨响,房屋墙壁上破开一个大洞,灰土尘埃尚未散去,胡凯就大摇大摆的从洞里走了进来。他身上一如既往的光鲜,似乎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追逐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不适,就连灰尘都没有沾上一点,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而房屋明明有门有窗,可他偏偏却另辟蹊径,破墙而入,当真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看到墙角的马健尧,胡凯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光芒,就像是饥的狼看到了任人宰割的羊一般的兴奋,狞笑着说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就如同我们不关心你是谁一样。重要的是有冤大头出钱要我们将你带回去。所以,你最好乖乖的跟我们走,否则,我也可以打断你的手脚之后再把你带回去。”

    马健尧就觉得很奇怪,自己被困在这里快三年了,谁会出钱让这些奇奇怪怪的**费周章的来到这里把自己带回去?又有什么目的?不过却摇摇头,毅然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能带走的,只能是我的尸体。”

    “是吗?”胡凯冷笑一声,笑声未落,他脸上闪过一抹戾气,紧接着猛的发力,以极快的速度向马健尧冲撞过来,几乎只是眨眼间就来到了马健尧的面前。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快得不可思议,但马健尧却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脑海里闪过不下十种应对的办法。可他的身体软绵绵的,根本就不受大脑意识的控制,被胡凯撞了个正着,胡凯的左膝更是狠狠撞在他的腰侧。巨大的撞击力,使得马健尧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犹如一片枯叶般撞得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又落在地上,腾起阵阵不知道堆积多长时间的灰尘。而坚固的墙壁经受了如此冲击,也布满了龟裂。

    马健尧原本就受伤不轻,遭此重击,只觉得仿佛被疾驰而过的汽车撞上了一般,喉咙一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他强忍住疼痛挣扎着正准备爬起来,却被胡凯一脚踢翻在地,然后脚重重的踩踏在他的胸口,居高临下的轻蔑冷笑道:“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真不敢弄死你?惹毛了我,大不了这个任务不做了,反正我也不在乎那几个钱。”

    被他重重一踏,马健尧只觉得浑身的骨骼开始不堪重负的咯吱作响,胸口气血一个翻腾,一口鲜血又狂喷而出,可他并没有沮丧,嘴角边反而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诡笑,瞳孔深处更是诡异的闪过一点如雾般的黑光。

    胡凯心头忽然泛上一阵强烈的寒意,几乎出于本能,他飞快的向后面弹射而出,神情也极为惊慌,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澎湃的力量从他身躯中爆发,却没能让他离开地面。因为他踏在马健尧胸口的脚刚抬起来就被马健尧一把抓住。更令胡凯魂飞魄散的是,马健尧手上魔术般的突然冒出了一股黑色的火焰。

    这黑色不同于一般的黑,而似乎带有某种诡异的光泽,更像是活过来似的,那光泽竟然在流动。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可火焰刚起,四周的墙壁和地面就像是受热的蜡烛一般,慢慢变软,甚至开始融化。

    “竟然是d级战力?!”这是胡凯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随即,全身上下猛然传来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似乎就连灵魂都被烧着了。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熊熊黑火已将他彻底包围吞噬!

    看着在黑火里痛苦挣扎哀嚎的胡凯,马健尧扯动脸上的肌肉想笑笑,眼前却是一黑,软软的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飞快疾驰的丽娜手中的显示屏上,一个光点突然消失,发出“滴”的一声响。

    “咦?”丽娜惊疑的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下屏幕之后问道:“雷哥,我这里目标突然消失了,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我这里也一样!”沉默了片刻后,雷哥的声音才从耳麦里传了过来,显得极为沉重:“而且胡凯有可能死了。”

    “什么?”丽娜闻言不由也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他刚才不都还好端端的吗?怎么会死了?”她虽然不大待见胡凯,可毕竟他们是一个团队的,而且自己还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胡凯或许在胡家排不上号,可怎么着也是胡家的人,真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他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第14章 淬火

    “这个就不清楚了。”如果丽娜此时能够看见雷哥的话,就能发现他甚至于比自己还要惊惶,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嘴唇也透着灰色,“当然,也可能是他的生命气息被什么东西给隔绝,以至于我突然间感知不到。”话虽这么说,但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难道是五所的人到了?”丽娜眉头紧皱呢喃道,不过她很快又否定道:“不能啊,就算五所的人来了,最多也就是将咱们驱逐或是抓起来,又怎么可能胡乱杀人?何况以胡凯的性格,真到了危急关头,又怎么可能不报出自己的身份?杀了他就是和整个胡家为敌,我想五所不会那么莽撞吧?”

    雷哥那里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才颇有些艰难的说道:“怕就怕是胡凯在追赶目标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吧?”丽娜不敢置信的惊道:“目标只不过是个试验体,即便已经突破了,最多也就是新晋的龙语者,胡凯再不济,战力也即将达到e级,又怎么可能出什么意外?”

    “这可不一定。”雷哥说道:“如果目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别人又怎么会要我们来找他?还特别注明了要把他活着带回去?而且我刚才也看到了,他虽然遍体鳞伤,可身上那种凛冽的杀气,却不是一般新晋龙语者能有的。总之还是小心为妙。”

    雷哥的话犹如一块大石头,沉沉的压在丽娜的心上。雷哥年龄不算大,干这行却已经有些年头了,经验极为丰富,见过的世面也多,倘若不是看在哥哥的份上,根本就不会来和自己搭档,接这种微不足道的任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丽娜有些方寸大乱的问道。

    “这也只是我的初步猜想,也或许是我多虑了。还是先去目标消失的地方看看再作定论。”

    “好,我还有三分钟抵达地方,到时候咱们在那里汇合……”话还没说完,就听耳麦里传来兹兹的杂音,却是通讯被切断了。

    丽娜大惊,连忙大声喊道:“雷哥,雷哥……”却始终都没有回应。他们所使用的通讯设备是最新的高科技产品,哪怕相隔千山万水,信号也不会有所减弱,更是几乎不可能被截听或干扰,是她花了大价钱才搞来的,可现在怎么会突然和雷哥失去联系?

    她还是第一次带队出任务,现在一个同伴生死未卜,另一个却失去了联系,一时间难免就有些惊惶。

    “到此为此吧!”突然,街道的一旁就响起了一阵带点金属摩擦味的声音。

    “谁?”丽娜有些紧张的转过身,枪口也对准了对方。

    转角处,一个身形彪悍的男子一脸狰狞的走了出来,本就穷凶极恶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分布着许多伤疤,看上去更令人心惊肉跳。大热的天,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布衫,裸露在外面的全是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肌肉,高挽的袖口下一条条肌肉虬结着,上面爬满了不住跳动的青筋,黝黑得发亮的肌肤上泛着一层油亮的光芒。

    “怎么,还不想走?难道还想我请你吃晚饭?”男子笑呵呵的说道,虽然脸上看起来狰狞恐怖,可不得不承认,他的笑容非常的有味道。他的目光炽热得如同天上的太阳,投注在丽娜身上时,甚至让她感觉到一丝灼痛。

    饶丽娜也是龙语者,可被他这么一笑,却不由得浑身寒气直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娇躯颤抖起来,满脸都是惊恐之色,“你……你是雷神?”说话间斗志全消,周身都被浓浓的惊惧拥裹住。

    雷神,颇具传奇色彩的b级龙语者,更是传言里少数极有可能突破到a级的人物。而目前为止,全世界达到a级战力的龙语者也不过是屈指可数,而s级就只是个传说。

    当然,根据人类潜能体系的研究表明,随着人类潜能和战力的不断提升,s级并非终点,相反只是个起点。只有跨出了这一步,广阔的天地才会彻底对人类打开,开启一扇崭新世界的大门。

    雷神虽然算不上是最顶尖的龙语者,可他的名声却不比任何比任何一个a级龙语者逊色。这主要归功于他在界位的显赫战绩,甚至迄今为止,有一个二级界位甚至以他的名字来命名。

    丽娜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最初级的实验场碰到这么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顿时就慌了。

    “呵呵,没想到你这么个小女娃儿居然还认得我!”雷神咧开大嘴笑着说道:“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丽娜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也渐渐镇定下来,勉力说道:“雷神前辈,我们来这里,是接了个任务……”

    不等她说完,雷神一阵哈哈大笑,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337896号实验体来了,不过他已经被最高军政部接管了,我这次就是受军政部的委托,亲自护送他去军政部,你们总不是想和我抢人吧?”

    “什么?”丽娜大吃一惊。再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和大名鼎鼎的雷神抢人,可更令她震惊和不敢相信的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实验体,居然惊动了最高军政部,还要雷神亲自护送,他身上究竟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

    “可,可他杀了胡家的胡凯……”丽娜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语无伦次的说道。

    “胡家?”雷神微微皱了皱眉头,可随即又大大咧咧的说道:“杀了也就杀了,胡家要有什么问题,让他们去找军政部好了。”

    到了他这个层次,虽然对势大的胡家有些忌惮,但并谈不上怕。相反,军政部的东西胡家不见得就敢掺和。一个家族势力再大也大不过政府,倘若军政部真铁了心,把胡家连根拔起也并非什么难事。当然,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扯太大,哪怕就是国家元首,在这些世家问题上也不敢太过于草率。

    “可是,可是……”不论是军政部还是雷神,都不是丽娜这个级别能够招惹得起的,随便动动小手指,都能毫不费力的将她捻死,可要她就这么放弃了却又有些不舍。不论什么原因导致的任务失败,都会在她们的信誉档案上增添一笔不良记录,哪怕她以后圆满完成了十个更高级的任务,也冲抵不了不良记录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因此,对于她们这些职业佣兵来说,信誉堪比生命更重要。

    “嗯?你还有疑问?”雷神似乎就有些不高兴了,以他的身份地位来亲自和丽娜说这些,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否则直接击杀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可对方居然还纠缠不清,难免就心生怒气,目光落在丽娜身上的时候,她那激光都不一定能射穿的黑色护甲上竟然出现了两块焦痕,甚至冒出两道青烟,如同被炭火烧过一样。而她心上更是犹如被重锤击打了一般,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厥过去。

    直到雷神离开之后,丽娜身上立刻涌出大量的汗水,脸色也显得苍白,双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上。到了此时,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和雷神之间的实力悬殊究竟有多大。到了雷神这个层面,无需动手,光是那种无形的气势就足以将她秒杀。

    她喘息了片刻,才注意到通讯又通畅了,耳麦里传来雷哥焦虑的声音,“丽娜,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丽娜又大喘了几口气才回了一声,心里却是觉得苦涩不已。她一直以来都很发奋努力,不断的提升自己的战力,原本认为和其他人比起来已经够出色了,可今天的遭遇,却令她知道了什么叫做井底之蛙!恐怕自己穷一生之力,也很难达到雷神的高度。

    “你没事就好!”雷哥似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又说道:“目标已经被军政部接手了,我还怕你不知道,和它们发生什么冲突……”

    “冲突?”丽娜苦笑着道:“雷哥,你觉得以我的实力,能和雷神发生什么冲突吗?”

    “雷神?”雷哥似乎也吓了一跳,“连他都出动了,军政部这次的手笔也太大了的吧?我的天,那个试验体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让军政部如此劳师动众的?”

    “谁知的呢?”丽娜别提有多么沮丧了,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很容易完成的任务,谁知的却会牵扯出雷神和军政部?害得她们白跑了一趟,还会落下个不良记录。“胡凯呢?找到他没有?”

    “找到了,已经被烧成了黑炭,如果不是进行基因辨认,我简直都不敢认。”雷哥心情极为沉重的说道,仿佛天都快要塌了。

    “烧死的?是目标干的吗?”丽娜不由就愕然道。只有战力达到了d级的龙语者,才有可能操控沾上就不会熄灭的地狱之火,这种地狱之火也是d级龙语者的杀手锏,可一个还没有进入龙语系列的试验体,怎么可能达到d级战力?可倘若不是地狱之火,胡凯又岂会被烧死?光是他身上的那一身青岩铠甲,三千度以下的高温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不知道了,也有可能是军政部的人下的手。我到的时候军政部的人已经赶到了,而且还封锁了所有的出入口。直到他们撤离我进去之后才看到了胡凯被烧焦的尸体。”

    丽娜就轻叹了一声,说道:“不论是不是,总之这次麻烦了。”胡家或许不会去找军政部的麻烦,但她们就不一样了。

    雷哥心情也很沉重,苦笑着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胡家的人能讲道理,别把胡凯的死迁怒于我们了。”

    丽娜没有说话了,望着远处即将西落的夕阳,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那张线条刚硬流畅的脸。这张脸或许不是她见过最帅的,却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仿佛铸剑,艰苦卓绝的磨砺给他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淬火,他的锋利,似乎已经指日可待!

    他,究竟是什么人?

第15章 头绪

    天未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地之间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片。

    大地一片疮痍,还燃烧着点点就如同鬼蜮冥火一般烽火的荒野,躺满了死状各异的尸体,有人类,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物种。他们的尸体交缠在一起,肢体重重叠叠,已经看不到完整的甲胄或衣物,而武器常常从一个身体透出,扎进另一个身体。尚未流尽的鲜血将他们身下的土地染成了一片血红。放眼望去,遍地的残骨断骸鲜血淋漓,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嗅之欲吐,宛若就是人间的地狱修罗场。

    尸山血海中的一个不高的小山丘上,几株叶子已经凋零得差不多的树,立成一种黯淡的凄惨,伴着漫天的鸦雀在微微的秋风中被血腥熏得瑟瑟发着抖。这里的战斗似乎最为激烈,成堆的尸体横七竖八躺满了一地,好些还相互纠缠着至死都没有分开。被砍下来的残肢,肠子、五脏,脑袋、手臂、只剩下半个脑袋的脸……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看了就让人恶心得想吐,粗粗一看,就这方圆几丈范围内就不下有数百具尸体,尸体和鲜血浸泡在一起湿漉漉滑叽叽的,不小心还会被摔上一跤。任何人都能想象到这里曾经经历过怎样激烈而残酷的战斗!

    树下,一个铠甲破损,满身是血,眼神却依然坚定的男子背倚在树干上,勉力保持着战立。那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才洗炼出,血芒灿动的刀此刻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拄手,像拐杖一般地拄手,以此撑起他那不是很高大却异常惨烈的身体。血渍似乎已在他脸上凝成一种永恒的伤感,那紧披的战甲已辨不出本色,唯有一片殷红,红得有些刺目!是他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血。数不清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道伤口,大大小小的伤口已把战甲的大部分划得支离破碎,成了一种惨烈的永恒。

    天地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响,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宛如一幅血色的画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也或许是一个永恒的世纪,男子那如山一般巍然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抬起高昂的头来仰望着灰暗的苍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嚎。声音不大,却撕破了夜空的宁静,穿透了时空的阻隔,震荡在了整个茫茫的宇宙中。

    世界突然就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大地沉陷坍塌下去,血红浓稠的液体从地下涌了出来,汇集成河,汇集成海,逐渐淹没了大地上的一切,浓浓的血腥气刹那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举目望去,是一片刺目的殷红,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这漫无边际的浩瀚血海。汹涌澎湃的巨lang挟着翻江倒海之势疯狂向陆地卷去,带着无匹怒火尽情恣意的破坏,似要把天也淹没。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摧枯拉朽般被卷扯上半空,或是被巨lang冲激淹没,任是如何坚稳的东西都变得脆弱不堪,更不用说其他的东西了,但凡狂风及巨lang经过的地方,只剩一片颓垣败瓦、满目疮痍……

    海平面在向四周延伸,在视线的尽头开始出现地平线,微弯的弧形代表这是一个庞大得有如恒星的星球。星球的一面全是无穷无尽奔腾咆哮的血海,另一面却是冰冷死寂。龟裂的大地布满了粗大的岩石的沙砾,山丘凹地在大地上纵横交错,形状千奇百怪,互相纠缠在一起,恍若世界心脏上狰狞的疤痕。看不到任何液体,仿佛所有的液体都到了星球的另一面,溶入了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中。没有水源,自然就没有生命,可在沙砾中,还依稀可以看到城市的废墟与干涸的河床,说明曾经也有无数的生灵在这里生活过,并在大地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天空中高悬着几颗巨大无比的行星,深黑色的宇宙背影中挂满了星辰。视线拉升过去,从一颗颗星球掠过,可印入眼帘的,不是惊涛骇lang席卷全球,就是大地开裂、高山崩塌,一座座高耸的大厦残骸缓缓倾倒,被深不见底的裂隙吞没,或是燃烧的天穹破开一道巨大的裂口,无数的火从裂口中无声倾泄,如一面流火的垂瀑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天上激射下来,在每一个角落剧烈的沸腾燃烧,将世间的一切全都焚毁。更有甚者,整个星球在无声无息中崩解,消失在茫茫宇宙中……似乎仿佛整个宇宙正在痛苦的死去,无助的呻吟和挣扎着。

    来不及感慨和惊讶,一个偌大的黑洞陡然出现在眼前,冒着丝丝黑气,疯狂的吞噬着所有的一切。就在仅存的意识即将被吞噬消失的刹那,马健尧求生的本能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将他的意识生生拉出了那个黑洞,然后骤然睁开双眼,随即就呛了一大口液体,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碧绿,视线中的一切都在水波中荡漾着,似乎整个世界都浸泡在绿色的水中。

    花费了好一会功夫,他才辨认清楚自己的处境。这是一个偌大的半透明的罐体,充满了不知名的碧绿色液体,他整个人都被浸泡在里面,却并没有觉得呼吸困难。液体比水要浓稠一些,有些黏糊糊的感觉,泡在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透过皮肤进入到体内,浑身痒痒的,想要伸手去挠,却发现四肢都被固定在罐体上,根本就动不了分毫。身体表面,还粘连着数以百计的各种微细的线路,像是随时监控着自己身体的各项数据。透过液体看罐体外面,所有的物体都有些变形扭曲,可还是能看到,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走来走去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马健尧醒过来后反应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随即海量的回忆瞬间在脑海中流过,就像是电影回放一般,甚至就连自己转身走后,陈蕾眼角悄然流下的一滴眼泪都被神奇的还原了出来。马健尧敢肯定,自己那时背对着陈蕾,满心沮丧和绝望,根本就不可能看到陈蕾落泪。这一刻,就犹如他的意识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当时,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将当时所有的场景全方位没有任何死角的收入眼中。

    而记忆画面的最后,是那团升腾而起的黑火。

    画面被定格,然后反复回放。火焰被无限放大,放大,大到马健尧几乎能够看到组成黑火的每一粒细微的分子。它们似乎和自己的意识有某种关联,甚至自己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它们的情绪……

    一座占地达几万平方米的六层大楼内,悬挂着一幅偌大的显示屏,上面是实验体各个角度的画面,画面下面还有许多不断变化的数字。宽而广阔的工作台上,数十个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紧张有序的忙碌着。

    六楼的一个房间内,一面单向透光的落地窗正好对着巨大的显示屏。一位老者坐在办公桌后,双手绞在一起,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十几米外显示屏上不断滚动变化的动态数据,他高而干瘦,仅余的几缕头发乱七八糟的趴在头上。而他办公桌上的显示屏上,显示的则是一个灿烂夺目的人形彩图和无数由这人影中心发射往四周的彩芒。

    “不可能啊?”良久之后,老者这才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即双手又飞快的在虚拟键盘上敲打着,无数的画面和密密麻麻的数字不断的变化着,可老者似乎仍然没有头绪,又泄气的将虚拟键盘抛开,恼羞成怒的挠挠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显得似乎苦恼不已。

    他从事人类基因和潜能开发研究已经很多年了,可以说是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也取得了惊人的成就,往往他很平常的几句话,都能引起学术界的各种热论。可却几从未碰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已经连续十多天了,除了将实验体切碎了来研究之外,他几乎试遍了所有的方法,却连半点头绪都没有,这让他是大受打击。

    “博士,研究有结果了吗?”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紧接着,房间内五彩缤纷的色光闪动,逐渐凝结成一个合乎比例的人形,然后一个威严的男子立体影像就出现在了老者面前。

    老者沮丧的摇头道,“暂时还没有,试验体的战力增长很快,可他体内的所有指标和正常人都没有什么不同,我实在不明白,他战力的提升的源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男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既然没有结论,那就暂时终止研究,稍等我就会派人来把他接走……”

    “不!”老者一听就激动起来,猛的站起身来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道:“你不能把他带走,你不能这样做!让我们继续研究,肯定会找到突破口的。这事关全人类的福祉,你不能这么自私!”

    “博士!”男子厉声喊了一声,然后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的说道:“请你搞清楚,试验体是属于我们军政部的,我们只不过是委托你们进行研究,而我们也可能随时撤销这个委托。”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老者顿时就焉了,有气无力的坐了下来,又带着哀求般的口吻说道:“况部长,我求求你,再给我十天,不,七天,实在不行三天也可以,我一定会找出其中的奥秘,求你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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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炮灰介绍:
一个在末日苦苦挣扎着求生的男子,在生死边缘得以突破,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原本以为可以在这个社会秩序崩塌、伦理道德沦陷的乱世更好的生存。可谁知所谓的末世只不过是一场实验,而他,仅仅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试验品。就连他引起为傲的力量,在这个强者云集的时代也不值一提。他存在的价值,终极炮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终极炮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终极炮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