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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方蜘蛛     强明txt下载     强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颍州城破

    颍州保卫战,第九rì。

    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重新在临泉响起,这一切对于官兵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进攻、防御;再进攻、再防御......几天来,他们重复做的,便是这样的事......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丁将军已经告诉了他们,今天,将会是他们防御的最后一天,当今天过后,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情,丁云毅都会带着他们突围。

    回家去!

    贼军们今天也一反常态,他们进攻的势头,远远强于前几rì。

    丁云毅和他的弟兄们,奋力斩杀着一个个冲上来的敌人,他们的战袍上全是鲜血,他们杀的人已经不计其数。

    太多了,层层叠叠冲上来的贼军实在是太多了。

    杀不完,斩不尽!

    那面已经残破不堪的大旗,依旧在战场上猎猎废物:

    武勇忠烈虎贲卫!

    旗上,也已到处都是鲜血,敌人的,自己的,什么都有。

    可是只要这面大旗不倒,弟兄们作战的决心就一刻不会放弃!

    胯下战马忽然发出悲鸣,一枝箭shè中了马身,战马朝前一冲,丁云毅滚落到了地上。

    顿时,几枝长矛没头没脑的向他刺来,一矛比一矛刺得很,每一下都想要了丁云毅的命。

    丁云毅连滚几滚,但始终无法避开,蓦的,腿上一疼。已被刺中一枪,这一来,丁云毅的速度更加缓慢。

    完了,丁云毅心里叹息一声,这一劫是无论如何避不过去的了。

    几枝长矛一齐落了下来......

    生死存亡之机,忽然一条黑影纵身向丁云毅扑来,那些落下的长矛。全都落到了那人身上。

    那人虎吼一声,反手战刀乱挥,斩断枪杆。这已是强弩之末,做完这些,他往旁边一滚。一动不动。

    趁着这个机会,丁云毅不顾腿上伤势,猛然站起,疯虎一样的扑向贼军,片刻间,鲜血横飞,几名贼军已经全部死在他的刀下。

    丁云毅这才得到喘息之机,朝救了自己的那人看去,是从澎湖带来的兄弟:秦国忠。

    秦国忠已经不成了,丁云毅冲到他的身边。秦国忠裂嘴笑了笑:“大人,我不能再跟随你了。”

    丁云毅默默的点了点头,秦国忠的眼神变得涣散起来,一直到死,他嘴里不断念着的只有两个字:

    回家......

    他想回家。回到澎湖去,可是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放下了秦国忠的尸体,丁云毅缓缓的站了起来。又一个弟兄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他们没有死在海盗的手上,没有死在红夷的手下,却在这里送出了自己的生命......

    看着杀声动天的战场,丁云毅草草的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换上了一匹战马,握着龙牙的手有些颤抖,他拼尽全力的大吼一声:

    “杀!”

    杀!杀!杀光这些流寇!

    红着眼睛的丁云毅,此时此刻已变成了一具杀人机器。他根本不去在乎身边有多少兵器想要夺走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去在乎面前有多少敌人,只是拼命的挥动着战刀,拼命的杀着能够看到的每一个敌人!

    “杀!”

    所有的骑兵们都爆发出这样的吼声,不顾生死,奋力搏杀。

    一层贼兵杀完了,又是一层涌了上来。战刀已经砍得卷刃,他们换上敌人的武器,重新舍生忘死的和贼兵混战在一起。

    握着战旗,不断挥舞着的段三儿,忽然“哎呀”一声,仰天而倒。

    就在战旗行将落地的一刹那,一骑快骑飞奔而来,一把抄住战旗。

    丁云毅!

    朝地上的段三儿看了眼,他的右胸中箭,却还不至于致命。丁云毅挥动战旗,大喝一声:“杀贼!”

    “杀贼!杀贼!”

    最后的力量,已被完全调动起来。一个骑兵死去了,另一个骑兵很快会继续骁勇的填补上他的空缺。

    只要还有一个人在这里,贼军就拿不下临泉!

    这样惨烈的厮杀,让那些流寇这一辈子也都无法忘记。这些英勇无畏的官兵,征战时的身影一辈子都会印刻在他们的心上......

    “颍州破了,颍州破了!”

    忽然,贼军中传来了这样的呼声。

    “颍州破了!颍州破了!”呼声越来越大,越传越广。

    颍州破了?丁云毅一下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颍州破了,颍州到底还是破了。

    丁云毅知道这不是贼军想要乱自己军心而发出的呼喊,颍州能够坚持到现在,本身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九天,整整九天时间,城郭不整,武备不修的颍州,能够坚持了九天时间,这是之前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如果援军早来一天,如果......可是战场之上却永远没有如果......

    战场之上,贼军始终无法杀破官兵的防御,而在得知颍州已破,贼军更是无心恋战。一旦进城,便可随意劫掠,想到先进城的同伴只怕此刻早已抢得不亦乐乎,自己却还要在这里继续和官兵搏杀,所有贼兵心思早已飞到颍州,再也无心恋战。

    张献忠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能够突破这里了,再也没有机会能够杀了丁云毅了。

    军心一旦乱了,还拿什么来收拾?

    他无奈的看着临泉,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要再有半天时间,临泉一定是自己的。到了那个时候,丁云毅的脑袋一定会被放在自己面前。

    孙可望为什么要破城破得那么快?张献忠甚至有些责怪起自己的儿子来。

    “义父,不成了。”刘文秀无奈地道:“弟兄们都已无心恋战,都在喊着要回颍州,不然什么东西都捞不到了。”

    “算了,算了。”张献忠叹息一声,苦笑道:“我终究还是杀不了丁云毅,老天爷不肯让他死。文秀,收兵......”

    说到这,面sè沉了下来:“兵进颍州,但绝不能让丁云毅那么轻易逃脱,你带三千人在这防御,一旦丁云毅想要逃跑,无论如何都要拼了命的拦住他!”

    “是,义父!”刘文秀大声道。

    张献忠又看了一眼临泉,这里是他终生都无法忘记的地方。在这里,自己的军队尸横遍野,在这里,自己再度败在了丁云毅的手下......

    ......

    颍州破了!

    在贼军凶猛的攻击下,坚守了整整九天的颍州,终究还是被破了。

    崇祯八年,各路流寇被官军围困于河南。为了冲出包围圈,十三家七十二营流寇首领,在河南荥阳举行了军事会议。

    商讨结果,决定分兵出击,打破官军的围剿计划。

    会后,张献忠摆出决战架势,迷惑官兵,李自成在高迎祥的率领下,向东挺进。

    次后张献忠撤离战场,后发先至,变成了流寇的先锋,连破河南的固始和安徽的霍丘等州县。

    但在颍州城下,他遭到了以丁云毅八百jīng骑为主力的颍州军民强烈抵抗。

    九rì,张献忠的主力在颍州整整被拖了九rì。

    当颍州城破后,贼军汹涌入城,一边大肆劫掠,一边屠杀泄恨。

    不光是颍州士兵,连那些无辜的百姓也一并遭到杀戮。整个颍州,血流成河。

    州判赵士宽为贼军所擒,立刻被贼军砍去脑袋。

    尚书张鹤鸣集中起自己家丁死战,拼死抵达贼军,但正规官兵尚且阻挡不住,仅仅凭些家丁又如何阻挡势头如此凶猛的反贼?

    不多时家丁一哄而散,张鹤鸣被流寇生擒。

    流寇知道自己抓住了一个大官,要其哀告求饶,张鹤鸣骂贼不休,反贼大怒,以刀割张鹤鸣之肉,张鹤鸣负疼,一边流血一边继续痛骂,全身共被流寇割三十七刀,张鹤鸣骂贼而死。

    而颍州知州尹梦龙,城才破便已知颍州局势无可挽救,唯一的期盼丁云毅也生死不知,他自知这次再不能幸免,回到官衙,逼着两个儿子自杀,又对夫人说道:“这次城破,你我再无幸理,我身为朝廷命官,不能保卫颍州,死不足惜。我死意已决,只恐夫人落在贼手,受尽侮辱,夫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夫人这时还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已被丈夫逼着自尽,痛哭道:“妾身死矣,望夫君饶了两个孩子的命,妾身在九泉下亦深感夫君大恩。”

    言毕,投井而死。

    尹梦龙顿足大哭,只顷刻间,家破人亡,颍州也落到贼手,他一边痛骂贼寇,一边对着北方磕了三个响头:“陛下,臣无能,不能保全颍州,臣生是大明忠臣,死是大明忠魂,臣去也!”

    说罢站了起来,对着临泉方向大叫:“丁云毅,丁云毅,颍州破矣,君忠肝义胆,若得生路,切勿不要忘了颍州的仇!”

    放声大哭,尔后举火**。

    自此,颍州城在苦苦坚持之后,终于城破。知州尹梦龙、州判赵士宽、尚书张鹤鸣全部身死,张献忠大肆劫掠,颍州遭到了毁灭xìng的破坏。

    而颍州一破,则凤阳直接面对着贼军攻击。

    在这九天之中,河南方向官兵不见增援,而凤阳方向,也同样不敢增援,致使颍州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独自坚守九rì。

    真正给予颍州全力以赴支援的,只有一个丁云毅而已!(未完待续。。)

    .RT

第二百二十七章 突围!

    这面大旗已经残破不堪。

    旗上,到处都是血污,还少了一角。可是无论怎样残破,它都始终挺立在战场之上。

    这面战旗,对于这些骑兵来说,同样是他们的jīng神支柱。

    突围的准备已经做好,所有的骑兵都喂饱了战马,磨亮了战刀。他们已经在这坚持了九天,他们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

    离开这里,回家去!

    对面,还有三千敌人,可是这些骑士根本就不在乎。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对面还有多少敌人都是一样的,他们都要冲出去!

    丁云毅点了一下,还剩下二百六十骑,这是自己手里最后的力量了。他有一些心疼,尽管这些骑兵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真正的“虎贲卫”但这些rì子的浴血搏杀,却早已让彼此有了深厚的情谊。

    他们并不仅仅是将军和士兵的关系,他们是兄弟,生死不渝的兄弟!

    他来到了李定国的身边,拔出了腰间的龙牙。

    李定国闭上眼睛,官兵已经准备突围,是来杀自己了吧?自己才只有十五岁,死的有些早了,可自己并不害怕,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这些官兵真的都是好样的,他们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他们每个人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在战斗,无论局势多么危险,他们也始终没有退缩过。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那个叫丁云毅的勇猛到了骇人的地步。他带出来的这些兵,也和他一样的勇猛善战。

    可惜,自己还没有去过台湾,没有见到过丁云毅所说的那些奇怪新奇的事情。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感到手上一松,他惊奇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捆绑着自己的绳子已经被砍断了。

    “你走吧。”丁云毅的话里透露着疲惫。

    李定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走吧。”丁云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过我不杀你。去颍州,找你的义父和义军去吧。将来等到不打仗了,来台湾看看。我等你。”

    李定国怔怔地看着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朝廷的军官居然真的放自己走了。

    大丈夫言而有信。一诺千金,说的怕就是他吧?

    丁云毅没有再看他,而是转过身去,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弟兄走去......他来到战马前,爱怜的抚摸着自己的战马,战马似乎通了人xìng,不断用脑袋亲昵的蹭着自己的主人。

    这么多天,即便是畜生也有了感情。

    丁云毅翻身上马:“弟兄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丁云毅一指前面:“看到了吗?对面还有几千敌人,他们不想让我们活。可我们自己得活下去!我带你们冲出去,我不会留下一个弟兄。我们被人抛弃了,洪督帅答应我,五rì之内,一定会有援兵。可是九天。整整九天九夜,我们一个援兵也都没有看到。那么多的弟兄死了,没有人会心疼,但我心疼。弟兄们,我带着你们冲出去!活下来的,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和我回台湾,我给你们家!你们和我浴血奋战,都是我的兄弟!”

    “将军,要是不死,我和你一起去台湾!”皇甫云杰低声说道:“我没有家了,我就一个人。”

    侯鲁也轻轻说道:“我家里还有老娘,可我也和你去台湾。不然在这里我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当兵打仗,在这是当兵,去台湾也是当兵,起码去了那里,不憋气。”

    “将军,我们都和你去台湾!这里的兵,咱不当了,不当了!没人要咱们了,咱们也不替他们卖命了!”

    弟兄们一下子嚷了起来。

    “好,去台湾!”丁云毅重新振作了jīng神:“咱们都去台湾,你们的家眷,我负责帮你们接过去,你们在台湾的新家,我负责帮你们造!今rì与我浴血奋战,就是我的兄弟。弟兄们,现在我们不是为了朝廷打仗,是为了咱自己打仗,跟着我,冲出去!”

    “冲出去!去台湾!冲出去!去台湾!”

    弟兄们拔出刀来,大吼大叫。

    将军答应了,自己的家人由他接去台湾,后顾之忧已经没有了,还用担心什么?

    “段三,旗在哪里?”

    “旗在这里!”

    丁云毅看了那面大旗,为了旗上崇祯赐的七个字,自己孤军奋战,浴血搏杀,可现在,这并不已经仅仅是崇祯赐的字了,这面旗帜,已经把所有的兄弟都联系在了一起!

    丁云毅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龙牙用力向下一挥:“弟兄们,突围!”

    突围!

    二百六十个骑兵,二百六十个勇士,在这一夜——突围!

    战旗漫卷,战马嘶鸣,战士怒吼!

    只有二百六十个人,但这一刻,他们却好像有两千、两万!

    对面即便有再多的敌人,他们也都无所畏惧!

    马蹄在战场上奔腾,战刀在月sè下闪亮,士兵在黑夜中呐喊。

    哪里有敌人,哪里就是他们突围的地方!所到之处,贼军溃乱。这九rì的战斗,已经把他们杀怕了,杀得心寒了。

    贼兵也想活着,他们不想在战斗眼看着就要结束的情况下再白白送了xìng命。

    刘文秀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挡住敌人的突围了,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这支叫“虎贲卫”的官兵,从此后将给义军心里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yīn影。

    信阳一战,颍州九rì,让丁云毅名动中原,他的名字,很快会响彻中原大地,无论是官兵还是贼军,都会牢牢的记得这个名字。

    丁云毅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赫赫威名。而这一影响,必然会持续很多年。当他有一rì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人很快又会想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

    颍州城的大火在燃烧着。

    城破了,流寇在城里到处杀人、到处劫掠、到处强*jiān。原本富裕安宁的颍州,在此时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李定国缓缓的走进了颍州,他为眼前的这一切所震惊。

    这是义军?这是口口声声为了老百姓打天下,推翻暴政的义军吗?

    其实之前“义军”每到一处无不如此,李定国之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在和丁云毅相处的这几天中,他的话已经对李定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只不过是个口号,能够自保就算不错了,流寇都是些乌合之众,胜不相让,败不相救,聚到一起不过就是为了打家劫舍,没有别的目的。流寇都是亲朋好友结合成的流氓团伙,为的就是抢掠,不是为了给谁打江山的。以前唐朝有个黄巢,也和你们一般,按照你们的说法也是‘义军”可是老百姓并不怀念黄巢,将来也不会怀念你们,因为你们只不过是些流氓,哪怕将来真的被你们夺取了天下,也不是坐了天下的流氓而已。”

    丁云毅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印刻在李定国的脑海中。

    义军,义军。他们本都是些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有人振臂一呼,便都成了义军,可是他们现在怎么能对同样是老百姓的人下这样的毒手?

    这难道便是自己为之效命的义军吗?

    官兵也一样劫掠,可官兵在劫掠的时候尚且知道遮羞,这些人却**裸的根本不知道有任何的掩饰了。

    “定国!定国!”

    艾能奇飞奔而来,冲到李定国的面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兄弟,又是哭,又是笑;“我们都当你已经死了,方才我听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快,和我见义父去,义父一直都在想着你。”

    李定国鼻子酸酸的,但他轻轻挣脱了艾能奇的拥抱:“不,我不去见义父了。”

    “什么?”艾能奇没有反应过来。

    李定国朝周围看了看,凄惨的笑了下:“咱们是义军那,咱们是替老百姓打仗的那?三哥,我走了。你去告诉义父,我感激他对我的五年养育之恩,可我还是要走了。”

    “你,你去哪里?”艾能奇怔怔的问道。

    李定国的目光朝城外看了眼:“我去台湾。”

    “台湾?”艾能奇一头的雾水:“你去台湾做什么?那里咱们一个认得的人也没有。”

    “有!”李定国的回答非常坚定:“那里有个人答应过我,只要我想去就能去,我知道他不会骗我的。”

    “定国,你再好好想想那!”艾能奇有些急了:“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难道你说走就走?定国,义父不会让你走的!”

    李定国笑了笑:“三哥,你要念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暂时不要告诉义父。还有,我想借一下你的马。”

    艾能奇不知道所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李定国牵过了马,上马,他对艾能奇说了最后一句话:“三哥,我们是义军那,这样,早晚都会丢了民心的!”

    他走了,毫无牵挂的走了,甚至没有回过头。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他可以观念的东西了。

    这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去台湾!那里有个人对他曾经许下过个诺言!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奖罚

    张献忠夺取颍州,大肆劫掠,次后兵锋直指大明王朝中都:

    凤阳!

    张献忠颇能用兵,他先是让部下继续在颍州劫掠,麻痹凤阳守军,而自己则带着主力连夜离开颍州。

    凤阳的大劫难到了。

    张献忠连夜奔袭,在大雾弥漫的清晨包围了凤阳城。不到半天工夫,就全歼了守卫凤阳的两万官军,击毙守将朱国正等人,俘获了凤阳知府颜容暄,处以死刑。又斩可指挥使袁瑞征、吕承荫、知府颜答暄、推官万文英等等官员。

    凤阳乃是大明王朝中都,皇陵所在之地,张献忠砍光皇陵的几十万株松柏,拆除了周围的建筑物和朱元璋出家的龙兴寺,然后掘了皇帝的祖坟,同时将凤阳富户杀的一干二净。

    凤阳一片腥风血雨

    消息传到京城,崇祯帝立即穿上丧服,跑到太庙,跪在祖宗的牌位之下放声大哭;并下令朝廷官员素衣素食办理公务,表示哀悼。崇祯帝撤了兵部尚书熊明遇的职,砍了凤阳巡抚杨一鹏和巡按御史的头,又把早已革职闲住的五省督师拉出来定了死罪。

    这一刻,崇祯这位大明王朝最高统治者的心是愤怒并且痛苦的。

    到处剿贼,可贼没有剿成,自己的祖坟却让人给刨了。辛辛苦苦想要重新振作大明江山,可到头来连中都都丢了。

    这是什么样的朝廷?那些是什么样的官?

    崇祯茫然麻木的坐在西暖阁里,一句话也不想说。就这么怔怔地坐着、坐着

    “陛下,吃点东西吧。”王承恩小心的劝道。

    “朕不饿。”略略恢复过来一些的崇祯摇了摇头:“王承恩,朕心里苦得很,来陪朕说会话。”

    王承恩肃立在了一边,崇祯的声音很低:“朕年年剿匪,匪却年年猖獗,怎么剿也剿不完。你说是朕错了。还是那些大臣们不用心呢?”

    “皇上威泽四海,没有错。”王承恩接口道:“那些个大臣也不能说他们不尽心,比如洪承畴。一到任之后便定下八路进剿之计,几次杀败反贼,杀得那些流寇狼狈逃窜。”

    崇祯怔怔地道:“可是。君王用心,大臣努力,为什么却连朕的祖坟都让那些反贼给刨了呢?”

    “私心。”王承恩毫不犹豫地道:“无非私心二字。陛下让那些将官去中原剿贼,他们便只在中原剿,出了他们的管辖地盘,便和他们没有关系了。而流寇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你在陕西兵力强大,我便到河南去,朝廷往河南派去了得力将官,我就流窜到安徽去。在安徽一堵截呢?我又转到陕西去。防不胜防,剿无可剿。而那些大臣们。只要完成了陛下交给的任务,便心安理得,贼不在自己的围剿范围之内,又与他们何干?”

    “私心,私心。”崇祯喃喃地道:“难道喏大个朝廷。就没有一个一心为公的吗?”

    “有,而且有很多。”王承恩断然道:“这次凤阳虽然陷落,但却有一个一心为公,一心为了我大明江山,一心为了圣上不惜死战的将领。”

    “谁?”崇祯的眼睛一下睁大了。

    王承恩缓缓地道:“圣上亲封的五虎游击将军、轻车都尉,丁云毅!”

    见崇祯还不知道丁云毅的事情。王承恩娓娓而道:“丁云毅奉旨驰援中原,到后,先以三百骑破贼五万,救了副总兵贺人龙,接着又明确的指出流寇必然四路分兵,偷袭凤阳。洪承畴给了他八百骑,增援颍州,他以八百骑对贼数万,血战九rì九夜。陛下,他在颍州整整血战了九rì九夜啊,可却始终没有等来援兵。”

    “援军呢?援军在哪里?”崇祯一下变得暴怒起来。

    王承恩无奈的摇头道:“洪承畴以贺人龙、艾万年为援军,但这二人却拖延着不肯进兵,于霍邱一带延误战机,最后一直等洪承畴亲自前往督战,这才打破了流寇,恢复霍邱,可是那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

    崇祯的眼中流露出了杀机:“贺人龙、艾万年!朕要拿下他们的脑袋,否则不能平朕心中怒气。”

    “陛下不可!”王承恩急忙道。

    “不可?”崇祯杀气腾腾:“朕杀得巡抚,杀得五省督师,难道还杀不得两个副总兵吗?”

    王承恩知道皇上正在气头上,耐心道:“陛下,贺人龙、艾万年该杀,但现在却不是杀他们的时候。贺人龙勇猛,艾万年多谋,皆是将才。况且,此二人手中各握jīng兵,又和流寇作战多年,深知流寇虚实,如果现在杀了,等于反而帮了流寇一个大忙。其实内臣心里一样痛恨,但现在却杀不得。非但杀不得,而且还能嘉奖他们奋力驰援凤阳,以安其心,让他们更加尽心尽责的为朝廷办事。”

    崇祯呆坐在那里,半晌,苦笑一下:“朕算什么天子?该杀之人不能杀,却反而要给他们奖赏。传了出去,朝廷尊严何存?那些死难将士如何肯服朕?”

    他话虽然如此说,但内心却知道王承恩说的是对的。

    现在朝廷危机四起,正是用人之机,尤其是这些在外带兵打仗的将领。这些年自己杀了不少大臣,再杀下去,只怕真的没有人带兵打仗了。

    剿贼,还得靠这些人那。

    “丁云毅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崇祯忽然问道。

    “丁云毅率着残部由颍州打到临泉,次后突围,生死未知。”王承恩摇了摇头,随即道:“不过内臣以为,以丁云毅之勇,必然可以成功突围。内臣还听说,从信阳开始,丁云毅便高举陛下赐予的那面‘武勇忠烈虎贲卫’的大旗,东征西杀,浴血奋战。他人打残了,刀打卷了,可陛下赐予的旗却从来没有扔下过!”

    “此朕忠勇之臣,此朝廷忠良之将!九rì九夜,九rì九夜,八百骑抗数万贼,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崇祯猛然jīng神振奋:“朝廷要的就是这样的忠臣,朕要升他的官,朕要升他当总兵!朕要调拨给他十万雄兵,让他为朕剿灭流寇!”

    “陛下,万万不可!”王承恩大惊,陛下忽怒忽喜,做事说话已经有些乱了:“陛下可以升他的官,但绝对不能一下升为总兵。”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王承恩,你有话一次都给朕说了出来!”崇祯有些不悦。

    王承恩苦笑了下:“陛下,丁云毅是有功,有大功,可丁云毅的官升得已经够快了,再一下升到总兵恐怕引起非议。况且,这次中原诸将皆有失,唯丁云毅有大功,陛下只升丁云毅一人,他们如何肯服?对中原诸将来说,丁云毅是外人,岂有外人抢了本地人风头的道理?官升一级,他们还可接受,如果忽然升到了和曹文诏、贺人龙这些人平起平坐,甚至还在他们之上,这些将领必然心有怨言。陛下需知,将来剿贼总还是要靠他们的。”

    崇祯重重叹息一声:“王承恩那,你总是太聪明了,能够看透那些将领的心思那。”

    “内臣不过是把陛下想说的话说出来而已,内臣有哪里聪明了?”王承恩知道这些话自己无论说上多少,也都得把这当成是皇上想要说的:“还有,让丁云毅继续领兵剿贼同样不可。陛下,这次的隐患已经出来了。”

    他悄悄的朝崇祯看了眼:“内臣还是那句话,丁云毅对于他们来说是外人,外人进了自己地盘,总会威胁到自己利益。这次若是艾万年守颍州,贺人龙必救,贺人龙守,艾万年也必救无疑,但却是丁云毅守的。丁云毅信阳破贼,已抢了当地将领风头,难道没还会再把一个天大的功劳送给他吗?不,他们绝不愿意!所以丁云毅继续在这,非但不会再有什么作为,而且会处处受到牵制,时间一长,也许连台湾那里也会发生变故。陛下,福建可还有个郑芝龙在那!”

    崇正默不做声,过了良久,这才轻声叹息:“朕空有不世之勇将而不能用,这都是结党营私所造成的那,朕有心而无力,有心而无力?”

    “陛下不用担心。”王承恩劝道:“丁云毅这次已经在中原留下赫赫威名,将来朝廷总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等他再次回来,天下无人不服。再起大军,必然势如破竹。况且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丁云毅对于朝廷的忠贞,陛下已经知道了,他的勇猛,官兵和贼军也都知道了,这便是最大的收获。”

    “传旨。”崇祯振作了下jīng神:“升丁云毅为台湾参将,授上轻车都尉,加授昭武将军,分守台湾、澎湖,节制二地军政。还有,这次他又立下大功,浴血颍州,他要什么就可以带走什么。”

    “内臣替丁云毅谢恩。”王承恩恭恭敬敬地道:“丁云毅忠勇无双,陛下如此后代于其,必能使丁云毅从此后忠心耿耿。”

    崇祯脸上却没有一丝快乐高兴:“如果朝廷能够多几个丁云毅那就好了。”(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弟兄们,回家去!

    凤阳破了,皇陵都被挖了,这让所有将官都忐忑不安。

    万幸的是,朝廷并没有震怒,除了杀了凤阳的一批官员,撤了兵部尚书熊明遇,那些中原将官居然一个都没有受到责罚,相反朝廷还让他们不必担心,尽心尽责,早ri剿灭流寇。

    这么一来,这些将官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人的心态是有一些奇怪的,一定自己的灾祸躲过去了,他们反而有些同情起那个在颍州浴血奋战了九ri九夜的人:

    丁云毅

    迟迟不发救兵,心情平复下来,总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的。

    不过自从临泉突围之后,丁云毅似乎一下失去了踪影,怎么也都无法找到,这也让洪承畴担心不已。

    督帅,督帅,丁云毅他们回来了

    正当洪承畴忧虑不已的时候,这个消息忽然传来。

    洪承畴闻言大喜,急忙站起,目视一众部下:丁云毅血战颍州,有功那。走,都随我一起接他去。

    来到大营门口,远远就看到一队骑兵朝这里缓缓而来。

    一面残破不堪的战旗率先映入众人眼中,接着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些归来的骑兵。

    这些人,一个个满身血污,疲惫不堪。有些带伤的,坐在马上摇摇yu坠。当ri救援颍州时那群意气风发的骑兵,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渐渐的,那面大旗变得清晰起来:

    武勇忠烈虎贲卫

    丁云毅带着他的弟兄们回来了

    项文。项文,你受苦了

    当丁云毅终于站到洪承畴的面前,洪承畴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这其中一半真,一半是在演戏。可面前的丁云毅,却不能不让其动容。

    这个年轻的将领,满脸疲惫,满身是伤。铠甲凌乱,身上到处都是血污,这一路血战的艰辛。不用多说便已在众人的眼中。

    不光是他,身后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如此。

    何露遥何公公走了过来,他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丁云毅。圣旨到。皇上有旨,你就站着听旨就成了。

    丁云毅站在那里,只听何露遥说道:丁云毅浴血奋战,九ri九夜,死战不退,朝廷栋梁,朕之股肱。升丁云毅为台湾参将,授上轻车都尉,加授昭武将军,分守台湾澎湖。节制二地军政。丁云毅此次功大,你要什么就可以带走什么。

    臣丁云毅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丁云毅大声道。

    台湾参将上轻车都尉昭武将军这些。都是自己和弟兄们,拿命换来的啊

    项文,洪某给你道喜了。洪承畴脸上堆起笑容:陛下恩典,项文要想什么尽管开口本督总是尽心尽力给你办就是了。

    要什么自己能要什么洪承畴能给自己什么不,他什么都不会给自己的,皇上的许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都是天子是金口。答应什么就能办到什么,可那是在太平时节说的话。

    丁云毅淡淡地道:云毅多谢督帅,其它的,云毅都不想要,云毅想要的只有一样。

    项文只管说就是,本督没有不肯答应的。

    丁云毅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兄,然后缓缓地道:这次蒙督帅给云毅八百jg骑,一路砍杀,从临泉突围的时候,还有二百六十骑,但浴血突围,能回来的只有二百十八骑了。六百兄弟,督帅,六百兄弟都完了啊

    洪承畴和一众将官默然。

    这些都是jg锐骑兵,与流寇作战,说他们以一当十丝毫也不夸张。六百人那,六百名骑兵永远的倒在了颍州临泉。

    丁云毅深深吸了口气:若蒙督帅恩典,请把这剩下的二百十八骑给了我。云毅和他们一起奋战,已成兄弟一般,这次去台湾,想带着他们一起去。至于他们的家眷,云毅自当派来来接。

    洪承畴只当他会提出别的什么要求,却没有想到条件居然如此简单。这二百十八骑虽然jg锐,但送被丁云毅也没有什么。况且看他们的样子,早已打成了残兵,一股残兵,丁云毅居然当成宝贝一般,也只有台湾那种小地方出来的人,眼界才会如此狭隘。

    洪承畴当时就一口应承下来。

    洪承畴如此看,丁云毅却不是这么想的。

    是,八百骑兵的确是被打残了,但这剩下来的骑兵,都是浴血奋战,九死一生,和自己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的经验,他们的勇气,他们对于自己的忠诚,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这就是班底。有了这二百十八骑的班底,要不了几年,自己就可以建立起一支纵横天下的jg锐骑兵之师

    自己在台湾澎湖有虎贲卫的水师,但却根本没有骑兵,而现在自己有了

    这,就是希望所在

    不光如此,自己还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赫赫威名,无论对于官兵还是贼军来说都是如此。迟早有那么一天,自己会率着强大的水师骑兵步兵重新回来的

    中原,中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今天在这所付出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了。

    大人,我们回家去负伤的段三儿喘着气道。一边同样带伤的侯鲁扶着他,也说了和他一模一样的话:

    将军,我们回家去

    回家,回家皇甫云杰王威所有所有的骑兵都一起说道。

    洪承畴有些震惊,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部下,可这才多少时候,他们居然已经把从来没有去过的台湾当成了自己的家丁云毅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些人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丁云毅又看了弟兄们一眼,突围的时候,廖尽喜也死了,从台湾一起来的七个兄弟,现在只剩下了段三儿和王威。可是,他却多了两百多个兄弟

    回家,我们回家丁云毅猛然抬高了声音:段三,你还能骑马吗

    能段三儿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侯鲁:段三别的地方去不了,可是回台湾,段三还能骑马,段三就算死也要死在台湾

    好,回家,我们回家丁云毅翻身上马,朝洪承畴和众将一抱拳:督帅,诸位,丁云毅自来中原,斩杀流寇无数,今ri功成,奉圣命回台湾,诸位对咱的恩情,咱都记在心里了,他ri山高水远,总还有见面一ri,告辞

    说着接过大旗,大笑道:弟兄们,咱们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二百十八骑齐声高呼,跟在丁云毅马后,卷起漫天尘土,飞驰而去。

    洪承畴怔怔的看着,丁云毅临走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诸位对咱的恩情,咱都记在心里了。

    他哪里是记得什么恩情,他记得的是官兵们见死不救,记得的是仇恨这人将来要么永远都不回来,一旦回来,只怕会引起滔天大事那

    这人好狂,竟然如此说话。贺人龙大是不满地道。

    洪承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今ri把你我都记恨在心,他不回来也就罢了,可要是有朝一ri真的回来了,哎

    贺人龙有些不懂,他不明白督帅叹什么气

    二百余骑一路狂奔,此时他们的心里只有同样一个想法:

    回家,回台湾去

    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台湾才是

    丁云毅,等等我

    忽然,侧面一骑飞奔而来,等到近前,众人大惊。

    这人,竟然是曾经当过他们俘虏的李定国

    丁云毅却丝毫不见惊讶,好像早就料到李定国一定会回来一般,勒住战马,笑道:李定国,你来了

    是李定国大声道:丁云毅,你说话还算数不

    算丁云毅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本将说过的话,驷马难追

    李定国眼中流露过一丝悲哀:我回过颍州了,那里已经是一片人间惨剧。丁云毅,你说的对,我们不该这么做的,可是我劝不了义父,劝不了其他义军兄弟,但我又不愿意再和他们在一起了。丁云毅,我想和你去台湾。

    丁云毅大笑:我早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走,和我一起去台湾,咱们轰轰烈烈的做出一番事业来

    慢李定国忽然道:我随你去台湾,从此后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但我有一个条件,我绝不杀义军,绝不杀自己兄弟

    好,我答应你丁云毅仰天笑道:天下可不止只有流寇可以杀,那些红夷,那些金虏皆可以杀。你将来随我,纵横天下,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李定国马上坐稳:李定国见过大人从此后甘愿为马前小卒,死生无怨

    丁云毅心中大喜,忽然转到一个念头:弟兄们,咱们现在身处安徽,都随着咱经苏州,走浙江,然后再回到福建去侯鲁,给咱把虎贲卫的大旗高高的打起来

    丁云毅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让虎贲卫这三个字,天下皆知。

    早晚都有那么一天,他和自己的虎贲卫,一定还会回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再进苏州

    “驾!驾!”

    一片嘈杂的吼声传来,漫天尘土飞扬之中,大队的骑兵忽然出现。

    苏州城外,守城门的顿时被吓傻了,难道,是那些在安徽四处劫掠的流寇杀到苏州来了?老天,安徽流寇的动静闹得那么大,连皇上的祖坟都给挖了,要是进犯苏州,那可怎么得了?

    “关门,快关城门!”一个负责守城门的小头目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可他手下的士兵们都被吓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动的。

    “谁敢关城门!”那些骑兵奔得极快,一骑已经冲了过来,厉声道:“我等乃是圣上亲赐武勇忠烈虎贲卫,路过苏州!”

    守城门的官兵被吓了一跳。

    武勇忠烈虎贲卫?血战颍州的那个虎贲卫?那可是名满天下的。听说他们几百人和十多万流寇血战九天九夜,杀得流寇尸横遍野。最后反贼首领张献忠恼了,调了一百多万的贼军围剿,结果怎样?被虎贲卫轻易的杀出了重围。

    老天爷,现在虎贲卫居然到苏州了?

    再一看他们举着的旗,可不正写着“武勇忠烈虎贲卫”七个大字?

    这些守城门的士卒哪敢大意,赶紧让出道路。

    那二百余骑勒住战马,缓缓入城,井然有序。

    这时,虎贲卫到达苏州的消息已经传来,那些百姓纷纷围在街头观看。

    传言里,这些骑兵骁勇异常。杀人如麻,尤其是那个他们领头的,叫丁云毅的人,据说他身高三丈,红发绿眼,用一把魔刀,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于无形。

    现在。可能亲眼看到这群传说里的骑兵了。

    这群骑兵可远没有传说里的那么凶狠,他们策马缓慢行走,生怕惊扰到当地百姓。

    “谁是丁云毅?”围观里的人忽然有人叫了起来:“丁将军请和我们一见!”

    这一来。顿时一呼百应:“丁将军请和我们一见,丁将军请和我们一见!”

    “诸位,在下丁云毅。路经苏州,打扰了!”

    一个年轻的将领在马上抱拳说道。

    顿时,引来一片惊呼,这就是传说中身高三丈,红发绿眼的丁云毅?他哪里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相反却是年轻、儒雅。

    “丁将军,流寇不会来苏州吧?”

    丁云毅朝发话处看了眼:“但有我虎贲卫在,流寇绝不敢来!”

    一片欢呼声在人群之中响起。

    虎贲卫,这就是最真实的虎贲卫,但有他们在,流寇焉能敢来劫掠苏州?

    “让开。让开!”

    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响起,接着十几个衙役分开了百姓,知州知府邓牧之带着苏州府大小官员一起出现,邓牧之一见丁云毅便道:

    “丁将军,咱们可又见面了那!”

    当rì丁云毅和王承恩一起到苏州。原是见过邓牧之的,只不过那时候丁云毅还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今rì再来苏州,身份可大不一样,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朝廷三品大员。

    “邓黄堂,久违了。”丁云毅翻身下马。尊称了一声“黄堂”:“自从苏州一别,黄堂风采依旧,丁云毅见过黄堂。”

    邓牧之赶紧道:“现在你是朝廷三品大员,本该下官参见你才是。下关听说参戎在河南、安徽往来驰骋,杀得流寇闻风而逃,心中不胜欣喜,逢人便吹嘘当rì我和参戎认得,一早便知道参戎早晚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看看,这不是让我说准了吗?

    “黄堂这是在嘲笑在下了。”丁云毅笑道:“这次奉旨回福建,路经苏州,怕少不了要打扰几rì。”

    “哪里话,哪里话。”邓牧之一迭声说道:“参戎来苏州,那是本府的荣幸,只要参戎不急着走,便是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又有何妨?”

    说着凑近前去:“不过只怕参戎不是路经苏州,而是来接圆圆姑娘的吧?”

    说着,和丁云毅两人相视而笑

    姜府。

    姜单光步履匆忙的走来,一见门口丫鬟便道:“快,快,我要见圆圆姑娘。”

    丫鬟进去通报,不一会把把姜单光请了进去,一见到陈圆圆,姜单光便大声道:“圆圆姑娘,,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陈圆圆回过头来:“姜大哥,什么事?”

    她是王承恩的义女,平素里姜单光对她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这时听她问话急忙道:“丁云毅千里奔袭,又台湾杀到中原,血战颍州,杀得流寇尸横遍野,名动天下,圣上进封他为台湾参将,上轻车都尉,昭武将军。”

    “我已经听说了。”陈圆圆微笑道:“我早就知道丁大哥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这次颍州一战,苏州也都传遍了,听说连反贼首领张献忠都差点被丁大哥取了xìng命。我还在想着,安徽离苏州不远,我要不要去看丁大哥,正想找姜大哥来商量呢。”

    “不用了,不用了。”姜单光喜动颜sè:“丁将军已经到苏州了。”

    陈圆圆整个人都呆在那里,手中绣针落下也没有察觉:“丁丁大哥真的回来了?”

    五年,丁大哥离开苏州时候,曾经和自己有过五年之约,但没有想到现在才过去了两年,丁大哥便已经来接自己了。

    “是,真的,真的,我怎么敢骗你。”姜单光连声道:“现在丁将军已经被邓府尊接去了,我算着他们说完公事便也应该来了。”

    “台湾参将、上轻车都尉、昭武将军丁云毅到!”

    正说话间,外面已经传来了这样呼声。

    陈圆圆和姜单光都是一惊,这么快便来了?陈圆圆有些着急:“丁大哥来了,我还没有施粉黛,这怎么见得了丁大哥?”

    边上丫鬟笑道:“圆圆姑娘,不必,你到哪都是那么美。”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声音:“圆圆可在?丁云毅来接你了!”

    这声音,可不正是丁云毅的?

    姜单光赶紧走出去迎接:“丁将军,别来无恙?”

    “姜兄,久违了!”丁云毅笑道:“两年来,多亏姜兄照料圆圆,丁云毅谢过姜兄。”

    “你我之间哪用说这样的话?我正来和圆圆姑娘说丁将军回来的时。快进来吧,圆圆姑娘等着急了。”姜单光笑着把丁云毅让了进来。

    “圆圆见过丁大哥。”

    随着这个声音,丁云毅再次见到了陈圆圆。

    两年不到时间,陈圆圆出落得愈发明艳惊人,不可方物。冲冠一怒为红颜,面对这样的女人,丁云毅这才相信了这一句话。

    这样子的女人,完全能让所有的男人为之倾倒

    姜单光知趣,对几个丫鬟使了个眼sè,悄悄的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屋子里只单独剩下了丁云毅和陈圆圆,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谈笑自若的丁云毅,这时候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丁大哥,我给你倒茶去。”反倒是陈圆圆落落大方地道。

    给丁云毅端上茶来,陈圆圆就在丁云毅的面前坐下:“丁大哥,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啊,是,我是来接你走的。”丁云毅接过话道:“我当初答应你,等我站稳了脚跟就来接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

    “丁大哥,我愿意。”陈圆圆的回答里没有一丝一毫迟疑:“我一直都在等着你,盼着你,梦里也总能梦到你。你血战颍州,我就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没有找错依托的人。”

    见她对自己如此痴情,丁云毅心里感动。这个时代英雄永远是这些女子眼中最值得依赖的对象:“圆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在台湾,已经娶了两房妾了。一个叫阿喜,一个叫韩小小”

    “是那个在秦淮河上独占花魁的韩小小吗?”陈圆圆并不吃惊生气,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见丁云毅点了点头,陈圆圆微笑道:“丁大哥何必对我说这样的话?义父已经帮我赎身,把我许配给了丁大哥,无论为奴为婢,圆圆生是丁大哥的人,死是丁大哥的鬼。”

    丁云毅轻轻的出了口气,自己何德何能,来到这个时代,居然得到三位姑娘青睐。自己总得好好的对他们,才能不辜负她们才是。

    “丁将军。”

    这时外面传来了姜单光的声音:“邓府尊派了人来,他夫人准备了一桌家宴,请丁将军和圆圆姑娘一起去他家中用宴。丁将军的部下邓府尊也都安排好了,不知道丁将军可否有空?”

    “啊,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一下邓府尊,我这就去。”

    丁云毅应了声,转向陈圆圆道:“圆圆,你看”

    陈圆圆抿嘴笑道:“圆圆既然是丁大哥的人了,丁大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是怕我样子丑,见不得人。”

    丁云毅大笑起来:“你要是长得丑,天下便再无容貌整齐之人。去得,去得,只是怕我这么带你一去,人人都会对我羡慕嫉妒,明里不说,暗里却想,丁云毅这么一个无德无能的人,却哪里修来的这样福气,娶到了这个一个女子。”

    陈圆圆听了心中欢喜,抿嘴一笑,只觉得嫁了这么一个丈夫这一辈子也都不委屈了。

    这章的时候,末rì已经过了吧?我们都还活着,真好。呵呵。恭祝大家冬至快乐,万事如意。冬至才真正是中国人的节r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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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邓牧之的算盘

    邓牧之这个人,和丁云毅的姐夫叶原先有些相似,为人都有些圆滑。

    只是和叶原先比起来,邓牧之的身世可就显赫多了。他的曾祖父、祖父、父亲都是饱学大儒,也曾经创造过个大明王朝立国以来的奇迹:都当过翰林院掌院学士。

    这可是个了不起的事情。

    翰林院掌院学士,非当代大儒不足以胜任,一门连续出三个,简直就是震动天下。也正因为如此,苏州、江南一带士子,皆以邓家为首。

    当年魏忠贤权势熏天,为防天下士子之口,也尚对邓家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怠慢。东林党人,也常从无锡赶到苏州前来请教。

    天启年间,皇上亲赐牌匾:“满门读书人,一家三学士”。

    由此更是名动天下。

    到了邓牧之这一代,事情有了些变化。邓牧之从小也是天资聪明,从小便有“神童”之名,摘过探花。

    只是这人对做什么“翰林、学士”没有太大兴趣,对做个地方官却兴致勃勃。他深知当个京官是没有什么油水的,当个地方官那自然是财源滚滚。

    因此他想尽办法,由知县而到知府,又把自己弄到了家乡苏州。做到苏州知府时候,年纪不过三十三岁,也算是极有前途的年青官员了。

    这人同样的贪,但他贪起来却不露声sè,让人无法抓到把柄,因此在苏州居然有“清官”之名,当真罕见。

    这次他一见丁云毅来到苏州。知道他救过本朝第一红人王承恩王公公的命,还才立下大功,被皇上升了官,正得圣宠,立刻结下了交纳之心。

    他为人聪明,以夫人的名义设下家宴,请丁云毅到自己家里来吃饭。也显得两人亲热,关系非同一般。

    等到丁云毅应了,邓牧之大喜。他也不知道丁云毅的口味喜好,便让夫人多备一些各地的菜,还不放心。又把苏州几个有名酒家的厨子请到家中,仔细叮嘱菜不需多,但一定要jīng。

    等到丁云毅到来,邓牧之换上便装,迎了出去。

    丁云毅是骑马来的,身后跟着一顶轿子,邓牧之知道那必是陈圆圆无疑。那rì陈圆圆首次登台之rì,他陪着王承恩,未能亲去。等到事情了了,才知道陈圆圆换已经被王承恩赎身。许配给了丁云毅。

    他的权势,如何能和王承恩相抗衡?也因此只能心里徒呼奈何。不想今rì却能亲眼一睹尚未梳髻,便已名动苏州的陈圆圆。

    “邓黄堂。”

    “丁参戎!”

    两人一见面,拱了拱手,后面轿子落下。丫鬟掀开轿帘,只见一个女子从轿子里走出:“陈圆圆见过邓府尊。”

    说完一抬头,把个邓牧之惊得呆了。

    美人他见得多了,可如此明艳惊人的,却是生平首次见到,实在想不到天下竟然还有这等每人得让人惊心动魄的绝世佳人。

    “请。请。”回过神来的叶原先,急忙掩饰着自己的失态,一迭声地道。

    丁云毅一笑,不以为意,天下间有哪个男人第一次见到陈圆圆,不是如此失魂落魄的?

    进了家中,邓牧之的夫人邓窦氏早已在那等候,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一见到丁云毅,便道“妾邓窦氏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客气了几句,邓牧之邀丁云毅和陈圆圆入座,这是家宴,也让自己夫人一边陪座。

    敬了酒,邓牧之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丁将军,流寇sāo扰安徽,连皇陵都给这帮大逆不道的反贼给挖了,苏州离安徽不远,不知流寇可会进犯苏州?”

    “不太可能。”丁云毅摇了摇头说道:“洪承畴洪督帅已经亲率大军进剿,流寇不敢在凤阳久驻,当走庐州、安庆一线,然后流窜进入湖北,再转而进入河南、陕西,即便是偶尔有流寇sāo扰到苏州等地,也不过是被打散的贼兵而已,不足为虑。”

    “残兵也凶得很那。”邓牧之叹了口气:“丁将军,苏州多少年没有经历过战火了?武器都快生锈了,兄弟又是个文官,一旦贼兵到来,如何抵抗?想想真的如此,苏州便要生灵涂炭,兄弟身为朝廷官员,不能保全百姓,实在是忧虑得很那。”

    丁云毅笑了笑。这个知府胆子也未免小了些。不错,历史上在张献忠攻破凤阳之后,的确是有一些流寇进入到了苏州、无锡等地,但人数少,战斗力差,没有多少时候便被当地剿灭,基本没有对几个地方造成什么损害,邓牧之也担心过甚了。

    “黄堂放心。”丁云毅安慰道:“云毅在此还会耽搁几rì,若是贼来,想来也是这几rì到,云毅帮苏州赶走这些流寇也就是了。”

    邓牧之听了大喜。

    其实他虽然担心流寇进犯苏州,但也不是害怕到他表面上那样。他对那些流寇有研究,无非仗着人多势众,一旦脱离主力,便成不了什么气候,只需紧闭城门,要不了两rì流寇便会自行散去。

    他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忧心忡忡,无非是想交好丁云毅,把他在苏州再多留几rì。将来万一要在朝廷里做些什么事情,他在京城里当兵部侍郎的老子,和那位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王承恩,念在自己对丁云毅恭敬勤勉,总会给些面子,照看一些自己。

    眼下丁云毅应允下来,邓牧之殷勤劝酒,问起一些福建、台湾当地的风土人情,丁云毅随口道来,把几人听得啧啧称叹,羡慕不已。

    那边邓窦氏陪着陈圆圆说话,邓牧之想着不能冷落了丁云毅的夫人,不然万一哪天陈圆圆吹上几句枕头风,丁云毅心里对自己有了意见。那自己今rì一番苦心便未免白费了。

    “丁夫人,我与丁参戎一见如故,他的夫人便也如我的弟妹一般,这杯酒我敬了夫人。”邓牧之举起酒杯说道。

    “多谢府尊。”陈圆圆抿了一小口酒,放下杯子,抿嘴微笑:“只是我不是夫人,不过是将军身边的一个小妾。”

    邓牧之心中早知。以陈圆圆的出身哪里能做丁云毅的正房?当下佯装责骂自己几句,有意无意地道:“本官失口,参戎勿怪。只是美人配英雄。那是再好不过。本官冒昧,敢问参戎夫人是哪一家的大房闺秀?”

    丁云毅有些尴尬,当rì叶原先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未娶妻,先纳妾,脸上发红:“让黄堂见笑了,云毅只有三个妾,尚未娶妻。”

    邓牧之听了,先是一怔,接着眼中流露出欢喜,天助我也!只当若无其事:“甚好,甚好,大丈夫若不能出将入相。娶妻何用?丁参戎少年英雄,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我料三十岁前丁参戎便能当上总镇。”

    没娶到老婆有什么好的?再说自己没娶大老婆,先弄三个小老婆,传了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位邓黄堂奉承起来,倒是能把人奉承得浑身舒坦,丁云毅心中想道。

    “令尊丁侍郎,参戎的两个姐夫,兄弟我也都是见过的,尤其是丁侍郎。他和家父同朝为官,彼此照应,最是合拍,不想到了子侄这一辈,又得结识了丁参戎,那实实在在是兄弟的荣幸了。”

    邓牧之抬出自己家和丁家的渊源出来,丁云毅哪里知道是真是假,只能随口敷衍几句。

    之前听说邓家世代大儒,他曾祖父、祖父、父亲三代学士,为人清傲,怎么这个邓牧之一点也不像?

    自己虽然是个参将,论品级比他大,但他是文官,又在苏州,犯不着对自己如此刻意奉承。

    想来想去,总还是因为自己老子和王承恩的缘故,否则光凭自己,当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眼看一顿酒喝得差不多了,邓牧之对夫人使了个眼sè,邓窦氏会意,走了进去,不一会便捧了一个木匣子出来,邓牧之笑道:“参戎,你我是世交,丁侍郎与我有师徒之谊,原该称你一声世兄才是,只是参戎深得圣宠,兄弟不敢冒昧。”

    丁云毅越听越是好笑,邓牧之居然口口声声把自己老子称呼成了他的老师。只见邓牧之打开那个木匣子:

    “进入参戎与夫人一同前来,兄弟没有什么准备,这点小东西便送与参戎,还望不要嫌弃。”

    丁云毅看去,见是一把小刀,小刀本没有什么希奇,奇的是刀柄是用象牙做成,整个刀身看上去竟然好像然全部都是金子打造而成。

    这可是珍宝了。

    丁云毅还没有来得及推辞,邓牧子已经关上匣子,移到丁云毅的面前:“参戎,你要是不肯收下,可是不把你我两家的交情放在眼里了。”

    他搬出了这顶大帽子出来,官场风气又历来如此,要是再不要,不免有了矫揉造作的口实,将来有事找到对方,那可就难办得很了。丁云毅也不好推托,硬着头皮收了下来,只是这么一来自己便和邓牧之有了干系了。

    见丁云毅收了下来,邓牧之心情大悦,又请了几杯酒。

    丁云毅见天sè暗了,起身告辞,邓牧之也不多留,把丁云毅和陈圆圆送了出去。

    一转回来,便把自己夫人叫到内室:“夫人,你听到丁云毅只纳妾,未娶妻了吗?”

    “听到了。”邓窦氏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难道你想”

    “不错,我正要把邓怜玉嫁给此人。”邓牧之不暇思索地道。

    “老爷,千万深思。”邓窦氏急忙道:“怜玉原是和常熟的吕家指腹为婚,后来吕家得罪魏忠贤,家里败了,但他家公子吕燕韩尚在,老爷怎可出尔反尔?”

    “吕家?吕家是个什么东西?”邓牧之冷笑一声:“当年他老子是太常寺卿的时候,我尚给他几分面子,后来他老子死在大牢里,家产也都被查抄,魏逆倒后,也没有见朝廷为其平反那?吕燕韩?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寄居在一间破庙里,靠着和尚的施舍才能勉强不让自己被饿死,还在痴心妄想想要考取功名。他也不想想,家道败落如此,连个肚子都填不饱,还凭什么去振兴吕家?吕家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邓窦氏是个贤惠的女人,越听越急:“老爷,话虽然如此说,但怜玉与他从小指腹为婚,邓家家教森严,虽然只小时候见过吕燕韩几面,但早已把他当成自己未来丈夫,知道吕家倒了,还偷偷哭过几回,但矢志等待吕燕韩考取功名之后,再来迎娶自己。现在老爷忽然之间要把她许配给别人,以怜玉的贞烈xìng格,必然以死抗拒。”

    “以死抗拒?”邓牧之根本就不在乎:“父亲如今都不在了,母亲又常年修佛,长兄为大,难道他还不敢听我的话?”

    邓窦氏大着胆子:“老爷,我邓家世代读书,书香门第,做了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只怕遭人耻笑那,还请老爷三思。”

    “你糊涂。”邓牧之不高兴的开口斥道:“把怜玉嫁给了吕燕韩那样的穷小子才让人耻笑。前些年瘟疫横行,我父不幸感染仙去,我在朝廷里没有人了。眼下把丁云毅放到我的面前,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的意思吗?他老子是兵部侍郎,他自己是王承恩的救命恩人,圣上又如此的看重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他成了我的妹夫,我周旋转折的余地便大了。我也是为了邓家考虑。至于那个吕燕韩”

    他沉吟了下:“前年他来找过我,被我轰出去了。这次我让人去常熟,给他几两银子,让他远远离开,从此再也不要回来。对外只说他死了或者失踪了,怜玉待字闺中,黄花闺女,难道让她一辈子不要嫁人吗?”

    说到这,狠狠的瞪了自己夫人一眼:“你心软,千万不可在怜玉面前说起吕燕韩未死。不然的话,我一纸休书休了你!”

    邓窦氏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自己丈夫,一心想着前程,从来不为别人考虑,可怜自己小姑子,痴心等着未来丈夫重振家业,再来迎娶自己过门,可是又怎么能想到却被自己的亲哥哥给卖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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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宝马奔霄

    邓牧之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一心想把自己的亲妹子嫁给丁云毅,好在朝廷里重新有靠山,但这时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流寇,在劫掠了几座县城后,已经向苏州方向而来,距离苏州不过一rì路程。

    这是从凤阳流窜出来的贼军,号称有十万人,领头的叫一个叫武通敬,军中称“小行者”,一个叫应宗有,军中称“扑天鹰”。

    这两个贼军头目,都参加过临泉之战,被丁云毅杀怕了。进颍州、凤阳又晚,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心中不平,又想到官兵里有虎贲卫这样的队伍在,“义军”焉能取胜?因此偷偷商议着,与其跟着张献忠出生入死,还捞不着多少好处,还不如自己单独干。

    拉着自己部下,总有两千人的样子,连夜离开凤阳,对外诈称万人。

    他们想着凤阳离苏州近,苏州又是鱼米之地,富裕之所,若能打破苏州,必然能大肆劫掠,狠狠的做上一票。

    这么想法一定,便朝苏州而来,路上劫掠了几个小县城,裹挟了一批百姓,倒也有了五六千众,对外又号称十万“义军”,还打起了张献忠的旗号方便吓唬官兵。

    从“万人”一下变成了“十万”,怕也只有这些流寇能够做出。

    可苏州却不知道对方的真正力量。

    十万流寇!一听说十万流寇,整个苏州彻底乱了。颍州、凤阳的惨剧可就活生生的在眼前。现在又轮到苏州了吗?

    那些地方士绅,全都聚集到了官衙,七嘴八舌,哭着闹着要府尊大人赶紧给想个主意出来。不然贼军一旦陷城,那可就不得了了,大家的家业家人可在这呢?苏州可多少年没有遭到过战火之乱了?

    邓牧之也是六神无主,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贼兵来了。自己一个知府,能有什么办法?再一看苏州的游击白宁成,这位白游击面上的神sè比府尊大人还要害怕。

    白游击想着办法把自己弄到了苏州这块富裕之地。原想着远离中原,优哉游哉,不亦乐乎。谁想到这贼寇居然真的来了!

    让自己带兵打仗去?自己手下那些兵兵备不整,不经训练,只怕一看到流寇浩大气势早就一哄而散了。

    白游击是指望不上了,邓牧之忽然道:“诸位,要救苏州,只有一人!”

    “府尊,是谁?”当地大富商董桑良急忙问道。他在苏州家大业大,最是关心苏州能否守住。

    邓牧之竖起一根手指:“这人便是才到苏州的,在颍州血战流寇,杀得张逆献忠落荒而逃。圣上亲封的台湾参将、上轻车都尉、昭武将军丁云毅!”

    那些士绅一听大喜,他们之前也听过颍州血战的事,但想着那离自己太远,和自己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也都没有放在心上。眼下一听,可算遇到个救星了。

    什么颍州血战,什么昭武将军,想来这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既然如此,还请府尊赶紧请丁参戎来商议如何退贼之策。”董桑良急忙说道。

    邓牧之一边派人去请,一边皱起眉头:“诸位。本府心中为难得很那。本府担心,这位丁参戎只怕不肯为苏州用心。”

    “大人有何为难,只管说出。”

    董桑良话一出口,一众士绅也纷纷应和。

    邓牧之要的就是这一句话:“诸位想,丁参戎他是台湾参将,不过是路经苏州而已,流寇侵扰苏州原和他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他如何肯尽心作战?若是城破,他麾下jīng骑可以杀出一条血路,但苏州百姓又能跑到哪里去?本府是决意死守苏州,与城共存亡的了。诸位,我劝你们还是早做准备,赶紧的离开这里吧。”

    这些人的家业产业都在这里,谁肯离开?董桑良脑子反应得快,一听知府意思便已明白:“府尊,若是能够退敌,我等情愿拿出十万两银子,以答谢丁参戎救城之恩!”

    邓牧之大喜,他等的就是这个应承。他做官当真做得炉火纯青,即便在如此危险的时刻也不忘记索取银子。这还罢了,这些士绅只当府尊大人一心为了苏州,因此非但没有怨恨,反倒还对邓牧之感激万分。

    若论起邓牧之捞银子的办法,只怕便是十个丁云毅也比不上。

    邓牧之一边让一众士绅赶紧去筹办银子,一边悄悄的让人去给自己打点细软,准备快马,要是万一丁云毅也杀不退那些贼兵,自己还可以趁早溜之大吉。

    他暗里做着这些,明里却让他衙役到苏州城里到处去喊,贼军虽至,但苏州知府邓府尊却已经决意与城共存亡,城在人活,城破人亡!

    满城士绅百姓,竟然人人都被邓牧之蒙在鼓里,只当这位知府是个大仁大义,为了百姓不惜一死的好官。

    再加上他邓家历代大儒,那些个士绅也是个个称赞,反而觉得自己拿些银子出来犒赏军队,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丁云毅已经知道贼军即将到达苏州,当他听到贼军有“十万”,不禁哑然失笑,就算是张献忠亲自来了,也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军队。

    再者,苏州离大明王朝陪都南京很近,流寇一旦攻击苏州,南京方面军队旦夕可至,因此,苏州不过是个有惊无险的局势。

    邓牧之一请自己,丁云毅便知道是想让自己为其守城,当即慨然应允。

    他出去召集部下的时候,又见到衙役在苏州到处张贴告示,告示上说邓牧之已经决定和苏州同生共死,当时觉得邓牧之虽然做人圆滑了些,但却是个一心为了苏州的好官。

    邓牧之演技着实了得。吹拉弹唱,竟然把丁云毅也给骗了。

    二百余jīng骑最短时间内被召集起来,丁云毅把事情简单一说,众骑兵根本没有在意。他们都是和丁参将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来的,流寇虚实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次苏州之战和颍州之战相比要轻松上许多。

    “皇甫云杰,侯鲁!”

    “在!”

    “你二人各引一百骑。埋伏在苏州城外,等我信号一至,便各引骑兵杀出。流寇不知我的虚实,又是乌合之众,埋伏一起。必然溃败。”

    “是!”

    “段三儿,王威,你十八骑随我左右!”

    “是!”

    吩咐完毕,丁云毅便让众人前去准备。自己回到姜府,和陈圆圆说了流寇将至,想要派人把她先送出城去,不想陈圆圆却丝毫不惧怕,反而微笑着道:“圆圆生是你人,死是你的鬼,城能守住。圆圆和你一起回台湾,若是无法守住,请夫君无须为圆圆担心,圆圆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总不会玷污了夫君的大好威名。”

    他二人还未正式成婚。陈圆圆已经以“夫君”称之,又是如此慷慨节烈,丁云毅默默的点了点头。

    陈圆圆拿出那个邓牧之送给他们的木匣子,从里面拿出那把金刀,笑道:“许是上天自有注定,邓府尊送了我们这把到。或者不久便要派上用场。”

    丁云毅豪气大起,放声笑道:“我丁云毅百战沙场,出生入死,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圆圆你且放心,这番我必杀得流寇不敢正视苏州,等回了台湾,我再和你拜堂成亲,洞房花烛。”

    说着大笑离开。

    陈圆圆看着他的背影,满脸崇拜敬仰。

    “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有丁云毅的这句话,自己便算立刻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丁参戎。”

    一走出去,姜单光早已等候,他也知道流寇即将侵袭苏州。这人大是侠义,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对丁云毅道:“丁参戎,流寇将至,参戎即将领兵出征,姜单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能随参戎上阵杀敌,深以为憾,但姜某愿为参戎献上良马一匹,以助成功!”

    丁云毅大是好奇,苏州不出战马,哪有什么良驹?

    姜单光也不多说,把他领到后院,丁云毅一眼便看到马厩里关着一匹通身乌黑发亮的好马。

    “昔rì周天子穆王建三厩养名驹,名天闲厩、内厩和外厩,天闲厩内只养八匹骏马,号天下八骏。”姜单光侃侃而谈:“天下八骏,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霄,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rì而行;五名逾辉,毛sè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传说这八匹马拉的车可以到达天庭。”

    说着一指马厩中的马:“这便是传说中八骏的同种之马奔霄!夜行万里不过是个传说,但这马马速极快,又有耐力,说是名马良驹一点也不为过。”

    周穆王八骏不过是个传说,谁也没有看过,但马厩里的“奔霄”,看去神骏异常。

    “姜兄,从哪里得到了这匹好马?”丁云毅好奇地问道。

    姜单光一笑:“去年我去宁远,正好看到有名将官在悄悄贩卖此马,想来那将官也是有急事,不然谁肯卖了这样的马?我便帮衬了他一把,然后就得到了这匹奔霄。”

    说着,把马牵了出来:“将军上阵杀贼,岂能无宝马良驹?奔霄放在我这,算是白白糟蹋,今姜某愿赠于参戎,参戎骑名驹,用宝刀,卫我苏州,请勿推辞!”

    丁云毅听了大喜。邓牧之送给自己的金刀虽然贵重,但却丝毫没有被自己放在心上,但这一匹奔霄可就大不同了。

    当下收过奔霄,连声道谢。

    奔霄被丁云毅牵在手中,连声嘶鸣,欢快异常,竟然好像丁云毅天生便是它的主人一般

    天刚亮,丁云毅引着二百十八骑一起来到城门方向,却看到邓牧之早就带着一众官员乡绅在那等候。一见丁云毅指挥的骑兵人凶马壮,心中稍觉放心。

    丁云毅见邓牧之不知从哪找来一副铠甲,竟然也穿在了身上,他一个文官顶盔带甲,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却颇有一番气势。

    “邓黄堂这是为何?”丁云毅大奇道。

    邓牧之雄赳赳、气昂昂:“丁参戎,流寇已至。邓牧之虽然不会打仗,但也愿戴盔甲,持宝剑,舍身杀敌,保我苏州!”

    他说的雄壮豪迈,连带着丁云毅在内众人无不感动。可谁想到这位知府,早已命人准备好了马车,一旦情况不对,立刻逃跑准备。

    董桑良带着一众士绅,来到了丁云毅的面前:“丁参戎,苏州城就拜托了。若是流寇能溃,我等必然为丁参戎建造长生牌位,rìrì供奉。不知参戎麾下多少雄兵?”

    “二百一十八骑!”

    丁云毅的话才一出口,众人无不大惊失sè。董桑良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丁,丁参戎,流寇十万,参戎只有二百一十八骑,如何能够抵抗?”

    丁云毅大笑道:“当rì我在信阳,三百骑破五万贼,在颍州,八百骑与数万贼血战九rì九夜,杀得流寇雪流成河,见我战旗而逃,闻我之名而溃。今我麾下有jīng骑二百一十八人,苏州有兵千余,又有城防之利,破贼有何困难?”

    他丝毫也不把流寇放在心上,那些个官员士绅,人人面面相觑,胆战心惊。

    虽然这位参戎说的轻松,但到底流寇有十万,一起冲了上来,一人一口口水也把他给淹死了。

    丁云毅心知肚明,流寇虽然号称十万,但真正能打仗的了不起几百人而已,也不和对方说明:

    “皇甫云杰,侯鲁,按我计划行事!”

    “是!”

    这二人大声应道,领着二百骑兵出城。

    那些官员士绅一见之下更是骇然,本来兵力就少了,现在还要分出二百骑兵出城,这位参戎到底想做什么?

    邓牧之也是害怕起来,丁云毅难道也和自己一样,其实根本不想守卫苏州,而是早已做好了逃跑准备,那先出城的二百骑兵,是出去探明逃跑之路的吗?

    二百骑兵出城,城门正要关上,丁云毅却忽然大声喝道:

    “不许关闭城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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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二百破五千!

    “不许关闭城门!”

    丁云毅一声暴喝,把城门口的那几个士兵吓了一跳。

    “白游击!”

    丁云毅忽然点到了白宁成的名字,这位游击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心惊肉跳,生怕参戎让自己带兵出城杀敌。

    丁云毅朝他看了一眼:“你带着你的部下,多置旌旗,遍插城楼,你和兄弟们无需露面。”

    一听要自己做的事情如此简单,白宁成长长的松了口气,正想赶紧去办,忽然又听丁云毅不紧不慢地了声:“对了,再给我找张凳子来。”

    凳子?这位参将要凳子做什么?白宁成一头雾水......

    “报,贼众已至苏州不到三十里!”

    一听这话,官员士绅们一阵sāo动。

    丁云毅笑道:“贼来,我自挡之,诸位且上城楼,看我如何退敌。”

    那些官员士绅半信半疑的上了城楼。

    丁云毅带着十八骑,缓缓出了城,就快出城门时候,看到一个守城门的小兵心中也许害怕,浑身哆嗦不停。

    丁云毅停住战马:“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人,我,我叫范小天。”

    “你是害怕流寇吗?”

    范小天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是,都他们杀人不眨眼,专吃人心,一旦城破,谁都活不了了。”

    丁云毅笑了起来:“还有人我红发鸀眼,你看我长成那样了吗?不必害怕。他们和你长的没有任何区别。记得了,你是兵,他们是贼,兵杀贼不会害怕,害怕的应该是贼!”

    着这才走出城门。

    范小天的胆子略略大了些,悄悄看去,只见这位参戎出去后。下了马,竟然在白宁成为他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十八骑举着战旗。骑再马上,立于他的身后。

    这位参戎好大的胆子,流寇眼看就要来了。他却还这么大摇大摆的坐着,范小天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崇拜的想到。

    远处,渐渐的有尘土飞扬,叫喊声也开始传来。

    丁云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后的十八骑,也同样一动不动。

    几千流寇,终于出现了!

    几千人的队伍,也蔚为壮观,那些城楼上的人见了。人人畏惧。有些胆子小的,只想着两百多官兵如何能抵挡住那么多的贼军,已经动了开溜心思。

    那些贼军远远见到苏州,人人jīng神振奋,只想着“义军”一到。城里那些官兵早就跑得干干净净,苏州就如同一块大肥肉一样在等着自己。

    可是前锋冲到,忽然见到城门大开,十几个官兵骑士肃立城门之外,又有一个当官的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谁都摸不清虚实。不敢妄动。

    等到这些流寇首领武通敬和应宗有带着大队上来,一听如此,两人也是心中惊讶。仔细观看,见苏州城楼战旗密布,城门虽然洞开,却谁也不知道城内埋藏着多少伏兵。

    两人面面相觑,官兵没有跑,反而早有准备。

    更加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是竟然有个当官的坐在城门外,他在那做什么?

    进不敢进,退又不甘心,在那磨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应宗有忍耐不住:“大哥,不管里面有多少官兵,我带人杀进去探下虚实。”

    “等等,等等!”武通敬急忙叫住了他,指着对面十多骑官兵竖立着的旗帜道:“那旗上好像写着字,去看看写的什么。”

    “来人,去看看那旗上写的什么!”

    去查探的人不多时便转了回来,语气里满是惊慌:“头领,那,那上面写的,写的是‘武勇忠烈虎贲卫’。”

    “什么?”

    武通敬和应宗有闻言大惊失sè,相顾骇然。

    武勇忠烈虎贲卫?

    老天爷,老天爷,武勇忠烈虎贲卫!

    在荥阳,“义军”被虎贲卫杀败了;在颍州,“义军”又被虎贲卫杀得寸步难行。现在到了苏州,这虎贲卫竟然又出来了吗?

    难道,它真的是“义军”的克星?

    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虎贲卫!

    “我不信,我不信。”应宗有叫了起来:“难道到处都有虎贲卫?信阳有,颍州有,难道现在苏州也有?必然是有人假冒!”

    武通敬也有些将信将疑,怎么虎贲卫到处可见?可是对面那面看起来残破不堪,但对于流寇来却意味着恐怖死亡的旗帜,可不就是虎贲卫的标志?

    正在犹豫间,忽然见到那个坐着军官站了起来,上了一匹战马,竟然是孤骑缓缓朝着流寇而来。

    到了流寇五十步前,只听那军官大笑:“你们为何才来?本将腿在临泉带伤,不能久站,故尔坐着等候,你们可让本将等久了,都是死罪!”

    一听这笑声,一见这人面孔,武通敬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在颍州、在临泉,这声音到处可以听到,这人的面孔,武通敬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在颍州、临泉几次见到这人在“义军”中奋勇搏杀,当者披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这人面孔:

    丁云毅!

    “是......是丁云毅......”武通敬声音干涩,满是害怕:“我不会认错的,绝对不会认错的......”

    “丁云毅在此,贼寇谁敢犯我苏州!”丁云毅忽然暴喝一声。

    丁云毅三字一出,那些跟随着武通敬和应宗有从凤阳跑出来的流寇,群情震动。

    丁云毅!丁云毅!那个官兵里的杀神丁云毅又来了!

    军心动摇,有些流寇四处相看,意思再明显不过。准备逃跑!

    丁云毅又是怒喝一声:“闻我之名,如何还敢在此!难道真的是杀不怕的流寇吗?”

    着拔出龙牙,朝上一举。顿时,身后几枝响箭冲天而起。

    流寇两侧蓦然喊杀大作,两路伏兵并起。

    丁云毅的名字已将这些贼军震住,这时再听到侧翼传来喊杀声,不知官兵埋伏了多少人。流寇人人惧怕,也不用首领下令,扔下兵器就跑。

    流寇虽然有几千众。但其中两千从凤阳出来的早被丁云毅杀怕了,剩下的全是被流寇裹挟来的无辜百姓,哪里有心思为流寇打仗?

    这么一来。你一跑,我也跑,几千人的队伍刹那乱成一团。

    丁云毅龙牙朝前一指:

    “杀!”

    城门外十八骑,“杀”字震动天地,高举战旗,汹涌而来。

    武通敬和应宗有吓得肝胆俱裂,掉转马头就跑。

    丁云毅策马就追,忽然叫道:“武通敬乃是贼首,只抓武通敬,不管应宗有!”

    十八骑跟着齐声大叫。这一来很快就起到了效果。

    流寇是得利时人人争先劫掠,失败时谁都不肯相救。应宗有听官兵只抓武通敬,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又急忙吩咐自己身边亲信:“快,快。传我命令,不许去帮武通敬,免得引火烧身,丁云毅只要抓他一人!”

    这时武通敬和应宗有身边还有亲信几百人,若是被逼得急了,拼死一战。丁云毅的骑兵必然遭到损伤。

    但他让人这么一叫,应宗有的人立刻和武通敬分散开开,而武通敬的人听了这么叫声,也不禁心中懊丧,早知道就去跟应宗有了,何必跟在武通敬后面送死?

    此时在官兵一片叫喊声中,流寇人人心怀二心,谁都不肯再和武通敬一起送死,转瞬之间,武通敬身边竟然只剩下了几个铁杆亲信。

    丁云毅的“奔霄”跑得飞快,一眨眼已经最上,两个流寇不知死活冲了上来,丁云毅龙牙落下,左面那个连着肩膀半边身子被一砍为二。

    右面那个流寇看到亡魂俱失,正想逃跑,侯鲁已经赶了上来,骑在马上,张弓搭箭,一箭shè出,已把那个流寇shè了个对穿过。

    丁云毅马不停蹄,策马狂奔,早已追上了武通敬,大笑道:“武通敬,你还跑得了吗?”

    武通敬肝胆俱丧,未及回头求饶,丁云毅已经纵马朝他身边奔过,龙牙寒光闪动,武通敬的身子已被砍成两截。

    丁云毅杀人之惨烈,那些流寇是亲眼看到的,从信阳到颍州,死在丁云毅刀下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身子还能保持完整的。那些被他一砍为二的,不知道有多少。

    他手的那把刀,在流寇的眼中就是一把魔刀!

    这时武通敬也被砍成两截,他身边的那些流寇再无斗志,纷纷扔下手里兵器,跪倒在了地上,大声乞求饶命。

    战场上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几十个人跪成一排,而他们面前,却只有一个敌人。

    丁云毅舀刀指着这些道:“尔等谁敢乱动,皆杀!等我取了应宗有的首级再来,尔等或可活命。”

    着一夹奔霄,朝着应宗有逃跑的地方奔去。在几十个流寇,果真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下的。

    听这么跪着便能活命,那些四散奔逃的流寇,有样学样,也都跪了下来,不多时,这里居然已经跪了几百流寇。

    自从中原大乱以来,这样的场景见所未见。那些城楼上观战的官员士绅一个个都看得傻了......

    这时在丁云毅的带领下,战场上官兵呼声再变:

    “武通敬死了,武通敬死了!只抓应宗有,余者皆可赦免!”

    一听到这呼声,正在逃跑中的应宗有面sè瞬间变了。刚才自己没有去救武通敬,难道现在还会有人来救自己吗?

    正仓皇间,身子忽然遭到重重一击,应宗有猝不及防,一头栽落马下。等到清醒过来,已被五花大绑。而袭击自己的,却正是自己的亲信。

    那几个亲信张口道:“头领,没奈何,丁云毅只有你,为了弟兄们着想,不得不如此,只盼你的命能换来弟兄们的一条命。”

    应宗有被自己亲信出卖,破口大骂,可他之前出现武通敬的时候不也正是如此?

    看到官兵过来,那些亲信赶紧强行把应宗有按倒在了地上,然后一齐跪倒:“我等听信了应宗有的话,妄抗天兵,死罪,死罪。今生擒应宗有再此,岂请活命。”

    丁云毅眼神森然的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到应宗有的身上:“应宗有,明明知道我在这里,如何还敢犯我苏州?难道在颍州还没有把你杀怕吗?”

    应宗有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丁云毅本来想将其交给邓牧之去处置,忽然想到李定国就在城中,他不肯杀自己义军兄弟,没有追随自己一起出战,但这时看到应宗有被生擒,会不会想办法来救他!

    一念至此,应宗有的结局也被定了......

    丁云毅一刀砍下应宗有的脑袋,把它扔给王威:“舀着这颗脑袋,去战场上到处呐喊,他们的首领已经死了,凡放下武器投降者,皆可免死!”

    武通敬和应宗有都死了,那些流寇大多是被裹挟来的百姓,除了少数死硬分子还在继续作战,其余人全部选择了投降。

    不多时,那些死硬分子也都死在了官兵刀下。

    这一战简直就是个奇迹,丁云毅以二百十八骑对五千贼军,竟然仅仅伤了十个几弟兄,无一阵亡。

    当然,这奇迹也是多方面造成的。

    流寇一是害怕虎贲卫的威名,根本不想打仗,二来这所谓的五千大军战斗力实在可怜,其中那些被裹挟的百姓根本没有武器,都是赤手空拳。

    而真正的流寇,都是些老油子,一看形势部队,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谁都不肯真心卖命。

    这么一来,等于是虎贲卫在屁股后面追着他们杀,哪有不能取得大捷的道理。

    但丁云毅和他的部下知道是怎么回事,苏州城里的人可就弄不明白了。眼看着贼势如此浩大,但丁云毅一出,却如砍瓜切菜一般,不过半个时辰,那么多的贼军居然全都被打败了。

    这哪里还是人?简直就是个神!怪不得圣上对他这等看重,有这样的将军在,便是再来多少流寇,又能奈苏州何?

    战场上也不见欢呼,对于这二百十八jīng骑来,打了这么样一个胜仗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只不过,大约抓到了四千多的俘虏,这么多的俘虏,连虎贲卫的兄弟们也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抓这么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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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保媒

    二百十八骑大破贼军,苏州官员士绅百姓一时将丁云毅惊为天人!

    邓牧之也是暗自后怕,幸亏自己没有先跑,要不然这么多年辛苦经营下来的形象可全都毁了。眼看着丁云毅得胜回城,带着一众官员士绅带到城门口迎接,一见到丁云毅便长长一揖:

    “参戎以二百骑破敌五千,古往今来,闻所未闻。虽孙武、穰苴复生已不如也。苏州得保,全赖参戎之功,请受邓某一拜!”

    丁云毅赶紧跳下马来:“不过侥幸,若无苏州军民作战,怕也取不得这样胜利。”

    谁都知道丁云毅这是谦逊,这场杀,苏州军民可没有出什么力。不过见这位参戎既能打仗,又是如此谦虚,不禁人人欣喜,只觉得丁云毅平易近人。

    邓牧之让白宁成去打扫战场,点押俘虏,白游击打仗贪生怕死,可要做这些事情最是得心应手。

    邓牧之又让手下安排丁云毅的骑兵却休息吃饭,自己和一众官员士绅则陪着丁云毅和皇甫云杰、侯鲁这些骑兵将领来到苏州最大的酒楼里为其设宴庆功。

    侯鲁虽然只有十九岁,但从临泉开始,一仗一仗的也升到了外委把总位置。虽然是个九品小官,但也可以管着丁云毅当rì当的巡检了,也就是在战场上升官最快,太平时节,无权无势的非得熬上几年才可。

    酒宴中,邓牧之对丁云毅又是好一阵吹捧。忽然话锋一转:“诸位,丁参戎此次奋战保全了我苏州,助饷总是少不了的,诸位已经凑齐送到本官那里,参戎大人请千万不要客气。”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十万两银子虽然是个很大数目,但全苏州的那么多士绅、商人每人拿出一部分来,要想凑齐也不困难。这些银子在当rì便送到了邓牧之的官邸中。

    邓牧之抢先一说“助饷”,免得别人提起,十万两银子他是不会一个人全部吞掉的。总要分出个三五万两来给丁云毅掩盖真相。他又没有说出银子具体数目,旁人也没有注意。再加上他又有“清官”美名,家里又是世代大儒。人人信服,谁会怀疑他能贪污银子?

    只要等到丁云毅离开苏州,想着办法今rì后不再让一众士绅商人和丁云毅相见,谈起此事,丁云毅一旦离开了这里,台湾、苏州二地相距遥远,这事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些个士绅商人,也包括丁云毅在内,哪里想到邓牧之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要论动这脑筋。这些人和邓牧之差得远了。

    丁云毅也知道,自己是“外军”,外军帮着本地守城,打退敌人之后,本地人拿出一笔银子来感谢叫做“助饷”。本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当时也没有客气。

    邓牧之知道言多必失,立刻把话题再度转移:“可是一点银子如何能表达我苏州谢意?本官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丁参戎一心报效朝廷,至今尚未娶亲。本府有个亲生妹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居然还待字闺中。不是我的妹妹模样长得丑没有人要,相反我妹怜玉长相端庄,知书达理,今为感谢丁参戎保我苏州,邓某愿以我妹献与参戎为妻,侍奉参戎左右,还请参戎笑纳!”

    丁云毅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怕是听错了吧。邓牧之把亲生妹妹给自己当媳妇吗?

    酒楼里也是一片窃窃私语,这事情邓府尊宣布得太突然了,根本让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边上有个叫曹延涣的是当地有名的大儒,和邓牧之的父亲也是好友,知道邓家的事情,当时把邓牧之拉了下来:“汛柳,你可需要想清楚了,你父早已将怜玉许配给了常熟吕家,吕家虽然败落,但其子吕燕韩仍在,万一将来吕燕韩来迎娶怜玉,不免于你邓家名声有污,恕我直言,这事需得谨慎考虑才可。”

    “五梅先生,我如何不知其中利害?”邓牧之装模作样的擦了一下眼睛:“去年我就得到噩耗,吕燕韩身染重病,已经不幸去了。我怕我妹悲恸,故此一直隐瞒。哎,可怜那吕燕韩,我原本还想资助他一笔银子,让他也可安心读书,将来博取个功名回来娶了怜玉。”

    “可怜,可怜。”曹延涣也是连声叹息:“还好两人未曾成亲,否则烈女不事二夫,如此事情还可cāo办,只是怜玉可曾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邓牧之接口道:“丁参戎不世之英雄,怜玉许配给她,也是她的福气。只是这事还请五梅先生斡旋。”

    曹延涣点了点头,丁云毅虽然是个武将,和自己这些读书人格格不入,但大明多出读书人出身的儒将,丁云毅的父亲又是有名的丁远肇,想来学问也不会差的。再加上丁云毅得到圣宠,自己若能促成这件婚事,非但会让丁家、邓家都感谢自己,而且说不定远在京城的圣上知道了,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想到这,站了起来,让一众人安静下来:“本来这事应该私下找媒人去说和的,在此等场所议论婚事,不符合我等身份,有辱斯文,可是丁参戎才救了苏州,是我苏州的大恩人,便是斯文扫地的事情也说不得得做上一次了。”

    酒楼里一阵笑声,苏州文气风流,前后沈白石,后有唐伯虎,皆是才情出众,风流倜傥之辈,如今在这说媒,用上“斯文扫地”几个也是玩笑之语。

    待到笑声收住,曹延涣又说道:“邓家乃是圣上亲封的‘满门读书人,一家三学士’,丁家久在朝廷为官,乃是朝廷股肱,门当户对。我倚老卖老,那是看着邓府尊兄妹长大的,他的那个妹妹怜玉。知书达理,大家闺秀。丁参戎虽然投笔从戎,但本朝如谭子理、戚南塘者,皆出读书人出身的儒将,丁家文风浓厚,丁参戎想来也是出口成章,非一般粗鄙武将可比。因此怜玉和丁参戎最是般配。曹延涣今rì情愿拉下老脸。为这二人做个大媒,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他做媒也是有趣,不去问当事人。却去问旁的丝毫不相干的人,这一问,顿时满堂喝彩。

    曹延涣见促成一桩好事。大是得意,转向了丁云毅道:“丁参戎以为如何?”

    丁云毅目瞪口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情?结婚的是自己,到现在才来问?再说那个什么怜玉长得什么样子?究竟和他们说的是不是一样的?自己可半点也不知道。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流寇才败,居然为自己的婚事cāo起心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丁云毅,已不是才来这个时代时候的那个冲动少年了。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姐夫叶原先的话来。

    自己早晚是要娶妻的,而要娶正房,必然要门当户对才可。这不但是社会风气使然,更加重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能够给予自己最大帮助。

    邓家三代翰林院学士,是苏州乃至整个江南的士子领袖,要做大事,这些人的帮助决不可少。读书人的笔杀不了人。但有的时候却比刀枪还要厉害。

    自己在江南基本没有势力,若是真的娶了邓家的女儿,名声势必传遍江南士绅之中。而这些个人里不乏豪族、望族,自己以邓家人女婿的身份出现,便可初步摆脱武人只会带兵打仗带给人的印象,得到他们的支持。而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将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自己的势力,能不能够在江南借着这次机会展开?

    丁云毅眯起了眼睛。

    曹延涣只当对方推辞,正想说话,忽然听丁云毅说道:“云毅不是不肯,只是父母尚在京城,如何能够娶得邓黄堂的妹妹?”

    一听到丁云毅松口了,邓牧之顿时大喜过望:“此事易。五梅先生为了我的事殚jīng竭虑,本府也少不得要厚颜一次。先把亲事定下,我再派快马前往京城,秉知丁侍郎许可,这里呢?我一边cāo办嫁妆一边等待消息,只要京城里丁侍郎同意了,我便立刻动身,亲自将怜玉送到京城,然后在京城里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丁云毅哪里想到邓牧之居然那么着急,那里曹延涣等人连声说好,丁云毅也就只能答应了下来。

    谁想到这次自己苏州一行,原本是想接陈圆圆回台湾的,却非但打退了流寇,还莫名其妙的快要娶到了一个老婆。

    想来以邓家的名望,父亲也是不会拒绝的

    邓牧之回到家中时候,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兴冲冲对夫人说了此事,邓窦氏帮他倒了茶,却是唉声叹气,直为自己的小姑子担心。

    邓牧之喝了口茶:“去把怜玉给我叫来。”

    不多会,怜玉走了出来:“哥哥,你找我?”

    “啊,怜玉啊,坐。”邓牧之让妹妹坐了下来,问了一些近况,忽然叹了口气:“怜玉,自从父亲仙去,母亲伤心,终rì闭门静修,一心礼佛,我这当哥哥的,原本多关心你一些才是,当政务实在繁忙,未免让你受委屈了。”

    哥哥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说过话,邓怜玉有些吃惊,急忙道:“哥哥说哪里的话,哥哥又要cāo持公务,又要cāo持家里,怜玉不敢说哥哥半分不是的话。”

    邓牧之微笑着点了点头:“怜玉啊,你今年已经十八了,照理说,早已应该嫁人生子,可你却还在闺中,是我这个哥哥的不是”

    邓怜玉面sè一变,邓牧之又接着说道:“我也一直都在帮你注意,可总没有合适的。这次流寇犯我苏州,苏州多亏了一个少年英雄这才得以保全,他名叫丁云毅,乃是”

    “哥哥不用再说了。”邓怜玉打断了他的话:“父亲在世时候,已将我许配给了常熟吕家,吕家公子吕燕韩尚在,怜玉总在这里等着,等上三年五年怜玉也得等,烈女”

    “糊涂,你糊涂啊!”邓牧之同样打断了妹妹的话:“那吕家有什么好的?早就败了,这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你还在等吕燕韩?我实话告诉你吧,吕燕韩早就死了!”

    “什么?”邓怜玉花容失sè,不敢相信。

    “吕燕韩已经死了,他是贫病而死的。”邓牧之叹息一声:“为兄怕你伤心,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邓怜玉怔了半晌,放声痛哭。

    邓牧之等妹妹哭了会了:“吕燕韩既然已死,你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将你许配给丁参戎,也是为了你可,你以后也有了依靠,总不要再事事靠着家里了。”

    “不!”邓怜玉收住眼泪,异常坚定:“怜玉虽然没有过门,但既然父亲已经将怜玉许配,怜玉便是吕家的人,燕韩虽然不在,但怜玉为吕家守一辈子,绝不再嫁!”

    邓牧之的脸sè渐渐yīn沉下来。但忽然收这,站起身来,“扑通”一声给邓怜玉跪了下来;“妹妹救我!到了现在,我不得不和你说实话了。为兄得罪了当朝权贵,xìng命旦夕不保。能够救为兄的,只有那个丁云毅了。妹妹,你不看我的面子,难道也不看你小侄子的面子吗?为兄若是丢了脑袋,你嫂子便没了丈夫,你可怜的侄子便没了父亲啊!”

    邓牧之痛哭流涕,连声哀求。

    邓怜玉怔怔的看着哥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可以为燕韩守着,但是这个家不能够散了啊

    邓牧之走了出来,脚步轻松,他把自己的心腹詹宝龄叫到了身边,放低声音说道:“你给我去常熟办件事情。那个叫吕燕韩的人你认得吧?他一天不死,我一天总不能放下心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是,懂。”詹宝龄赶紧应道。

    “这事要做得干净利落,不可留下任何痕迹。”邓牧之朝周围看了看,仔细吩咐:“等你把事情漂亮干完回来,我给你个小官当当!”

    “多谢大人,小的必然做的手脚干净。”

    “去吧,现在就连夜赶往常熟!”(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政治联姻

    丁云毅实在有些想不到,自己不过是路过苏州,结果却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又是打流寇,又是娶妻,再呆下去,不定要闹出一些什么来。

    到了次rì,邓牧之大张旗鼓,派人送来了苏州士绅的“助饷”,一共三万两银子。

    丁云毅也不知道苏州究竟“助饷”多少,只觉得三万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他哪里能够猜到,邓牧之狮子大开口,一下就勒索了十万两银子,他邓府尊不费吹灰之力,便平白捞取到了整整七万两银子。

    三万多银子携带不便,丁云毅干脆都留在了苏州,交给姜单光,让他帮着自己经营。之前就听王承恩说,姜单光是个义商,而且又有赠马之恩,交给他来处理想来是放心的。

    不过还有个麻烦事,邓牧之派到京城去提亲的人已经出发了,但这一来一去耗费时间,万一父亲要去回京城成亲,那就更麻烦了。

    丁云毅出来得久了,心里惦记台湾、澎湖,总想着越快回去越好。

    至于什么成亲仪式,他也并不在乎,总得想个法子才好

    过不了两天,苏州城里忽然传来流言,说海盗联合红夷,大举进犯台湾。丁云毅急匆匆的赶到邓牧之那,直说台湾是自己根本,不容有失,自己原本想在这里等着京城父母应允,但朝廷重托,职责所在,没奈何的只能先回台湾。

    谁想到邓牧之比他还要心急。连说朝廷职责重要,婚姻无非个人之事。台湾才是重点。接着话锋一转,说自己为了台湾,为了朝廷也顾不得颜面了,这就让自己妹妹和丁云毅在苏州成婚,一应东西俱全,不用丁云毅cāo心,成婚后便亲自送别妹夫妹妹。

    这海盗联合红夷进犯台湾的消息。本是丁云毅派段三儿等人放出风来的,为的是早rì回到台湾,谁想到邓牧之居然会这么做。邓牧之如此待自己。自己可真有些对不起人家了。

    但他哪里想到,丁云毅放风声骗人不过是小恶,邓牧之却是大jiān了。

    原来。邓牧之听到风声,内阁首辅温体仁要倒了。

    温体仁一朝得势,便过河拆桥,睚毗必报,朝中对其不满之人到处都是。连那些士子群对其人也非常厌恶。

    但崇祯对其非常信任,他的政敌怎么也都扳不倒他。

    然而次后传来消息,王承恩在杭州遇刺,温体仁脱不了干系,更有甚者传言,那些刺客根本就是温体仁派去的。

    崇祯终于起了疑心。乃派出司礼监大太监曹化淳秘密进行调查。

    曹化淳不是好惹的。他所掌管的司礼监是皇帝身边的要害部门。明代专权的许多大宦官都出自这个部门。而且司礼监向来和内阁在权力控制上有矛盾。温体仁想乘机对司礼监进行压制和打击,但没想到崇祯帝把温体仁的密奏让曹化淳看了。曹化淳吓出了一身冷汗。温体仁竞想整掉他!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温体仁想要整掉他,那他也正可借着杭州刺客案来除掉此人!

    司礼监和内阁正面对决!

    得罪了王承恩、曹化淳这两个手握重权,深得崇祯信任的太监。内阁赢面几乎没有。

    这可就苦了邓牧之了。温体仁得势后,邓牧之刻意奉承,他专门派了人在京城打探,逢年过节不用说了,但到了温体仁生rì、纳妾,乃至于温体仁生了场小病痊愈。邓牧之都便人送重礼到京城以为道贺,一来二去,便深得温体仁的欢心。

    可现在温体仁却偏偏眼看着要倒了。温体仁一倒,他邓牧之身为亲信,岂有不受到牵连的道理?

    还好老天爷把个丁云毅送到了他的身边,那等于是救了他邓牧之的一条命!只要让自己妹妹和丁云毅成了亲,那他们就是亲戚,王承恩看在这一层面子上,也总不会太过为难。

    这么一想,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不重要的,夜长梦多,让两人越快成婚越好。

    邓牧之说做便做,当即遍发请柬,邀苏州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前来参加婚宴,并且特别说明,他邓牧之是个清官,虽然是嫁妹妹,但却绝不收一丝一毫贺礼。若有人不肯听话非要送礼的,他大棒子轰了出去!

    小钱上一定要做出公正清廉样子,这是大贪的不二法门。

    他这么一做,不光丁云毅大为赞叹,就连苏州父老也都交口称赞,只觉得邓府尊是有大明以来第一的清廉官员,便是和海瑞相比也都不遑多让。

    等弄清了邓牧之急匆匆嫁妹的“原因”,苏州父老更加赞叹不已。邓家时代大儒,规矩森严,但为了朝廷,邓府尊便连这些规矩也都不要了,虽说失礼,但为官如此,那真真正正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忠臣了。

    苏州士绅,无不叹服,邓牧之的形象在他们心中更加高大,曹延涣甚至专门为此写了一篇文章来纪念此室。

    邓牧匆忙嫁妹,非但没有让他名声受损,反而名传江南士子界,被誉为一桩美谈。

    这些人哪里能够想到,他们心目里的这位“清官、忠臣”,只怕是大明立国以来的第一jiān、第一毒!

    两rì内,苏州父老人人出力,个个期盼,成婚一应准备完成。

    当地有头有脸的,全都出席,无一例外。也有人试探着送上彩礼,谁想到邓牧之真的脸sè一板,再三声明自己绝对不会收任何彩礼,送礼的人叹服之余,只能收回彩礼。

    新郎官丁云毅出来见了宾客,人人道贺,只觉得美人配英雄,再是合适不过,苏州城里必然因为丁云毅、邓牧之和邓怜玉这三人,留下一段千古佳话。

    热闹一番。邓牧之忽然让人搬来案几和文房四宝,众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邓牧之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这次流寇犯我苏州,全赖台湾参将、上轻车都尉、昭武将军丁云毅丁项文大破贼寇,保我苏州全境。那rì本府站在城楼,只见丁参戎一马当先,身后战旗飘扬。叹为天人。本府试想,丁参戎成婚后便要离开苏州,若流寇再来进犯如何能够保全?尔今只有一计”

    他这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都觉得府尊大人顾虑得是。

    邓牧之面sè庄重:“既然丁参戎已经成了我的妹夫,本府便也不客气了。那rì在城楼上,本府见到流寇一见‘武勇忠烈虎贲卫’大旗便心惊胆战。落荒而逃。本府知道,这面大旗乃是圣上亲赐,本府不敢妄想。但却想请妹夫在此留下墨宝,只需三字,‘虎贲卫’,尔后制成大旗,插于苏州城楼,从此再无流寇胆敢进犯!”

    一众宾客顿时人人叫好。

    只是苦了丁云毅了。流寇见到大旗会不会心惊胆战不好说,他丁参戎却真真正正的是心惊胆战了。

    虽说丁云毅小时候学过毛笔字,来到这个时候也特意练过。但在那么多人面前要留下“墨宝”,岂不是要出洋相?

    这里一半的都是读书人那,哪一个不比自己写得好?

    “请妹夫念在是我苏州女婿,千万不要推辞。”邓牧之笑嘻嘻的把丁云毅请到了案几前。

    战场上纵横驰骋,杀人不眨眼的丁参戎。面前笔墨纸砚,却是担惊受怕,一枝笔提在手里,简直有千斤之重。

    一横心,一咬牙,如单枪匹马闯龙潭虎穴。如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落下自己“墨宝”:

    虎贲卫!

    放下笔来,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心里却是哭笑不得,将来自己这三个字制成大旗,整天悬挂在苏州城楼,自己这可算是丢人从台湾丢到苏州了。

    邓牧之却是大喜,命人把字展示给众人,又是一片赞叹声。

    曹延涣端量一会,摇头晃脑:“丁参戎这三个字,虽然笔架间略显松散,但落笔有神,力贯纸张,真正的是大将风采,好,好!”

    连名儒曹延涣都这么说了,那这字一定是好的,赞叹声又是四起。

    其实曹延涣倒没有说假话。丁云毅的这三个字论笔架和意境那是丝毫价值没有,但他武人出身,这三个字中别有一番武人风采倒是真的。

    邓牧之欢喜,急忙让人小心收起。

    什么制成旗吓唬流寇,那都是假的,邓牧之的心思,是这三个字将来没准能起到大用场。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有用心的。

    热闹了好一阵,邓牧之便催促着丁云毅赶紧入洞房,看那样子,他比新郎官还要心急。

    众人的哄笑声中,丁云毅进了洞房。之前也有过成婚经历,但起码阿喜和韩小小长得什么样自己知道,但这位新娘子长的模样自己却是一头雾水。

    一进新房,便见到新娘子的红头盖在那一动一动,还低低传来抽泣声,难道新娘子哭到现在?

    想想也是,明天就要和自己一起回台湾了,你让一个从小在苏州土生土长的姑娘,忽然到一个陌生环境,有时是台湾这样一个被大多数人认为是蛮荒之地的地方,能不伤心?

    听到有人进来,新娘子收住哭泣,坐在那一动不动。

    丁云毅揭了红头盖,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正房媳妇。

    长得虽然和陈圆圆、韩小小无法相比,但模样端庄,俊俏可人,身上充满了苏州女子的轻灵。

    这样的女子当自己媳妇也算不错的了。

    两眼挂着泪痕,烛光下看去,愈发的楚楚动人,惹人爱怜。

    “夫君。”邓怜玉站了起来:“我给你端洗脸水去。”

    转过身子时候,丁云毅注意到她悄悄的擦了一下眼泪

    端来了洗脸水,侍侯着丁云毅擦了脸,接着又换了烫脚的水。

    接着,邓怜玉竟然蹲了下来,去解丁云毅脚上靴子。

    丁云毅被吓了一跳,赶紧道:“不必,不必,我自己来,自己来。”

    “这本事我应该做的。”邓怜玉却有些固执:“若是夫君不肯,传了出去,未免说我不守妇道,不懂礼节,于夫君的面上也不好看。”

    丁云毅这才无奈的随她去了。

    累了一天,把脚放到水温正合适的水里泡着,当真是莫大的享受。丁云毅忽然道:“夫人,我在台湾尚有两房小妾,在苏州,还还有个叫陈圆圆的这次也要带回去,这些你可知道?”

    邓怜玉默默的点了点头。

    丁云毅心中叹息,这女子也颇不容易。忽然又见邓怜玉扭转了头,擦抹了一下眼角,丁云毅看在眼里,说道:“台湾比不得苏州繁华,多蛮荒之地。你若真的不愿意去,那就留在苏州,等那有了一些气象,我再派人来接你。”

    邓怜玉一听就慌了:“夫君恕罪,我不是这个意思。嫁鸡随鸡,夫君到哪,我总也跟着到哪,不敢有丝毫怨言。”

    丁云毅皱了一下眉头:“我自进来,见你一直落泪,可是有其它事情?”

    邓怜玉沉默了一会,不想欺瞒丈夫,把邓家和常熟吕家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段往事丁云毅也有所耳闻,还曾经问过邓牧之,自己可不愿意做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但邓牧之告诉自己吕燕韩已经死了,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可看着邓怜玉的样子,似乎很为吕燕韩伤心。

    邓怜玉忽然说道:“夫君放心,怜玉既已是你的妻子,总是恪守妇道,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话是如此说,可丁云毅总觉得有些别扭。

    这摆明了就是一桩政治联姻,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邓怜玉,邓怜玉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莫名其妙的两人就成了夫妻。

    更加让人头疼的是,那个死鬼吕燕韩让丁云毅总觉得有块心病。

    擦干了脚,邓怜玉倒了水,正想服侍丈夫上床,却忽然看到丁云毅已经穿戴整齐站了起来:

    “夫人,你先睡吧,我到外面看看去。”

    邓怜玉怔在了那里,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丈夫不高兴了。却看到丁云毅一边朝外走去,一边笑道:

    “我总要让你心甘情愿当我的妻子才是,今天虽然不行,可咱们的rì子还长着呢。”(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升了我也升你的官?

    邓府尊嫁妹,丁参戎娶妻,这是轰动苏州大事,也是一段佳话。当然这其中的内幕究竟是什么,那可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丁云毅心里想着台湾,不敢久留。

    邓牧之的目的也达到了,便也不再挽留。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带着一众士绅百姓亲自相送。

    丁云毅这一行都是骑兵,带着女眷不便,便安排他的新婚妻子邓怜玉,在几名士兵保护下走水路到福建。

    只是陈圆圆却无论如何不肯走水路,怎么着都要和丁云毅一起同行,丁云毅也就随她去了,让她的几个丫鬟走水路,她和自己同行。

    找了套男装给她换上,让他混在弟兄们中。陈圆圆牵匹马,摆个样子,混在一堆士兵里,有谁会去注意,这竟然是当年引起苏州轰动的陈圆圆?

    邓牧之和一众士绅,把丁云毅一路送出苏州三里,这才恋恋不舍告辞。

    想着就要回到台湾,丁云毅心情大悦,缓缓行了一段路,看不到相送的那些人了,叫了一声:“弟兄们,咱们回家了!”

    弟兄们一片呼声。

    “圆圆,来,咱们回家!”

    丁云毅话刚说完,陈圆圆已经一声欢呼。丁云毅把她拉上了马,放在自己身前,淡淡的香气一阵阵的扑进鼻子,伴随着早晨新鲜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那么多rì子相处,虽然还未正式迎娶,但丁云毅却只觉得和陈圆圆呆在一起。要比和自己那位正经夫人邓怜玉呆在一切舒畅得多。

    陈圆圆善解人意,再有不开心的事,和她在一起,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圆圆,此去台湾,路途尚远,你害怕吗?”丁云毅在她耳边问道。

    “不怕。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陈圆圆回首笑道。

    这一笑,艳绝天下,直让丁云毅心神荡漾。后面皇甫云杰、侯鲁这几个兄弟离得近。也都看清楚了,被这一笑弄得一个个神魂颠倒。

    到底还是参戎有本事,往苏州跑了一趟。非但娶了个妻子,还带回这么个能让男人为之疯狂的绝sè女子。

    陈圆圆今年只有十三岁,虽说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岁已经不小了,但在丁云毅心里终究还是个小姑娘。问题是,她十三岁一笑便能如此勾人魂魄,将来再大两三岁那还了得?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宁要红颜,不要江山,这话过去丁云毅不太相信。现在却知道是大有道理在的。

    陈圆圆还太小了些,等再过两三年,非把她正式收了不可!

    “丁大哥,咱们回家吧。”在陈圆圆的心里,丁云毅到哪哪里便也是她的家。

    丁云毅大笑:“回家。弟兄们,咱们回家!”

    一夹战马,飞奔而出。身后弟兄齐齐发出呐喊,二百匹雄壮战马,卷起漫天尘土,一面大旗。在队伍中猎猎飞舞:

    武勇忠烈虎贲卫!

    丁云毅此番来到中原,大战信阳,血战颍州,苏州破敌,威动天下。之前他的名声仅局限于福建一地,但现在,中原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而在苏州,他也同样因为迎娶邓怜玉,而在苏州扎下了根基。大儒之后成了他的妻子,苏州江南的士子阶层,便也把把看成了自己人。

    此外,二百十八骑死心塌地追随着丁云毅,虽然看起来人数不多,但却为丁云毅组建骑兵部队扎下了良好的基础。

    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这一次来中原的收获,远远超出了丁云毅的想像

    “丁参将已到福建!”

    快马奔来,马上探子大声说道。

    “好!”福建巡抚张肯堂大声道:“丁云毅此番奉圣命出征,战无不胜,杀得流寇闻风而溃,这乃我福建之福,也大振我福建军民士气。今rì本抚亲自带着诸位同僚前来迎接,也算是对他的嘉奖。”

    那些福建官员人人乐意,丁云毅去了趟中原,打得非常漂亮,圣上亲封他为参将,他升得如此快,短短时间,便从一个小小巡检升到了三品大员,将来前途一片光明,做副将、做总兵只在朝夕之间,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拍一下马屁,那可就大不划算了。

    尘土漫卷,几百骑出现在一众官员视线之中,接着,那面圣上亲赐大旗出现。

    在骑兵最前面的,正是台湾参将、上轻车都尉、昭武将军丁云毅!

    坐在他怀里的,是陈圆圆。

    这一路由苏州到福建,虽然漫长辛苦,但却和丁云毅朝夕相处,陈圆圆丝毫也不觉得路途艰难,甚至恨不得这路再长一些。

    可惜再长的路也总是有尽头的。福建到底还是到了。

    丁云毅远远便看到一大队官员在前面等待,吓了一跳,赶紧命令部下停住战马,自己悄悄对陈圆圆说道:“你不可露出女装,要让他们知道了,三天两头非找着借口来我台湾想一睹你的芳容,那我整天接待,忙也便忙死了。”

    陈圆圆抿嘴一笑。

    丁云毅下马来,大步朝着福建官员走去。

    一来到近前,见张肯堂竟然也亲自来接自己,急忙道:“云毅何德何能,敢劳抚帅亲迎!”

    张肯堂笑道:“丁参将在中原大展神威,我福建上下人人面上都有光彩,本抚便是出来迎接,也觉得光彩得很。”

    这话一落,身后那些官员一个个都上来道喜。

    众官员中,丁云毅一眼便见到了郑芝龙。顿时觉得放心下来,郑芝龙既然来了,那台湾、澎湖一定安然无恙。

    这次回到福建,自己身份大不相同。也是一个参将,和郑芝龙可以平起平坐了。

    “丁参戎。”郑芝龙主动走上前来,面带微笑。

    “郑参戎。”

    丁云毅话才出口,张肯堂已经笑道:“丁参戎,现在你可不能再称呼飞黄兄为参戎了,刚刚接到圣旨,郑副镇剿匪有功。使得福建沿海清静,因功升为福建副将,总节福建水师!”

    丁云毅怔在了那里。郑芝龙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副总兵了?

    按照道理来说,要升郑芝龙的话,早就可以升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升为福建,总节福建水师?

    再说了,杀掉刘香的是自己,收复台湾的也是自己,收拢海盗的还是自己!

    还有总节福建水师,这其中包不包括虎贲卫水师在内?

    崇祯不是不信任郑芝龙,要让自己来抗衡他吗?

    脑海里急速转动,丁云毅忽然明白了。崇祯不信任郑芝龙,但未必就完全无条件的信任自己了。

    崇祯虽然是个有为的皇帝,一心想要振作大明。但同样他也是是疑心很重的皇帝,他不可能让一个人把持着福建等地的全部军权。

    这两年自己升得实在太快了,从一个九品的巡检,一跃而成了三品大员,手中握有虎贲卫这样一支jīng兵。若是郑芝龙的势力。在皇帝和自己的两面夹攻之下势微,那自己将变成福建地区的第一军事集团。

    而这却是崇祯最不想看到的!

    所以,自己才升为参将,郑芝龙便升为了副将,始终压着自己一头。这除了让彼此可以互相钳制,而且自己为了和郑芝龙竞争。平起平坐,必然还要更加忠心的为朝廷卖命!

    想到这,丁云毅有些心寒了。

    中原血战,自己虽然对中原将官心生怒气,但随后朝廷就晋了自己的官,而且还是崇祯亲自封的,这让自己一度对崇祯非常感激。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也许自己才被升官,晋升郑芝龙的圣旨已经从京城往福建出发了。

    目前,福建三方势力互相对峙。张肯堂的巡抚军、郑芝龙的福建水师、和自己的虎贲卫,这三家谁想一家独大都是不可能的。

    崇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不姓朱,崇祯永远也都不会把自己当成自己人,除非和王承恩一样当个太监,除了依附皇上就没有别的第二条路可走了。就算姓朱,难道崇祯便会真的信任了吗?

    地盘、军队,有了地盘军队才有了一切,其它一切都是假的。自己的忠心耿耿,换不来皇上对自己的真正信任!

    从这一刻开始,丁云毅的心态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想到这,丁云毅忽然心平气和,满脸堆起笑容:“职下丁云毅见过副镇。副镇统帅福建水师,我虎贲卫全部水师愿以副镇马首是瞻!”

    “哪里话,哪里话,我虽然名义上是你的上司,但你的参将却是圣上亲口封的,还加了上轻车都尉,昭武将军,可比我威风多了。”郑芝龙笑容满面说道。

    但他却觉得有些奇怪,丁云毅身上似乎有些东西和离开福建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走,走,本抚已经备下酒宴,回去后一边为丁参将接风一边再说。”张肯堂笑着道。

    一众官员上马的上马,上轿的上轿,热热闹闹。

    丁云毅让弟兄们先行,自己故意落到了后头,又朝郑芝龙那看了看。郑芝龙会意,借口马疲,也悄悄的落到了后面。

    等到那些官员离得远了,丁云毅忽然道:“副镇,难道你我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郑芝龙猝不及防,眯着眼睛:“什么意思?”

    “副镇,咱们今天说些实在话。”丁云毅目光深邃:“副镇心中恨我悄悄夺取台湾,我则认为副镇兵雄财大,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身上,所以你我之间谁看谁都不顺眼,都想着法子要置对方于死地,大权独揽,云毅这话对不对?”

    郑芝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些话来,但这几句却实实在在的说出了自己目前和丁云毅之间的关系来。

    丁云毅突然问道:“副镇,我离开这些rì子,你有没有去过台湾?”

    他的语气凝重,郑芝龙迟疑了下:“我曾派人去过,但你的那些部下嚣张得很,依仗着有圣旨护身,在台湾丝毫不肯让步,有两次几乎和郑芝豹发生冲突。不过你我有约在先,台湾是台湾,海上是海上,你从台湾到吕宋的海商之路我是一路放行的。”

    “多谢副镇言而有信。”丁云毅语气里忧虑重重:“台湾或者是我的,或者是副镇的,将来总会有分晓,但眼下却有一事压在云毅心里不得不说。副镇,你我的死期就快到了!”

    郑芝龙闻言大惊:“项文,这可不能乱说。朝廷才升了你我的官,如何你便说出这样的话来?”

    丁云毅冷笑一声:“熊廷弼的官比你我大吗?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结果却被朝廷砍了脑袋,传首九边。袁崇焕的官比你我大吗?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结果却被朝廷千刀万剐。你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参将、副将,朝廷要杀你我如杀一鸡。可笑你我被朝廷升了官还在那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大祸已经临近了。”

    郑芝龙愈发不解:“项文说得仔细一些。”

    他之前一直当海盗,受到招安之后又长居福建,朝廷里没有势力,对京城里的事情不太了解,但丁云毅就不同了。

    他父亲是兵部侍郎,王承恩又是他的靠山,想来这次从京城里得到了什么消息。万一真的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也好早做准备。

    丁云毅面sè异常凝重:“副镇,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且不要发怒,请问这次副镇有什么功劳,能被朝廷提升为副将?”

    郑芝龙并没有生气,反而陷入沉思之中。

    是啊,当初朝廷任命一下来,自己也不知所措,自从料罗湾大捷后,福建水师没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怎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提升自己官职?

    “还有,朝廷以你总制福建水师,但圣上却又给我提了武勇忠烈虎贲卫的大帜,请问,这圣上亲赐名号的虎贲卫,究竟是归福建水师呢?还是不归?”丁云毅缓缓问道。

    郑芝龙在那怔了一会,渐渐的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朝廷让你我互相牵制?”

    他其实之前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不敢确定。他唯一知道的,便是朝廷对自己防备甚严,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并且用丁云毅来牵制住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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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两大军事集团的同盟

    郑芝龙本想的是朝廷用丁云毅来牵制自己,但没有想到,朝廷同样也要用自己来牵制住丁云毅!

    “这次我在中原,许多事情都看穿了,也想明白了。”丁云毅缓缓地道:“咱们说来说去,都不是朝廷的嫡系。那些中原的将官才是,凤阳皇陵被挖那么大的事,只砍了安徽几个官员的脑袋,可是那些中原将官呢?却什么责任也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中原之军朝廷能够控制得住,但福建离京城太远,朝廷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继续说。”郑芝龙的面sè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丁云毅轻轻叹息一声:“之前我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现在却渐渐的明白了。泉州知府叶原先是的姐夫,为什么派他来泉州?难道朝廷不怕文武勾结,结党营私吗?不,朝廷最希望看到的却正是这点。你郑家在朝廷根深蒂固,巡抚也动不了你,可偏偏你势必最强大的泉州安插了我的姐夫,好啊,一文一武,再加上巡抚方面力量,便对你形成了很大威胁。副镇,你仔细想一想,泉州有叶原先,澎湖有丁云毅,福州还有对朝廷忠心耿耿,和福建的地方势力全无瓜葛的张肯堂,你的rì子能舒服吗?”

    郑芝龙倒吸了一口冷气。

    按照这么说来,自己已被数面包围,朝廷要解决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脸上的表情全部落到了丁云毅的眼中,而这也正是丁云毅最想看到的:“还有。我夺取台湾是圣上亲自下的旨,副镇想来也是知道的。”

    郑芝龙点了点头,皇上的那道手谕他是亲眼见过的。

    丁云毅冷笑声,接着道:“没有圣上许可,丁云毅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好了,台湾被我收复。副镇便和我结下了死仇,你我都yù除掉对方而后快。没有圣上许可,我虎贲卫的势力能够发展得这么快?”

    他这话是故意把郑芝龙的思路望歧路上引了。

    收复台湾的确是崇祯许可的。但虎贲卫的快速发展和崇祯半点关系没有。

    不过这话听到郑芝龙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了。皇上既然下令丁云毅收复台湾,必然要给予他全力支持。而也如丁云毅自己说的那样,若无朝廷暗中支持,虎贲卫绝对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朝廷,一切都是朝廷弄出来的鬼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死仇一结,永世难解。你我越是斗得两败俱伤,朝廷越是开心。”丁云毅的语气愈发冷峻起来:“朝廷最希望看到什么?最希望看到你我尽起jīng锐,一决胜负,即便不是如此,也盼望着看到你我争斗不休。彼此耗损。副镇不要忘了,福建可不只有你郑家水师和我虎贲卫,还有抚帅掌握的军队在那!”

    郑芝龙点了点头:“不错,你我一起全面冲突,败的固然无处容身。胜的那方也将元气大伤,到时候,抚帅的军队解决起来可就易如反掌了。”

    “就是这个意思。”丁云毅接口道:“这次朝廷一升我的官,随即也升了你的官,意思再明显不过,看咱们谁能斗得过谁。最好现在就摆出架势。决一生死。朝廷既然下了这个心思,你我难道不是大祸临头了吗?”

    丁云毅先举出了熊廷弼、袁崇焕这两人血淋淋的例子,让郑芝龙心惊,然后一步步的把郑芝龙的思想往自己这条路上引,再加上朝廷从来都没有对郑芝龙放心过,郑芝龙果然对丁云毅的话深以为然。

    “郑家水师,虎贲卫,说起来都是不可一世,可咱们现在却成了小丑一般,任凭朝廷玩弄,等到朝廷腻了、倦了,一握拳,咱们便和个蚂蚁一样被捏死了。”丁云毅长长叹了口气:“郑副将,到了这个地步,你我还有必要再斗吗?”

    郑芝龙虽然对丁云毅的话深信不疑,但想到丁云毅过去为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你今天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丁云毅苦笑声:“我之前年轻狂妄,总以为朝廷对我是好的,一心为朝廷办事,我和副镇哪有什么私人恩怨?眼下杀头的祸事就要来了,我若再和副镇这么斗下去,只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忽然眨了下眼睛:“副镇,你可往朝廷里贿赂过权贵?”

    郑芝龙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可是贿赂的内阁首辅温体仁?”丁云毅急忙追问了声。

    郑芝龙又点了点头,丁云毅却摇了摇头:“你还不知道吧,温体仁自己都快要倒了。”

    接着,他便把在苏州时候邓牧之和自己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郑芝龙听了大惊,之前他认为自己在朝廷里没有靠山,这才一心结纳温体仁,但谁想到温体仁自己都要倒了?这件事上,料想他丁云毅也不敢信口雌黄。

    “温体仁自身难保,哪里还会照顾得到副镇?”丁云毅一边叹息一边说道:“况且温体仁真的倒了,难免把副镇牵连出来,到那时候”

    郑芝龙越听越是害怕,自己什么人不好找,怎么偏偏找到了温体仁的头上?

    到了这个地步,丁云毅已经胸有成竹:“副镇,我还有一句难听的话,副镇虽然领兵有方,但对朝廷的事情到底还是不太清楚。谁人快要倒了,谁人稳若泰山,副镇心里都没有底那。但这些,丁云毅却清楚得很。”

    这点上郑芝龙丝毫也不怀疑。

    以丁云毅的家世和后台来说,要想探听到朝廷里的事情,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副镇,你我可否结盟?”

    丁云毅脱口而出的话,正说在了六神无主的郑芝龙心坎上。但他还有一些顾虑。可当真丁云毅的面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

    他的心思,却被丁云毅猜测道:“副镇,今rì我和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台湾,已在我的手里,虎贲卫要想发展壮大,离开台湾断然不可。所以副镇让我放弃台湾,绝无可能。”

    他这话一说出来,郑芝龙终于相信丁云毅今天说的全是真话了。

    丁云毅悄悄观察了他一下:“但我的势力。只在台湾、澎湖二地发展,泉州、福建,我绝对不会插手。我可以对天盟誓。五年内,福建不会见我虎贲卫一兵一卒!”

    “五年后呢?”郑芝龙追问了句。

    “五年后,你我或者继续联手,或者撕破颜面一战。”丁云毅断然道。

    至此,郑芝龙对丁云毅的话已经完全信任:“你继续说下去。”

    丁云毅把心里的想法全说了出来:“我在台湾,副镇在泉州,你我形成犄角之势,互相以为依靠,一人有难,必然相助。对巡抚军形成巨大威慑。朝廷就算想对我们,也必须仔细掂量郑家水师和虎贲卫的联手之威。我还有一计,可以确保你我安全。”

    郑芝龙留上了神,丁云毅脸上露出古怪笑意: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一句话,放到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海盗被肃清了,红夷被赶走了,福建也太平了,还要那么庞大的水师做什么?可这海盗有就是有,没有咱们想着法子也可以变出来。”

    郑芝龙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我郑家水师冒充海盗。你虎贲卫来剿;你虎贲卫也可以冒充海贼,由我郑家水师来剿。福建海面只有一天不太平,朝廷就必须一天得用我们。”

    “正是这个意思。”丁云毅微微笑道:“这海盗动静闹得不用太大,悬挂个旗帜虚张声势,在沿海转上一圈就跑,不然反而对对方造成恐慌,于你我发展不利。海盗一出,你剿一次,我剿一次,非但朝廷要用你我,而且这战功可是源源不断的那!”

    郑芝龙笑了:“丁项文,丁参将,你这脑子转得快那。怪不得会让你得了台湾,郑某输得是心服口服。也好,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做海盗,那是我的本行,就是不知道你虎贲卫能不演得像啊。”

    丁云毅不慌不忙地道:“副镇可不要忘记了,虎贲卫中海盗出身的可大有人在。”

    两人相视而笑,郑芝龙卷起袖子,拔出腰刀,割破胳膊:“我郑芝龙在此盟誓,与丁云毅结下五年盟约,守望相助,同进共退,一人有难,死力助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世代为猪狗不如之辈!”

    丁云毅也用刀割破自己胳膊:

    “我丁云毅在此盟誓,与郑芝龙结下五年盟约,守望相助,同进共退,一人有难,死力助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世代为猪狗不如之辈!”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比割血盟誓更让人相信的东西了。

    郑芝龙忽然道:“我有一子,名叫郑森,今年只有十一岁,天资聪明,研读兵书,喜好拳脚。项文老弟勇冠三军,天下闻名,郑某冒昧,恳请项文收犬子为徒,教习武艺,将来也好成就一番事业。”

    他这是在割血盟誓之后,进一步拉近巩固两人之间盟约的办法了。

    拜师,不过是名义上的,郑芝龙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儿子送到台湾去的,但郑森和丁云毅有了师徒的名分,五年同盟便变得牢不可摧。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一大特xìng。

    “丁云毅武艺低微,既蒙副镇不弃,愿以收郑森为徒,只是台湾苦寒之地,还请公子留在泉州,丁云毅一有机会便来泉州教授。”

    丁云毅的话也是给郑芝龙台阶下,让他不必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到台湾来,这也是场面上的规矩之一。

    郑芝龙替自己儿子谢了,拿出一块玉佩交给丁云毅当做儿子的拜师礼。

    丁云毅收了下来:“副镇,云毅在苏州新娶一妻,尚未到台湾。想我妻子是苏州人,人生地疏,半个亲人也都没有,或者遭到那些小妾欺负。副镇威名远震,福建皆知,云毅厚颜,想让我妻拜副镇为义兄,将来也好有个照应,有副镇威名那些小妾也便不敢欺负她了。”

    这和郑芝龙以子为徒是一样的道理,无非增进同盟关系而已,郑芝龙一口应允下来,又道:“项文之妻便是我妹,我妹之事郑某无有不鼎力相助的道理。只是项文与我妹新婚,不可分离,还请留在台湾,郑某早晚必来探望。”

    这一套结盟的仪式便算全部定了。

    两人都是心生荒谬古怪之感,之前两人还斗得你死我活,非把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但是现在一转眼居然成了盟友。

    又是割血为盟,又是遣子为徒,以妻为妹,把个同盟关系弄得牢不可破。

    丁云毅的想法是要打破朝廷对自己的牵制,郑芝龙的想法是要保住郑家,两人的出发点虽然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

    这么一来,福建便形成了丁云毅和郑芝龙共同对付张肯堂的局面。只怕张肯堂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成为了福建两大军事集团集团首领的共同敌人。

    虎贲卫和郑家水师合在一处,力量何等可怕?除非把广东等地的全部军队调来,否则朝廷根本奈何他们不得。

    丁云毅在猜出了崇祯的心思后,立刻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了对付的办法,成功的拉拢到了昔rì的敌人郑芝龙。而郑芝龙为了自身利益,也再次和丁云毅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五年同盟时间里,两人将会一边互相依靠,一边彼此发展,等到同盟时间到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算在同盟时间以内,一旦发生矛盾,同盟便也变得不那么可靠了。

    但五年同盟,起码给了双方一个束缚,更何况,现在两人还变成了名义上的亲戚。这个时代,师徒、亲戚的关系是相对可信的。

    “你我结盟,千万不可让张肯堂发觉。”

    郑芝龙交代了句,这也是丁云毅所想的。

    朝远处看了看,那些福建官员早去得远了,郑芝龙上马笑道:“走了,张抚帅还为你准备了酒宴,不可不吃。”

    说着大笑纵马而去。

    丁云毅也是放声大笑:“副镇且稍等我,我来了!”(未完待续。。)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冲突

    “两位如何到现在才来?”

    张肯堂chūn风满面。

    酒宴早已设好,一众官员都已入座,就等着丁云毅和郑芝龙了。

    找了一个借口,入了座,张肯堂照例说了一通话,这才开宴。主桌上,坐着的是福建巡抚张肯堂、布政使包鸿久、福建副将郑芝龙、参将丁云毅等人。泉州知府叶原先,因为是丁云毅的姐夫因此也被安排到了主桌。

    张肯堂问了一些中原流寇情况,忍不住叹息道:“你我在福建尚算太平,不过前几年出了几个反贼,月余时间便为平息,可中原却乱成这个样子,这些流寇对朝廷的危害要远远胜过海盗那。”

    这话一出,那些官员连声称是。

    “流寇自进安徽,便如入无人之境,霍邱、颍州、凤阳接连被破,皇陵也遭损毁,此乃我朝廷奇耻大辱。虽然流寇凶悍,但这些地方兵备不整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可见这整顿地方武备何等重要。”张肯堂说到这,话锋一转:“福建眼下虽然没有流寇,但不可不防。本抚想来想去,想办一个cāo练,检验各部,诸位以为如何?”

    他这话其实主要是问的丁云毅和郑芝龙,但两人却都沉默不语。

    张肯堂一笑道:“我福建以水师为主,而福建水师又只有两支最有力量,一是郑副将的,一是丁参将的,我的意思是以郑副将的水师为主,以丁参将的水师为辅。不知两位以为如何?”

    丁云毅和郑芝龙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对张肯堂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了。

    朝廷让郑芝龙统管福建水师,但没有明说被皇上亲封的虎贲卫是否由其节制,张肯堂让以郑芝龙的水师为主,就是想要故意再次挑起两人矛盾。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之前的死对头就在来之前已经结盟了。

    郑芝龙干咳了一声:“抚帅的话原是一定要去办的,但目前我的水师的确有些困难。最近海上的海盗似乎又有猖獗之态。因此舰船大多在巡视,恐怕一时无法集结。我的意思,还是到明年再说吧。”

    张肯堂有些不悦。又把目光转向了丁云毅,丁云毅也说道:“我离开台湾久了,虎贲卫水师目前如何心里实在不清楚。我的意思也是明年再说。再者,这一转眼今年便也过了,想来抚帅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

    张肯堂没有想到两个人的回答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当下默然无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见气氛有些尴尬,布政使包鸿久急忙道:“明年便明年,今rì迎接丁参将,来,来,大家都干了这一杯。”

    张肯堂肚子里骂了一声蠢货。勉强举起杯子干了一杯。对面的叶原先却是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也不知道在那打着什么心思。

    张肯堂放下杯子:“丁参将,今天是大喜的rì子,有些话原本不该今天说的,不过你回台湾之后。这些事情也都该办起来了,本抚不得不说。”

    “请抚帅示下。”丁云毅恭恭敬敬地道。

    张肯堂点了点头:“丁参将,听说你到台湾之后,便大力减免了当地税收,这收百姓之心,原是好的。但朝廷的税赋怎么办?总还是要纳的。今年福建要上缴的银子一分一两也不能少,朝廷又在边关用兵,又在中原剿寇,就指望着各地缴上来的这点银子呢。过去台湾为红夷窃据,原可不征,但现在台湾是我大明的了,丁参将节制台湾、澎湖要务,还上缴多少银子总是心里有数的。”

    丁云毅心中大骂,自己辛苦收复台湾,一心减免百姓税收,希望他们能够安然度过灾年,但没有想到朝廷税收这一层上,现在张肯堂公然提出,又把朝廷的大帽子给搬了出来,怎么办?

    丁云毅忽然站了起来:“抚帅,云毅斗胆,愿为台湾百姓请命!”

    “请命?请的什么命那?”张肯堂慢悠悠地问道。

    丁云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回抚帅,台湾自从红夷窃据之后,民不聊生,百姓孤苦无依,又是连年歉收,更让台湾雪上加霜。眼下台湾民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又哪里能够交得出税赋来?云毅恳请抚帅,免了他们银子!如此,百姓必然能够感念抚帅之恩,感念朝廷之恩。此云毅肺腑之言。”

    张肯堂知道丁云毅说的全是真话。若没有丁云毅和郑芝龙之间的这一档子事,不消丁云毅说,自己拼着丢了乌纱也要免除税收,可是现在没有办法,福建的稳定比什么都要重要。

    张肯堂一板脸:“丁云毅,我知道你在中原立了大功,深得圣上器重,可难道这样,你便可以为所yù为了吗?台湾困难?难道朝廷不比台湾困难?你不知道,那就我来告诉你!今年朝廷预计岁入一千二百八十万两,预计要支出一千二百一十万两!还起来还有节余是吗?能够节省下来七十万两银子。可你们不知道,朝廷今年还要补发欠下的边饷!你们知道历年来朝廷欠了多少边饷吗?”

    众官鸦雀无声,张肯堂缓缓地道:“到现在,历年拖欠,朝廷仅边饷一项,就欠着六百八十一万九千零二十九两!朝廷节余下来的银子,连个零头都不到!一切取财的法子,朝廷都已经用尽了,但还有那么大的亏空,你们告诉我,如果连税收都要拖欠,朝廷该怎么办?”

    “制定税收之时,本来就没有把台湾算进去。”等张肯堂宣泄完,丁云毅不慌不忙地道:“台湾刚交完应给红夷的银子,忽然又要给朝廷交银子,难道真的让他们卖儿卖女卖田地吗?说到征税,丁云毅又有话说。台湾和其他地方不同。”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反明,朝廷辽饷骤增三百万两,因此赋税亩加三厘五毫,天下之赋增二百余万。次年复加三厘五毫。又次年,以兵工二部请,复加二厘。通前后九厘,增赋五百二十万。崇祯三年,在九厘外每亩又增加三厘,后又征‘助饷’、‘练饷’。但即使所有赋税累加起来,也不过百姓收入的二成,正常来说百姓是完全可以承受。可台湾呢?”

    他朝众官看了眼:“台湾苦寒,大家不是不知道。老百姓种一年的田,老天爷不帮忙,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红夷征收的税,已经超过了百姓收入五成以上,现在朝廷再来征一次税,难道台湾百姓还有活路吗?难道要继中原流寇之后,再来一次台湾举事吗?”

    这话一出,众官大惊,眼光纷纷落到了张肯堂身上。

    只当这位巡抚大人会勃然大怒。但没有想到张肯堂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半晌,把目光投到了郑芝龙那里:“郑副将,你对台湾熟悉,你说呢?”

    “丁参将说的没有错。”郑芝龙一开口的话便让所有人觉得惊讶。他再次站到了丁云毅的一方:“郑芝龙两次动员内地百姓迁移台湾,皆给银三两,牛一头,但现在据郑芝龙所知,几万迁移过去的百姓银子早用光了,牛已经没有了。去哪里了?卖了!耕牛乃是农人xìng命。若非到了实在活不下去的地步,谁肯把牛卖了?台湾,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丁云毅也干脆放出了胆子:“转眼便到开chūn,台湾又是一个灾年,丁云毅为安台湾百姓之心,去中原前便决定调拨粮食赈灾。可粮食到哪里去弄?那么大的缺口怎么办?无非就是我丁云毅倾家荡产,卖房子卖老婆罢了,我不要福建帮忙,我知道福建一样难,我自己来想办法,可忽然要征税?牛都卖了,还能再卖什么?抚帅,我不是不听你的话,我也不是不知道朝廷的难处,可你得给我时间那,得等老百姓缓过劲来那!”

    这一次奇怪了,众官心里想到,丁云毅和郑芝龙今rì居然如何合拍,说出来的话好像同穿一条裤子似的。

    张肯堂倒并没有觉得奇怪,丁云毅和郑芝龙如此不和的两个人,说出的台湾情况一模一样,想来台湾已经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了。

    自己揣摩朝廷心思,让丁云毅和郑芝龙互相继续敌视的做法,看来这次用的不是时候,也许是自己做错了吧。

    想到这,他抬起头来;“诸位,酒也用了,菜也用了,诸位都还要顾着地方,都先散了吧。丁云毅留下来,本官有话问你。”

    一个好好的酒宴,却弄得如此不欢而散,也是之前没有想到的。

    等到众官散后,张肯堂问道:“项文,台湾的情况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恶劣?”

    “已经不能用恶劣二字了。”丁云毅点头道:“方才郑芝龙的话抚帅也都听到了,丁云毅去中原后,郑芝龙为什么不对台湾动手?因为他知道台湾坚持不住了,谁都不肯来接这个烂摊子。抚帅,千万不可征税啊,否则台湾必反!”

    张肯堂的眼角跳了下:“本抚今rì本是为你设宴接风,但却考虑得不周全,让你受委屈了。”

    “丁云毅不委屈。”丁云毅大声道:“主要能让台湾安然度过几年,恢复元气,丁云毅便是再大的委屈也愿意受。”

    张肯堂微微点头:“本抚知道了,征税一事暂缓,你先回台湾去吧。”

    丁云毅走了出去,他知道这次其实张肯堂针对的不是自己,只是自己一时着急,才让气氛变得如此而已。

    张肯堂是个好官,在得知了台湾的真实情况之后,他不会固执己见的。

    一出去,见叶原先正等着自己,想说话,叶原先已经点了点前面:“边走边说。”

    两人上了马,走了一段,叶原先这才开口道:“项文,你和郑芝龙之间达成协议了?”

    他是个老油子,一眼便看出了丁云毅和郑芝龙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丁云毅点了点头,把和郑芝龙之间结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如此为你争取到了五年时间,甚好。”叶原先对结盟并没有反对:“不过在台湾问题上郑芝龙如此为你说话,是因为他接到线报,台湾明年又是一个灾年,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去台湾空耗银子。”

    丁云毅这才发现原来说的“郑芝龙为什么不对台湾动手?因为他知道台湾坚持不住了,谁都不肯来接这个烂摊子。”居然一语成谶,也怪不得郑芝龙在和自己结盟时候,能那么爽气的把台湾让出来。

    他的算盘打的不错,让自己去负责台湾那个乱摊子,扔银子,他则在一边看好戏,又看起来给了丁云毅莫大的面子。

    等到台湾的元气恢复了,他们之间的五年盟约也到期了,等那时候再动手也不晚。

    这些人的心思,当真一个比一个深,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落到他们的圈套里。

    丁云毅暂时把这些想法抛诸脑后:“姐夫,现在台湾真实情况如何?”

    叶原先略有一些兴奋:“自你走后,各将无不坚守,秦云、苏杨求缘各自经略台湾,播你信誉于各地,同时,苏杨求缘还积极展开灾前自救,很取得了一些效果。至于传到郑芝龙耳朵里那些不利情况,都是苏杨求缘故意散播出来的,这人很有一些本事。”

    丁云毅满意的笑了笑,叶原先又继续说道:“和吕宋的海商也很顺利,财源滚滚,都说和吕宋没有什么生意好做,其实那里的干腊丝人等我大明商船等的眼都红了,现在有人到达吕宋他们哪有不当宝贝的?因此台湾送去多少商品,他们一律照单全收。”

    “好,好得很。”丁云毅大喜:“海商之路只要通顺,那就有大把的银子赚,有银子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台湾的事一时也说不完,还是自己回台湾去亲眼见了再说,丁云毅想了下,把自己在苏州娶了妻子的事情说了一下。

    叶原先才一听,便连连点头:“好,好,邓家我是早就已知道的,那是有名的大儒之家,和丁家正是门当户对,这事你做得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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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台湾发展

    几艘船缓缓的驶向台湾。

    “弟兄们,前面就是台湾!”丁云毅朝前一指:“你们的家眷,我已命人去取,岛上给你们安排的住处,都已打扫完毕。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那些从中原而来的骑兵一片欢腾,皇甫云杰上前道:“参戎,我等离开中原,惶惶然若丧家之犬,既蒙参戎收留,从此后忠心耿耿,跟随参戎,不求建功立业,只求做参戎马前一卒!”

    侯鲁年轻,为人又心直口快:“参戎,你给咱娶媳妇不?”

    一片哄笑而起,丁云毅笑道:“娶!谁没有成婚的,我在台湾亲自帮你们挑选,一切费用都由我来。”

    又是一阵欢呼,侯鲁却有些不甘心,指了指丁云毅身边的陈圆圆:“我要娶和夫人一样漂亮的。”

    那些当兵的一个个笑得乐不可支,丁云毅抓着头皮,这可有些难办了

    金鹰城雄壮威武的轮廓渐渐出现在了弟兄们的眼中,刹那,那些弟兄停止喧哗,一个个的目光都落到了金鹰城上。

    何等雄壮威武的城池!

    占地如此广阔,城楼上士兵林立,戒备森严,一门门的大炮张开炮口,正在那虎视眈眈的监视着海面上的一切动静。

    旗楼上高高竖立着两面大旗,一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明”字,另一面上的字弟兄们再熟悉不过了:

    虎贲卫!

    “我的金鹰城如何?”丁云毅意气风发:“这原先是红夷建造,后来被我jīng心改造。就算来了千军万马,这里也一样稳如泰山。”

    皇甫云杰赞叹不已,丁云毅却话锋一转:“可是守在这里却不是我的意思,能守者,亦要善攻。诸位弟兄来到台湾,我将遣人广赴各地,采购战马。我要拜托诸位,为我锻造出一支天下无敌的骑兵出来!”

    皇甫云杰大声道:“参戎放心,我们这些人都是常年在马背上的。即便侯鲁,今年虽然只有十九岁,亦在军中三年。若给我等五年时间。必然给参戎锻造出了一支横行于天下的jīng锐骑兵!”

    五年时间练出一支骑兵,其实时间并不长。但丁云毅心里忽然一动。自己和郑芝龙定的盟约便是五年,难道这是巧合吗?

    岸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鼓乐之声,丁云毅朝那看去,所有台湾的弟兄们都已经出城来迎接自己了!

    蔡九洲、张宪轩、叶大海、秦云、陈冬、李国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前,此刻又终于出现了。

    “恭祝大人得胜归来!虎贲卫,百战师!丁云毅,莫可敌!”

    岸上齐齐吼道,城上城下几百人一齐叫出,何等雄壮。

    虎贲卫。百战师!丁云毅,莫可敌?

    丁云毅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想必又是秦云弄出来的。

    船一靠岸,丁云毅率先下船,那些弟兄一齐上前:

    “虎贲诸军参见大人。大人决胜中原。血战颍州,扬我虎贲之名,振我台湾之威!中原归心,天下归心!”

    “少他娘的拍咱的马屁。”丁云毅笑道:“咱不到中原不知道,到了中原才知道,咱所谓的名声。不过局限在福建一带,那里没人理咱。咱在颍州血战,命都几乎送了,可那些中原官兵不发一兵一卒,若非这些弟兄,咱这条命可就留在中原了!”

    说着一指身后骑兵。

    蔡九洲上前道:“诸位弟兄,随大人浴血奋战,卫护大人左右,便是我虎贲卫的恩人。既然已到台湾,从此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冬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丁云毅身旁,接着捅了捅边上的张宪轩:“张兄,你看大人身边,那是个女子装扮的吧?”

    张宪轩只看了一眼,眼睛便也直了。

    老天爷,老天爷,那人分明是个女人,但即便男子装扮,却也依旧美得让人惊心动魄。老天,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等绝sè女子?若是换上女装,只怕即便是韩小小姑娘也多有不如。

    “三哥究竟是咱的首领,去打个仗还能带回一个媳妇。”陈冬啧啧称赞。

    秦云却知道那女子是谁::“那是三哥旧年去苏州时候认得的陈圆圆,她若换上女装,你看着她便什么事情也都不用做了。”

    叶大海也是当rì随丁云毅一起去苏州的,认得陈圆圆,却是连连摇头:“大人别为美sè所迷,荒废了大计。”

    一众人热热闹闹的把丁云毅一行迎进了金鹰城,来到官邸,丁云毅先让人把陈圆圆和贴身丫鬟送到自己家中,又把一众骑兵安顿好,接着便问道:“台湾各项我已在泉州听叶原先说过,咱不在台湾,你们却把这治理得井井有条,诸位兄弟辛苦了。”

    蔡九洲接口道:“大人,自你离开台湾奔赴中原消息传出,郑家水师几次sāo扰,但我金鹰城戒备森严,武装整齐,海船又一rì不停巡视,郑家见没有机会下手,便悻悻然离开去了澎湖看有无机会。台湾方面战船立刻驰援澎湖。澎湖有风柜城要塞和妈祖庙交相呼应,海面又有战船,郑家同样无计可施。只是包雎华脾气暴躁,几次差点和郑芝豹起了冲突,总算被萧易风强行压了下来。”

    丁云毅点了点头:“我已和郑芝龙有了协议,最近几年内郑家不会再来sāo扰,不过也不可大意,盟约这东西说撕毁便能撕毁,还需谨慎提防。”

    一众将领面面相觑,大人这才算是有本事的了,才从中原回来,居然便和郑芝龙达成了什么协议?

    “吕宋方面如何?”丁云毅虽然知道和吕宋海商进展顺利,却还是问了声。

    “吕宋贸易顺利。”秦云立刻回道:“眼下我大明远洋公司每月都去七次。平均三rì发一批船,船只不够,便租赁了大批船只,吕宋的干腊丝人对我台湾去的船只欢迎之至,说穿了,也只有我台湾能和他们做生意。有几个海商看着眼红,也想试着与吕宋贸易。但船行到一半,便遇到了海盗,总算那些海盗只是提出jǐng告。没有劫掠船只。所以目前我们已经取得了和吕宋的独家经营权利。”

    丁云毅笑了起来,这想必是秦云弄出的海盗了。利用黑社会的势力进行贸易垄断,虽然听着有些不道德。可眼下非常时期,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谢玄和孙熙鱼打着郑家旗号,也进行了十数次海商,不过最近郑家有些起疑,再做完这一单,他们便回归台湾,免得落到郑家手里,想来这几rì也能回来了。”

    丁云毅“恩”了一声:“既然吕宋海商一路通畅,郑家封锁已经打破,也不必再冒这个险了。不过虽然吕宋海商道路通了,但也不能仅局限于一地。诸位,就是目前只能和吕宋通商,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在海外有一个国家,叫墨西哥。目前被干腊丝人占领着,是干腊丝国的殖民地,这每年从墨西哥城的新干腊丝总督区到吕宋的船只,不计其数,满载从墨西哥到吕宋的金子、银子,又从吕宋满载着货物而归。每年那可是财源滚滚,不计其数。”

    众将脸上露出会意笑容,大人这注意是打上那什么墨西哥方向来的商船了。只是有些奇怪,大人为何对那些泰西之国状况了如指掌?想来是在中原又遇到了什么泰西神父了吧。

    丁云毅眼光转向李国:“李国,我虽然名义上是海盗同盟盟主,但对海盗管理还得主要靠你负责。如何动墨西哥商船的脑筋,你想着去办。”

    李国应了一声,丁云毅又说道:“不过,劫得不可太狠,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事情咱们万万不可去做,不然那些墨西哥商船被劫掠得多了,可就没有人敢来了。”

    李国微笑:“职下知道如何去做了。”

    “其实那,我心中还有一个想法。”丁云毅忽然道:“诸位难道以为咱们把货物运到吕宋赚的银子便多了吗?非也。那些干腊丝人为何那么急切的盼望着咱们的货物?因为我大明货物一旦运送到了泰西,那赚取的利润何止十倍百倍?这么说吧,七八条商船,满载货物,即便路上大多沉没,可只要有一条船能回到泰西,他们也便能够大赚一笔。”

    秦云一下就明白了:“三哥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开辟到泰西的海商之路?”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丁云毅点头道:“放着如此黄金航线不走,却只能和吕宋的干腊丝人做些小本买卖,我可不太甘心。但运往泰西诸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有一支很大船队,还要武装整齐,那些泰西国的海盗目前可不归我管。还有,航线也必须熟悉,通译也得多带一些,药品、食物等等之类都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所以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他嘴里说着从长计议,可熟悉他脾气的弟兄们都知道,大人恨不得现在离开就开通了台湾到泰西国的航线。

    “造船坊和火器局办得如何了。”交代完了这些事情,丁云毅又把话题转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上。

    “造船坊已经开始运转,目前在红夷技师的协助下,我们已经造了两艘小船,眼下正在想办法仿制‘挑战者’号。”

    蔡九洲的话顿时让丁云毅jīng神振作:“开始仿制‘挑战者’号了?进度如何?”

    “进度缓慢。”蔡九洲老老实实地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来说,即便一切顺利,造一艘‘挑战者’号这样的舰船,没有半年时间也绝不能造成,这还是很乐观的估计了。”

    “这已经不错了。”丁云毅对进度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总得鼓励部下:“咱们的台湾造船坊比起郑芝龙的南安石井造船坊还有多少差距?”

    “郑芝龙的?”没想到蔡九洲鄙夷的撇了下嘴:“大人,咱们之前都是井底之蛙,总以为郑芝龙的南安石井造船坊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咱们目前造船坊中工匠使用的是各地招募来的大明子民,技师却全是jīng心挑选出来的红夷技师,甚至还有十几个波莱曼船长特意请来的干腊丝造船技师,在他们的指导下,咱们的造船速度和水平突飞猛进。”

    说着生怕丁云毅不相信:“南安石井造船坊,营造军商两用船,年造不过三五艘,修数十艘,此前在咱们眼里很了不起了,但有个红夷技师曾经看到郑家的造船坊,告诉了咱们一句话,那不过是私人造船的地方而已,远远谈不上规模。咱们一切按照红夷的办法来,非但节省了大量的银子,而且造船速度有了很大提升。不说旁的,咱们台湾造船坊现在的规模和水平、速度已经和郑家的不相上下,只要银子能够很得上,明年这个时候,郑家的造船坊便对咱们望尘莫及。”

    丁云毅大喜过望,自己大规模聘请红夷和干腊丝国的技师,正是看中这点。

    特别突出的是这一时期红夷——葡萄牙人的造船技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西方的造船技术和水平,正在进行着突飞猛进的转折、发展,很快便要超过中国。尤其是三桅帆船的船舷,彻底改变了西方在造船技术上落后于东方的历史,也使西方渐渐的在世界贸易中占到主要的地位。

    随后进行的“地理大发现”都和这种帆船的出现及航海新技术的使用密不可分,它的出现使航海家和造船家简直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值得改良的地方。

    土耳其人攻陷君士坦丁堡,欧洲人前往东方的通道被封闭。为了制造更大和更好的船只漂洋过海去寻找新的财富,西班牙和葡萄牙的造船家把酒船和快帆船合并,建成三桅帆船。法国文豪维克多.雨果称赞这是“人类的一种伟大杰作”。

    它的船体结构更加合理,有三根桅,能利用65度角以内的风行驶,能装载大量生活必需品,可以在海上连续待上数月,甚至可以环绕地球航行。

    无数的西方航海家成功的使用三桅帆船开辟了新的航海路线。

    那个西方著名的航海家达.迦马便是其中杰出的代表人物。

    达.迦马寻找绕过好望角进入印度洋的航线,是为打破阿拉伯人对东西方贸易的垄断。

    他成功了,作为航海家他青史留名,但他在印度洋沿岸的作为却是一个十足的恶魔所为。他在人类历史上犯下的罪行,简直一言难尽!(未完待续。。)

    /

第二百四十章 战舰发展、旱灾!

    所谓“伟大”的航海家达.迦马所犯下的罪行,足以让他被绞死一百次。

    迦马达.伽马第二次东航离开印度走时留下了五艘船,这些船继续掠夺阿拉伯商船,打击埃及与印度之间贸易。为此,印度卡里卡特国王赞默林组织了五万大军反击葡萄牙人及盟友印度的柯钦人,迫使葡萄牙人与柯钦军队逃到一个小岛上,直到1504年另一支葡萄牙舰队到来后才解围。

    1505年,达.迦马回到葡萄牙后建议,应该派舰队去东非和印度加强新建立的葡萄牙殖民地,只有在印度洋派驻永久的军队才能全面控制印度洋。阿尔梅达接受了葡萄牙的任命,率领20艘船,1500名士兵,200多个炮手,几百名水手和工匠远航印度洋。

    阿尔梅达的舰队进入印度洋后一方面控制港口贸易,另一方面积极打击阿拉伯和伊朗的商船。1506年葡萄牙人占领了亚丁湾出入口的索科特拉,接着又攻占波斯湾的出海口霍尔木兹城和印度的第乌城,并把与葡萄牙结盟的印度柯钦变成了葡萄牙的贸易中心。

    葡萄牙人在印度洋的横行使欧洲与东方贸易的中心由威尼斯转到了里斯本和安特卫普,这使以往掌握东方贸易的威尼斯人的利益受到了重大损害,1504年他们的商船在地中海港口已没有任何香料可以装了,这引起了威尼斯人的强烈不满。

    威尼斯人决定帮助埃及建造一支舰队在印度洋打击葡萄牙人。

    而奥斯曼苏丹由于自己的船也受到葡萄牙船的攻击。向埃及支援了由希腊水手cāo纵的地中海式排桨战船。这些船在亚历山大港由威尼斯的工匠解体,然后运到红海海岸重新组装。这个新的舰队1507年首先驻守吉达港,防范葡萄牙的进攻。然后经过亚丁港,1508年,他们跨过印度洋到达印度的第乌城。

    由于有共同的宗教信仰和海上利益,卡特利特与埃及苏丹结成同盟,一支由埃及马木鲁克苏丹国。奥斯曼帝国,印度卡里卡特国和古加拉苏丹组成的联合舰队要找葡萄牙人决战了。

    葡萄牙人这边有5条大卡拉克帆船,4条小卡拉克帆船。6条卡拉维尔帆船和3条其他小船,船上是1800名葡萄牙士兵和400个印度科钦土兵。卡拉克帆船有四根桅杆,上面挂三角帆及横帆。有足够动力使船航速增快,既可以顺风也可以逆风航行。

    中国人发明的火药传到西方,火炮被装上战舰。葡萄牙人的船上有多层甲板可以安放重型火炮,侧舷火炮,可以从船艏,船两舷发shè炮弹,火炮口径大,有熟练的炮手cāo纵,葡萄牙的战船是为了在大西洋航行而造,抗浪xìng能优良。并且船体坚固,可以抵抗住小型船舶的攻击,联合舰队这边有2000艘船,两万名士兵,其中只有12艘大船。其余的都是单桅帆船。这只庞大舰队去年曾在达布尔袭击过一支葡萄牙人的船队,现在他们自持众多,士兵数量占绝对优势,根本不把在第乌的葡萄牙舰队放在眼里。

    葡萄牙舰队迎战联合舰队时。阿尔梅达命令18艘战船船艏艉相接。排成一线迎击敌舰群。联合舰队的战船按照传统战术冲向敌舰,企图撞击并靠拢敌舰,然后手持弯刀的士兵们爬上敌人战船展开厮杀。葡萄牙战船上的大炮根本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葡萄牙的所有大炮在敌人距离自己200码时瞄准敌舰吃水线,各舰舷炮齐放。一阵弹雨飞过后,十几艘联合舰队的战船就被击沉了。接着葡萄牙炮手迅速把战前准备好的火药包再次装填进炮膛,快速地一次次齐放,使一批批的联合舰队战船沉没。联合舰队的战船冲到距离葡萄牙战船100码距离时,很多都被对方这些大口径,shè程远的大炮发shè的炮弹击沉,击毁。

    联合舰队的人们也许忘记了,就在1501年达.迦马第二次东航印度洋时在马尔巴拉与阿拉伯商船发生的战斗,那次战斗中葡萄牙船上的大炮轻而易举的把阿拉伯单桅船小帆船击沉,那次海战是首次火炮击沉敌舰的战例。这次不过是如此少的葡萄牙大炮以如此多的单桅小帆船为靶子,击沉的更多而已。

    联合舰队的单桅帆船无法装重炮,地中海式排桨大船两舷是桨手的位置,安装了大炮就没有划桨的动力,只有船艏艉可以安装炮,而这些大船上的火炮shè程太近,威力太小,即使有几发炮弹落到葡萄牙船上也无济于事,无法对葡萄牙战船造成致命的损害。

    联合舰队的战船上人数众多的士兵只有弓箭和弯刀,弓箭的shè程和威力怎么能与火炮相比,冷兵器与火炮的对阵中只有挨打的份。尽管如此,联合舰队的战船还是冒着被击沉的危险勇猛冲锋。

    有一些联合舰队的战船靠拢了葡萄牙战船,双方接舷后才发现,联葡萄牙战船船大舷高,联合舰队的士兵爬不上去。居高临下的葡萄牙士兵手中拿的是火枪,装备jīng良,善于shè击,还可以非常熟练的投掷榴弹,这些火器把联合舰队的士兵打得无法抬头。

    战斗的结果不言而喻,葡萄牙人以少胜多打败了联合舰队,而且自己几乎没有损失。

    联合舰队的失败是因为战船xìng能落后,作战武器落后,此时的海战不再是两船互相撞击,发shè弓箭,投掷标枪,石块,接舷短兵相接搏斗,是远距离的火炮轰击,还要看谁的火炮威力大,shè程远。

    第乌海战后葡萄牙人在海上依靠自己的火炮优势击败对手,随后他们占领印度果阿。、马六甲,接下去是科伦坡,爪哇,苏门答腊。然后占领中国澳门。

    这一切,葡萄牙,大明称之为佛郎机的这个国家之所以能够在海上纵横,依靠的便是他们先进的战舰和强大的火炮优势。

    十八艘船打败二千艘船。这是让人很难以想像的,但佛郎机人却办到了。

    第乌海战一直很深刻的印在丁云毅的脑海里,而这给他的启发也非常大。一支强大的舰队。并不在于其拥有多少战船,而是它战船和火炮的先进程度。

    丁云毅在海上最大的敌人便是郑芝龙。

    论数量,虎贲卫水师是无论如何也都比不过郑家水师的。那么一旦爆发决战,唯一取得胜利的办法便是质量。

    用更先进的战舰,更先进的火炮来取得未来决战的胜利!

    台湾造船坊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最有利的是,目前拥有着庞大海上力量的郑芝龙,已经开始不思进取。他坚定的认为,没有人可以挑战到自己的海上霸主地位,大明水师不可以,红夷同样也不可以。

    他拥有几千艘各型舰船,拥有南安石井造船坊,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所以他认为一切都已经足够了,他唯一专心致志考虑的,就是如何保住现有的有一切。

    但是,不进则退。

    他并不知道全世界都在那高速发展着,并不知道泰西许多国家的造船、造炮技术已经超过了大明。

    尤其是在料罗湾海战中的胜利。更加坚信了他郑家水师天下无敌的信念。但他并不知道,红夷战船完全没有经历过大明的两翼突击,火船战术。

    尤其是红夷战船船速缓慢,他们习惯使用的绕后插入,舰尾攻击的模式,面对明朝战船是难以奏效的。

    一旦红夷重视并改进了这一点。那么再来一次料罗湾海战胜负便会很难预料。

    丁云毅却已经充分重视到了这一点,台湾造船坊的建成,已经让他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要建成铁甲舰目前那是痴人说梦,但可以建造更新式的舰船,改造运转速度,安装更具有杀伤力的大炮,以质量,来取胜郑家水师的数量!

    “造船坊一定要加快发展,银子方面不用你们考虑。”丁云毅沉吟着道:“需要多少银子,我就给你们多少银子。还有,再派人去沿海各地招募工匠,薪饷一律优厚,佛郎机国,干腊丝国的优秀技师也要尽可能多的招揽,愿意来的,双饷。不愿意来的,绑也要给我绑来!明年年底,给我弄出大规模出来。”

    众将知道大人这次一回来,是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火器局呢?”丁云毅问起了这个他同样关心的话题。

    “火器局的发展远较造船坊进度落后。”秦云坦然说道:“开始我们还觉得非常方便,但没有想到红夷技师开出来的单子就让我们吓了一跳。一直运作到大人回台湾前,所需要的物资这才勉强采购齐全。”

    “恩,这事不能急,火器是最需要jīng细准备制造的。”丁云毅不以为意:“还是那句话,火炮这东西泰西国人多有心得,还是要重用他们。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咱们现在是学习,等学上个几年,咱们自己的技术成熟了,那就可以从学生变成师傅了。”

    造船坊、火器局这两个是丁云毅最关心的项目,眼下虽然进展速度不快,但已经开始发展起来,这也让在中原征战良久的丁云毅大为放心。

    而在台湾中部,苏杨求缘的治理也卓有成效。他先是在中部地区建立起了丁云毅的威望和信用,而后便按照他的方式来一步步的改造台湾中部,使其最终彻底为丁云毅所掌握。

    天灾无法逆转,但刻意的治理却能最大程度上扭转天灾带来的损害。

    罗曼德.罗曼德兰已经带着他自己挑选出来的研究团队已经到达,并在第一时间展开工作。

    这几年,台湾最频繁发生的灾祸便是之前很少出现的旱灾。

    台湾是多灾多难的地区,水灾、风灾、地震和旱灾都给台湾造成很大的灾难。但是不像前三种灾害,旱灾在台湾发生的并不频繁。然而旱灾一旦发生,就会严重影响到台湾农业的发展。

    尤其让人头疼的是,由于台湾地形特殊,一旦发生旱灾,内地用的抗灾经验在台湾没有任何用处。

    根据罗曼德的研究,台湾降雨量丰富,但降雨量在各地上的分布不均,导致旱灾发生。台湾地方洼下,一遇亢旱,严重的旱情使致粮食颗粒无收。

    台湾夏季旱情最多,其次是秋旱,然后就是chūn旱。

    眼下即将进入冬季,chūn旱很快便会到来,在这一点之上,罗曼德和苏杨求缘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不光是台湾,罗曼德预计这次连澎湖也会出现大旱。”秦云苦笑了下:“罗曼德告诉我,他曾经去过澎湖,澎湖没有山岭和河流,岛上土壤贫瘠,澎湖岛又处于......那个叫雨影区,所以雨水很少,供给不足。澎湖是降雨量最少的地方,因此旱灾发生的频率较其他地方高。”

    丁云毅在澎湖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澎湖百姓也已经习惯旱灾,多以捕鱼为生,极少有种庄稼的,因此在丁云毅治理澎湖的那段时间,对旱灾造成的农业影响感受并不是很深。

    澎湖的问题好解决,但是台湾的问题就比较麻烦了。

    “旱灾除了老天爷的愿意,人为原因也是非常重要的。”秦云接着说道:“罗曼德说,自从红夷到了台湾,便不断有人迁移过来,尤其是郑芝龙对台湾的几次大迁移,再加上渡台的人因为贪地宽可以私恳,故而有无数人冒险渡台。这一切使台湾人口急剧增加。人口不断增加,生存最为重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所以便以砍伐树木作为谋生手段,更有甚者,直接放火烧毁森林,引水工开浚,造成良田。大量耕地是增加了,但却破坏了原有的植被,带来了非常严重的破坏xìng的后果......”

    丁云毅听着有些发蒙,难道人类对大自然的破坏而造成的后果,在这个时代便已经出现了吗?

    这事情便麻烦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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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介绍:
理论上,他是一个大明的官,但他还有一个副业:海盗!当官和当海盗,都是充满了前途的两个职业。“海盗抢得,为什么我抢不得”?这是他的口头禅。巡检是再小不过的官,但他偏偏敢打出“大明巡检丁”的大旗;海盗是让人敬畏的职业,而他就是这份职业里的王:
海盗王,丁云毅!
一个亦官亦盗的大明巡检,一段让人热血沸腾的大明传奇!强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强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强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