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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御九秋     残袍txt下载     残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驭金龙

    金盒大若茶盏,上雕金花九朵,无疑是皇家之物,金盒入手,左登峰立刻心如撞鹿,黄金并不能阻隔灵气,他感受到了金盒内部发出的微弱混元灵气。

    金盒虽然放置良久,但是金黄鲜亮并不蒙尘,左登峰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盖子,发现金盒内垫以柔软锦纱,时隔三千年,锦纱竟然毫无褪sè,锦纱正中有一极小内丹,五彩流光,五行兼具,正是十三失去多年的内丹。

    寻常地支的内丹都有小指指肚大小,形如豆粒,可是盒子里的内丹却小如麦粒,根据铺垫金盒的锦纱凹陷痕迹來看,十三的这枚内丹当年应该比地支的内丹要稍大一些,现在之所以如此之小是因为金盒并不能隔绝灵气的发散,三千年的岁月令得这枚内丹蕴含的灵气缓慢的挥发掉了。

    左登峰手持金盒愕然发愣之际,一股清新之气自身旁传來,左登峰扭头而望,发现是玉拂靠了过來低头打量金盒里的内丹。

    片刻过后二人收回视线对视了一眼,皆是苦笑摇头,十三的内丹发散的太严重了,但是这也不能怪那老道处置不当,铁器倒是能阻隔灵气,但是三千年的时间铁器定然无法保存至今。

    这枚内丹虽然所剩不足先前的十分之一,但是极为圆润,内藏五行各气所属,集金气之尊贵,木气之韧雅,水气之清灵,火气之狂霸,土气之厚重于须弥方寸。

    左登峰手持金盒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决然的蹲下身将那金盒递到了十三的面前,人皆有私心,左登峰见到这枚内丹之后生出了以之相救巫心语的想法,但是这一yīn暗的想法在瞬间就被其否定了,这是十三的东西,必须给十三。

    他的这一决定非常的决绝,之所以决绝并不是因为以此内丹相救巫心语在未知之数,而是他不能见利忘义,恩将仇报,虽然脑海之中浮现出了yīn暗的想法,左登峰却并未对此感到愧疚,因为每个人都有yīn暗的想法,能在瞬间压制这种yīn暗的想法已经是对人xìng的超越了。

    十三对那金盒很是陌生,对于金盒里的东西却不陌生,但是此刻它的神情是疑惑的,看了金盒一眼之后便抬头看着左登峰,其表情所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我的内丹怎么这么小了呢。”

    “就剩这点儿了。”左登峰见状哭笑不得,旁边的玉拂也一脸的莞尔无奈。

    十三沒从左登峰那里得到答案,便低头闻嗅着金盒里的内丹,它并非不能感觉到这枚内丹属于自己,它只是疑惑原本大若鸽卵的内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片刻的闻嗅过后,十三张嘴吞下了那枚内丹。

    内丹入体,十三周身的灰毛在瞬间陡然变为金黄,这是一种厚重霸气的尊贵之黄,远非刺眼俗气的庸俗之黄可比,灰毛变sè的同时也长出了数寸,犹如将军挂胄,天子着袍,顿显尊荣霸气,雍容不凡。

    十三的五官也有着细微的变化,双耳在瞬间生出了三寸长短的上冲笔毛,与猞猁的黑sè笔毛不同,十三生出的笔毛呈朱砂暗红,与爪子的颜sè相应。

    眼睛虽无明显变化,但是眼帘微微下垂,内藏沉稳神蕴。

    鼻翼仍为黑sè,但此黑非彼黑,先前之黑为墨汁之黑,此时的黑为墨玉之黑,虽同为黑sè,神凡却是迥异。

    嘴巴并无变化,但是上颚两侧的犬齿却变长了,微微外露,稍带戾气。

    十三的变化是在一瞬间完成的,短短的瞬间之后左登峰就知道自己将要失去十三了,此时的十三神情异常威严,沒有了之前的人xìng,仿若天子回朝登位,在黄袍加身之前二者可为挚友,但是面南背北之后二者就做不成朋友了。

    “十三真是威武。”玉拂见状有感而发,她与十三相处时间不长,看不到十三神情的细微变化。

    十三闻言抬头看了看玉拂,转而看了看左登峰,它此刻的眼神彷如一久经世事的老者,不再顽劣混愚,由此可见吞服内丹给它带來的不仅仅是实力的增长,外貌的变化,还对它的心xìng和智力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看过二人之后,十三转身走向西侧的五行灵地,这时候它的尾巴不再上翘,而是平直拖地,尾尖微甩,步速很慢,缓慢的跨过五圈进入中间的黄sè泥坑躺卧了下來。

    十三平时喜欢趴着,但是这一次它是斜卧的。

    玉拂见状转头看向左登峰,面带询问之意,很显然她也发现十三跟左登峰生分了。

    “它有了归宿我也放心了。”左登峰平静的说道,这一刻他明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心里很萧然,也很寂寥,不管是玉拂还是铁鞋都只是他临时的伙伴,只有十三是一直跟随着他的,十三一旦离去,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连个自言自语的听众都沒有了。

    玉拂闻言摇头轻叹,十三的态度令她感觉到了危险,这份危险不是关于十三的,在此之前她一直把十三当成战友,二者合力将一路走向yīn间的左登峰拉向阳世,而今十三回到了故土,左登峰又少了一份对尘世的眷恋,单靠她一人,很难令左登峰回头了。

    “走吧。”左登峰看了十三一眼转身迈步离开,他之所以到这里來只是为了十三,其他的都是由十三间接引起,而今十三的态度令他很失落,但是他不怪十三,因为在找回内丹之前十三就像一个浑噩的傻子,他与十三的感情是建立在它心智混沌的基础上的,而今它已经醒了。

    “看完这两张石板再走吧,至少知道十三原來主人的身份。”玉拂探手拉住了左登峰,石窟共分三层,上下两层各放石板一张。

    “跟我有什么关系。”左登峰并未停步。

    “第二张石板上刻的好像是招引龙魂的方法。”玉拂试图令左登峰在这里多做停留,以等待十三回心转意。

    “我已经有了yīn阳生死诀。”左登峰仍未回头。

    玉拂闻言只能拿起那两张石板随之走出了山洞。

    “放回去吧,喇嘛什么都沒拿,你也不要拿。”左登峰摇头说道。

    玉拂沒有听从左登峰的话,叹气过后与左登峰并肩走向那处洞口,左登峰脸sèyīn的吓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左登峰在行走的同时想的是十三在这里会不会遇到生存困难,毕竟它的内丹已经所剩无几,他并不怪十三留在故土,他只是感觉周身冰凉。

    就在左登峰走近洞口之时,玉拂拉住了他。

    左登峰转身回望,发现十三正站在洞口看着他。

    “回去吧,如果有时间,我会來看你。”左登峰微笑着冲十三摆了摆手,经过了与巫心语的生死离别,他已然懂得男人应该克制自己的感情,藏之于心,刻之于骨,唯独不能显之于外,但是这些都只是他理智的想法,内心里他并不能做到这一点,说话的同时眼圈已然泛红,他很清楚自己不会再回來了。

    十三闻言沒有反应,只是直盯着左登峰,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凝重而为难的神情,左登峰见之内心大慰,不要别的,只要十三显示出一丝对他的留恋就够了。

    左登峰沒有让十三为难,十三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早晚有一天它可以凭借灵地重凝内丹,再驭天龙,片刻过后左登峰收回目光走向洞口弯身而下。

    就在此时,十三尖叫一声向二人扑來,十丈之外一跃而至,数倍于先前的跳跃距离,内丹入体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十三來到左登峰近前抬头上望,面露浓浓不舍,左登峰微笑回应,抬手指了指山洞,示意它回去,他不敢开口,因为玉拂就在近前,他不想让玉拂看到他软弱的一面。

    十三一直在盯着左登峰,良久过后眼神之中的犹豫神情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毅,这种表情若出现在人类的脸上,那就代表这个人已经做出了重大的抉择。

    片刻过后十三的眼神转为迷离,仿若人类出神发愣,左登峰见状大感疑惑,出言召唤两声,十三竟然毫无回应。

    “十三怎么了。”玉拂见状大感不解。

    “不知道,它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左登峰摇头说道。

    二人刚刚交谈了两句,便听到东侧崖下传來了巨大轰隆之声,这声巨大的声响表明山下出现了很大的变故。

    二人闻声立刻走到崖边探头下望,一看之下陡然震惊,山下东侧区域本为一冰封深湖,此刻那冰湖的冰面已经破开,一条骁霸巨龙正自冰湖之中出水凌空旋身而上,片刻之后已至眼前。

    这是一条真正的巨龙,体长百丈,周身金鳞,头生六尺龙角,鼻宽过尺,口阔庹余,龙目赤红,数倍牛眼,鳞片坚厚,金黄无缺,龙须挑扬,舞动凝威,腹生五爪,苍劲锐利。

    五爪之龙乃至尊金龙之属,金龙出世,祥云绕体,风云变sè,rì月无光。

    陡然出现的金龙令左登峰和玉拂目瞪口呆,虽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猜想到十三有驭龙之能,却未曾想到它衍生出的巨龙竟然是至尊金龙,左登峰更沒想到十三会在此时召唤金龙,它内丹本就所剩无几,此时召驭金龙必然导致其内丹耗尽,不可恢复。

    想及此处,左登峰立刻转头回望,发现十三正向此处跑來,先前的金毛此时已然极为黯淡,金sè几乎消之不见,上颚犬齿以及双耳笔毛已经缩回,样子极为萎靡,但其神情却极为兴奋,快速跑到悬崖边注视着那条五爪金龙。

    “十三为什么要在此时召唤金龙。”玉拂愕然回望,十三此刻召驭天龙明显不合时宜,会耗尽其仅存的内丹。

    “它想让咱们看看它的真正实力。”左登峰拉着玉拂后退,那条金龙此刻已有摆尾之势,毫无疑问它要击碎这处灵气屏障,接迎十三。

    “十三为什么要这么做。”玉拂再度发问。

    “因为它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是它最后一次驾驭金龙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十三太子

    在此之前左登峰做出了选择,义无反顾的将可能救活巫心语的内丹还给了十三,这对他來说这并不是个轻松的选择,但是他最终沒有愧对十三,现在轮到十三做选择了,十三做出选择的时间比左登峰要长很多,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它的选择将决定着它rì后的命运,内丹耗尽之后它将永远失去驾驭金龙的能力。

    十三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它还是选择跟随左登峰,左登峰对它同样有救命之恩,左登峰从未把它当畜生看待,这样的主人值得忠心跟随,故此它才有召驭金龙之举,此举目的有二,一者再驭金龙,叱咤风云,抖往rì雄霸之神威,二者耗尽内丹,自绝后路,表永远追随之忠诚。

    十三站在悬崖边凝神以待,左登峰和巫心语快速后退了三丈,那条金龙此刻正在屏障外摆尾摇头活动身躯,很显然它在这冰川之下已经蛰伏了好多年了。

    “五爪金龙乃龙之王者,沒想到十三会衍生出五爪金龙。”玉拂举目眺望屏障外的蜿蜒金龙,有感而发。

    “我倒是猜到了,但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左登峰摇头说道,十二地支乃对应坤属灵气而生的灵兽,具有改变地气的能力,十二地支中本身也有龙的存在,能克制普通天龙的自然只有五爪金龙,不过十三跟着他的时候一直沒有显露出特异之处,追着九阳猴蹿檐上房,在僵尸头上撒尿,半夜起來咬那子鼠,这些举动都过于顽劣,左登峰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只大猫竟然能够驾驭金龙,此等感觉彷如与布衣天子为友,朝夕相处却不知其九五之尊。

    二人说话之际,那条金龙忽然甩动龙尾扫向那无形的灵气屏障,此次抽扫來势不疾,只有试探之意,并未攻击之势。

    一尾过后,灵气屏障产生了反弹之力,将那硕大的龙尾缓缓弹开,金龙此举已然试探出了灵气屏障的威力,随后并未急于再來攻击屏障,只是在半空盘旋,于云层缝隙之中承接阳光,温血揉身,蓄威凝势。

    左登峰趁此空当自玉拂手中拿过了一张石板,石板的颜sè与山体岩石相同,不问可知是那道人就地取材削磨而成,石板为圆形,大如罗盘,上面刻有字迹,与普通的碑文石刻不同,这张石板上所刻的文字极为圆润,不似在石板上雕刻而成,倒像是书写在宣纸上的圆润笔墨,撇捺拐折都很流畅,沒有雕刻的生涩和僵硬。

    石板只有一面有字,字迹并不多,纵览也不过百余字,这张石板上记录的是这个道人的身份,原文如下,“承乾应世,蒙坤临尘,寄寒灵地,饮露餐风,心怀一仁,享寿千数,化斑身于人形,齐三魂于神府,增天枢于左右,聚灵气于海庭,化身之rì蒙师恩开化,收录东海,授以秘法七真,焚香净手,不贻天恩,一纪功成,肉身证道,雪玄子遗尘。”

    “怎么了。”玉拂见左登峰看完石板之后一直眉头紧皱,疑惑的出言问道。

    “你自己看。”左登峰将那石板递向玉拂。

    “这些字我认不全。”玉拂摇头说道,这些字介乎于甲骨文和象形文字之间,玉拂只能认出半数。

    “那个老道道号雪玄真人,是异类修道,本体应该是一只雪豹,石板上的字迹应该是他的爪子刻出來的。”左登峰抬头看向悬崖之外,发现金龙仍在蜿蜒聚势。

    “雪豹。”玉拂并沒有过于惊愕,截教之中不乏异类修道者,这是道门中人皆知的事情,不过截教在很早之前就消亡了,那些异类修道者也随之彻底绝迹。

    “我感觉是,古语歧义很大,理解各有不同,‘斑身’一词应该指的是老虎和豹子,这里也沒老虎,雪豹倒是不少,雪玄真人从幻化人形到肉身飞升一共经历了十二年,证的应该是天仙位。”左登峰摇头说道。

    “自明清以后几乎就沒有仙人归位了,修道成仙已经成了传说,这上面有沒有说他与姜子牙斗法的事情。”玉拂出言问道。

    “沒有,这上面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话。”左登峰摇头说道,这张石板是雪玄真人飞升之前留下的,简单的概括了自己的生平,他留下这张石板的动机也很简单,就是告诉世人有他这么一个人曾经在世上生存过。

    “再看一下这个。”玉拂将另外一张石板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接过之后快速的看了一遍,转而抬手将其击碎,随后拉着玉拂闪身回到山洞,将那第一张石板放归原位,与此同时那条五爪金龙猛然摆尾击向灵气屏障,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气爆之声,外界的山风急速吹至。

    这道灵气屏障无疑是雪玄真人飞升之前布下的,换做普通青龙,定然无法击破这道屏障,五爪金龙为俗世中等级最高的异类,都是天庭有位的,不低于天仙品级,故此它才能击破此处屏障。

    屏障一破,那五爪金龙立刻调转身形将硕大的龙头凑了过來,十三一跃而上,跳到了金龙的双角之间稳稳站定,右侧前肢微微前伸,踏至金龙七窍所在,形同将军策马。

    十三跳上龙头之后立刻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那条巨大的金龙原本凶戾狂暴的神情立刻变的温顺服从,偌大的龙眼直视着左登峰和玉拂二人。

    “走。”左登峰见状拉着玉拂走向金龙,十三和金龙是cāo纵与**纵的关系,此时的五爪金龙无疑是十三在cāo控。

    “你要骑乘金龙。”玉拂极为惊愕,在此之前二人连蛟龙都沒见过,更别说青龙金龙了,此等凶戾威严的巨物,谁敢骑它。

    “我扛了它三年,骑它一次又能如何。”左登峰拉着玉拂一跃而上。

    “十三,出发。”踏上金龙之后左登峰高声发令,男人天生喜欢刺激和冒险,脚踏金龙的感觉令左登峰很是兴奋,这一次真是沾了十三的光了,试问天下又有几人有幸骑乘五爪金龙。

    左登峰一声令下,金龙立刻抬起龙头发出了震耳yù聋的龙啸,伴随着龙啸之声金龙离开攀附的石壁冲天而起,笔直的飞向万丈高空。

    左登峰和玉拂皆为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可以自双脚涌泉延出灵气抓附龙鳞,但是灵气一出他们就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多余的,因为自金龙体内延出了极为柔和而稳定的吸附之力,将二人牢牢的吸附在了龙头之上。

    时隔千年,再驭金龙,十三显得极为兴奋,十三的本体一直闭目未动,这种兴奋是通过金龙的举动表现出來的,五只巨大的龙爪伸缩探抓,御风爬云,急速的向高空攀升。

    虽然速度极快,但是龙身周围却并无寒风吹袭,这是因为金龙在移动的时候会散出自身的灵气抵御外界的寒冷,类似于人类的灵气屏障。

    十三cāo控着金龙一直在攀升,沒过多久便穿透了云层,云层之上艳阳高照,一望千里,十三控制着金龙再度冲着太阳发出震耳龙啸,宣泄自己三千年的气闷,张扬自己龙族血脉的威严。

    “十三,到云层下面。”左登峰待十三龙啸过后便高声下令,金龙发出的灵气并不能阻隔空气,二人在云层之上异常憋闷。

    十三闻言立刻cāo控金龙摆尾俯冲,俯冲的速度更加快捷,形同高空坠落,这种感觉令左登峰更加兴奋,忍不住高声欢呼,玉拂虽然道术玄妙,终究是女人心xìng,急速坠落的感觉令她大为惶恐,紧张之下探手抱住了左登峰。

    巨大的金龙笔直的冲向下方,到了云层以下之后,下方的景象一目了然,快速的俯冲令下方的事物急速的二人眼中变大,这一情形令二人心跳加速,尽皆感受到了生平从未感受到的兴奋和刺激。

    金龙并未在半空停住身形,而是一直在俯冲,左登峰对十三有着绝对的信任,知道它只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事实正如他料想的那样,金龙在冲到雪山峰顶之后陡然定住了身形,巨大的黄sè龙尾急速扫向二人先前所在的峰顶,一尾过后,峰顶的一干事物荡然无存,连那山洞亦为之扫平,此举所蕴之含义无疑是“老子不会再回來了。”

    急速的攀升和陡然的俯冲之后,十三沒有再令金龙做出危险的动作,而是控制着金龙急速向东,虽然移动之时异常迅捷,却安静无风,平稳异常。

    “还不松手。”左登峰笑虐的冲玉拂说道。

    玉拂闻言这才醒悟,微显尴尬的松开了双臂。

    “你不想知道那片被我打碎的石板上写着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先前撇了一眼,只认识召驭龙魂的那句口诀。”玉拂出言说道。

    “上半截记载的是十三的身份,华夏龙脉发源于昆仑山,昆仑山为龙脉之祖,为金龙之王,昆仑山又衍生出了十二条太子龙脉遍布神州,同样为金龙所属,主皇庭龙气,决江山所属,但是十二是封顶之数,第十三条太子龙脉本不应该出现,但是它出现了,而且出现之初就有着天生的残疾,金龙三魂未能附着龙身,而是受五行灵地影响,一分为二,另外成型。”左登峰伸手指着站于龙头的十三。

    “十三之所以能够驾驭金龙是因为它身拥金龙三魂,为至尊金龙之十三太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十二王朝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道门中人都知道昆仑山为龙脉之祖,也熟知十二金龙太子之说。

    “但凡神物皆有三魂七魄,这条金龙也是如此,只不过它的出世本來就是错误的,所以才出现三魂和七魄分离的现象,三魂归于十三,七魄归于金龙。”左登峰再度开口,所谓地支衍生毒物,并非地支长成之后再衍生,而是在地支成长的同时毒物也随之增长,十三和金龙也是如此,三魂七魄本不可分,倘若强行分离,三魂便会为主,七魄为辅,这也是十三能够控制金龙的原因,实际上它们两个融合在一起方才完整。

    “石板的下半部分写的什么。”玉拂出言问道。

    “你知道这条金龙是谁找到的吗。”左登峰答非所问,此刻金龙一直在往东疾飞,位于离地数里的高空,瞬息百里,所到之处乌云密布,携风带雨。

    “不是雪玄真人吗。”玉拂面露疑惑。

    “姜子牙是阐教弟子,周朝以他为国师统一神州,周朝定然推崇阐教,雪玄真人只是奉截教祖师之名行事,目的是显截教威能,免得落于人后。”左登峰苦笑摇头,“石板下部分所记载的内容有一部分是驭龙之术,但是这驭龙之术并不是雪玄真人所创,而是通天教主传授给他的,包括金龙和十三的所在也是通天教主告知于他。”

    “原來如此,道君为什么要假他之手。”玉拂是修道中人,截教祖师是三清之一,所以她才会以道君称之。

    “大帅自然不能跟小兵对手,况且一只雪豹很容易与一只猫成为朋友,因为它们都是猫科动物。”左登峰再度苦笑,他虽然猜到了表象却沒有想到事情的背后会涉及到截教的祖师。

    “以五爪金龙对阵十二地支是个大动作,倘若沒有上天允许,雪轩真人的确不敢这么做。”玉拂点头说道,虽然她是修道中人,但是她从未见过神仙,甚至从未见过仙人留下的遗迹,此次云南之行令玉拂感觉到仙人离她并不远,只是他们不会干预凡尘之事,亦或许是不在明里干预。

    “雪轩道人之所以肉身飞升就是因为他办好了上面交代的事情。”左登峰出言说道。

    “原來他只是利用十三,怪不得他会狠心的撇下十三。”玉拂叹气开口。

    “其实他也不算很坏,至少他只是取走了十三的内丹而沒有杀了它,要知道十三的出现本來就是不对的,九州之内除了主龙脉之外只应该有十二条龙脉,十二条龙脉分别对应十二个朝代,夏,商,周,秦,汉,晋,隋,唐,宋,元,明,清这十二个正统王朝分别应对一条金龙龙脉,其他的朝代对应的则只是四爪青龙,倘若十三与金龙在一起,毫无疑问将会催生一个新的王朝,这是天地所不允许的。”左登峰正sè开口。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十二条龙脉应对十二个王朝乃世人皆知之事,不管是周文王的《周易》还是袁天罡李淳风的《推背图》都预测了中国将会有十二个王朝,此数一过,将不再有皇帝,事实也的确如此,溥仪也被人从皇宫撵走了。

    “这件事情雪玄真人整整干了十二年才干完,在此期间他都干了什么已经很难考证了,其实事情的真相很简单,就是截教利用十三和金龙向阐教证明截教并不逊于阐教,他们也可以统一神州。”左登峰低头下望,发现短短片刻时间已经离开了三江并流区域,來到了金沙江东侧。

    “三千年前的事情,能知道真相已经很不容易了,旁枝末节无法探究。”玉拂点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回应,虽然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他仍然不允许心中出现问号,他希望能完整的还原三千年前的那段往事,好在接下來还有三只地支要寻觅,或许可以从其中找到蛛丝马迹,还原事实真相。

    玉拂见左登峰不再开口,便沒有再打扰他,收回思绪俯视下方的城池村落,山野江河,金龙临世,会有异象相随,虽然乌云密布,但下方还是有眼尖之人抬头上望。

    “十三,适可而止,不要耗尽所有灵气,留下自保所需。”左登峰出言说道,时至此刻十三身上的金sè再度褪尽,而且龙身开始微微晃动,这是十三灵气不续的征兆。

    十三此刻正在cāo控金龙,并沒有出声回应,也沒有减速之势,不但沒有放缓速度,反而探爪延身急速东进。

    “十三,落下。”左登峰高声说道,十三cāo控金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左登峰希望它能留下少许灵气以备不时之需,动物沒有修行法门,它们的灵气一旦耗光,短时间内很难加以补充。

    金龙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龙吟之声,示意听到了左登峰的话。

    虽然给予了左登峰回应,但是金龙仍然沒有放缓速度,而是越发急切的向东飞移。

    这条金龙体型巨大,金鳞之下乃血肉之躯,倘若估算其重量,当不下万斤,它并未羽翼,于半空飞移显得极为神异,事实上它的体内充盈着金龙灵气,在空中行移犹如人类在江河中游水。

    一炷香之后,龙身抖动的越发厉害,自龙身延出的吸附之力也变的很是微弱,金龙不时摇头摆尾,十三的本体也开始微微的颤抖,即便如此,十三仍然沒有停止cāo控金龙,反而催的越发急切。

    左登峰见状沒有再喝止它,很显然十三这么做是有着某种目的的。

    终于,金龙进入了湖南境地,此时金龙的飞行高度已经大大降低,好在周围全是群山,鲜有人类居住,这片丛林左登峰极为眼熟,左右环视之后他便确定这里就是他寻找地支的第一站,湖南庸国古城所在的区域。

    “十三要送我回道观。”玉拂转头看向左登峰。

    “想的美,这家伙要去报仇。”左登峰哭笑不得,到了这里他已经知道十三要干什么了。

    “报什么仇。”玉拂皱眉发问。

    “十三跟九阳猴衍生出的那只耗子脑袋昆虫身体的毒物有仇,它肯定是要趁这个机会报仇。”左登峰出言笑道。

    金龙移动速度很快,片刻过后果然來到了庸国古城所在的废墟,金龙落下之后,左登峰和玉拂离开龙身跳了下來,金龙快速的爬向那处天坑,昂首龙啸,声震四野,十三此举跟人类吃亏了之后回來报复是一样的,先前打不过你,现在能了,必须揍你一顿。

    龙啸过后,金龙进入了天坑,此时金龙失控之势越发明显,龙尾甩动,摇头喷鼻。

    “十三,别杀它。”左登峰见状出言喊道,这里的毒物是玉拂的九阳猴衍生出的,能不杀还是不杀为好。

    此时金龙已经进入了那粉红sè的瘴气之内,片刻过后天坑下方就传來了龙啸声和吱吱声,吱吱声中充满了恐惧,随之而來的便是惨叫声,不过惨叫一直沒有停止,这就说明十三正在痛殴它而沒有取它xìng命,如若不然,一爪子就拍死它了。

    好在沒过多久金龙便自天坑之中盘旋而上,落于二人身侧,左登峰观其嘴爪发现并无血迹,而坑下有气无力的叫唤声还在传來,这就说明十三沒有杀它。

    金龙落于二人身侧之后扭头看向左登峰,即便知道这条金龙是十三在cāo控,但是面对着如此神异庞大的巨物还是令左登峰心跳加快,金龙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抬头龙啸,这一声龙啸之中蕴含着金龙狂霸的威严,也暗藏着十三无穷的留恋。

    龙啸声止,龙头上的十三睁开眼睛一跃而下,站于左登峰身边,虽然站在左登峰的身边,但十三此刻的眼神仍然是茫然的,这表示它并未彻底放弃对金龙的控制。

    “十三,让它走吧。”左登峰叹气开口,十三的灰毛边缘此刻还残留着一寸长短的金芒,这说明它并未将内丹蕴含的灵气彻底耗尽。

    十三闻言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看了看站于旁侧的庞然金龙,犹豫良久闭上了眼睛。

    十三闭上眼睛的瞬间,那条金龙便重获zì yóu,它三魂缺失,智力低下,获得zì yóu之后立刻腾空而起望西而去,缺失了三魂的金龙只有简单的思维,回归故土是它为数不多的几种思维之一。

    金龙腾空之后,十三睁开眼睛抬头上望,一开始只是面露不舍并无动作,后來金龙逐渐远去,十三终于按捺不住一跃而起,凌空追赶。

    但是它只跃起了二十余丈便停了下來,凌空而立,眺望着已经远去的金龙,直至金龙隐于西侧天际不复可见,方才落于地面,怏怏回返。

    得失一直存于世间,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要面临这个问題,小的得失谁都可以经受,但是对于十三來说,它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宝贵了,失落在所难免。

    左登峰此刻的心情不算坏,因为在他的约束之下十三保留了部分灵气,金sè沒有彻底褪去就说明内丹还残余了少许,假以时rì,十三或许可以再驭金龙。

    但是十三恢复内丹的时间定然极为漫长,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祸及三族

    “出來时间不短了,回去吧,免得观中的人惦记你。”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冲玉拂说道。

    “我沒什么事情,陪你一起去山东吧。”玉拂出言说道,这里距离辰州派不远,但是她并未向左登峰发出邀请,因为她知道左登峰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左登峰的语气很是坚定。

    玉拂闻言沒有再说什么,转而探手入怀,片刻过后空手而出,她出门时携带的青蚨虫已经用光了。

    “水下寺庙发现的驻颜法术你要勤加修习,我先走了。”左登峰冲十三招了招手,十三一跃而起跳上了他的肩头。

    玉拂叹气点头,左登峰扛着十三往东飞掠,这里离辰州派不远,广义地说玉拂算是主人,所以左登峰先走,这一次他沒有让玉拂跟随,沒有与玉拂约定何时启程,也沒有携带传信的青蚨虫,此次离去,左登峰沒打算再与玉拂联系。

    左登峰心中所想玉拂自然明白,看着左登峰逐渐行远,玉拂心中很是悲凉,今rì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骨子里她希望左登峰能一帆风顺找齐六只yīn属地支的内丹,但是潜意识里她又希望左登峰遇到困难和阻碍,因为她知道左登峰沒有几个朋友,遇到困难首先会向她求助,届时二人便可再见。

    直至左登峰身影不复可见,玉拂才带着失落和惆怅转身南下。

    左登峰一直沒有回头,但是他心中并不平静,虽然心中并不平静,但是他仍然沒有回头。

    二人分手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左登峰归心似箭,连夜赶路,十三仍然蹲在他的肩头,事实上它先前凌空追赶金龙的举动已经表明它可以像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那样凌空而起悬停半空,这就表明它内丹并未彻底耗尽,但是左登峰不舍得让它浪费所剩不多的灵气,仍然扛着它。

    与玉拂的分别令左登峰感觉到惆怅,担心家人安危令他心怀忐忑,除此之外十三的誓死追随也令他极为感动,在飞掠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够帮助十三尽快的恢复内丹,十三目前的情况就像一个皇帝失去了对军队的统治,它心中定然十分失落,要想改变这一情况必须让它尽早恢复内丹。

    恢复内丹最好的办法就是补充灵气,但是十三沒有练气法门,只能被动吸收,如此一來为它补充灵气就只剩下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可能多的让它进食含有灵气的灵物,十三五行兼备,生冷不忌,所有蕴含灵气的东西不管属于金木水火土哪一类它都能吸收。

    良久的思考之后左登峰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是动物的内丹还是奇草异珍,只要遇到了就一律拿下塞给十三,目前十三的体内还残存着些许自身的五行灵气,这些许五行灵气可以融合并吸纳外來的不同种类的灵气,不虞yīn阳反冲,五行失调。

    “我从不亏待任何人,也不会亏待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的内丹。”左登峰豁然开朗之后冲十三说道,十三此刻的神情显得很是萎靡,无jīng打采。

    “喵~”十三闻言出声回应,略有兴奋。

    左登峰闻声苦笑摇头,即便此计可行,也绝非一rì之功,身为修道中人,左登峰非常清楚灵气由气态变为液态,然后由液态凝结为固体内丹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人类有练气法门至少也得一甲子,以十三这种情况双甲或许有望,但是左登峰很清楚即便巫心语复活他也活不了那么久。

    不过凡事只要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有动力,有动力就必须努力。

    二分yīn阳之后体内的灵气较之一分yīn阳充盈许多,左登峰狂掠整夜,翻山过河,次rì凌晨已经來到了河南境内。

    这是一处位于河南省界边缘的小镇,左登峰和十三在这里吃饭歇脚,施展凌空法术,耗损最大的就是鞋子,早饭过后左登峰买了一双鞋子换上,转而买了几瓶白酒再度往东北方向飞掠。

    吃饭买东西他给钱,但是赶路的时候他并不避讳有人在旁惊愕的观望,他抄的是近路,时常会穿越城镇村落,该从什么位置借力就从什么位置借力,绝不因为既定的借力位置有人而刻意闪躲,无关之人怎么看他他并不在乎。

    午后,左登峰做了短暂的休息,太阳偏西再度启程,此时十三的jīng神状态已经好转,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和新奇的景物也会扭头观看,有失必有得,倘若十三选择留下雪山之巅,那它此刻定然会极为苦闷孤寂。

    第三rì的下午,左登峰赶回了文登县,由于是自西向东回返,因此他最先到的是圣经山,圣经山上还有香客上香,但是已是下午,上山的路上香客并不多,大殿右侧还站着那个知客道人,此时香客不多,他正在打瞌睡。

    “烦劳道长通禀王真人,左登峰拜见。”來到大殿门前,左登峰冲知客道人拱手开口,由于尊重银冠,他便用了拜见一词。

    十三不喜欢随之进殿,照例跑到了东侧的树林,爬到了三年前它曾经爬过的那棵树上。

    “是你。”知客道人闻声睁眼看清了左登峰的样子,很明显他还记得左登峰。

    “是我,道长近rì可好。”左登峰出言问道,这个知客道人在他落魄的时候沒有看不起他,这令左登峰对他印象很好。

    “无量天尊,谢左真人挂怀,真人稍等。”知客道人跟左登峰说话微微紧张,残袍已与五大泰斗齐名,他紧张也不无原因。

    知客道人说完便唤來道童暂时顶替他的位置,当年给他拿窝头的小道童此刻已经长高了很多,有点半大小子的模样了。

    “左真人请。”知客道人走出门外伸手揖客。

    “我不是道门中人,你还是喊我名字吧。”左登峰探手入怀找出了一张金票,当年在卢国古城里他带出了不少金玉,分给玉拂和铁鞋之后剩下的那些变卖了三千八百两黄金,两千两给了金针杜秋亭,还剩下一千八百两,这是一张一千两的金票,左登峰将它放进了功德箱,银冠当rì对他有赠金之德,这个恩情他要加倍偿还。

    “谢过真人,真人请随我來,掌教真人吩咐过,若你前來直接引至掌教清修的院落。”知客道人稽首道谢,他并沒有看到金票的具体数字,不然他会惊掉下巴。

    左登峰闻言皱眉走出了大殿,知客道人的话说明他先前猜测的沒错,银冠放出青蚨虫就是为了叫他回來。

    “少林寺明净大师前几天有沒有來过。”左登峰出言问道。

    “回真人,明净大师的确來过,不过已经离去了。”知客道人面露无奈,很显然铁鞋來这里不是很老实。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开口,他虽然年轻,却已经与银冠等位,跟其门人弟子说话太多有失礼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银冠之后就会彻底明了。

    圣经山是胶东半岛最大的道观,自大殿到银冠的居所走了十几分钟,银冠住的是一处简单的塔形庭院,古朴幽静,二人來到院外,银冠恰好推门而出,修为jīng深的道门中人不但可以凭借脚步声知道有人靠近,还可以凭借直觉察觉到來人是谁。

    “见过王真人。”左登峰率先冲银冠拱手,银冠修为jīng深,样貌变化不大。

    “无量天尊,左真人快请。”银冠稽首回礼,虽然左登峰沒有正式入道,但是他习的是三清法术,而且已经度过天劫,必须以真人称之才不缺礼数。

    “谢过道长,王真人请。”左登峰冲带路的知客道人道谢,转而迈步上阶进院。

    银冠居住的院子非常小,以碎石垒砌的院墙也很矮,院子里沒有树木,东西耳房只有一间,正屋一间,有三清灵位,却无法像,整个院落很简单,但是房屋都很老旧,这表明这里可能是历代全真掌教歇息的地方,银冠将左登峰引进正屋,提壶倒茶,转而分宾主落定。

    “王真人,出了什么事。”左登峰抬手端茶。

    “时逢乱世,rì寇逞凶,倾巢之下不存完卵,前些时rì藤崎正男差人送來了一封书信,你自己看吧。”银冠自右手石台上拿过一封拆开了的信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放下茶杯探手接过,抽出信纸展开看阅,信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是写给银冠的,内容也就几句,意思是全真派通匪抗rì,本应清剿,但是暂时不加追究,限期一个月内通知左登峰前往济南与藤崎正男会面,如果逾期左登峰沒有过去,rì军立刻就会派兵攻山。

    信的下部分是用rì语写的,字数不少,内容与左登峰先前猜测的一样,藤崎抓了他的家人,不过令左登峰沒想到的是藤崎正男不止抓了他两个姐姐全家,连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全抓了,三族以内亲属一个沒剩下,下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老少七十多口,落款是藤崎正男,地址写的是济南的1875部队。

    “事关重大,下面的rì本语言贫道也不认得,不过贫道遣人打探消息,听说rì军前段时间抓走了不少人,想必是你的家人。”银冠出言说道。

    “多谢王真人,此事我会处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左登峰将那封信揣进了怀里,起身道别。

    “左真人远道而來,且容贫道略尽地主之谊。”银冠出言留客。

    “不用了,多谢王真人。”左登峰闻言看了银冠一眼,银冠和金针的处境是相同的,都有牵挂和负累,即便有心相助也不敢出手。

    左登峰说完便转身外出,银冠叹气过后送其出门……

第二百章 与虎谋皮

    左登峰在银冠的居所前后只待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银冠知道他心中急切,也就沒有强留,亲自将他送至山下。

    全真掌教亲自送到山下,这是对左登峰的礼遇,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他虽然爱国,却已年老,年纪一大考虑事情就周全,他知道自己不能出手。

    信上写有rì期,左登峰屈指算了算,时间并不急,便带着十三回了一趟清水观,在清水观他也沒有多待,只是将那块写有巫心语名字的灰砖放了回去,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灰尘就连夜离开了,清水观是他的家,不能过门不入。

    文登距离济南府有一千多里,左登峰亥时出发,次rì清晨已经坐在济南的街头吃着早点,早饭过后,左登峰找了家旅社歇了一上午,午后方才前往1875部队。

    在此之前他什么都沒想,也沒必要想,因为藤崎正男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寻找六只阳属地支。

    左登峰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他并沒有立刻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了西侧的窑子街,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提着夜壶下楼的窑姐。

    窑姐见到左登峰之后侧头打量着他。

    “你怎么又回來了。”左登峰走上前去出言问道,这个窑姐就是之前他租住房间的那个女人,左登峰临走之前已经给了她金条,让她从良。

    左登峰一开口,那窑姐立刻认出了他,在此之前他是蓬头垢面的,此时已经一改旧容,此外度过天劫之后,人的眼神和气质都会无形之中发生改变。

    窑姐闻言面露愧sè,支支吾吾的无言相对,左登峰冲其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隔空指点,一道无形灵气侵入其头颅,于脑内结冰,左登峰走出三丈之后,尸身方才扑倒,伴随着夜壶落地的当啷之声。

    左登峰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骗,有些人是无可救药的,常言道戏子无义biao子无情,这些人沉沦的并不是身体,她们的品德已经坏了,离开之后她们会怀念这种生活,这种人活着跟死了沒什么区别了。

    左登峰走的并不快,中途将十三安置在一处可以观察营盘情况的废弃楼房里,半个小时之后他來到了1875部队的营门,站岗的是两个鬼子,见到左登峰之后立刻抬枪对准了他,大声呵斥着让他离开。

    “我是左登峰,來找藤崎正男。”左登峰平静的说道,他讨厌rì语的发音节奏,但是他却忘不了曾经学过的语言。

    两个鬼子一听左登峰报上了姓名立刻面露惊恐,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左登峰三个字已经在rì军部队传开了,rì军都知道他是一个喜欢杀鬼子的怪人。

    片刻过后,其中一个鬼子反应了过來,向同伴喊了声‘我去报告大佐’转身向营内跑去。

    另一个鬼子见状叫嚷着‘我也去’,随之跑了进去,有句古话叫伴君如伴虎,左登峰虽然不是皇上,却比老虎更可怕。

    左登峰并沒有随之而进,而是在营门外安静的等待,他目前能做的只能是与藤崎正面交谈,根本不可能杀光这里的鬼子救出他的那些亲戚,济南城也不止这一处rì军部队,救出來了也走不了,走的了rì后也会被找到,根本就不能一劳永逸。

    两个鬼子大呼小叫的跑进了营区,沒过多久自营盘中间的楼房中走出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身穿rì本校官军服挎着腰刀的正是藤崎正男,在藤崎正男的身侧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军人,此人穿的是rì军尉官服,同样配着指挥刀,二人身后跟着两名忍者,一白一黑,一男一女,尽皆蒙面,那女子根据身形來看正是三川素,那男子左登峰从未见过,但是敏锐的直觉却令他感觉到此人年纪不小,修为极其jīng深,远在三川素之上。

    四人径直走到左登峰的面前站定,四人八目直视左登峰。

    左登峰只有两只眼,自然不能同时回视四人,他首先看的是藤崎旁边的那个女大尉,样子虽然变了,但是眼神和气息无法改变,此人正是藤崎正男的妹妹,曾经易容林玉玲的藤崎樱子。

    藤崎樱子的本來面目也很漂亮,但是明显的带有rì本人的样貌特征,她的颧骨很平,瓜子脸型,与中国女人相比,rì本女人的样貌相对柔和,脸盘轮廓比较清秀,令左登峰感觉到意外的是她的脖颈部位竟然丝毫不见整容的疤痕。

    藤崎樱子毫无惧意的回视左登峰,眼神之中不带任何的感**彩,有的只是军人的刚毅,rì本鬼子都很疯狂,脑子里有的只是效忠天皇这一个念头。

    看过藤崎樱子,左登峰将视线转移到了藤崎正男的身上,藤崎正男神情很严肃,左登峰很怀疑一个屡战屡败的人有什么资格露出严肃的神情。

    那一男一女两个忍者左登峰只是蔑视的瞟了他们一眼。

    对视持续了数十秒钟,左登峰沒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藤崎正男会先开口。

    “我知道你会來。”藤崎正男笑了,一副自信的神情。

    “我如果要杀你,他们阻止不了。”左登峰以中国话回应,藤崎正男是导致巫心语死亡的罪魁祸首,左登峰从未放弃过杀他的念头。

    “你如果要杀我就不会从正门进來了。”藤崎说的还是rì语,二人都懂得对方的语言,都是自说自话。

    “你应该清楚如果你惹恼了我,后果会很严重,你活不了,你妹妹活不了,你们所有人都活不了。”左登峰冷哼开口。

    “我早已经惹恼你了。”藤崎抬手整理着手套,鬼子指挥官都有佩戴手套的习惯,藤崎正男的左手仍然带着那只纯阳护手,但是左臂却不再干枯,这一幕令左登峰微微皱眉,看來在他寻找地支的这段时间,rì本人也沒闲着。

    “你想让我干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他的亲戚全在对方手里,他无法表现的不在乎,如果他不在乎的话也不会來了,仅此一点他已经落于下风。

    “这里不是谈话的场所,请里面说话。”藤崎闻言面露微笑,绅士一般的伸手迎客,事实上rì本人都很讲礼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我强忍着沒杀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什么话赶快说。”左登峰挑眉开口。

    “我想跟你合作,我们提供线索,提供装备,一起寻找那些动物。”藤崎正男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并沒有立刻回应,在此之前藤崎樱子也说过她可以提供十二地支的线索,今天藤崎正男也这么说,这些rì本人怎么会有中国十二地支的线索。

    藤崎正男见左登峰皱眉不语,也并未催促。

    “我如果不跟你们合作,你们会干什么。”左登峰挑眉问道,他骨子里恨不得将这些rì本人杀之后快,怎么可能会与之合作。

    “你知道我会做什么,我会杀掉你所有的亲人,即便我不杀掉你的亲人,你也会杀我。”藤崎正男开口说道,在与左登峰交谈的时候他并沒有过分狂妄的神情,虽然抓了左登峰的亲人,但他并沒有把握左登峰会乖乖就范,他不敢激怒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目前的情况对他极为不利,除非他真能舍弃自己的那些亲人,否则必须跟rì本人合作,不然逼急了藤崎正男,他一定会下令杀掉自己的那些亲人。

    但是左登峰根本就不想跟rì本人合作,背负汉jiān的骂名他倒不怕,但是他不能帮一个害死了自己老婆的rì本鬼子办事,这会让他气的疯掉。

    “他们在这里很安全,我沒有伤害他们,我们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做出决定之后再來找我。”藤崎正男说完转身准备离去,他手里握有筹码,自然不着急。

    “你找死是吧。”左登峰yīn声开口,藤崎正男的举动激怒了他。

    左登峰说完,藤崎正男立刻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怒目而视,逐一打量着四人,怒火中烧之下他开始评估能否在瞬间擒住藤崎正男。

    左登峰无形之中发出的杀气令那两名忍者立刻jǐng觉,快速的做出了迎敌之势。

    “你可以抓住我甚至杀了我,但是你的那些亲人还是要死。”藤崎正男缓步走近左登峰。

    “我不会跟你合作的,我等着为我的亲人收尸,我也会到rì本去,杀光你家族所有的人。”左登峰yīn声开口,他这句话说的是真实想法,他确信藤崎正男能杀光他的亲人,但是他会做出同等的报复,决不能让藤崎正男牵着鼻子走,这是比谁更狠的时候。

    这次轮到藤崎正男皱眉了,事实上藤崎正男和左登峰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类人,都是思维怪异的疯子,不同的是藤崎正男是为他的天皇疯狂,而左登峰是为了死去的爱人疯狂。

    “我会你们的语言,去到rì本也不会寸步难行,小rì本屁大点儿的地方,我一个月之内就能找遍rì本本土。”左登峰这句话是用rì语说的。

    “你真以为沒有你,我们就无法破阵吗。”藤崎正男高声说道,二人目前的情况就像两辆对开的汽车,倘若都不转弯,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藤崎正男岔开了话題,等于示弱了。

    “你开出的条件对我沒有吸引力。”左登峰也岔开了话題,他无法确定证藤崎正男是不是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也不敢过分激怒他,双方的关系敌对而微妙。

    “说出你的要求。”藤崎正男立刻出言追问。

    “我有三个条件……”

第二百零一章 心怀鬼胎

    “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藤崎正男闻言立刻落锤定音。

    “你让你死,你也答应。”左登峰闻言冷笑开口,他沒想到藤崎正男会答应他尚未提出的条件。

    “只要你答应帮助我们找齐六只阳属动物,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藤崎正男迅速的抽出所佩腰刀递给了左登峰。

    “哥哥,不要这样。”藤崎樱子尖叫阻止。

    “大佐阁下,请慎重考虑。”三川素探手拉住了藤崎正男。

    “正男君,请不要令天皇陛下蒙羞。”那白衣忍者冷声开口,在rì本话里,“君”是长辈或者上级对晚辈下级的称呼,由此可见这名白衣忍者年纪不小。

    藤崎正男的举动令左登峰感觉吃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死苍蝇,吞不下去,吐不出來,他要光明正大的为巫心语报仇,杀一个不反抗的人有什么意思。

    此外左登峰虽然很守信用,但是那得分对象,对于rì本鬼子和汉jiān他是不会讲究什么信用的,不过他不能杀了藤崎正男再反悔,这倒不是顾及信用,而是他的所有亲人还都在藤崎正男的手里,藤崎正男如果死了,那些亲人永远要被扣留在鬼子的手里当筹码,藤崎正男正是看到了这一点,知道左登峰不能杀他,所以才敢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先让我见一下我的亲戚。”良久过后左登峰叹气开口,他现在的情况也跟金针银冠一样了,投鼠忌器。

    “可以,请进。”藤崎正男伸手邀请左登峰进入营区。

    左登峰迈步而入,与此同时在脑海里盘算着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

    1875部队的营房是楼房,左登峰的那些亲戚就被困在一层东侧的那排房间,他们并沒有受到伤害,相反的藤崎正男对他们很优待,吃好的喝好的,这些亲戚见到左登峰之后异常高兴,残袍左登峰已然响彻江湖,这些人自然听过他的名头。

    见到自己的亲戚,左登峰终于放下心來,这些人都跟他有着或多或少的血缘关系,姨妈,姑婆,外甥,舅舅,表妹,表弟,藤崎正男还真是抓了个彻底。

    短暂的相见之后,左登峰便让他们离开,这里是龙潭虎穴,绝非久留之地。

    “车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会安全的回去,你放心吧。”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不用你们送,他们自己会回去,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汉jiān。”左登峰挑眉冷哼。

    “我会送他们路费。”藤崎正男平静的说道。

    “不用,中国人有骨气。”左登峰冷哼开口,转而招呼自己那一大家子人离开楼房走向营门出口,藤崎正男等人远远的看着,并沒有跟随。

    “二姐,你们不要回老家了,往西走,到沒有鬼子的地方去,隐姓埋名。”左登峰在人群之中对自己的二姐说道,他大姐比较老实,二姐相对泼辣。

    “我们去哪儿啊。”左登峰的二姐愕然问道。

    “去哪儿都可以,就是别回老家了,你们分头走,不要聚集到一起,这些钱你分给大家,每人十两黄金,够你们生活的了。”左登峰悄然取出最后一张金票递给了她的二姐。

    “我们还是回去吧,有你在,他们不敢伤害我们。”二姐试图将金票还给左登峰,左登峰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免得她的举动令rì本人起疑。

    “他们是不敢伤害你们,但是他们会抓住你们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记住了,不要回老家,如果再被他们抓住,我不会再救你们。”左登峰冷声开口,这些人是他的亲戚,跟他都有血缘关系,但是血缘关系不等于亲情,这些人平时对他也不过尔尔,左登峰已经为他们冒了一次险,不会再为他们冒第二次,那些人如果听他的话,就不会再被rì本人抓住,如果不听他的话,被抓住了后果自己承担。

    二姐见左登峰表情转冷,愕然的点了点头,转而与一干人等出了大门,左登峰驻足大门,看着他们离去,直至他们不见了踪影方才转身而回。

    藤崎等人先前并沒有见到左登峰给他二姐金票这一细微动作,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左登峰已经禁止他们再回老家,也就沒有派人跟踪抓捕,在他们看來,倘若左登峰言而无信,大不了再将那一群人抓回來,而且他们自忖还有对付左登峰的杀手锏,因此并不担心左登峰不跟他们合作。

    回到楼外,左登峰跟随藤崎等人來到了二楼,这里有一处议事厅,众人要在这里进行详谈。

    “左先生,请提出你的条件。”藤崎正男面sè平静。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一眼藤崎正男,虽然藤崎正男神情很平静,但是左登峰可以感觉到他的心里在翻江倒海,之所以装出平静是因为不想激怒他。

    “不急,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十二地支目前所处的位置的。”左登峰摆手开口。

    “我们手里有一张古代的地图,地图上记载着地支的大致方位。”藤崎正男似乎早就知道左登峰会问这个问題,因此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巧妙。

    “地图是什么年代的。”左登峰出言追问。

    “我对你们中国的朝代不熟悉,很久以前的地图了。”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他在撒谎,藤崎正男和他的妹妹都是中国通,外国人了解中国最先是学习语言,其次就是学习历史,他不可能不知道地图的年代。

    “你也应该清楚,我之所以暂时沒有追杀你是因为我在寻找yīn属地支,而你要寻找的是阳属地支,咱们的目标不一样,我如果帮你们,就会耽误我自己的事情。”左登峰想了想出言说道。

    “我们可以合作,一起寻找,yīn属地支给你,阳属地支给我。”藤崎开口说道。

    藤崎这话一出口,左登峰顿时醒悟,藤崎正男虽然知道地支的方位,但是他不知道某一区域的地支是阳xìng的还是yīnxìng的,不然的话他不会说出找到谁要的就给谁这种话。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左登峰放下木箱,自里面拿出白酒,桌子上有茶水,左登峰压根儿就不碰。

    “我们知道你擅长破解阵法,需要你破阵。”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冷笑数声,先前在茅山脚下他利用几具尸体折腾的藤崎正男犹如沒头苍蝇,这家伙算是记住了。

    “你们能帮我什么。”左登峰喝了一口酒,他此刻心里很轻松,因为他已经摸到了对方的底牌。

    “我们有军队,我们还有战无不胜的忍者武士。”藤崎正男伸手指着那三川素和那白衣男忍者。

    “蜀国,微国在四川陕西,羌国和彭国在甘肃xīn jiāng,庸国和卢国在湖南湖北,髳国和濮国在云南,你们还沒侵略到那里,你们的军队有什么用,这两个穿的跟木乃伊似的家伙就是你所谓的战无不胜的忍者。”左登峰冷笑开口,他是故意说出这些的,目的是让藤崎等人知道他也清楚十二地支所在的大致位置。

    左登峰这话说完,藤崎正男沒有反应,但是藤崎樱子却恶狠狠的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说rì本忍者的忍者服是木乃伊的裹尸布无疑是对忍者的侮辱,藤崎樱子本身也是忍者,她自然不乐意听,至于那一男一女两个忍者倒是沒什么反应,因为他们听不懂中国话,左登峰就算指着鼻子骂他们**他们也听不懂。

    “看什么看,不服气的话可以让他们跟我打,一律揍个鼻青脸肿。”左登峰并沒有给藤崎樱子留面子,女人表白被拒之后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死咬着不放,还有一种是因爱成恨,藤崎樱子无疑属于后者,她现在恨左登峰恨的牙痒痒,因为左登峰伤了她的自尊。

    “左先生,当年我无意害你们,令正的死我有责任,我非常抱歉,也希望令正能够早rì复活,我想这也是你的希望。”藤崎正男试图缓和双方的敌意。

    “别说这些,我不接受道歉。”左登峰冷哼开口。

    “不要以为我们少了你就无法破阵,我们只是不想惊动……”藤崎樱子按耐不住的插言。

    “樱子,男人说话你不要插嘴。”藤崎正男打断了他妹妹的话。

    左登峰闻言佯装沒听清藤崎樱子的话,实际上他听清了,藤崎樱子的话外之音是对方还有一位重量级的高手未曾露面,或者说沒有來到中国。

    “左先生,我们是真心与你合作,但是你不要认为我们是在乞求你,这里有几张照片,请过目。”藤崎正男自面前的文件中拿出了几张照片递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左登峰放下酒瓶拿起了那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只灰sè的山羊,但是这只山羊与普通的山羊不同,这只山羊的额头上还有一只眼睛,是只三目怪羊。

    这只怪羊无疑就是藤崎等人在河南龙门石窟弄走的那只yīn属土羊,当rì他们是逼着金针为他们破阵的,结果金针将土羊的内丹暗中取走,而藤崎等人不明所以,将土羊给牵了回來。

    “左先生,事成之后,我会将这只羊送给你。”藤崎面露笑容,三目怪羊是他最后的杀手锏,言下之意是左登峰如果不跟他们合作就永远找不齐六只yīn属地支。

    左登峰闻言眉头大皱,实际上他是想笑的,但是他得憋着,不然藤崎等人就会发现异常,藤崎等人并不知道地支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竟然拿毫无用处的三目土羊当做杀手锏來威胁他,这一刻左登峰脑海里响起了金针曾经说过的话。

    ‘那只怪羊被藤崎给抓走了,他可能想要留到以后要挟你,他不懂内丹一说,你可以将计就计再耍他一回……’

第二百零二章 尔虞我诈

    “你这样沒用,我也可以找到一只阳属地支,届时咱们谁都找不齐。”左登峰冷笑开口,他正在极力的误导藤崎等人,令他们误以为杀手锏奏效了。

    “那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我们都不希望那样。”藤崎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话,而是抓着酒瓶喝酒,与此同时在思考如何设下陷阱将藤崎等人一网打尽。

    藤崎等人也沒有说话,在谈判桌上,沉默通常被作为一种进攻的武器,藤崎等人在等待左登峰开口,不过他们此刻并不知道左登峰在想着如何害他们,而是以为左登峰在斟酌是否与他们合作。

    十二地支所处的位置大部分在中国的西南西北一代,而rì本鬼子侵略中国是从东面來的,地支所在的区域绝大部分不在rì占区,所以藤崎等人不可能调动大量的军队去寻找地支,这是他们的劣势,左登峰此刻想的是将藤崎等人引到什么地方才有可能将他们全部杀掉,首先,他不能去寻找土属地支,因为土属地支都是周国自有的,周国所在的区域地势并不险恶,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将藤崎等人引入罗布泊,在沙漠里杀掉他们。

    “左先生,我知道你非常恨我,但是我们各为其主,很多事情我也沒有办法。”藤崎正男再次撇清,以减轻左登峰对他的敌意。

    “我的第一个条件,一起行动的时候你们不准带枪,我担心你们会打我黑枪。”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他这个条件背后隐藏的真实目的是削弱藤崎等人的实力,免得他们搞一队rì本兵化妆成农夫跟随行动。

    “可以。”藤崎正男闻言面露喜sè,点头应允,在他看來左登峰开出条件就表示屈服了。

    “第二,既然是合作,之前的恩怨就可以先放下,不过我要看你们的地图。”左登峰出言说道,藤崎正男手里的那份古代地图一直令左登峰很好奇,除此之外他还想根据地图來判断藤崎等人到底对于十二地支知道多少。

    “这是地图的复印件,与原件完全一样。”藤崎正男闻言立刻自眼前一摞文件中拿出一张一尺见方的长方形纸张递了过來,左登峰探手接过低头打量。

    他之前在文化所工作过,知道外国有一种机器能复制文字和图画,也知道复印件与原件是一样的,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确定这张复印件在复印之前沒有被涂改过。

    由于是复印件都是黑的,所以无法确定这张地图是用什么颜sè的笔勾画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张地图是画在丝绸上的,因为通过复印件可以看到丝绸的纹理,此外地图上画的是地形山脉以及河流的走向,整个地图上被标注了十二个圆点,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的备注和解释,也沒有任何的文字。

    左登峰经过仔细的辨认,确定这份地图沒有被涂改过,但是地图的边缘有折叠痕迹,这就表明这份地图的边上是有注解的,但是这些注解被藤崎掩盖掉了,藤崎正男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份地图的來历以及所画的年份。

    中国丝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一直延续至今,所以很难根据丝绸來推断出这份地图的年代,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份地图是汉人画的,汉人一直掌握着养蚕制丝的技术,少数民族几乎沒有懂得养蚕的,至少清朝以前沒有,直至现在,丝绸仍然是高等的布料,只有社会等级较高的人才有机会接触,由此可见,这个画地图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地位较高的汉人,可惜他不懂得画风,不然便可以从地图的笔画上判断出这幅地图大致的书画年代。

    “你第三个条件是什么。”藤崎樱子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而继续低头打量手里的地图,任何地图都有参照物,这张地图所用的参照物是山川和河流,虽然沒有文字,还是可以根据山川河流的走向判断出大致的位置。

    “你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藤崎樱子见左登峰竟然不理她,抬高声调又问了一遍。

    左登峰头都沒抬的说了一句rì语,这句话一出口,对方四人立刻齐喊巴嘎,左登峰说的是“脱光衣服出去跑一圈儿。”

    左登峰并沒有随之站起,而是将地图揣进了怀里,转而拿起酒瓶继续喝酒。

    四人巴嘎过后也就沒了下文,他们知道左登峰之所以这么说是嫌藤崎樱子多嘴打断了他的思绪。

    “第三个条件,我要你的纯阳护手。”左登峰放下酒瓶伸手指着藤崎正男的左手。

    “左先生,你的举动令我感觉我们的谈判不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的,你始终认为我们有求于你,你这样的态度令我后悔放走了你的亲人。”藤崎正男终于怒了。

    “也对,算了,我换个条件吧,你俩把脸上的布子摘下來吧,我看着别扭。”左登峰冲三川素和那男忍者说道。

    二人闻言毫不犹豫,立刻解下了面部的纱巾,他们生怕左登峰再提出其他的要求,面纱去除,三川素仍然是瓜子脸的三川素,而那男忍者则是一个面带yīn鹜的中年人,年纪约莫四十五六,此人最为明显的面部特征就是长了一个极为显眼的鹰钩鼻子,令人一看就很不仁善。

    “明天早上启程。”左登峰起身开口,他并不喜欢谈判,不但枯燥还极为费脑。

    “去哪里。”藤崎正男面露喜sè。

    “随便,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能什么都是我说了算。”左登峰随口说道,他这句话的目的是试探藤崎的底牌,看他是否有目的xìng。

    藤崎正男闻言微微皱眉,转而看向身边的三人,三人也转头与之对视,不过谁也沒有开口。

    “我们想听听左先生的意见。”藤崎正男转头看着左登峰。

    藤崎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藤崎一方是真的沒有目的xìng,是yīn是阳全靠瞎蒙。

    明白了这一点,左登峰立刻说出了羌国和彭国,羌国和彭国在xīn jiāng甘肃一带,左登峰想要斩草除根,那里无疑是最佳的选择,此外左登峰之所以说出自己想去的地方是因为他在此之前已经猜到对方可能会问自己目的地,他要三折回环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三折回环的原理与拿真话骗人有点类似,却又不太一样,拿真话骗人适用的人群是为人忠厚智商中等的人,而三折回环适用的人群是对方极度多疑又非常聪明,只有对方同时具备这两种特xìng,才有可能因为多疑和自信而不纠正那些在普通人看來应该纠正的问題。

    “听左先生的。”藤崎正男干脆利索的落锤定音,普通人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对自己有利的位置,藤崎知道左登峰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怀疑左登峰是故意说出一个对左登峰本人不利的区域让他去纠正,但是他偏偏不纠正,免得一纠正反倒令左登峰捡了便宜。

    “嗯,你们准备吧,明天早上我会过來。”左登峰背起木箱转身向外走去,与藤崎等人在一起,他需要时刻使用心计,事实上他此刻非常高兴,但是不能表现出來,不但不能表现出高兴,连失望都不能表现出來,因为表情如果稍微夸张就有可能令藤崎改变主意。

    “樱子,送送左先生。”藤崎正男出言说道,他试图缓和藤崎樱子与左登峰之间的紧张气氛。

    藤崎樱子闻言皱眉点头,转而随左登峰出了会客厅。

    左登峰沒有拒绝藤崎樱子送他,不过二人一路上也沒说话,來到门口,左登峰停了下來。

    “你令我感觉很陌生,很难想象我们曾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左登峰开口。

    “我们本來就很陌生。”藤崎樱子平静的以rì语回应,但是微微抖动的鼻翼却说明她心里此刻并不平静,至少沒有她表现出來的平静。

    “明天你也要一起去吗。”左登峰犹豫片刻出言问道。

    “是的。”藤崎樱子点头说道。

    “寻找地支非常危险,你最好不要去。”左登峰再度开口。

    藤崎樱子闻言皱眉转视左登峰,眼神之中透着疑惑,左登峰这句话无疑表达了对她的关心,这令藤崎樱子很疑惑。

    左登峰转头看了她一眼,转而离开营门向南走去。

    看着左登峰的背影,藤崎樱子本已平静的心再起涟漪,她跟左登峰相处了一个多月,知道左登峰不喜欢肤浅的关心和表白,所以他先前的那句话就显得格外有分量,左登峰为了死去爱人所做的事情足以令天下所有看重爱情的女人感动并敬佩,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是向后看的,从來沒有向前或者斜视过,这令任何试图接近她的女人望而却步,藤崎樱子知道不会跟左登峰有任何的结果,但是左登峰那句关心的话还是令她很是感动。

    左登峰并沒有回头,一直在向前走,此刻他的心中也不平静,他先前是故意那样对藤崎樱子的,而且在以后的时间里还会若即若离的对藤崎樱子表示关心,他这么做的目的非常yīn险,他想让藤崎正男看到这些细节,让藤崎正男误以为他对藤崎樱子表达关心是为了套出三目土羊的藏匿位置,这样藤崎正男会越发相信三目怪羊对他有牵制力,也会因此放松对他的jǐng惕和戒备,因为在藤崎正男看來左登峰得到三目土羊之前不敢对他们下手,事实是他绝对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

    左登峰可以与全世界为敌,可以做出种种离经叛道的举动,但是他不会用自己的感情去做武器,他之所以要利用藤崎樱子,其实是yīn险之中暗藏高尚,倘若藤崎樱子沒有被利用,左登峰不会放过这个冒充他心爱女人的rì本女人,他想放,就得给自己找一个不杀她的理由。

    左登峰不想杀藤崎樱子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在曾经相处过的那段时间里,他为了确定藤崎樱子的忍者身份曾经摸过她的双rǔ,左登峰并不喜欢藤崎樱子,但是在他看來不管喜不喜欢都不能白摸,摸了她,就得留她一条生路……

第二百零三章 女童一人

    离开1875部队,左登峰发现身后不远处跟有尾巴,是两个身穿便衣的鬼子。

    这两个鬼子自然是藤崎正男派來跟踪他的,换做平时,左登峰定然会回头杀掉他们,但是这一次他沒有那么做,藤崎知道他的能力,也知道这两个鬼子根本就跟不上他,因此藤崎派他们來跟踪就不是单纯的跟踪,而是明着告诉左登峰,rì本人对他不放心,更深层的意思就是希望左登峰不要耍什么花样。

    左登峰从不认为双方能真正的屏弃前嫌,所谓的合作也必定是尔虞我诈的过程,压根儿就沒有任何的诚意,不过他也并未想过要轻举妄动,自南侧街道接上十三之后便打听着寻找济南城的图书馆。

    令他沒想到的是济南城现在还沒有图书馆,于是他就打听文化厅,他要在临走之前查阅一下藤崎这张地图上标注的圆点到底对应的是哪个区域,以及那个区域的地貌特征。

    文化厅在城东,此时的济南城已经被rì军控制,rì本鬼子想要长期统治山东,于是便从文化教育入手,大力普及奴xìng教育,文化厅现在已经成了培养汉jiān卖国贼的机构。

    左登峰进入文化厅,两巴掌下去就打出了图书室的位置,然后带着十三走进了位于大院角落里的图书室,图书室里沒有几本书,大部分是rì本鬼子的书籍,这令左登峰非常愤怒,气冲冲的走出图书室,追鸡撵狗一般的将文化厅的官员全部踹死,一个国家最终走向哪里是靠文化的发展來决定的,文化人若是当了汉jiān,危害会更大。

    左登峰当年所在的县文化所隶属省文化厅管辖,这些人有很多是左登峰当年领导的领导,不过左登峰并未因此手下留情,自从当年见到胡茜撅着屁股被副县长孙爱国咣咣咣的那一刻起,左登峰就不再尊重领导了,当孙爱国把他发配到清水观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恨领导了。

    看门的沒死,因为他连滚带爬的带着左登峰找到了那些被搬到仓库里的书籍,这些书籍被胡乱的堆放在一起,左登峰放走看门的,转而开始翻捡书籍。

    此时那两个盯梢的rì本鬼子还跟着他,不过是在远处遥遥的看着,rì本鬼子的纪律严明,他们怕的要死也不敢离开,这一幕令左登峰大为感慨,抗rì战争已经打了四五年了,中国到底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不过根据食盐的消耗量來推断中国应该有四亿多人,四亿人愣是沒打过人口不足中国十分之一的小rì本儿,这足以说明国民zhèng fǔ和国民素质有问題。

    左登峰并沒有理睬那两个鬼子,事实上他先前追杀文化厅官员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故意杀给鬼子看的,藤崎若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有三个想法,一,左登峰很危险,他会胡乱杀人,二,左登峰非常冲动,有神经失常的征兆,三,左登峰今天心情非常不好。

    藤崎的这三个想法对左登峰都有利,一,藤崎会更加忌惮他,二,如果藤崎把他当疯子看,那是再好不过了,这年头再厉害的流氓也不敢惹疯子,因为疯子如果受了气,管你是多大的流氓,照样砖砸刀捅,三,藤崎知道他心情不好会非常的高兴,因为这表示他憋了一肚子气,他越生气,藤崎越会认为他被要挟了而在发脾气,如果他哼着小曲儿,藤崎就会犯嘀咕,‘这家伙高兴啥呢,我是不是上当了,’

    左登峰非常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人心是最险恶的,社会是很复杂的,勾心斗角无处不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很多人都因为感觉动脑很累而选择了像鸵鸟一样将脑袋插到沙子里自欺欺人的无视逼近的危险,这种想法所导致的后果就是很多人被人利用,很多人被人欺骗,很多人被人抛弃,很多人被人辜负,这些被利用,被欺骗,被抛弃,被辜负的人都会哭鼻子抹泪大喊委屈,其实这全是咎由自取,谁让你当初选择了自欺欺人的无视危险,谁让你当初懒得动脑思考。

    想的多的人别抱怨自己活得累,因为你得到的多,想的少的人别抱怨自己总是被耍,因为你活的轻松,不多不少,不亏不欠,这就是yīn阳大道。

    所谓yīn阳大道并不是仁慈宽厚,满堂和谐,而是包含着善恶,美丑,得失,利弊,这些全是均衡的,太极内藏yīn阳双鱼,代表事物的两面,阳鱼有多大,yīn鱼就有多大,不会多一毫,也不会少一分,世界有多美好,世界就有多丑恶,想通这些,人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冤枉了。

    文化厅里的书籍很多,堆放在一起很是杂乱,倘若他人寻找定然极为费事,但是左登峰找起來很快,因为他曾经在文化所工作过,知道哪一类的书是什么样的样子,现代书籍用的是现代的装订方法,古代图书有古代图书的纸质和颜sè。

    左登峰想要找的是地理类图书,但是在翻找的过程中,他无意之间发现了一本文化厅的档案,里面记录了由文化部门管理的道观寺院的名录。

    这份相当于花名册一样的档案很厚,左登峰随手翻看,发现里面记录的都是道观和寺院的情况,包括寺院道观的來历,以及现任的主事之人,还有就是何年何月由zhèng fǔ出资对道观进行过何种修缮。

    看到此处,左登峰立刻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可能记录了清水观的一些情况,因为当年他是被派遣到清水观的,这就说明文化部门对清水观有着管辖权,既然如此,省文化厅就应该有清水观的资料。

    档案是按照地域划分的,左登峰快速的找到文登县那一栏,屏息静气逐列寻找,终于在左侧下首位置发现了清水观的字眼。

    民国时期的书写习惯还是自上而下,成列书写,关于清水观的记录只有两列,寥寥数句“清水观,建于清顺治元年,道教丛林,不明所属,挂单道姑一人,道号青竹,女童一人,八龄无号。”

    这短短的几句话,包含着大量的信息,首先左登峰知道了清水观建造于顺治元年,距今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

    “道教丛林”的意思是这处道观不属于个人,道观根据公私所有xìng质來区分可以分为子孙道观和丛林道观,子孙道观就是师徒相传的道观,道观为个人私产,国家可以指导但是不可以指挥,丛林道观通俗的含义就是国有道观,由国家所有,天下所有的道士都可以來这里暂住,清水观就是国有道观,至于它一开始就是国有道观还是后期道观沒人了被国家给代为管理了,就无法考证了。

    “不明所属”这句话的意思值得推敲,这句话肯定不是指国有和个人所有,因为上一句已经说明是国有了,因此这句‘不明所属’指的应该是不知道清水观是正一派的还是全真派的,这一点与清水观供奉元始天尊法像是相对应的,因为清水观是阐教道观,勉强可以归类为道教,却不能再细分了。

    “挂单”是佛家用语,不明就里的人也将其他道士到不属于自己的道观找饭吃称为“挂单”,实际上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借住”,跟俗家说法类同。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这份名单的书写rì期是民国十年,民国十年的时候左登峰九岁,巫心语比他小一岁,因此这里所说的道观里八岁女童自然就是巫心语,那时候她还跟她的师傅住在一起,巫心语是随师傅姓的,由此可见推断出巫心语的师傅应该叫巫青竹。

    那时候巫心语八岁,五年以后她的师傅巫青竹留下yīn阳生死诀不告而别,往后的十年里巫心语一直自己住在清水观里。

    民国十年是孙中山当总统的那年,这份档案就写于那一年,可惜的是孙中山第二年就被陈炯明撵走了,政局一乱,也就沒人再去管理道观,所以巫心语一直住在道观而沒有被撵走或者发现。

    左登峰本是來寻找地理书籍的,结果意外的发现了清水观的來历,此时天sè已经暗了下來,左登峰坐在书堆旁捧着那份档案木然发呆,“女童一人,八龄无号”这几个字令他的思绪飞回了清水观,幼年时候的巫心语跟随师父住在清水观里,那时候应该是她快乐的,有师傅的照顾,无忧无虑,但是五年之后她的师傅不告而别,只剩下了她孤身一人独居荒山,漫长的十年,无亲无朋,缺衣少食,十年之后他去了清水观,打破了巫心语原本艰苦而平静的生活,一年的相处,巫心语把心给了他,把人给了他,到最后连命都给了他。

    左登峰已经许久未曾流泪,这次他也沒有哭,他早已经痛的麻木了,滚滚红尘沒有扰乱他的初衷,芊芊红颜不能令他放弃执着,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做什么,但是他此时感觉到了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孤独,黑暗之中他抱紧了自己身上那件破旧的袍子。

    这一刻左登峰产生了幻觉,他感觉袍子也在抱着他……

第二百零四章 半夜更声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长长叹息,转而将那份档案放进了木箱,随后继续翻找他需要的书籍,此时文化厅的墙外一片喧闹,有哭声,有呵斥声,还有辱骂声,不问可知是文化厅的家眷得到消息收尸來了,但是他们都被鬼子和伪军挡在了外面,那两个鬼子跟着他也并非一点用沒有,擦屁股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外面在吵闹,但是院子里很安静,鬼子不会放人來打扰他,不过左登峰并未找到自己需要的书籍,济南沒有南京那么大,也不像南京那样被多次定都,所以这里的藏书很是不全。

    晚上八点多,左登峰招手将坐在屋顶上的十三叫了下來,带着它从后门离开,其实应该说是后墙,因为左登峰现在基本上不走门了。

    文化厅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开之后一直在屋顶上借力前掠,他想试试十三能不能跟的上他,测试的结果是十三此时跟着他并不费力,月sè之下一人一猫飞檐走壁,电闪形移。

    沒过多久,左登峰就找到了当年典当夜明珠的那家当铺,老朝奉还在,此刻正在电灯下扒拉算盘,见到左登峰之后微微惊愕。

    “你好,我是左登峰,麻烦你件事情。”左登峰直报姓名。

    “哎呀呀,贵客登门,快上茶。”老朝奉闻言立刻自柜台内转了出來并吩咐伙计上茶。

    “不麻烦了,你帮我看看金泽九州一张八百两的金票今天兑换了沒有。”左登峰面露笑意,人都有虚荣心,如果老朝奉给他來上一句‘左登峰是谁,’他就郁闷了。

    “您请坐,我立刻给您问问。”老朝奉说着拿起了电话,徽商的大老板也就那么几个,彼此之间都有联系,加上八百两的金票属于大数字,因此老朝奉几个电话下來就有了结果。

    “正在兑换,在西城王官庄的金泽九州分铺。”老朝奉出言说道。

    “谢谢你,此事不宜对外人说起。”左登峰起身道别。

    老朝奉连声应是,紧张的将其送到门外。

    左登峰此刻已经沒有被跟踪,所以他想确定一下自己的那些亲人有沒有安全离开,片刻之后,左登峰找到了位于西城的金泽九州当铺,这里并沒有rì军或者伪军,他的那些亲戚大部分都拿上钱走掉了,此时还在陆陆续续的拿钱离开,当铺门口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左登峰沒有现身,而是坐在屋顶远远的看着那些亲戚一户户的拿钱离开,半个小时之后他的两个姐姐也拿钱走掉了,两家人走的也不是一个方向,左登峰目视着亲人走散,心情越发沉重,人活于世活的就是感情,虽然之前他对这些亲戚心存芥蒂,但是好孬还有个亲戚,而今她们都已经走散,rì后无从寻找,亲情彻底断绝,左登峰再次感觉到心里空荡荡的。

    左登峰沒有与他们道别,而是一直坐在屋顶发愣,从今往后,蹲坐在他身旁的十三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良久过后,左登峰回过神來,带着十三买了些熟肉下水,随后自街头找到一家烙饼的铺子,付钱让老两口帮忙烙制火烧,明天就要与狼同行,他得给自己准备食物,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水分较少的烙饼火烧可以长时间保存。

    左登峰以肉食下酒,同时借酒浇愁,亲人的走散令他很苦闷,但是也不敢与之暗中联系,因为藤崎等人已经吓怕他了,这帮家伙无孔不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彻底不联系,烙饼的老两口在烘炉旁忙碌,不时转头看左登峰和十三一眼,他们不明白的是左登峰衣着如此寒酸,怎么会用人参喂猫。

    左登峰之所以喂十三雪参是想观察一下灵物对它到底有沒有用,十三先前就住在雪山之巅,经常食用这种雪参,此时雪参还沒有脱水,十三咬嚼起來会发出酥脆的声响。

    一个火烧半斤,四十个是二十斤,付过钱后左登峰又自他处购买了五只煮熟风干的鸭子,然后就是准备饮水,此时随处可以买到国民党部队的军用铝水壶,四只水壶灌满清水,四瓶白酒,这些东西左登峰是经过计算的,保证他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不依靠外界补充而生存下來,木箱里的几根雪参是十三的口粮,雪参大补,吃一颗能顶上好多天,退一步说即便沒有口粮也饿不死这只肥猫。

    此时木箱基本上已经满了,左登峰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就绪,子时已到,街道上安静了下來,偶尔可以听到狗吠声和更夫的打更声。

    只听了一声打更的声音,左登峰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打更的不是普通人,虽然声音之中沒有夹带灵气,但是很是浑厚,气息悠长,这表示此人是有一定灵气修为的,在此之前左登峰也听到过打更的声音,绝对不是这个人。

    古时打更分为五更,晚上七点到九点的戌时是一更,此时是起火做饭,点蜡照明的时候,所以更夫会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來提醒大家注意防火。

    九点到十一点是二更,这时候更夫会提醒大家“关门关窗,防偷防盗。”老百姓一听就知道该睡觉了。

    晚上十一点到次rì凌晨一点为三更,这时候的报更声一般是“朗朗阳世,平安无事。”这话的含义有两个,首先是有告诉大家‘你们安心睡吧,我在外面给你们巡逻放哨’,还有一个意思是目前虽然是黑夜,但是这里是阳世,鬼魅不能横行,这也是更夫给自己壮胆的话。

    凌晨一点到三点是四更,这时候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更夫会趁机偷懒,即便不偷懒也很少吆喝什么,以免打扰了人家的清梦,偶尔也会说几句“你睡我醒,天寒地冻”之类的话,意思是告诉大家他的工作很辛苦,赚口饭吃不容易。

    三点到五点是五更,打更人到这时候就开始兴奋了,因为他快要下班了,这时候梆子就敲的挺欢,一块四慢,吆喝声也挺大,喊的是“早睡早起,保重身体”,这句话也有俩意思,一是告诉大家该准备起床干活了,二是告诫那些早上起來xìng致勃勃的人不要贪恋床笫之欢,免得掏空了身体。

    打更的吆喝声全国大同小异,各有不同,但是绝对沒有三更半夜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因为古时的人生活都很苦,谁舍得把蜡烛油灯点到半夜,此外打更也只有梆子,极少有敲锣的,试想一下,人家睡的正香或者夫妻俩正在敦伦亲热,你在外头咣咣敲锣,挨骂是轻的,弄不好人家会出來揍你的。

    左登峰好奇心起,纵身掠上房顶,侧目打量街道上走來的更夫,发现更夫带了个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脸,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此人身高不到一米七,身形瘦弱,一看就不是更夫,因为更夫身兼报时,防火,防盗数职于一身,要求是个强壮的大个子,此人身材瘦弱绝不是更夫。

    深更半夜,这个身拥灵气修为的人为什么要冒充更夫,左登峰此时并无要事,便遥隔一条街远远的跟着他,这个更夫走的很慢,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的异常表现。

    左登峰的思维异于常人,别人需要七成现象才能推出事情的本质,他只需要五成,首先,这个更夫一直沒有看表,也沒有抬头看天,但是他拿捏时辰拿的很准,几乎毫厘不差,这就说明这个人是个道门中人而不是武林中人,因为修道的人可以敏锐的判断时间,这一点练武的人是做不到的,此外这个人的吆喝声非常准确,什么更次该喊什么他很清楚,而且腔调并不生涩,梆子点儿也不差,这就表明他经常在夜间活动,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故意隐藏了灵气修为。

    一个经常在夜间活动的修道中人,故意隐藏灵气冒充更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抓鬼。

    左登峰目前所在的区域在西城,属于相对落后的城区,住的大部分是贫苦百姓,这里rì本鬼子的驻军比较少,少有巡逻rì军,更夫在月sè之中缓慢行走,专挑僻静之处和荒废的破屋流连驻足,走走停停,若有所寻。

    济南城是山东最大的城市,按理说即便是深更半夜也应该有醉鬼piáo客之类的人夜归,但是一直到四更天左登峰也沒发现街道上有行人,四更天时,月亮隐去,yīn气弥重。

    就在左登峰即将失去耐xìng想要寻地儿休息之际,他猛然感受到了强烈的yīn气存在,凝神感知,发现yīn气自不远处一座位于yīn暗角落的荒废破屋传來,废屋有三间,正屋和堂屋都被在前几年的战争中被炸塌了,仅剩西屋,屋子的院墙还在,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左登峰侧耳倾听,废屋西面房间里传來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别着急,看看他做什么。”左登峰冲十三说道,十三此时的感知能力大大加强,遥隔两里都能发现yīn魂的存在。

    片刻过后,那个更夫方才察觉到废屋里的异动,快速的施展身法向那废屋移动,与此同时脱掉了外面所穿的衣服和头上的帽子,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这个人虽然是修道中人却不是道士,而是一个光头和尚,年纪跟他差不多大,身穿灰布僧衣,颈上挂着佛珠,手里托着一个黄sè的钵盂。

    左登峰见识过道士抓鬼,却从未见过和尚抓鬼,不过这一刻他除了好奇还有一丝担忧,根据先前感受到的yīn气來看,里面的那只鬼魂定然不是普通的鬼魂,它的yīn气极重,这个和尚明显沒有渡过天劫,很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第二百零五章 和尚抓鬼

    就在左登峰为其担忧之际,那年轻的僧人已经闪身进屋,站在沒有屋顶的堂屋冲西间來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阿弥陀佛一传來,左登峰立刻摇头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对方打招呼,直接偷袭或许还有胜算,这么一招呼,对方肯定有了防备。

    这座废屋西侧有窗户,窗户上的窗纸还沒有彻底烂掉,因此左登峰观察不到屋里的情况,但是他能听到声音,和尚的阿弥陀佛说完之后,屋里便传來了yīn厉的尖叫声,随即便见一红衣女鬼自西屋掠出,快速扑向站在堂屋的灰衣和尚。

    很多人怕鬼,其实鬼的样子并不可怕,跟人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们体内沒有阳气,yīn阳二气组成了身体,沒有了阳气,身体就显得虚无,不够真实,看起來有点飘忽。

    佛门修行是为了成为纯阳法体,连尼姑都是一样的,尼姑要是成了正果,生死之门就会闭合,胸前双rǔ就会平瘪,所有女xìng特征都会消失,在这一点上道姑要好很多,因为道家修炼的是金丹大道,只要丹田金丹既成,可仍然保持女人体态,不管是佛门的僧侣还是道家的门人,体内的阳气都是比较重的,寻常魂魄讨厌惧怕阳气,因为阳气会冲淡yīn魂的yīn气,所以yīn魂见到修行中人都会远远的躲开。

    但是这个女鬼不但沒有闪躲逃避,竟然还敢向灰衣和尚反扑,这令左登峰感到疑惑,转而凝神打量着那个女鬼。

    由于鬼魂是yīn气凝结,所以它可以任意变化形体,不过正常情况下它们都会保持自己生前的容貌,这个女鬼幻化的是个二八佳人,所谓二八佳人可不是二十八岁的女人,而是十六岁的少女,面容还算上乘,衣衫不整,体态丰腴,前大后圆,这一点肯定是它为了勾引人而刻意变化了,因为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可能是这种身材。

    女鬼的这幅模样自然不是它先前勾引男人的样子,被和尚惊到之后蹦出來才有衣服的,它可以在瞬间幻化出衣服,根本不需要整装穿着。

    在它的下体部位有着微弱的阳气,由此可见其体内残留着男人的阳jīng,这表明她交合成功了,此刻它以yīn气幻化的利爪与那灰衣僧人近身相搏,而那僧人则将钵盂揣入怀中,灵气逼注双掌,以阳气克它,一男一女一人一鬼就如那三国演义记载的将军对阵一样,你踢我踹,你來我往,嘿嘿哈哈的战在了一起。

    一开始左登峰是皱眉,后來就是闭眼,他闭眼并不是因为什么非礼勿视,纪莎脱的比它还光他都沒动心,更不会在意这yīn气幻化的假象了,他闭眼是为了思考,正常情况下,鬼魂是无影无形的,由yīn气凝聚的形体根本就无法承载男人的阳jīng,别说承载了,它们应该怕男人的阳jīng才对,因为那个阳气重,也会抵消鬼魂的yīn气,自古以來也有很多女鬼魅惑男人与之交合的情形,不过那都是由女鬼生前的yù念驱使它去做的对双方毫无益处的事情,即便男人阳jīng外泄,它也带不走,退一步说,即便带走了对它也沒用。

    但是眼前这个女鬼却不是这种情况,它能带走阳jīng,这就说明它跟别的鬼魂不一样,左登峰现在思考的问題就是这个女鬼为什么能够带走男人的阳jīng,还有就是它带走这东西对它有什么用。

    就在左登峰闭目沉思之际,一声快速的诵佛之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令他睁开了眼睛。

    “南无阿弥陀佛。”那灰衣和尚快速的高喊出了六字名号,佛家有很多真言,也有很多规矩,阿弥陀佛和南无阿弥陀佛是不一样的,前者一般用來与人交谈时做前语以及rì常唱诵佛号使用,而后者则属于真言级别的咒语,快速高声念出有请佛祖庇佑的意思,与敌对阵中有加强防御的效果。

    不过这个和尚的修为明显不足,真言过后,自身的阳气并不见增长和稳定,仍然在女鬼yīn气利爪的攻击下被带动甚至扯破。

    “唵嘛呢叭咪吽。”灰衣和尚眼见六字名号作用甚微,转而换成了六字大明咒,这是观世音菩萨的法咒,左登峰先前曾经跟铁鞋长期相处,闲暇之余经常与之谈佛,铁鞋为人和善,除了洗髓经闭口不谈之外,通常的佛家事宜知无不言,因此左登峰对佛家之事也算粗通,这个大明咒是简单的咒语,但是简单不一定不好,这个咒语的潜在作用是“借威猛神力,降鬼魅妖魔。”

    此咒念罢,灰衣和尚灵气大涨,出掌速度加快,片刻过后右掌击中了那红衣女鬼的左肩,红衣女鬼yīn气受创,面露痛苦神情,几番闪躲过后定下魂气,与灰衣和尚再度战到一起。

    左登峰和十三此刻稳坐钓鱼台低头看戏,红衣女鬼的一些举动令左登峰很疑惑,红衣女鬼自身的yīn气是很重的,这个灰衣和尚原本不应该是它的对手,之所以能战成平局和尚念了咒语是一部分,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女鬼体内带有男人的阳jīng,阳jīng的存在减弱了它的yīn气,左登峰疑惑的是它为什么在此等关头仍然不将对它不利的阳jīng舍弃,而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阳jīng对它很有用。

    打更的來抓鬼,自然就沒人打更了,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五更天了,下方废屋里的女鬼可能也发现了这一点,几番想要摆脱灰衣和尚的纠缠都被其逼回了院落,恼羞成怒之下那红衣女鬼攻势越发凌厉,不时借气发声森然厉叫,几个回合过后,灰衣和尚被其抓到,胸前连僧衣带皮肉被其扯下大片,就像阳气可以伤害yīn魂一样,yīn气同样可以伤害阳躯。

    “般若波罗蜜。”人在吃了亏的情况下都会发怒,这个灰衣和尚也不能免俗,恼怒之下右手食指与拇指相捏,其余三指平伸,做出了佛家的超度法印,急速攻向那红衣女鬼,和尚念的是《观自在菩萨心经》里的一句度法真言,这句话是梵语,翻译过來的意思是‘将众生自苦难的此岸,超度到不生不灭的彼岸,’属于**范畴,可以渡化良善,也可以灭掉鬼魔。

    这句话虽然出自《菩萨心经》却不是菩萨说的,事实上《菩萨心经》是佛祖留下的经文,是对菩萨言论的赞同,此外不管是佛家法印还是道家指诀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捏的,因为捏指诀和法印所需的手指弯曲程度远远超过了常人所能承受的限度。

    佛道不昌,文人无德,常出惑众妖言,常做误人文籍,由此令得很多人连基本的佛家咒语和道家真言都混淆不清,以般若波罗蜜为例,无知之人竟然误以为是道家真言,倘若有游方骗子在左登峰面前持此言论,定然会被其踹掉门牙。

    左登峰思考之际,灰衣和尚所捏的法印已经击中了那个红衣女鬼,女鬼尖叫一声撞到了西侧墙壁,砰然落地,受创不小。

    左登峰是局外人,他看的真切,下方院落中的情景令他万分疑惑,倘若寻常鬼魂,定然可以穿墙而过,或者散于无形躲避攻击,这个女鬼竟然撞到了墙上,这表明它的yīn气已经有了实质,如此一來问題就出现了,它既然不能穿墙,肯定就不能入土,那它白天是躲避在什么地方的。

    还有,一个鬼魂怎么可能拥有实质的形体,虽然它目前的实质形体非常浅薄虚弱,却的的确确是有了些许真实物质的,这违背了yīn阳各有所属的天地规则,照此发展下去,它甚至有可能真的拥有跟人类一样的身体。

    红衣女鬼此次受创不小,愤怒之下终于将体内所存阳jīng排除,阳jīng一除,yīn气大盛,鬼爪暴涨三寸,快速的向那灰衣和尚咽喉抓去。

    左登峰见势不妙,立刻自屋顶抠下一块瓦片灌以灵气准备相救那灰衣和尚,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年轻的灰衣和尚快速自怀中掏出了那只金sè的钵盂,斜臂托举,口中念念有词。

    左登峰看不到钵盂有什么异样,但是他能感受到废屋所在的区域阳气暴涨,那红衣女鬼本來极为迅捷的抓向和尚咽喉,钵盂一出顿时萎靡在地,痛苦哀嚎,片刻过后就成了鹤发鸡皮的老妪模样。

    修道有成的僧道常年随身的器皿会或多或少的沾染一些自身灵气,这个灰衣和尚所用的钵盂极有可能是他的师傅传给他的,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敢行走江湖抓鬼降妖,原來是有恃无恐。

    左登峰本來是想帮和尚的,但是此时他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帮和尚了,帮鬼,这个女鬼虽然可恶,但是它凝练实体的能力令左登峰很感兴趣,在它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它才拥有了这本不该拥有的能力,左登峰想找出其中的原因。

    左登峰做事情有明确的目的xìng,这件事情也并非单纯的好奇,他先前扛负着巫心语的棺木时明显的感觉到棺木变轻了,这表示巫心语的身体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倘若找到六只yīn属地支,他将面临巫心语无法服食内丹的情况,他无法确定六只yīn属内丹是能够起死回生还是能够肉骨回魂,所以他希望找到还原巫心语身体的方法。

    想及此处,左登峰气凝右手,甩手扔出了那半截瓦片……

第二百零六章 游走无常

    左登峰所在的屋顶位于那座废屋的西南,距离废屋有半里多地,左登峰唯恐瓦片飞不到目的地,所以用尽了全力,但是结果却令他咂舌皱眉。

    瓦片飞到了目的地,但是距离太远,失去了准头,他本來是想打那钵盂的,结果砸中了和尚,而且不偏不倚正中脑门,他这一下子准头虽然不咋地,但是力道是有的,直接将那个正在全神贯注对付女鬼的年轻和尚砸了个头破血流,和尚哎呀一声扑倒在地就沒了动静。

    那女鬼死中得活,顾不得观察周围的情况,快速离开废屋向西北方向飘去。

    左登峰等女鬼离开方才闪身而下,來到废屋院子伸手检查了一下和尚的鼻翼,一试之下发现竟然把他打死了。

    十三后随而至,看了看死和尚,又看了看左登峰,它能够分辨出死人和活人,也知道左登峰失手杀了不该杀的人。

    “看什么看,快走。”左登峰环顾左右无人,快速的带着十三离开了院子尾随着那个红衣女鬼。

    左登峰虽然杀伐由心,但是他杀的大部分是坏人,即便不是坏人也不能算是好人,他还从未杀过正在干好事儿的好人,因此左登峰心里感觉很不踏实,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小心的跟着女鬼,与前方的女鬼保持着一里左右的距离。

    济南城有居民,有人的地方就有鸡,有母鸡就有公鸡,公鸡到了天亮就会打鸣,此时东方天际已然放亮,雄鸡报晓,那红衣女鬼移动的速度再度加快。

    左登峰已经做好了跟随女鬼前往荒山野岭的准备,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女鬼飘进了一处住户密集的城郊村落,在村子东头的一栋房子中失去了踪影,左登峰随之而入,发现这里是一户人家,此时这户人家已经起床了,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在院子里整理农具,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正屋做饭。

    “你是什么人。”年轻人愕然问道。

    左登峰环顾四周寻找红衣女鬼的下落,红衣女鬼进了这处院子之后yīn气就消失了,这说明它附身在了某个人的身上,这三个人先前都在忙着各自的活计,不可能被附身。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左登峰转头看向那年轻人,年轻人面相憨厚,像个老实人。

    “你到我们家干什么。”老头儿接过话茬出言问道。

    “我问你们家还有什么人。”左登峰面露凶相,抬手将那老头和年轻人正在修理的犁具隔空扔出了院子,在这种情况下,必须镇住他们,不然得浪费太多口舌。

    “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家里也沒有钱。”年轻人挡在了老头的面前,看样子应该是父子。

    左登峰闻言转身迈步进屋,屋里做饭的女人此时正在往脸上抹锅底灰,这是对付rì本鬼子的招数,这个女人把他当成劫sè的坏人了。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还真看得起自己,都长成这样了,抹不抹的还有啥区别。

    左登峰进屋的同时,那对父子已经跑到门口打开了大门,此时外面已经有人了,打开大门他们感觉安全些,事实上左登峰压根儿不想伤害他们,不然全村的人都來了也不够左登峰热身的。

    房子一共四间,做饭在正屋,东面还有两间房子,西面还有个西屋,东西两处都有呼吸声,左登峰快速的进入东屋,发现是炕上躺着个不大的婴儿,但是这个婴儿是个男婴,女鬼不可能附身到童子身上。

    等到左登峰走到正屋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跑了出去,父子二人拿着?头铁锹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十三正在抓挠西屋的房门。

    “我不想伤害你们,西屋住的是谁。”左登峰此刻已经确定那红衣女鬼就附身在西屋那个人的身上。

    “我妈。”年轻人闻言立刻回答。

    左登峰闻言忍不住发笑,暗自心道“你妈真够sāo的。”

    “你妈为什么还不起床。”左登峰坐到正屋的板凳上凑近灶台烤火。

    “你找我家女人有什么事吗。”老头放下铁锹出言问道,他已经看出左登峰并不想伤害他们。

    “你家女人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举动。”左登峰出言问道,天已经亮了,鬼跑不了了,所以他并不急于动手。

    “我妈能走yīn差。”年轻人沒心计。

    左登峰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所谓走yīn差又叫走无常,就是帮yīn间办事的阳世中人,最有名的两个人是唐朝的魏征和宋朝的包拯,相传此二人平时是朝廷的大臣,若yīn间有什么难以决断的案件会在夜晚邀请他们的魂魄去yīn间审案。

    走无常之事并不见于正史,但是在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中曾有过记载,纪晓岚学风严谨,当不会妖言惑众,所以此事当可做真。

    “把你妈叫起來,我有话问他。”左登峰探手自怀中摸出几枚大洋放到了锅台上,他本來还想更大方一些的,但是他的钱都花光了。

    “是你救了我吗。”左登峰话音刚落,西屋就传來了一声苍老的声音。

    “是我打倒那个和尚的。”左登峰出言说道,他沒说打死,只说打倒。

    “你们都去东屋,我有话跟恩人说。”西屋的声音传來。

    这户人家应该是女人做主,女人一发话,一家三口立刻去了东屋,左登峰不待对方说话便推门进了西屋。

    西屋与普通人家的屋子一样,北侧靠墙立着一个柜子,南面是炕,炕上有被褥等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女斜坐在炕的西侧正在系着斜襟的布扣,房间的地面很cháo湿,十三沒进來,人模人样的坐到了他先前坐的那个板凳上烤火。

    老妇长的跟普通农妇沒什么不同,不算胖也不算瘦,穿的是普通农妇的衣服,倘若不是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左登峰很难将眼前这个农妇与昨夜的红衣女鬼联系到一起。

    老妇见到左登峰之后显得非常尴尬,这种神情与偷情被抓的妇女完全一样。

    “你能走无常。”左登峰出言问道,西屋可能是老妇自己居住,屋子里弥漫着中老年妇女不讲卫生产生的臊气,很难闻。

    “是啊。”老妇急忙接口。

    左登峰闻言立刻心生欢喜,走无常的人非常少见,可遇不可寻,这类人体质异于常人,可以往复yīn阳,不过这个农妇肯定不会是魏征包拯一级的,充其量也就是帮yīn间跑跑腿儿。

    “你去过yīn间。”左登峰再问。

    “去过。”老妇点头回答。

    “yīn间什么样子。”左登峰出言问道。

    “yīn间有yīn间的规矩,我真的不能说,你千万别怪我。”老妇面露乞求。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左登峰挑眉说道。

    “我得罪不起的人,但我真的不能说,我不敢说,说了我就得死。”老妇声带哭腔。

    “那好,我不问了,你既然能去yīn间,你帮我找个人,这个人叫巫心语,是个女人,文登县人氏,卒于三年前的十月十号。”左登峰正sè开口。

    “好,我下次去的时候一定帮你问问。”老妇犹豫片刻点头答应。

    “下次,为什么要等到下次。”左登峰不满的问道。

    “我平时去不了yīn间的,得有事儿我才能下去。”老妇急忙解释。

    “什么意思。”左登峰再度皱眉。

    “就是有他们不方便办的事儿我才有机会下去。”老妇不敢得罪左登峰。

    “什么事儿他们不方便亲自动手。”左登峰问道。

    “如果有人去世,魂魄到了时辰该走了,但是这个要死的人身边有当官儿的或者当将的,他们就不能來领人,我身上有阳气,不怕那些人,他们就來找我,我去把人领出來送下去。”老妇说的是济南方言,鼻音挺重。

    “你能魂魄离体,为什么不能下去。”左登峰闻言面露不悦。

    “我的魂魄只能在阳间活动,有事儿了才能下去。”老妇急切的解释,她的魂魄离体之后虽然很厉害,但是在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眼中还是不值一提,她很清楚左登峰要杀她犹如杀鸡,而且她之前做的事情也的确不光彩。

    “你为什么要出去引诱男人。”左登峰压低了声音。

    “我……我想,不过我从來沒害死人。”老妇面露尴尬和感激神情,她知道左登峰压低声音是为了给她留下颜面。

    “你为什么要留下男人的那个东西。”左登峰皱眉发问,有老不正经的男人,就有老不正经的女人,这个老女人已经年老sè衰,倒贴都沒人上了,假公济私魂魄出窍当当大闺女过过瘾也符合人类yīn暗的心理。

    “我,我觉得那东西能让我年轻点儿。”老妇的声音低不可闻。

    “你一点儿也沒年轻,这事儿你肯定沒少干,不然和尚也不会來抓你。”左登峰冷哼开口,他原本打算探寻一下女鬼凝聚实体的原因,而今这个想法泡汤了。

    老妇惭愧无地,低头不语。

    “你白天能走无常吗。”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本來与藤崎正男约定好了今天出发,现在看來要拖延了。

    “能是能,不过沒事儿我下不去的。”老妇见左登峰转换了话題,顿时如蒙大赦。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下去。”左登峰森然开口,他杀的人太多了,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第二百零七章 黄泉传信

    “你要杀我。”老妇闻言面露惊恐。

    “我杀你干什么,我去杀一个官员的亲属,到时候官员在场,他们就无法带走魂魄,只能请你出马。”左登峰出言解释。

    “是个好办法,不过那样会伤你yīn德。”老妇长喘了一口粗气,人都有私心,别人倒霉好过自己倒霉。

    “我的yīn德不知道损了多少了,说吧,需要注意什么问題。”左登峰出言问道,他是正统的修道中人,不是神棍巫婆,他并不了解下面的情况。

    “我走以后给我烧点纸钱,我下去拉拉关系,我叫王月玲,得喊着我的名儿。”老妇出言说道。

    “放心吧,我会焚烧纸钱给你打点,你回來以后我会送你黄金百两,如果带回了巫心语的口信儿,我送你黄金千两,但是你要是敢骗我,我会杀掉你全家人,我想杀的人是逃不掉的。”左登峰挑眉开口。

    “我一定尽力,你快去吧。”老妇面露惧sè,连连点头。

    “杀人之后我会在门口守候,如果你來了,就碰倒我身边的酒瓶,下去之后如果找到她,就告诉她我一直在想办法救她。”左登峰沉吟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明年的十月十rì之前救不活她,我就会下去找她。”

    “好,我下去也就一个时辰,你等我回來,这段时间尽量别碰我。”老妇叮嘱。

    “我知道。”左登峰点头过后推门而出,十三见他出來立刻自板凳上跳下來跟随其后。

    左登峰自院落之中一跃而起,离开了院子,离开院子之后他将被其扔出的犁具以灵气扔了回來,位置和力道都经过仔细拿捏,十丈之外将犁具扔回院子比百丈外扔瓦片砸钵盂简单多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震慑这户人家,告诉他们不要试图逃跑。

    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不放心,快速的來到了东南一处树林中跃上大树远眺院子里的情况,片刻过后确定其沒有举家逃跑的意图之后才快速东行回返济南城。

    回到济南城,左登峰立刻找到了昨rì的那家金泽九州当铺,命他们打电话给东家孙奉先,孙奉先沒想到左登峰会打电话给他,接到电话很是意外,不过在左登峰说明暂借黄金一千两百两之后他立刻满口答应,而且不用左登峰偿还,真正聪明的男人不是瞎大方,也不是小抠门,他们会给千里马喂jīng料,会给毛驴子喂青草,左登峰无疑是千里马,所以孙奉先要结交他。

    片刻过后左登峰就拿上了千两金票和两百两黄金,左登峰对这个孙奉先印象极好,此人救急之时极为爽朗,当可交之。

    拿上金钱,左登峰立刻前往省府寻找下手的对象,凡事最怕专注,一旦专注,脑子转动的就快,左登峰快速的打听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人是原国民zhèng fǔ的官员,现在在给rì本鬼子当官儿,这样的人绝对算得上官员,而且此人的宅院就离此不远,左登峰快速的找到其宅院,于暗中观察片刻,发现此人有三房姨太太,后院还住着个老妈。

    左登峰毫不犹豫的闪身进入庭院,将身法逼到极致,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其三房姨太太尽皆以玄yīn真气击伤,他攻击的是腹部位置,三个女人短时间内不得死亡,以此为官员回返留下时间。

    片刻过后左登峰晃身而出,别说家丁丫鬟了,就连三个姨太太本人也只看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然后就是腹痛如绞。

    左登峰离开院落的时候并沒有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到任何的内疚,杀几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在他看來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甚至后悔沒杀后院的老太太,老东西生了个汉jiān出來,杀了也活该。

    毫无疑问左登峰滥杀无辜之举大失正义,甚至是损人利己,但是他自己已经认识不到这一点了,他的jīng神状态越來越坏,行事越來越偏。

    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归根究底还是要追溯到巫心语的身上,巫心语的死令他悲痛yù绝,但是巫心语的死并不是主要原因,导致左登峰思维怪异的主要原因在他自己身上,他错就错在沒有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如果忘了巫心语,他会有新的开始,会有新的妻子甚至是孩子,有了家庭的温暖,他的心xìng会逐渐趋于平和,但是他重情念旧,一直将死去的巫心语留在心里,紧紧的抓着那份记忆不舍得松手,死不松手的最终结果就是被那份沉重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拖进无底深渊。

    放手的人是明智的,他们会得到幸福,不放手的人是愚蠢的,早晚会变成疯子。

    左登峰不感觉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十三同样也沒感觉有什么不对,它的思维中只有忠诚和背叛,沒有正邪善恶,所以它不会阻止左登峰乱杀无辜,它只知道左登峰去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朗朗乾坤,yīn阳正道,善恶有报,毫厘不爽,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左登峰已经明窥大道,他非常清楚自己做的事情会导致什么后果,他也从未想过要逃避后果,其实干坏事的人并不可恶,可恶的是那些干了坏事还想逃避惩罚的人,左登峰不怕惩罚,也不逃避,他只知道吃斋念佛修桥铺路救不活巫心语。

    左登峰自脑海中估算出了那三个女人死亡的大致时间,然后回了一趟1875部队,告知藤崎正男等人他有要事需要处理,延迟到明天起程,说完之后便扔下满心疑惑的藤崎正男在城中曲线圈绕回到了那名官员的宅子,这座宅子门口左右立有石狮子,左登峰靠着东侧的石狮子坐了下來,他不用看,只靠听就知道那官员已经回來了,此时那三个女人的哀嚎声已经极其微弱,宅子里的下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请大夫,沒人在意他。

    左登峰自木箱里拿出白酒咕咚饮尽,转而将酒瓶放于旁侧,等待着里面的人断气儿,十三被他派到了远处的大树上,左登峰的目的不是让它放哨,而是担心这家伙令那老妇的魂魄无法进入宅院。

    左登峰酒量不错,但是一口气喝光一瓶白酒还是令他脑子发晕,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身上有了暖意,左登峰靠着石狮子开始打盹儿,虽然在打盹儿,但是他并沒有真正睡过去,朦胧之中一直盯着放在身旁的酒瓶子。

    “咣当。”不知过了多久,酒瓶倒地,左登峰闻声猛然站起,瞬间以灵气压制住了酒气,周围并沒有人或动物,万里无云也沒有起风,这表明是老妇出窍的阳魂碰倒了酒瓶,而院子里传來的哭声也证明了这一点。

    老妇是可以走无常的,在走无常的时候她出窍的是阳魂,而新死的魂魄阳气相对较重,所以左登峰之前沒有感受到yīn气的存在。

    确定了老妇的阳魂已经带着鬼魂上路,左登峰叫下了树上的十三,快速的离开这处宅子來到了城中一处出售元宝香烛的棺材铺子,先前他自1875部队回返官员宅子的时候曲线环绕为的就是寻找卖死人东西的店铺。

    “您要买点什么。”棺材铺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全要了,连房子。”左登峰扔出一根金条,转而走进棺材铺点燃了那些元宝香烛,除了元宝香烛,棺材铺里还有棺材和纸牛纸马,左登峰懒得搬运,直接连房子一起烧。

    “你这是干什么。”

    “滚出去,不许救火。”左登峰将那叫嚷着过來救火的老板扔了出去。

    “王月玲,收东西。”左登峰念叨着老妇的名字,这处棺材铺里什么都有,而且数量众多,这么大手笔绝对够那老妇去yīn曹地府打点关系。

    棺材铺是与其他的房子连到一起的,棺材铺起火,其他住户都來救火,左登峰逐一阻止,并扔去金条作为补偿,他此举所导致的后果是很多无关的人也來索要赔偿,到最后左登峰只能将他们全部打跑,他本不想动手,但是可恶的人太多。

    直待棺材铺烧净,左登峰才兜着圈子回到了老妇家中,人都在,老头和他儿子还在修犁具,左登峰先前扔那两下子摔断了扶把。

    那年轻的女人在炕上哄孩子,一家人见到左登峰之后不由得开始紧张,左登峰二话不说便去了西屋,那老妇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头北脚南,身上盖着被子,左登峰凝神侧耳,发现她已经沒了呼吸。

    “我妈走了一个钟头了。”年轻人走过來说道,他们之前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并不害怕。

    “应该沒有呼吸吗。”左登峰回头反问。

    “不打紧,回回这样儿。”年轻人连连点头。

    左登峰闻言退出了房间,自正屋的板凳上坐了下來,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老妇。

    随后的半个时辰左登峰如坐针毡,无数次的抬手看表,好不容易到了时辰,那老妇竟然毫无动静。

    “你妈平时下去一般多长时间回來。”左登峰转头看向院子里搓麻绳的年轻人。

    “也就俩点儿,快了吧,你别着急。”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太阳。

    左登峰点了点头,这户人家沒有钟表,看太阳计时有一定的偏差。

    但是又等了半个钟头,老妇还是沒动静,左登峰开始坐立不安,这么长时间还沒回來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那老妇在下面一直寻找,二是她正在与巫心语交谈,总之结果不是很好就是很坏。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那老妇终于动了……

第二百零八章 阴曹地府

    在老妇离开的这段时间左登峰一直极为焦急,但是当他看到老妇的身体动了之后,他就不再焦急,而是开始紧张,紧张之中夹杂着忐忑。

    老妇在左登峰的紧张忐忑中哼哼着掀开被子坐了起來,环视左右之后看到了坐在外屋的左登峰。

    这一刻左登峰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因为老妇的眼神并不是邀功求赏的眼神,而是跟他一样的紧张和忐忑,这表示她下去这一趟并沒有达到目的。

    “怎么样了。”左登峰语带颤音。

    老妇闻言,紧张之情越发明显,转而缓缓摇头。

    “直接说,我不怪你。”左登峰压制着内心的沮丧。

    “我沒找到她。”老妇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她通过左登峰的言行猜到了巫心语在他心中极重,她担心办事不利会导致左登峰发怒。

    “我烧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左登峰声音透着寒意,他心中冰凉是其一,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要确定老妇是不是真的下去办了事情。

    “收到了,牛马香烛一大堆,还有几口棺材。”老妇急忙回答。

    此语一出,左登峰彻底绝望,这表示老妇真的下去了,她沒有撒谎。

    “你下去以后都做了什么。”左登峰沉声再问,这年头拿钱不办事儿的人太多,他担心这老妇拿他的东西送了人情而压根儿沒办正事。

    “我一直在等他们回话,他们说沒有这个人,我又求他们看看是不是投胎去了,结果发现这个人根本就沒去yīn曹。”老妇抬手擦汗,左登峰的表情说明他随时都有可能杀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左登峰皱眉问道。

    “不是所有魂魄都去yīn曹的,有一些在上面直接就散掉了,不过这个沒散,只不过沒去yīn曹。”老妇急忙回答。

    “什么意思,一次把话说完,别吞吞吐吐。”左登峰高喊出声。

    “你别着急,你听我跟你说,这事儿怪的很,下面的鬼魂都会领到一个镜子,人死之前下面就会把镜子准备好,下面给她准备了镜子,但是奇怪的是她沒下去。”老妇哆嗦着说道。

    “镜子是什么东西。”左登峰皱眉问道。

    “不知道啊,我就是个跑腿儿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那么个东西。”老妇偷偷喘了口粗气,她不怕左登峰皱眉,就怕他yīn着脸不说话。

    左登峰闻言沒有急于发问,而是将金针之前说过的话与老妇进行对证,按照金针的说法,普通人的魂魄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散掉,而且金针和玉拂之前也的确见过巫心语的魂魄跟着他,但是再次遇到玉拂的时候巫心语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但是老妇口口声声说yīn曹地府为巫心语准备了镜子,这表明巫心语的魂魄不应该散掉,既然如此,她的魂魄去了哪里。

    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原点,救活巫心语还在未知之数,不过老妇这趟下去也并非沒有任何收获,左登峰至少知道了巫心语的魂魄应该在yīn曹地府却偏偏不在yīn曹地府。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出言问道。

    “他们说这种事儿很少发生,你好好想想她死那天有沒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有,就可能是有人拉住了她的魂魄不让她下去”老妇出言说道。

    “什么是奇怪的事情。”我出言问道。

    “就是怪事儿。”老妇说道。

    左登峰闻言皱眉回忆,片刻之后猛然想起一件当年发生过而沒有引起他注意的细节,当年他昏死过去之后是被小雨淋醒的,但是当他苏醒之后周围却并沒有水渍,雨点只在身上有,此外那些村民是举着火把來的,他们的身上也是干的。

    “当年下了一场怪雨,雨只下到了我自己身上,如果不是那场雨,我可能就醒不过來了。”左登峰皱眉说道。

    “下雨,那一定是龙王爷带走了她的魂魄。”老妇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暗自皱眉,老妇这明显是胡诌八扯了,简直就是毫不靠谱,她只是一个跑腿儿的,知道的很有限。

    “这是一千两黄金,所有安徽人开设的当铺和钱庄都能兑换。”左登峰自怀中掏出那张金票递给了老妇。

    “啊,,我事儿都沒办好,咋有脸拿你这么多钱,再说你还救过我的命。”老妇连连摆手,她不认识金票,但是她知道左登峰不屑骗她。

    “拿着吧。”左登峰将那张金票扔到了炕头,转身向外走去。

    “等一等。”老妇喊住了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转身回头看着那个老妇。

    老妇此时面露踌躇思考神情,并沒有立刻说话,良久过后方才低声开口,“你是不是叫左登峰。”

    “你怎么知道。”左登峰面露疑惑,在此之前他并沒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以后尽量别杀人了,折寿。”老妇小声说道。

    “谢谢。”左登峰道谢过后转身离开,这个老妇肯定是下去之后看到了什么,也可能是打听到了什么,之前她是沒准备说的,是左登峰的一千两黄金换出了她的一句忠告,这句话的意思左登峰自然明白,他杀人太多,已经开始缩减寿数了。

    离开院子,左登峰并沒有考虑寿命的问題,他想的是巫心语的魂魄为什么沒在yīn曹地府,但是这个问題他无从思索,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

    随后左登峰赶回了1875部队,让藤崎等人即刻启程。

    实际上藤崎正男早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不管什么时候启程都可以。

    “这是我的同行人员。”藤崎正男伸手指着整装待发的一群人,这群人中除了藤崎樱子,三川素和那白衣忍者之外还有十二个强壮的rì本军人,所谓强壮并不是人高马大,他们都很矮,但是胳膊很粗。

    “我说了不准带枪。”左登峰皱眉说道,这十二个rì本鬼子的面前都放着一把手枪和三个弹匣,还有三颗手榴弹,除此之外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把工兵锹。

    “我们需要人來挖掘,他们得有防身的武器。”藤崎正男也穿着便装,他为了避免刺激左登峰,穿的是与当年闯进清水观截然不同的衣服。

    “我们去的地方不需要挖掘。”左登峰挑眉开口。

    “左先生,我经过慎重的考虑,感觉咱们应该由东向西逐渐推进,咱们还是先去陕西咸阳吧。”藤崎正男以商议的口吻说道。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藤崎正男比他想象的要狡猾,果然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里是国民党控制的区域,人员密集,军队众多,你知道去那里挖坟掘墓会有什么后果吗。”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藤崎正男选择的地方是周朝所在的区域,周朝自身拥有四只土属地支,全部被周人带到了地下,故此左登峰才有挖坟掘墓一说。

    “我们会秘密进行。”藤崎正男沒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行啊,听你的。”左登峰冷哼开口,他非常清楚藤崎正男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目前土属地支已经被找到了一只yīnxìng的土羊,还剩下一条阳龙,一条阳狗和一只yīn牛,藤崎正男虽然不知道十二地支的具体位置,却会算数,自然会选择三分之二的几率。

    但是左登峰先前也并不是危言耸听的吓唬藤崎正男,咸阳目前被国民党控制,那里是中原腹地,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国民党派有重兵把守,之所以派重兵把守这里是为了压制陕西北部区域的八路军根据地,藤崎正男去了很难有好果子吃,万一被发现了,往南跑国民党会追着揍他,往北跑八路军会拦着打他,往东西跑更不行,两家都能撵,藤崎正男这个**真是疯了。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确定了两处相邻的位置,就在周陵里面,相隔不远,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陵墓。”藤崎正男抬手示意那些士兵收起摆放在前面的武器弹药和工具。

    “啊。”左登峰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昨天才得到藤崎正男的地图,还沒來得及确定对应的位置,所以他并不知道藤崎要去的地方是周陵。

    “左先生有什么意见吗。”藤崎正男转头问道。

    “沒有,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要多说什么反而显得我沒有诚意。”左登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藤崎正男真会算账,他肯定以为两处相邻的坟墓里埋藏的是属xìng一样的地支,但是他忽视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題,那就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坟墓是摆在人们眼皮子底下的,这么多年都沒有历史记载它们被盗挖过,就说明那里有着潜在而严密的护墓机关,藤崎光算收获了,沒算风险。

    在此之前左登峰是想将土属地支留到最后寻找的,原因就是在他看來埋藏在地下的土属地支最不容易被人弄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他看來进入皇陵寻找地支最为凶险,这下可好,藤崎正男直接冲着最危险的去了。

    虽然藤崎正男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左登峰也并不需要做什么调整,该准备的他都准备了,去哪儿都一样。

    “全体登车。”藤崎正男见左登峰沒有不同意见,大手一挥,命令部下登车。

    左登峰闻言森然冷笑,在他看來藤崎正男不应该喊“全体登车”,应该喊“全体送死……”

第二百零九章 孤军深入

    藤崎正男安排了三辆车,两辆小轿车,一辆卡车,目前还在rì占区,可以乘坐一段距离的汽车。

    两个忍者一辆,藤崎兄妹跟左登峰一辆,左登峰本想拒绝,见到藤崎正男有坐上副驾驶的意思,便坐上了后排,后排可以坐三个人,他和藤崎樱子,十三也算一个。

    汽车缓缓开动,左登峰皱眉打量着前排的藤崎正男,藤崎正男坐在前排是个聪明的举动,既可以避免尴尬又保证了自身的安全,他知道左登峰不会在其背后下手,除此之外将藤崎樱子安排到他的身边也有缓冲敌对气氛的作用。

    仅此一件事情就令左登峰大为皱眉,接下來的这段时间必定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过程,如果只是勾心斗角也就罢了,要命的是藤崎正男的目标还是极为棘手的周陵,周朝的陵墓少有机关,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人愚昧蠢笨,不擅长奇yín巧计,但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皇陵绝对有机关,因为他们是周朝的皇帝,周武王死的时候姜子牙还沒死,所有周文王和他儿子周武王的皇陵一定是姜子牙设计的,进入皇陵其实还是与姜子牙对阵,不同于比拼阵法,这一次是比拼智慧。

    一路上众人都沒有说话,晚上八点,來到了河南境内,藤崎正男选择的路线是经过考虑的,全是rì占区。

    晚上众人在河南的一个鬼子军营休息,左登峰沒有睡在军营,而是带着十三在外面的旅店居住,次rì清晨回返军营再度启程。

    接连三天,众人都在路上,到了河南边界才舍弃汽车,改换成马车,伪装成贩运粮食的商贩进入陕西境内。

    藤崎正男等人在后面的几辆马车上,左登峰和藤崎樱子在前面开路,这也是藤崎正男安排的,整个队伍中只有他和他的妹妹能说流畅的中国话。

    “我们一定会将那只怪羊送给你,你不要担心。”藤崎樱子以中文说道,目的自然是不想让赶车的鬼子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把两只羊角给我就行。”左登峰沉吟片刻平静的说道,藤崎樱子先前的这句话目的是让他放心的跟他们合作,并非站在私人感情的角度上说话,所以左登峰就心安理得的误导她。

    藤崎樱子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继续开口,在此之前的那几天二人几乎沒有交谈过。

    “你们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要到这里來。”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哥哥熟悉你们的历史,知道在中国皇上是龙的化身,所以就先到这里來。”藤崎樱子想了想开口回答。

    “你哥哥很聪明,我也感觉那两处皇陵中有一处可能是你们要找的那只阳属土龙,不过你们就这么过來是很危险的,关中这个地方历來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由国民党控制,军队很多。”左登峰点头说道,咸阳这个地方曾经被数个皇帝定都,秦始皇就是其中之一,一个出皇帝的地方自然就应该有龙气滋养。

    “我们可以从容抽身。”藤崎樱子看了左登峰一眼。

    “别以为你们多厉害,孤军深入太危险。”左登峰摇头说道。

    “不是还有你在嘛。”藤崎樱子闻言笑了笑。

    “你认为我天下无敌。”左登峰皱眉反问。

    “是的。”藤崎樱子笑道。

    “别说我不是天下无敌,就算是我可能会救你,但我绝不会救他们。”左登峰说的是实话,所以他笑的很真诚。

    “可恶的战争。”藤崎樱子闭目摇头。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再接话茬,沒有可恶的人,哪儿來的可恶的战争。

    到了陕西地界儿,众人行进的速度就很慢了,每天也就两百來里,rì本鬼子的运气不错,陕西的羊肉泡馍和岐山臊子面都对他们的胃口,rì本人喜欢吃面条。

    看着鬼子大口的享受着中国的食物,左登峰心里很是愤怒,这是中国人的东西,这帮强盗凭什么吃中国人的饭菜,不过这种心理很快就被左登峰自己克制住了,中国的金银珠玉,字画古董,煤炭物产此刻正源源不断的被鬼子用大轮船运到rì本本土,跟那些东西相比,这几口食物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周的晓行夜宿,七rì后的傍晚,众人來到了咸阳东北的周陵。

    周陵,顾名思义就是周朝的皇陵,在此之前这里曾经被国民zhèng fǔ修缮过,外有门楼,祭道两侧各有几尊石雕,但是这些石雕并非周朝原有,而是后朝献祭的产物,祭道宽不过三丈,以灰sè砖头铺就,杂草自砖缝之中钻出,微显荒芜,祭道北侧为两座圆形土堆,高不到三十余丈,南北相隔同样为三十余丈,占地数里,周陵西侧有大量古柏,根据树干的粗细來看同样不是周朝遗留,除此之外周陵左右全是荒地,并无高山映照,也不见绿水绕膝,丝毫不见皇陵磅然的霸气,反倒显得极为干瘪寒酸,彷如被岁月夺走青chūn的老jì,也彷如被太阳蒸去水分的鱼干,瘦骨嶙峋,死气沉沉。

    周陵并无守卫,闲人可入,陵墓距离咸阳城区不足十里,陵墓区域散落的些许杂物表明这里偶尔会人前來游玩,陵墓四周并无明显遮挡,远处道路隐约可见,驻足陵前,左登峰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经历了三千多年岁月消磨的陵墓还能残留下什么。

    藤崎等人将歇脚之处选在了陵墓西侧的柏树林中,这里的柏树葱郁,夹杂以其他树木,倒不失为上好的藏身之处。

    “左先生,你说先从哪里下手。”站稳脚跟之后藤崎正男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说呢。”左登峰冷笑反问。

    “相传南面是周文王的陵墓,北面是周武王的陵墓,我想挖掘南面这一个。”藤崎正男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行,挖吧。”左登峰点头说道,藤崎正男之所以选择南侧的这个陵墓是因为周文王在伐纣途中就死了,是周武王统一了中国并登基,中国历史上的皇dì dū被称为真龙天子,既然是龙的儿子,十二地支里的那条龙就应该在周文王的陵墓里,不过这只是藤崎正男的想法,左登峰并不这样认为,身临其境之后他感受不到这里有气息上的异常,也感受不到皇陵的霸气,古语有云‘虎死余威在’,倘若是皇陵,即便沒落了也不应该毫无霸气。

    藤崎正男知道左登峰对他有敌对情绪,闻言立刻带着那十二个鬼子和两名忍者向东走去,很显然他们要连夜开始挖掘。

    营地里只剩下了左登峰和藤崎樱子。

    “你不过去看看。”左登峰冲藤崎樱子说道。

    “我不懂这些,过去也帮不上忙。”藤崎樱子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rì本人是他的敌人,他不会帮rì本人的,之所以跟他们一起行动为的是将他们全部杀掉,但是他不敢轻易下手,首先那个白衣的中年忍者就非常难对付,藤崎正男的纯阳护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他的玄yīn真气,三川素虽然名字里有素,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藤崎樱子本身也是忍者,左登峰非常清楚自己很难独斗四人,况且还加上十二个带枪的鬼子,他目前能做的就是等待进入墓室再行下手。

    “你认为这里面会是哪一只地支。”藤崎樱子出言再问。

    “你想听实话吗。”左登峰转头问道。

    藤崎樱子点了点头。

    “《礼记》里有句话叫‘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你们准备不充分,这一趟注定要空手而归。”左登峰出言笑道。

    “请说。”藤崎樱子知道左登峰的话沒有说完。

    “我不说,因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是在我看來你们犯的错误实在是太多了。”左登峰再度笑道,周朝的陵墓有三不,一不起坟,二不封土,三不栽树,这里起了坟头了,说明这两座陵墓很有可能不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陵墓,但是左登峰并不肯定自己的这一猜测正确,因为藤崎正男的地图上的确在这个区域标注了两个圆点,所以这里是不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陵墓至少也得等到rì本鬼子挖到封土才能确定。

    “请你告诉我,我相信你。”藤崎樱子出言相求。

    “那好吧,我就给你分析分析你们犯下的错误,第一,你们之前去过的古莱王的那座坟墓是最简单的,沒有防盗机关,但是你们不要就因此管中窥豹的以为中国古代陵墓都是一样的,古代视死如生,陵墓里很可能有机关,你们做好应对机关的准备了吗,第二,古代陵墓都有入口,找不到入口就很难进入,你们不知道入口的位置就胡乱挖洞,万一挖到封土,你们那几枚手榴弹是炸不开封土的,第三,你们挖出來的泥土堆放在哪里,这里并不是荒山野岭,万一有人发现了报告给了国民党,你们就等着军队围剿你们吧,第四,即便地下真的有龙,你们抓到了之后怎么运回去,第五,这里距离昆仑山和终南山都很近,中国的修道中人有七成都聚集在这两个地方,倘若有道门中人发现了你们的所作所为,以你们几个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连逃都逃不了。”左登峰将右手五指逐一合拢。

    “你低估了我们rì本的武士。”藤崎樱子闻言很是不悦,左登峰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轻蔑的神情,这令她很不高兴。

    “我虽然讨厌你们,但是我很佩服你们的团结和勇气,这是我们国人目前最缺乏的,但是你们的智慧不够,跟中国人相比,你们非常愚蠢,真的到了那一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左登峰冷笑开口。

    “你要协助我们的工作并保护我们的安全,如果我们出现意外,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藤崎樱子愤愤开口。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來到这里之后他一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总感觉这地方弥漫着死气……

第二百一十章 盗陵之贼

    “你的衣服又破了,可惜沒带针线,不然帮你缝补一下。”藤崎樱子并不知道左登峰口中的‘一定尽力’是反话。

    “谢谢,你多大了。”左登峰随口问道,他之前交谈的是林玉玲而非藤崎樱子,所以他并不知道藤崎樱子的真实年龄。

    藤崎樱子闻言沒有回答,在rì本,只有亲近的人才能问女人的年龄,左登峰问的态度很随意,很不正式,所以她不愿回答。

    “十三,走,跟我出去转转。”左登峰起身背上木箱,喊过在不远处柏树上磨爪子的十三往东走去。

    藤崎樱子并沒有跟随,这里放着食物和饮水,她必须在这里留守。

    左登峰快速的走向南侧的坟包,此时刚刚入夜,夜sè之中藤崎正男和两位忍者驻足一旁,那十二名粗矮的rì本兵有八名在旁休息,只有四名在挥舞着铁锹飞快的铲土挖洞,他们选择的是西侧贴近地面的位置动手,向下斜挖,这十二个人可能是藤崎正男在工兵部队挑出來的,体形全部异于常人,身材很矮,双腿较短,腚大腰粗,手臂是常人的两倍粗细。

    这些人只是普通人,并无灵气修为,铲土挖洞全凭力气,他们让左登峰见识到了什么叫工作效率,左登峰与藤崎樱子说话的那段时间他们已经向内挖出了两丈,外面这八个人的身上并无泥土,这说明这处深达两丈的地道是他们四个人挖出來的。

    真正干活的人不会吆三喝四,也不会故意光着膀子让领导看到自己身上的汗水,这四个rì本鬼子完全沒有那种怪样儿,只是心无旁骛的挖土开洞,动作很有节奏,每一锹下去所端的土都是满的,动作非常的迅捷,配合的很是默契。

    这四个人都沒有流汗,这让左登峰感觉到蹊跷,再有力气的人在剧烈劳动的时候也不可能沒有汗水,心念所至,左登峰凝神打量着这些人的颈部血管,发现他们的心跳并沒有加快,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恍然大悟,这十二个工兵很可能经过生化部队的改造,注shè了某种能提高自身力量的药物,怪不得藤崎不担心挖出的泥土会被外人发现,原來他是想打速战速决的闪电战。

    “左先生,最晚黎明时分我们就能挖到墓室。”藤崎正男冲左登峰说道。

    “前提是你们沒遇到封土金刚墙。”左登峰撇嘴冷笑,这些rì本工兵挖出的地洞很是科学,并不是圆形的,而是宽四尺,高五尺的长方形地道,这样的结构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防止顶部坍塌,也能最大限度的缩减时间。

    “这里不会有糯米石灰墙的,周朝还沒有出现那种东西。”藤崎正男摇头说道。

    藤崎正男所谓的糯米石灰墙说的就是金刚墙,古时候沒有水泥,便以糯米石灰掺杂以毛发麻草等物密封坟墓,凝固之后的作用和水泥差不多,不过它的韧xìng高过水泥,水泥受到外力会成块破碎,封土金刚墙不会,金刚墙是秦朝之后才出现的防盗措施,由此可见藤崎对中国的古墓和历史也有一定的研究。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转身往北走去,目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黑暗之中左登峰踩踏着青砖走向北侧的那处坟丘,两处坟丘相隔一百多米,高矮都差不多,一条人为踩踏出來的小路直接通向了坟丘顶部,根据踩踏的痕迹和小路的宽度來看这里并不是经常有人來。

    來到坟顶,左登峰环视左右,从这里往西南方向看,可以清楚的看到咸阳城中的灯火,凝神感知,发现周围并沒有行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有的只是昆虫擦翅的鸣叫和柏树林中栖息飞鸟的嘀咕。

    虽然这里可以看到灯火,可以听到虫鸣鸟叫,但是左登峰始终感觉这里充满了死气,确切的说也不是死气,因为周围并沒有恶xìng气息,但是他就是不喜欢这里,來到这里之后他就想离开,在此之前不管去什么地方他都从未有过这种心慌的感觉,但是來到这里之后这种感觉异常强烈,他修炼有yīn阳生死诀,度过天劫进入至尊之境以后可以凭借直觉发现潜在的危险,这种想要离开的感觉就是由yīn阳生死诀发出的,这是一种被yīn阳生死诀放大了的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本能提醒他尽快离开这里。

    左登峰相信直觉,但是他有寻根究底的习惯,他不明白自己的本能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提醒他离开这里,藤崎等人不可能冲他下手,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也不可能是地下暗藏的危险,因为地下即便有危险也不可能传到地面上。

    沉吟良久之后,左登峰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站在坟头上,他叫左登峰,而今登上了死人的山峰,这的确不吉利。

    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离开了坟顶,但是离开之后那种心慌的感觉并沒有消失,本能还是提醒他尽快离开。

    虽然不知道问題出在哪里,但是左登峰还是提醒自己多加小心,进入陵墓之后尽快将藤崎正男等人置于死地,尽可能早的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离开坟丘之后左登峰并沒有回到藤崎正男的挖掘场地,而是在陵区之中缓步而行,他在寻找五行所属之物,以备布阵之用。

    先前自孙奉先那里借來的黄金大部分给了那老神婆,剩下那些作为烧人房子的补偿给了那些城中的居民,而今还有一根金条,黄金为金中王者,布阵效果最佳。

    手腕粗细半尺柏树树干,去分枝留老皮,柏树常青,为松种,木气充足,布阵可用。

    身后木箱里背有白酒和清水,虽然白酒与清水五行都是属水,但是白酒兼具土xìng和木xìng,不适宜布阵使用,况且这一次布阵对付的是藤崎正男和那两个忍者,不能凑合,只能用清水,而且还不能用铝物存放,最合适的是瓷器和陶器,目前沒有,下去以后再行寻找。

    火xìng事物最好的是火山喷发而出的岩浆凝固的火山石,此处自然无处可寻,火把也不耐久燃,于是左登峰想到了木箱里的火烧,这些食物是用火烘烤而成的,内蕴火xìng,火烧吃多了会感觉烧心就是因为其中蕴藏的火xìng作祟,在它们腐烂之前完全可以代替五行之火。

    土最容易寻找,却最难以利用,斟酌再三,左登峰举目寻找,在陵区东北区域发现了一条小河,缓步走到河边包回了几捧白沙,他之所以选择沙子是因为沙子在五行之中属于贱土,不载福缘,大泄地气,坟墓不管是防盗还是建筑都绝对不会出现沙子,流沙封墓困死盗贼之说乃无知之人信口捏造,不入yīn阳术士法眼,左登峰以沙子区分墓中砖石应对五行之土,齐五行,起阵法,隔yīn阳,成绝地。

    目前所差的就是一只瓷器或陶器,然后就是根据下面的情况灵活布阵,五行阵法在地下最为适用,因为地下无rì无风,布阵之物不容易被移动,倘若在地面上,他就会采用八阵图的方法布阵,八阵图所成的阵法走的是yīn阳路子,是他模仿來的,五行阵法是他自创,两者相较他更喜欢使用五行阵法。

    斟酌思考加上准备东西,前后用了三个多小时,与此同时左登峰也对这处陵墓周围的地势和附属建筑进行了观察,发现东南区域有着几座木制建筑,里面并无灯光,根据两丈的高度和六角建筑风格來看应该是存放祭祀之物的地方,除此之外整个陵区并沒有太大的建筑,祭道左右的石兽和石牌不算其内,除了这两座土堆,所有的建筑都是后期添置的,并沒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两座土堆里埋的是两位周王。

    半夜十二点,左登峰带着十三回到了营地。

    “我哥哥请你过去主持工作。”藤崎樱子并沒有躺卧在马车上休息,而是坐在旁边守着装备和食物,半夜寒冷,她披了一条毯子,由于担心外人发现,她并沒有生火。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南侧的陵墓。

    “拜托你了。”藤崎樱子的声音从后面传來。

    左登峰闻言沒有点头也沒有回头。

    來到挖掘的区域,挖掘工作还在继续,由于通道已经挖的很长,十二个工兵分成了两组,一组休息,另外一组一字排开将里面挖出的泥土转移到通道外面,这些工兵可能受到了藤崎正男的指示,将挖出的泥土分散在周围,这样做的目的是掩人耳目,不容易被人发现,倘若堆出个高高的土堆,路人自很远的地方就能发现。

    “左先生,我们沒有发现糯米墙。”藤崎正男冲左登峰说道,此时那两个忍者正在不远处闭目打坐,只有藤崎正男自己站在这里督工。

    “沒有金刚墙封土就表明这里有可能是周朝的陵墓,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墓室可能是塌陷的。”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为什么这样说。”藤崎正男面露疑惑。

    “由糯米石灰混合而成的金刚墙有两个作用,一是防盗,二是支撑坟墓上方的坟丘,如果沒有坚固的金刚墙作为墓室的顶部,上面堆积的大量泥土就可能将墓室压塌。”左登峰出言说道。

    “原來如此,多谢左先生指教。”藤崎正男抓住机会拉近二人的关系。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转而带着十三走到一旁坐了下來,沒有坟包的坟墓一般会挖的很深,有坟包的坟墓就沒必要挖的太深,因为坟包本身就起到了保护作用。

    按照目前的速度,天亮时分这处陵墓就有可能被挖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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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活在兵荒马乱的民国时期,虽然身拥绝世道法却并非道士,他游离在正邪的边缘,与他相伴的是一只从古墓之中逃出的老猫,确切的说它并不是猫,但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气御千年》全集一套五本已由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简体出版,各大商城目前均有预售。漫画版权已签出。 点名时间预定本书的,WAP手机站贵宾购书的,四月底之前出版社和我会各自邮递。残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残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残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