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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全文阅读

作者:自在观     周氏医女txt下载     周氏医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6 谈判

    这就对了嘛,这种冰冷才属于小结巴的气质。

    方景奎小心的收回直愣愣的目光,心道,她肯见他,或许就是不记仇了,人都说利益动物,怎么说他都是一方太守,跟他作对对她是没好处的。

    他想通这些,心里有了底气,尴尬畏惧的表情也缓和不少,笑着道:“小姐进来可好?”

    “不太好,但总体还可以。”林孝珏答道。

    他只是客气一下,不必回答的那么认真,方景奎干笑两声道:“本府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请小姐帮忙的。”

    “你说。”声音低沉如故,但无比利落。

    方景奎真的刮目相看这个女子了,按理说他们经过那么大的冲突,一般的女子根本不会再和他来往,她却可以像男人一样跟她谈事,这是爷们才有的胸怀。

    方景奎也不含糊,直直说明来意:“本府有个故人之子,如今病重在身,想请小姐为他诊治一二。试问小姐可否。”

    林孝珏想都没想便道:“否,不可。”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方景奎愣了愣,又含笑道:“不知小姐为何不可?若小姐是因为本府,那本府在这里给小姐陪不是了。”

    方家人残暴无道,但有一个特点,能屈能伸,连骄淫贪奢的方景奎都能做到这一点,可见方家在朝中屹立不倒是有缘由的。

    林孝珏看着他一勾嘴角,摇摇头:“不是因为你,你不配。”

    一天之中接连两次被无礼侮辱。搁一般人也就疯了。

    风少羽,小结巴!

    方景奎脸色变得青白。有些怒气道:“小姐本该知道本府为何而来,既然肯见本府。却不肯救人是为何?若小姐有何条件不妨直接提出来,本府也不喜欢怪外抹角。”

    林孝珏慢慢站起来,勾唇一笑:“我见你,是因为你要见我,我很好说话,我不答应,是我现在不想答应,我从不勉强人,所以更不会勉强。自己。”摊摊手 ,就这么简单的解释了。

    方景奎听得一愣一愣的,世上没有比这更无耻的理由的,很好说话却不答应别人的请求,好说话个屁。

    他也随着站起来:“小姐真不肯帮忙?”

    林孝珏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是。”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是江西太守,我哥哥是国公啊……”

    “送客。”

    方景奎终于忍不住爆发,站在厅里发牢骚。摆家谱,林孝珏慵懒的动动颈椎,走回内堂。

    “……”方景奎被官兵请着,气血上涌。只觉得脑袋疼,他手扶着额头一步两回头看着消失的红点,眼神恶狠狠的。

    王仕鹏领着军队躲在江西城最靠北的一个巷子里。那里修了很结实的壁垒,风少羽的军队久攻不下。将士们都有些怨言,但又不能就此放了王仕鹏。只能先围起来,双方陷入对峙时期。

    这又到了傍晚,风少羽匆匆从城北赶回来。

    去兰君垣的卧房,正好陵南端着水盆出来,知道林孝玨在里面,风少羽问道:“服药了吗?哥醒了没?”

    “小姐说快了,没有大碍。”

    风少羽点点头让出一个身,让陵南先走过,然后才进屋。

    走进离间,见兰君垣还躺在床上,林孝玨伏在床前正在做什么。

    她背对着他,歪着脑袋,很奇怪的姿势。

    风少羽也歪着头试探的走近,见小小的手正拿着一把小刀放在兰君垣脸上。

    风少羽浓眉一蹙,走过去接过那刀:“我来吧。”

    林孝玨刚好帮兰君垣刮好胡子,她站起来:“已经好了,那边怎么样了?”边说边将折刀收好,放在桌上的妆奁中。

    风少羽扫一眼兰君垣的下巴,干净的泛着白光,病重的邋遢形象全收拾利索了。

    风少羽回过头也走到桌前,拉着一把椅子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道:“还是那样子,只看哥醒了怎么决断了。”

    这些亡命之徒在城中一天,江西城的百姓就一日不得安宁,总不能放的,可如果死战到底又会损失许多人的生命。

    林孝玨也跟着坐下来,道:“城中快无粮了。”

    “说好的赏银也没处发。”风少羽又灌了一杯茶水,咂咂嘴道:“我想喝酒了。”

    林孝玨笑着自斟一杯:“等兰公子醒了,就好了。”

    恩,好多事等着他做决定呢,风少羽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道:“今日方景奎是不是来了,他找你什么事,没难为你吧?”

    一连串问了好几句,可见的他是十分担忧方景奎的不轨。

    林孝玨淡淡的摇头:“他有求于我,但我没答应。”

    风少羽听了眼前立即想象出小结巴拒绝人时的样子,好友求她都要端上一端,何况还有仇呢。

    风少羽嘿嘿笑。

    林孝玨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风少羽头探过来,神秘的笑道:“你知道吗,我去拿麝香的时候气他个半死,他来找你一定也气了半死,现在估计全死了。”

    林孝玨也笑,笑过之后她又道:“对他,如此强硬尚可,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害怕我们的。”

    意思告诫他对别人还是要客气一点。

    风少羽不屑一哼:“小爷我是风少羽,谁敢把我怎么样?”

    林孝玨心想,在你有地位有本事的什么怎么情况都可以,如果没有,请一定要谦卑,不然就是作死。

    她没说出来,但脸上却写满了不怀好意。

    风少羽看她笑的别有用意,问道:“你笑什么呢?对了,老家伙让你帮什么忙啊?”

    林孝玨双手拢者茶杯。很悠闲的玩着,道:“让我救治一个公子。姓薛。”

    姓薛?能让方景奎不顾私仇也要请大夫的薛氏?风少羽模模糊糊想到一个人,他眉毛挑了挑。

    林孝玨点点头。道:“你想的没错,正是薛世攀。”

    薛世攀和风少羽晃上年纪与兰君垣晃下年纪,都属于京城贵公子,何况他的才气和修养是出了名的好,风少羽怎会不认识他。

    他突然严肃起来,告诉林孝玨:“薛世攀来头可不小,救他并没什么坏处,只不过给方景奎做人情,这就没意思了。”

    也就是说如果是薛家人来求医可以答应。

    林孝玨端起茶杯斜睨着风少羽:“我现在没心情。何况那方景奎,拿了我的人,还没还呢,哪好意思求我?”

    她黑眸深幽,平时是波澜不惊的古潭水,突然间有了情绪,说不出的娇俏。

    风少羽呛口水咳嗽一声,收回目光赶忙去擦前襟上沾了的茶水。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有个丫鬟叫路遥。在他手里呢吧?”

    收拾好后他又喝口水压压惊。

    林孝玨也说不出方少羽是哪里不自然,点点头:“还人,给诊金,或许我就应诊了。”

    或许……

    风少羽听出一些除非的意思。

    他想了想问道:“那你的条件跟方景奎说了吗?”

    林孝玨很认真的看他。道:“大家都是明白人,还用我说嘛?”收回目光,她勾唇一笑看着茶碗里晃动的碧水:“况且。我喜欢被动。”

    就是别人要主动。

    “……”风少羽又呛了一口水,这时却听见床上也传来和他同拍子的咳嗽声。

    “哥醒了。”风少羽站起来。欣喜的看着睁眼看向他二人的兰君垣。

    方景奎正为求医不得的事烦的焦头烂额。

    如果薛世三死在江西,顶多是他照顾不周。或许会得罪薛家家长。

    但如果薛世三死在太守府,拿他一定就是照顾不周,定要受薛家怪罪了。

    方景奎在室内踱步,有些后悔把薛世攀接到府中了。

    正焦急着,下人来报。

    “大人,那个女孩子死活要见您。”

    “哪个女孩子?本府现在没兴趣。”他以为是他的妾室向他了。

    来人忙小声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方景奎听完后用阴鸷的眼光看着他,那人红着脸低下头。

    “不见。”方景奎收回目光继续烦恼,那人欲退下,突然他又叫住了他。

    “把她带来。”

    下人答应一声忙出去了。

    方景奎等人走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念叨:“我差点忘了,我这还有小结巴一个人呢,难怪她不答应还要见我,是不是想让我把人主动送回去啊?”

    不多时下人领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子。

    方景奎见她摇风摆柳的身姿因为脱了相而显得做作,妖娆全无。心想再美的女人也扛不住不搭理啊。

    那女子一双杏眼,大胆的看他一眼后又马上低下头,叫道,民女见过大人。声音毫无怯懦。

    方景奎阅女无数,怎会不知道此女有勾引他之嫌?

    心道,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都胆大。

    不过他现在是没心思玩了,还等着救人呢。

    方景奎脸上带着笑,很客气的道:“这几日你受委屈了,本府前面也不是要对你怎么样,就是觉得你们那里不安全,你看你长得天仙一样的人物,怎么能住在军营那样的地方呢?”他话还没说完,小妖精就委屈的哭出来。

    “那大人为何不早一点见人家。”

    “……”方景奎继续道:“是本府的错,现在本府就送你回去,你就不用再委屈了。”

    “啥?”路遥倏然抬头看着这个一脸横肉的大人,哭声戛然而止。

    谁要回去啊?小结巴都弃她不顾,她还回去干吗?跟着姓方的可就不同了,方家比林家有权有势的多。

    路遥看着大人的牌路不对啊,眼睛不自觉动了动,就委屈起来,她如泣如诉道:“大人对路遥这般好,路遥要何以为报啊。”说着就欲往前走。

    方景奎受过她家小姐的亏,屁股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他连连摆手后退,道:“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这就送你回去,你家小姐正等你等的着急呢。”

    她会等谁?路遥不甘心,脸上抢挤出一抹笑,道:“大人可听小姐提过我,大人可听说小姐找我?”

    聪明人点到即止,路遥的一句话就泄了底,原来她觉得自己不受重视,所以才要投靠他。

    方景奎暗自摇头,打量这个可以出卖色相的女孩子,心道:“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家小姐什么都不说,她不过是料定我不敢动你,结结巴巴的人家都安排好了。”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嘛?”路遥见方景奎目光失神,不知道想什么呢,靠近的脚步不敢逼近,停在桌前。

    方景奎回过神来见这女子只跟她一步之遥了,吓了一身冷汗,心道如果此女不是与小结巴不和,只是故意来接近他,那他不是又要受伤。

    “没事没事,你先等一等,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像见了鬼一样的出了门。

    路遥自尊心受挫,四顾一下看见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身形枯槁发丝凌乱,杏眼桃腮也变成了尖嘴猴腮。

    早知道就多吃点东西了,她妈呀一声叫出来。

    兰君垣醒了,不似别人醒后的虚弱苍白,他气色红润,胡茬都没有,很利落干净。

    就是伤口还很疼,说话都要慢慢的。

    林孝玨让风少羽扶他下床走动,不要粘在床上不运动。

    哥俩并肩搀扶着,走到窗前停下来。窗外月光正圆,柔柔的发了皎洁的光。

    “希望就此天晴,江西需要休养生息,再淋不得大雨了。”兰君垣喃喃道。

    风少羽冷哼一声:“刚醒就想别人,你就不能休息一下,我听说你是因为冲在最前面才负伤的,我都气死了。”

    兰君垣看着他无奈的笑:“小姐说要走动,我如何休息。”

    林孝玨坐在那里写方子,听这话,抬起头来:“王仕鹏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不仅不是不让他休息,还跟他谈公事。

    兰君垣再次无奈的看看风少羽,然后目光转过来,道:“谈判。”

    林孝玨蓦然一笑,白嫩的小脸露出两颗贝齿,这是她第一次笑的这么生动,起码在兰君垣和风少羽眼里是这样的。

    兰君垣好似忘了她们正在说公事,道:“小姐越发好了。”

    林孝玨手指戳了左脸一下,确认的点点头:“十多年没说过话,;皮都僵了,只能一点点来。”

    不是自怨自艾式的自我安慰,兰君垣看着她如此洒脱,倏然也笑了。

    风少羽疑惑的看看他哥又看看小结巴,眼珠转了转,道:“哥你方才说要谈判?”

    还是得说正事,兰君垣收起不矜持的笑,换做平时的样子道:“恩,此时,谈判是最明智的抉择了。”(未完待续。。)

037 应诊

    对于江西城的状况,显而易见的和谈是最明智的选择。

    土匪的主力虽然被歼灭,但是王仕鹏这个灵魂人物还活着,有他在的军队,必然如他的人一样,坚持到底。

    城里放着这一群亡命之徒,硬功要耗费大量精力,伤亡也会非常大,而且城中的粮食快要用完了,耗下去可能生变,兰君垣和风少羽解释来解释去,哥俩和林孝珏最后达成一致,谈判最划算。

    说着周一敲门进来。

    “小姐,方大人那边将路遥送回来了。”

    林孝珏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头微微抬起,不经心的问道:“还送了别的吗?”

    周一摇摇头:“没有啊,还送什么?”

    林孝珏道:“那就没什么……了。”再没言语。

    周一看三人都注视着她,知道三人是在商量事,对于路遥,小姐好似也不那么关心,小姐再没吩咐她就出去了。

    他一走,风少羽就将兰君垣送回床上,然后拉着椅子坐在林孝珏旁边。

    林孝珏字刚写好,还待干。

    风少羽看着她的侧脸问道:“你以为他还能给你送什么。”

    林孝珏口中慢慢吹着气,泛光黑墨水渐渐变得平实。

    “钱啊,请我看病,难道不需要钱吗?”

    风少羽愣愣的看向床上的兰君垣,兰君垣弯着眼睛看着他二人笑。

    风少羽转过头来很好笑的样子,问道:“你有没说要钱?别人怎么知道。”

    字迹全部干了,林孝珏也不去看风少羽。端起纸站起来,然后又看了看。十分满意。

    随即他将纸递给风少羽,道:“常识。看病哪有,不花钱的。”

    风少羽接过纸张展开,一看又都是药名,他不明白的看向她。

    林孝珏道:“我要回房了,帮我备齐,这个方子。谢了。”

    根本当他是自己人使唤,如果他不帮忙呢?风少羽乖乖将纸张揣到怀里,也站起来:“明天给你备齐,我去送送你。”

    二人点头到了门口。林孝珏突然回头看向倚在床上正目送她的兰君垣,道:“晚安。”

    晚安?晚上安寝!晚上安好,兰君垣唇角带笑,温情涌上眉梢。

    “晚安。”

    真的能晚安吗?不能,林孝珏前脚走,兰君垣带着病就和风少羽出了门,他要做的就是让士兵捡木头。

    士兵们也听话,这事不是第一次干了,鼻祖据说是风少羽。噼里啪啦捡了一堆,围在土匪的据点前,一个字,烧。

    这夜是十四。正好有小风,还往北面刮,王仕鹏的人。守在第一道防线的人被烟呛的睁不开眼睛。

    王仕鹏伏在据点后,捂着嘴道:“兄弟们不要慌。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挺住。放箭。”据点的居高临下,若是义军靠近本可以很漂亮的打一张,可没想到这么多天,他们除了会放火就是包围,根本不靠近。

    突围又会失去有利的地势和武器,只能死守。

    那些土匪也被烦的不行,恨不得将义军全部杀死,齐刷刷的石块,箭头,铅弹向兰君垣和风少羽方向投来。

    可惜距离远又打不着。

    兄弟二人继续指挥火上添薪。

    火越来越大,有受不住的土匪从据点后冲出来,与义军正面交锋,看似英勇的行为,根本对义军造不出一点伤害,说实在的就是以卵击石。

    越来越少的人跳出来了。

    风少羽经验足,指着黑烟飘着的地方道:“王仕鹏那边有井水,熏不死他。”

    打水也是费时候的,而且不能马上配给所有人,也能耗他不少兵力,围攻的越久,土匪越苦,谈判的可能性就越大。

    兰君垣对风少羽道:“再加议论火。”

    城北的方向烟火大作,又是一番的狼哭鬼嚎,尸臭熏天。

    城里人都知道,义军又在放火烧土匪了,只是每天烧,可总也捣毁不了。

    方景奎要看一眼烟火才能睡着,他就怕风少羽撒手不管,土匪来找她麻烦,今夜能入眠了。

    可刚躺下,下人就匆匆推门进来,原来是薛世攀出事了,薛世攀醒了,但是是糊涂醒,什么都不知道,睁着眼睛说胡话,胡话大家还听不清。

    下人怕是回光返照。

    方景奎赶紧换了衣服,对通报的人道:“赶紧准备二百两银票,我有用。”

    下人一楞,不知道人要死了贴银票还能辟邪咋的?但没敢问,匆匆去了。

    要不说和明白人打交道就是利索,林孝珏还没有睡觉就被方景奎求见了。

    地点还是那个花厅,位置如故,只是这次多了周一和陵南站在她身后。

    方景奎匆匆说明来意,薛世攀病重了,然后站起来从袖口中掏出银票。

    “这个是诊金,不知小姐肯不肯笑纳。”

    林孝珏让周一接过方景奎恭恭敬敬递过来的银票,然后问道:“是多少?”

    周一打开数了数,告诉小姐:“二百两。”

    林孝珏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方景奎好不尴尬,嫌多嫌少都没有当着送礼人的面谈论多少钱的。

    一生霸道无忌如他,真真栽倒小结巴手里了,没办法谁让别人医术没她高明,又没办法强迫她,只能低三下四了。

    方景奎陪笑着道:“薛公子真真不好了,小姐若肯医治,还请快些移步太守府。”

    林孝珏慢慢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当量他一番,突然道:“都不行了,你还笑什么。”

    “……这。”方景奎语结,等反应过来小结巴是在挑逗他,顿时心中郁结。

    一生都是他瞧不起别人,哪有这么小年纪的女子用语言逗他,当他是毛头小伙子吗?方景奎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这时林孝珏已经走到厅门口。

    方景奎刚要跟过去,她的丫鬟突然从后面喊道:“小姐,不用带人去吗?”

    他太守府是龙潭虎穴吗?为何要带人,方景奎心里骂着丫鬟不开眼,脸显出了郁闷。

    林孝珏回头看方景奎一眼,再看向周一,让她安心的点头:“不必,你们休息吧。”

    呀呸,感情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方景奎更郁闷了。(未完待续。。)

038 被人咬了

    薛世攀看见了祖父,那个严肃清瘦的老头。

    老头跪在祠堂前,带着他们这些薛氏子孙,老头念叨:“后生才锐者,最易坏。若有之,父兄当以为忧,不可以为喜也。切须常加简束,令熟读经学,训之以宽厚恭谨,勿令与浮薄者游处……各须谨之,毋贻后悔。”

    这事他们薛家的家训,从陆公而来。

    他又看见了父亲,父亲拿着藤条朝他走过来,他惊惧之下放走了手中的小兔子,他的左手肿的老高,小兔子再也没有回来。

    夜至四更,他还跪在祠堂前被课本,老鼠来偷供桌上的油,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他很欣喜,下一刻又不欣喜了,因为他的书还没有背完。

    没背完就不能走出祠堂,就不可以吃饭。

    他头晕目眩,迷糊中看见母亲提着食盒向他走来,那是儿时的母亲,那时的母亲,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红衣,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手搭在他的额头,她朝他笑,笑容比夜晚的烛光还要璀璨,巧笑盼兮,美目倩兮,温文而婉,母亲太美了,这世上所有的词汇放在母亲身上都不足与表达她的美好。

    “娘……”薛世攀看着母亲喃喃出声。

    林孝玨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刚好收回手,一愣,下一刻勾唇一笑,答应:“哎!”

    “……”旁边的方景奎顿时无语。

    “娘,娘……”薛世攀双目紧闭,眉头锁着。痛苦叫喊。

    林孝玨拍拍他的肩膀,手却猝然被薛世攀抓到了。

    “娘。我饿……”剩下的听不清了。

    林孝玨无奈的看着被抓的手,刚要让人端水来。头别过去还没等开头,就觉得拳头一疼。

    回过头来薛世攀将她的手放嘴里了。

    林孝玨斯哈一声撤回手,拳头打在薛世攀嘴唇上。

    旁边目睹这不可思议一幕的方景奎不忍直视的闭上眼,如果他是薛十三,就算病迷糊也该疼醒了。

    然而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十三公子依然闭眼呓语。

    “小姐看十三公子这要如何医治?”方景奎掩饰住尴尬,询问病情。

    林孝玨正低头看着拳头上的两排牙血印,听他问话,抬起头放下手。道:“你先出去。”

    “啊?”方景奎疑惑问道。

    林孝玨看向屋里的侍女们:“都出去。”

    侍女们纷纷看向方大人。

    方景奎想了想,挥挥手:“出去。”

    待侍女们走后方景奎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最后也出去了。

    林孝玨将门掩上,拿出匕首。

    薛世攀的伤口是箭伤,在肩膀上,肩上的肉已经破败腐烂,需要刮掉,而高热不退就是这里坏死引起的。

    方景奎在厅里喝着茶,等着消息。他往北窗看去,烟火没那么浓了。

    他收回视线,又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小结巴就从里间走出来了。

    她弹着手指。手上肌肤雪白透明,刚洗过的样子。

    方景奎忙站起来问道:“薛公子这就好了?”他不是疑问,只是想确定。所以这么一问。

    没想到小结巴很认真的告诉他:“没有。”

    方景奎一口老血生生吞回去,换做一副友善模样。笑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提,本府如能做到一定会全力以赴。”

    林孝玨走到桌前拿起一杯茶水。饮一口看看这个老东西,笑道:“不必了,我不治了。”

    方景奎吓得手一啰嗦,忙问道:“小姐为何治了一半又不治了?”

    林孝玨放下茶杯咽下茶水,这才竖起三根手指,看着方景奎道:“其因有三,一,银子不够,刚好治到这……”

    “小姐是说治病要用银子?多少?”

    显然方景奎是误会了,林孝玨摆摆手:“不是用,你给少了,你的身价,治病当两千两起,你却只给了二百,我就只救二百的病。”

    “……”方景奎四十多年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奇葩,简直无语了。

    他左脸抖了抖,无奈的道:“小姐身价很高啊。”

    林孝玨不谦虚的摇摇头:“不是我,身价高,是薛公子,身价高,他的命只值,二百两吗?”

    反倒是他轻贱了薛十三的性命?方景奎心中憋了一口气,肉疼道:“那我补给小姐一千八百两。”银子虽多,但是对他的库银来说,九牛之一毛。

    林孝玨又摆摆手:“还有其二呢,他咬我。”

    “……”方景奎多少了解这女子有些小孩心性,道:“十三公子也是无意为之啊,小姐当不知者不怪。”

    林孝玨一瞪他:“咬的又不是你。”没等方景奎说话,她又继续道:“其三,我没那么老。”

    这话什么意思?

    方景奎左思右想没想明白。

    眼看小结巴抬腿就走。

    “小姐当真不治了?”他急急追在后面,这场景还眼熟啊,可惜这次不知道对方要什么。

    林孝玨不回头的挥挥手:“另请高明吧。”

    “小姐你是医者啊……不能这样啊……小姐,那可是薛家公子啊……”方景奎追出花厅,极力挽回。

    那女子还没回头,却听来真真的一声急促的问话:“你们大人把小姐带哪去了?”

    方景奎一听声音更加焦头烂额,他忍着气对门口处道:“少羽,小姐在此。”

    小结巴也出声:“风大少,我在这呢。”

    风少羽阔步挺胸找到林孝玨,在她面前停下:“怎么一个人来的?”看了一眼后面的方景奎,他目光回来又小声问道:“他没难为你吧?”

    其实方景奎都听见了,心里那个气啊。但此刻却不能出声,他想着可不可以利用风少羽让小结巴给薛十三治病呢?

    林孝玨对风少羽道:“回去说吧。”

    风少羽点头,二人并行而立,抬步欲走。

    方景奎忙快走几步,袍子带到了花径旁摆的一盆仙鹤来。

    “少羽,少羽,本府有事跟你说。”

    他截在二人面前。

    二人挺住脚步,风少羽怒目圆睁,方景奎忙换了一脸赔笑,道:“少羽你当认识薛十三吧?他就在我的府中呢。”

    风少羽早听林孝玨说方景奎要请她给薛世攀治病。

    他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林孝玨,丫头眼梢带着笑,定胸有成竹。

    他怒气转为傲气,道:“在这又如何?叫他出来玩啊?”(未完待续。。)

039 风少羽和薛十三的初交

    小结巴和风少羽都太气人了。

    “……”方景奎心中告诉自己,这两个都是小人,小孩,不要动气。

    他笑道:“十三少受伤了,病的很危急,还希望小姐能搭把手,治人一二。”

    林孝玨立即与风少羽咬起耳朵:“你去给他治。”

    “我不会。”

    “我交给你的,你会。”

    “我能行吗?”

    “能。”

    方景奎听不到二人说什么,就看这一年一女两个秒人毫无忌讳的交流着,他心中疑惑又起,我那外甥要带绿帽子吗?

    下一刻他心中偷偷笑了,真好。

    “方大人,方大人。”

    风少羽两声呼唤将方景奎叫回到现实。

    这时候林孝珏和风少羽已经说完了,她就要离开。

    方景奎还欲相求:“小姐,小姐……”

    风少羽走到方景奎身边将手环在他的肩膀上。

    “方大人。”风少羽笑着喊道。

    方景奎全身一哆嗦,回头看小结巴的身影越来越远。

    “方大人,别看了,别看了,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风少羽硬是把他的头搬过来,拥着他往屋里走。

    这时小结巴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方景奎脊背发寒,偏过头挤出一抹笑意,道:“少羽要说什么?”

    方少羽得意的俯下头,在他耳边道:“我能医治好薛十三的病。”

    混世魔王似的人物,他又会医病了,开什么玩笑?

    这时候二人已经迈进了门槛。方景奎急着挣脱风少羽的束缚,走到桌前主位旁。

    一抬手先让风少羽坐下。而后道:“少羽你就不要闹了,十三公子病的十分严重。如果恶化在此地,我们几家都不好看。”

    他是太守,薛世攀在他的底盘出事他有责任,但兰君垣和风少羽带了一只军队,打仗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同样也有责任。

    风少羽坐在椅子上很认真的看着方景奎,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肯出手,一般人哪请得动小爷我?”

    “……”方景奎不知如何接话。

    风少羽眼睛一立:“我和神医小姐学习多日,这点小病还难不倒我。怎么方大人不信我?”

    方景奎怎能信他,不出声。

    “信不信我都要给他医治,你又拦不住。”风少羽站起来就往里间走。

    方景奎抬腿去拦。

    风少羽看着前面比自己矮一头的中年人,大眼睛瞪着透着不屑:“方大人要试试我的伸手吗?”

    方景奎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贵公子,他一身劲装,白中带灰,打仗打的有点脏,但更添了他的锐气。

    少年公子意气风发,他还是陈国公的宝贝儿子。

    方景奎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三千精兵。在这个纨绔子弟面前毫无面子可言。

    他自嘲一笑,让出一条路。

    风少羽得意的走进去。

    方景奎见他消失在珠帘之后,忙叫人去喊薛世攀的那个下人。

    这风少羽死活要给薛十三医病,找个证人来。真死了反而可以推卸责任,那就怪不得他了。

    林孝珏出了太守府的大门,夜光很好。可惜太守府附近有一股烟尘味,门口的角度朦胧看不清月亮了。

    林孝珏收回目光准备回去。一偏头,借着大红灯笼。刚好看见一个脑袋躲在门口的石狮子后面。

    “周二,你怎么在这?”林孝珏见他目光有些闪烁,听她问话,他站出来,肩膀压下去,低声道:“我怕小姐一个人有危险。”

    林孝珏唇角淡淡含笑,点点头:“走吧。”没有过多细问。

    主仆二人无话,一前一后默默走向百步之遥。

    一路上林孝珏都觉得周二欲言又止。

    大门近在眼前,林孝珏突然停下脚步,像是自言自语道:“哎呀,风公子,不会用错药吧?”

    周二听了紧张起来,神色从未有过的焦急:“小姐,风公子为何用药啊?”

    林孝珏像是才发现他在身边,淡淡的将风少羽要给薛世攀治病的事情说一遍。

    周二书生和气的目光变得诧异起来:“风公子会治病吗?薛公子现在如何了?小姐为何不管薛公子啊?”连着问了三个问题。

    林孝珏注视他一下。

    周二忙避开目光:“我多言了,既然小姐都认可的事,可见风公子的医术也错不了。”

    林孝珏嘴角笑意再次加深,也没问他什么,只道:“风少羽的医术,其实不怎么样,不过我不需要,这个人情,就送他吧。”

    说的模棱两可,二周搔搔头想了想,还是那句话,小姐认可了的事,薛世攀就不会死,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风少羽给薛世攀服了一颗牛黄安宫丸。

    小丫头说了,用他知道的方子,那他就知道两个,一个是六味地黄丸,一个是安宫牛黄丸,而薛世攀的情况和哥很像,应该不会错。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月已然偏东,薛世攀悠悠转醒。

    风少羽听见动静忙从桌边站起,趴在他的床前。

    “你醒了?”

    薛世攀猛然间看见一张放大了的男人脸。

    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细看,有些脸熟:“你是……”他声音虚弱的问道。

    风少羽抬起上身拍拍胸脯:“我是风少羽啊,风少羽,听过吧?是我治好了你。”

    薛世攀蹙眉:“你是陈国公世子风少羽?”

    风少羽下巴抬着点头:“没错,正是我。”接着他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薛世攀不明就里,试探着动动身子,全身无力。最后还是躺着没动。

    他道:“肩膀很痛,身上没有力气。”

    风少羽帮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喊来他的下人:“你可以进来了,你们公子醒了。”

    一个衣着规矩的男子走进来。薛世攀记得,就是这个人,唯一的一个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他朝他点点头,那男子却没给他回应,而是畏惧的看着风少羽。

    风少羽道:“好好伺候你家公子。”

    那人低头在床前站好,道了声是。

    风少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告诉薛世攀:“你好好养病,剩下的让方大人给你找给大夫调理。我还要忙,你只别忘了吃我开的方子就好。”

    薛世攀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他脸上起了一丝勉强的笑:“你与坊间传言的不太一样。”

    “你与坊间传言的差不多。”风少羽答道。

    原来二人都曾久仰对方大名,薛世攀先笑起来,笑容文雅收敛。

    风少羽剑眉大眼,笑容更加精神。

    那下人偷偷看了二人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风少羽和薛世攀的关系算是有了第一步的进展,像他们这些富贵公子,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关系到家族利益的时候,都会做出明确的判断。

    所以风少羽能给他薛世攀看病,就不足为奇了。

    风少羽走后,薛世攀叫来那下人。问道:“一直都是风公子在照顾我吗?”

    下人不敢撒谎,道:“小的要进来,风公子不让。”笑容委屈。

    薛世攀却没细问。只是点点头:“方才风公子说给我开了方子,去拿来我看看。”

    下人忙到桌前拿过一张有些折痕的纸过来。

    薛世攀还没有打开。就道:“折痕这么旧了,不是新写的吧?”他随意问着慢慢打开。

    当看见字的刹那。瞳孔立即放大。

    “咳咳咳!”

    下一刻薛世攀难忍的咳嗽出来。

    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忙去取清水来:“公子,怎么还呛着了。”

    薛世攀这时就已经好了,侧身只肘摆摆手:“不用了。”示意下人将水拿走。

    下人很不解的看着他,顿一下,还是去放水杯了。

    薛世攀一仰头躺回到枕头上。

    心中有两个疑问解不开。

    他明明记得有一个明媚照人的红衣女子照顾过他,下人却说一直是风少羽,难道他是做梦?

    还有一个就是风少羽的字,和他在客栈捡到的字体不同,但都是极好的笔锋,他自能动手就开始习字,怎么会比不过混世在外的风少羽呢?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以至于为什么那方子上写的是六味地黄丸都忘了想了。

    第二日是十五,每月中月亮最大的一天。

    兰君垣和风少羽早早就不在院里了,或许他们晚上就没回来。

    林孝珏和三个丫鬟一起用完早饭,放下筷子道:“我这有,二百两,我们五人分,你们想去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二百两是方景奎给的诊金,五人分刚好每人四十两。

    还没等其他人作反应,路遥第一个惊讶的抬起头,脱口就问道:“我也有份?”

    林孝珏看向她,目光带着不解:“你不想有份?”

    路遥慌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奴婢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说明不信任,林孝珏目光收回来再没管她,将银子分下去,多给周一四十两,让她给周二。

    第一次见主人跟下人分银子,周二和陵南都很意外,但小姐做事也不用多问,二人高高兴兴将银子收好。

    林孝珏道:“买完尽早回来。”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小姐要去哪,她不说别人就不需问的,陵南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种疑问:“小姐不会是准备启程了吧?”她自言自语道。

    周一和路遥全都看向她,周一转着眼珠想了想:“有可能,可是王仕鹏那里还没抓到呢。”

    陵南道:“别想那么多了,小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一会我们去采买,尽量买路上用的东西。”

    周一赞同的点点头。

    路遥没表态,心想:“路上用的你们买吧,反正没用的小结巴也能变出来,她就买自己喜欢的。”

    以前是每到晚上义军就会对城北放火,今天拂晓刚过就又开始了。

    王仕鹏的探子探到,原来兰君垣醒了。

    兰君垣虽然不比风少羽狠厉,但是作战上他比风少羽出色,最重要的他礼贤下士组织起的义军,这些士兵对他更尊敬。

    王仕鹏道:“我们的据点食粮充足还有水源,只要他敢拼,我们就奉派到底。”他目光入炬,盯着外面散不尽的黑烟。

    兄弟们都知道大哥的意思,只要对方发动攻击,他们十有**是无法突围的,可他们也不是怕死的,就算死也要和对方鱼死网破。

    只是对方并不大规模进攻,只是虚耗,这有点烦人。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

    “大哥,兰君垣派使者送信来了。”

    据点中能听见此人声音的土匪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拿着信的土匪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一下子跳进王仕鹏的战壕里。

    “大哥,你看。”

    这时候来信,多半是讲和的。

    兄弟们都很期待,王仕鹏也有些出乎意料,快速打开过一遍,不出所料。

    “兰君垣要谈判。”

    众人纷纷骂道:“谈判还放火?”

    “这时候谈判,他是不是没安好心啊。”

    有极少数人道:“不跟他谈。”虽然有反对的声音,但是这些声音一起,更多的人会默默的看向提反对意见的人。

    也就是大多数人都不语。

    呆在这里是必死无疑的,谈判如果成功了有可能活命。

    王仕鹏想了想分析道:“谈判对兰君垣来说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他怕我们呆在这生变,而且他还要争取时间修正,安抚百姓。”

    有人喊道:“大哥的意思是说要跟他谈判?”

    王仕鹏道:“他应该是很有诚意的。”

    “那怎么还放火?”

    王仕鹏笑道:“这是先兵后礼,怕我们不跟他谈,让我们认清形势。”

    “说来说去谈判对他有那么多好处,那我们为什么要跟他谈?”

    是啊,他的粮食快要用完了,还有一堆烂摊子要解决,谈判倒是帮了他。

    “可是我们要命啊。”王仕鹏苦笑一下。

    兰君垣这也缺那也缺,但是跟他们比较,他恰恰不缺兵和炮火,真死撑下去,他定要准备进攻了,虽然他那边也会损失惨重,但是他则会全进覆没

    双损的局面 。

    故而只能谈判。

    谈判约在中午,双方各出一个代表,在两军交战的中间场地谈。

    谈判前夕,野火就停了,

    方景奎一听到消息,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当真?”他难以置信的问报信的人。

    那人猛一低头:“义军那边都传开了,不会有错的。”(未完待续。。)

040 买酒.劫持.开战

    谈判的目的就是要讲和,如果讲和了,兰君垣很有可能放走王仕鹏,这土匪贼行不改,一直要治他与死地,到时候再杀回来怎么办?

    方景奎在屋里坐立不安,让属下想对策阻止谈判。

    一个缠着头巾的探子想了想,突然道:“大人,这次风少羽能轻松攻下南城,听说是因为当然有人说王仕鹏的家眷逃走了,王仕鹏才起了退意的。”

    满屋子五六个人都看向他。

    方景奎听出一些门道,坐下来示意他继续说。

    “可是小的听说,方景奎的家眷已经全死了,他妻子怀胎八月,死在西北门那边的隘口。”

    方景奎感叹的一瞪眼睛:“如果他知道有人骗他,还不红了眼的往外冲?”

    那人淡淡一笑:“这还无需杀红眼睛,如果他知道妻子是怎么死的,定然要与义军所有人同归于尽的。”

    有这等血腥之事,其他人期待的看着他,方景奎则急急问道:“那你可知王仕鹏的妻子是怎么死的?”

    那人一躬身,站起来双手交叠在一起,肃然回禀:“是被兰君垣的女人杀死的。”

    军队里很多人都见到过兰君垣带那个医女入营,那个医女还经常与兰君垣一起,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她是兰君垣的女人。

    方景奎一听属下所说,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女人,能杀人越货的实在不多,而这些人中,最无情的当属她了。他就曾亲眼见过。

    方景奎信了九分,突然斜着眼问那人:“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不早说?”

    那人慢慢抬起头,淡笑道:“说的早不如说的巧。此时刚好。”

    对,此时刚好,不能让他们谈成。

    ………………………………

    周二陪着小姐来到城东的一家酒庄,他打听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么一家。

    可能是恢复营业没几天,加之大家都是难民 ,这里并没有什么生意。

    柜台处冷清的只有一个伙计。

    “小姐,就是这了。”周二一抬手,请林孝珏过去。

    小伙计一抬眼。见到一个大美人,愣住了。

    林孝珏独自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酒坛子,没什么特别的好酒。

    道:“小哥,拿你们最好的酒,出来。”

    小伙计这时才回过神来,晃晃头,不好意思的道:“小姐您稍后,小的这就去拿。”

    不多时他搬来一小坛子酒过来。

    林孝珏让他将盖布打开,小伙计很勤快的照办。

    “小姐有所不知 。这是我们李渡镇酿的好酒,饮一杯就知醇香浓郁,干冽清甜。”

    林孝珏果真闻到一股老窖的香气。

    她抬头笑道:“果真那么好?”

    小伙计见着美人笑颜如花,宣传的更卖力了:“不信小姐饮一杯。”

    林孝珏点点头:“不好喝。我可不给钱。”

    小伙计突然发现这小姐说长句子有些费力,他愣了下继而一笑,忙去拿碗。

    清透干净的液体从坛中倒出。林孝珏端起酒碗然给周二:“你尝尝。”

    小伙计和周二都是一愣,小伙计心道。这酒正常是不让尝的,要不是看小姐长得好看的份上。可她让给了下人,倒也不好阻拦了。

    周二红着脸道:“小人不善品酒啊。”

    林孝珏道:“我倒是善饮,但不能喝。”

    这是什么意思?小姐身体弱不宜饮酒?周二这才回忆起来,自打跟小姐以来,小姐还真没喝过酒。

    他笑了笑道:“那我替小姐尝尝。”

    猛灌了一口。

    林孝珏和小伙计都等着他的评价,目光注视着他。

    周二却一反常态的又喝了一口,十分好爽的干了。

    林孝珏见他放下碗,才笑道:“你又一件事,令我惊讶了。”

    周二不好意思的擦擦嘴角:“小姐忘了,我自关外来,我们那里天冷,以前我娘很善饮酒。”

    原来是想起他娘了。

    林孝珏笑道:“我娘到不善于,饮酒。”

    小姐娘亲是千金小姐,又不是塞外民女,怎么能是她娘可以比拟的呢?周二笑着但脸上难掩苦涩。

    林孝珏便转回头看向那伙计。

    她掏出二十两银子,和一小包东西,指着那坛酒道:“这个酒中,放入我的配方。帮我酿一锅。”

    酿酒的方子都是秘方,从不外传的,这客人的意思是用他家的清酒做基础,外加自己的配方,那酒味就不知道什么样了。

    伙计先看看银子,二十两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掌柜的肯不肯帮着酿酒。

    他笑道:“此事还得请问掌柜的。”

    林孝珏点点头:“那就去问。”

    伙计听出这小姐说话,有种与生俱来的霸气,让他很有压力。

    他不敢怠慢,忙去了里间。

    林孝珏和周二原地不动的等他,林孝珏目光看向北方,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她心中有些疑惑,刚好小伙计这时就出来了,去的时间很短。

    林孝珏收回目光看着他,小伙计笑道:“掌柜的说帮小姐酿酒,问小姐何时要。”

    林孝珏想了想:“明晚。”

    “这么急?”伙计和周二全部看向他。

    林孝珏笑道:“过了今天,大家就能过,正常日子了。”

    小伙计听不懂什么意思,周二转转眼珠,懂了。

    义军和土匪各出一个代表,在中间的地方谈判,义军这边去的是风少羽的一个副将,也是守西北门的主将,那个大胡子,土匪那边来的是老五。相貌颇为清秀。

    两个人距十步之遥,面对面站着。身后隐藏的是各家的枪手和弓箭手。

    大胡子道:“尔等若肯交出武器和粮草,就可方尔等一条活路。”声如洪钟。震的人耳朵疼。

    老五眉心一蹙,问道:“若我们交出武器和粮草,你们却不肯放人了怎么办?”

    大胡子道:“我家主帅和副帅都是一言九鼎的世子爷,岂会诓骗尔等?”怒气一哼。

    老五却不被他的凶神恶煞所动,淡淡笑道:“就是有风少羽我们才不信。”

    风少羽杀了他们太多的兄弟。

    大胡子想了想,浓眉堆在一起,在圆圆黑黑的大脸上显得颇为滑稽,他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武器粮食个留一半。”

    大胡子又一声哼:“那不行,粮食必须全部留下。”

    “成交。”

    老五他们以为兰君垣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呢。没想到谈判的人不是风少羽,更很痛苦就答应了他们研究了好久的条件。

    可见义军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双方高高兴兴谈成条件,谈判的人各自转身,准备各回各营,商量撤退之事。

    这时老五却听见义军那边传来嘹亮的喊声。

    “王仕鹏,你这个孬种,你的妻儿都被别人杀了,你还傻乎乎的跟人谈判,你真是个废物。”

    老五回过头瞪直了眼睛。

    大胡子说时迟那时快。挥起一刀就砍下了老五的头颅。

    “掩护。”他高喊一声,转身就跑。

    兰君垣和风少羽远远看见这一切,都不知道平时憨厚到不行的他,为何突然间反应这么快。

    当然这时不是他们愣神的时候。兰君垣来不及问是谁破坏谈判,命令属下严阵以待,准备血战 。

    果不其然。待大胡子前一脚跑到安全地带,就听得啪啪的火器铅弹响。

    王仕鹏那边发起进攻了。

    义军开始迎敌。

    林孝珏和周二还没离开酒庄。就听城北方向战火起来了,林孝珏转转眼珠。想到哪里不对。

    周二问道:“小姐怎么了?”

    那小伙计以为她害怕,忙安慰着:“小姐莫怕,是义军在剿匪呢,每晚都要放几枪,只不过白天开战,倒是少有。”

    林孝珏越想越不对,拿起酒坛就走。

    “小姐。”周二在后面追赶。

    “小姐,怎么了?”竟有些吃力。

    林孝珏心道:“当时和兰君垣风少羽商量好的,与土匪佯装谈判,在他们撤退的路上设好埋伏突击,困兽是不好斗的,等他们不再是困兽就可以一网打尽,现在为什么在城北就开火了?而且这声音根本就是实战。

    其中一定出了问题。”

    她加急几步,走的更快了。

    火炮声越来越响,城中百姓这下都明白了,今天不是玩的,真的跟土匪打起来,谁胜谁负百姓是无法预料的,稍稍恢复人气的街道,全部匆匆撤离。

    周一陵南路遥三人也去逛街了。

    买了一些如用品,小姐除了爱喝豆浆也没什么特别嗜好,害的周一和陵南拿着钱不知道买什么,路遥则买了一身换洗的衣服。

    周一见了也要给小姐买,这时发现所有人都拼命赶路。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陵南听着炮声:“打起来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她们都知道今日是要谈判的,怎么又起战事了呢?

    陵南小声道:“咱们赶紧回去,回去再说。”

    其他二人没异议,三人冲入人流之中。

    因为大家都着急赶路,也没人组织,你行我赶,还有逆流的,街上好不拥堵。三人渐渐被冲散了。

    陵南和周一还好,没有负重,再加上二人个子都不矮,尤其是周一,傻大个一个,二人能相互看见对方,隔着百十人,但距离不太远。

    “别管我,往家的方向走。”陵南对周一喊道。

    周一侧着的身子赶紧随着人流:“姐姐小心,路遥你也小心。”

    而事实上,她二人都看不见路遥了。

    路遥被两个大高个挤着,喊道:“周一,陵南……”

    声音隐没在人声鼎沸中,目光遮挡在两个黑影里。

    她算是出不去了,只能随波逐流。

    逐渐的她脚都粘不到地了。

    路遥急了,心想,如此下去别被人踩到。

    想什么来什么,就在她失神间,绣鞋被踩掉了,她想去捡,弯不下腰,但被后面的人一幢,本来就没有重心的身体就腾起来了。

    路遥暗叫一声不好,这一摔倒可就起不来了。

    说来惊险,正在她绝望失声间,一个打手突然拉住她的脖领。

    路遥回头一看,是个身高七尺的少年。

    少年身材魁梧,长得不算英俊,可也不难看。

    她嘴角一动,方要道谢,少年却没将她放开,而是怒这眼睛带她往一个方向走。

    这样被提着,路遥隔着人群,那边是黑漆漆的巷子。

    她心中惊惧,喊道:“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少年不为所动。

    路遥心中更急,没想到自己碰到绑票的了,大喊:“救命啊,救命……”打劫二字卡在喉咙中,少年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嘴。

    “别吵,小心我杀了你。”

    少年声音低哑阴鸷。

    路遥对这情景似曾相识,再不敢出声。

    就这样,他们这一场与人群之中的异样并没有被人发现,或许发现了也没人想管,大家忙着逃命,于是路遥的前境再次面临着危险。

    义军和土匪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土匪奋勇突围,义军被打到红眼,双方各不相让,死伤无数。

    王仕鹏伏在战壕中看见了指挥的兰君垣,他歇斯底里的喊道:“兰君垣,你杀我妻儿,我跟你拼了。”

    两个铅弹过来。

    砰砰两声打在兰君垣前面的沙袋上。兰君垣伏着的脑袋染上一头沙土。

    风少羽就趴在兰君垣身边,等没了动静,他先抬起头,嚷道:“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要是我我早死了。”

    砰。

    王仕鹏痛苦的开了一枪。

    “是谁杀我妻儿?!你们是谁杀我妻儿?!你们是谁杀我妻儿?!啊!”

    三声怒吼,悲恸震天,听者无不心有感触。

    大胡子是亲眼见到小姐行凶杀人的,被王仕鹏这一吼,心中一颤,他趴在沙袋后面之后,心想,我知道是谁,但是不会告诉你。

    而兰君垣和风少羽在谈判遭到破坏时,就想到这件事是谁做的了,有谁去了西北门?有谁杀了王仕鹏的家眷却还能想到传假消息。

    再联想到大胡子谈判时的表现,他手起刀落的杀人手法并不是他习惯的,很像一个人。

    林孝玨无疑了。

    所以大家都明白,破坏谈判的消息不是假的,这仗是必打了,还得往死里打,不然放虎归山,林孝玨是最危险的。

    “不能放走一人。”风少羽号令下去,全军拥上。(未完待续。。)

041 解决

    城北战事激烈,越往阵前,横箭纷飞,销烟刺鼻。

    林孝珏被风少羽拉着胳膊,趴到在兰君垣身边,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那女子掩护在中间。

    林孝珏此时的小脸异常红润,她笑着,笑容不是那种僵硬,而是生动活泼的笑,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看着二人。

    风少羽一趴下来就道:“你怎么来了?”怒气冲冲的责问。

    林孝珏目光有些迷离,抬头指着前方敌军阵营道:“我灭了他老婆孩子,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准备来整死他。”声音没什么变化但是说话却很流利,口中呼出的气还有些特别。

    是吃了什么吗?

    风少羽和兰君垣同时一愣,之后交换一下眼色,确定了,果真是她杀的人。

    风少羽刚要说话,兰君垣将她的脑袋拍过来。

    “喂,”

    “叫我周小姐。”林孝珏不解的看着她。

    兰君垣小声道:“王仕鹏冷血无情,让他知道人是你杀的会后患无穷,你想想都谁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

    话里话外竟有清理看见之人,灭口之意。

    林孝珏一翻白眼,不屑道:“那么多将士都看见了,我哪知道,再说,老娘才不怕呢。”

    兰君垣同时看看风少羽,风少羽也在看着他,这丫头是不是给自己灌药了啊。

    二人正用眼神交流之际,突然。林孝珏就要站起来,风少羽手疾将她脑袋按下去。

    “这是战场,前面有敌人,你找死啊?”

    在她到来之前,不管是敌军还是义军都发现了那个红点的存在,敌军那边都拿她当靶子呢,是风少羽掩护着她跑过来的。

    人家出力了,语气自然很不满意。

    这时王仕鹏那边火力更加猛了,顷刻间就有十个义军倒地。

    因为仇恨的意志,那边已经锐不可当了。

    兰君垣和风少羽一人搭一只手在林孝珏肩头。生生把林孝珏按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步。然后两个人隔着黑亮的长发商量,完全没发现按着的那个人莫名老实了。

    兰君垣蹙眉道:“如此下去,我军将伤亡惨重。”

    风少羽骂道:“一定是方景奎那老不死的干的好事,待打完仗我就宰了他。”

    可这个时候。宰了他也于事无补。兰君垣沉思着。风少羽想了想道:“我率五百将士去冲锋如何。”

    兰君垣摇头:“不可,太危险。”

    现在敌人风头正盛呢,如果风少羽不是成国公的世子或许还可以担当这件事。

    风少羽知道哥是要保护他。发泄的捶着手边的沙袋:“哎!有时候这身份真熬人。”

    林孝珏再不顾二人有多大力气,挣扎着甩开风少羽的束缚,一抬头,风少羽看见她一脸的灰,挡住了潮红的小脸。

    原来刚才他那一捶,沙子都扑进她嘴里了。

    两个男子掩口而笑,风少羽道:“这生死关头,你是来给我们解闷的。”

    林孝珏晃晃头骂道:“哪个傻逼按着老娘?”

    兰君垣和风少羽都傻了,小姐今日更加生猛。

    林孝珏头再次左转,看见浓眉大眼的风少羽,突然眼睛一立:“你怎么在这?”

    风少羽心想,方才是谁掩护你过来的?果真吃错药了?

    他问道:“那我在哪?”

    林孝珏摇摇头:“你应该在埋伏的路上,快去快去,晚了就截不住了。”

    截谁啊?风少羽懵了,然而林孝珏还不解释,就一个劲的用手推他,让他让出地方。风少羽无奈的看向兰君垣。

    兰君垣别有深意的看向二人,倏然间他眼睛亮起来,道:“少羽,你按原计划行事,带着你的三千精兵,去城外。”

    那三千精兵是原本打算谈判过后,在土匪出城的路上伏击土匪的。

    风少羽大眼转了转,看了不同往常的林孝珏一眼,然后和大哥点点头,就猫腰撤了。

    他的缺位立即被林孝珏代替,林孝珏摸摸他扔下的火枪,捯饬捯饬,好像很懵懂的样子。

    兰君垣递给她一颗铅弹:“没上膛呢,你小心。”

    林孝珏看着他直摇头,道:“我跟你说,我曾经的武器比这破玩意小这么多。”她笔画出一手的距离:“可以转轮,像给你调的弗朗明机一样,可以六连发,比这破玩意好用多了。”

    兰君垣无奈的笑,好在他知道她的本事,这若是陌生人,还以为这女子是喝多了呢。

    想到喝多了,他朝她身边靠拢过去,鼻翼不动声色动了动。

    还没闻出什么,林孝珏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脑门上。

    “别以为我长得好看你就可以占我便宜。”

    兰君垣直愣愣的看着她,他哪有。

    林孝珏和他短暂的对视一会,突然笑了,笑容在嘴角和眉梢扩大,露出整齐的小牙,她的笑容从没如此随意过。

    对别人来说,笑,是最基础不过的表情,可她却总是笑的很冷,只有此时,不知是吃错什么的时候,她才能笑的最像她自己,天真无邪。

    兰君垣嘴角一勾,道:“你赶走少羽,就是为了瞅我笑?”

    林孝珏嘿嘿两声:“如果是这样,你愿不愿意啊?”

    打情骂俏?

    兰君垣先是一愣,想到跟着他的将士,想到江西城的百姓,想到眼前的危机。两军对峙,短刀相见,他不应该有这样放纵的行为吧,可心里就是十分欢喜,拦都拦不住。

    下一刻他十分畅快地道:“自然愿意,就算是全军覆没又怎样。反正咱俩能死在一块。”

    林孝珏听完后目光却变得探究起来,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好像要看到他的心里,兰君垣就大方的让她看,二人趴在掩护的沙袋之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

    时间过了三吸间。

    林孝珏蓦然勾起嘴唇,道:“你跟他不同,你没出息。”

    谁?疑问升上兰君垣心头。他听出她说那个“他”的时候。语气好似带着无奈,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

    他笑了笑:“如果你喜欢。”

    林孝珏垂垂眼皮,摇摇头再什么都没说。

    这是王仕鹏的怒吼又传来了:“交出杀我妻儿者,老子饶你不死。”

    好猖狂。好像他能横扫三军。这话在有些人耳里是不屑一顾的。但对于胆小的士兵来说。可以成为救命稻草。

    林孝珏绝不允许这样的情绪在她身后的军营中生长,要尽快解决此事。

    她将铅弹上膛,动作流畅漂亮。比那些神机营将士的手法都要正规。

    兰君垣知道这场战争的重点要来了。

    “你想怎么做。”

    林孝珏抬眼望向天空,下一刻侧头看他:“你就看着我。”

    说着她的声音徒然变大,异常豪气:“王仕鹏,杀你妻儿的人是我,有本事你来杀老娘。”

    两方阵营的将士都听见了。

    战事陷入短暂的静寂。

    王仕鹏目光梭巡前方阵营,销烟挡住了视线,只能感觉到声音来自兰君垣的指挥部,还是个女子。

    他侧着耳朵,神情陷入疯狂,吼道:“你是谁?有种的你出来。”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没种。”

    全阵发出隐忍的笑意。

    王仕鹏气急了,朝着声音的方向开了一枪,道:“我与你不共戴天,若让我知道你是谁,定要碎尸万段你,你给我出来。”

    林孝珏冷冷一笑:“曾经我就站在你的城下,我穿着耀眼的红色的裙子,在你城下高歌,那时候你也没杀死我,我曾经射你一箭,直穿你的肩胛骨,你负了伤,也没见你伤我分毫。

    现在说要将我碎尸万段,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那本事吗?杀人是靠嘴的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骂的痛快,义军这边跟着起哄:“做梦……”

    兰君垣不得不承认,如果有一个女人这么藐视他,他也会觉得无地自容,何况还是有杀妻杀子之恨的女人,全然没有尊严。

    王仕鹏脸色变得苍白,道:“是你,你是风少羽的女人。”

    “你妈蛋。”对面的声音突然暴躁起来:“我就他妈是我自己,什么谁的女人?这仗你打不打,再给我定位谁的女人,姑奶奶打死你。”

    怎么一个风少羽,还急眼了呢?

    土匪将士心道:“原来与风少羽无关。”

    义军将士心中得意:“傻了吧,小姐是兰世子的女人。”

    当然两军这时候更多的心思是看王仕鹏如何反应。

    这位大当家的被这女子骂的尊严扫地,他抑制着随时可能失控的情绪,对身边将士道:“记得刚才对面有个红点吗?再看见全力射杀。”

    大家就都明白了,本来他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突围,突不出去能为兄嫂报仇也是好的。

    将士得令,齐声开枪。

    兰君垣可以不用感觉就知道扫向自己这边的弹雨更多了,他伏在那里,突然手伸到林孝珏的肩膀上。

    林孝珏侧头问道:“干嘛?”

    兰君垣低着头,一说话一嘴的土,他不太敢张嘴的道:“我怕你冲动,冲出去。”

    林孝珏憋嘴笑:“我不冲,这战事没法结束。”

    兰君垣急了:“那也不能用你的性命做赌注啊。”

    “不,是我们的性命。”林孝珏声音突然温柔下来,肩膀也顺从的靠过来,兰君垣身边空旷的位置被一袭温暖替代,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林孝珏将他僵硬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紧紧握在手里。

    兰君垣看出来她有话要说,手也坚定的握了握。

    林孝珏道:“一会我冲出去,看见红色身影王仕鹏势必要起身,他要亲手报仇,你记得瞄准他。”

    兰君垣手有些颤抖:“如果我瞄不准呢?而且不光他一个人会瞄准你,不行,这样太危险。”

    林孝珏用力按着他的手:“不行也要行,只有这个法子了,想我不死的话,你就记住,枪法好一点。”

    兰君垣看出她的决绝,他突然很难过的摇头:“你现在让我想起来在军营中,你和舅舅的交易,当时我信以为真,我想阻止你,但我没资格,我拦不住你,可我真的不甘心,当时我就想,下次哪怕是得罪你,不尊重你,我也要按照我的想法,绝不会让你再犯险,绝不。”

    可他还是无法勉强她。

    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在你想做选择的时候,他有许多自己的想法,支持或无奈,如果你不讨厌他的话,当你知道了他的想法,会觉得很幸福。

    林孝珏看着身侧这个剑眉星目的帅哥,蓦然勾勾嘴角:“那我下次听你的就是了。”

    兰君垣不甘心的苦笑一下:“所以这次还是得听你的,好吧,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去吧。”

    林孝珏淡淡一笑,道:“时刻准备着哦。”

    “嗯!”兰君垣很郑重的答应他。

    就在这时,林孝珏的胳膊突然一甩,一抹深红飘向发灰的天空,下一刻火器声四起,尤其以王仕鹏的呐喊声为重。

    “就是她……啊”

    激情的复仇声徒然降低了声音,到最后好似一声呜咽的哀鸣。

    “大哥,大哥……”

    土匪阵营杂乱起来。

    义军阵营则是惊喜的追击声:“王仕鹏中弹了。”而且不是像他们兰世子那么彪悍的中弹,等了一会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说不定就阵亡了。

    义军趁乱反扑。

    兰君垣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火器,再看向林孝珏面前被仍在地上、枪口还冒着烟的玩意儿,都傻了。

    随即他无奈的垂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披上。”最后他只能做着这种小事,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脱的就剩里衣的她包上。

    林孝珏拢了拢衣领,看着这个头埋在胳膊间的男子淡淡的笑:“喂,你是不是觉得很惭愧?”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肩膀。

    兰君垣一扭身子,不说话。

    林孝珏继续戳他:“惭愧的想死吗?”

    兰君垣倏然抬起头:“你还活着我为什么要死?”正好对上美人的眼睛。

    林孝珏拖着下巴看着他,淡淡的道:“我都说了,只要他们看见红色就会以为是我,我为什么要冲呢?衣服脱了一扔,就完了。”

    兰君垣承认自己傻了,但他一直以为她是诚实的,不撒谎,关心则乱,就没有注意,他脸有些难看,但还得承认她说的在理。

    “我确实不希望你冒险。”

    林孝珏看着这别扭的男人,又道:“我虽让你时刻准备着,但这个计划我都想了一上午了,你不是我,自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枪是最好的,而且比不过我的枪法不丢人,很多人都比不过,你也不必害臊。”

    “……”兰君垣在意的是跟她的配合不默契,好似就不能心灵相通了,他脸色还是有点沉。

    林孝珏无奈叹息一声:“都说两个人一起死最好,但我说,想着让对方更好的活,才是关心呢。”

    兰君垣心中一动,终于嘴角努了努。

    他道:“你说的好似不错。”

    林孝珏见他承认自己的话,笑了,爱一个人,真正要做的,是让他好好活着,她不会选择和任何关心她的人一起死。(未完待续。。)

042 谈判凑效

    王仕鹏直接中弹身亡,遗言是“就是她……”加上凄惨的啊。

    一代草莽就这么去了,说没就没。

    这变故太突然,对土匪那边来说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猝不及防。

    土匪中因为领袖的死亡很快分成两派,一派是执意要报仇的,一派是心生畏惧的。

    兰君垣是时候喊话:“前面谈判的条件还作数,交出粮草,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土匪听了,两派人开会商量。

    土匪老三道:“大哥都死了,在战下去我们兄弟全都得交代这了,我看还是先讲和吧。”有几个小头目暗暗点头。

    老大,老二,老四,老五都因为这场战役牺牲了,老六早就死了,老七有些憨厚,结拜八个人中老八最冲动。

    他人长得五大三粗,声音混入老钟。

    老八指着义军方向,义愤填膺道:“众位兄弟都因为外面那些王八羔子惨死,咱们就这么走了还叫人吗?我要替大哥报仇。”

    老三看着他没说话。

    老八看向老七:“七哥,你也同意讲和吗?”七尺大汉竟有些哽咽。

    老七低头看看手拄着的火枪,叹口气:“战下去也是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下去才有可能给大哥报仇。”

    老八愤怒的将他的枪支踢到一边,骂道:“尔等贪生怕死之辈,我自己替哥哥嫂子们报仇去。”说着就要冲向阵地。

    老三一把抓住他的脖领,把他拉回来。

    别看老八个头大,还真斗不过老三实打实的力气。

    “你给老子放手。”老八挣扎。

    老三将他提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谁说老子贪生怕死?老子干这行二十年什么时候不是冲在最前面,你懂个屁。不谈和剩下这千把兄弟也跟着你死吗?”额头青经暴露,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八痛苦的瞪着三哥。下一刻哎了一声,将三哥扯着自己衣领的手甩到一边,然后蹲在地上不说话。

    服软了。

    其他人看他一眼之后目光都转向老三,现在三哥就是老大了。

    老三一挥手,将主要将领聚在一起,十几个人手搭着肩膀围成圈,商量着后退事宜。

    方景奎时刻关注着战事,没想到王仕鹏就那么不中用的死了,而他的属下没一个有决战到死的精神。最后还是和兰君垣谈和了。

    方景奎心里骂外甥千百次,再次找来属下商量。

    “这回怎么办?王仕鹏一死,他妻儿的事再做不得文章,义军要放土匪走,那些土匪哪个是好惹的?”方景奎问着前面给他出主意的属下。心中同时想到,这些土匪等风头过去再杀回来给他大哥报仇怎么办?那时候兰君垣和风少羽是回京城了,他还在江西呢。

    别说那个人想不出来,其他人绞尽脑汁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不过最后还是那个人提议道:“属下听闻薛十三公子在太守府,让他去跟兰世子说一说。且不说秀才的嘴皮子厉害,就说从道义上讲,官就是官,匪就是匪。官怎么能纵匪归山呢。”

    方景奎眼睛一挑,道:“倒是个法子,就是十三公子才能下床啊。不好挪动。”

    如果顾忌薛世攀的病,那就大可不必了。当他听了方景奎的描述,顿时气升华盖。

    让下人扶着下了地。他对方景奎道:“大人放心,兰君垣不顾百姓生死,在战事马上胜利的时候要放掉土匪,有通匪之嫌,如果他执迷不悟,我回京以后定要动员京城学子上书弹劾他。”

    方景奎要的就是这书生的意气用事,他肃然揖礼,道:“那江西百姓的安危,就都托在十三公子手里了。”

    薛世攀被他尊敬的心中激情翻涌,心道:他终于可以替百姓做件事了。

    北城包围土匪的义军在一层层的退后,放行之事,势在必行。

    兰君垣和林孝珏也从战壕中撤出来。

    兰君垣将将士分配好,剩下的打算趁人不备,亲自送林孝珏回去。

    小姐这时候已经换上了他的外衫,裹在娇小的身体上,衣领遮到耳朵,头发也埋在衣服里,整个人像个邋遢的小道士,也就分不清男女了。

    二人一高一矮走在回去的路上,有士兵偶尔成队的从身边越过,但绝没有百姓穿行。

    所以没人打搅他们 。

    二人静静的走着,走过一个五进的宅院前,兰君垣一侧头看林孝珏目光好似没方才灵性了,逐渐恢复往常的静谧。

    他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结巴就好了呢?”

    林孝珏懵懂的看着他:“你说啥?”

    兰君垣有些懵了,这语调又慢了:“你刚才和现在不一样。”

    “是吗?”林孝珏不解的看着他,刚好路上有风吹过,吹在她的脑门上。

    林孝珏拍拍脸颊,道:“我头怎么这么疼?”

    兰君垣担心的盯着她。

    林孝珏使劲摇摇头:“我困了。”

    这大白天的,兰君垣想了想,她的作息不是很规律。

    他低头道:“就要到了,回去后你好好休息。”

    林孝珏转转眼珠,没说话,突然她问道:“风少羽呢?”

    不是你让他去路上劫土匪吗?兰君垣眉心蹙起,停下脚步拉住她:“你是不是病了?”抬手要去抚她的额头,林孝珏仰着脸直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兰世子,我有话找你谈。”焦急直接,好似还带着愤怒,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兰君垣和林孝珏同时看向来人。是青衫飘飘的薛世攀,他坐在四人抬的小撵上。正目光如炬的注视着他们。

    兰君垣和她见过几面,但不是很熟。

    他知道他在太守府。和自己一样负了伤,现在应该还在养病。

    养病之人干嘛要找他?兰君垣前走两步,刚好与那小撵面对面站好,他抬手道:“是十三公子,找我何事?”

    薛世攀先是没出声,而是别有一番怨怼的看着林孝珏。

    原来是那个铁齿铜牙的女子,他心中念叨,过来之时,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旁走着一个奇怪的人。开始离得远,那人衣着宽松挡住半截脸,看不清相貌,走近了才认出是她。

    认出她还不是最气愤的,气愤的是她如此打扮明明是穿着男子衣衫,她自己没衣服吗?

    再看下旁边的兰君垣,穿的就是他的。他们是何关系?

    若不是亲密无间,怎会换穿衣衫?

    这还不止。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可以对面而立。他还有心要摸她的额头。

    最不可容忍的,他们的衣着是那样的不合礼数,他们的行为是那样的不合时宜。

    可真真就做了,让人看着还很协调。

    不可原谅。薛世攀星眼眯起一边,鄙夷的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下巴微微抬着回视他。

    兰君垣不知二人有何过往,只感觉薛世攀对林孝珏不友善。他不动声色的蹙了一下眉头道:“周小姐是我的挚友,无需回避。十三公子有何要事只管说。”

    薛世攀坐在小撵上冷哼道:“挚友?小姐方才与兰公子的行为可不是挚友所为,小姐一个姑娘家。这样当街穿成这样,还单独与一男子相会,不怕有损闺名吗?”还想点破兰君垣有妇之夫之名,最后还是作罢了。

    林孝珏见他骂完自己欲言又止,见面不说正事先找茬,就知道丫的要放狗屁,她冷笑道:“或许你也想,找个男子相会,可惜没人看上你。”

    一开始众人都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兰君垣挑挑眉看着他。

    忽然……

    四个抬小撵的下人,左前方的笑出来。

    薛世攀俊脸羞得通红,额头显现两个青色经络,他身子前倾指着林孝珏:“你说我好男风?”这是何其侮辱,声音颤抖着带着怒意。

    “你好有什么用?没人跟你。”林孝玨贬斥无度。

    众人还是第一次知道吵架可以这样,都心中唏嘘。

    兰君垣心道,小姐你脑子转的快啊,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这么损人。

    他心中是喜欢林孝珏的机智的,他对薛世攀的出言不逊极其反感。

    兰君垣淡笑之后声音变得低沉,对着还和林孝玨找茬的薛世攀道:“难道十三公子找我,就是为了损害小姐的清誉吗?”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薛世攀一听兰君垣帮她,更狠了,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上下打量林孝珏的打扮,目光像锥子一样,那意思仿佛在说,她还有什么清誉吗?

    林孝珏一垂眼皮,脸色也变得深沉,她一改方才的凌厉变阴鸷,讽刺道:“还用问吗?这种货色,这时候来,就是要阻止,你与土匪议和。”

    被她猜中了,薛世攀脸色变得青一块白一块,心中愤怒:“什么叫我这种货色。”

    他目光转向兰君垣,道:“既然是有正事,我暂且不与这小人女子一般计较,我只问一句兰世子,这土匪杀人越货,残害百姓,如今你有能力将其一网打尽,为何却要放了他们呢?”

    兰君垣淡淡笑道:“因为我懂兵法。”

    薛世攀一愣,林孝珏嘴角一勾,心想,得了他三分之一真传了。

    薛世攀反应过来兰君垣是在讽刺他无知,兰君垣是义军首领,城池也是他拿下来,他说懂兵法的意思就是说这军队是他说了算的,他有能力指挥,而他没有,让他别管闲事。

    薛世攀也变得皮笑肉不笑,他身子重新倚靠到小撵的靠背上,道:“果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京城我一直听闻兰世子宽容有气量,是个难得的儒雅之人”摇摇头:“也不过如此。”

    兰君垣微微一笑:“那要分对谁。”

    薛世攀听得心头如有一根刺,不过脸上却没像与林孝珏一样愤怒,只不过表情变得比一本正经还一本正经。

    他道:“此时并不是兰世子一人只事,只懂兵法不懂天理就算功绩再卓著也是枉然,到头也是祸国殃民的角色,我也我劝兰世子,这些土匪放走之后可能会祸及江西城的百姓,到时候朝廷追究起来,世子可是要吃苦头的。”

    兰君垣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点点头:“我生性喜欢吃甜,所以十三公子的顾路应该是多余的。”

    “你……”薛世攀莫名的觉得,只要这人跟那女子有关系,道理就没法讲了。

    他抑制着心中的怒气,也试着浅笑道:“兰世子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兰世子一定要通匪,那薛某可就不会念及过往之情,定要联合天下儒生弹劾你。”

    兰君垣知道他们家有这个实力,他淡淡一勾嘴角:“请便。”

    这时林孝珏拉起兰君垣的衣角。

    小动作做的太流畅明显,吸引了兰君垣和薛世攀的同时注意,兰君垣看着这精致的小脸眉眼带笑,柔声问道:“怎么?”

    薛世攀眉目厌恶的集合在一起。

    林孝玨眼睛有些睁不开的样子,道:“对牛弹琴,是牛的错,还是人的错?”

    这是什么问题,薛世攀抢先道:“自然是骂牛听不懂?”

    林孝玨一直看着兰君垣,兰君垣看小丫头眼睛黝黑,期待的看着他,很是欢喜,不过遗憾的是,小姐的目光还是没有杀王仕鹏时的光彩,就是还没好。

    他想了想道:“既然知道牛听不懂还要对它弹琴,定是人的错。”

    林孝玨点点头:“知错就改,我们走吧。”

    兰君垣眼珠转了转,桃花运都笑弯了:“好。”

    二人什么都没交代,越过小撵走了。

    薛世攀回头想要叫人,一个喂字刚出口,恍然觉得不对劲。

    “她方才是骂我呢?”

    太撵的小哥再次大笑。

    “是啊公子,那女子骂您是牛。”

    就他话多,他身后的兄弟踢他一脚,那小哥差点摔了,薛世攀觉得小撵一晃动。

    那小哥慌忙站好,怒向后面的兄弟:“你踢我干嘛啊?”

    “……”薛世攀和他那兄弟都有些无语,其他两个抬撵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正这兰君垣要放掉土匪,好似是谁也拦不住的事了。

    薛世攀神色变得凝重,对抬撵的四人道:“先回太守府。”

    四人即刻掉头。(未完待续。。)

043 寻找路遥

    薛世攀受了一番侮辱,低调的回了太守府,将劝解的始末转告给了方景奎,其中自然要抹去他与那女人的拌嘴,但是对兰君垣的无礼行为一点也没帮忙藏着,全都实话说了。

    听在方景奎耳里,他想到的却不是外甥的无礼,这个外甥连薛十三的面子都没卖,他心中有了莫名的防备。

    要说兰家虽然是侯府,但在朝中几乎没有地位,这个外甥不攀外家,不敬氏族,那他是用什么在混官场呢?

    他想不通兰君垣的舍近求远,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方家作对,他们本来是亲戚呀。

    不过想不通也只能忍着,现在这个节骨眼,土匪放出城了,外甥也靠不住,他得想想以后的对策了。

    方景奎在不安中度过了下午的日子,期间薛世攀一直在休息。

    到了傍晚时分,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城外传来消息,风少羽率三千精兵,在土匪撤离的路上打了伏击,歼灭土匪一千人,俘虏一百零三人。

    相当于土匪全君覆没了。

    乍一听这消息,方景奎的感受是高兴,兴奋,十分的愉快,这么多土匪都是跟他有仇的啊,死的越多,以后他做太守的日子就越安逸,麻烦就越少,这是好事。

    可再细想,就有些害怕了。

    为什么呢?

    兰君垣可是当着全城人的面许下的承诺,放土匪走,可中途却让风少羽设埋伏。这说明什么?这小子没有信用。

    外甥那么斯文儒雅的人竟然是个不守信任的人,这实在太可怕了。

    方景奎坐在厅里想通这一点。焦虑的心情即刻上来,他招招手叫来一个心腹。道:“把这件事告诉薛公子,一定要一字不差的转告。”

    心腹抬眼看着自家大人,方景奎了然的点点头。

    心腹当即明白了大人的意思,兰君垣这样的反复无常是可怕的,必须加以约束,虽然他不卖薛世攀面子,但他也奈何不了薛世攀,薛世攀代表的是书生,这世上最喜欢讲道理、道德的那群人。

    风少羽会胜利在林孝珏的意料之中。

    她酒后初醒。一睁开眼,就听到周一说这件事,她只是笑了笑。

    周一看小姐不太走心的样子便没再说,她找衣服给小姐穿。

    去柜头翻包的时候发现不对。

    “怎么缺了一件衣服。”她回头问小姐。

    林孝珏的衣服很单调,都一个样式,总共三套,现在剩两套了。

    林孝珏眨眼想了想:“忘了。”

    丢的明明是小姐出门前穿的那一套,那么问题来了,小姐怎么会忘了呢?丢哪了。是睡一觉丢的还是出去的时候就丢了。

    林孝珏回来的时候她和陵南还没到家,所以并不知道小姐上午干了什么。

    她越想越不对,如果是出去的时候就丢了,小姐是怎么回来的?

    “喂。我要起床了。”

    林孝珏见这个丫头直勾勾的看着包裹,不过来,只得叫醒她。

    周一哦了一声抱着一套衣服走过来。

    她一边给小姐穿衣服。一边转着眼珠。到了系背后腰带的时候还是如此。

    林孝珏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问道:“你想问什么?”

    周一啊的一声。下一刻嘿嘿笑:“小姐你上午干嘛去了?”

    林孝珏又想了想,然后摇摇头:“真的忘了。”

    周一不甘心的撅起嘴。心道,小姐一定又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了,一会问周二去。

    林孝珏穿好衣服以后,周一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写东西,今天她却道要去制药。

    周一随口一问:“谁又病了?”

    林孝珏摇摇头:“自用。”

    周一再没说什么,这时林孝珏让她把陵南和路遥都叫过来,制药之前药材需要炮制,有点还要研磨打粉,一个人的话工作量有些大。

    周一目光闪烁的看着小姐。

    林孝珏眉目一条看着她。

    周一马上在其耳边小声道:“小姐,路遥又不见了,陵南姐姐在门口迎她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路遥和是她二人一同出门的,林孝珏蹙眉:“你们遇到危险了吗?”

    周一离开小姐耳边一五一十的将路上遭遇说了一遍:“我们被人群冲散,以为路遥自己会回来,没想到我和陵南姐都到家了她还没回来。”

    “怎么没,让人去找?”

    周一听小姐声音有些不耐,心中一愣,她一直以为小姐不在意路遥的。

    她忙道:“那时候街上很多百姓,大家都忙着逃,不知道去哪找,等我们回来之后义军又开始巡城。总之路遥姐姐是没回来,不过现在管事的已经带人去找了。”

    林孝珏听了点点头。

    “既然有人找,就行了,去备药材吧。”

    让人找,却不会亲自去找,周一心想,若是她和陵南,小姐一定会亲自去找的,这找却不亲力亲为就是小姐对路遥感情的限度。

    路遥到底去哪了,她失踪的时候正好战事起,那时候店铺也是关门的,所以她不可能继续呆在街上,可她为什么不回家?

    管事的带着林府的人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陵南在门口等着他们,他们刚从巷口中出现,陵南就提着灯笼走过去。

    “怎么样?到处都找过了吗?”

    走到跟前,她随着其他人转过身,一同往住处走。

    一行八人,管事的和她并排走在最前面。

    管事的叹了一口气道:“都找遍了,也打听了,路遥长得招人。如果见到的肯定不会忘了,都说没人看见。”

    看见的人或许回家了。

    路遥听得心惊:“都这么晚了。是不是被坏人打劫了?”

    管事的又一声叹息:“所以今晚之前一定要找到路遥姑娘。”

    如果过了今晚,就算再找回来名声也毁了。

    这个时候林府的人都紧张起来。路遥平时有些高傲,不爱说话,他们对她印象并不好,可都知道她不是傻子,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这个时候还不回来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一行人到了门口,陵南道:“几位先吃些东西,我去看看小姐是否醒了。”

    如果真是的是被坏人绑走了,一下午的时候或许还没走远。这时候光靠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如果能调动士兵找一找或许就不同了。

    而这个面子,只有小姐有。

    管事的悄悄凑到陵南耳边叮嘱:“好好劝一劝小姐,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人真的丢了,对咱们林家声明也不好。”

    陵南知道管事的什么意思,他也认为小姐平日里对路遥很冷漠,认为小姐不愿意管这件事。

    陵南没多解释,严肃的点点头。

    陵南来找林孝珏商量事。小姐和周一正在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借着灯光捣药。

    浓重的月光笼罩下,小姐嘴角勾笑,周一虎牙娇俏。好一副生动活泼的美人制药图。

    小姐还教着周一些药性。

    “记药之前。先归类,这样好记。这山楂和麦芽,是消食药。消食药常用的,也就那么几个。山楂,麦芽。神曲,莱菔子,稻芽,鸡内金,够用了。”

    小姐慢慢说着,然后还会问周一:“记住了吧?”

    周一就嘿嘿笑:“都是好吃的。”

    “黄连是清热燥湿类,它们的分类有三黄,黄芩,黄连,黄柏,龙胆,苦参,够用了……记住了吗?”

    周一再说一些讨巧的话。

    “小姐。”陵南走近打断二人。

    林孝珏和周一同时抬起头,看着身旁侧着的陵南。

    周一先问道:“是不是路遥还没找到?”

    陵南担忧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小姐,问道:“小姐,要不要找兰公子帮帮忙,我怕路遥是遇到危险了。”

    林孝珏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道:“其实我是不想麻烦他们的,眼下战争初结,军心不稳,不过,既然你们,如此着急,那就去吧。”

    陵南听着心里揣测小姐对路遥的态度,到底是着急她还是不着急她呢?

    这时候周一插了一嘴:“不会又是被方景奎掳去了吧?”

    方景奎现在有担心的是,林孝珏想都没想就把她排除了。

    她对陵南道:“兰公子会有安排,你去吧。”

    陵南转身离去,林孝珏复低下头忙着手中的是,周一这时却站起来。

    林孝珏头也没抬便问道:“你心急,也去吧。”

    周一站着不动,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后还是问道:“小姐,你一定也不关心路遥吗?”

    林孝珏抬起头看着她,挑挑眉。

    周一撅着嘴巴道:“小姐明明是关心她的,不然小姐为什么要找她,可小姐平时又表现的冷冰冰,这样路遥会误会您的。“

    林孝珏瞅着这傻丫头突然笑了。

    她道:“谁说我关心她?”

    周一不解,蹙眉道:“小姐不是在三太太手中救过她,也在太守手里救下她,现在还要找她,不是对她好的表现吗?”

    林孝珏听了点点头,道:“你若非这么说,我不否认,不过我如此,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再杀人了。”

    周一听得莫名瞪大了眼睛。

    林孝珏笑道:“你想听吗?“

    周一拼命的摇头:“我就跟着小姐就好,我去找路遥了。”

    林孝珏看她远去的身影笑容一点点变淡。

    陵南去求兰君垣,这时正赶上风少羽凯旋归来。

    两个闪闪发光的男人一听说要帮忙找人,都没拒绝。

    风少羽对陵南道:“我派人去城外找,你们找城里。”

    兰君垣叮嘱风少羽:“先打听清楚这里以前的人贩子都有哪些,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勒索,路遥长得好。如果是被劫,多半是因为这个。可也不好说。兵荒马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被被犯过事的人掳走也有可能,尽量找吧。”

    头绪的确很乱,而且这里不是京城,对三教九流他们都不熟悉,找人就异常麻烦了。

    风少羽心想着,先找几个当地士兵问一问,她领着陵南才走出房门,迎面就有个小厮匆匆跑来。

    “陵南姐。路遥回来了。”

    是林府的下人。

    风少羽和陵南相视一眼,之后陵南走上前拦着那小厮:“我在这呢,你慢慢说,是路遥回来了吗?”

    小厮平稳下气息,道:“是,管事的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路遥姐回来了,送到小姐哪里去了。”

    怎么回来的?陵南心中疑惑,看了风少羽一眼。然后回头问道:“怎么回来的?人可完好?有没有受伤?”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小厮都摇头:“好好的人回来了的,就她自己,管事的问她。她说是迷路了,打听之下才找回来,并没有任何伤痕。”

    陵南想了想。又问:“那她情绪怎么样?”

    小厮摇头:“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是老样子。管事的问她话,她还爱答不理呢。”

    还能保持一贯的骄傲。这个人应该真的没遇到什么迫害,陵南心中送客一口气,回头看向风少羽,道:“风公子,既然人回来了就不麻烦您了,我先回去看看她。”

    风少羽自然将他们的谈话全部都听清楚了,他笑着点点头,让她带话给林孝珏:“我有时候去看她。”

    陵南脸一红,福身带着小厮走了。

    她回到小姐的处所,入眼的还是那副美人制药图,不过多了一个人,一个手拿药杵,望着天空放空目光的人,自然是路遥,路遥一干活就走神。

    陵南看她真的与往日没什么两样,且小姐也没问什么,她就没说话,默默过去帮忙,大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直在制药来着。

    直到三更时分,不需要干零活的了,小姐才让她三人下去休息。

    三人给小姐道了安,默默回到房间。

    一进屋周一就迫不及待的问路遥:“你真的是迷路了?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原来刚才并没有问清楚,陵南最后一个进来,关紧了门。

    这时路遥因周一的问话恼了:“你是盼着我不好吗?我说迷路有什么好不信的?就是迷路,我跟你撒谎有什么意思。”

    语气中饱含了讽刺和不信任。

    陵南听得蹙眉,她站在周一跟前路遥对面,道:“路遥,你说这话过了,你不见了大家都忙着找你,周一一直在担心你,问一问不过是确定你好不好,谁会希望你出事呢?”

    路遥一哼:“那可不一定,都找我都谁找了?算了我懒得跟你们说,睡觉去了。”

    她转身去了盥洗的地方。

    周一委屈的看向陵南,陵南拍拍她的手,道:“这种人,以后就别搭理她了,反正你怎么对她好她都会以为你带着目的,你也是,小姐都不问她,你问她干嘛。”她声音不小,路遥是听得见的。

    但路遥什么都没说。

    周一悄悄叹口气,看了路遥一眼,转身拉住陵南,二人往床边走,小声道:“总归是一起跟小姐的,我不想她误会小姐,小姐那个人,即使开始不待见她,如果她改好,也会对她好的。”

    陵南不以为然:“那是她的是,让她自己领悟,你不要你多管闲事,我看了生气。”

    “行,我长记性了。”

    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路遥对她们后面的谈话都没听见,她用二人看不见的目光斜视二人,心里越发觉得受排挤。(未完待续。。)

    ps:  抱歉,又上传晚了,昨天是上传忘了发布,今天是出去了,很抱歉没有按时更新,以后会尽量改正,每晚八点准时更新,谢谢亲们的支持。

044 没粮食了

    土匪的祸乱暂时平定,过后便要想到城池的修复、军队的犒赏、百姓的安置等问题。

    眼前摆在兰君垣面前有两个难题,一是城中缺粮,土匪留下的粮食也只够军民吃两天,而这还只是小危机。

    这次动乱的由来就是因为天降大雨,江西境内,今年的收成是没有了,过了这两天,整个省都将陷入饥荒状态。

    二一个是却钱,攻城的时候许诺发给士兵赏银,其实根本没有钱。

    要解决这些问题。

    第一个需要从江南调救济粮,这件事梁宇强大人已经在做了,但是粮食送到起码还要等上十天,可能更多,中间这些日子如何度过?

    第二个就真没法了,只能向朝廷请军饷,可他们的军队朝廷可能不承认。

    兰君垣和风少羽一晚上没睡,商量了一些小对策,到了第二日早上,下人端来水米粥并且回禀外面的情况:“从昨日开始陆续有百姓往城中涌来,人数在四百左右,不过这不是最后的结果,在现在为止,人数还在增加。”

    城池是被义军拿下来的,不是以朝廷军的名义,所以比朝廷军更得民心,百姓没有其他活路,来投靠江西城是再明知不过的选择。

    不过这也会给城里带来更大的压力,照这个数字看,再来个上万人都有可能。

    风少羽听完属下的话,放下米碗,看着兰君垣道:“长此以往,结果就是大家都困死在这。着粮食问题如何解决啊?”

    兰君垣拜拜手先让那属下出去,待他关上门后他方道:“我看要是得找方太守。江西每年都有存粮,江西城也有存粮。不过是让他存起来不放罢了,如果他能开仓放量,我估计够我们这些人用两三个月了。”

    问题的关键是他不可能开仓放粮的。

    风少羽蹙眉道:“哥你难道还要去求他吗?他是不会给你面子的。”

    兰君垣道:“不尽然,如果没有土匪起义这件事,他死活都不会放粮,但现在我们平定了江西的土匪,对朝廷来讲,这是大功一件,方景奎做了这么多年官。靠的都是方景隆的维护,他自己没有什么功勋卓著的事,这件事倒是能让他扬眉吐气一回。”

    风少羽眉头皱的更浓,带着愤怒道:“这城池是咱们义军打的,可跟他没关系,凭什么功劳会是他的?”

    兰君垣心中微叹,就因为那三千朝廷军的原因啊。

    “先吃饭吧,我去试一试。”

    他低下头去喝粥,风少羽咂咂嘴。没法,只能先填饱肚子了。

    吃过饭兰君垣梳洗了一番,精神饱满着去见方景奎。

    方景奎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很痛快的让人把他带到厅堂。舅甥两人分别坐在主次位上,像曾经没闹过不愉快一样,谈着事。

    兰君垣先道:“近日来忙着打仗。整理城务和军中事务,就没有探望舅舅。私心还怕舅舅不知道江西城已被攻下,还住在城外呢。外面有土匪余孽,不是很安全。”

    方景奎心中冷哼,土匪已被歼灭,现在告诉他还有余孽,是想威胁他什么事吧?

    方景奎笑道:“没有那么多规矩,我的外甥能替他舅舅打好仗,这是最大的孝顺,我已经没什么好求的了。”很安慰的点着头。

    这时丫鬟来上茶。

    兰君垣接过茶碗,吹了吹又放下,他道:“舅舅这里是好茶。”

    方景奎也放下茶碗,带些得意:“哪里什么好茶,不是别人嚼剩下的就不错了,来,你怎么不喝啊。”

    他自己端起来饮了一口。

    兰君垣见他放下茶杯猜道:“小姐说,胖人不宜早上喝茶,死得快。”

    方景奎就是身材发福,他一口茶水喷在地上。

    忙有侍女来收拾。

    收拾过来侍女便退了下去,方景奎看着一派儒雅,盯着侍女干活看的外甥,擦擦嘴道:“可你并不胖,怎么也怕死啊?”明明就是故意在诅咒他。

    兰君垣笑意收敛,眉目囧下去,趁着他勾人的桃花眼,显得楚楚可怜。

    “我不胖,但是饿,饿的时候也不能喝茶。”

    方景奎从没想到这个一本正经的外甥还能有这样的表情,是在跟他撒娇吗?如果他空中有茶水一定又喷出去了。

    方景奎一本正经道:“眼下江西是灾区,到处都缺衣少粮,你在京城一直锦衣玉食,真是为难你了,要不然我拍船只,先送你和少羽回京吧,正巧这些日子没下雨,好行船。”

    将他支走是小,他走了江西城就落在他的手里,到时候他和少羽打仗的功绩可真的一点都不会剩了。

    兰君垣笑道:“那多谢舅舅了,不过我和少羽此时还不能走,我们在等梁大人,等着跟他汇合,毕竟人家是钦差吗,你看我和少羽好不容易干了一场大事,如果得钦差大人汇报给朝廷,那真是功劳一件。”

    要问方景奎现在最怕什么,就是梁宇强,因为虎符不在他手,如果梁宇强来了,兰君垣可以很容易就抢到功劳,所以还是得收回虎符。

    方景奎继续保持谦和的笑,道:“你说的倒是不假,等梁大人来了,这粮食就有了,那你慢慢等吧。”

    真能沉住气啊,兰君垣也笑了:“其实也不必非要等梁大人,江西成立的屯粮也够官兵吃上两三个月了。”

    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多,方景奎眼睛变细,笑道:“是吗?我怎么听说最多维持三日呢?怎么大外甥还要骗舅舅啊。”

    兰君垣哈哈一笑,道:“我怎么会偏舅舅呢,江西城真的有粮。很多,舅舅真不必担心。”

    他笑的酣畅。一副什么都不担心的样子。

    方景奎反而起了疑心,他试探道:“那你知道这粮食在哪?”

    “在舅舅的粮仓里啊。离这不远。”

    果真打听到他粮仓的位置了吗?土匪可是都没找到呢。

    方景奎心有疑惑,笑道:“你母亲冷冰冰的一个人,没想到你这么会开玩笑,随我了。”

    兰君垣突然严肃起来,手腕搭上桌子,方景奎看他好似袖口中藏了东西。

    兰君垣目不斜视的盯着舅舅的眼睛,声音却很温和:“舅舅是聪敏人,我们就不打马虎眼了,我想让舅舅开仓放粮。”

    方景奎谦笑的面容也收起来。他往靠背一靠,冷冷的看着外甥,道:“如果我不肯呢?”

    兰君垣语气依然不变:“舅舅可知道那些粮食有些事军粮,有些事救济粮,都是朝廷的粮食,舅舅就这么据为私有,恐怕不妥吧?”

    方景奎也是不改冷傲的抬着下巴,看向外甥道:“这粮食确实是军粮,所以只发给军人。可我手中并无兵卒,我往哪发啊?若放做别的用途,万一有小人参我一本,说我利用职权挪用军粮怎么办?

    那可是死罪。”

    救济粮就这么被他混淆了试听。兰君垣道:“那舅舅说句痛快话吧,这粮食我是要定了,你开个条件。不然我就算绑了舅舅您这个太守,也要把粮仓里的粮食放了。”

    方景奎见外甥的手腕动了动。他眉头横肉拢起,道:“你以为你一人能抵十人百人?别吓死你舅舅了。告诉你,今日我能让你进来,就不会没有防备,我还会向上次一样傻吗?所以你想偷袭我的事就省省吧。”

    兰君垣笑着收回袖子,坐直了,道:“舅舅说的是哪里话 ?外甥怎么会偷袭舅舅?您这话说出去可会让世人唾骂我的。”

    怎么不把你这小王八羔子唾弃死,方景奎心中吐他千万遍,脸上还是依然严肃,道:“我不会开仓放粮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我做不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倒是你,一个人在我府上,我说要抢你倒是很轻松的事。”

    兰君垣知道他想收回虎符,却迟迟不肯谈条件,他道:“我孑然一身,抢我也没用。”方景奎眼睛眯起。

    兰君垣随即笑了,道:“既然我们舅甥二人这么彼此不信任,那就再好好商量一次。我问舅舅,舅舅到底要什么才肯放粮,如果舅舅真的没想要的,也就罢了,要说这城中还有口粮,大不了我和少羽多分一些,我们带着粮食往南,去找梁大人汇合,也不用挨饿也不怕等不到梁大人。”

    方景奎一愣,脱口道:“那城中百姓和那些义军怎么办?”

    兰君垣摊摊手,挑眉道:“我只是告诉他们跟着我一起打江西城,现在城池已怕,我就管不得那么多了,至于那些百姓,我已经尽力而我,他们吃不吃的饱,也就不管我事了。”

    这是要撒丫子不管了?

    方景奎没想到这个外甥不仅仅是不讲信用,还冷血。

    他通常喜欢做坏人,就是因为坏人顾忌的事少,好人总是考虑这个,顾虑那个,所以才会被人胁迫。

    如果真的像兰君垣所说的一眼,他不在乎军民百姓,那还胁迫什么?

    方景奎注视着兰君垣,考虑他话的真假,沉吟片刻,他道:“我都说了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我不做,如果你把虎符交给我,我就可以开仓放粮。”

    兰君垣来之前就知道他会提这个要求,也就不做作,节约时间,他道:“待舅舅告诉我粮仓的位置,我就把虎符交给舅舅,届时舅舅拿到虎符,就要开仓放粮。”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他方景奎是从来不做的。

    方景奎笑道:“我这大外甥很了解他舅舅的兴趣嘛,好那我就让你去看粮仓的位置,届时如果你不交出虎符,我就不放粮。”

    “如果我把虎符给了舅舅,舅舅不放粮那我可会不客气。”

    粮仓的位置他知道了,就不怕他不放了,不放就带人抢。

    方景奎心想,原来开始他就不知道他粮仓的位置,就说嘛,他的粮仓连土匪都找不到。

    “就这么决定了。”

    舅甥二人达成协议,兰君垣跟着方景奎的下人去找粮仓。

    方景奎给兰君垣看的粮仓是在府衙的西面,一户不起眼的农家之地下。

    兰君垣看罢之后心想:“粮食藏地下,也不怕发霉,难怪别人想不到。”原来他们一直盯着地上的位置找了。

    可下去之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下面修葺的十分巧妙,四面透风不说,还很干燥,不外面都干燥。

    兰君垣不懂奇门遁甲,不知道舅舅是怎么样修的,心中连连感慨方景奎这个人,心眼都用在防备人上,可惜他不是好人,如果是好人能造福一方百姓的。

    粮仓一眼望不到头的样子,兰君垣看了几袋,里面是干燥的稻谷,他还有继续往前走。

    那带他的人道:“世子爷已经看过了,这里的粮食也没有问题,那么咱们就回去吧。”

    显然是不想让他看的样子。

    兰君垣望望身后,太守府的人跟了三十来个,先不说他们是不是高手,这么狭窄的地方,打起来他也占不到便宜。

    他笑着转过身去,道:“走吧。”

    看过了粮仓就要将虎符交给方景奎,兰君垣照做了,方景奎一看这虎符就在他身上,前面还骗他说孑然一身。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好个大外甥啊,你放心,这次我答应给你粮食,就一定不会食言。”

    他答应第二日就运粮食到城南,城南百姓最多,在门口放粮最好。

    兰君垣将此事安排妥当便回去找风少羽,这时候已经天色已经不早了,可风少羽却不在他们的临时处所,不仅风少羽不在,林孝玨也不在。

    兰君垣问看家的三个丫鬟:“你家小姐呢?”

    陵南告诉他:“小姐不知道去哪里了,说出去走走,外面有热闹看。”

    什么热闹?兰君垣想了想,跟三人作别,匆匆去了校场。

    军营校场本来是官兵们比武切磋的地方,现在他用来关押那一百零三个土匪。

    到了那里,果不其然的,风少羽已经让人将那一百零三人押出来,跪在校场比武的平地的,土匪跪地保持叩首的姿势,朝着北面的方向。

    校场四周还围了好些百姓,都是闻讯看热闹的吧。

    兰君垣还没走近,就听站在台上的风少羽道:“这些土匪,打家劫舍,残害百姓,丧净天良,今天我风少羽就要杀了他们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百姓。大家都看好了,以后千万别做土匪……”

    兰君垣眼皮一跳,心道:“这个风少羽,这些俘虏还没审,可没说就杀了他们啊。”他焦急混进人群中。(未完待续。。)

045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风少羽要杀俘虏来的一百零三个土匪。

    他站在台上,一身白衣劲装,虽然有点脏,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玉树临风,反而多了很多硬朗之气。

    他大眼肃然的看着跪着的土匪,然后指给百姓看。

    “就是他们,趁着天灾制造**,残害我江西百姓,大家要认清他们的面目,记住做土匪的下场。”

    然后他面向土匪众人,问道:“你们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给眼前押人的两个士兵使眼色。

    士兵手劲松了松。

    一个粗壮的汉子就挣扎要站起来。

    “放开老子,放开老子,风少羽你这个小人。”

    士兵让他保持跪着的姿势,但是可以抬头。

    风少羽看着土匪老八蔑视一笑:“我风少羽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何来小人之说?”

    老八恨到:“你和兰君垣都是,说谈判讲和放我兄弟走人,可又在路上设埋伏,出尔反尔毫无信用,欺骗我兄弟憨厚老实,这不是小人是什么?”

    风少羽道:“兵家常言兵不厌诈,尔等兵法都不读,还跟别人学造反,连累无辜生灵,自己送命更是自找的,我与兰世子是为了百姓,乃正义之举,尔等杀人越货的土匪还好意思说自己憨厚,你们也太不要脸了。”

    他站着说话,自己声音比他跪着的要理直气壮的多。

    老八看周围百姓在点头,心中有股郁结之气散不开,他气的嗷嗷大叫。

    老三见兄弟辩不过风少羽。抬起头道:“无耻小人跟他讲什么道义?”他先是数落弟弟,自然带着愤愤不平。

    然后看向风少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方景奎为一方太守。却不顾百姓的死活,我家兄弟只是造反吗?不。风少羽你错了,我家兄弟就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还百姓一个公道,我家兄弟要给百姓一个公平,我家兄弟就是要告诉百姓,他方景奎,还有你,还有兰君垣,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不要仗着自己出身好就高人一等,你们是人,我家兄弟和百姓也是人,你们可以作威作福,我们就可以反抗 。”

    豪言壮志,问的人心中不平。

    百姓们都凝了目光,不发言语,校场为之一静。

    突然……

    “说的好。要的就是公平。”下一刻,人群中冒出一个人来。

    这人声音有磁。很是干净,就是说话的时候能听出,他必须要很用力。

    是个中气不足的人。

    风少羽仰着下巴看着这个病人,他走出人群。向他走来。

    薛世攀,风少羽笑了。

    “十三公子,你是在为土匪喝彩?”他俯视着他。语气中带着讽刺。

    薛世攀抬头看一眼,没说话。随即平下目光,慢着脚步继续走。走向这个给他医过病的少年,走向这个他曾羡慕他的字的少年。

    所有人都默默不出声,看着这个程咬金要干什么。

    一会的功夫,薛世攀到了台上,背对着土匪,在面对风少羽的位置站好。

    他回手一指土匪,问道:“我不是喝彩,我只想问风世子,你和兰世子答应了别人谈和,为何出尔反尔。”

    风少羽背过手去:“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兵不厌诈。”

    “兵不厌诈是说两军交战的时候,他们已然妥协,既然你和兰世子总说兵法,那也应该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

    不追是怕身陷险境,又不是有规定一定不要追。

    风少羽三言两语跟他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烦人,他眉心一蹙,有些不耐烦。

    “你别忘了,你的伤就是这些土匪给你的,连你氏族公子都会深陷险境,更别说其他无辜百姓了,今天你跟我说什么都没用,我风少羽要斩人,土匪就要死,现在就执行。”

    风少羽话音落时跟着手也提起来。

    薛世攀一看他要下命令,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胳膊。

    “慢着,我说不行。”

    好一个愤怒的体弱青年,好一个义勇挡斩。

    这一幕太有激情,不光百姓看直了眼睛,兰君垣都怕风少羽一生气把丫的胳膊扭断了。

    不过还好,少羽比较克制,克制的不像他的性格。

    兰君垣心中疑惑,少羽要杀人一般人是拦不住的,他平常也不会解释很多,今天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和这些人掰扯呢?

    兰君垣目光斜向风少羽后面的方向,那里围栏之外也站了些人,林孝珏穿着红色的裙子就挤在那里。

    外面人的想法台上的两个人是无法知道的。

    薛世攀忍着伤口的疼痛阻挡着风少羽。

    “本公子不准你杀了这些人,朝廷自有王法,土匪该如果判刑应该交由府衙来宣判,不是你说杀人就杀人的,他们有罪,但如果不是你们不守信用,他们不会被你们俘虏。”

    “那样他们早就战死在北巷里了。”风少羽大眼一怒,看着薛世攀的胳膊道:“你最好放下来,我现在要杀的不仅仅是土匪,还是我的战俘,你又不是我方军人,狗拿耗子你多管什么闲事?”

    你不是我方军人,一句无心之语刺痛了薛世攀,如果可以他也想组织一支军队。

    他俊脸转红,星目眯起,道:“那我也告诉你,我阻止你不是因为我是普通百姓,我更不怕你陈国公世子,我是薛家十三,我代表天下读书人鄙视你们这些小人。”

    两边语气都很狂傲,就这么杠起来了。

    有人替他们说话,土匪悄然抬起头,面情严肃,百姓也是沉默不语,大家都在围观。

    这时。一个低沉清慢的声音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代表你自己就好。凭什么,代表天下读书人。读书人为什么要,让你代表。”

    还是个女子的声音。

    大家都把目光转到那个角落,看见一抹嫣红。

    薛世攀涨红了脸回头,就看见那喜欢抢言多辩的女子。

    他恼羞成怒道:“你一个女子,没有资格在这样的场合指手画脚。”

    又来一人,还是女的,女结巴,百姓们目光齐刷刷关注着这三个人,土匪老三目光也跟着斜过去。看见这红色他突然想到什么。

    那一夜城南下,风少羽身边,就是有这样一个红衣女子,带着面纱,她动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鼓动了百姓,助风少羽攻下城池。

    还有昨日上午,也是这一身红,她激的大哥丧命。

    对于这场战役,他看过了太多这样的红色。前面只以为红色目标更好瞄准,其实红色是高调,是自信,没有能力的人他不敢带红。尤其是战场上。

    “是她!”哪都有个她,土匪老三愁目瞬间成仇。

    其他土匪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她!”

    他们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没错,就是她。

    林孝玨仰着头藐视薛世攀。

    “你们不是要公平吗?那为何我是女子。就不可以说话,这真真的不公平。”

    好狠的一巴掌。薛世攀目光变红,风少羽嘴角带着不屑。甩开他的手:“自取其辱。”他用薛世攀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薛世攀更加愤怒,他侧过身单指成剑指着林孝玨:“你这女子真是强词夺理,没有教养。”

    说一个人没教养,这不仅仅是在骂这个人了,连带着他的父母长辈都给算里头了。

    林孝玨身边有个矮瘦的老头,应该是看不惯薛世攀的话,动动指头怂恿林孝玨。

    “姑娘,你上去,跟他辩,让他哑口无言才好。”

    林孝玨淡笑着看着他。

    那老头像是得到鼓励一样,摆摆手:“去啊,他都能站在台上,你为什么不能,快去。”

    身边其他人也跟着说:“姑娘,你去辩倒他。”

    真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风少羽、兰君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期待起来。

    薛世攀一直以为百姓都是讲理的,他很难相信对这样喜欢出风头的女子,他们还会赞同。他神色变得焦急。

    林孝玨应人说的,迈着端庄从容的步子走向薛世攀。

    薛世攀看着这个面容玲珑精致的女子,猝然觉得后劲发麻,她不讲理,他够呛能辩过她。

    林孝玨一抬腿上了台,她与风少羽一个方向,迎面接着土匪的下跪。

    土匪好似知道她是故意的一样,表情变得愤怒,挣扎着肩膀,可惜他们都被绑了手脚了。

    薛世攀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十分多余滑稽。

    他用侧影对着风少羽,拳头不自觉攥紧了。

    而林孝玨与他之间隔着风少羽,她没办法拍醒他,变叫道:“十三公子,方才是你说我,没家教?那你是没见过我,更没家教的时候,现在我站在这里,还跟你平起平坐,你怎么说?”

    薛世攀不敢看她,站着不动,哼道:“泼妇。”

    林孝玨勾勾嘴角,也不恼,绕道他眼前面对着他。

    “我也是读书人,我自认为,当与人说话时,无论意见和与不和,先攻击人格的,才叫泼妇。”

    “好……”骂人不带脏字,还有气度,百姓中有人叫好。

    兰君垣掩在人群中,嘴角勾笑。

    风少羽背着手,摇杆挺的更直了。

    薛世攀不由自主退后一步,道:“我说的是读书人,你只是个女子,我不跟小人和女子讨论政事。”声音有些颤抖,似有些语无伦次。

    林孝玨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今天我也,代表我自己,跟你们这些读书人,讲一讲道理,你不辩也好,那就听着。”

    听着……有人窃窃笑。

    林孝玨不看人群,她前行几步,到了高台边沿,下面跪着的就是土匪老三。

    老三看她走向自己,心有不好预感,脖子扭动向后。

    林孝玨突然道:“是你问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百姓们倏然安静下来,这是大家内心都不平衡的问题,老三傲然的抬着头,道:“是,我不服,我们都不服,你们这些人是天生来的吗?凭什么。”

    “凭我父亲,比你父亲智慧且努力。”林孝玨接道。

    她说话慢,其他人都得慢慢听,思考就很及时,她这什么意思呢?有人多有不服。

    林孝玨接着道:“即使我父亲,没那么智慧且努力,但我祖父,比你的祖父智慧且努力。”有人似懂非懂了。

    “如果这,你还不认同,上数五辈。”她食指指向天空,霸气侧漏:“我的祖宗,就比你的祖宗智慧且努力,所以他们的子孙,我们。”她又指向自己。

    “就有了这样的差距,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种,你没有,的道理。”

    明白了。没有无缘无故就成功的,即便是王侯将相,也是因为人家祖辈就很出色。

    兰君垣和风少羽不得不为她喝彩,连薛世攀都认同。

    土匪全都是噎的表情,百姓低下头心情沉重。

    说道这些人的心里了吧?

    林孝玨继续道:“你还问公平?”

    老三脸倏然变红,早知道这样他就不问了。

    不过林孝玨不可能放过他,她指着围栏外的两个人道:“你看他俩,有人,就是要付出更多,才能看见,怎么公平?”

    那两个人一个高一个矮,矮的那人踮着脚看这边,一见小姐指他,他忙落下身子。

    “是不是,我给他一个椅子,让他站在上面,他能看见了,这才公平?”

    那就不公平了。

    百姓们纷纷议论,土匪老三欲言又止。

    林孝玨目光变得恨戾:“这世间,生而不平,你自己不会投胎,你还赖谁?既然投错了胎,不想着努力拼搏,学别人造反,对那些,因你们而死的人,公平吗?”

    “这种不公平只是暂时的,我们为了公平,等打下江山,自然大家就公平了。”那老三抖机灵,说道。

    林孝玨冷哼一声:“你,想当然了吧?”

    她目光问向百姓:“大家都知道,田地分三六九等,就算现在,这片土地全分了,如何分得公平?”

    总会有人拿到不好的地,怎么分才会公平?

    百姓们又纷纷议论,分地这事风少羽只能听热闹,薛世攀心里也不懂。

    兰君垣低着头,用手比划着。

    过了一会,公平不公平都在人心了。

    林孝玨又道:“分不平吧?因为你说的,本身就是谎言。”手指土匪老三,目光含着愤恨:“你们以,百姓为名,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不信你们造反成了,百姓还是百姓,你们却成了王侯将相。”

    历朝历代都是这么过来了的。

    百姓心有所悟。

    土匪老三脸变得惨白。连老八都不挣扎了。(未完待续。。)

055 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这红衣女子又在煽动百姓,老三心叫不好,忙道:“如果不是方景奎,我们怎么会起义夺城呢?”

    这人说话倒是能挑到点子上,一般只要提到方景奎,风少羽都不好意思说话,不止他,相信朝廷任何人都不好意思狡辩了。

    林孝玨摇摇头:“你要造反,是因为,你天生有反骨,没他你也是土匪。太守不好还有巡抚,巡抚不作为还有朝廷,朝廷中还有圣上。

    我当你说这些人都靠不住,那你们只杀他便好,挑起争端是为了什么?”

    对啊,怎么没人直接杀了方景奎?

    百姓很不理解的看着土匪们,土匪门心中叫苦,那太守身边那么多护卫,是那么好杀的吗?不过如果他们说这个理由,这小姐一定会说,城池都夺了,怎么还杀不死一个太守。

    土匪老三明白了,怎么说你都说不过这个女子,因为哪一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就败北了。

    不光是他,薛世攀身为氏族子弟,对于家族前辈的努力和辛苦,他是最有感受的。

    所以你穷,你苦,也是有道理的,他们富,他们在朝为官,也付出过辛苦。

    这世上没谁是容易的。

    林孝玨看再无人说话,四周寂静,只能听见晚风吹过,她最后只念了一句诗:“百姓们,你们要知道,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自然还是太平盛世生活更好过,百姓们纷纷点头。

    林孝玨见时机已经成熟。迈步下了高台,风少羽即刻会意,一抬手,命令刽子手:“反贼,决不能姑息,砍了。”

    那种血腥少人可直面,薛世攀问着空中飘着的气味,只觉得胸中烦闷,伤口胀痛,他突然眼前一黑。就毫无知觉了。

    砰的一声。风少羽被这个晕倒的柔弱公子下了一跳,刽子手都愣了。

    风少羽一瞪眼睛:“继续行刑。”刽子手继续,他目光放到倒着的薛世攀脸上,心想:“没事找小结巴的晦气。你说你这自找的可怜不可怜?”

    林孝玨和兰君垣两个人并排走在无人的小路上。走向回去的方向。

    兰君垣地走头。笑容却一直凝在他的嘴角。

    林孝玨侧头一看,笑道:“你有话,怎么不说?”

    兰君垣抬起头来。看着他保持和煦的微笑,道:“这才是真正的我。”

    “一肚子坏水,憋着不说。”

    兰君垣见林孝玨说这话时微微翘着嘴角,像个小孩子。

    “比坏,我觉得我比不过你。”笑容灿烂,荡漾在他勾人的桃花眼上。

    林孝玨挑挑眉,问道:“举例说说。”

    “今天这一幕也是你给少羽出的主意吧?”林孝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兰君垣将双臂背在脑后,抬起下巴望向上坡的路,感慨似的道:“你是怕少羽被人诟病吧,这件事不说清楚,这些土匪就直接杀了,难免让人觉得害怕,少羽小杀神的名声都得了,再杀下去怕要引起民畏。”

    林孝玨点点头:“对了一般。”兰君垣挑挑眉。

    林孝玨道:“还有一半,是怕你们收诟病。”

    你们二字说的有些种。

    兰君垣一愣,将双臂放下来。

    林孝玨却觉得他的动作在月光下洒脱极了。

    她学着他的姿态,将手臂也放在脑后,看着路前面的月亮,一步一步向前走。

    世界仿佛非常宁静。

    兰君垣看她不语,只是学着自己的动作,他便恬然一笑,手臂又放过去。

    两个人在路上迈着歪歪的步子,像小孩子一样,玩了起来。

    突然林孝玨调整了步子,道:“有那么一些文人,他们总以为自己,非常了不起,看不起朝臣,批判皇帝。

    这次的事,如果不如此公开,指不定他们要写,怎么样的文章来,赞美那些不安分的土匪,以造反为榜样,只会动乱人心。

    我们的百姓,有时候很善良,但也很无知,他们有时候根本看不清,事实,别人造反,他们就跟着起哄,很好被利用。

    所以这时候,你做的事,一定要跟他们说明白,不然功劳不仅没有了,还会落骂名,我知道,你和风公子,为了这场仗,都付出了很多,你是愿意用性命换胜利的,所以我,怎么能让你们,承受不白的骂名。”

    说的兰君垣心中一动。

    他看着她问道:“照你的意思,不可以标榜不安的行为,那试想一下,如果汉高祖没有这样的意识,如何名垂千古?

    如果太祖皇帝不打江山,我们这些汉人可能还生活在蒙古鞑子的铁蹄下,你的意思,他们这些行为都是不对的?”

    这时已经可以看见他们住处前的红灯笼了,快到了。

    林孝玨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你想与我争辩?那好,我就跟你说一说。”

    她看到兰君垣笑的很挑衅。她继续道:“方才你好记得我说过两个字吗?”

    “哪两个字?”说的话太多了。

    林孝玨晃晃手指,不看好他的样子:“你不走心,我方才说了,圣上,为什么要叫圣上,因为他圣明。高祖能成,是因为秦的民不聊生,太祖能成,是因为外族无力治国。都站了天时。

    这些土匪站什么?

    以为一场大雨,就能打天下?别忘了,国库还有,那么多银两,

    江南还有,那么多米粮,四方百姓还活的,很安稳,如今这个时代,需要的是治国,不是造反。”

    也就是还不到起义的时候。

    兰君垣又问:“那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天时?况且我们的圣上,也是清君侧得的皇位。”某种意义上清君侧就是造反,而且是在太平盛世的时候,并不符合民意,但是他成功了。

    林孝玨明白兰君垣刁难她的是什么,他笑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圣上一样,有个仁义侄子?”

    皇上夺取江山能成,很大程度是因为先皇说的那句,不要伤害我叔叔,所以两军交战时,为燕王的圣上亲自上阵,跑在最前面都没有士兵敢瞄准他,一路从北打到南。

    这话的意思是圣上运气好,但圣上看中的是他自己的本事。

    一句话把兰君垣说愣了,他四下看了看,没人。

    林孝玨叫住他:“诟病圣上的人多了,不在乎我们两个。”(未完待续。。)

056 喝酒

    林孝珏和兰君垣继续谈着与造反有关的话题。

    林孝珏道:“站在我此时的角度,哪里有反抗,我的想法就是,立即镇压,因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和平,不是战争。

    所以即便风公子杀了所有人,我都支持他。”

    其实他的想法亦如此,兰君垣道:“我与你意见不合,你会不会生气?”

    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门口。

    林孝珏停下步子,兰君垣也跟着停下来,没有马上要进去的意思。

    林孝珏道:“谈论问题,本来就要各抒己见,求同存异,谁与我意见不和,我都不生气,能辩倒我的,我更高兴,那说我我又悟了一层。”

    兰君垣忙解释:“其实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过话如果不反着说,就谈论不起来了。”

    林孝珏点头表示同意。

    兰君垣笑了笑:“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谁与你意见不和你都不生气,那为什么看见薛世攀你就那么讨厌他呢?”

    林孝珏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有讨厌他吗?”

    换做兰君垣愣了:“你没有讨厌他吗?”

    林孝珏摇摇头,蹙眉道:“我哪里是讨厌他,我简直是厌恶他。”

    “……”兰君垣哭笑不得,小姐还真是……有点冷。

    林孝珏突然换做一副笑脸,道:“我烦他不是因为他总与我意见不合,是因为他那根本不是意见。他那只是在不该说话的场合说话而已。”

    “……”人家可是儒生十三少,多少人抢着要和他说话呢,可小姐这帽子给人家扣的……好。兰君垣想过一愣,什么时候他也学会冷了?

    被抬回府的薛世攀醒了,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方景奎站在他的床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醒了?”不容薛世攀说话,他就对身后的两个老头子道:“打喷嚏了,是不是病重了?你们再拟方子来。”

    原来两个老头子是大夫。

    打喷嚏就是要好了。薛世攀感觉自己头没那么重了,他张张嘴道:“我想喝水。”

    方景奎忙叫人来给他倒水。

    大夫下去配药方,薛世攀喝完水叫下人全都撤出去。屋里就剩下他和方景奎。

    薛世攀背靠着抱枕坐起来。然后让方景奎也坐下。

    方景奎点点头坐下来,问道:“公子今天又受了委屈了?”

    薛世攀摇摇头道:“我受委屈到没什么,只是不平,为什么兰君垣和风少羽那样无情的杀神却可以得到百姓的拥护。还有那个女子。她不敬父母。不懂礼数,毫无规矩可言,简直是给我们贵族丢脸用的。可那些百姓还支持她与我争辩。

    我不明白,我非常想明白,有压迫,反抗,有不平,踩下去,这是世间公理,也是人类向上的动力,为什么他们说我错了。”

    方景奎听属下说,这薛十三今日赞土匪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自己还不是贵族中人,要是被人参一本指不定要落什么罪名呢,真是个傻瓜。

    他心里鄙视着却不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道:“那些百姓懂什么?他们连个字都不认得,明白什么道理,都是很吃等死的蛔虫。”

    这话薛世攀只认同前一句,但他此时无心与方景奎争辩,想了想,他问道:“大人您真的不顾百姓死活,弃城逃走的吗?”

    方景奎被掀了老底,心里非常不爽,他嬉笑道:“十三不要听信那些人的谗言,我逃走岂不是给我们方家抹黑?我不是逃跑,是真打不过啊。”

    薛世攀点点头:“土匪真的很难打。”不然他就不会受伤了。

    “我信大人,那女子还说让土匪暗杀大人,我想想都觉得他们是小人行径,可偏偏百姓支持他们。”

    这书呆子说完就低下头去抓头发。

    方景奎看的心里一揪一揪的,小结巴在校场说过什么他都知道,记仇了,都在心里,所以这傻少年告诉他这件事,只会让他更恨。

    薛世攀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做了最令人讨厌的告状鬼,他还是一个劲的抓着头发。

    “是不是我错了?我错了嘛?”一把一把的。

    呀呀呀,方景奎看的直抽搐。

    “这世间那有什么对错,他说不过你,你就对了,如果你被他说服了,那你就错了,对错就这么简单。”

    风少羽行完邢也回来了。

    刚好林孝珏定制的酒送来,三个人对月坐在室外的小凳上,还在讨论晚间的事。

    风少羽贪杯,喝的起了雅兴,说起禅语来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园,今夜有风,天气爽快,院子里有花香阵阵,但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住酒香的醇厚。

    兰君垣和林孝珏看着风少羽笑。

    风少羽又端起一杯饮了,咂咂嘴,看向林孝珏:“你什么时候肯告诉我这酒的配方啊?”

    林孝珏道:“待你和我心意,不想告诉你,也会告诉你,你不和我心意,想告诉你,也不告诉你。”

    同样是禅语。

    风少羽拜拜手:“小爷不跟你玩了。”然后有斟酒一杯,干了。

    放下酒杯他看林孝珏杯中的酒还在,蹙眉道:“我都醉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肯喝?”

    林孝珏摊摊手:“我不能喝酒。”

    “什么不能?来干了。”风少羽要给她灌酒,兰君垣拦着不让,三个人手挡来挡去,打作一团。

    三个丫鬟和一个小斯在后面伺候着,不过他们不用站着,也有一桌酒席。

    路遥啃着鸡腿看着那边,直蹙眉,心里骂着林孝珏跟二位公子同饮,没羞没臊。

    陵南瞪她一眼,她看见了忙低下头。

    经管如此,她的眼神还是给了陵南提醒,论起来,小姐这样与两个男子饮酒,确实不太好,好在小姐没喝。

    周一不知道这些规矩,没看二人,心思都忙在伙食上。

    是酒坊的人特意送来的,有鸡鸭鱼肉,明明记得小姐只有四十两银子,怎么能买这么多好吃的。

    她用胳膊肘碰碰身边一脸心事的周二:“喂,你和小姐在哪里买的这些东西,我们走的时候也去采办些。”

    周二抬起头,想了想:“我和小姐只买了酒,这些菜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是这样?路遥夹着菜的筷子停下来,她看向其他二人,那二人也是愣了。

    陵南放下筷子想了想:“无功不受禄,这菜不是酒家的别有用意吧?”(未完待续。。)

066 示威

    过去一段太沉重的日子,如今好似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这时候遇到久违的酒,自然要碰撞出谁也拦不住的火花。

    风少羽和兰君垣都醉了,醉了一夜,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孝玨呢?让丫鬟们撤了酒席,就坐在酒桌上书写了一夜。

    第二日凌晨,风少羽从酒醉中醒来,睁开眼,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他扶着桌沿坐直了,问林孝玨。

    林孝玨就坐在她旁边,放下笔朝他嘘了一声。

    风少羽侧头一看,旁边的哥正睡的香,半边脸对着林孝玨,有白花瓣落在他脸上。

    风少羽抬手拍拍自己的脸,也掉下了一片树叶。

    “你怎么没去睡觉?”

    风少羽掸完袖口,小声问林孝玨。

    林孝玨也十分小声:“我哪里写,都一样,就懒得动了。”

    那真是够懒的,风少羽心想着揉揉太阳穴,道:“有点头疼,不过还好,没那么疼。”

    林孝玨点点头:“这个酒还不错,没那么上头。”

    风少羽眼珠转向旁边的酒坛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晚的就醇香非常,从来没喝过,宫里都没有。

    “你要是不当大夫了,咱们开个酒庄也好,我跟你合伙。”

    林孝玨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那你得先不当,世子。不然哪能与我同伙。”

    风少羽手摸了摸鼻子。

    林孝玨低头偷笑,提笔写起来。

    四周静了下来。风少羽看看小结巴的笔耕不辍,再看看和小结巴并排的哥,趴在桌上睡得跟大美人一样。

    举案齐眉,他莫名想到这四个字,眉头一皱。

    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孝玨放下笔也回过头去。

    是周二。

    他越靠近,脚步越急促,但声音却很轻。

    林孝玨站起来走过去:“什么事?”她问着回头看一眼风少羽和兰君垣。

    周二目光也跟过去,然后收回来道:“外面有官兵闹事,都嚷着要见两位公子。”

    风少羽听了赶紧站起走过来。

    “可知出了什么事?”

    三人围成一个小圈站好。

    周二道:“好似是兰世子将虎符给了方太守。现在好些士兵都被他招走了。但大家都很不情愿,还有一些没有军籍的人,军队不收,那攻城时的奖赏也不发。他们就恼了。”

    朝廷对籍贯规定的十分严格。家中是军籍的后代必须保证有个当兵的。大家是铁匠的,后代必然要出个铁匠,不得篡改。现在这支义军,很大一部分是方景奎逃跑时扔下的逃兵,还有一小部分就是路上捡来的百姓了。

    无论是原军籍的逃兵还是后编制的百姓,他们闹事就只会是一个目的,他们要军功,要赏赐,这是兰君垣曾经答应的。

    风少羽听了周二的话,直摇头:“完了,这件事要闹大了,哥才摆平了粮食问题,这军饷搞不定了。”

    林孝玨想了想:“军饷呢?”

    “军饷都先拨给方景奎,由他去领取发放,你觉得他会发给士兵多少。”

    林孝玨淡淡笑道:“只要他领了就行,咱们去要来。”

    “怎么要的来?说的轻巧。”风少羽攥攥拳头,突然大眼一瞪:“不然我去杀了他算了,我早就想杀他,就是顾虑着顾虑那,可那老贼得寸进尺,我和哥攻下的江西城,他却夺了虎符,到时候功劳成他的了,我不甘心,杀了他。”

    说着就要走。

    林孝玨狠狠给他屁股一脚。

    “你干嘛?”风少羽一个趔趄,站稳后回过头来,都傻了。

    林孝玨眼睛一挑,指指自己的头道:“用脑子,如果想杀他,我早就杀了,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不能让他这么死。”

    这话风少羽信,那次抢虎符的时候,想杀他小结巴是有机会的。

    他不服气的揉揉屁股,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林孝玨勾唇一笑,眼睛莫名阴鸷起来。

    这笑容有些邪恶,风少羽好似没见过她挥刀杀人的样子,所以没那么害怕,周二哆嗦一下,心问道,小姐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林孝玨笑过之后周二以为她会有什么吩咐,可突然的她却问起酒来:“早晨喝酒,是不是一天醉啊。”

    这个风少羽和他都有体会,二人肯定的点头:“绝对是的。”

    林孝玨一抬手,问周二道:“拿坛酒给我。”

    这动作好熟悉,周二想到了什么,张张嘴,小跑去拿酒。

    风少羽见那一锅酒还剩两小坛,他摸摸鼻子,问道:“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这时周二已经拎酒过来了,林孝玨接着手中,揭开盖子豪饮一口。

    “是不能喝酒,但不是不会喝。”说完,抱着坛子就灌。

    风少羽看着咕咚咕咚的样子,再闻着酒香,天天嘴唇。

    不过尽管馋了,但他还没完全被酒香吸引,心里还在琢磨,什么是不能喝?

    “你是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还是怎样。”他有点迷糊,如果是身体不好,他现在就得抢酒坛子了。

    林孝玨已经喝干了一坛酒,又拎起一坛,在她再次仰头之际,风少羽看见了她目光的变化。

    黑黑的眸子亮的莫名,像一只骄傲的狼。

    林孝玨饮干了两探酒,将酒坛子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捏了里面的一个东西放在嘴里。

    风少羽被她这一系列行为弄迷糊了,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然后又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林孝玨朝他吹了一口气,问道:“熟不熟?”

    熟悉,太熟悉了。风少羽想起了什么,他点着手指似了然的样子:“我知道那天你是怎么了,喝酒了。”

    林孝玨看着他笑,风少羽想了想又不对,那怎么没酒味:“你荷包里装的是什么?”

    林孝玨还是傻笑,将荷包丢给他:“佩兰啊,佩兰佩兰,清热解暑。化湿健胃。湿气开,胃气降,吐气如兰。”

    就是药材呗?还编了顺口溜,风少羽攥着荷包看林孝玨从她肩头擦过。

    忙问道:“你都喝多了干嘛去啊?”

    林孝玨双眼迷离的回过头来。呵呵一笑:“说了我不能喝酒。无事不喝酒。喝酒必杀人,我杀人去了。”

    “我……”风少羽一口唾沫没喷出来,杀人去了?跟买菜去一样吗?

    “你等等。我也去。”

    风少羽和周二赶紧追在后面。

    脚步声太大,终于惊动了睡得忘我的兰君垣,兰君垣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无人,望向天空,晨光熹微。

    再睡会,他砰一声又趴下去。

    大门四开,围着世子住处闹事的士兵迎来一个红衣美人。

    这美人他们都认识,跟兰世子交好,大家背后里都说她是兰世子的女人。

    “小姐,世子呢?让兰世子出来。”有人嚷嚷。

    更有甚者骂道:“老爷们不出来,让一个女人出来打头阵,他们是吃奶的娃娃啊?长不大。”

    这人骂过并无人起哄,而是都看向他。

    林孝玨眼皮一垂,然后又睁开。

    这一睁开就了不得了,围着的人都看见小姐眼睛发亮,眼睛迷人,跟平时清冷的样子好似两个人。

    她指着方才骂兰世子的人道:“你们看他,脸那么长,鼻孔那么大,如果把头发换成短毛,像不像骡子。”

    全场哗然,小姐怎么骂人呢?

    周二着急啊,小姐真喝多了。

    风少羽躲在房上,林孝玨不让他出面,可她没说她要骂人啊,她不是杀人吗?

    那人被骂的面红耳赤,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兰君垣玩过的女人而已,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大家还是很敬畏兰世子,听他这么一说,都有些反感的看着他,不过没人出声说话,一来他们是来讨公道的,切确的说和这人是一伙的,而来小姐确实骂了人。

    气氛有些诡异,有些人知道这小姐心狠手辣,以为她会发怒,没想到那漂亮的女子也不恼,拍着胸口笑了笑:“哪里都有老娘说话的份,老娘不说话,你们谁也要不到赏银。”谈笑风生,豪气云干。

    大家都被小姐的洒脱所感染,也都笑了,有人喊道:“小姐真的能拿到赏银。”都好似忘了那人的无礼,开始叫嚷纷纷。

    林孝玨不在意的一挥手,道:“虎符在方景奎那里,他是江西太守,不找他要找谁要?”

    “可是我们都是跟着兰世子的。”

    士兵们以为小姐在往外支他们,不同意的说道。

    林孝玨迈步下了台阶,走到人群之中,人家即刻给她让出路。

    林孝玨一挥手:“跟我走,大家跟的不是兰世子,是朝廷,大家都是朝廷的功臣,要钱去。”

    就这么要钱去?士兵们看着这反常的女孩子,她那么小……

    “别看小姐长得小,杀人不眨眼呢。”有守过西北门隘口的士兵,在人群中悄悄散步着消息。

    “小姐还曾杀过方太守的人。”来自负伤的士兵。

    这么威猛的小姐,那就暂时信他一次。

    士兵们脚步嘈杂,喊着不甘的口号,跟着这个脊背直挺的小女子身后。

    对于方景奎来说,本以为拿到虎符是个好事,没想到却是引火烧身。

    他听着属下的汇报,说小结巴领着一些士兵和百姓在门口闹事,头疼的厉害。

    他坐在房里的摇摇椅上,端着侍女捧来的茶水,却无心饮用。

    “这个小王八蛋。”他突然爆发出来,将茶碗扣摔在地上骂道:“兰君垣,我他娘的是你亲舅舅,你还算计我。”

    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喘,全都低下头。

    好在汇报的属下是心腹,劝道:“大人只有不出门就好,那些人闹不出个名堂,就回去找兰君垣麻烦了。”

    “希望如此。”方景奎怒气转恨,咬了咬牙:“我真是气啊,这小子,他算准了我城里缺粮,我会让他用虎符来换,所以他在攻城的时候就给我设了套,我还是太大意了。那赏银喊得,上了城头就发银子,都千两千两的,如果真发下去,我这几年的积蓄就没了。”

    怎么能发,朝廷还没发过这么重的赏银,属下附和道:“都是巧合,兰君垣再聪明也不想出这么个连环计来,他和风少羽当时的承诺,不过是为了哪下江西城而已。”

    “谁管他那么多。是不是有心还追究那个什么用。”方景奎负气道。

    比起方景奎的气愤,太守府外的士兵和百姓也少不了多少。

    先不说士兵,百姓听了布告一大早就等在城南领粮食,可等了一早,连个发粮的鬼影子都没看见,更别说粮了。

    要不是有人说方太守已经将粮食转移了,他们还傻等着呢。

    “开仓放粮。”百姓振臂示威。

    “发放军饷。”士兵紧追其后。

    两拨人喊得很有节奏,也很整齐,怒声震天,可太守府大门紧闭,就是没人出来。

    站在前面的士兵有些不耐烦,问为首的女子。

    “小姐,这方太守不出门,我们还是找兰世子评评理吧。”

    终于士兵们等的不耐烦了,还想冤有头债有主。

    林孝玨笑了笑,眼睛一直很迷离妩媚的样子,她晃晃手指:“这么喊不行,听我的。”

    她明显与往日不同,可信吗?

    一个士兵大喊:“大家先安静,听小姐的。”

    因为杀人被人见过,所以还有一些威信。

    四周一静,万众瞩目。

    林孝玨清清嗓子:“嗯哼。”

    有人窃笑,被旁边的人顶了一肘子。

    林孝玨突然喊道:“薛世攀,你如果真的读过书,就让方景奎出来。”

    这薛世攀是谁?大家面面相觑。

    下一刻,有人喊道:“既然小姐这么说,我们也真么喊。”

    其他人纷纷响应,两伙人的口号汇成一个,那就是:“薛世攀,读书人,明事理,让方景奎出来。”

    “薛世攀……”

    方景奎做梦都没想到小结巴能想出这么一个损招,用薛世攀来挟制他。

    薛世攀是世家公子,儒生之首,受天下读书人羡慕,这样的一个人,他执迷于兰君垣的背信弃义之中,就会毫无顾忌的贬斥兰君垣。

    那时候他就是朋友,但他同时也是敌人,因为他心中只有道理,没有人情。

    方景奎听了外面的变故,忙告诉属下:“拦着薛十三,千万别让他来见我。”(未完待续。。)

067 你挨过饿吗?

    方景奎要躲薛世攀,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人还没出门,薛世攀已经闯进来了。

    方景奎见他一脸严肃走进来,顿时头疼,忙道:“十三啊,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又起来了。”抬侍女意下人,给薛世攀让座看茶。

    薛世攀没理那侍女,拱手道:“大人可听见外面百姓的呼喊?大人为何置之不理呢?”

    方景奎笑道:“你先坐。”薛世攀执意站着,方景奎道:“你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好吧,但外面喊得急,咱们长话短说。”薛世攀随着侍女引的位子坐下来。

    这一坐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来了,围着的人喊了一会,可太守府出了维持秩序的卫兵,还是没人出头。

    有人不耐烦问道:“小姐,他们到底会不会出来啊?”

    “这方太守也该出来给大家一个解释了。”

    “就是啊,什么时候出来。”

    林孝珏酒意未醒,好似听不见其他人的不耐烦,她只是对着挡着他的守卫念经:“去叫薛世攀,去叫薛世攀……”

    大多数人都以为她是无奈,发泄之举,只有离他最近的两个人发现了问题,她面前的守卫被她念叨几句就会转身离去,现在已经换了三个人了。

    那些人去哪了?那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其中一个小声凑到另一个耳边:“不会真的去找薛公子了吧?”不然这消息传不进去啊。

    可如果是这样,那这小姐太可怕了。她这不是摄魂术吗?

    两个人再次互看一眼,瞪大了眼睛。

    而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叫王再生,一个叫大胡子。

    再次有人将外面的消息传给薛世攀,方景奎听着薛世攀带来那个人的通报,头都要气炸了,他就怀疑,外面的声音虽高,但不至于让薛世攀听见,他是怎么知道。原来有内鬼。

    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方才与薛世攀谈论一番,这小子还是没有放弃说服他。

    待他的下人退去,薛世攀再次问道:“大人还是不肯与我一同去外面给百姓一个解释吗?”他漆黑如星的眸子里写满了执迷不悟。

    方景奎无奈至极:“十三啊,真的不是我不肯出面。现在在外面闹事的这些人都是刁兵刁民。跟他们无需解释。就让他们吵就行了,吵累了他们就走了。”

    薛世攀眉心一蹙,这次真的有些烦了。道:“大人为一方太守,平时也是这么应付百姓的吗?他们若不是有苦,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在外面不肯走?”

    “还不是那小结巴闹的,当初我外甥夸下海口,说攻城之后犒赏三军,可是他那群人都是乌合之众,我如何呈报朝廷表彰军功?现在他把麻烦推到我这边,我真是无奈又冤枉啊。”

    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薛世攀道:“那他既然没能力,为何又夸下这样的海口呢?”

    方景奎笑道:“当然是为了目的啊,如果他不这么说,谁会跟着他打仗?谁会拼命去攻城,大家的命又不是随便捡来的。”

    薛世攀目光迷茫:“打仗攻城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吗?为何与金钱有关,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兰君垣怎会认为金钱能驱动人心?横扫土匪这本就是江西人应该做的,怎么和钱扯上关系?”

    这孩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方景奎笑道:“君垣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言而无信还世俗,他就是认为这些士兵是为了钱才跟他,所以他就这么做了,我虽然是他的舅舅,可也不能限制他,他还是凉国公世子呢。”

    薛世攀一听这话,立马站起来,道:“即便如此大人更应该与我一同出去,跟百姓解释个明白,让他们知道兰君垣的真面目,让百姓知道他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怎么还说来劲了呢?方景奎看着薛世攀的一脸执拗也是懵了,他不肯站起来,摆手道:“不可出去,不可出去,这都是我外甥和那结巴的圈套,我们出去就中了陷阱了。”

    薛世攀眉头皱的更紧执拗,他有些不高兴的道:“那女子诡计多端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不能让百姓听她的愚弄,大人你一定要跟我出去说个明白,不然我就认为大人是在包庇兰君垣,毕竟他是您的亲外甥。”

    “我……”方景奎只想骂人,有苦说不出。

    他脸色沉下来道:“十三,我看你病重所以把你接到府中养伤,现在你伤还没好就好好休息,不要管这些事。”

    薛世攀突然走到他的书案前,提起笔道:“大人救我性命,我薛十三感激不尽,没齿难忘。以后也定不负大人救命之人,可一码归一码,眼前的事是国之大事,必须要大人出面解释,何况百姓连连唤我薛世攀,他们敬重我是读书人,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所以大人要是不肯跟我出去,我就修书一封寄予国子监,让祭酒大人参给皇上看。”

    这小子是要告他的黑状,方景奎慌忙站起来,走过去夺过他手上的笔,道:“有话我们好好说,别忙着写书。”他又要拉着薛世攀落座,这下薛世攀执意不肯,他反而抓住他的手腕,道:“大人到底肯不肯跟我出去?”

    他面容俊秀清雅,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虎气,方景奎怕了他了,道:“但你知道是小结巴带的头,我怕她有什么预谋。”

    薛世攀见他松了口,笑道:“这个大人不必害怕,我有薛十三在,就算她伶牙俐齿,我也再不会上她的当,一会我就站在大人旁边,一定帮大人说服百姓,让他们知道今日的错都是兰君垣造成的。”

    “好吧。”方景奎心中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不姓薛,他一定宰了他。

    围在太守府闹事的人头数不清,黑压压的。

    方景奎被薛世攀诓出来,当侍卫打开门的刹那,他就后悔了,此事好像没那么好摆平。

    看见他露面,围着的人群即可躁动起来。

    “说好的粮食呢。”

    “说好的军饷呢?”

    愤怒的叫嚷声不绝于耳,碍于有守卫拦着,不然推搡的人群可能会把他们踩死。

    薛世攀的注视则都集中在那为首的一抹红身上,这女子看他的目光带着藐视。好像今天他又会出丑一样。

    薛世攀心中告诉自己。今天,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两个人各怀心事,迈着步子往前走。叫嚷声越来越大。侍卫拦阻的更加费力。方景奎越想越不对劲,还没有走到台阶上,就差一脚。

    他突然停下来。在薛世攀耳边道:“十三,你看这些人,个个神气十足,他们可不像普通的百姓和士兵,分明就是故意闹事的。”尤其是那些百姓,他确实把粮食转移了,但是早上才开始,也没有说就一定不发,而且城里还有一两天的储粮,这些百姓为什么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还不是有人撺掇的?

    他们就是闹事,但是粮食这个事,方景奎不能跟薛世攀说。

    薛世攀看方景奎要打退堂鼓,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大人 ,出都出来了,这时候回去百姓不是更误会您了吗?”

    方景奎肃然的看着他,薛世攀不为所动,手一用力,拉着他继续前行。

    原来这书生力气也这么大,方景奎看着他的侧影,背后莫名的发凉,自打开门,他就有种预感,他今天要毁在这书生手上。

    这书生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单纯,换句话说,他不止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执拗的书呆子而已,他有**杂念,这**杂念会被那么女人控制。

    哪个女人?这书生目光一直没离开的小结巴。

    林孝珏目迎着薛世攀将方景奎带到台阶上站好,她看薛世攀有话要说。

    “各位乡亲,大家先安静一下,方大人已经出来了,咱们有理好好讲。”

    推搡的人群静下来,下一刻。

    “敢问方大人,我们的军饷哪去了?

    “粮食呢?”

    “#¥%……”

    好好讲理的人多了,也就听不到理了,四周又恢复了方才的吵闹。

    方景奎用薛世攀能听到的声音道:“看,不行吧?没法讲理。”

    薛世攀不甘心的看着林孝珏,突然太高了声音:“大家安静,你们这么多人说话太守根本听不清,你们有话可以选一个人出来说。”

    选谁?大家讲目光纷纷看向林孝珏。

    “小姐,小姐最有本事,小姐说能给我们要出军饷的……”

    薛世攀没想打她在群众中有那么高的呼声。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俯视着林孝珏,问道:“敢问小姐,您带着这么多人围攻太守府,是不是有谋反之嫌?”

    林孝珏抬起头看着他。

    薛世攀定睛过去,一眼惊艳,一直不敢太正视看她,如今名正言顺,原来今日的她是与往日不同的,目光灵活,神色自然。

    腮边还染着他没见过的红云,妩媚温柔的很,他先是一愣。

    林孝珏勾唇一笑,道:“薛公子,你挨过饿吗?”不提造反的事,而是说着别的。

    薛世攀又是一愣,想了想道:“我也曾一天没吃过饭。”

    林孝珏淡淡一笑,百姓中有不服气的声音。

    薛世攀眉心拢起淡淡的防备。

    林孝玨道:“也只是一天没吃过饭而已。”她从身后看似无意的点出一个人来问:“你告诉他,什么叫挨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她的手指看。

    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一看就是发育不良的样子。

    少年黑亮的大眼睛先生畏缩的看一眼林孝玨:“小姐……”他小声道,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有别的要说。

    林孝玨鼓励似的对他点点头。

    那少年长舒一口气,然后看向薛世攀,微微一礼:“我不清楚什么叫不挨饿,所以我说不好,我只知道,自小到大,我家里每天都只吃两顿粥,青黄不接的时候吃一顿,年头若是不好,可能两三天也吃不上一粒米,这时候就只能喝水。”

    “果真如此?”这样的生活是薛世攀不能理解的,他说着直摇头。

    那少年委屈的看向林孝玨。

    林孝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说道:“我认得你,你和你奶奶都进城了吗?”

    少年大眼睛更亮了,他一笑,露出不算整齐的牙齿:“我和奶奶都好,奶奶又可以走路了,奶奶还说若是以后看见小姐一定要好好谢谢小姐,他又指向林孝玨正身后的方向,他们也都来了。”

    原来这少年就是林孝玨在湖口镇认识的那少年,当时他奶奶重病,是林孝玨用青蒿治好的。他指的人,是湖口镇的百姓。

    林孝玨笑着回头,和那些乡亲们打招呼。

    怎么变成认亲的,其他人不知道这些人和这小姐有这怎样的渊源,薛世攀眉头疑惑加深。

    而方景奎眯起眼睛,琢磨着,要是小结巴敢对他不利,他就让军队把这些人都砍了。

    但小结巴好似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到此刻为止,他和薛世攀从院子里出来,她一句难为他的话都没说。

    而是问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林孝玨和乡亲们点头示意过,然后又转头看向真看着他们的薛世攀,道:“我自庙里长大,掌庙的道姑人不怎么厚道,早晨我需提满两桶水,然后才能得半碗粥,用筷子挑,都能数清米粒,我的丫鬟会偷偷将她那半碗给我吃,所以她比我还瘦,可这些并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吃过这半碗粥,还有一上午的活计要做,做的越多越饿,越是做不动,可做不动的结果就是中午没有饭吃,也就是连那半碗粥都没有了,这就是我们普通人的生活。薛世攀,你挨过饿吗?你现在能理解什么是饿了?”

    薛世攀听得心头一疼,他默默的看着他,点点头。

    林孝玨还是摇头:“你不懂得,这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你永远无法体会我当时的感受。”

    她说着上前一步,咔一下被守卫用长枪挡住了。

    大家正被她的故事所动容,没想到这么光鲜的一个小姐,身世竟然是这么可怜的,都保持着伤感的安静。

    薛世攀也是如此,他正听得投入,就被这些人破坏了。“让开。”他厉声道。(未完待续。。)

050 暴动

    薛世攀对守卫的一声怒吼,直接引发了方景奎对他的不满,这女子是可以随便放进来的吗?方景奎刚要阻止,一抬手……

    不过很抱歉的,没等他吐出一个字,林孝珏已经走进来了。

    方景奎放下手,警惕的看着她。

    好在她的目光一直是注视着薛世攀,仰头提群一步一步登上台阶,好像根本没他这个人一样。

    方景奎心有失落但也庆幸,被她盯着并不是一件好事。

    薛世攀还沉浸在她曾经的苦难之中,他本不该问的,可喉咙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见她走近他,他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林孝珏低头看了一下台阶,然后登上去与薛世攀站齐了,道:“后来我就在这里了。”

    忽然一侧身,面向方景奎:“方大人……”

    她话还没说完,方景奎啊的一声:“站住。”手指这着林孝珏的脚,不让她动。

    林孝珏无辜的看着她,脚步依然如故:“我有事要问大人。”

    距他两步之遥,方景奎一概不听:“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声音越来越狂躁,见小结巴还那样无辜的上前,如他偷袭他,抢虎符那次一样。

    “来人啊,把我给我拿下。”他连连后退。

    薛世攀不明白方景奎为何这么厌恶小姐,他上前一步刚要劝阻,谁知小姐却加快了脚步,趁侍卫还没到之前。一个箭步蹿向方景奎,口中还无辜的喊着:“方大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方景奎被这女子吓的汗毛竖立,就怕他近身,可她逼的紧,他情急之下伸手就是一推。

    “不要过来。”

    “小心……”薛世攀一声惊呼,眼疾手快去抓那即将跌倒的女子,手划过她细硬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抓住。

    林孝珏从台阶上跌下来,打了几个滚。趴在地上。

    人群中爆发出惊讶的叫声:“小姐,小姐,您没事吧?”鼎沸的关心声并没有让趴着的身躯动一下。

    薛世攀反应过来跑下台阶,拦腰将人翻过来拢在怀中。这一低头心肝一跳。这人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看眼睛像是睡着了,可再看鼻孔以下。连着嘴到下巴,全是血。

    “你醒醒。”薛世攀试探着她的鼻息,有气,但是就是不醒,情急之下去拍打她的脸,却毫无反应。

    人群中再次发出焦急的喊声:“小姐,小姐……怎样了?”

    “小姐受伤了。”

    也不知道谁突然冒出一句:“受伤什么,小姐让这个老混蛋给打死了。”

    “啊……”下一个群众暴动起来,尤其是薛世攀的那个位置,方才那两个侍卫放松了警惕,那个大眼少年咬着牙就冲了过去。

    “不能放过他,他杀死了小姐。“

    其他人也跟着冲过去,阵势如虎似狼,侍卫虚挡一下就被包裹在人海之中,谁这时候逆行会被踩死,再无人敢拦截。

    方景奎前一刻还迷糊着发生什么事,毕竟小结巴是有一身妖术的,怎么能让他伤到呢,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跟薛世攀谈话啊,以退为进啊,都是假的,她的目标一直都是陷害他。

    “你们要造反吗?啊喂,我没有杀她,她故意装……”

    再解释就来不及了,百姓震怒,侍卫挡不住,抓住他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方景奎提起袍子,转身就跑。

    在大门关上之前,他用尽全力向前奔。

    “快关门。”前一脚踏进门口他就命令手下关门。

    手下也是听话,吱呀一声……

    方景奎听着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一定能躲过一劫,可惜他想多了,他后脚还没进来,整个人被大门夹在中间,也不知追在他后面的人是谁,抱起他的小腿就往外拽他。

    那力气,不容喊叫。

    方景奎被门夹的痛苦都化作了一声妈呀,喊人都来不及,再回头,他已经被人从门里拎出来了。

    方景奎惊恐无比的看着眼前的黑眼珠越来越大,他来不及起身,赶紧抱住头:“我真的没有杀……啊……啊……”

    什么话都不必说了,拳打脚踢是给他最好的回应。

    方景奎的惨叫声只传出来两声,剩下的就是一波又一波推过来的人群,也不知道打一个人为什么要用这么多人。

    可能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身不由己吧。

    薛世攀抱着林孝珏退到太守府的东外墙,他脚步匆匆,口中碎碎念叨:“你挺一挺,我去给你找大夫。”太守府里倒是有两个大夫,不过那里现在有暴动,回不去了。

    “没想到薛公子一介书生,还挺有力气的。”

    说话的人长满了胡子,黑黑的大个,和一个瘦子一直跟在他身后。

    薛世攀不认得他,但是要不是他和瘦子,他和小姐一定会卷在人群里,可能随波逐流,可能被踩身亡。

    当然能逃出来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书生学艺也包括骑射,怎么他就不可以有力气。

    薛世攀不屑理会这样的粗人,没说话,只是觉得手臂有些麻,将怀中的女子拢了拢,这一暗暗用力,脚步就没那么快了。

    那瘦子在身后道:“公子若是累了,就换我们吧。”

    谁累了?再说,他们配碰她吗?薛世攀鼻子皱了皱,继续前行。

    王再生和大胡子看着小子势必要将小姐抱到底的样子,有些不服气,大胡子突然道:“小姐,这里没人了。”

    薛世攀一愣,知道这话不是跟他说的,他停下脚步回头,刚要问什么,怀中的人动了动。

    “放我下来吧。”

    随即那熟悉的气息就吹在他的耳边。

    薛世攀心神一动,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她眼神恬然,面庞精致,一脸的血虽然破坏了美感,但是嘴唇妖娆了啊,而且更真实可爱……

    她好像一只猫,薛世攀心神荡漾,白皙的肌肤即可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林孝珏眨眨眼睛,再次道:“放我下来。”带着命令。

    薛世攀从云雾中清醒,怀里的大活人像有刺一下,他啊的一声就脱了手。

    “哎呀。”王再生和大胡子看的心惊胆战,好在林孝珏身体轻盈,被他扔下的刹那她做了平衡,趔趄一下也站稳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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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介绍:
新书《万事如医》棠”“九零学霸俏神医”已开,欢迎入坑!…………………………………………………………有着穿越女和古代老实男“混血”基因的林孝珏重生了。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是姓周的。
巧遇上辈子外公的医案,倏然想起和自己同龄的母亲就在附近。
于是林孝珏找啊找啊,找啊找啊……
路上总于各路奇葩,不怕!
周氏医女,通内经,晓仲景,谁不安分,就给他治病喝药。
………
ps: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周氏医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周氏医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周氏医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