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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肖远征     危险啊孩子txt下载     危险啊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二二、“要老婆,还是要工作?”

    上章讲了八月底在夏天家庭、朋友之间发生的一些事。在这章里,同时要讲的是湖贝支行乃至市民银行总行的一些事,也就是老艺人说书时惯用的口头禅:“花分两朵,各表一支。”

    话说市民银行准备召开全系统的党委工作会议。

    总行党委在研究开会的形式和议程时,确定了有大有小,有分有合的形式。所谓大,将组织全体党员参加一至两场大会;所谓小,就是请会议的代表静下心来讨论市民银行的发展方向等严肃的问题。所谓合,就是代表或全体党员聚在一起开会或讨论;所谓分,就是按照各专业的党员代表或是以支部为单位的党员同志开会。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立体的会议安排。

    在湖贝支行,王显耀、夏天、许爱群三人是党委工作会议的正式代表,而副行长陈作业还不是党员,根据支部分工,正在由王显耀、夏天负责发展培养他。

    这天上午,深圳宝安顺鹏工贸公司的的陈大明前来谈他的同乡,也就是深圳老兴梅贸易有限公司的陈雄所借的100万元贷款的处理问题。其实,这两个客户都是夏天在担任特区总公司审计部长期间认识的朋友冯人文介绍来的。

    陈大明是有根基的:一个不小的工业城在宝安西乡拔地而起,仅一个月的租金就有数十万元,而负债却是微乎其微。他的问题只有两个:一是现在手头上的现金不多,要一时拿出钱来还款手头上有点紧;二是陈雄的100万元贷款虽然分属于不同的法人,但是,其抵押物是陈大明在罗湖住家的一套房产。这就导致陈大明着急起来。

    陈雄从内地来到深圳打工有了第一桶金后,弄了一张香港身份证,然后回到深圳开办了深圳老兴梅贸易有限公司。做起了房地产生意。他在湖贝金融服务社贷款100万元,到期后没有办法还,便不敢出面了。但是,夏天与他虽然可以沾上老乡和朋友的情分,当了解到陈雄在园岭有一套房产,仍然毫不含糊地请法院实施了查封。这样,陈大明和陈雄的父亲才愿意坐下来商量怎么样妥善处理老兴梅贸易公司所借的100万元贷款问题。

    陈大明等人首先来到夏天的办公室,大家寒暄过后,开始时比较客气,陈大明商量了几个方案。夏天都不反对。期间,陈大明说:“我不是没有资产,作为本村人,他那100万也不见得我背不起,就是帮他还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问题是现在拿不出钱来。我那工业城还在扩建,还要掏钱。现在就是有人帮着还他的两万元利息。我也愿意负担利息并还他。”

    夏天问道:“陈总。你当初拿房地产给他抵押,用了他的贷款吗?”

    陈大明回答说:“大家五五分,我承担五十万元。”

    夏天已经心中有数。

    这时,陈雄的父亲冷不防冒出一句话来:“我在检察院有人,说不好,捅到政法部门去。”

    夏天板着脸孔看了这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子一眼。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陈大明看到后,对老头子说:“陈伯,夏经理是帮助我们的人,你说的检察院那一套。在他身上用不着。况且,你儿子是铁公鸡,做贷款时连一顿饭都不请的。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这陈老头气咻咻的在一旁不吱声。

    后来,夏天问陈大明:“你是否真的想清掉利息,延缓一下房地产评估程序?”

    陈大明说:“是啊,是真的。”

    夏天说:“那好吧,我以朋友的身份,帮你还那两万多元的欠息。现在去王行长那里,把这事敲定。”

    夏天来到行长室,看见信贷员李朝阳带着他的同学正与两个行长洽谈购买被本行查封的贵z招商(深圳)发展有限公司的房地产事宜,陈作业在修改着双方的《购房协议书》。

    夏天还没有谈事,两个行长忙不迭地向夏天解释一番,以免引起误会,夏天表示没有关系。

    后来,这老兴梅贸易公司的事就按夏天的意见办。

    当天下午,夏天个人拿出25000元,作为陈大明暂借夏天个人的,叫经办信贷员舒光荣拿着这钱把老兴梅公司的利息清了。为了规避风险,该公司的老贷款准备以陈大明的公司贷出新贷款后还掉。

    第二天,市民银行的党员参加总行党委工作会议。第一天的议程是全体党员参加大会。全系统200多位党员云集总行会议大厅。首先由罗艺副行长传达市委工作会议精神;接着由黄鹿行长介绍市民银行下半年工作思路;原本还安排了董事长申一枫讲话的,因为他到市里开会没有赶回来,只能作罢。

    下午,总行党委请来了中国人民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教授,以华为公司为蓝本评价企业可持续发展的理论和现实问题。与会者对教授的演讲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教授也是精心准备,认真演绎,足足讲了一个下午。演讲结束后,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的会议便由党员代表参加的分组会议,王显耀参加领导组,许爱群参加党群监察组,夏天参加业务组。

    话说这个业务组集中了计划、信贷、防损、会计、法律等部门。从总行的指导思想上来说,三句话离不开搞活存量、优化增量的重头戏,其实就是“三清”工作。只要“三清”工作仍是一潭死水,无论是经营班子,还是董事会,还是党务工作就是乏善可陈。因此,在这个大组里,集中了罗艺、吴清、何人友、冯老刀等副行长。而各代表所作的发言也是围绕清收工作而展开的。

    前文讲过,夏天这人不到一定要他讲的场合,像这种随机发言的机会,他只会认真地听大家讲话,一般不会主动讲些什么。

    在领导做了一番启发式讲话之后,各支行的代表陆续壮着胆子发言,而且越讲越随便,不一会儿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防损部的陈山石说:“我看我们行党委要切实关心我们在清收一线的员工,搞清收不要把它看成简单的清收旧贷款本息的劳动,其实是在经济战线与一些不良企业、不良商人,甚至不法分子斗智斗勇的斗争,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现在回过头来看看我们原来的古丁力行长的被袭事件,还不见得是跟社会上不法分子的斗争,这事可能是不法分子干的,但主要还是触动了行内一些人的利益,就被人家打了一顿。而现在我们所做的事呢,触动的是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的利益。譬如,发现了躲债户的财产,我们去查封,这就要了他的财,他还不跟你拚命?这样,我们的人身安全就可能有问题了。我们也可能被造谣中伤,也可能被人打,变成残废。我要问的是:如果我们真成了残疾人,总行能给多少钱补偿?”

    有人马上说道:“看来为了安全起见,现在就要给大家买人身意外伤害保险。”

    福田支行信贷部门的原经理杨乐说:“我也是搞清收的,我最害怕跟法官打交道,但又不能不跟他们打交道,这真的让我很烦。我们跟法官一来二去熟了,连星期天都陪上了,邀我去打麻将。搞得我老婆意见很大,几次与我闹矛盾。现在我的困境是:不打麻将搞不好工作,可能会被行里炒鱿鱼;打了麻将吗,老婆跟我没完,好像也会被她炒鱿鱼。所以,我也要总行党委给我指明方向:是要工作好,还是要老婆好。”

    大家听了觉得有点好笑。总行防损部的陈韵开玩笑说:“杨经理,我看你都享福享傻了,这还不好选择!我教你几招:第一,如果你的老婆够温柔,你确实还喜欢这个温柔乡,你就要老婆,如果你老婆能养你,就当个小白脸算啰;第二,如果你担心你老婆养不活你,你就要注意啰,对你老婆不要太投入,拿出一半精力来投入到工作上。来个鱼和熊掌兼得。第三,如果你觉得你老婆把你折腾得够呛,你想喝瓶酸奶,但是买酸奶喝比养奶牛喝奶更合算,我看你也该解放解放自己啰。那就是,宁可要麻将,也不要黄脸婆。”

    大家听了陈韵的说话,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冯老刀副行长说:“小陈,看不出你是人小鬼大。我看,妇联要是知道了,还不把你拉出去批判。”

    “老杨,你打打麻将不伤朋友感情,我看还不错。”宝安路支行的王火炬笑着说:“法官也经常邀我打麻将,我碰到的问题是:只有他赢,没有我赢。有一回我手痒痒,运气又不错,搞了一个自摸——糊了个满贯,把他的钱摸到我口袋里来了。结果,他立马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把麻将台一翻,说:‘不玩了!’说完扬长而去,到现在还没有和好。”

    王火炬刚说完,何人友副行长生气地说:“哪个法官敢这样不守玩的规矩的?小平同志打牌输了都会服输,他也不向老革命学学好?”

    与会人员又是一阵大笑。

    夏天在心里暗忖道:“好在我们湖贝支行与各级法院打交道从来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而且,我所到之处都受到他们的礼遇。其间,也有一些法官在熟悉之后会含蓄地说请客之类的话,我一般都能作主,痛痛快快的请得他们满意而回。这也许是因为王行长曾经在政法部门工作过在起一些后续作用,也许是法官觉得我是一个主事的人儿而给我应有的尊重。真是人间百态啊!”(未完待续。。)

二二三、申一枫整肃异己

    总行党委工作会议后,湖贝支行立即组织贯彻会议精神,王显耀请来中层以上干部和全体党员,定名为支部扩大会议。在传达上级行会议精神的同时,结合本支行的实际,谈了工作要求。

    而夏天在贯彻支行会议精神时,向王显耀行长提出,按照上次他提出的有张有驰的工作方法,上半节传达会议,下半节讨论,晚上全科到玉凤金龙大酒楼聚餐,邀请两个行长参加。

    王显耀欣然同意,然后问道:“全科吃饭,以什么名义请呢?”

    陈作业说:“不是刚刚核发完去年的年终奖金吗?就作为信贷部门总评聚餐,其他部门要搞也行吗!”

    王显耀笑着说:“要是这样,支行几个部门,我们俩一晚赴一场,不是很累?”

    夏天开玩笑说:“有酒喝怪得脸红?累就累点,喝酒吃饭也是为了我们的事业。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笑意地抿着嘴。

    下午,夏天按照既定部署,召开全科会议。

    这次会议既然是“驰”的一环,那么在会议气氛上和讲话措辞方面,夏天都做到极尽温和平实。首先,客观介绍了申一枫、黄鹿、罗艺的讲话内容。然后,介绍那天教授讲的企业可持续发展问题。夏天说:“我听到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的演讲形成的结论性意见就是:在一群奔跑着的羊群里,让最后一个羊被狼叼去。”

    接着,夏天从同事精神面貌、解决思想问题,围绕总行新的制度、规定转变观念等方面以谈心的形式在与大家交换着看法。

    这时,夏天的手机响了。夏天接了之后,听到是罗加日律师打来的。两人客气过后,罗加日说:“夏经理,有一个事情我想问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夏天说:“可以,老朋友了,有什么事你说吧!”

    罗加日说:“黄忠惠打电话给我,叫我问你一下:他最近碰到一件事情,想问清楚是不是你搞的。”

    夏天问道:“什么事?”

    罗加日说:“就是一个姓李的人,每天都科他,而且不分白天黑夜的科,尤其是到了晚上两三点钟。更是科个不停。搞得一家人都睡不着觉。”

    夏天说:“请你转告黄忠惠,首先,这事不是我所为;第二,请他明天还是他方便的什么时候打个电话给我;第三,这个姓李的。两个月前假冒省检察院的办案人员,以后又说是省国安厅的。估计与家乐大酒店的区大郎有关。已经骚扰我们不少日子了。我是最近才跟他摊牌。大致情况是这样,你叫黄忠惠打个电话给我,我跟他详细说说。”

    罗加日说:“好的,谢谢你!我这就跟他联系。”

    放下电话后,夏天继续主持信贷科会议,请大家发表意见。

    散会后。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了湖贝支行,到玉凤金龙大酒楼集中,夏天与两个行长打了一下招呼,也先行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大家齐聚在玉凤金龙大酒楼的东京厅,夏天作了一个简短的讲话,主要解释上年年终奖金分配和感谢大家支持工作,同时表示欢迎行长光临和感谢两个行长支持工作。讲话结束后,第一杯酒便干起来了。

    也许看官还记得,夏天的部门到玉凤金龙大酒楼聚餐的标准从来不低,这回来了两个行长,也不例外,以全科不低于5000元的标准在联络着同事感情。

    说实话,也不是夏天他们特别好吃,恰恰相反,夏天很害怕应酬,尤其是被贷款户当作上宾一样哄着的应酬。现在,夏天作为请人的一方的面目时不时出现在酒楼,为的是同事之间内心的合力,期盼通过无拘无间的同心合力,实现工作成果的最大化。这不能不说是王显耀无私奉献的政治遗产,也是王显耀为人处事的亮点之一。

    一个多小时下来,因为有两个行长参加,大家在稍显拘谨的气氛中吃得差不多了。这时,王显耀出去了一下。

    不一会,市民银行纪委书记沈荣出现在东京厅门口。王显耀介绍说:“各位:我们总行沈书记来看望大家!”

    大家随即站起身,鼓起掌来。

    陈作业和夏天走上前去,拉着沈书记的手,把他迎到椅子上坐下。

    夏天说:“欢迎沈书记光临。”

    这时,沈荣缓慢说道:“我也是来这里吃饭,刚吃完。我这次来,是代表总行到罗湖支行宣布新班子。然后,他们中层以上干部和新老班子在这里的大厅,叫什么‘玉凤金龙厅’?摆了三围,说是吃完后还要搞个晚会什么的。这不,碰到显耀,就拉我进来了。”

    舒光荣说:“沈书记关心我们大家,不管怎么说,也跟我们干一杯吧?”

    沈荣说:“不了,下次吧,还是参加一下他们的活动好。”

    说完,他看了一下汪洋,又看了一下王显耀,说:“你们一起来?”

    王显耀知道他喜欢与汪洋一起跳舞,于是,他对大家说:“大家一起到大厅去,活跃活跃气氛。汪洋,熊自伦,你们带个头!”

    就这样,这顿饭,因为见了沈荣一面,转眼间演变成市民银行两个支行的舞会了。

    夏天后来了解到:市民银行原来主持罗湖支行工作的副行长李纳,也就是在市民银行接管湖贝金融服务社时的总行信贷处副处长,终于不为市民银行新班子所赏识而被免职了,换上来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名字叫和青。据说,他也是一个信奉“敢打才有官升”的愣头愣脑的可人儿,也有人说,他就是人如其名——实打实的愣头青一个。要说领导经验他是乏善可陈,没有当过叫得出什么名堂的像样点儿的官。只是在招聘会上胡吹海侃了一通牛皮,好像很对申董事长的眼线与口味,而被招聘入行并马上委以重任(这人在支行长任上没有呆满一年,也逃避不了被免职的命运——这是后话。)。

    话说回来,罗湖支行在新旧交接的当儿,由纪委书记主持班子任免仪式,本身就有点不寻常。

    却说李纳还真是在深圳混了有些年头的哥们,不但对官场上的升与降、恩与怨、是与非、宠与辱看得很开,而且,他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在临走之前,他运用影响力把他的亲密搭档、堪称为市民银行行花的女信贷科长安排进一家国有专业银行并仍然当上了信贷科长后,他才放心地、了无牵挂地离开市民银行。

    而夏天他们吃了这顿饭以后,还在落力地为市民银行的事业打拼着。(未完待续。。)

二二四、令人心胆俱寒的清贷工作

    在夏天的办公室里,市民银行资产防损部的万中易、陈韵正在了解湖贝支行上个月的“两清”工作。

    自从总行大水坑经营工作会议之后,资产防损部的一帮弟兄们好像对湖贝支行特别关照,隔三差五不停地往湖贝支行跑,少说也有四次之多了。这次他俩来,出了三个方面的题目:一是清收台帐的建立,合不合乎清收工作的要求;二是八月份的“三清”进度达没达到总行“三清”工作会议的要求;三是有关招标清收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

    这三个题目出来后,夏天来到行长室与王显耀商量汇报重点,王显耀强调说:主要向他们俩汇报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和岸尾经济发展公司贷款招标的准备工作。

    “但是,要注意分寸,不要向他们谈起我们刚刚查封的五栋共54000平方米的工业厂房,1320万股上市公司的法人股票和那十几部的大型车辆,以免增加日后工作的阻力。”王显耀对夏天叮嘱道。

    夏天说:“好的。”

    于是,夏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按照商量好的思路,向万中易、陈韵汇报起工作来。

    前两个问题都是现存的,台帐拿出来,贷款的状态一目了然,还或多或少有点创意,陈韵很满意;而八月份的工作方面,有拍卖贵z招商(深圳)公司九套房地产的成绩,加上对安延汽车城的起诉等工作也做出了气势,进度上也不错。

    讲到第三个问题,夏天开始从对朱赤儿其人的认识、他的主要手段、当前的清收难度等一系列问题逐一进行汇报,着实让万中易、陈韵开了一回眼界。

    这中间,总行信贷处的郝见光打来电话。说:“总行准备抽调汪洋参加人民银行的贷款证年审和检查工作,大约要半年时间,你那里有困难吗?”

    夏天回答说:“汪洋在管理着支行的贷款档案,跟我是主、副岗的协补岗位,走那么长时间比较困难。不如这样,我安排一个我们科的‘硕士后’给你做这个工作怎么样?”

    已经是硕士的郝见光问道:“什么叫做硕士后?”

    夏天笑着解释说:“他本身已经硕士毕业参加了工作,准备就读博士课程的了。现在在我们科里等候读书,也没有什么工作任务安排给他。那他不就成了正而八经的‘硕士后’了?”

    “是谁呀?”郝见光问。

    “黄华林。”夏天说:“你要是同意,我跟王行长说一下,他就给你当差了。”

    郝见光说:“也好吧!”

    夏天放下电话。陈韵笑着说:“夏科长还是挺风趣的!”

    夏天笑了笑,没有搭话。

    陈韵接着说:“总行准备出一部有关清收贷款案例研究的书,文件已经发给各支行了,像你们行有关贵z招商公司的案例,我觉得很好。信贷人员与行长配合无间,与对方斗智斗勇。终于把他们的房地产变现还贷了。你们行里把这些案例的素材给我们提供上来。不要加什么观点。夏科长,你看行吗?”

    夏天笑着说:“我一定配合。”

    这时,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了,夏天拿起电话,刚说了句:“你好!”电话那头传来黄忠惠的声音:“夏经理,你好!我听罗律师讲了。那个姓李的衰仔是家乐大酒店区大郎搞来的?你那边当时的情况怎么样啊?”

    夏天说:“说起来,这个人真的是一个蛊惑仔,他自己的名字一变再变,开始时说姓伍。以后是李伟,再后来就是李精伟了;工作单位开始时说是省检察院,接着是省五办,后来给我一个名片写的是省国安厅的,地址好像是省政府所在地的广z市东山什么路一号,也有电话号码。”

    黄忠惠说:“你把他提供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叫我朋友查一下,看看省国安厅有没有这个人。”

    夏天说:“好的。”

    说完,拿出通讯录,对黄忠惠说:“他的办公室电话是020-873009x4,你叫人去查一下也好。”

    黄忠惠说:“夏经理,我已经跟区二郎说了,我公司与家乐大酒店有什么经济纠纷,都可以谈的,像这个姓李的衰仔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整蛊人是自寻死路。我也准备约这个李精伟见面,到时候你做中间人,跟他理论清楚。不怕的,你的安全我会保证的。”

    夏天说:“你先把情况了解一下。从他与我接触的情况看,他不敢孤身涉险,甚至连银行都不敢来。”

    “那就到时候再联系。先挂了。”黄忠惠说完挂了电话。

    万中易和陈韵听了夏天与对方云里雾里的通话,觉得很复杂的。万中易对夏天说:“夏科长的工作看来不简单。”

    夏天说:“是啊!我们在基层行的工作,不是谁都能扳得动的。就说我们刚才讲的贵z招商(深圳)有限公司的案子吧,贵z方面为了找到我们行当初办理贷款时的瑕疵,大有诸葛亮当年六出祁山的劲头,不断的到深圳调查。”

    这时,陈韵问道:“为什么?”

    夏天解释说:“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他们是想在找到我们的茬子后,以‘刑事优先’的借口中止拍卖他们的房产;进而认定银行非法贷款,从而否决贷款的合法性。”

    “想不到问题那么复杂!”万中易脱口而出地说。

    夏天接着说:“问题是,我既是支行现在的信贷负责人,又是当时的贷款经办人。他们不但经常来找我,而且还把我当作嫌疑人之一,在想着进攻套路。”

    “哎,吉人自有天相。夏经理想开一点啰!”陈韵宽慰夏天说。

    夏天说:“想不开也得想开。我的为人是很强势的,就说湖贝支行这70家老贷款户吧,任何一家我都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臭骂他一通而不会顶嘴,而其他人则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你们都听了那天开党委工作会议,大家讲的清收工作的发言,与外面打交道多难哪!但是,在我这个行,我和行长到了任何一家法院,所接触的法官只要是认识我们的,都是彬彬有礼的、不敢造次的。当然,我们应该做好的,自己一定会做好。”

    陈韵说:“佩服。”

    夏天说:“说实话,我也不想当这个支行专搞清收的计划信贷科长这种苦禄官。是行长一定要把这顶乌纱帽死命的戴在我头上。这就是为什么总行一些同志老是拿我开漱,包括你们的易处长,不断在王行长面前嘀咕,说我的不是,而王行长还是保了我的饭碗。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这碗中的饭不好吃,而且很多人不敢吃。”

    万中易解释说:“总行和支行之间交流少,有时有误会。大家多在一块,就没有事了,易处长也是挺好打交道的人。”

    夏天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便叫上汪洋、任尔为,拉着万中易、陈韵来到京鹏酒店二楼吃起了午饭。

    席间,万中易表态说:“我们两人的意见,安延公司和岸尾公司的贷款,原则同意由支行自己招标清收。我们回去跟易处长再通通气,做做工作。”

    夏天说:“谢谢支持。”

    吃完午饭后,夏天叫任尔为开车送他们回总行。(未完待续。。)

二二五、王显耀与夏天交心通气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夏天在王显耀办公室聊着。

    王显耀关心地说:“总行现在公开招聘支行行长,你有没有兴趣?”

    夏天问道:“总行有没有特定的目标?”

    王显耀说:“要求下面多报名,但是在总行,人事部门已经要求罗英国、万中易、郝见光等骨干一定要报名。”

    夏天说:“你一提示,我明白了:说明总行的招聘还是没有跳出上次公开招聘办公室主任的框框。说实话,这种毛遂自荐要官当的举措,我不太感兴趣。”

    停了一会儿,王显耀平静地低声对夏天说:“老夏,你要适当注意教育员工的修辞,换一些让别人更容易接受的方法,这样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教育效果。”说完,他停下来看夏天的反应。

    夏天点点头,说:“是。”

    王显耀继续说:“乔一族离开的时候对我说:‘夏经理为什么问我哥哥能当多久的国有银行深圳分行行长?我跟我哥哥有什么关系?’我是听得出来,你对他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还是要多解释,这些人才能接受。”

    夏天听了以后,会心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王显耀又说:“黄华林被派到人民银行去的时候跟我说,你批评他对湖贝支行的说法,是听了片面之词。现在,信贷人员在管理上有逆反心理,你要调整一下。对于黄华林,他来的第一天,你就批准借支600元钱给他吃饭,说明当初还是关心他的。现在,你可能对他有点看法,能不能交流一下?”

    王显耀说完。 面带笑容,等待夏天说话。

    夏天笑了笑,表明对王显耀的讲话不反对,也觉得现在与王行长比较贴心。

    随后,夏天解释说:“总行派了那么多人到我这个部门,但可以从事敏感工作的,只有高友华一个,而他的水平也确实算个大学毕业生。这个黄华林,我是抱着一种同情他的情怀与他共事的。你看,说他是硕士。连中国字都写得歪歪扭扭;接近四十岁的人了,刚参加工作一年,事业无成,身无分文。就把他与李国兰相比,他的生存能力比得上她吗?我之所以对他保持警惕。是因为他的品德问题。讲近一点的,是刚才讲到的他公开说的:‘湖贝支行不够意思。连上岗证都不让我考。’我跟他说:‘你不跟我说要考上岗证。行里也没有收到总行文件。你连发牢骚的条件都没有。’在此之前,他利用中午在行里吃饭的机会,曾经公开说:‘我读完博士,不要说湖贝支行,就是市民银行我都不一定看得起。’有人跟我说后,我说他真不知天高地厚。说得远一点。他颇有心计地利用两次喝醉酒的机会,说了同一件事,他说:‘我昨天晚上和罗艺在一起,他是我爸的学生。’还有一回。他有意在九点还不来上班,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是他的父亲来了,住在迎宾馆,他在迎宾馆跟他父亲在一起。这个电话为什么不在八点的时候打呢?这就是他的心计。而我呢,判断人的价值恰恰不是后台、文凭、送礼、吹吹拍拍那一套,我是那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之人。你想,他的小伎俩能给我好印象吗?”

    夏天说到这里,看了看王显耀的态度,看到他愿意听下去。于是,继续说道:“还有一件小事,最终让我觉得他的品德不行。王行长,我讲后你不要对我有误会。”

    王显耀问道:“这事与我有关吗?”

    夏天平静地说:“黄华林是铁定要离开湖贝支行的了,我说出来也无妨。有一个月,我在总评会上批评了黄华林,第二天,他就分别向陈行长和你汇报有一个客户有存款要贷款,云云。这着实让陈行长激动不已,但你则比较老到。有一天,你当着我和陈行长的面问陈行长:‘黄华林说的那个客户是怎么一回事?’这话好像是把信息告诉我,结果由陈行长解释了一番。说实话,我当时一无所知。在信贷员当中,有很多人这样做。而你的工作方法也喜欢一竿子插到底,但是,你原则上遵守了一个企业管理理论上的规矩,就是你越级授意了下级,或者下级越级向上对你作了报告,必须尽快向被越过的层级通报。我因为理解这种管理方式,也会尽量地适应你,而不是在内心抵制你。所以,这种管理方式在我和你之间不构成问题。如果你不是这样,而我也不理解你的做法,或者你表态过的事,我的下级知道而作为中层的我被蒙在鼓里,那么我们银行就乱套了。你看,像李朝阳弄了个玉凤金龙贷款项目直接跟庄总谈,徐东海一直蒙在鼓里,最后老徐不干了,庄总不就不得不哄我签字,用奔驰车接我上班,你看到了现在有多难堪?”

    王显耀点点头,表示赞同。

    夏天说:“话说回来,像李朝阳、李国兰、熊自伦如果越级汇报后不再向我通报,我还可以谅解,因为他们没有读过这书。但黄华林是学经济管理的,什么事业部模式、直线职能制模式、矩阵式管理模式,他都是耳熟能详的。而且,在我制定的管理制度上一直明确规定如果要越级报告,必须尽快的向越过的层级报告沟通。那么,他不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呢?实际上他是在有意无意的挑起行长与我的矛盾。这就是他个人的品德问题。”

    王显耀听完,也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深圳的情况的确是很复杂的。”

    夏天深有同感地说:“我的体会是:一个支行的信贷科长与行长比较贴心的话,就像现在经过磨合的你与我这样,就能避免很多是非;如果各有盘算,那当科长的,真的是要在岗位上呆一天都很难。”

    王显耀说:“以后大家要多通气,不要着了别人的道儿。”

    “夏经理,我向你汇报一下到深圳凝风实业发展公司了解到的情况。”李朝阳来到夏天的办公室,对夏天如是说。

    李朝阳说:“我找钟凝风几次都没有找到,昨天,他突然跟我联系,见了面后,他说这段时间他到广西投资一个水电站,扶贫去了。”

    夏天笑着说:“他自己还穷得叮当响,欠银行千头万债。去扶贫?”

    李朝阳说:“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他给了一份《人民日报》给我看,里面赞扬他们公司在当地造血的扶贫事迹呢!”

    夏天问:“你把报纸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李朝阳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人民日报》一个版面的复印件,递给夏天。

    夏天边看边问:“这张报纸是你复印的,还是他复印好给你的?”

    李朝阳说:“他复印好给我的。”

    夏天看那文章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一样,用他的公司与另一家也是扶贫的公司作比较,说:“……深圳凝风实业发展公司就不同了,它更加注重关注被扶贫单位的造血机能。”云云。

    夏天看完后说:“要判断这张报纸的真伪很好办,我们去市图书馆,查一下当天《人民日报》的版面便一目了然了。现在我关注的不是这个,他这个公司是我批的贷款。贷款出帐后,他们有很多动作,都是我们始料不及的。我的想法是,如果他当初说的观澜的宾馆真的投产了,就算他在办实事。否则,今天一个项目,明天一个扶贫,哪像搞企业的样子?”

    李朝阳说:“是。”

    夏天又问:“他见了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李朝阳说:“他说想要求降点利息,但又说不敢见你。”

    夏天说:“这就不好理解了,既然公司业务搞得红红火火,还上了《人民日报》,有谁不敢见的?省长也敢去见哪!何况一个信贷科长,没有道理。”

    李朝阳说:“我再跟他聊聊。”说完,离开了夏天办公室。

    后来,深圳宝安顺鹏工贸公司的陈大明打来电话,对夏天说:“夏经理,我不是准备把陈雄贷的深圳老兴梅贸易有限公司的贷款做在我公司名下,拿出我自己的房地产证吗?昨天下午福田法院的法官发来通知,说是在三天内要搬出去,房子要拍卖了。你们行里是不是真的这样定的?”

    夏天说:“陈总,你如果真的愿意背陈雄的债,我看就要尽快的把手续办了。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可以还一部分,然后我这里派一个人和你一起到法院协调一下。手续办完后,把案子终结了。你看怎么样?”

    陈大明说:“明天上午,我尽我的能力,现在手头上有11万元,先还了,然后和你们到法官那里去求情。好吗?”

    “好的,我等你。”夏天说。(未完待续。。)

二二六、一触即发的黑帮械斗

    民间有一句话,叫做“邪不胜正。”话说那个自称省检察院科长的李精伟,自从被夏天在电话里说了三点意见后,就不敢再与夏天联系了。他煞有介事地与夏天周旋了两个来月,原来是有些意图的。但在夏天棉里藏针的手段对付下还是有所畏惧,不敢过于露骨。于是,除了在夏天身上混了两顿饭吃外,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

    后来,他转移方向,频繁的骚扰起黄忠惠来。

    怎奈这个黄忠惠本来就是黑道中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恶气?于是,他派律师罗加日向夏天了解:是不是夏天搞的恶作剧?当他从罗加日的口中知道是家乐大酒店区大郎所为后,目标便逐渐对准了区大郎。

    而区大郎能够在龙岗开一个酒店,而且开了一定年头,看家护院的打手还是有的,况且他也是莞城人,早年接触港商多,此类打打杀杀的争斗看得多了,也曾插过一脚。因此,当黄忠惠警告区大郎的话,通过区二郎转述到他的耳朵中时,他也意识到可能会有问题发生。但是,他转念一想:“我也是莞城的一霸,打个电话从莞城弄个五、六十人过来,打了就跑,还不是更加没有手尾?而黄忠惠则不同,老婆孩子都在深圳市内,要是真的干起来,他不吃亏?”于是,他通知李精伟更加勤力的骚扰黄忠惠,尤其是到了晚上三点钟以后。

    区大郎对李精伟说:“要搞到黄忠惠支持不住,精神崩溃。”

    黄忠惠被骚扰得不耐烦了,居然一改平时人们看到的老总派头,和他的弟弟黄忠华商量起怎么收拾李精伟的招数来。

    几番议论下来,觉得还是应该在能够控制的地方,见到李精伟。

    龙华见面吗?李精伟不愿意;观澜见面吗?黄忠惠不愿意。那么就定在市内吧。市内什么地方好呢?酒店,要好控制的地方,又要疏散得快的,不能在市中心很多红绿灯的控制区。决定就在东门一带寻找。

    最后,黄忠惠他们敲定了阳光酒店作为与李精伟见面的地点。

    为了防止李精伟以黑道的方式解决问题,黄忠惠又如此这般地调兵遣将:他作为谈判代表坐镇酒店,安排三十人分乘八辆换挂假牌的轿车,每辆三至四人不等,由黄忠华调遣。以阳光酒店往外走的路线设置阻击点。其中,从阳光酒店出来的十字路口。可能拐向春风路往西的方向即海燕大厦旁放两辆车;往春风东路方向也放两辆车;在阳光酒店出来往南走的方向,也就是潮汕大厦对面同样放着两辆车;另有两辆车放在阳光酒店东大门广场。其中一辆紧靠黄忠惠的奔驰600轿车,以期当黄忠惠有意外时,一是能发现发生了什么事,二是有个因应。随时支援他。另一部放在出口的最佳位置。而黄忠惠的妹夫罗一刀则陪同着黄忠惠。

    上面这些事商量停当,黄忠惠只剩下两件事还要做。一是约定李精伟会面的时间。二是为了取信于李精伟,并且他若确实是想谈家乐酒店贷款的问题的话,应该邀请夏天作为中间人,这样才有说服力。

    黄忠惠想:“如果夏天到场了,李精伟要文谈也可以,他可以做中间人;要武斗也可以。夏天是证人。还可以因为李精伟冒充过执法人员,把他送进局子里去。”

    主意一定,黄忠惠拨通了李精伟的电话,当李精伟“啊”了一声后。黄忠惠说:“啊什么啊!我就是你每天科的黄忠惠。我说兄弟,你每天晚上科我,究竟有什么事没有?”

    李精伟说:“黄总啊?我想约你出来谈谈。”

    黄忠惠问道:“你想在什么地方谈呢?”

    李精伟说:“我现在在广z,能不能大家都走一段路,到莞城见面怎么样?”

    黄忠惠说:“我最近老是身体不好,莞城我就不去了,在深圳见面还可以。不如这样,你不是和湖贝支行的夏经理关系很好吗?我最近也是被他追债追得头晕脑胀,不如叫他一起参加,我们谈清楚家乐大酒店贷款的事,大家不就两清了吗?”

    李精伟说:“这个建议不错。”

    黄忠惠说:“如果你同意,就到夏经理最喜欢的阳光酒店来谈,你看怎么样?”

    李精伟略显迟疑,然后说道:“我,同意。”

    黄忠惠又说:“那么我们就定在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七点,你到阳光酒店二楼找李生包房就可以了,我在那里等你。”

    李精伟说:“好,就这样定了!不见不散。”

    第二天下午,黄忠惠真的做了精心的准备,要求参加人员带上家伙,有几条“长铳”也放进了轿车的后备箱里,准备应付不测。

    四点钟,黄忠华带着两部车就出发了,先看看阳光酒店的具体位置,然后,其它阻击车辆也陆续出发。五点钟,黄忠惠从龙华出发,在将到布吉关的时候,给夏天打了一个电话,对夏天说:“夏经理,我跟家乐大酒店的李精伟约好了,今天晚上七点钟在阳光酒店见面,做个了断,我邀请你主持公道,李精伟那个衰仔也同意。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的安全是绝对保证的。”

    夏天问道:“李精伟不怕我报案吗?”

    黄忠惠说:“他可能估计到你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报案,判断你比较厚道也不一定。”

    夏天说:“我有那个必要来吗?”

    黄忠惠说:“如果讲到家乐大酒店的贷款,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回你要帮我。到时他来了,我科你,你就来吧!”

    夏天没有表态,也没有拒绝。但是,也不是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当晚他拒绝了所有的应酬,推迟了半个小时下班,以静观事态的发展。后来回到家里,也还把这事放在心上。

    话说夏天在与李精伟的交往中,虽然看出了他的伪君子面目,但还是没有报案;在两次与王显耀征询意见后,得到王显耀的启发,排除了李精伟是省国安厅人员的说法。于是,果断揭穿了他的身份。

    夏天想:“自己花了两顿饭局的代价,周旋于黑、白两道之间,也算长了见识,是人生的宝贵经历。这孬人就让他栽在下手吧。”

    自此,他的心里仍很坦然。

    而这个李精伟毕竟有大多的把柄抓在别人手上,无论从黑道还是白道的由头上都足于把他放倒。他本人也担心他自身的人身安全,始终没有在阳光酒店露面。这两拨黑势力第一次剑拨弩张的较量就这样出奇的、平静地收场了。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接着又采取或是利用合法外衣公开地较量、或是暗地里以告黑状把水搅浑的手法,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在一起,明争暗斗,不能自拔。

    综观李精伟与夏天、黄忠惠之间的较量,就像一首顺口溜说的:

    黑道圈中逞强梁,不守规矩乱纲常;

    事有尽头终报应,静观其变别慌张。(未完待续。。)

二二七、易木子与王显耀对杠

    湖贝支行在召开党支委会,王显耀、许爱群、夏天参加。会议讨论几个议题:一是党团员在业务工作中起表率作用的问题;二是有关培养新同志积极靠拢党组织的问题;三是有关组织一次党日活动,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的问题。

    在讨论到第一个问题时,书记王显耀对许、夏两人说:“最近一段时间,支委三人做得不错,内部协调工作也做得比较好。像这样就可以避免不少是非,达至团结的目的。班子团结了,就有合力,就能事半功倍。这要作为我们的经验,好好总结,继续发扬。现在的问题是:其他党员和团员也要在工作中争当先锋模范。我们支委有一个传、帮、带的问题,还有是工作要做细一点的问题。前天,我跟老夏讲,要注意调整,防止教育管理中的逆反心理。另外,要从苗头上处理问题,不要等到事态很严重了,才像消防队员一样扑上去灭火。”

    许爱群说:“王书记说的我也有体会。几次信贷部门的员工都在我和夏经理之间走钢丝,好在我及时通气,我和夏经理才了解事情原委,避免了别人钻空子。以后我们三人还是要多交流。”

    夏天说:“是。我是这样的,一般比较坦率,说开了,就是这么回事。大家为了工作,尽量的去适应,争取把工作做得好一点。互相沟通确实是好的。”

    在谈到第二个议题时,许爱群说:“培养新同志积极靠拢在党的周围,应该作为我这个组织委员的重中之重,而且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行里现在有五个同志写了入党申请书,可以派专人培养。根据观察,对党的认识比较成熟的应该是陈作业同志。我们是不是来个重点培养?”

    夏天深有感触地接话说:“重点培养可以。想当年。我被分配到工作岗位后,恰逢中央强调‘四化’干部:革命化、年青化、知识化、专业化。结果,我在行政上迅速被确定为第三梯队;在党组织关系上,则由两个老行长专门培养。后来,两个老行长下台,又由两个新行长继续培养,直至入党。所以,我入党的过程,历经两任班子四个行长作为我的培养人。过程也是曲折迂回的,我从写第一份入党申请书到完成入党。整整十年,比八年抗战还多两年。”

    王、许两人听了也觉得新鲜。

    王显耀问道:“你俩看,派谁培养陈行长好呢?”

    许爱群说:“我看就由王书记挂帅,另外,因为陈行长在楼上办公。加上又是管业务,与夏经理接触比较多。夏经理也辛苦一点吧。这样。支部领导中抽了70%的力量培养陈行长,算重视了吧?”

    王显耀笑着说:“行吧,就这样定。”

    停了一会儿,王显耀说:“我们总想到外面去搞一些活动,但是,前段时间因为业务上的事确实搞得神分气散。有点顾此失彼。难怪党员同志有意见了。党日活动搞不好,凝聚力就会减弱,又会反过来影响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的发挥。大家有什么好的招,到哪里去走一走?”

    许爱群说:“我办公室的王卫、谢友他们要求去看一看林则徐的禁烟纪念馆和虎门炮台。我觉得也有意义。而且又不远,走高速路一个小时到了,行里花费也不大。看行不行?”

    王显耀、夏天都觉得可行。于是,决定在下个星期的星期六,不影响工作时间,组织党员到东莞过党日。邀请陈作业作为入党的积极分子参加,同时兼任司机。

    话说湖贝支行将安延公司和岸尾经济发展公司的贷款在列入招标清收和依法清贷后,王显耀迅速叫国太律师事务所的陈大伟签了《投标责任书》和《委托代理合同》。原拟通过这种速战速决的方式,断了总行资产防损部想插进一脚,分一杯羹的念想。怎奈按照文件规定,《投标责任书》要经过市民银行资产防损部鉴证,才能生效。而易木子还真是像当年的如来佛祖,在信贷处的时候,压得湖贝支行挺不起腰杆,眼看把他调离了信贷岗位,湖贝支行要搞清收,又让他挡在前面。这让王显耀像孙猴子一般怎么也跳不出他的掌心,着实有点气恼。

    而易木子呢,在这个问题上的心计也渐渐拉开了满弓。他作为总行的部门一把手,不与王显耀协调,而是让手下与夏天周旋,了解到夏天的回话后,一方面对夏天心怀不满;另一方面便冷冷的等待着王显耀自己来协调。

    看官,在官场上,碰到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假如是当事人,就是不死也会脱层皮了。

    起先,王显耀叫夏天与易木子协调安延公司与岸尾公司的招标问题。夏天与之协调的结果是:易木子答应争取这个星期来。王显耀觉得这是易木子的推托之词,觉得不亲自走一趟已经很难成事了。于是,王显耀、陈作业在当天下午邀上夏天到了东门中路看了一个网点。然后,到总行向黄鹿行长汇报相关工作。汇报完后,已经是四点半钟了,三人来到资产防损部,万中易见到王行长一行,十分热情,并及时打电话给易木子,通报王行长在办公室等他。

    这四人就这样耗着时间,等到接近下班时,易木子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见面后没有谈多少句话,既不是不欢而散,也不是谈得很投机。个中感觉就像吃了不成熟的杨梅,让人觉得很酸涩。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易木子带着万中易、陈山石等人来到湖贝支行,王显耀、夏天、陈作业像见到市长一样十分谦恭地把他迎进行长室,接着,拿出了一整套事前准备好的资料给易木子,让他能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听王显耀的汇报。

    而此时的易木子,完全把湖贝支行王显耀等人的谦恭,当作他个人矜持的资本,仍然在爱理不理的翻着资料。只是比在信贷处掌权时多了几分沉默,更加不说话了。这也不能不说是易木子的一大进步:言多有失啊!又有一句话说得更好:沉默是金啊!天地之大,这人与人之间啊,只要是失去了语言交流就变得深不可测了。

    还好,易木子没有像想象的那么深不可测,他在临走时终于讲出了一句话:“安延公司和岸尾公司的房地产拍卖完后可以招标。但是,现在就招标,我们不同意。”

    王显耀一听,真有点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的感觉。他虽然心里不快,但是数十年的修为也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脸上仍然有点笑容,说道:“感谢易处长在百忙之中前来指导工作。以后要多来哟!”说完,随着易木子一行准备离开而站起身来送客。

    但是,王显耀心有不甘哪!他在检讨着整个事情的原委。(未完待续。。)

二二八、王显耀话里话外克夏天

    夏天正在看着支行的人事文件。

    这是有关徐东海和吴冬梅任职的文件,经王显耀签发的湖贝支行红头文件写道:“经支行行长办公会议研究决定:聘任:徐东海同志为湖贝支行笋岗办事处副主任;吴冬梅同志为湖贝支行营业部副主任。以上同志聘任期为两年。”

    夏天想:他们两人终于有了一个说法了。尤其是吴冬梅,在金融服务社时期,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业务骨干,中间梗着一个谭飞燕当了副主任,她也没有说什么,照样做着自己的工作,现在提起来,说明王行长还是看出了营业部的问题的。

    夏天在看完文件后,在修改《计划信贷科考勤考绩计分办法》。

    王显耀打了一个电话给夏天,对夏天说:“总行资产防损部认为岸尾经济发展公司的借款情况看不懂、听不懂,总行正在研究是否招标清收。但是,对于安延公司的贷款,已经与罗艺、何人友两个副行长商量,准备依法起诉。”

    夏天放下电话后在心里说:“多熟悉的语言:‘看不懂,听不懂’。前年我们申报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贷款办理借新还旧手续,企盼重新完善手续的过程中,作为信贷处副处长的易木子不就是这样说的吗?后来,我赶到信贷处准备专门做一番解释。奈何刚在总行饭堂吃完餐的易木子嘴上叼着一根牙签在不停地翻弄着,不屑地说:‘我没有时间。’既然看不懂、听不懂,又不愿看懂、听懂,这就是易木子的心态。看来,只有另辟蹊径才能让他看懂的了。”

    夏天转而想道:“资产防损部答复的另一个问题,说是对安延公司准备依法起诉。则不是他们管理的范围,已经由法律处书面批复‘同意起诉’的正式结论。这种该管不管,不该管揽管的张冠李戴的行为着实让人倒胃口。”

    面对易木子出的怪招,王显耀的心里作何感想呢?

    时间很快到了中秋节,夏天为了让大家过好节日,没有安排外勤。转而开起了科务会,主要请大家讨论修改《考勤考绩计分办法》。会上,各同事都发表了看法。

    夏天满意地看到,全科的气氛又比较正常了,沟通协调的情况也好多了。

    第二天。大家还是有点“节后病”的感觉,夏天来到行长室聊天,讲到几年前深圳内部发行的锗饮料股票,在报上刊登出通知,准备清盘偿还。大致每股退0.13元。夏天说:“我是两元一股,买了八千股。花了一万六。现在才退回一千元。这教训是买来的。”

    王显耀笑着说:“不仅仅是你,政法部门受骗上当的同事都不少呢!这叫愿赌服输,不服还不行。”

    两人后来把话题转到招标企业问题上。

    王显耀似讲非讲地说:“易处长曾经打过一回电话给我,谈了二十多分钟。主要是投诉你的看法很难改变,无论别人怎么说也不行。好像是今日之家公司搞股权抵押做借新还旧贷款的时候。”

    夏天脸现笑容,真诚地说:“谢谢你提醒。”然后。看了王显耀一眼,话锋一转,说道:“请容许我讲句题外话,我与你接触这么久。总觉得我们俩在性格上有很多方面相似。当然,在优点方面你比我更突出。我不说别的,就说人际间的交往送礼吧,我俩就很合拍,算是一路货。”

    夏天说完,看了看王显耀,自个儿笑了起来。

    王显耀也脸露笑容,和善地说:“你再说说看。”

    夏天接着说:“你来到湖贝支行这么久了,支行员工连你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很显然,这与你的修养有关。而我呢?也是在个人利益上不喜欢走门子送礼的种儿。我不喜欢人们给我送礼,也不喜欢送礼给别人。在金融服务社时期,我在信贷经理的岗位上呆着,手中握着动辄上千万的贷款审批权,那些想贷款的人,什么东西不敢送?但我恰恰不是收了礼便放贷的人。当然了,这不表明我不吃人间烟火。想当年,有的人看到我衣着朴素,也曾买过一件衬衣作礼物;有的人看到我的电话簿又厚又烂,也曾送给我一个电子电话记录簿。这些,我都乐意地收下了。而我对自己的头儿的态度也是一以贯之的,就是对自己的直接领导切实负起责任,勇于担当,为他独当一面,比送什么给他都重要。你看,我对庄总是这样,对你也是这样。这是我的基本面。”

    王显耀说:“你的正派我是肯定的。”

    夏天说:“为什么信贷处一帮新贵老是觉得我不会做呢?我看原因不外乎几点:一是我们支行清收旧贷款的压力大,没有多少新贷款可做,跟他们拉近乎的机会不多,比较生分;二是支行没有专门的费用给我,让我与他们周旋。三是别的支行攻关做得比较到位,让他们在比较之后,更加认为我们不行而心生反感。”

    王显耀听后觉得有理,对夏天说:“改天叫上陈行长,商量一下看怎么样跟总行对口部门活跃一下气氛。关系顺了,便可省点心。”

    夏天说:“好。”

    后来,夏天回到办公室,在思考着王显耀行长的话:“从王行长低缓的语调来看,他与我好像有了比较贴心的基础,在适时地提醒我应注意的问题。但是,在现在这种特定的时间段讲这事,他是不是把易木子不同意安延公司和岸尾经济发展公司贷款招标的态度与我挂上钩呢?”

    第二天,湖贝支行召开依法起诉案件个案研究会议。支行聘请的国太律师事务所的郝文婷律师到会,支行除了两个行长外,夏天、李朝阳、任尔为参加。当讲到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系列贷款案时,王显耀显得很激动,不但点评了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本身,而且对它的关联方深圳友邦实业有限公司也很反感。

    王显耀在发表了一通观点后,接着说:“要接触一下友邦公司,要跟他的法人代表韦建轨约谈。”

    夏天在注意观察王显耀讲话的着力点。

    夏天在心里想:“他把我曾经经手的贷款与是不是我介绍来的客户这两种概念混为一谈。好像是在给我施加压力,但是,如果我因为他讲了这话而落力去做,他反过来又会在脑海中产生我有点心虚的看法。所以还是应由专管信贷员去出面,我静观其变就行了。”

    待王显耀讲完后,夏天表态说:“我完全赞成王行长的意见。前不久,这家公司还想在我们系统的蛇口支行做贷款,我对他们行的信贷科长通报了我们准备起诉这家公司的消息。李朝阳,你改天约韦建轨到行里来与王行长见面。”

    李朝阳点头说:“好。”

    王显耀听到夏天如是说,心中的气慢慢地消了下去。

    事后,夏天认为:“从王行长讲话的语气来看,大有当时卜一定三案齐发时对老卜施展手段的意味,这也许是王行长拿这个客户向自己开漱的一个借口。实际上,王显耀没有拿捏准为什么总行资产防损部不同意马上招标安延公司贷款的关键原因所在。而自己作为深圳三八股份公司的系列贷款的经办人之一,看来,也只能采取回避这一招以示自己的清白了。”

    诚然,夏天这一回避将对市民银行湖贝支行的旧贷款清收工作带来无可避免的负面影响,但是,夏天没有找到比回避更好的办法。

    此时的夏天,外有贵z招商(深圳)有限公司邵华的专案和家乐大酒店的是非缠身,内有作为自己顶头上司的王显耀与易木子等人的诸多怀疑与猜测。同时,他作为深圳三八公司贷款经办人之一,正在越来越增添王显耀心中的疑虑。他究竟能否顶住该贷款案带来的冲击?而他准备采取的回避策略,能否如愿躲过经办了该公司贷款的是非?

    欲知其后发生的事情,且容小的日后慢慢说来。(未完待续。。)

二二九、从林则徐联想到官场

    话说湖贝支行的党日活动按预定方案举行。

    这天上午八点钟,王显耀、许爱群、夏天带着抽得开身的9名党员和作为积极分子的陈作业共十人坐一部面包车准时出发,经过泥岗路走北环大道拐向同乐入口上了广深高速公路。

    不一会,到了东莞地界,大家从高速公路往窗外看,一排排高档住宅在眼前掠过。车上同事个个心旷神怡。王显耀心情也很好,扬声对夏天开玩笑说:“老夏,对面的别墅买一套怎么样?”

    夏天笑着说:“我要等待王行长领导我们赚了钱,才敢打这个主意。”

    许爱群接话说:“我们在王书记领导下好好干,争取每个党员同志都买一套。让我们先富起来。”

    这时,谢友问道:“过去讲党员吃苦在前,现在讲我们先富起来。有没有搞错啊?”

    许爱群说:“现在凭自己的双手先富起来不丢人!党员也是可以依法致富的。没有人说不对。”

    不到一个小时,下了东莞虎门出口,陈作业将面包车开在了大街上,但怎么也找不到虎门炮台的位置。过去没有建成高度公路的时候,夏天从深圳到佛山南海曾经过渡了几回渡口,但那时不是自己开车毕竟没有什么印象,加上虎门大桥最近通车后,靠近虎门炮台的一块变化很大,从高速公路下来,大家连东西南北都找不准,哪能见到什么炮台?

    就这样,权作司机的积极分子陈作业在几条路上兜了一回,大家觉得不是办法。想下车问路。

    东莞不愧为商品经营发达之地,人们谋生各有手段,也许有不少外地游客也像王显耀他们一样。到了虎门找不到炮台,要找人带路,以至给一些人创造了就业机会。在路旁,靠带路到虎门炮台营生的人还真不少。

    陈作业摇下车窗,问了一个骑摩托车的大约十五岁的少年,这少年说:“给我20块,保证带到。”

    陈作业说:“十块,不能多了。”

    少年说:“一口价十五块。先给钱。”

    陈作业说:“你把我们带到,我保证给钱。假如我先给钱,你一溜烟跑了,那我怎么办?”

    少年想想也有道理。便说:“好吧,一言为定。”就这样,一行人在一个少年的摩托车引领下,来到林则徐禁烟纪念馆。陈作业没有忘记给那少年十五元钱。大家便参观起林则徐的不朽业绩来。

    从纪念馆出来,十人来到沿江炮台。夏天在威远炮台前合影留念。

    后来大家在边走边聊的过程中,夏天有意无意间谈起了林则徐和他父亲的掌故。

    夏天说:

    我们现在看到林则徐的业绩。都说他很伟大、很爱国。但是。在当年鸦片战争中,他积极抗英,严禁鸦片,反而遭到诬陷,被撤职充军,流放新疆。

    当时。乡亲们听到消息都很悲痛,临别那天,大家都来为他送行,他老婆郑淑卿哭泣着说:“你已经五十八岁了。我又体弱多病,这次生离说不定就是死别呀!”林则徐装着很轻松的样子,安慰她说:“宋朝诗人苏东坡遭人陷害被逮捕时,他老婆伤心大哭,苏东坡对她说:‘你应当像杨朴的妻子一样做一首诗为我送行。’苏东坡的老婆一听,笑了起来,他这才放心坐牢去了。”

    林则徐接着说:“据说,宋朝的杨朴是个怪人,这人不想作官,最喜欢喝酒吟诗。但是,皇帝偏偏看中了他,要他进京做官,他不敢抗命。临行时,他老婆送他一首诗:

    更休落魄贪杯酒,亦莫猖狂爱吟诗。

    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

    林则徐吟完杨朴老婆的诗,气氛开始没有那么沉闷了。林则徐又说:“夫人能作一首诗给我送别吗?我倒作好了一首送给你。”于是,他深情地吟诵起来:

    力微任重久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谪居正是君恩厚,养拙刚于戍卒宜。

    戏与山妻谈故事,试吟断送老头皮。

    吟完这诗,夏天解释说:“这首诗的意思是,我能力微小而承担重任,早已精疲力尽,往后更加衰老平庸而难以支持了。如果对国家有利的事,我会不顾个人生死去做,难道能见灾祸就逃避,见利益就争夺吗?如今把我贬谪到边远地方去,正是皇上对我的大恩,皇上养着我这个无才的人,正好胜任一名守边关的士兵。在分别的时候,和老婆笑谈古代故事,请你也吟一首“断送老头皮”的诗为我送行吧!”

    夏天接着说:“林则徐在新疆流放期间,还很乐观的渴望东山再起,报国杀敌,盼望朝廷有朝一日起用他。当时,他写的一副对联就表达了他的抱负。”

    接着,夏天吟道:

    偶然风雨惊花落,

    再起楼台待月明。

    “其实,林则徐成就千古英雄不是偶然的。”夏天说:“据说他少年读书的地方——福州西湖有个荷亭,亭后是宋代名臣李纲祠。林则徐也为该祠写过一副对联,那真是掷地有声,豪气干云。该联云:

    进退一身关社稷,

    英灵千古镇湖山。

    大家看,这不就是林则徐自己生前身后的写照吗?而林则徐的父亲也是有点文墨的人,据说,林则徐外出做官时,他的老父亲仍然住在乡下,自己写了一副对联挂在厅堂上,挺有趣。”夏天吟道:

    粗菜淡饭好些茶,这个福老夫享了;

    齐家治国平天下,此等事儿曹任之。

    大家对夏天讲的对联兴趣盎然。

    然而,夏天所讲的林则徐的故事,也许就是书中人的宿命也未可知。况且,世间人还在不断重蹈覆辙。

    中午十二点钟,许爱群带大家来到一个饭店,十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边准备吃午饭边听王书记作党日活动的观感,和党员在工作中发挥带头作用的启发。王显耀特别强调:“陈行长是作为支行向党组织积极靠拢的积极分子代表参加这次活动的。希望党员同志以后多帮助他进步。”

    陈作业也很虚心地向各党员表达了真诚的愿望。

    吃过午饭后,大家意犹未尽,将车开上刚刚通车不久的虎门大桥,上得桥来,陈作业把车停在路肩上,大家下了车,免不了又是照相,又是观景。后来,大家重新坐上车,陈作业干脆把车开到了桥的那一边。

    这时,夏天深有感触地对大家说:“这座桥真的可以说是改革开放的产物,以前,我听人介绍过虎门大桥从七十年代就开始筹建,历经二十年到了九十年代末才建成。这是什么原因?就是因为当初国家穷,经济不行。当年,桥没有建起来,为了两边的运输和往来,由一个港商投资搞了四条渡船,从这边过渡到对岸要二十多分钟。这渡船现在还在用。我们去中山看朱赤儿的厂房时还过渡过。”

    王显耀看到珠江口宽阔的江面,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心里想:“来南方发展算是来对了。”

    夏天说:“珠江三角洲历来是广东的鱼米之乡,二十年前的生活就很不错了。当年我到了顺德、新会、江门等地小住一、二个月,生活比广州还写意,三毛钱三两粮票买一顿饭,保管你吃得又饱又好。在这些地方的本地人,没有多少个愿意到官场上出人投地的。”

    这时,谢友说:“王书记,什么时候我们再到南海、佛山、顺德走一走,长长见识?”

    王显耀认真地说:“支部是要考虑这个问题,让大家知道外面的世界真好。”

    这次活动,可以说对党员同志还是有教育、启发作用的。

    有诗为证:

    彩练横空锁大江,彰显神州国运昌;

    凭吊威远凝神望,今日水乡胜画廊。(未完待续。。)

二三〇、李加盟欠贷五千万

    市民银行资产防损部组织召开关于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贷款清收专题会议。

    在市民银行系统中,有四家支行为这家公司贷了款,他们是:振兴支行贷款四笔1600万元,中兴支行贷款三笔970万元,湖贝支行贷款一笔630万元,深南中路支行贷款一笔500万元。防损部通知四家支行的主管人员到总行开会协调。于是,湖贝支行的夏天便将准备好的材料装在公文包里,开车来到了总行防损部。

    话说书中曾经提到过的,夏天在特区总公司工作过的老同事,后来曾经挂职过深圳深汕化工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而到湖贝金融服务社办理贷款的朱仁康,此时已经是振兴支行的信贷科长。因为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的贷款,也来参加会议。夏天到后,朱仁康站起身来说:“夏部长,你好!”

    夏天握住朱仁康的手笑着说:“什么部长不部长的,注意影响。”

    这时,万中易问道:“你们过去是同事啊?”

    朱仁康说:“夏科长曾经是我的顶头上司。”解释完,又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你看,深圳就这么大,曾经分手,如今对市民银行又共同拥有。”

    万中易说:“现在,你们两家共同拥有的是不良资产,今天开会就是要研究同心合力共同清收。”

    夏天问朱仁康:“你们行贷了多少?”

    朱仁康说:“可能排第一,1600万元。”

    夏天问:“有什么抵押吗?”

    “担保。”朱仁康淡淡地说。

    夏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有我们老领导李齐国最近的消息吗?”

    朱仁康笑着说:“老李挺有意思,开了一个私人公司,卖起了灯饰。在我那里开了一个帐户,有时候要打进一、两万元来。提前几天便打来了几个询问电话,钱一到停不了半天,便转走了。”

    夏天问道:“他搞灯饰生意,是不是跟我们原来那家内联企业白金灯饰公司的夏春雷合伙?”

    朱仁康回答说:“夏春雷供货有可能,但是,合伙倒不像。”

    夏天说:“总的看来,老李在事业上是失败的。他是一头特区建设的开荒牛,混到现在,自己连一套安身养家的住房都没有,确实令人同情。最近。他好像又因为特区总公司破产的事,在报纸上跟接他班的老总对骂起来,官非不断。他马上把货款划走,我看与他缠上的是非有关。”

    “我看八成也是。”朱仁康附和着说。

    不一会儿,会议正式开始了。万中易说:“我们今天请四个支行的同志来商量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贷款的清收工作。这个公司,在我们系统四家支行贷款3700万元。现在不但本金没有收回。而且欠息1250万元,本息合计已经是5000万元了。但是,这个公司给人的一个印象是:人去楼空。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还债。据摸底,除了该公司用第三者的一块汕尾的土地抵押给湖贝支行的630万元贷款外,其它都是担保。但是经过排查后,发现担保单位不少也是人去楼空。只有两个单位还能找到人的,一个是深源公司,一个是玉凤金龙大酒楼。”

    万中易说到这里,夏天打断他的讲话。问道:“玉凤金龙大酒楼担保的是哪家贷出的?”

    万中易说:“是你的老同事,振兴支行朱仁康那里其中的500万元。”

    夏天说:“玉凤金龙大酒楼本身已经有3000多万元债务,也没有什么财产,怎么能担保500万呢?”

    朱仁康说:“它不是有个大酒楼吗?”

    夏天说:“兄弟,他那房子是租来的,那栋大楼的房东是一家上市公司,公司老总童科曾经到过我的办公室谈事。他告诉我说:玉凤金龙大酒楼租了十年。按照合同,十年以后,连厨师现在切菜用的菜刀都是房东的。我问你:它拿什么承担连带责任?”

    大家一阵感叹。

    会议决定,由总行防损部和湖贝支行共同组成工作组,邀请罗湖法院的法官尽快到汕尾落实那块地的查封拍卖工作。

    在湖贝支行行长室,王显耀正在组织中层干部开会。在开会前,王显耀对夏天说:“今明两天资金紧张,你叫熊自伦到总行借3000万元以解燃眉之急。”

    夏天说:“好的。”说完,便到计划办公室交办去了。

    夏天回到行长室后,王显耀便正式开会了。他说:“今天开会有几个内容,第一是通报一下,总行新提了一个副行长,是原来深南中路支行的行长沈意民同志,他到了总行之后主管信贷处、法律处、资产防损部的工作。在我们支行对应的,是老夏那摊子,希望衔接好。第二个议题是总行招聘委员会准备招聘支行行处级干部。我在总行开会的时候,行领导反复讲,这是人事制度改革的重大举措,要让全行同志明白,要让全行同志行动起来,不拘一格用人才。总行的正式文件已经到了,我叫韩小妞抓紧时间让大家传阅完,这一两天就要把名单报上去。要求大家积极报名,接受组织的推举和挑选。第三个议题,刚才大家也听到了,我叫夏科长去总行借钱,说明我们又碰到了头寸的困扰。如果就是我们一家资金紧张还好过一点,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整个九月份全系统的资金都非常紧张,我们就是想借也不一定借得到。那么,这球又到了我们这边的球场上。说白了,解决资金还是要靠自己呀!在支行,首先还得靠在座诸位。我们的方案还是两条腿,一方面是加大清收力度,明天,夏科长就要和总行资产防损部的同志一起到汕尾去,查封五湖四海贸易公司的土地,尽快拍卖变现;另一方面是存款,在座也要有所突破,不要老是停留在几十万,上百万的水平上。陈行长做了一个方案,根据全行同志自身的职级和工作性质不同,都调整了任务,完成了任务能领全绩效工资,没有完成就要按比例扣减。等一下,由陈行长读一下方案,大家讨论后形成正式文件执行。第四个议题,就是各部门加强员工教育、考核的问题。大家要动心思、想办法,把工作做细。我看计划信贷科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他们的员工的工资是计算到每一个员工的分角的,一切按照制度办事、一切按照业绩说话,他们同事之间不服还不行。我还要特别说一下,大家要清楚,每一个支行,计划信贷科的同志都是最不好管控的,思想也是最活跃、最复杂的。夏科长能磨合成这样,我看也是不容易的。所以,各部门在这方面要加强管理,把工作做细。下面请陈行长讲讲存款任务的方案。”

    陈作业接着说:“这个方案是我和王行长的初步意见,不一定成熟,读完后请大家发表意见。……”

    下午,夏天在办公室推敲着罗湖法院对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的判决书,以便为明天的汕尾之行做好充分准备。这时,王显耀打来电话问夏天:“老夏,上午讲的招聘行长的事,你有意向吗?”

    夏天笑了一下,说:“谢谢行长关心。看了总行的文件,可以说,我有资格,但总觉得没胆。所以,我看我就算了,让更需要当行长的同志报名吧!谢谢了,行长。”

    王显耀无奈地说:“好吧。”

    夏天放下电话,继续看着判决书。看完后,夏天思忖道:“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贷款630万元,法人代表是李加盟;而抵押方是汕尾永业集团,法人代表也是李加盟,这两个公司之间的法律联系是怎样的呢?”

    夏天再往下推敲:抵押的土地是汕尾西门村10600平方米的土地。当时,没有做出房地产证,抵押手续由汕尾国土管理部门出具了一个盖有钢印的证明,其文曰:

    业务公函

    由于我市国土部门正在机构分设期间而暂停办理房地产办证业务,汕尾永业集团抵押给贵单位办理贷款的位于西门村的10600平方米土地抵押一事,业已在我局备案登记。

    特此证明。

    汕尾国土资源管理局(钢印)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罗湖法院在审理该案的过程中,也认同了该抵押登记。也就是说,没有房地产证,也认定为已经抵押。另一方面,在做贷款时,卜一定还认同了两个担保单位,一个是夏天曾经由钟建中带着去格兰云天喝过茶的三洲田有限公司,另一个是深圳信和贸易发展公司。但是,这两家公司现在都已经人去楼空。

    夏天暗自庆幸:“无论是三洲田公司,还是五湖四海贸易公司,当初在找到我的时候,自己都否定了它们的贷款申请,尤其是五湖四海公司当初准备给金融服务社副总经理秦现虹介绍的深圳哼哈纺织有限公司担保200万元贷款,我毫不含糊地否决了它的担保资格,引起老秦的不满。现在看来,我还是对的。但是,这家公司还在当年金融服务社中业务相对做得较好的,由现在已经提为总行副行长的沈意民当老总的深南中路支行取得了500万元贷款,也同样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做贷款没有常胜的将军,好与不好、质量高与不高,只是相对而言的。”(未完待续。。)

二三一、汕尾之旅添意趣

    第二天,夏天一大早来到湖贝支行,叫上先已到达的任尔为开着支行的面包车,首先到了市民银行总行接到资产防损部的罗英国、陈山石和法律处里主管与罗湖法院协调工作的女律师杨阳。然后,开回支行与王显耀见面后,来到罗湖法院。而罗湖法院的主办法官王永寿想把事情尽快办完,约了一个房地产评估公司的老总一起去汕尾,准备看了实地,把评估做完就好拍卖了。这几人就在罗湖法院等待评估公司的人过来。王永寿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亲自打电话催他快来,这老总还算老实,告诉王永寿:“我刚刚起床。”

    王永寿在电话里小声对他说:“你要快点,银行一车人在法院等着,关系搞不好,日后你很难做的。”

    就这样,大家在法院等了半个多小时,这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房地产评估公司的老总终于来了。

    刚开始时,夏天不知道王永寿要等什么人顺道到汕尾,觉得帮法官一个小忙也是一个顺手人情,等待起人来心里还是很坦然。但是,当王永寿在准备上车时,将这位“老总”介绍给夏天,说是一起到汕尾评估该地块的老总时,夏天心中的不屑之情花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甚至连这位老总姓什么也没有记住。

    看官:你也许还不知道,随着房地产抵押贷款的兴起,当年有不少房地产评估公司在深圳应运而生。他们首先依附各家银行的行长与信贷经理、科长而开展业务,并由此而发了大财。夏天作为信贷经理,每天都会碰到近十家评估公司的人员上门招揽生意。因此,夏天不认识的所谓房地产评估公司的“老总”本身就不见得有什么料。随着时间的流逝,当银行的很多贷款要依法清收的时候,不少房地产的评估人员又打起了法官的主意。但是他们也要与银行方面协调才能成事。像这个老总,第一次见市民银行总行的法律处和防损部以及支行的主管人员,自己仍毫不醒目,竟昏昏然躺在床上不肯起来,让自己的财神爷等上半个小时的,显然不是什么好鸟。

    话说回来,夏天、罗英国一行人拉着王永寿好不容易坐上任尔为开的车,离开了罗湖法院往布吉海关方向开去,半个小时后到了荷坳收费站走上深汕高速公路。在车上,陈山石和王永寿是汕尾本地人。尤其是陈山石,高中毕业以后在汕尾家乡工作了十多年才调到深圳,在本地朋友很多,对路上的一应情况也很熟悉,不用夏天他们费心。

    由于大家坐的是面包车。加上任尔为对路况不是很熟悉,开得比较慢。十二点半的时候。才赶到鲘门。这时,陈山石对夏天说:“我们在这里吃过午饭再走好了。不然,到了汕尾好像过趟了。”

    夏天说:“入山投地主,你是本地人,只要你不说我懒,一切听陈科长做主。”

    于是。大家拐向鲘门的一间酒家,准备吃午饭。

    吃过午饭后,任尔为将车开去加油,而陈山石带着夏天、罗英国、杨阳等人在看着街上摆的海产品来。陈山石极在行的向夏天介绍各种产品的质地和价值的高低。而夏天也是以长见识的心情在虚心地听他的介绍。

    不一会儿,任尔为开车回来,一行人继续向汕尾赶去。

    到了汕尾,在陈山石的指点下,任尔为把车开到抵押地块的赤岭。一行人下得车来,看到这赤岭名字起得真好:整个岭上就是**裸没有一棵树,就像一个**模特那般让画家看了觉得可爱,能找到灵感。但是,夏天他们不是来画画的,于是,迅速确定了抵押土地的方位。只见这块地上经过平整,更是赤黄黄一片的荒地,在靠近路旁的地方,由汕尾永业集团公司搭了一个茅房,里面住着一个老人和一条狼狗,可能是请来看管这块土地的工人。

    陈山石说:“问问老头去。”于是,就往茅房走去。

    当大家走近茅房后,老人一问三不知,只有那条狼狗在尽着自己的本能,在尽情地“汪汪”叫着。不知道是欢迎从特区来的朋友,还是警惕地告诉它的主人:“这帮人是来拿这块地的!要想办法,不然我这老狼狗和你就无家可归了。”——这也许是为人臣子在尽着它应尽的本份吧!

    然而,它的担心是多余的。它的主人的主人,也就是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和汕尾永业集团的老板们,已经把这事铺排妥当,无论是法院,还是市民银行,不管在他们身上怎样使劲,也只能是瞎折腾。这块地的狗窝,日后还是狗窝。至于这条狼狗百年归寿之后,这狗窝会不会拆掉,应该不是老狼狗该管的事。

    从建筑的角度上讲的“三通一平”的概念,看来在赤岭这里来说,还不是摆上汕尾市政府议事日程上的议题。因此,这块地要想在一、二年内拍卖出去,并能收到一笔说得过去的款项还贷款,可能有点期望过高。

    王永寿和陈山石、夏天及那个房地产评估公司的老总,站在大路边议论了一回,算是有了感性认识。后来,在陈山石的建议下,到了一条街边,查看了该公司设在汕尾的另一个点:深圳五湖四海贸易公司家私城。看完后,大家在一块议了一会儿,觉得该公司还有不少疑点。于是,决定住夜。

    后来,陈山石把大家带到一间海鲜酒家,夏天对陈山石说:“大家辛苦一天了,要吃好,我对海鲜没有多少学问,点菜的事请你全权处理。”

    陈山石也不客气,就将龙虾、三纹鱼、石伏、石蝎、生蚝等悉数点上了台。夏天向服务员要了两瓶五粮液。

    人们到潮汕酒家消费,一个显著的特点是快,没有太多的花架子和过门。能够让赶趟的消费人群满意。不一会儿,第一套菜就上桌了。这时,服务员给人们倒满了酒。

    夏天作为主人,站起来说:“首先。我代表湖贝支行,对王法官、陈科长、罗科长、杨律师对我们行工作的支持表示感谢。我尤其是应该感谢王法官一段时间以来对湖贝支行的无私帮助。今天是我和王法官第一次吃饭喝酒,但是,王法官确实帮了我们很多忙了。所以,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们就一醉方休,一切尽在酒中。来!我们大家干杯!”

    于是,这六男一女悉数站了起来,痛痛快快地干了第一杯。

    陈山石在自己的家乡吃饭,而处理的问题又是下属支行的,便自发地当起了主人。当生蚝上桌时。看到夏天不动筷子,估计他不敢吃。陈山石说:“夏科长,来,这生蚝吃了会寻味的!只要你吃了第一个,就难保你不吃第二个。来。沾上酸醋,不会有事的。”

    夏天摆摆手解释说:“我曾经有一个潮汕朋友。像你这样鼓动下让我尝过一回。觉得它不顶牙,始终还没有找到感觉。你们大家用。”

    半小时过后,两瓶酒基本喝完了。这时,王永寿法官还是意犹未尽,拿起酒杯对夏天说:“夏科长,你刚刚说了。我们是第一次喝酒吃饭。你是一个汉子,我认识你也很高兴,我们连干三杯!我先干为敬。”说完自己痛快的把一杯酒倒进了口中。

    这时,任尔为走到夏天跟前。把嘴巴附在夏天的耳朵上,说:“没有酒了。”夏天会出意来:王永寿是没有喝好的意思。便小声对任尔为说:“再拿两瓶五粮液。”说完后,也把杯中的酒喝下肚子里。

    不一会儿,任尔为已经回到桌旁把大家的酒杯倒满。

    夏天劝王永寿先吃点菜,而他自己则喝了一碗汤。两人接着干了第二杯、第三杯酒。

    服务员端来了一盘有点像东风螺一般的东西,很多人都说没有见过。

    陈山石说:“这盘菜,在深圳是吃不到的,它产自台湾海峡。它在深海里的石头上伏着,因此,它的名字叫做石伏。你们想想看,能够在波涛汹涌、水流湍急的台湾海峡的深海里的石头上伏着不动的海中生物,要有多么坚韧不拔的意志啊!这就练就了它的肌肉弹韧清脆;而深海没有污染,其所吃之食自然珍稀,则其肉必然鲜甜味美。”

    他说完,看了夏天一眼,继续说:“夏经理,这东西你就要尝了,也是生吃的,如果这道菜不尝,你要后悔的。”

    接着,他用左手的食指和母子抓了一个石伏,右手拿了一支竹签插在石伏的口上,随即顺时针一旋,那石伏肉便完整旋出。他用左手指着石伏肉说:“你们看,这就可以吃了。这上半节是肉,下半节则是它的肚肠和屎了。不过,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是屎就很难为情,石伏的肉鲜甜爽口,而它肚子里装着的屎也是好货——这与蜜蜂拉出的屎——蜂蜜有异曲同工之妙。当你将这个石伏屎送到舌尖上一品,你就会感觉其味果然不错;再往喉中溜下,那真是圆润深喉、妙不可言!不信?你们试试。”说完,他将石伏肉沾上酸醋,送进了嘴里,边嚼边点头,并欣喜地发出两句“唔,唔”之声,以肯定自己所言不差。

    大家看着陈山石吃石伏的表演,又听他把石伏说得这么珍贵,都用手抓了几个放到自己的桌面上,忙用竹签把石伏的肉卷出来,沾了酸醋,然后放进嘴里。果然鲜甜可口,其味隽永,入口不忘。

    陈山石免不了得到一阵赞美之声:“陈科长真是美食家!”

    陈山石打趣地说:“美食家不敢当。你们这话要是传到黄鹿行长的耳朵里,说清收贷款的防损部出了一个美食家,还不炒了我鱿鱼?那我就变为天天在家为老婆做饭的厨师了。”

    大家夹带着酒兴,免不了大笑起来。

    时间很快地到了晚上十点钟,这七个人将四瓶五粮液喝下来,多少有点醉意了。这时,陈山石说:“我们去唱唱歌醒醒酒。”

    大家都觉得应该放松放松,于是,跟着陈山石来到一家夜总会。

    夏天到了夜总会后,酒劲开始膨胀起来。他随即坐在沙发上运起气来,以便尽快让酒精往下排解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夜一点,大家从夜总会收档,到旅店冲了凉,准备休息。过了一会儿,那个房地产评估公司的老总拉着王永寿、陈山石又到外面活动去了。据说,晚上四点钟才回来。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准备在旅店的一楼餐厅用早餐。

    这时,昨天早上那位房地产评估公司老总迟到的情景又一次再现。王永寿、陈山石等人虽然昨夜的夜生活同样玩得很晚,但是,他们都没有忘记自己出差的责任,早上八点钟已与夏天他们一起到了餐厅吃早餐。而这位老总虽然在王永寿离开房间时催他快起来,但是他翻转了一下龙体,又一次进入了梦乡。据说在梦里,他正在做着一单很大的生意。梦中的他居然与王永寿催他快快起身吃早餐的语言联系起来,说起梦话来:“吃早餐算什么?有生意就要做。”

    而夏天、王永寿等人因为上午还有正事要办,没有等他,便吃起早餐来。哪知道大家吃完早餐后,还不见此君的倩影。夏天不由得生起气来,对任尔为说道:“小任你到旅店服务台,叫一个小姐去叫他起床。我们要走了。”

    任尔为应声而去。

    王永寿听到夏天如是说,也觉得不好意思,不方便说话。

    十来分钟后,这老总不急不慢地从旅店走出了,远远就说:“你们坏了我一件好事,不应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夏天不高兴地朗声说道:“老总同志,‘懒起画峨眉,弄装梳洗迟,’是古代贵妇人的生活恶习。你是一个现代社会做事业的大老爷们,怎么搞成这样,要大家都等你起床?”

    那老总说:“夏科长,你是有钱人,不知道没钱人的期盼。王法官起床的时候是叫了我,按理我是应该起来的,但是一转身,马上有一笔大生意冲进我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美妙的梦,时下不是说吗:‘亏本的买卖没人干,砍头的生意有人做。’我正在做着发大财的梦,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肯起来的。”

    夏天故意问道:“你做这个梦的时候,天亮了没有?”

    那老总说:“我没有看表,但后来的梦境就更奇了:在梦中,只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含情脉脉地对我说了四句诗。”说完,他看见大家还是喜欢听他讲的,于是,老总摇头晃脑地将他在梦中听那漂亮小姐吟的诗念将出来:

    相公命带金鸥帛,别来汕尾与汕头;

    妾身自是宝中宝,圆梦与你建高楼。

    那老总接着说:“当她念完了诗,我把两眼对着她的脸蛋盯得直直的,看得她不好意思,后来,就拉着她的纤纤玉手,来到一个五星级宾馆吃早餐。哎,说来也是你们不对,我俩还没有拿起筷子,你们就坏了我的好事。哪里想到你们会叫一个服务小姐硬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到这里吃早餐,太掉价了!”

    这时,罗英国笑着说:“老总,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到今天大白天了还想入非非,回不过神来?”

    “没有,我绝对没有!我看是苍天可怜我,要我先富起来也未可知。”老总申辩说。

    此时,王永寿和陈山石都不吱声。

    夏天挖苦道:“我看,你的梦中情怀倒像是苏东坡UU小说《贺新郎》里那孤寂少妇的幽怨之情的现代版。苏东坡怎么说来着?”说完,他接着吟道:

    帘外谁来推绣户,枉叫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

    这词吟完后,招来些许冷嘲热讽的议论声。(未完待续。。)

二三二、无懈可击的骗贷高手

    稍后,银行同事和王法官分成两组:夏天和杨阳、王永寿到工商局调查借款企业与担保企业在该市的企业和资产分布情况,陈山石、罗英国、任尔为到国土局协调土地抵押的相关问题。

    夏天这组到了工商局,恰逢汕尾市工商局刚刚搬家,一切都还是乱哄哄的。但倒是很支持配合,拿出了电脑清单叫他们自己查。发现在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李加盟名下还是有不少企业在汕尾,有些企业还采取交叉参股的办法已经派生出第二代、第三代公司了。其中,比较有价值的应该是一个设在西门村闹市区的四层楼的典当行和汕尾五湖四海交通能源公司。后来,杨阳与王永寿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行向工商局发出对以李加盟名义开设的企业实施查封的法律文书,汕尾工商行政管理局依法接受了深圳罗湖区人民法院的法律文书。

    然后,王永寿、夏天他们来到典当行所在地,实地看了其经营地址。他们抄下了典当行的门牌号码,准备到国土局核实查看其房地产的归属问题。

    而另一组的陈山石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则很不理想:据汕尾国土局的科长介绍,原抵押的地块,因为过期未交地价款,已经被政府与1996年3月15日行文收回。国土局还拿出了一份当时发给汕尾永业公司的《关于收回用地证件的通知》给陈山石他们看,陈山石随即要求复印一份回去。这位科长同意并立即复印给他。

    后来,陈山石马上将情况通知夏天他们。

    听到消息的夏天、王永寿这一组迅速赶到汕尾国土局。协调的情况是:第一,当年发出盖有钢印的业务公函的确是汕尾国土主管部门所为。第二,现在国土部门刚刚分家。各项工作在完善之中,国家也加强了土地管理。不但没有交清地价的土地可以收回,就是交清了地价款后几年没有建起来的,也可以收回来。这是政府行为。

    大家一听,好像这块抵押物又没有戏了,不由心里一阵紧张。后来,他们找到国土局另一个部门的科长,这位科长在肯定上面所述事项后,拿出了汕尾国土局和汕尾城市建设规划局早在1995年7月28日发给汕尾永业公司的《关于从速交清拖欠征地款项的通知》,文中说该公司应交地价款750万元,只交了100万元。限文到之日起十天内交清地价,否则,除了收回国土局原规划给该公司在荷包岭35000平方米和西门村西侧的10600平方米土地外,只维持规划给它的座落在汕尾大道旁面积为一万平方米的拟建商业大厦的另一地块,但仍须迅速缴清欠款。云云。

    听到抵押人还有其它地块。王法官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立即拿出了查封令对这一地块和抵押用地一起实施了查封。而汕尾国土局也依法接受了查封令。

    这事处理完。已经是上午十二点钟了。一行人坐上面包车来到一个叫做荷包岭的地方查看汕尾永业公司向政府申请的35000平方米的土地,看到该地块有一块五湖四海公司的牌子,建起了六栋比较简易的房子。问题是,根据国土局的同志介绍,这块地当初只交了八万元地价,被政府收回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看完这块地后。大家不知道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希望多一点。

    后来又到了汕尾大道查看那一万平方米作为商业大厦用地的地块。只见这个工地正在耗费真金白银、日赶夜赶地上马:打桩机的声音此起彼伏,扎铁的机器也忙个不停,运输车辆进进出出。

    夏天想。他们弄到钱以后,并不是吃喝嫖赌花光了,而是拐了一个弯在上项目、建大楼。真是用良苦啊!

    后来,一行人重新上了车准备返回深圳。途经鲘门时,不论是谁都已饥肠辘辘,大家迫不及待地来到海鲜酒家,开始补充起能量来。

    吃过午饭后,罗英国和陈山石在海产品档溜达了一圈,回来后对夏天说:“夏科长,你看给王法官买一点海产品回去,让他有等路给他老婆接接,如何?”

    夏天立即表示赞成,说:“好的,王永寿是一个老实人,从来没有向我们提过什么要求。海产品我不在行,这样吧,我买四份,你们喜欢什么告诉我。”

    陈山石和罗英国连连说:“我们不要,总行的同志就不用买了。”

    夏天说:“要的,买吧。”

    陈山石还是把要买的一些品种告诉了夏天。于是,夏天叫档主配成四份,买了放在车上,给总行的三人和王永寿各一份。而夏天和任尔为则没有顺手牵羊,沾那便宜。

    夏天的处事作风着实让总行三人傻了眼:想不到夏天是一个说一不二、实权在握的核心人物。陈山石也曾从支行信贷科长的任上调动到总行。他在心里说:“我在支行的时候,用行里一分钱都要左请示右请示,哪有像夏天这么随意。”

    是的,夏天长期呆在敏感岗位,只要领导或同事知道了他的为人就能放心让他在钱物堆里打滚。远的不说,就说他来到深圳特区总公司,身兼企业管理部长、审计部长等三个职务,实际上没有费用审批权。但是,他管辖的几个独立核算的企业,当一把手出差了,都主动要求由夏天代行审批费用,而夏天从不利用这机会沾什么便宜。王显耀主政湖贝支行后,在不断的观摩中看出了夏天的秉性,逐步逐步的要求夏天在涉及到计划信贷方面的支出进行签批。后来,只要夏天签了名字的费用,王显耀从不挡驾报销。然而,一个部下要让上级做到这一点,关键是自己要慎重使用手中的权力。夏天深谙此道,在他手上实际上仍有或多或少与业务有关联的三万多元发票没有报销,但他从来不主动向行长要求报销费用。而是每年到了年终。王显耀、陈作业都会主动要求他报一些费用。

    话说大家在吃过午饭后,小车继续往深圳开。

    夏天一边看着深汕高速公路上的景致,一边在心里想道:“一个李加盟,在深圳和汕尾成立了多家公司,在深圳融资后,深圳的公司就逐渐不再经营了,转而在汕尾所开公司经营。因此,在深圳的公司人去楼空,而在汕尾的公司的生意却是风生水起,经营正常。而且一栋高层的商业大厦已经在打桩基。细细分析起来。还不太像经济诈骗案件。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做得那么天衣无缝。一个私营企业老板,就这样弄走了市民银行3700万元贷款本金,目前欠利息1250万元,本息合计已经是5000万元大关了。这是一个多么深刻的教训哪!”

    想到这里。那官场上不倒翁冯老刀副行长,还在当他的信贷处长的时候。在信贷专业会议上讲话的情景又呈现在夏天的脑海里:“我们给私营企业贷款五万元收不回来。与给全民企业2000万收不回来,是不同的概念。给私营企业、个体户,虽然只有五万,但是没有收回来就有可能落入个人腰包,甚至怀疑在这五万中你拿了多少?组织上要追究起你来是没完没了的;而国营企业呢?是左右手和两个口袋的问题,好歹还是国家的吗!……”

    人们在思考着。车轮在奔驰着,时间在飞逝着,普罗大众的日子还一样的过着……

    深圳罗湖区人民法院的所在地罗湖区,是深圳建立特区的前身——宝安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特区成立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深圳商贸活动最繁华的地带,罗湖法院也承担着相当繁重的审判任务。这从另一方面看,也锻炼了不少法官,判出了不少高质量的案件。到了今天,人们仍然不难在中央台的《法制生活》、《今日说法》等著名栏目中,找到罗湖法院所判的案例。此外,也发表了不少法学研究的论文。可以说,罗湖法院在深圳乃至广东或是全国来说,都是有一定影响的基层法院。

    话说那天王永寿回到罗湖法院,向庭长和主管院长汇报了汕尾之行,谈到查封了土地的同时,还查封了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李加盟为法人代表的汕尾其它公司。法院领导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在认真地听王永寿讲完。

    后来,罗湖法院的官方看法是:“第一,该地块在当地国土管理部门同意并办理抵押的情况下,又由国土管理部门收回,里面有没有李加盟与国土部门的工作人员主观故意骗银行贷款的问题。譬如在准备抵押之初,就已经超期未交应交的地价款?这是查封李加盟其他财产的重要前提;第二,李加盟在汕尾的公司当中,是独资,还是股份制的?如果是后者,他占多大的股份?第三,在深圳市民银行的四家支行办理贷款的企业与他在汕尾的公司之间的关联度如何?也就是说,是不是李加盟的汕尾的公司充当了李加盟在深圳公司所取得贷款后的资金的转移帐户?而且要注意区分转移资金与正常生意资金往来的界线。在上述几点没有确切答案的条件下,查封抵押物以外的财产和企业则显得有点勉强,尽管公司法人代表同为李加盟。”

    第二天,王永寿将上述意见转达给了市民银行法律处的杨阳。于是,涉及四个支行工作面的查清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贷款资金去向的查帐工作便在市民银行内部紧张地开展起来了。

    实际上,李加盟如果有心做手脚,要中规中矩地避开罗湖法院所述的深圳五湖四海公司与汕尾的公司的关联问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就是:当贷款做下来以后,明知要将款打到汕尾去,但是不急,先在深圳的几家公司兜一圈再回去,不就只浪费几张支票的事吗!

    事情果真如此:市民银行几家支行折腾了几天,拿了一大堆材料给罗湖法院判断,最终没有认定必然关联。而政府收回闲置土地的举措,在深圳又是屡见不鲜的,说句不好听的,或许是汕尾国土局学了深圳国土局的经验才采取的措施也未可知。

    于是,这些案子在法院再放了一段时间,便中止执行了。

    可惜市民银行就这样在一家私营企业身上,说得更确切一点是在一个老板身上,送给了他5000万元,也没有人听到他说一句:“谢谢。”

    正是:

    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智若愚不言谢;

    你送给我五千万?丢在那儿放着吧!

    稍待兄弟心情好,建栋大楼让你夸;

    来年你若汕尾转,我请你喝功夫茶。(未完待续。。)

二三三、陈作业违规拆借

    话分两头,各叙一方。

    却说王显耀亲自到了深圳中级人民法院一趟。他此行有三个目的,一是看望看望原来在一条战线的同事;二来是因为中院一位领导,也就是李副院长提出在处理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的非抵押房地产时,要照顾到各方关切,尤其是注意支付建设这些房地产的工程队的带资入场垫付资金,它牵涉到社会和谐稳定的农民工欠薪问题等社会复杂面,要请他这位行长前来议议;三是到执行庭李瑟文那里催办一下皇龙国际大酒店的房地产评估报告,要抓紧进入拍卖程序。而这个问题又和他老婆所在的国有银行深圳分行有利益关系。

    在中院,王显耀首先与李副院长取得了安延公司问题的共识,然后来到执行庭与李瑟文聊起了天。

    李瑟文谈起了几起法院发生的趣事后,主动向王显耀介绍了向黄忠惠下达执行文书时,黄忠惠的态度。

    他说:“当时,黄忠惠害怕极了。我叫他签字之后,问他:‘你的奔驰车呢?’黄忠惠吃了一惊,以为我们马上要把他的奔驰车开走,立马脸色煞青,人都走了神了,说:‘那车不是我的。’我说:‘不是你的,你还天天开到深圳去?’他两手直打哆嗦,急忙从口袋里拿出行使证,证明确实不是黄忠惠的。其实,当时假如这辆奔驰车就是黄忠惠个人的,我也没有合法封他的车的根据呀!”

    王显耀笑着说:“瑟文,你这样吓他,就和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一样,要折寿啊?”

    李瑟文说:“管他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长命短命还不是一样的死命。”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有资产5000万元大楼的公司老总,这样不经吓。”

    王显耀说:“他还是因为心里有鬼,才怕你。我这次来也就是要跟你讲这个事。他把大楼抵押给我们后,又卖了三分之一给我老婆那个国有银行做营业网点。而且不知道怎的,从国土局搞出了一个房地产证给那家银行,这不是有点涉案了吗?现在的问题是,除了已经抵押在我们行的那本整栋楼的房产证和国有银行的三分之一的房产证外,是不是又还有一本剩下三分之二的新办的房产证。所以你查封的时候,要将新、旧房产证都要完整查封。”

    李瑟文说:“想不到这衰仔还挺会玩名堂。你说了,我注意就是了。”

    王显耀轻描淡写地问道:“评估报告出来了吗?”

    李瑟文说:“我再催催看。估计这两天可以拿给我了。”

    后来,王显耀离开了市中级人民法院。

    这天晚上,王显耀与陈作业各开着一部轿车,来到离支行不远的玉凤金龙大酒楼,为的是赴一场饭局。当然。也许可以说得更为冠冕堂皇一点,是为了支行的业务发展而应酬。而款待他们的是与陈作业一起上大学的同班同学尹信引荐的其所在单位——西湖春天证券经营有限公司。

    原来。早在陈作业出任湖贝金融服务社副总经理的时候。喜欢吹牛的陈作业就与不少朋友、同学夸下海口,很想在融资、贷款业务上施展一番拳脚。这样一来,勾引得一些需要资金支持的朋友隔三差五便往陈作业家里跑,这位尹信便是其中一个。奈何当时的湖贝金融服务社是庄宇主政,在资金信贷管理权方面不容陈作业越雷池一步。

    后来,市民银行接管了湖贝金融服务社。陈作业成为对银行业务不太熟悉的王显耀的副手。随着王显耀对他在业务上的依赖不断加深,他越发觉得机会到了,便故态复萌,又在同学与朋友面前吹起了牛皮。这不。刚刚当上了深圳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财务总监的尹信,苦于公司资金匮乏,为了展现自己的能耐,三天两头就往陈作业处跑,对他又是请饭听歌,又是陪桑拿洗脚,忙得不亦乐乎。

    这样一来,陈作业算是搞定了,但是,他不是一把手,要从湖贝支行取得贷款或融资,还得过王显耀这一关。

    于是,陈作业终于把皮球踢到了王显耀的脚下,跟他商量说:“我有一个同学叫尹信,在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当财务总监,一年多以前不断来我们行找我聊天,我们当时认为证券经营公司可以在资金上互通有无,双方都有意向发展业务关系。前几天,他拿着一张建设银行开出的1000万元的定期存单,提出以这张存单质押,要求我们给他融资1000万元,我想,这是零风险的生意。况且,与他们发展上业务,也等于给我们自己打开一条生路,实际上是双赢的买卖。”

    王显耀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在政府机关与政法战线工作,对银行业务不太在行,虽然在业务工作上常常要依赖陈作业协助处理,但听到陈作业如是说,主观动机上仍然介乎在两可之间。

    后来,陈作业与尹信商量,由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出面,邀请王显耀、陈作业到玉凤金龙大酒楼增进银企之间的感情,加深双方的了解。

    这就是今天这顿饭局的原委,可以说,它实际就是冲着王显耀而设的。

    当晚,宾主在觥筹交错的应酬之中并没有忘记正事,三分酒醉之余,双方谈妥了用该公司在本市建设银行的等额定期存款单质押,向湖贝支行取得1000万元资金的合作意向。

    这是贷款呢,还是金融同业拆借?名称还真的不好起,当晚也没有定论。

    席间,王显耀仍然不无忧虑地说:“这么大的金额,我们还得请示总行再做定夺。”

    陈作业看着犹豫的王显耀,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第二天上午,陈作业来到王显耀办公室,颇显心计地对王显耀说:“这种存单质押的业务,对我们来说。零风险,我看可以变通。证券经营公司借款,等同于金融企业,就不要当作贷款处理了,就当作金融同业拆借处理,挂在同业往来科目。你想,同业往来科目动辄上亿,每天都在变化着,多一个千把万与少一个千把万,谁也不会注意。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开总行信贷处那些老爷。”

    王显耀还是有些疑虑,有点面面俱到的他想起了作为支行资金调度与信贷管理的职能部门的计划信贷科,说道:“老夏那边怎么说?”

    陈作业支招说:“老夏有点教条,太死板,说得不好听就是固执。这事就不要告诉他了。拆借业务原来由卜一定管,卜一定走后也是由徐东海负责。老夏也没有管。这回就叫谭飞燕办了算了。”

    王显耀终于默然以应。算是准允。

    这天下午,陈作业叫来谭飞燕,如此这般地面授机宜。一个多小时后,市民银行湖贝支行的1000万元,便在缺乏总行批准手续,并避开监督机制的前提下。同业往来科目中挂帐,划到了深圳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的账上。

    此时的陈作业,像一个打了一场胜仗的将军一样,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摊开双臂,得意洋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终于办妥了一单。这笔业务,既不是贷款,自然不用上报总行信贷处批准,也不是正而八经的拆借,也用不着总行计划处审批;而在同业往来中反映,还有一个妙处,就是避开了总行业务监督部的事后监督。而且,在支行内部也避开了很多眼线与是非,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多妙啊!”

    然后,他懒洋洋地从沙发上起身,将湖贝支行与深圳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所签订的《融资合同》和作为质押物的1000万元定期存单装进一个信封,旋即锁进自己的保险柜里。

    看官!就这笔业务而言,人们很难相信陈作业仅仅是为了尽一次人之常情的朋友之谊。因为,它越过总行业务监督的门槛所跨的脚步确实是太大了,也可以说,他是在铤而走险。与此同时,他还违反银行档案管理规定,将应该存放在营业部金库的有价单证——作为质押物的1000万元定期存单,连同应该存放在计划信贷部门的《融资合同》,通通都由自己私自保管。

    俗话说,走得夜路多了,总会遇上鬼。陈作业这样诡异兮兮地从事敏感岗位的敏感工作,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日后总会有他自己也是神经兮兮地度日如年的时候。而此事中的另一个主角王显耀,在将信将疑之中做出了这一决定,应该也不会是免费的晚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们也许要问:陈作业为什么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以这种手法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呢?

    事情的原委在这笔融资款到了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帐上的第二天有了初步答案。

    这天下午,该公司财务总监尹信来到陈作业的办公室,两同学一番寒暄之后,尹信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从里面倒出一本证券备付金存折,在送到陈作业办公桌上的同时,说道:“这是我们老总交办我送来的,你一定要领情啊!不要让我难做。”

    陈作业听尹信说完,顺手拿起备付金存折,打开一看:只见这本股东户名写着“陈作业”名字的存折,在“发生额”和“余额”栏赫然打印出“”的阿拉伯数字。曾经在深汕化工引存款业务中体会过收受灰色收入好处的陈作业看后,也不见得十分激动,反而平静地问道:“这,稳妥吗?”

    尹信看了陈作业一眼,答道:“老同学,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陈作业欲言又止,显示出沉思模样。

    尹信接着说道:“只是有一点要说明的,就是我们公司只对你,你那位一把手我们没有深交,你负责摸顺。你看行吗?”

    陈作业听后矜持地说道:“这可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啊!”

    尹信说:“若是要开销什么的,你尽管说,包在我身上,反正我们也不是一锤子买卖。”

    陈作业回应道:“好吧!看在老同学份上,我就多为你操劳了。但是,你那边不要后院起火啊?”

    “那当然!那当然!”尹信点头称是。不一会儿,他便借故告辞了。

    尹信走后,陈作业独自在半公室来回走动,思考着怎样应付王显耀的招儿。过了一会儿,只见陈作业那副近视眼镜遮挡下的一对小眼睛放射出忽闪忽闪的贪婪之光,下决心道:“什么也不对他说,就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看官!说起当年深圳证券交易所的“备付金存折”,并不像后来银行开发并广为使用的“银证通”。“银证通”是在银行存了款,当要进行股票买卖时实时委托,成交后即行划款,买进则存款减少,卖出则存款增加,这钱不在证券公司停留。而当时在证券公司开具的“备付金存折”,是股民将自己在银行的存款事先划到证券公司,然后才能委托买卖股票,并经交割划拨后,交易款才能重新回到银行。现在,陈作业没有从自己的银行存折上划出款项,却在证券备付金存折上凭空冒出了50万元,该款显然是西湖春天证券公司给付的,明眼人不难看出,这就是回佣。从反腐倡廉的角度上讲,这无异于西湖春天证券公司在陈作业身上放置了一颗定时炸弹,他只要收受了这一不寻常礼物,日后万一有风吹草动,或者不听该公司的摆布,自己要想要独善其身还不行。这笔业务究竟会向何方发展,会不会循着陈作业暗度陈仓的初衷,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出,然后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以致连业务档案都不用相关职能部门保留?看来,这事还得假以时日,也许一年以后才能明了。

    人们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后面分解了。(未完待续。。)

二三四、周凯歌的赌徒心态

    一九九七年十月六日,夏天和陈作业、任尔为、郝文婷到中级人民法院参加借款人安延公司和岸尾经济发展公司作为抵押人的3700万元抵押贷款案的调解工作。由于这是涉及到一家银行、两个企业、四个方面的案件调解案件,各方在庭外做了大量的工作,而在法院的调解则显得相对比较轻松。

    所谓庭外做的工作,具体说来就是:国太律师事务所对岸尾公司贷款的担保方——深圳金凯歌发展有限公司做了一定的工作,要求它对所担保的岸尾公司5900万元债务的连带责任不持异议。

    当时,陈大伟律师对该公司法人代表周凯歌说:“反正就这样了,真要你还你也还不了。何况,他们自己还有物业,不会动到你;退一步讲,就是动到你,你也不可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了。不如接受我们的条件,待我们清收回来收到奖金后,给你分五十万元。你看怎样?”

    说到后来,周凯歌还是不松口,陈大伟挑明了说:“就你那几张办公桌,一个牛角印,能值五十万吗?”

    “说来也是。”周凯歌在心里暗想。

    但是,他是个雁过拔毛的人物,而且,颇有“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酸劲,就是不松口,害得陈大伟一再许以经济利益。

    当然,陈大伟也不可能先拿出钱来给周凯歌,眼睛还是盯在《投标责任书》规定的10%的奖金上,最后许诺拿出100万元给周凯歌。但是,这给钱的过程是要收到奖金的时候才能进行,因为到了那时才有钱给呀!

    周凯歌在盘算着这100万元奖金的由头,真有点像民间流行的一句口头禅所讲的:“鹿都还在山上跑,没有打死。鹿汤已经喝了一碗了”的感觉。

    周凯歌在心里说:“会不会到时把我甩掉啊?”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的公司也蹦达不了几天了,振奋大厦的股权已经被法院查封,公司就剩一个空壳,不要白不要。”

    于是,周凯歌犹抱琵琶半遮脸地对陈大伟说:“好吧,看在老乡的份上,我就收了你这张空头支票。不过,老乡归老乡,你对我的承诺到时还是要兑现的。”

    陈大伟说:“那是一定。我们从东三省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就是和气生财。我是一言九鼎的人,绝不食言。”

    周凯歌说:“要不要立个字据?”

    陈大伟说:“这就不用了吧!你别说。昨天有一个易经大师跟我聊天后送我一本看相的书,并对我说,在我的五官中,长得最好的是眼睛和嘴唇。我问他说:‘大师,眼睛长得好的作用我听说过。就是能认识人,判断事情准。成功的把握大。而这嘴唇。有什么妙处啊?’他说:‘你不要去管嘴唇的妙处这种理学上最高境界的理论问题。我就说说你个人的嘴唇,你看,长宽合乎比例,厚薄恰到好处。见凡男人,嘴唇要厚实多肉。这样,按照你们生意人的**来说。他讲话的成本高——费劲,讲起话来自然就少了。只有这样,讲出的话才算话,一句顶十句。这也是生财之相。先生没有听说沉默是金的成语吗?’我一想有道理,我就是这种说话算话的人。老周啊,你不太相信我的话,还是要听大师一回吧。”

    而周凯歌则不信此道,况且他的嘴唇也是不厚,达不到易经大师说的标准,但他还是发了财。他怏怏地说:“你没有听说过:地理先生嘴呃沙,风水先生大嘴巴,瞎子算命心里明,断准阴阳叫他爸。——他们就是一派胡言!”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陈大伟颇为认真地对周凯歌说道:“周总,你还别不信。前几天,有位广东本地的朋友来到我这办公室,谈到相命之道,那是有声有色、神乎其神的,我算服了他了!”

    周凯歌回应道:“啊?那说来听听。”

    陈大伟侃道:“他告诉我,自然界的动物,只要你有心深入了解,都能从它们的面相、行为中窥探出一些它们本身宿命的东西,只是我们对其中的奥秘知道得太少了!他说,一个对牲畜家禽有心得的人,看了小狗的舌头干不干净,就知道这条狗日后会不会咬人;看了乳猪的嘴和头相,就能判断出这头猪每月能长多少斤肉;看了猫的尾巴长短就知道它会不会多管闲事把蛇抓回家,看了它的面相,听了它叫的声音,就知道它杀不杀鼠,甚至有没有巧杀的本领。据说,有一只猫声音凄厉异常,老鼠一听其声音,便如临大敌,纷纷躲在一条下水沟里不敢出来,而这只猫就在下水沟旁不离不弃、不吃不喝地蹲守了几天。几天后,这些老鼠竟然集中死在那里把下水道堵死了。……”

    “有那么神奇?”周凯歌问道。

    “对!”陈大伟继续侃他的大山:“他还有一件令人称奇的事告诉我:有一回,一个路人看了他所饲养的一群鸭,指点着领头那只说:‘这只鸭日后会上吊自杀。’他就是不信:鸭怎么会上吊自杀呢?待两个多月后,这群鸭已经长得羽翼丰满,经常自己成群结队到稻田里觅食。有一天,这只领头鸭果然将嘴巴插在田埂上的石缝里,两脚悬空,被活活吊死了。”

    “这怎么说?”周凯歌听出新奇,急忙问道。

    陈大伟笑着继续说:“坏就坏在这只鸭子大勤力,颈项比同类的长多了,眼晴也出奇的灵光,看到一米多高的石坎上有一条小虫,它一个跳跃飞身而起就要啄在嘴里,怎奈嘴上用力过猛,长长的嘴巴插进石缝里当了插梢。而这时,它那长长的颈项竟成了致命缺点,全身吊起来后,任凭它使尽浑身力气也是枉然,越折腾死得越快,就这样应了别人的预言。”

    “啊!”周凯歌终于折服:“看来不信还不行啊!”

    他俩就这样,在一番谈天说地之后,算是达成了默契。

    另一方面,银行则积极和法院协调,在岸尾经济发展公司案中增加安延公司为被告,并由安延公司确认在岸尾公司无法还款时,以安延汽车城的部分物业抵还贷款本息。这样,岸尾公司的肠子算是比较顺了。

    安延公司写给法院的承诺如下:

    深圳中级人民法院:

    深圳宝安岸尾经济发展公司欠市民银行湖贝支行贷款本金7500万元,欠息2527万元人民币。情因此款实际投入安延汽车城的开发建设,如果在银行限期的十月十五日前不能偿还第一笔款项,我公司承诺交出“安延汽车城”的部分物业作为抵押偿还物由银行处理还债。

    此致

    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

    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十日

    这样,岸尾经济发展公司就好像没有了后顾之忧,在法庭调解起来的气氛将会比较轻松、愉快。

    夏天他们来到法院,看到作为被告的两个单位的代表已经到庭。其中,安延公司派出了律师肖明作为委托人;岸尾公司的法人代表已经不是刘森林了,已经改为林村木担任。但是,仍然委托刘森林作为委托人之一参加调解,另外,委托新班子的另一位成员李华出庭。

    在调解室里,上述原告、被告都是惺惺相惜、互谅互让,有的采取并案的方式,有的则以单笔调解的方式,很快的、自愿的达成了调解协议。包括法院在内的各方都希望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

    大家签字之后,调解随即达成。

    这事好像做得特别顺利,只剩下一道工序就可生效:轮到法院在后台制作法律文书,并送达各方签收。(未完待续。。)

二三五、皇龙贷款不涉个人是非

    湖贝支行的核心存款大户带来了一个准备办理贷款的关系户,叫做深圳顺群贸易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罗总。想办理50万元贷款,这个数额不大。但是,在市民银行现有体制下要过五关斩六将,办下来也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要通过关系到市民银行来贷款的客户,要说它好到不得了,多少有点吹牛。

    这天,在夏天办公室里,李国兰正在与借款方的法人代表罗总商量着担保企业的财务报表问题。李国兰的原意是:报表还是要做得好一点,在上面比较容易通过。怎奈借款方的罗总在脑袋中接收到的信息是:给了你们那么多存款。弄个50万花花还那么麻烦。于是,脾气就难免要跑出来搅事了。

    夏天起初在听着,任由李国兰发挥,而李国兰在夏天面前还是很谨慎的与关系户周旋着讲话。当看到借款人脾气越来越大的时候,夏天插话说:“罗总,我同意你的看法:因为你的朋友支持了我们,才使我们有缘相见。但是我们要能帮到你,仅仅靠我们两人加王行长还不够,还要上报总行才能批下来的。所以,你要理解。”

    这时,罗总听到夏天也是这样说,便不再与李国兰发火,转而好像很理解地对夏天道歉起来。后来离开了夏天办公室到了行长室。

    过了一会儿,夏天也是因为明天要到总行参加计划、信贷联席会议向王显耀行长请示工作,到了行长办,正好听到罗总向王行长投诉信贷部门。

    罗总看到夏天到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准备离开,而夏天则表现得相当大度。

    这时,王显耀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了。王显耀拿起电话,还没有说话,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大嗓门的声音:“王行长吗?我是李瑟文,我跟你说:一是皇龙大酒店的评估报告出来了。二是我已经去了一趟宝安国土局。他那个房产证的事啊,是这样的:新证与你们的抵押的房产证的号码是同一个号码。黄忠惠这小子是以原房产证丢失的理由而补办的证。”

    王显耀说:“抵押登记国土局有备案呀,应该知道房产证在我们手中啊。从常理上讲,国土局不应该受理他的挂失才对。”

    李瑟文说:“这里面的猫腻我就不清楚了,也不问。还是刚才说的房产证的事,那么,除了你那本以外,那家国有银行的三分之一的部分有一本,黄忠惠手上三分之二的部分还有一本。一共三本,我已经全部查封了。”

    王显耀高兴地说:“好!您辛苦了!我们改天找个时间,好好聚聚。”

    “好嘞!”李瑟文挂断了电话。

    王显耀对夏天说:“你听了也应该一块石头落了地,黄忠惠搞出的新房产证是以补证的名义分割做出的,这个猫腻与我们大家无关,现在全部查封了。明天叫任尔为到中院李瑟文那里,把评估书拿回来,我们抓紧找黄忠惠签字,进入拍卖程序。”

    夏天也高兴地说:“好的。”

    依小的说,王显耀和夏天都值得高兴。

    就王显耀而言,他对夏天经办这笔贷款的初衷和经过一直心存疑虑,所以,在到任后不乏动作:曾单独会过黄忠惠,探问个中究竟;也曾直接从汪洋手中调来皇龙大酒店的系列贷款档案,私下里推敲起来;还有,当皇龙大酒店在法院开庭时,要求夏天回避。所有这些举措,都是源于担心夏天牵涉黄忠惠分割卖出抵押物的案件之中。现在,情况明了,说明夏天没有参与此事,应该放下心来。

    而夏天高兴的理由则相对简单:黄忠惠以抵押房产证丢失的理由办理新证,同时分割房产并卖出一部份,其买卖行为是无效的,本行的抵押物还是原来的房产的全部,吃亏的只是买到假房产的某国有银行深圳分行。

    说来也是,就是这个黑白通吃的黄忠惠,原本以自己一家公司参与了国有控股的皇龙宾馆的部分股份,不几年功夫,就把这个宾馆和它的房产转为私营企业所有;紧接着,又将已经抵押给银行的房产,私下里卖给某国有银行,从中骗得一千多万元,这己经涉嫌构成诈骗巨额资金罪。而当初由他找来协作帮他办理贷款的家乐大酒店,当家人区大郎兄弟也与他反目成仇,上演了一场黑帮内斗的闹剧,也让不明就里的夏天被不明不白地纠缠其中,白白耗费了不少精力。更有甚者,不久之后随着皇龙大酒店的抵押房产因某些敏感原因被践卖,深圳皇龙国际大酒店系列贷款纠纷案对社会和贷款银行及经办人之一的夏天的影响还在发酵着,日后难免不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借题发挥加以利用——这是后话。(未完待续。。)

二三六、张青松终于挂冠而去

    市民银行总行召开计划信贷两个部门的联席会议,主要是检讨分析自从总行在大水坑财政招待所召开经营工作会议以来的资金形势。具体说来,两个月来全系统各类存款不升反降,余额下降了20多亿元。这不但对于市民银行来说不是好消息,而且对当家的一、二把手申一枫和黄鹿来说,也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在一九九二年以后的深圳特区,人们所崇尚的口头禅是邓小平在深圳说的:“发展才是硬道理。”作为市民银行的主要领导,当他们向市委、市政府汇报工作时,总不能说:“我任职以后狠抓管理,为日后的发展夯实了基础,虽然现在的存款余额比我到任前下降了20多个亿,这个月也许还会下降。但是,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因此,领导要因应对策,扭转被动局面。

    实际上,市民银行在两个月间存款急剧下降的直接原因,是由原来的软着陆改为硬着陆引起的。在古丁力时期,对高息存款的处理方针是:在范围上不断收窄;在规模上不断缩小;在利率水平上不断降低;在高息的审批和操作环节上不断细化。这样,才保证了市民银行成立初期的平稳运作。

    古丁力走后,申一枫、黄鹿他们一上台,马上向各支行传达的信息是:“从现在起,就是百分之百为了市民银行的利益,也不能违规经营。”这话放在哪里去评价都是对的,唯独吹到存款户的耳朵里听起来,就显得特别的别扭。他们说:“假如,你市民银行都与四大国有银行一般高大了,我还要像抱小孩子一样抱着你上街溜达。把存款放在你的银行里?我存到专业银行不是更好,除非我儿子在你那个银行里混饭吃。”

    就这样,原来的存款到期后走了;后续的存款因为没有什么好处,加上硬件也比不了别的银行,而不愿意到市民银行来存,全系统不到两个月便下降了20个亿的存款。

    申一枫、黄鹿想借计划信贷召开联席会议,提一些建议,顺坡卸驴,对存款的奖励政策作些微调。也就是说,他们认识到:看来不给存款户好处。在市民银行是不现实的。至于给多少,怎么个给法,进不进成本,要不要透明化,值得研究。

    当日。夏天来到总行会议室,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他来到梅林支行的张青松旁边坐下。张青松开玩笑说:“夏总。最近可好?”

    夏天看了张青松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转而问道:“你最近忙吗?”

    张青松懊恼地说:“不要说了,牛事未了,马事又来。一塌糊涂!”

    夏天问道:“怎么讲?”

    张青松说:“还不是人到了行衰运的时候,喝水都会梗死!”

    夏天说:“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在老乡面前诉苦。”

    张青松说:“真的。前两个月。行里叫我去海n弄回那周迅当初办的3000万元异地存款,我和周迅出了一次差。后来,被公安局找上门来,光做笔录就搞了三回了。”

    夏天问道:“那3000万元。当初是你搞到海n去的吗?”

    张青松懊恼地说:“我跟你同人不同命,衰就衰在这里:有吃有拿的时候,没有我的份。要轮到打屁股的时候,每一次都有我的份。”

    夏天说:“愿闻其详。”

    张青松说:“那天,行里叫我和周迅到海k去把存款提回来。到了海k后,对方银行说,一时没有那么多钱。我也没有在意,就和周迅在三亚游了一回泳,然后周游了海n一圈才回来,此后都没有什么事。”

    夏天笑着说:“张科长也体验过一回‘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实践了?还行吧?”

    张青松苦笑着应对道:“‘没有免费的晚餐’这句话就是我在三y的体会。更要命的是:周迅到了公安局后把我跟她游玩的事讲出来了,我变成了被女色引诱,丧失原则,推迟报案的同案人了。”

    夏天说:“周迅又不怎么漂亮,我一看见她脸上那颗黑痣就觉得她像媒婆一样……”

    “夏经理,你还别说。”张青松着急地说:“我就是因为她脸上那颗黑痣才**的。”

    “哦?”夏天不解。

    张青松解释说:“她那颗黑痣,初看是像媒婆的口水痣。但是,你看媒婆的能耐是什么?就是协调能力强,善于把圆的说成是扁的,把坏的说成是好的。不是有一个《三人五目》的笑话这样说吗:有一回,媒婆好说歹说,把一个跛脚男人和一个瞎了一个眼睛的女人拉到了一块搞对象,这两人见面后没有看出各自的破绽而有心成事,媒婆反而有点担心日后被人埋怨。看出双方都有意思后,这媒婆不慌不忙说道:‘现在三人五目你看好,日后若有长短之事,莫怨我媒人婆!’你看,说话间暗示了双方的缺点,既会哄人,又会推责任。”

    夏天笑着说:“张科长的社会知识还是很丰富的吗!”

    张青松继续说:“所以那天晚上,我觉得她陪同我游了一个下午的泳,有功劳。便买了两瓶酒、几个菜感谢她,当然,我自己也没有少吃少喝。就这样,四目相对喝了一回酒。这女魔头,还真有点‘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劲头,全然不把3000万存款拿不回来当一回事,使出手段让我着迷。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忽然把她脸上的黑痣看成了美人痣,心旌荡漾,不能自持,竟败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时,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人对话的王火炬笑着插话问道:“张青松,你交上了桃花运还说风凉话。哎,对她的感觉怎么样?”

    张青松说:“逢场作戏哪能当一回事。说起这些,你王科长是过来人,经验比谁都丰富。要说我现在的感觉,还是李谷一唱的歌那样:‘走遍了南北东西,也到过了历史名城。静静地想一想,我还是最爱我的北京。’”

    三人大笑起来。

    后来,夏天问道:“这事怎么又与公安局扯上关系了呢?”

    张青松说:“周迅进局子后,一录口供,就说我与她在海n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不想报案,导致犯罪嫌疑人沈醉逃跑了。这样一来,不就有事了。”

    “原来如此。”夏天恍然大悟,继而问道:“你上次那单利差案子的事,怎么样了?”

    张青松说:“那个中介人没有找到,案子现在仍挂着。唉!夏经理,我真的不想在市民银行呆了。”

    过了一会儿,会议正式开始了。

    ……

    后来,过了没有多久,张青松真的辞去了梅林支行的工作,来到曾经是夏天部下的关广军当行长的广东发展银行某支行当上了信贷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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