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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肖远征     危险啊孩子txt下载     危险啊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八二、一块被置换掉的抵押土地

    市民银行党委考虑到“七.一”建党节要搞一些活动,要求各支部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同时,市投资管理公司党委准备召开党代会,要求市民银行推举四个代表,总行也要求各支部把合适的人选往总行报。湖贝支行支部委员许爱群、夏天和王显耀聚在行长室研究了大半个上午,决定除了组织支部活动外,将陈作业入党的事情在支部大会上办了。

    支委会结束后,夏天与王显耀就谁当陈作业的第一介绍人的事推来推去,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两人都很谦虚,在让着对方,实际上各有盘算:王显耀是一个政治上比较成熟老练的政治工作干部,他看过不少出事的干部党员,在追究当事人责任的同时,总是在查谁力主提的干,谁介绍入的党?因此,做别人的入党介绍人,就好像当那男女二人的红娘一样,有好事了,没有人想起你这个介绍人来;万一出事故要打板子了,你自己还得把屁股放到别人可以打得到的地方,叫做自我批评。所以,处理这种事,他一般秉承一贯的低调,附和着签一个名。而夏天则不同,他对陈作业的看法,总是觉得他是个原则性不是很强的人,为人比较投机。这要在讲政治的年代,他离党组织的距离还不短,是不能入党的。奈何他是自己的领导,上头也说了可以加入了,自己作为他的培养人之一出来反对就太不合时宜了。因此,他也不想做这个第一介绍人。

    两人推让了一阵,王显耀说:“行吧!我做第一。你第二,那个介绍意见就由你写了。到时我签个名。”

    夏天说:“好,我写好了。你再改改。”

    王显耀笑着说:“要那么认真吗?”

    这时,两个穿着制服的检察官敲了行长室的木门,问道:“哪位是王行长?”

    王显耀说:“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检察官说:“我们是龙岗检察院的,王行长,我们想了解你们行的一家贷款企业的情况。”

    夏天听说了解贷款企业,没有离开,想听他们说清楚了解哪一家。

    王显耀请他们坐在沙发上,先前说话那位检察官继续说道:“有一家名叫香港实得利工贸有限公司的企业。在我们龙岗投资,原来野心很大,准备搞什么高科技电子产品的生产基地。它在布吉水径乡石龙坑圈了不少地,但都是没有付清地价的,其中一块说要建成16600平方米的工业配套设施建筑,评估地价1760万元,拿到你们这里做了抵押贷款650万元。现在,区人大代表把事情弄到我们检察院来了。”

    王显耀顺水推舟地问夏天:“夏科长,有这个企业吗?”

    夏天知道王行长的用意:不太愿意与他们磨太长的时间。于是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是徐东海那个部做的。我们刚刚请中级人民法院查封了其中一块6000平方米的土地。”

    检察官又问:“做贷款的经办人还在行里?”

    夏天说:“当时做贷款的信贷经理还在。我带你们直接向他了解情况行吗?”

    两位检察官说:“那最好。”

    于是。夏天带着他们到了徐东海的办公室,他们关起门来谈了一个上午。

    后来,徐东海送走他们后,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龙岗检察院还没有立案,先来了解一些情况。”

    夏天说:“这是一个机会,你跟他们公司的法人代表陈华施加压力。要求他们还点款,我看会有效果。”

    第二天。徐东海真的给陈华打了一个电话,说:“陈总。我现在下不了台了,因为做了你们公司的贷款,检察院都找上门来了!”说是要她解解围、救救急。

    电话打了不到两天,陈华就派财务送来30万元的支票还利息,并要求对该地块的拍卖推后一个月。

    话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深圳各级地方政府对招商引资、借鸡生蛋仍表现出很高的热情。不少村委只要联系到外商投资的线索,就不惜用宝贵的土地资源作为交换条件,采取各种优惠措施,拉住外商。有的外商没有交地价款,村委主要干部便亲自跑政府有关部门,硬是苦口婆心,拿下土地批文,甚至做出房地产证给外商到银行融资,做出抵押贷款,建设厂房宿舍。这当中有不少外商因为深圳的这些灵活措施而受惠,着实在深圳发了财,把企业做大做强。但是,也有不少像过江龙一样的所谓外商,用没有花多少钱的房地产证拿到银行抵押了巨额贷款,像大款一样有模有样地操作起来。但是,一旦企业的资金链断了,无论是村里还是企业,都是鸡飞蛋打,土地变为银行的拍卖物,村里便做成了一笔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而这实得利公司早年首先凭着与广州天河的一个企业的一纸合资合同,弄来了第一桶金,作为对石龙坑地块的前期开发费用,当村里为该地块的房地产证办下来之后,它便马上拿到湖贝金融服务社抵押贷出了650万元贷款,继续着外商投资开发建厂的神话。当贷款合同到期不能还款时被迫与银行对簿公堂,又拖了一段时间。现在,当银行依法查封这块地的时候,当地村委便开始着急起来,急忙向区政府求救。于是,便有了区检察院前来了解情况的情节。

    就各级政府而言,出于对乡、村人民群众利益的关注,不定什么调子,到有关部门了解情况,然后根据客观情况再作对策,也是人民政府和政法机关应该有的态度。

    考虑到检察院都跟进了案件,夏天敏感地意识到:实得利公司这块地的问题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应该引起注意。他迅速从区政府了解到:这块地虽然抵押给了银行,但因为五年都没有建设起来,政府考虑到换地、赔偿的代价都不大,区人民政府准备在这一地块周边地带搞一个龙岗的重点旅游项目——中国饮食文化城。于是,市规划国土局龙岗分局1998年2月19日,以一纸红头文件把实得利公司在石龙坑的工业用地挪到了坂雪岗工业区中浩工业城。该文称:原我局“调整用地红线的12000平方米工业用地,因其地块所在地规划调整,已不适合作工业用地,现将你公司上述用地调整到坂雪岗工业区中浩工业城。请接文后,速来我局办理调整用地红线的有关手续。”云云。而作为以该地块用于抵押的贷款银行来说,这种调整是最具风险的。也就是说,如果该公司的前期投入远远低于650万元的话,这家外商企业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只要求政府赔偿前期投入,拿到赔偿款后一走了之。那么,银行的近千万元本息,就束之高阁了。

    事情果真如夏天所料:经进一步了解,实得利公司的法人代表陈华已于1998年4月28日应约到区政府大楼1719会议室就赔偿问题与政府协调。开完会议后,该公司熟悉香港法律和中国法律的高层管理人员就盘算着如何应付合作方和银行的债务,推敲起不可抗力、合理避债的借口来了。

    这就是挂着外商之名的实得利公司的法人代表陈华之所以在接听了徐东海一个电话便派财务送来30万元的支票偿还欠息,并要求对该地块的拍卖推后一个月的缘由。当他们在一个月内拿到了政府的赔偿款,便可一走了之。到那时,作为债主的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就是有飞天的本事,对他们也只能徒叹奈何了。(未完待续。。)

二八三、担保纠纷?经济诈骗?

    机要员韩小妞拿着文件夹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经理,总行新文件。”说完将文件夹放到夏天的大班台上。

    夏天问了一句:“急不急的?”

    韩小妞卖了一个关子,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夏天便拿起文件夹看起文件来。这是总行对夏天写的请示的批复,该文件云:

    减免超标准利息批复

    湖贝支行:

    你行《关于减免深圳石岩招商实业公司逾期贷款罚息的请示》收悉。经总行“三清”工作小组研究,批复如下:

    1、同意减免贷款利息人民币38万元,并请收回呆滞贷款全部本息;

    2、减免息帐务处理分述如下:……

    特此批复

    市民银行资产防损部(印)

    一九九八年六月一日

    夏天看完此件,将它夹在本年上报的文件夹里,准备通知石岩招商公司方面前来办手续。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他又看了一回自己写的对应这份批复的请示: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文件

    深市银湖字(1998)第021号

    关于减免深圳石岩招商实业公司逾期贷款罚息的请示

    总行:

    深圳石岩招商实业公司于1994年12月17日以该公司自有物业(粤房字第0663230号房产)设权抵押,向我行借款260万元,于1995年6月20日到期。因一直未还本息,我行于1997年初提起诉讼。深圳中院以(1997)深中法经初字第568号民事判决书判决,目前已处于拍卖抵押物阶段(房产评估净值488万元)。

    最近。镇政府和该公司负责人分别与我行协商,要求减免贷款逾期罚息。在此前提下,考虑一次过还清我行本息。截止1998年4月20日止,该公司欠我行利息130万元,其中逾期罚息38万元(合同利率与逾期利率的差额)。

    我行考虑到该公司实际上是当时石岩本地赖以修桥铺路、开发出让土地、招商引资等类似事业型的公司。目前尚欠各家银行贷款一亿多元,而公司全年的收入还不够利息支出,且拍卖该房产变现的困难和阻力较大。为此,特报请总行核准减免该公司38万元逾期贷款罚息,力争实现非拍卖清收。

    妥否,请批复。

    附件:民事判决书一份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印)

    一九九八年五月二十六日

    夏天看完文件。自语自语地说:“看来要清掉这个贷款户,还上400万元本息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了。”

    在湖贝支行,作为原来的湖贝金融服务社信贷经理之一的徐东海因为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贷款案被政法部门列为诈骗案而发表感叹的同时,作为当初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另一位信贷经理的夏天的心里也不轻松。这不单是因为夏天经办的贷款户——深圳宝安福利床业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陈连平也被公安局列为诈骗案的嫌疑人,而且还因为当初夏天所在的信贷二部经办的家乐大酒店和深圳友邦实业有限公司的贷款还在省高院二审期间,不少传闻和种种莫须有的猜测在不同的场合发酵着,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话说当年与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一起合作建设三八大厦的深圳友邦实业有限公司,目前经营状况还算过得去,因为沾上了深圳三八股份公司的540万元负债。当初曾经底气十足地对夏天说:“贷了就是贷了,到时候还了就是了!”但是,现在三八大厦的动工和筹资情况出现了问题,连他们公司自己投入进去的钱都不见响声。而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又想赖债,躲着不见人了。这时,友邦公司也想干脆来个一推六二五。全部推到深圳三八股份公司的头上。在深圳中院开庭的时候,他们已经有这个表示了。奈何法官不采信,判决友邦公司应如数偿还540万元及利息和罚息。深圳三八股份公司承担连带责任。

    一审判决下来后,友邦公司的老总韦建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觉得应该往公司犯罪方面推,才能脱得了自己公司的责任,反正自己与陈善为合作的事,银行也没有人知道的,要他们举证也举不出来。于是,他委托刚刚在一审时通过他人引荐认识的名叫申公豹的女律师写了一个上诉状,交到中院再往省高院转递。

    申公豹此人不仅曾经在法庭上大逞牙尖嘴利之能,就连撰写法律文书的文风也是咄咄逼人的,若是要稍嫌她的缺点,那就是根基不实,难以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她写出的奇文如是说:

    民事上诉状

    上诉人:深圳友邦实业有限公司(一审被告)。

    住所:深圳福田振兴路佳美大厦四楼。

    法定代表人:韦建轨,职务: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申公豹,本公司法律顾问。

    被上诉人:市民银行湖贝支行(一审原告)。

    住所:深圳罗湖湖贝路。

    负责人:王显耀,职务:行长。

    上诉人因市民银行湖贝支行诉上诉人及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三八公司)借款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市中级人民法院(1997)深中法经初字第1489号民事判决书,现提出上诉。

    上诉请求:请求上级法院查清事实,撤销原审判决,以维护上诉人之合法权益。

    上诉理由:

    一、原审判决疏忽了本案的关键事实,故未能作出正确认定。

    原审判决书第三页认定:“原被告签定的担保贷款合同…真实有效。”并认定:“被告友邦公司与三八公司之间的借贷关系与本案无关,可另案处理。”上述认定均未能反映客观事实。事实情况是:一九九四年九月十二日上诉人与被上诉人签定抵押担保贷款合同,所有手续均由实际用款人即合同担保方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办理。一九九四年九月十五日。三八公司出具借条给上诉人说明该款由它使用,一切责任由它承担。该笔贷款于一九九四年九月十七日、十月十三日分两次汇入上诉人帐户后即直接由三八公司支配。一九九五年五月十五日,三八公司致函被上诉人说明:“由于受贵社贷款规定的限制;经我公司与深圳友邦实业有限公司协商后。由深圳友邦实业有限公司向贵社贷款伍百肆拾万元整,我公司承担贷款之本息。”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五日,三八公司再次致函原告说明“该笔贷款由我公司承担银行本息。”后查明,三八公司利用南山五达有限公司之南山窝n101234x号土地抵押以取得抵押担保资格,并在被上诉人(原深圳湖贝金融服务社)贷款手续清查登记表中列明该笔贷款抵押物为南山窝地产证:n101234x号。抵押物所有权人是三八公司。而办理上述抵押手续,五达公司之印章和法定代表人之签名均为伪造之物(鉴定书原件现存市中级人民法院经济庭)。所以,上诉人与被上诉人之担保贷款合同就不能说是真实有效的,而且也不能认为上诉人与三八公司之借贷关系与上诉人和被上诉人之间的借贷关系无关。该案显属合谋诈骗,而不是普通的借贷合同纠纷。因为。1、由一九九五年五月十五日之证明可知,本案被上诉人应当明知该笔贷款的借贷情况且合谋从事有关法律规避行动。2、三八公司伪造有关贷款抵押手续一举成功;本案被上诉人均不予以查证和核实,有违银行工作规则。3、以上伪造手续竟然可以公证,而公证人竟可以不承担责任。4、该笔540万元之贷款到期以后,本案被上诉人从未与上诉人联系;直到九六年六、七月,三八公司法定代表人陈善为潜逃以后才起诉,本案被上诉人显然想回避什么,以掩盖不可告人之内情。5、九五年五、六月以后,该笔贷款就未支付利息。但本案被上诉人仍未采取措施追讨,违反常识。

    由上述原因可知,该案实属合谋诈骗。

    二、原审判决判令上诉人承担责任,开恶劣先河。放过了真正的犯罪公司分子。

    如前所述,本案实属被上诉人、三八公司有关人员的合谋诈骗活动,若仅以经济纠纷待之。则本案被上诉人就可以转嫁损失而掩盖有关人员真正的犯罪活动,而且公证机关有关人员也可以逃过渎职之罪名。同时。本案实际用款人三八公司也可以逃脱罪责。其对金融系统及经济领域之违法犯罪活动具有极大负面效应。

    综上所述;原判决疏忽了本案的关键事实,且未能正确认定该案之性质;故不可能产生正确的结果。依《民事诉讼法》第147条之规定,特向上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请上级法院查清事实,支持上诉人之上诉请求,以保护上诉人之合法权益。维护社会主义正常之法制秩序。

    此呈

    广d省高级人民法院

    上诉人:深圳友邦实业有限公司(印)

    一九九八年一月十日

    看官!仅就从这篇文章的措辞来说,的确是咄咄逼人的,而且在文中所论及到的事,总让人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如果这事让当年一起亲自参加过贷款的行长、科长共同来处理的话,知道当时是怎样一回事,那么对当事人的伤害便不会产生;如果新来的行长不知就里,而他本身品德还不坏,则对当事人多少有点负面的看法,但也还过得去;倘若领导想使坏,要对经办人搞人际斗争,那么,这种文章就是最好的炮弹。人们可以想象:批准贷款的老总庄宇离去了,身在漩涡中的夏天要承担多大的压力。难怪王显耀在年初的支行“两清”会议上,板起脸孔要约见韦建轨。夏天当时的处境就像寒冬腊月下雪天的青松,大雪把青松压得弯弯的不堪重负般承担着巨大压力。而夏天就是夏天,他虽然觉得自己处境困难,但还是没有放弃,仍在艰难地往前走着。

    后来,夏天收到并阅读了这份上诉状的副本,脑海中不时闪现该公司委托代理人申公豹因为深圳凝风实业有限公司的抵押物退还问题而交涉时的情景,及至后来,这小妞又成为深圳三八股风有限公司诉讼案中抵押人——南山五达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在法庭上再一次逞其牙尖嘴利之能,向法院诉说,三八公司借款案是一宗经济诈骗案,奈何不被法院采信。

    夏天在心里想道:“这小妞,这回煞有介事地写成这样似是而非的文章上达省高院,企图对法官形成先入为主的印象。看来,不加以重视还不行。”

    究竟深圳友邦实业有限公司在写出了这种耸人听闻的上诉书后,能否如愿以偿地免除自己偿还贷款本息的责任,而夏天是否仍然能够站立于潮头?请听小的慢慢说来。(未完待续。。)

二八四、申一枫失态骂娘

    这天上午九点多钟,夏天正在电话里与中院的李子贝法官就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执行情况交换着看法,他正对李子贝要求对该公司贷款执行案作中止处理的意见提出建议,要求中院一如既往支持时,陈作业急匆匆来到夏天办公室说:“老夏,抓紧!申董事长来了,要求见所有中层以上干部。你马上到会议室。”

    夏天只得在电话里与李子贝说:“改天我到中院拜访你,现在好像有点急事,挂了,再见啊!”随即放下电话,拿了笔记本,赶往二楼的会议室。

    申一枫已经坐在椭圆型的会议室的一边,夏天与其打招呼后坐在他的斜对面,因为正对面要让行长们坐,双方讲话时才好用眼神交流。

    夏天发现这次总行只来了申一枫一人,显然是事前没有通知的突然造访,而非常不巧的是:行长王显耀到现在还没有到支行来。

    申一枫看看中层以上干部基本到齐了,脸上开始铁青起来。最后,终于不点名的对王显耀破口大骂:“家里死了人了?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到行里。太不像话!”

    陈作业嗫嚅地看着申一枫,不敢吱声。

    夏天尽量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快,用中性的眼神平视申一枫的脸部,在看着他表情的变化。

    不一会儿,只见王显耀神色慌张地赶到会议室,还没有坐下,便说:“董事长,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这时,申一枫仍然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家里死了人了?现在才到支行。”

    王显耀解释说:“我到第二人民医院拿个片子。来晚了。”

    夏天看那申一枫的神情,已经与近一年前大水坑经营工作会议时表现出的谦虚、平静大不相同。十足是一个刚愎自用的弄权人的傲慢心态,好像整个市民银行就是他的,他就是市民银行。这与他的前任古丁力形成鲜明的对照,古丁力是一个有气魄的领导者,但他的领导艺术更体现在靠众多的推手心甘情愿地把工作之舟推向彼岸。而这申一枫显然没有这个能耐。

    而此时,王显耀心里想的就更直观一些,作为董事长的申一枫开始公开的批评他,就是他自己在董事长心目中失宠的先兆。每当申一枫深思熟虑要调整某个处级干部的时候,总在调整前的某次会议上能找到批评这人的借口。你看。邵云峰就是这样被他整出核心圈子的,易木子也是这样下放到支行的,而罗湖支行的李纳更是被大会上点了一下名,说是违规放贷,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没过几天,就免职了。王显耀参加过总行不少行、处级干部会议,深谙申一枫的这一特点。心里想:“还是要提防这小子断了我的三顿。”接着。他很认真地汇报起湖贝支行的工作来。

    看官,这王显耀当时向申一枫一边汇报,一边拉近乎的情景和内心写照,正如唐代的高适所作《封丘作》所描绘的那样:

    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

    话说宝安公安分局对两个涉及湖贝支行的案件调查工作正紧锣密鼓地展开,洪虎他们在找了夏天了解情况后,过了两天又来到湖贝支行。跟王显耀、陈作业详细介绍了专案组的打算。他们要求所有知情人都要录口供,要理清是非。要请行长支持和配合。这洪虎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官,两个行长从他的交谈中丝毫没有听出他们有点为地方利益办事的初衷。银行也就理所当然的要站在法律和公平正义的立场上为政法机关提供协助。于是,洪虎他们很快地正式接触了徐东海、秦现虹、吴冬梅、夏天等人,并做了询问笔录。还向银行提取了安延公司和岸尾经济发展公司的贷款帐户和资料。

    这天上午,营业部副主任吴冬梅有事向陈作业请示工作,在三楼的楼梯口碰到夏天,问道:“夏经理,公安局这样做了我的笔录,我会不会因为做帐的事坐牢哇?”

    夏天安慰她说:“不会的,你当初也是因为服务社的决定调整帐户,应该由组织上承担责任。到时候,我会向王行长说说,由他出面要求政法机关注意分寸。现在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负担,什么事都实事求是地说,不怕的。”

    吴冬梅说:“谢谢你,夏经理。”说完,进了陈作业办公室。

    吴冬梅从陈作业办公室出来后,陈作业通知徐东海到他的办公室。徐东海到来后,陈作业对他说:“从公安局跟我们谈的态度来看,他们是准备把这个案子搞个水落石出的了。你是贷款的经办人,要做好对这两个公司贷款问题的应对工作。”

    那么,究竟是如何应对呢?陈作业没有细谈,徐东海如坠云里雾里不得要领。从陈作业办公室出来后,他随即来到夏天办公室,想探探夏天的口风。他对夏天说:“陈行长跟我谈安延公司贷款的事,好像暗示公安局有什么想法似的,说要做好应对。我有什么好应对的?”

    夏天说:“我没有听到什么。”

    徐东海说:“大不了钥匙一丢,一拍屁股,走人了事!”

    下午,夏天到华士得拍卖行参加对安延公司厂房的拍卖会,这已经是对安延公司物业的第四次拍卖了,还是无人问津。从拍卖行回来后,夏天来到行长室汇报,正好两个行长都在,夏天汇报完后,王显耀对夏天说:“昨天宝安公安分局的同志说,不但是安延公司的案子在侦查,另一个涉及村委房产抵押的案子——宝安福利床业公司的贷款纠纷案也被弄成诈骗案了,也由宝安分局在跟进。”

    王显耀说到这里,陈作业看了他一眼后接话说:“公安局说也要查清楚。”

    夏天多少听出了两个行长的言外之意,但他坚定地说:“这笔贷款,对于我和两个经办的信贷员来说,是过得硬的。为什么呢?我在接这笔贷款的时候,看到陈连平是一个残疾人,他开车都用左手,我当初想为金融服务社搞一个社会效益。而在调查的时候,我把到工业村的贷款调查当作两个信贷员的岗位练兵来进行的,我先列出了提纲,开了怎样开展调查的会,要求他们要见村长,要看厂房,要证实那张证明是不是村长写的。到了贷款企业要判断是销售公司还是生产公司,有没有工人?这些都有要求。他们回来汇报后,我专门表扬了欧忠诚和刘爱华。至于配套存款500万元,陈连平也与邵敏签了融资合同,跑不掉的。这个贷款做下来后,我连一顿饭都没有吃他们的,当时,差十几天就是春节了,这个公司的会计拿了两瓶洋酒,送到我们三个信贷部的经理共用的办公室就走,我马上提着他的洋酒追到营业厅门口退还给他。所以我说,这笔贷款是过得硬的,男子汉顶天立地,不怕是非。”

    王显耀听完夏天的表态,虽然没有解除心中的全部疑虑,但他凭着对夏天的了解,也相信了七分。只是,公安机关又会怎样对夏天开展调查呢?(未完待续。。)

二八五、朱赤儿三进局子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宝安公安分局的洪虎带着另外两个小伙子,来到王显耀办公室,对王显耀说:“王行长,我们昨天接到通报,朱赤儿已经在中山抓到了,你这里的事,我们局里暂时由小余同志跟进,我们两个到中山去提审朱赤儿,可能要十天半个月的。”

    王显耀问道:“老朱在中山又犯什么事了?”

    洪虎笑着说:“他既然是名人,什么事也可能发生的,听说他背的债不轻呢!我建议你们能抓到他的财产还是尽快处理为好,不然,到时候让全国各地的债权人都来分一杯羹,那就是僧多粥少了。”

    王显耀说:“你这个提醒好,我们也要行动起来。对,事不宜迟。得写个报告。”

    洪虎与王显耀交办完,留下他说的小余同志,带上一个小伙子下了楼,开着警车直往中山开去。

    王显耀迅速叫来陈作业和夏天,商量写一个紧急报告,请示总行特事特办,把安延公司的物业变现还债。由于夏天和徐东海要参加人民银行在西丽湖举办的贷款清分学习班,报告就由陈作业起草。

    该报告如下: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文件

    深市银湖字(1998)第022号

    关于建议对安延公司贷款采取应急措施的紧急报告

    总行:

    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在1994年4-6月期间,向我行的前身深圳湖贝金融服务社取得大额贷款,目前本金余额为1.2亿元,欠息近6700万元,其中4500万元在安延公司名下,欠息3000万元,另7500万元贷款出帐后转到宝安岸尾经济发展公司名下,目前欠息3700多万元。由于该公司经济基础差,经营情况始终不正常,还款意愿及信誉不好。因此,我行于1997年8月对其进行起诉,并经过努力,达成了调解协议,通过法律手段明确了债权债务关系。此后,由于安延公司未能在法律文书规定的期限内履行偿还债务的义务,我行申请法院查封了贷款抵押物。与此同时,我行了解到该公司部分抵押物以外的财产,即申请法院子以查封(查封清单附件)。在被查封的资产中,有广d省x州市第x建筑工程公司、x州市建筑工程公司深圳分公司占有600万元债权。

    我行一直把该公司列为重点清收户,但目前该公司经营情况急剧恶化,形势十分严峻。据我们了解,该公司总经理、法人代表朱赤儿被控为诈骗,现已被中山公安局拘审。据办案人员介绍,朱赤儿在中山诈骗余额达14.8亿 元,在深圳达2亿多元,在山d青岛达一亿多元。此事已引起省有关领导的重视,责成公安部门加紧查处,并尽可能保护债权人的利益。鉴于该案已列为刑事案来处理,我行认为,该公司破产的可能性极大。而该公司的资产除我行查封的以外,到底还有多少尚不清楚。因此,为保护我行利益,减少损失,在其破产之前采取措施,尽快处置其抵押物及已查封的非抵押资产。我行对已查封的非抵押物采取积极措施,通过两个拍卖行,先后四次拍卖均无人购买,为此,建议总行参与竞买,以防万一,切实最大限度地保护我行利益。

    此报告,当否,请批复。

    附件:查封清单一份。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印)

    一九九八年五月二十七日

    查封清单

    一、安延公司位于宝安岸尾村的物业:

    1、安延汽车城厂房、宿舍共四栋 54375平方米,评估价为

    万元(其中广d省x州建筑公司占有600万元债权)。

    2、安延公司办公楼一栋,建筑面积1500平方米(正在评估)。

    3、安延公司饭堂一栋,建筑面积400平方米(正在评估)。

    4、已打桩基础的15栋宿舍用地,占地面积51500平方米(正在评估)。

    5、工业用地11万平方米(正在评估)。

    6、彩电生产线共五条(正在评估)。

    二、岸尾经济发展公司的旧式厂房30栋,评估值为1500万元(其中27栋为我行抵押物)。

    三、岸尾经济发展公司持有的某上市公司法人股1320万股(净值3400万元)。

    话说该报告送到市民银行总行,引起极大的震动,总行领导组织相关部室迅速研究应对之策。而在西丽湖学习着贷款清分工作的夏天和徐东海的心里也还装着行里的事情放心不下。清分会议一结束,他们一边应付着公安局的调查问话,一边采取措施,变通了贷款清收手段,确实是任劳任怨地力挽狂澜。他们这种自身已陷危局时仍表现出来的敬业精神,无疑是很可贵的、值得人们称道的。试想,假如这种精神如果在市民银行蔚然成风的话,何愁办不成一流银行?(未完待续。。)

二八六、多余股本金冲还贷款

    星期六下午,在亚太学校读初中的夏宇回到家里,跟他母亲樊婷汇报说:“我被同学勒索了200元,这人是韩宇,他把我和马俊带到操场上,说不给钱的话,就有高中的同学会来收拾我。当时我口袋里没有那么多钱,还是马俊帮我先拿出钱去的。”

    夏天问道:“会不会马俊和韩宇合起来骗你的钱?”

    夏宇说:“不会的,后来我们回到宿舍,我和马俊一起去找班主任岳老师,把钱从韩宇手中拿回来还给马俊。”

    夏天对樊婷说:“他们学校这种风气不行,明天送他去学校的时候,要跟马校长说说。”

    第二下午,夏天夫妇送夏宇返回学校,找到马校长和他的生活老师,要求学校妥善处理此事,注意学校的校风、校纪问题。

    马校长在肯定家长的意见后说:“我会注意这些事情的,请家长放心。但这个韩宇有一个背景,在影响着他的成长。”

    马校长说到这里,小声对樊婷夫妇说:“他是那位在美国的原新*社香港分社社长的外孙,知道自己的外公的事情后,精神上有一定的抵触情绪。他也是在这里过渡一下的,在等签证,要出国的。”

    夏天夫妇听了,心里才比较释然。

    星期一上午,在行长室,坐着夏天、吴冬梅、谭飞燕和两个行长,主要研究营业部帐上挂着的多出的100万元股本金的问题。当初因为多出了100万元,吴冬梅随意找了一个股东美林公司的户名挂在应付款上,随着总行清查应收应付款工作的展开。行长说,既然有户名。就要退还给人家,但是又没有什么根据说这钱是这个企业的。后来。吴冬梅告诉行长说:“夏经理当初曾参与人民银行对金融服务社股本金核实的协调工作,请他来核实一下。”

    于是,王显耀叫夏天参加研究处理意见。

    夏天说:“当初,湖贝金融服务社的股本金不少是由服务社先行代垫的,人民银行当初说股本金不实,其实是实有1800万元的。多出的100万,问题出在岸尾公司这个名誉股东上,在服务社代岸尾公司垫款后,岸尾公司无意当股东。结果。由安延公司划出了200万元给服务社,后来又由深圳浩荡公司再划出200万元给服务社,这样,岸尾公司这个名誉股东,就有了400万元到了服务社,因此而多出了100万元。”

    王显耀听后,觉得夏天的说法有道理,便说:“看来老夏说的可能切合当初的情况。”

    夏天补充说:“他们两家公司各划出200万元的记录,已在人民银行的稽核报告里得到了反映。是真有其事的。”

    陈作业说:“现在报告在哪里?也拿不出来。”

    王显耀说:“老夏,你写一个报告,我们送到总行,若他们同意的话。就作为安延公司或是岸尾公司的款项冲贷款算了。”

    夏天说:“好的。”

    于是,夏天回到办公室查看了有关资料后,写道:

    关于岸尾和美林两股东股权资金的一些判断印象

    一九九四年六月初。人民银行深圳特区分行由刘处长带队前来调查安延、岸尾两公司大额贷款问题。当时,发现服务社股东划款要作反方向的分录才能把帐轧平。觉得不可思议,请老总们解释。恰恰在这种情况下。营业部一个帐务主管人员当着刘处长的面,现场改帐,引起工作组的极大不满,与服务社负责人吵了起来。当天上午临下班时,刘处长拉着我当着庄宇总经理的面,叫我以会计学和会计准则的角度评价反方向分录的可能性。当时,我判断了几种可能情况,服务社领导听了也很着急。工作组下班后,服务社骨干都集中在秦副总办公室开展业务争论。焦点集中在帐务是对外错、还是内部错,以及股本金是实的、还是不实的问题上。当时,我提出了截至当日为止,帐务的“四平”不平问题,并现场截取了开业当日的1994年4月28日的“四平”,发现有1000多万元的不平。这时,集中在验资问题上,股东没有到位资金1400万元左右,是通过服务社用存款不断捣动才完成了验资的。在帐务记载不健全的情况下,形成了混乱的分录。

    根据当时庄总提供的传票和进帐单来看,在人民银行检查前,服务社股本金1800万元,实到1900万元。在六个股东中,涉及到岸尾和美林两家公司不是一次把300万元划到帐,其余四家各300万元没有争议。在美林的300万股中,当时先划来200万元,据说,另100万元在服务社催促未划的情况下,社领导拟将这100万元股权转给岸尾公司。这样,岸尾公司的股份由深圳浩荡公司划款200万元,由安延公司以“朱总入股”的名义进款200万元。合计400万元作为股本。后来美林公司将剩下的100万元划来,服务社便作挂帐处理。人民银行进场检查前,服务社觉得把股本金与“朱总”联系在一起不妥,在原始传票上改为“刘总入股”200万元(表明岸尾公司的意思)。但是,美林公司的问题不好解决,验资报告上已注明其300万股。于是,将美林公司认定300万股,岸尾公司认定300万股。另,岸尾公司挂帐100万元。之后,又怎么改回美林公司挂帐则情况不详。

    以上是当时湖贝金融服务社负责同志,叫我共同判断帐务和股本金问题时,提供的一些原始根据中得出的结论。供查帐确认时参考。

    夏 天

    1998,6,2

    材料写好后,夏天将它交给王显耀行长,王显耀随即放到公文包里,准备向总行汇报后作帐务调整。(未完待续。。)

二八七、许爱群与秦现虹争官

    话说宝安公安分局牵头成立的安延公司问题专案组,用他们的话来说,是“驻点湖贝支行”。自从洪虎带队进进出出湖贝支行一个多月来,这批干警与支行领导和主要信贷主管关系极好。洪虎他们一来,要么是呆在行长办公室,不论是业务还是非业务,都聊得很投入,而王显耀也没有像对待其他办案人员一样,见了面,交办下去,就不愿意再多接触;要么是到夏天办公室东长西短的问一问,不像是立杆见影地要办案的短期效果。这让夏天觉得洪虎好像是一个日后能用得上的朋友一般感到亲切。当然了,洪虎和夏天都知道,这安延公司的案子怎么也联系不到夏天的头上来,因此,洪虎与夏天的交往便没有瓜田李下之嫌。

    自从洪虎到中山提审朱赤儿后,接替洪虎的余警官也是三天两头到湖贝支行来一趟。但是,他的层级显然比洪虎低,不太方便到行长室去聊天。那么,夏天的办公室就是他的唯一选择了。夏天也不觉得他烦,有时间便应付他一下,没有时间就让他自个儿看报纸。

    一天下午,余警官对夏天说:“夏经理,你要帮我一下。”

    夏天问:“怎么个帮法?”

    余警官说:“我来你这里有不短的时间了,还没有拿回去书面的东西,你帮我做一个安延公司贷款的笔录好吗?”

    夏天说:“这个公司的贷款不是我做的,好像我说的没有什么大作用。”

    余警官说:“就以你是现在的信贷负责人的角度,评价一下这两个公司的贷款。”

    夏天笑着说:“如果你认为能帮到你的忙。也可以。反正我已经为你们做过一回笔录了,多做一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这余警官拿出询问笔录专用稿纸。像模像样的给夏天做起询问笔录来。

    不一会儿,余警官腰间的科机响了,他停下笔录,看了那机上的留言后,对夏天说:“我们的事先停一下,我跟头儿打个电话。你的电话借我打一下啊!”

    夏天说:“请便。”

    余警官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何局长吗?您好!我是小余啊!我跟您汇报一下:前天晚上我说的那位气功大师,现在已经到了深圳。他到深圳后马上在宾馆里闭关了24小时,他刚刚科我。说他的功课做好了。我想问局长您:晚上有空吗?”

    对方在电话里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安排。”

    余警官一听,大喜过望,说:“那么,晚上我带他到你家去,发发功,也好把您的病去了?”

    对方说:“好吧!”

    余警官说:“谢谢您啊!那好,不打扰您了!晚上见,挂了?”

    放下电话后的余警官满脸通红。

    夏天看得出来,他是与这位何局长搭上线。能为他效劳而倍感幸福。

    余警官看了看笔录,问夏天:“刚才到哪儿了?”

    夏天笑着说:“应该是轮到你问我了。”

    后来,余警官心不在焉地做了半个小时的笔录,匆匆收了档。与夏天握手告别。下了楼,开着他的警车离开了湖贝支行。

    话说市民银行总行的机构改革方案确定的支行架构是三部一室:营业部、产品开发部、资金信贷部、办公室。

    湖贝支行先前分设的储蓄科已经并入营业部,副科长申亚琼也已经到笋岗办事处当她的副主任去了。现在的问题是:办公室要与保卫科合并。而且,最让行长头疼的是。只能有一个头儿。也就是说,在许爱群和秦现虹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可以继续保持支行中层干部待遇。这无论对于竞聘过行长的许爱群来说。还是对于曾经当过服务社副总经理的秦现虹来说,都是很残酷的。而对于王显耀、陈作业这两个行长而言,心里也不好受。

    先说说许爱群吧!虽然她在湖贝支行的人气急剧下降,做人也不怎么样,但她与总行的领导还是有点同乡之谊,而且湖贝支行目前的存款大户又与她老公的部门有点关系,虽然他老公在这个部门里不见得是一个主事的角儿,但是让她老公跟头儿说上一句话,还是能让王显耀他们很难办的。

    而秦现虹的情况就是另外一个类型了。这得从秦现虹何以不懂金融业务而又能够当上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副总经理说起。当年庄宇为筹办湖贝金融服务社花费了四年时间,可以说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怎么也办不下《经营金融业务许可证》,幸亏庄宇找到了秦现虹才把这《经营金融业务许可证》办下来。人们会问:难到这秦现虹有什么三头六臂不成?非也!只因他的同胞兄弟秦现彩,当年是人民银行总行的热门人物,大有能当上人总行行长的架势,秦现虹向哥哥开口后,就凭他的秘书的一句话,深圳方面便核准了湖贝金融服务社的《经营金融业务许可证》。作为一个先决条件和劳苦功高的报答,秦现虹自然而然的当上了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副总经理。

    在市民银行接管后,秦现虹被免职,成了一般干部。有一回,他的哥哥秦现彩出差深圳,住在迎宾馆,当时的行长古丁力去拜访他,恰好秦现虹在场,秦现虹谈到他当年是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副老总,现在成了一般员工。古丁力请他改天到总行面谈。

    秦现虹的哥哥离开深圳后,秦现虹找到古丁力,古丁力给秦现虹表态说:“我会请湖贝支行对你给予必要的关照;日后,如果你觉得在湖贝支行工作不方便、不顺心,你可以提出调动申请,给予你一次调动的机会。”

    秦现虹在与古丁力见面谈话后不久,就被提为支行保卫科副科长。在旁人眼里。提这官虽然没有看出多少痕迹来,但在王行长与秦现虹的心里都是有数的。那么。如果现在要把他拿下来,还不是有点麻烦?

    王显耀和陈作业推敲再三。决定用民主评议的方式定去留,这样对领导班子的影响比较小。于是,支行在要搞民主测评的前三天,把许爱群和秦现虹请到行长室,两个行长如此这般地介绍了一番总行定岗要求,要求两去其一,采取民主测评加领导推荐,总行审批的方式决定办公室主任。这两人听了行长的部署后,不敢怠慢。迅速行动起来,找关系的找关系,说项的说项,要修补同事关系的及时修补,一番忙碌不在话下。

    有一天,夏天来到营业部,在一楼保卫科上班的秦现虹用双手从背后推向夏天的两肩,边推边说:“老夏!”

    夏天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是秦现虹,便知道了他的用意,说道:“秦总!你好。你放心,作为你的老部下。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会支持你的!”

    秦现虹说:“谢谢!”

    夏天又问道:“你跟其他老部下说过没有?”

    秦现虹说:“没有,我只跟徐东海通了电话。”

    夏天说:“我建议还是要争取。”

    秦现虹说:“看行长怎么摆。总行答应过我的,如果这里不用我。我可以调动一次。上次水贝支行要我,我还不去呢!”

    夏天相信真有其事。点了点头离开了秦现虹。

    事件中的另一个主角——许爱群,也在积极开展活动。她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三管齐下:一是她自己到总行活动,与她靠得前的处长、行长套近乎、谈心。她跟他们说:“不让我当行长,说我水平问题当不了,我还能接受;但是这支行办公室主任,我是当得好好的,怎么就有了不让我当的念头了呢?”要求总行对王行长他们施压,这主任还是让她来当。二是通过他老公的关节,跟头儿说说,由头儿作为关系户的人情,从情字上,请王显耀“人情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不要把事情做得过了头。三是碰到对支行的中层干部们有讲话的机会的时候,施予甜甜的口语、慢慢的语速,企盼他们能读懂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太婆为什么能以这种嘴巴过招,还不就是要您手中的一票吗?

    “若不是如此,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这样造作哟!”许爱群心里想。

    话说许爱群的三招中,前两招是她的强项,三天后,王显耀的耳朵里塞满了为许爱群说项的信息,让这位东北汉子直挠头。然而,许爱群的第三招,对本行的相关人员使用甜言蜜语,则未必有效,人们都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平时会做人一点不就得了。”一个只会在嘴皮子上甜甜地讲而心地并不同步的人,与别人的日子过得久了,相处久了,在别人的感觉里,就好像吃了一道烹调时忘了放盐而放了很多味精的菜,让甜到苦涩的滋味从嘴里透到心里,着实让人大倒胃口。因此,这效果要好到哪里去,就很难说了。

    倒是王显耀在收到那么多信息后,为许爱群的事情忙开了。他想:“许爱群是选上来的支部委员,在党内应该有一定市场,干脆把民主测评的范围增加到党员。另一方面,表扬许爱群没有必要,但是,可以批评一下秦现虹目前的工作。这样,不就间接帮助了许爱群了吗?”

    第二天上午,王显耀叫韩小妞通知党员和中层干部到行长室开会。于是,包括行长在内的中层以上干部10人,作为一般员工的党员5人,满满地挤在行长室。

    会议开始后,首先由许爱群和秦现虹两人分别述职,并谈一旦当了办公室主任的打算。

    当秦现虹述职完后,王显耀点评说:“最近,支行的安全保卫工作不够主动,也就是满足于开开门、混混日子这样一种境界。老秦哪,你的工作要让全体同事动起来,从思想上重视安全。这样才算把工作做到了家。”

    秦现虹说:“我接受行长的批评,尽量把工作做好。”

    王显耀说完后,许爱群和秦现虹两人退场,会场剩下十三人。陈作业给每人发了一张选票,在许、秦两人中选一个人当主任。各人写完后,交到投票箱里就算完成事了,一个个便离开了行长室。剩下两个行长和一个行长助理,随即在现场点起票来,一算,王行长心里暗暗叫苦。

    原来,王显耀拟通过民意牌不做恶人的初衷没有实现,这皮球又踢回到了他这个半场。因为在13票中,支持秦现虹的有9票,支持许爱群的只有4票。支行领导班子知道许爱群在中层干部中人缘不好,但是没有想到把**员加进来投票,还是这个结果。

    陈作业说:“这个许爱群,她要是知道了这个结果,不知道作何感想。”

    王显耀说:“我们班子还是要统一一下认识,这事在中层干部中就不要扩散了。任命的事先放一下,但是还是要找许爱群谈一下,要把结果告诉她,看她怎么转变观念。”

    行长助理高丽平表示赞成王显耀的意见。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天后,许爱群在与秦现虹竞争上岗、民主考核中败北的消息还是在员工中传开了。

    究竟许爱群会否因为这次滑铁卢之役而丢了支行办公室主任的官?请听小的慢慢说来。(未完待续。。)

二八八、有勇有谋的洪虎警官

    话说洪虎到了中山,与市公安局的同行联系上,便风风火火地开始提审羁押在看守所的朱赤儿。

    过去,洪虎并没有见过朱赤儿其人。第一次提审他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事情弄僵,在做一般性问话时,一对虎虎有神的眼睛不断打量着朱赤儿的面部表情。

    后来,洪虎发现:只要自己讲话稍为强硬一点,这朱赤儿就说:“你说的都是事实,我签字。你把我毙了!你现在就把我拉出去毙了!”说完,便气咻咻的不再理人。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问话便不得不中断了,让洪虎干着急。

    开始的一连几天都没有进展,洪虎回到住处,两人商量起对策来。

    洪虎说:“看来,对付他这种二进宫、三进宫的人,我们还不能像审一般犯人那样一副正经派头,与他保持距离。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了,我想,我们的方法也要改变。是不是可以这样:我们要跟他寻找共同点,这个共同点就是保护村里的房子,不要把目标定在保护国家财产的角度。也就是说,因为他的行为已经让村里难受、让村民不安,要求他一起想办法解决村民的关切。另一方面,问话的方式也要改变,就是同坐在一个会议室里,让双方都可以自由讲话,开始用笔记本记一些重要事项就行了,先不要做笔录。你看,能不能这样试一试?”

    随行的同事说:“我看也可以试一试。”

    第二天,洪虎他们再一次来到看守所提审朱赤儿,按照事先定好的方案。洪虎与看守所的负责同志做了商量,觉得要取得突破。试着变通一下形式,要求借一个小会议室作为提审的场所。所方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于是,这提审朱赤儿的工作就由洪虎人性化的改在小会议室里以谈话的形式出现。

    朱赤儿来到小会议室后,叫他在会议桌的另一边坐下,洪虎叫随员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到他的面前。这时,朱赤儿打趣地说:“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喝上人民公安端来的热茶了?”

    洪虎也不答话,在幽默地看着朱赤儿。朱赤儿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洪虎笑着问道:“那么。我现在想什么呢?”

    朱赤儿说:“中山比起深圳来,环境还是有差距的,你想快一点离开中山返回深圳。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有一个前提。”说完,他用他那狡黠的小眼睛看着洪虎。

    洪虎说:“有点道理,你再往下说说看。”

    朱赤儿说:“你是希望我竹筒倒豆呗!”

    洪虎看到朱赤儿打开了话盒子,心中暗喜,想道:“这正着了我的道儿。”便说:“老朱,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事跟你商量的,说得再恰切一点,是有事求你。”

    朱赤儿接口说道:“你这话我爱听,你有什么事要求我帮忙?”

    洪虎已经知道朱赤儿这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必须尽量用恳切的言词打动他。便说道:“我在来中山以前,其实一直在深圳找你,想了解一些情况。后来没有找到你,就到了市民银行湖贝支行。银行王行长他们对你很看重。说你挺能折腾,有两下子。是个人物。……”

    “当然啰!要不然,我怎么敢跟他们吹牛说,我是当代四川所出的两个伟人之一呢!”朱赤儿打断洪虎的话,不无骄傲地说。

    洪虎看了看朱赤儿,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也分析了你搞汽车城的事情。就我们宝安区的利益看来,你搞了那么多钱,把厂房建在岸尾村,是好事,用行话来说,这叫做什么‘招商引资、借鸡下蛋’,区政府本来也是支持的。现在的问题是,你和村长当时拿了村里的老厂房、老宿舍去湖贝支行抵押,本来也不值多少钱,但是村民对这些物业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怀,湖贝支行向法院申请执行,村民就像掉了魂似的,天天到区政府上访、请愿,把事情搞大了,在人大会议上当作提案列出来。这样,大家不就着急了嘛!”

    朱赤儿听到这里,问道:“我刚刚跟湖贝支行签过调解书,他们哪么不给我面子,马上就执行?你把手机给我,我给王行长打个电话!”

    洪虎看了一下自己的同事,正在犹豫之际,朱赤儿说:“怎么,你们不相信我?我说话比你们好使,我叫他暂时不要拍卖村民的房产,他还是要给我面子的!”

    洪虎说:“我相信,你打吧!”说完,将自己的手机给了朱赤儿。

    朱赤儿向洪虎要了王显耀的电话号码,打到了湖贝支行行长室。电话通后,朱赤儿说:“喂!王行长吗?我是老朱!”

    电话那头说:“你好,老朱,最近怎么样,还顺吗?”

    朱赤儿自嘲地说:“我这里没有什么顺不顺的问题!市里担心我的人身安全,派了不少武警战士整天守卫着我。哎,这些小战士他们也够辛苦的,挺负责。我要走一走都很不方便。”

    洪虎听到这里,在抿嘴笑着。

    这时,朱赤儿又说:“王行长,我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不是刚刚跟你们行签了调解协议吗?你也不用太着急,我虽然被人保卫起来了,但是你们的事情我没有忘记,改天我传真一个详细的方案给你监督执行还款。那个村民的二十几套不值钱的房子,你就不要打拍卖的主意了!你说,好吗?”

    王显耀在电话里说:“可以商量。”

    朱赤儿说:“那好,今天就聊到这里,改天我把传真发给你。”说完,将电话交还给洪虎,对洪虎说:“你看,是不是?我对他们说话绝对好使。”

    洪虎附和着说:“老朱还真是一个有影响的人物,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在湖贝支行贷出了那么多款,那湖贝金融服务社原来的总经理庄宇是不是你的老熟人?”

    朱赤儿说:“不!在服务社开张前并不认识。”

    洪虎问道:“那他凭什么贷了那么多款给你呢?”

    朱赤儿说:“凭缘份呗!用你们的话来说,叫做臭味相投。但我的看法稍为科学一点,应该是:各有所需,各取所需。这么说吧,我既是湖贝金融服务社的真股东,又是这个服务社业务迅速发展的功臣。他们有几个亿的存款都是我拉来的,难道我弄一、两个亿花花会过分吗?”

    洪虎又问道:“你怎么能搞到那么多的存款?”

    朱赤儿一听来了劲,马上吹起了在海南搞信托公司的牛皮:当年工、农、中、建四大国有银行对他真是又爱又恨,不能自持。他如此这般地讲起来滔滔不绝,直让洪虎欲罢不能。一通牛皮吹下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洪虎说:“今天我听了你一席话,长了见识。你刚才说,要发一个传真给湖贝支行,我看行,下午你就写一下吧,改天发过去,看湖贝支行怎么处理。我们改天再聊。好吗?”

    “求之不得。”朱赤儿揶揄地说。

    洪虎回到住处,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可以很快突破案情。于是,心情十分愉快。吃过午饭后,两人又在准备着第二天的问话提纲。他准备在问话中慢慢渗透到银行搞存贷挂钩的贷款实质操作上的违规违法、贷款手续上的违规违法、经办人员个人的违规违法方面,看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东西。

    这个问话提纲形成之后,洪虎的心里十分放松,竟然和同事到了中山的一个开放式鱼塘,开展了一次别开生面的钓鱼比赛。(未完待续。。)

二八九、检察院询问徐东海

    话说湖贝支行这边,王显耀接了朱赤儿的电话后,也是很激动,在心里想:“这老朱还真是一个人物,进了看守所,还说要传真一个还款方案,有点意思。”

    他马上叫陈作业、夏天前来议事。王显耀介绍了朱赤儿的电话内容,高兴地说:“老朱说过几天会传真一个东西过来,我已经叫韩小妞24小时都不要关了传真机,看他怎么说。”

    接下来,三人还是觉得要把安延公司的厂房尽快变现,时间急没有人竞买怎么办呢?方法是:建议总行不惜用以物抵债的方式,由本行将该物业先买下来,还了等额的贷款,然后伺机变卖收回投资。

    于是,三人决定:下午一起到总行,约定与“三清”领导小组现场研究拍板,落实方案。

    这时,韩小妞带着两个客人走进了行长室,韩小妞说:“王行长,这是温州检察院的两位同志,想找我们的徐经理问点事。”

    王显耀打量着来人,没有说话。

    这时,客人不敢怠慢,拿出了介绍信,送到王显耀的手上,对他说:“王行长,你好,我们温州检察院在调查一宗存款方面的案件,想找徐东海了解一点情况。”

    王显耀看了介绍信,故意问韩小妞道:“徐东海在吗?”

    韩小妞不知道王显耀问话的真意,答道:“应该在。”

    王显耀没有了回旋余地,不得不打通与徐东海的内线电话,说:“你来一下。”

    当徐东海来到行长室后,王显耀说:“这两位是温州检察院的同志,找你问点事。到你的办公室去谈?”

    徐东海的脸色立即煞白,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好的。”但是,随后竟然迈不了脚步。

    这时,夏天站起身,拍了拍徐东海的肩膀,说:“我有事问你。”并一把拉着徐东海走出了行长室。徐东海回过神来,与跟在后面的检察官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关起门来谈那温州的存款问题。

    下午上班后,徐东海没有忘记夏天对他肩膀上的一拍之功,来到夏天的办公室,解释说:“上午来调查的是温州电子公司在九六年弄来的2000万元存款问题,分别为深圳实得利有限公司配套贷款650万元和建华公司的下属企业振华覆铜板公司500万元贷款配套的。他们现在向那两个公司调查去了。”

    夏天问道:“这家存款企业是不是国营企业?”

    徐东海说:“应该是吧!”

    夏天想:“这事可能还没有完。”

    这时,陈作业来到夏天办公室的门口,对夏天说:“老夏,快走,我们和王行长一起到总行。”

    夏天便拿起公文包,将徐东海送出办公室,自己下了楼,和王显耀一起坐上陈作业开的车,来到总行小会议室,与等在那里的沈意民副行长和信贷、计划、会计、资产防损部的一把手,也就是通常说的总行“三清工作领导小组”的成员开会,研究将安延公司非抵押房地产权作以物抵债式的竞买,先过户在市民银行的名下,以防安延公司的其它债权人染指。

    经过一个下午的研究讨论,总行做出会议决议:原则同意湖贝支行参加竞买安延公司的非抵押房地产用于抵还贷款。

    第二天,王显耀约来一家拍卖行的老总,并与陈作业一起,关起门来商量与拍卖房地产相关的事宜。

    这是一笔多方在事前协调成功的、成交底价近6000万元的拍卖业务。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委托拍卖方与买受方实际为同一个法人——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因为这笔自卖自买的委托行为,湖贝支行将要付出以成交价计5%(即300万元)的委托费给拍卖行作为其业务收益。也就是说,在拍卖行走走举槌形式,然后划给它300万元,就算完成了这宗买卖。不知是出于疏忽,还是认为没有必要,行长们并没有叫夏天参加与拍卖行老总的商谈。

    在拍卖行业,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拉单,因为,没有拍卖货物与标的,一切都是空的。因此,对于能拿到单的业务人员,拍卖行总是许以高额奖励与回佣作为回报。通常,经办业务员可以取得单笔拍卖费总收入20%以上为可支配所得。当然了,一个精明的业务员在取得了这笔钱之后,也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否则,他等于自断生路。像湖贝支行委托的这笔拍卖业务,一切等于已经由湖贝支行安排妥当,拍卖行只行举槌之便。一般来说,成事之后,返还费用的比例将会更高。

    前文曾经说过,夏天这边的办公室从门口看过去,透过王显耀办公室的窗户,可以看到行长办公室的动静。

    夏天确实看到了行长室的动静,但是,他始终没有吱声。

    而王显耀、陈作业两人没让夏天参与商谈,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而为之?假如是后者,其主要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了构筑防火墙,还是……(未完待续。。)

二九一、以物抵债,暗通拍卖行

    下午,王显耀镇定了不少,带着陈作业、夏天、任尔为到了深圳迎宾馆,参加在那里举行的安延公司房地产的拍卖会。按照王显耀事先的约定,在安延公司非抵押房地产中,由三家瓜分,在涉及湖贝支行份额的部分,只由夏天举牌应对。

    两位行长联袂参加拍卖会也有考虑:由于这房地产虽然经过四次拍卖无人竞买,但银行还是担心有人搅局,因此,行长亲自光临就是考虑临机处置、做出决策的后着。

    后来的情况证明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只有约定好的三家分别举牌。在五栋43698平方米的房地产中,湖贝支行拍得三栋31269平方米,大约占72%,其余两栋计12429平方米作为支付建设单位带资金入场建设和工人工资等相关费用而划给了工程队。

    第二天,市中级人民法院迅速开出裁定书,夏天为此再一次行文市民银行总行,文曰: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文件

    深市银湖字(1998)第025号

    关于竞买安延公司非抵押物业情况的报告

    总行:

    经总行同意,我行于1998年6月8日参与竞买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的非抵押物业,分别为安延汽车城厂房第6栋(建筑面积20968平方米),第7栋(建筑面积8188平方米)和办公楼一栋(建筑面积2113平方米)。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998年6月9日下达民事裁定书(见附件),确认上述物业为市民银行所有,得款3387万元用于偿还安延公司欠我行的债务。为理顺关系,我行正在抓紧办理过户手续。

    现因过户需要,特向总行请示如下事项:

    1、物业以总行的名义购买。

    2、需总行提供的资料:

    1总行营业执照复印件一份。

    2法定代表人证明书原件及身份证复印件各一份。

    3法定代表人委托书一份。

    4过户申请报告一份(支行已起草,请总行审核盖章)。

    妥否?请批复。

    附件:1、(1998)深中法执字第12113号民事裁定书一份。

    2、过户申请报告(清样)一份。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

    一九九八年六月十日

    夏天的文件还没有写完,徐东海走进办公室,说:“老夏,整天都在写,忙什么呢?”

    夏天说:“还不是安延公司的,我们担心老朱被抓了,弄来一天下的债权人,把财产分了,先拍下来过户。”

    徐东海听说是安延公司的问题,触景生情、忧心忡忡地说:“我看安延公司这个事,公安局迟早会找到我的头上。公安局今天找我,明天我就不来了!”

    夏天看着徐东海,没有搭话。

    话说市民银行总行收到文件,也是以特事特办的方式,只放了三天,就由资产防损部做了批复,文曰:

    批 复

    湖贝支行:

    你行深市银湖字(1998)第025号文收悉.经总行“三清”工作小组研究并报行领导批准,现批复如下:

    一、同意你行以总行名义办理过户手续。

    二、对竞买物业的管理由你行负责,请你行尽快提出具体方案报我部备案。

    三、待处理物业收回资金后,再作收回贷款处理,有关帐务处理,请另行向总部报批。

    此复。

    夏天看了批复,虽然说待日后才冲帐这点不尽如人意,但是将近4000万元的资产确实是拿回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屈指算来,湖贝支行这半年已经收回7000多万旧贷款本息了。这在全系统来看,成绩也应该是不错的。(未完待续。。)

二九〇、朱赤儿竹筒倒豆

    话说在中山提审朱赤儿的洪虎自从改变了问话方式后,案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一方面是这朱赤儿一贯认为钱到了老百姓手中的才是钱,而在银行里,那就是一串阿拉伯数字,没有多大作用的。但是,千万不要伤着老百姓——当然,也不能伤着岸尾村的老百姓,他也不愿意看到岸尾村的老房子因为他的原因而被银行拍卖。因而,他在自己的主观意图上就有了配合宝安专案组避债的想法;另一方面,洪虎的对话方式让他很受用,双方之间完全是平等的、商量式的。到了后来,朱赤儿还暗暗佩服起洪虎的才能来,在心里说:“孺子可教。”说明政法部门还是有人才。于是,几天下来,他不但向专案组谈了给岸尾村的负责人的经济上的关节,还介绍了曾经借给庄宇20万元,给徐东海报销了一些费用。在庄宇下台后,又为他提供了一个公司营业执照和办公场所外加一部轿车,供庄宇和他的女秘书经营之用。

    朱赤儿是个直性子的人,生怕洪虎不相信,说完后写了一张条子叫洪虎派人去找也在中山的、他的妹妹朱丹儿前来。朱丹儿来到看守所后,朱赤儿用四川话像打机关枪似的说了一通,这朱丹儿就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她拿了一包用垃圾袋包着的东西,又折回来。朱赤儿将这包东西交给洪虎并要求当面打开。打开后,洪虎看到里面除了庄宇向他借了20万元的借据外,其余全部都是1994年6月湖贝金融服务社按照他的意见,将贷款分拆为安延公司与岸尾公司入帐前,原来出帐在安延公司的借据和合同。

    当洪虎看完这些资料正准备包回去时,在老借据上掉下一张定期存单复印件。洪虎检起一看,竟是刘森林于1994年4月10日存入湖贝金融服务社的20万元三年定期存款单的复印件。

    这时,洪虎两眼发出慑人的光芒,直盯朱赤儿,问道:“这张存单是怎么回事?”

    朱赤儿狡诘一笑,说道:“我帮村长存的款。”

    洪虎冷冷地重复道:“你帮村长存的款?怎么个帮法?”

    接下来,轮到朱赤儿竹筒倒豆般的一番叙说。

    令人想象不到的是,像朱赤儿这样一个农民,在平时讲话中这也无所谓,那也没关系,但在他的心计里,与之打上交道的无论是对公还是个人都留了后着,着实让人防不胜防。这也是后人们与骗子打交道的时候不能不注意的问题。

    话说洪虎看到这些东西,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知道在中山的工作可以收尾了。于是,他与朱赤儿商量道:“你上次说要发一个传真给王行长的,写好没有?”

    朱赤儿说:“我要发给他的传真也是为你们服务的,叫他们不要打岸尾公司的房产的主意,因为我给了不少钱由他们自己组织存款。不然,我把这个事情捅出去,他们不也算扰乱金融,自找麻烦吗?这事可大可小,足够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洪虎笑了笑,说:“明天发给他们吧!”

    洪虎两人用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推敲朱赤儿提供的原始单证,认为可以做一次正式的询问笔录了。于是,两人开始罗列出问话提纲。两人商定,问话一结束,就回深圳。

    这天晚上,洪虎打了一个电话,向宝安分局领导汇报工作进展,领导了解到案情取得了关键突破,表扬了这位爱将一番。

    第二天上午,湖贝支行机要室收到了王显耀期盼着的朱赤儿的传真,韩小妞粗看了一下传真的内容,马上将传真送给王显耀行长。这王行长看完传真,心里原本绷着的弦此时就绷得更紧了。他叫来陈作业,商量对这个传真的因应之策。

    原来,朱赤儿虽然被关在里面,但他的所作所为,仍不失骗子风采。通常,骗子们要成事,不仅仅是一个“骗”字了得,他们还会用上“敲”和“诈”等十八般武艺。这回,朱赤儿就将两年来湖贝支行与之商量将质押存款拿出1000多万元,作为湖贝支行解决资金支付风险的事做开了文章,要求王显耀在处理岸尾公司抵押房产的问题上让步。可怜王显耀、陈作业两个行长身为金融高管人员,看完传真,心里十分紧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说不出相互安慰的话来。

    说来也是,安延公司将当初的质押存款转换成补利差的资金,有一部分用在开拓存款大户身上,为湖贝支行的翻身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但是,成绩和问题是一对双胞胎,关键的作用也可以说成关键的问题,只是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或在不同的时间段去看罢了。

    后来,王显耀看着自己坐着的真皮转椅,在心里想:“这椅子好是好,就是不稳当,老是转动。看来,不适合我坐。”

    一个与王显耀很贴心的部下,看出了王显耀的心思,但又不方便点破,便在记录本上随即写了四行诗。写完后,将之撕下,脸露笑意交给了王显耀。

    王显耀一眼看过去,却见纸上写道:

    哀叹小子三进宫,施骗东西南北中;

    竹筒倒豆和盘出,乱源出自真股东。

    王显耀看毕,曾经与这位部下四目以对。起初,他的脸上略显尴尬,但随即与之会心一笑,便算过去了。(未完待续。。)

二九一、以物抵债,暗通拍卖行

    下午,王显耀镇定了不少,带着陈作业、夏天、任尔为到了深圳迎宾馆,参加在那里举行的安延公司房地产的拍卖会。按照王显耀事先的约定,在安延公司非抵押房地产中,由三家瓜分,在涉及湖贝支行份额的部分,只由夏天举牌应对。

    两位行长联袂参加拍卖会也有考虑:由于这房地产虽然经过四次拍卖无人竞买,但银行还是担心有人搅局,因此,行长亲自光临就是考虑临机处置、做出决策的后着。

    后来的情况证明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只有约定好的三家分别举牌。在五栋43698平方米的房地产中,湖贝支行拍得三栋31269平方米,大约占72%,其余两栋计12429平方米作为支付建设单位带资金入场建设和工人工资等相关费用而划给了工程队。

    第二天,深圳中级人民法院迅速开出裁定书,夏天为此再一次行文市民银行总行,文曰: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文件

    深市银湖字(1998)第025号

    关于竞买安延公司非抵押物业情况的报告

    总行:

    经总行同意,我行于1998年6月8日参与竞买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的非抵押物业,分别为安延汽车城厂房第6栋(建筑面积20968平方米),第7栋(建筑面积8188平方米)和办公楼一栋(建筑面积2113平方米)。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998年6月9日下达民事裁定书(见附件),确认上述物业为市民银行所有,得款3387万元用于偿还安延公司欠我行的债务。为理顺关系,我行正在抓紧办理过户手续。

    现因过户需要,特向总行请示如下事项:

    1、物业以总行的名义购买。

    2、需总行提供的资料:

    1总行营业执照复印件一份。

    2法定代表人证明书原件及身份证复印件各一份。

    3法定代表人委托书一份。

    4过户申请报告一份(支行已起草,请总行审核盖章)。

    妥否?请批复。

    附件:1、(1998)深中法执字第12113号民事裁定书一份。

    2、过户申请报告(清样)一份。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

    一九九八年六月十日

    夏天的文件还没有写完,徐东海走进办公室,说:“老夏,整天都在写,忙什么呢?”

    夏天说:“还不是安延公司的,我们担心老朱被抓了,弄来一天下的债权人,把财产分了,先拍下来过户。”

    徐东海听说是安延公司的问题,触景生情、忧心忡忡地说:“我看安延公司这个事,公安局迟早会找到我的头上。公安局今天找我,明天我就不来了!”

    夏天看着徐东海,没有搭话。

    话说市民银行总行收到文件,也是以特事特办的方式,只放了三天,就由资产防损部做了批复,文曰:

    批 复

    湖贝支行:

    你行深市银湖字(1998)第025号文收悉.经总行“三清”工作小组研究并报行领导批准,现批复如下:

    一、同意你行以总行名义办理过户手续。

    二、对竞买物业的管理由你行负责,请你行尽快提出具体方案报我部备案。

    三、待处理物业收回资金后,再作收回贷款处理,有关帐务处理,请另行向总部报批。

    此复。

    夏天看了批复,虽然说待日后才冲帐这点不尽如人意,但是将近4000万元的资产确实是拿回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屈指算来,湖贝支行这半年已经收回7000多万旧贷款本息了。这在全系统来看,成绩也应该是不错的。(未完待续。。)

二九二、任尔为协助拘传庄宇

    话分两头,各叙一方。

    话说洪虎赶回深圳,第二天上午向局领导作了汇报,下午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湖贝支行,要对相关人等采取措施。

    洪虎来到行长室,先是向王显耀海阔天空地谈起与朱赤儿见面的趣事。后来,他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跟王显耀说似的,说道:“现在算起来,这老朱少说也骗了二十多个亿,他的钱去了哪里?有人说去了美国,但是怎么出去的?我们一跟他说到钱,他就生气地说:‘你把我毙了,我签字,你把我拉出去毙了!’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待王显耀微笑着会意过后,洪虎开始引入正题,对王显耀说:“看来,湖贝金融服务社原来的老总庄宇也不见得是干净的,我们现在要找他。”

    这时,王显耀打了一个电话给陈作业,叫他来一下。陈作业来到后,王显耀对他说:“洪组长到中山提审老朱,据说突破了案件,正在跟我聊起与老朱见面的事。他刚才对我说,还涉及庄宇的事,你也来听听。”

    洪虎接话说:“是这样的,这老朱还是一个很细心做事的人,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我跟他兜了几天圈子后,摸到了他的脾气,想了个法子,真的让他来了个竹筒倒豆,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倒出来了。我说他心细,就是当时服务社做假帐应付人民银行时,原先的帐页、合同、借据,他都保存得很好。这不就省了我们很多时间吗?”

    陈作业因为与安延公司的旧贷款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跟庄宇在当年争权夺利方面有点过节。听说了这个情况,暗自高兴。说道:“想不到老朱还有这一手。”

    洪虎又说:“服务社老总庄宇也难说干净,根据老朱交代,他在下台以后缠着朱赤儿要这要那,这当然也可以理解。当时,他对老朱说:‘你看,因为你的事,我都丢饭碗了!你现在无论如何要帮我一把!’结果,朱赤儿给了他20万元,一部轿车、一个公司的执照和办公场所。”

    陈作业一听。心中暗喜,认为这次老庄非得进局子不可,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我们局里领导要求我转告两位行长,”洪虎继续说道:“安延公司和岸尾公司贷款问题十分复杂,要请湖贝支行大力协助,搞清楚这些问题,好做结论。”

    王显耀问道:“现在要我们怎样配合?”

    洪虎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放缓语速问道:“行里能不能派一个人带我们去找庄宇?”

    王显耀一听。在心里说道:“这正是我不愿意干的事。”表面却说:“深圳那么大,去哪里找他?”

    洪虎说:“从老员工中应该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吧?再说,老朱送了一个办公场所给他,我们也能找到地方。但是不认识他本人。”

    这时,陈作业支招说:“王行长,我看是不是叫任尔为带洪组长他们去一趟?”

    王显耀说:“行吧!你私下去交办他。”

    于是。陈作业把任尔为叫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面授机宜。不一会儿。任尔为从支行走出湖贝路,在湖贝路上才坐上洪虎开来的警车。然后,迅速向怡景花园开去。半小时后,洪虎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庄宇。他考虑到任尔为曾经是庄宇的部下,在他指认了庄宇后叫他自己返回湖贝支行,洪虎等人以协助调查安延公司诈骗案的名义,带上庄宇往宝安公安局开去。

    就这样,一连数天,洪虎都在庄宇身上下功夫。期间,洪虎仍然发挥着自己人性化办案的特点。当庄宇提出晚上没有事做想看电视解闷时,洪虎同意庄宇的爱人罗日娣前来探望,将家里的电视机运来;后来,庄宇又提出要装一部长途电话,他要与他那些当上高官的同学联系,洪虎又向局里申请给庄宇临时住的宿舍装了一部程控电话。

    自此,庄宇就心安理得地在宝安公安局租用的套房里,有事做事,没事看电视。据说还和看护他的保安经常因为喜爱的节目不同,而闹些小别扭。他多次嘟哝着对保安说:“这电视是从我家里运来的,又不是公安局的。”

    话说任尔为因为帮助宝安公安局找到了庄宇后,他也许觉得自己劳苦功高、有能耐,也许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升华,竟然飘飘然地兴奋了好几天。

    夏天不知道他带路抓了庄宇,而任尔为也不方便对夏天说。以致夏天以为任尔为看到目前湖贝支行进入多事之秋,他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而心生不快。偏偏在此时,办公室主任许爱群又向夏天通报说,昨天晚上信贷部的车被任尔为开走了,问夏天知道不知道?其实,现在的许爱群已经不敢多事了,她的意思,就是想问清楚:任尔为要把车开走,事前问过夏天没有?

    夏天说:“我不知道啊!”

    许爱群说:“我没有什么其他意思的,就是帮你提供点信息。”

    夏天说:“谢谢你,待会儿我问问他。”

    于是,夏天把任尔为叫到办公室。问他:“昨天晚上你把车开去哪里了?”

    任尔为红着脸,对夏天说:“昨天临下班时,我们部的高尚、汪洋和韩小妞一个劲的嚷嚷要我开车送她们回家……”

    夏天打断他的话,说:“她们要你开车送回家,你就开车送她们回家?”

    任尔为知道夏天最反感的就是找托词说事,自己不担责任,于是说道:“也不尽是这样,昨天晚上我的一个朋友要我去蛇口,我觉得有车方便一点。”

    夏天说:“你也要跟我说呀!怎么能这样钻空子的?”

    任尔为说:“对不起了,夏经理。但是你不太好沟通,跟你一说,就办不成事了。”

    夏天听他说完,更加生气了,说道:“你违反支行的车辆管理规定,好像还有道理了?我跟你明说吧:你一直以来的问题,一是群众中的印象不佳,在全科评分是最低的;二是总是有点玩人的感觉,喜欢吊高来卖;三是越来越不懂规矩,就像你经常在用车问题上所做的,让人十分气愤。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的事能改就改,不能改就算!我的话,你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可以离开!不要老是带着思想来工作。”

    任尔为看到夏天真的发火了,两眼一红,小声说道:“夏经理讲的,我能理解。”说完,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夏天办公室。

    后来,韩小妞在走进来送文件时悄悄告诉夏天说:“庄总被公安局带走了,是任尔为带的路。”

    夏天听后,在心里说:“任尔为也是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创始人之一,当初是定他当信贷经理的,连名片都印好了,好在鬼使神差,老天没有同意他在这个岗位使上劲,要不然,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坐牢了。”

    夏天在办公室沉思之际,分到产品开发部的老部下舒光荣来到夏天办公室,说:“夏经理,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好男儿公司的老总,也就是庄总原来那位顾问——张老师的关门弟子吉告田有消息了,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在电影大厦办公,看来好男儿公司的贷款还有点希望。”

    夏天听完,眼睛一亮,说道:“连庄总现在要联系他都没有办法,我们还能找到他?”

    舒光荣说:“这个消息是确实的,不骗你。”

    夏天说:“这样吧,你跟老徐说一下,我们两个部门联手来搞,先约吉告田见个面,看看能追回多少,到时有奖金两家分,怎么样?”

    舒光荣说:“我跟他联系。有消息后告诉你。”

    夏天说:“我等你的消息。”(未完待续。。)

二九三、徐东海的一日惊魂

    洪虎在庄宇身上的劲使得差不多的时候,又来到湖贝支行,开始了他的新一轮攻势。

    他首先找到夏天,先聊开了天。他对夏天说:“你们原来的庄总,一到我们局里,就嚷嚷要装一部能打长途的电话,说他的很多同学都当了省、部级的高官了。是真的吗?”

    夏天笑着说:“是真的,平心而论,庄总应该是在他的同学当中混得最不好的一个。我在广州读书的时候,他的一个同学已经是省人民银行的理论权威,是我们的偶像,当时,我们要听他一场报告都很兴奋。据庄总说,他也曾经来过深圳,庄总曾用摩托车载他到深圳的大街小巷去兜风。”

    洪虎平和地说:“他要的电话,我已经给他装好了。”

    夏天说:“你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警官,有点人情味,办事也很干练。”

    洪虎说:“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现在就是要你的帮助。”

    夏天说:“请讲。”

    洪虎用他那一对有神的大眼睛看了一下夏天,面带笑容地说:“我要对你做个笔录。”

    夏天揶揄地说:“在你们的卷宗里,我已经有两份笔录了,刚开始的时候,你搞了一个,你走后,余警官又搞了一个。现在再搞,单我的就有三份了,会不会多了一点?”

    洪虎看着夏天,笑了笑,没有说过去做的笔录不行,而是说道:“小余做的笔录我也看了。你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对领导忠诚的、讲义气的人。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这也是你为什么在金融服务社的时候庄宇在重用你,到了市民银行的时候。王行长又在重用你的真正原因。所以,你的为人我是敬佩的。”

    夏天说:“你过奖了。”

    洪虎说:“我要做的笔录其实很简单。就是你们当初如何对付人民银行的情况,庄宇在宝安分局已经讲了一回,我需要你再证实当时的情况。这不会难为你吧?”

    夏天无奈地说:“行吧,你问吧!”于是,洪虎又做了一回对夏天的询问笔录。

    洪虎做完夏天的笔录后,开着警车回他的宝安分局研究案情去了。

    第二天上班后,陈作业把徐东海叫到办公室,对他说:“公安局说老朱曾交代,湖贝金融服务社有些人在安延公司报销了一些费用。你如果有这方面的问题。要注意应对。”

    徐东海听了陈作业的话,思想上很紧张,但总是感到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不知道说的是哪一宗事,回到他的办公室后在思考着对策。

    不一会,人们看到楼下的停车场里,一部警车已经进了停车场。这车停好后,从车中走出三个民警,当头的就是洪虎。三人都穿着便服。一阵“蹬、蹬、蹬”脚步声过后,已经上到三楼,进了王显耀的办公室。洪虎代表三人对王显耀谈了局里的决定:要求对贷款经办人之一的徐东海带到局里协助调查。

    王显耀很着急,问道:“是不是发现徐东海有经济问题?”

    洪虎不动声色地说:“暂时还不能下结论。”

    王显耀在心里说:“这等于没说。”在洪虎的催促下。王显耀打通了徐东海的电话,说:“你来一下。”

    徐东海来到行长室后,看到洪虎三人到来。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这时。王显耀并没有说话。洪虎说:“徐东海,你是安延公司的贷款经办人。我们分局的意思,你要到分局帮助我们说清问题,就叫协助调查吧!我们刚才已经跟王行长通报了这个事,工作上的事,你暂时不要考虑,现在跟我们走吧!”

    徐东海一听这不深不浅的几句话,立即变了脸色,嘴上喃喃地问道:“要带衣服吗?”

    此时,洪虎还是没有松口,说道:“暂时不用,我们那里有衣服。”

    徐东海一听心里更紧张了,估摸着:“他们那里有的衣服,不就是看守所的衣服吗?”

    在一旁的王显耀听后也觉得十分不舒服,好像在一起工作的部下,就要进局子了,而自己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般,脸上也有愧疚的神情。

    这时,洪虎站起身来,对王显耀说:“好了,王行长,我们先回去,不打扰了!”

    说完,由一个年青的民警走在前面,徐东海排第二,后面紧跟着洪虎和另一个民警。看这架势,着实把徐东海当成了一个犯罪嫌疑人。

    恰巧这天上午,夏天因为要到总行协调安延公司拍卖房产的过户事宜,早上上班时直接到了总行,这时刚刚回到支行停车场。刚走出车门,便看到洪虎三人监督着、或者说前后夹着脸色煞白的徐东海从三楼的开放式楼梯一步一摇地往停车场的一楼走来。夏天怔在当场,两个眼睛紧盯着徐东海,而这时,徐东海在紧张之余也看了夏天一眼。在夏天的情感世界里,一种恰似《戴手铐的旅客》中的主题歌唱的:“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的情怀就在心底涌起。夏天想:“到底是一起工作了四年的同事啊!两人虽然在安延公司的贷款问题上有分歧,但徐东海的为人还不错,同事之情还是有的。如果真的栽进去,是一个多么不幸的事情啊!”

    夏天在一楼看着载着徐东海的警车开走后,才慢慢地往三楼办公室走去。

    后来,王显耀看到夏天回来了,打了一个电话,叫夏天过去。夏天到了行长办公室,王显耀迟疑片刻才说:“徐东海被叫走了,也不知道事情是大是小,能不能出来。”

    夏天说:“我在楼下看到了。看来,行里还是要注意保护这些同志,那天吴冬梅做完了询问笔录后问我:她‘会不会坐牢的?’我想,像吴冬梅这种纯粹是听领导交办做了帐的人,日后还是要保护。她一乱,安延公司的问题就全乱套了,支行的利益也受损害。”

    王显耀说:“到时候看看事情怎么发展。”

    这一天,王显耀的心里其实也很不好受,他哪里都没有去,在等着徐东海能不能从公安局出来的消息,但是,直到下班还是没有电话打来。王显耀在心里说:“可能坏菜了,出不来了。”

    于是,他死了心回到家里,吃了晚饭。这时,徐东海的电话才打到了王显耀的手机上,只听徐东海像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一样对王显耀说:“出来了!出来了!王行长,我出来了!”

    王显耀也很激动,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徐东海说:“我刚刚出到分局门口,准备回家。”

    王显耀说:“出来就好,回家吃个饭、洗个澡,压压惊。其他事明天再说。”

    徐东海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句:“好咧!挂了!”

    第二天上班,徐东海早早来到湖贝支行。当时,两个行长都还没有到行里,他等到夏天来到行里刚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溜进了夏天办公室,向夏天交谈昨天到了宝安公安局的情况。他对夏天说:“看来,庄总已经讲了岸尾公司帐务方面的问题了。老朱也不是一条汉子。”

    夏天说:“昨天你走的时候,我刚从总行回来,看到你被民警前后挟着走,我心里都产生了送战友的情怀。”

    徐东海说:“当时我看到了你。哎呀,我们做贷款做成这样,始料未及。”

    这时,舒光荣走进办公室来说:“夏经理、徐经理,我上次向你们两个经理汇报的吉告田的事,落实了,他从老家搞了一本很大的房地产证说是要办抵押贷款,办下来后还我们这边的200万元贷款。他说要是你俩不嫌弃的话,今天晚上他想做东。他喜欢去的酒店是东方大厦的酒家,邀请我们去。两个经理看怎么样?”

    夏天一直不喜欢吃贷款户的饭,但因为昨天徐东海碰到这样的事,便动员徐东海说:“老徐,我看给你压压惊,散散心吧,晚上去赴庄总学弟吉告田的饭局吧!”

    徐东海也是很干脆说:“去就去,不吃白不吃。”

    于是,夏天对舒光荣说:“你跟老吉落实好,直接去东方大厦,要谈事也在那里谈,不要来行里了。我们这里叫上任尔为有四个人,行了吧?”

    徐东海说:“行了,又不是去打老虎。”后来,他看到王显耀到了办公室,便向王行长汇报他的“一日惊魂”去了。(未完待续。。)

二九四、与庄老总师弟吉告田过招

    下午临下班时,韩小妞将经过王显耀批办过意见的总行下发的《关于举办全行贷款清分学习班暨动员大会》的文件,送到夏天手上,因为是急件,明天就要参加学习,韩小妞等着夏天看完,签了字后,再送给其他人阅办。夏天打开阅办单,看到王显耀在文件阅办单上写道:“本行由两行长和夏天、徐东海、谭飞燕、吴冬梅同志参加西丽湖的会议。”

    总行的文件说,明天下午,总行在西丽湖度假村大会议厅召开上述会议。夏天看完文件,签了字,韩小妞便拿着文件找徐东海去了。

    不一会儿,徐东海看完了文件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怎么,明天我们大伙又要到西丽湖游玩?”

    夏天苦笑着说:“我们这个多事之秋,正事歪事特别多,而务虚的事情也有一大堆,整天汇报、协调,没完没了!”

    徐东海说:“还是金融服务社的时候来得痛快啊?”

    夏天说:“在金融服务社的时候工作还是比较务实的,就是董事长杨或然天天在玩名堂,搞得内部矛盾不少。”

    徐东海看着说到了杨或然,想起了他经营的“半山别墅”,便打趣地说:“你和老卜买他的‘半山别墅’,结果怎么样,血本无归了吧?”

    夏天说:“弄回来几千块钱,其它的算是给他买纸钱,孝敬他老人家了。哎,转眼已是百年身,物是人非。想来他也死了一年多了吧?”

    徐东海说:“好在当初我没有跟你们瞎起哄,不然又多一个冤大头。”

    两人说完。叫上舒光荣和任尔为,下了楼。开两部车前往东方大厦去见吉告田。

    话说这吉告田是一个场面人物,他完全不计较当初夏天在庄宇办公室审核他的贷款资料不表态,待到后来,被夏天否决贷款的往事,反而在东方大厦酒楼的电梯口,接到夏天、徐东海一行,十分热情地拉着两人的手,请进了他订的大房间,一边叫服务员上茶。一边汇报起自己公司的情况来。后来,他拿出了一本在徐州的房地产证给银行方面的同志看,对大家说:“我准备用它来融资,还是搞我的现代化的立体停车库项目。我相信,这个项目在深圳还是有前途的。”

    夏天在静静地听,没怎么说话。因为他考虑到:现在搞贷款调查已经由徐东海的产品开发部打头阵了,自己没有必要过份表态;而吉告田的好男儿公司在夏天的印象中,并不见得很阳光,当初他的公司是被法院封住了办公室而离开国贸大厦的。夏天曾经为他的公司的贷款展过一次期。当初也是和舒光荣去到他在国贸大厦的办公室,工作到中午十二点半钟,夏天带着舒光荣离开他们回到支行吃午饭,可见吉告田的经营情况是多么的糟糕。由此推论。他不可能有经济实力在外地买上一千多万元的房地产,又反过来融资搞项目。在夏天的心目中,他要是能将湖贝支行的200万元贷款还掉一半。就是一个突破了。——夏天是冲着这一点而来的。

    吉告田在说了一大通后,看到夏天只听不说。便对夏天说道:“夏经理,你要对我有信心。要多支持我啊!”

    夏天笑着说:“做贷款调查,我们的徐经理是高手,他把着山门,我只是在后台运作。你对我也要放心,我不会使坏的。”

    于是,吉告田满怀着希望,开始了点菜进酒的工作。他既然是一个场面人物,在能够排场得起来的时候当然会花钱。只见他拿着菜谱,叫来他熟悉的楼面部长,一边叫这女部长手把手的介绍菜色给他听,他好拍板,一边用另一只手摸着这部长的大腿,看着部长写着他同意后的一款款菜名。

    人们看他俩那个样子,估计他们原先已经有一腿,也不多事,任由他俩玩去。

    不多时,这吉告田的菜色点定了,而部长也是很高兴,估计这笔业务算在这部长的名下,少说也有三千多元,酒楼可以搞点提成给她,于是脚步轻盈地准备离开房间。这时,吉告田对她说:“十一点你还要回来啊?今天晚上我是哪儿都不去的了,就陪你过过招。”

    这部长说:“收到。”便出了本房的大门。

    后来吉告田也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旋即由部长领来十来个女孩子,说是要陪同大家吃饭的,吃完了再唱唱歌。叫四个男的每人挑选一个,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坐在旁边。

    话说银行的四人虽然不是经常泡在酒肉乡里的酒囊饭袋,但是,一个个还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对于陪吃、陪喝的小姐还是见过的。这里有两种情形,一种是请客之人全包的,包括给这吃的小姐的小费他都照付不误;而另一种是:请客之人负责牵线,陪吃的酒水当然由请客之人买单,但是小费就要由客人自己掏腰包了。当然,吃请的客人自己也要有分寸,当你觉得请客之人的目的你没有办法办到时,这些陪吃、陪唱的小姐要不要沾在你的身旁,尤其是这小姐的费用,你自己就要先摸摸自己的腰包,然后再摸摸她的纤纤玉手了。有道是:“小曲好唱口难开,”这小姐张口就要酒饭、就要钱,作为男士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只见徐东海、舒光荣都是很麻利地叫了一个小姐坐在自己旁边开始参谋起卡拉ok歌曲来,而任尔为是个极为精灵的人,他看到夏天没有点定小姐,便不敢越过夏天自行其事。他对夏天说:“夏经理,叫一个小姐来唱唱歌,活跃气氛,无伤大雅。”

    夏天看到站着的小姐中,有一个年龄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人长得还算清秀,只是略带忧郁的神情,夏天说:“叫她过来。”当她来到夏天身边后,任尔为迅速将看好的一个肥肥胖胖的小妞叫到身边。而吉告田果真像他说的一样,等着那部长,不再要陪吃、陪喝、陪唱的小姐。至此,一场非正式的选秀便结束了。

    夏天问这小女孩:“你今年有十五岁了吗?”

    这小女孩子说:“应该有了。”

    夏天又问:“你还在读书吗?”

    她答道:“没有了。”说完后,她要求夏天说:“外面的姐姐要我给台费,你行行好,先给我100元吧?”

    夏天没有难为这小女孩,从公文包里拿出了100元给她。她拿到钱后,立即出了门,五分钟后又回来了。

    夏天又问她:“你来深圳多久了?”

    小女孩想了想,说:“三年了。”

    夏天又问道:“一直在这里做吗?”

    这小女孩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不一会,菜上桌了,吉告田招乎大家围坐上来。服务员给每人的杯中满上了酒鬼酒,于是,一出吃喝的好戏便开场了。这出戏在一派“喝、喝、喝”,“吃、吃、吃”,“别客气”,“来、来、来”,“干、干、干!”的吆喝声中发挥到了极致,自然不表。而众人在酒醉饭饱之后的歌声,比起当红的彭丽媛、董文华、张也她们来,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还是不要揭大家的丑为好。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钟,这楼面部长真的算是女中豪杰、花中君子,应约来找吉告田了。于是,两人开了一瓶洋酒,在赌起麻将台上常用的瑟子的大小来,输的就要喝一杯酒。半个小时下来,随着众人的卡拉ok歌声的熏陶,这吉告田和部长好像都醉了,两人独霸了一张长长的沙发。而吉告田的拉链门的问题也开始出现——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上了洗手间后忽略了操作程序而留下空档,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时,女部长紧闭双眼,好似睡着了,又好似在陶醉着众人的歌唱。其实,这几位荒腔走板惯了的歌手也知道自己唱歌的天分究竟有几分,看到自己的存在可能影响吉总的休息,就准备打道回府了。于是,他们每人给陪唱的小姐100元钱,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吉告田,走出房间来到了大厅。

    话说夏天叫来的那位小女孩,应该还没有坏到哪里去。她亲自送夏天到了电梯门口。夏天说:“你应该回家去读书才是好的选择。”

    这小女孩红着脸,没有回答夏天说的话。

    而躺在房间里的一对男女,就在那里过了一夜。

    小的翻了翻唐诗宋词,觉得有一首词的意境与这女部长当时的心态有点吻合。那就是宋朝严蕊自己写的她本身活生生写照的《卜算子》,该词云:

    不是爱红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住。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是啊!每天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小姐的**还是莫问为好。(未完待续。。)

二九五、陈连平被诱供

    话说宝安公安分局负责侦查的另一个经济诈骗案——陈连平诈骗案的主办人员苏公安,自从听了工业村负责人的一番话后,踌躇满志地开展侦查工作,他很想利用领导给他的这次机会,做出一番成绩。当然,人们不能对他这种想出成绩的愿望横加指责,作为一个做事业的男人,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努力把自己的事业做好,本来也是题中之议。再者,苏公安对村民存在感情上有些许偏爱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对于农民兄弟也确实有一种恰似见到父老乡亲般的情怀掺杂在里面。

    苏公安出生在广d梅z市的一个山区县,祖辈三代都是农民。好在国家有了高考制度,使得原本踏实木讷的苏公安在高中毕业后,以差强人意的成绩挤进了省政法学校。两年下来,毕了业,恰逢深圳的宝安撤县改区,并一分为二:分设成宝安和龙岗两个区,市里急需大批公安干警筹建两个公安分局。于是,他毕业后即被分配到深圳的公安部门,充实到宝安经侦队。由于他年青有朝气,加上从相貌上看上去,长得粗壮结实,在领导面前比较腼腆木讷,说话不是很多,而且练得一手好钢笔字,经常帮助经侦队抄抄写写的,让领导觉得他踏实、肯干,渐渐地有了好感。因此,他在青年干警中算是混得不赖的人。

    两个月下来,他按照拟就的工作提纲,首先到工业村呆了一段时间,很细致地了解了村里的详细看法。然后重点找来村委原负责人张锦秀,把当初村里为什么要拿房地产给陈连平办贷款。提供了什么手续给他与银行打交道,了解得一清二楚。应该说。他在此时的工作还是在尽一个公安干警应尽的本分。

    当他了解到村委与“深圳宝安银河有限公司”——即福利床业公司法人代表陈连平签订的叫陈连平出面贷款的《合作合同书》和村委开出的表明日后工业村愿意承担一切经济责任和法律连带责任的《证明》时,心里暗暗叫苦,他在心里说:“这么傻的村长都有的,这是什么诈骗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叫我如何转圜?”

    苏公安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觉得事情很难办。这时,他思想动机上的另一种意念迅速控制了其心里产生的好似畏难情绪的东西。对自己说:“好不容易得到领导的信任和重视,独立承担了这么一个大案,要做出成绩,让同事刮目相看;让村委敲锣打鼓送上锦旗来,让自己长长脸;让局里表彰一番。你别说,这也是自己日后晋升的台阶啊!”

    有了这个想法,他在侦查取向上便改变了方向,掺杂了不少个人主观臆断的观点,先入为主地做起询问笔录来。他找来原村长张锦秀如此这般地开脱一般。然后说:“你也是老村民了,当初大家会选举你当村长,说明你在村里还是有威望的。但是,你为了搞到钱发展村里的事业。与虎谋皮,把房产拿给陈连平去贷款,他贷到款并没有拿给村里多少。大部分都由他自己花光了。现在,银行却要将村里的房产拿来拍卖还债。你忍心看到村里的父老乡亲吃这个哑巴亏吗?”

    苏公安一番话下来。直说得年近六旬的张锦秀无地自容。一个大老爷们,自打解放以来也经历过不少政治运动和波折。从来没有流过眼泪。这时,竟被眼前这位毛头小伙子说得声泪俱下,觉得真的对不起村民。待到张锦秀哭也哭过了,眼泪该流的也流了,苏公安才说道:“我看了你写的《证明》,本来也把话说死了,但是在细看之下,有一些小的地方还是经过陈连平涂改过,你给他的委托书的有些委托事项还是陈连平自己填的。我们就从这些方面做文章,也算是把死马当作活马医,来否定抵押无效。在这个问题上你要配合我们。”

    张锦秀听说还有补救措施,立即说道:“苏警官,我这一生自打解放后土地改革运动以来,一直当村干部,就是为村里服务。想不到在这样七老八十三的一大把年纪的时候,原本想贷点款快点发展村里的经济,自己在有生之年怡儿弄孙的时候也平添一番乐趣。没想到为村里办了一件傻事,想大吃变成大饿,转眼间丢了村里的房产。现在,要是这地里有裂缝,我都愿意钻下去躲起来,免得丢人现眼。只要能拿回村里的房产,你要我怎样配合,你说,我都干!”

    苏公安看看到了火候,便拿出事先设计好的问话提纲,如此这般地与张锦秀有商有量地做了一个询问笔录。推定抵押不是工业村委真实意思的表示,张锦秀作为法人代表没有委托陈连平办理公证事项,等等。这样一来,同理可证,贷款是非法的,抵押也是无效的。

    接下来,苏公安回到局里,根据积累到的素材和张锦秀的询问笔录,制定出对陈连平的问话提纲,几经推敲后,于1998年5月18日到看守所提审了陈连平。

    在审讯室,苏公安两眼紧紧盯住陈连平,许久没有说话。

    陈连平被看得烦了,说道:“政府(指干警),你叫我出来,总是有话要问我,没有必要这样大眼盯小眼的对付我这样一个残疾人。你有话就问吧!”

    这时,苏公安威严地喝道:“陈连平,你诈骗了工业村的房产拿到银行去骗取巨额贷款,又不执行与村委的合作合同,导致现在银行要拍卖工业村的房产了!你知罪吗?”

    陈连平说:“我和工业村的合作合同是办好了手续的,贷款也是办好了手续的。我有什么罪?”

    苏公安说:“你与工业村的合同是给他100万元贷款吗?”

    陈连平说:“这不怪得我,譬如在湖贝金融服务社的贷款,银行才贷出320万元,我支付了70多万元利差,剩下200万元多一点,留了一点利息在帐上,我用100万元,工业村用100万元。钱到帐后两家平分,天经地义。”

    苏公安第一次听说“利差”这个名词,喝问道:“你刚才说利差70多万元,把话说清楚!”

    陈连平说:“在金融服务社做贷款时都是要买存款去做的,我当初做贷款要500万元存款,花了70多万元买进来。”

    苏公安问道:“你向谁买的?”

    陈连平说:“我当时本来想自己搞来存款带进去给湖贝金融服务社的,但是到了年底,哪里都买不到存款,后来在湖贝服务社夏天经理的办公室,跟一个钱贩子签了一个合同,组织了500万存款,我给了一张支票,贷款就下来了。”

    苏公安如获至宝,质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连平说:“政府!我都进来了,还骗你干什么?”

    接下来,苏公安对陈连平作了提纲范围内的问话。临结束时,苏公安说:“陈连平,我念你是一个残疾人,在里面生活很不方便,你想不想将功赎罪、争取表现,早日出去?”

    陈连平说:“当然想,你以为里面的饭很好吃的?你来试试!你教我怎么做?”

    苏公安听了陈连平话中的“你来试试”,不高兴地说:“你少贫嘴!我给你两天时间,将你在湖贝金融服务社贷款前前后后的事情,写一个材料,越详细越好,两天后我来取。”

    陈连平说:“谢谢政府点拨。”

    两天后,苏公安到看守所拿到了陈连平写的交代材料,看完之后,形成了对湖贝金融服务社贷款经办人员的问话提纲和准备向银行调取的相关材料的目录。

    几天后,局里通报洪虎那个专案组的案情有了很大的、关键性的突破。苏公安听说后心里顿时失去了平衡,觉得自己这边也要抓紧工作。于是,他决定就在利差问题上先来个突破。准备请示局里,将陈连平带到湖贝支行与当初的贷款经办人来个突然袭击——面对面对质利差问题。苏公安在心里说:“要有轰动效果,就要有突然性,事先不能透露半点风声,也不要通知支行,以免他们做手脚。只要查实到湖贝支行经办人有猫腻,这个贷款就是非法的。我们就可以‘先刑事后民事’的规定中止民事判决书的执行,达到保护村委房产的目的。”

    于是,苏公安报请局里并获得批准,就在王显耀带队到西丽湖参加总行贷款清分学习班的当天下午,王显耀等人的车刚从支行出发往西丽湖开去,苏公安则带着两名干警押着陈连平往湖贝支行而来,实施对质利差计划。(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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