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游戏竞技危险啊孩子TXT下载危险啊孩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危险啊孩子全文阅读

作者:肖远征     危险啊孩子txt下载     危险啊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三八、区大郎金蝉脱壳

    在政法部门侦查安延公司诈骗案进入实质收官阶段的同时,另一个颇具黑社会色彩的经济纠纷案也进入了尾声:

    一天下午,夏天正在办公室看当天的《深圳特区报》,忽然在广告版看到龙岗人民法院刊登的公告,该公告称:

    家乐大酒店的各债权人:

    家乐大酒店的260名员工与该酒店因工资争议一案,员工已依据生效的深圳龙岗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的“深龙劳仲案字(1998)第x7号仲裁裁定书”向本院申请执行,另本院受理的吴南生、李荣等原告诉该酒店欠款系列案业经审理终结。现本院已依法查封了该酒店内的全部资产并进行处理,敬请该酒店的各债权人尽快向人民法院主张权利,以便保护各债权人的合法权益。

    特此公告。

    夏天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顿时感到:原来区大郎故作姿态在法院一审开始时变生花样,在二审时又装模作样提出种种不是,目的只是拖延时间,好为他转移财产找到必要的时间和空间。而且从法院的公告看来,该酒店已经赖债不短时间了。你看,导致整个酒店260多名员工通过劳动仲裁要回工资,少说也是拖欠了八、九个月的工资才有可能对簿公堂。那么裁定下来后,又会经过一段时间,酒店拒不执行,才上到法院强制执行。这样算起来,应该是一年多以前就考虑溜之大吉了。而这个时间正好是我行的一审判决胜诉的时间。可见这个区大郎的心计之深,用心之良苦。

    夏天准备向行长提出来。马上与龙岗法院取得联系,申报债权。

    于是。他拿出纸笔,写了一个文件清样。第二天,当王显耀来到支行后,跟他做了汇报,王显耀表示同意,签发了该文,其文如是说: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文件

    深市银湖字(1998)第060号

    关于对家乐大酒店主张权利的申请

    深圳龙岗人民法院:

    贵院为保障债权人的合法权益,依法公告家乐大酒店的债权人主张权利,我行作为该酒店的债权人之一,对此深表感谢!

    我行(原深圳湖贝金融服务社)曾于1994年11月贷款540万元给家乐大酒店。因该酒店到期拒不还本付息,我行于1996年9月对该酒店提起诉讼,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997年6月依法判决我行胜诉。但家乐大酒店为拖时间以不服一审判决为由上诉省高院,省高院于本年七月终审裁定:驳回家乐大酒店的上诉,维持原判。

    现根据两级法院的判决,我行申报债权:本金540万元,利息截至1998年6月20止为元,合计本息元。盼请贵院本着维护正常金融和经济秩序的精神,依法确认我行债权主张并参与对查封财产的分配。

    特此申请。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印)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文件印好后。夏天带着任尔为赶到了经办此事的龙岗区法院下属的平湖法庭,递交了相关证据和文件。经办法官十分热情接待了作为债权人的夏天一行。

    夏天很真诚地问道:“听口音,法官是北方人,您贵姓?”

    这法官也对夏天产生了好感。说道:“的确不是广东人,免贵姓练,名叫跃进。”

    夏天笑着说:“您的大名起得挺好。有时代特征,是出生在1958年大跃进的岁月了?”

    练法官说:“没错。我就是那个年头的副产品。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姓啥?”

    夏天说:“我姓夏。出生在大炼钢铁的年头。当年我的父、母亲都在炼铁炉旁,看着那炉火发呆,温度很高,我出生后,就管叫我为夏天。比你早一年赶上了那个时代。”

    练法官听后,哈哈大笑。后来问道:“你们单位怎么跟家乐大酒店沾上了呢?”

    夏天说:“这事说来话长。现在主张债权还有什么希望吗?”

    练法官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夏天说:“你先看看这个吧!”

    夏天随即看到,这是一本关于家乐大酒店的资产评估报告书,该书写明:该酒店现值人民币1200万元。夏天说:“那还不赖呀!”

    练法官说:“你再往下看,你就知道连合作方的村委都被这区大郎遛了一回,最要命的是村委与他以合作的方式办起了酒店,一个出房产,一个出钱,合作期限是二十年。房产是村委的,当初说区大郎要投资800万元进来。你看,在1200万元的评估现值中,村委的房产1010万元,而酒店设备只有不到200万元。现在合作了五年,以酒店的名义欠了一屁股的债,拍屁股走人了。现在,还不是要村委承担善后责任。当初合同规定村里每年收他50万元的合作利润,就是出租这些房子的租金也不止收到这钱。现在,就是把五年的分成利润全部退出来,也不够支付员工欠薪,其他债务就更难办了。”

    夏天和任尔为听了法官一番话,对区大郎空手套白狼的功夫和钻法律空子缠斗避债的手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看官!市民银行湖贝支行就这样接二连三地在旧贷款方面出现新问题,真的让人目不暇接。正是:

    刚被赤儿耍了耍,又让大郎玩一把;

    殊途同归似曾识,数亿公款归私家。(未完待续。。)

三三九、望子成龙的父母心

    前回说到,王显耀曾经告诉夏天,作为支行工会主席的陈作业在组织全行业余的文体比赛,计有象棋、乒乓球、打牌等三大项,为了鼓励大家参加,每个小项的前三名均有奖金,其中第一名为600元奖金,二、三名依次递减。因此,近一个月来,此举的确促进了支行文体活动的开展。

    夏天也是个喜欢搞文体活动的人,而且他有一个特点,无论是工作还是开展文体活动,总是喜欢把事情做在点子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玩的时候要玩好,忙工作的时候,也要忙在点子上,出效率。这事还得从他刚到深圳特区工作时说起:他来深圳三个月打开工作局面后,老总越来越离不开他,而他呢?则对所管辖的工作越来越驾轻就熟,以至上午忙完后,下午能抽出时间和同事刘兵、高文光一起下象棋。后来,这事被总经理李齐国知道了,他效法古人榜样,并没有批评夏天,而是在他担任企管部长的同时,加了一个职务:总公司审计部长。这个职务压在夏天身上三个月后,他还是有能力融出时间来与刘兵一起在下午下棋。于是,李齐国又给夏天兼任了特区公司工业发展部长的职务。李齐国发文后在心里说:“我已经让你管了公司除人事工作以外的所有事务,看你还有时间下棋不?”不料三个月后,夏天还是没有忘记抽出时间与刘兵下棋,只是稍为注意了点影响。把战场摆到了刘兵的家里。有一回,李齐国在办公室笑着问夏天:“最近,棋艺怎么样?”夏天装糊涂回答说:“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进步。”

    到了市民银行(金融服务社)后的工作,是夏天自参加工作以来碰到的极大挑战。虽然说从事信贷工作在旁人看来大权在握,吃香的、喝辣的,非常写意。但是,金融服务社当年的信贷工作,无论是贷款户,还是存款户。都是要靠自己一手一脚去找来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到了后期,则是官司和是非缠身。没有心情下棋。这样,象棋便没有下了,而乒乓球则在谭飞燕代表支行到总行比赛输了以后,夏天讲了几句话。撩起了大家的期盼才练起来的。此前也没有在深圳摸过球拍。

    现在,已经到了年底,年终考核、明年计划,以及日常的依法清贷事务一个接一个的让夏天忙个不停。因此,夏天分着身,兼顾着应付各方面的事。

    最近,有一件事让夏天头疼,就是夏宇在亚太国际学校的学习情况并不理想。成绩呈下降趋势,而且因为全寄宿。家长也管不到,与不同类型的同学生活在一块,虽然独立生存能力有所提高,但是,坏毛病也沾上不少。譬如,喜欢在同学之间闹闹别扭,加上是民办学校,老师受聘于全国各地,合同一年一签,老师本身很怕因为什么差错被学校炒鱿鱼,因而总是哄着这些学生。而学生正处在可塑阶段,被老师哄着的环境更加让这些家境富有的小孩子生色不少。久而久之,这些老师就管不动学生了,于是,在宿舍里打架、吵架的现象便多了起来。夏宇原本很老实,是很害怕是非的孩子,到了这个学校就读后,也有不少变化。胆子也大了不少,他看到其他同学对老师不怎么的,也就逐步有样学样,慢慢松懈下来。这样,成绩便下降了。但是,小孩子毕竟是精力充沛一族,学习不用功,多余的精力去哪里消化呢?同学们三三两两还是想着要在校外冒冒险,偷出校门,买面条吃、打桌球,在同学之间打闹,以致险象环生。

    上个星期,夏宇跟他的台湾同学许文鸿在宿舍里打架,夏天在星期天送夏宇返回学校的时候见了他的生活老师,感到谈得不好。夏天原本要求学校注意:1、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要多维,不能简单化。2、对学生的压力要适度,要多用诱导的方法,拉近与学生的距离。后来,他和樊婷又找了几个老师聊天,总是感到这个学校在多方面还是有不足的,夏天利用业余时间写了一篇文章,准备送给他们的校长,建议注意改进教学和管理工作,以免误人子弟。

    这天下午,在行长室里,王显耀、陈作业、高丽平和夏天在一起商量支行明年的各项指标的安排,其中要求表外科目的应收利息要收回1600万元,才能实现利润计划。而清收旧贷款要达到5000万元。

    夏天在心里想:“这些任务不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作为支行对总行来说,不能过早亮底,否则,会影响大家的实际收入。”因此,夏天在会议上并不是很活跃。到了四点钟,夏天对王行长说:“我想先请个假,我要到我小孩就读的学校见一下校长,商量下一代的教育问题。”

    王显耀看着夏天,不像是有意回避,便说:“你去吧,我们再聊聊。”

    于是,夏天开车回到家里,拉上樊婷,就往西丽镇的学校所在地开去。半小时后,小车刚刚在学校的停车场停下,陈作业打电话给夏天说:“老夏,你到了吗?”

    夏天说:“陈行长,我刚刚到学校的停车场把车停好。你有什么事?”

    陈作业说:“我和王行长商量了一下,支行的费用还有一点节余,你看你有什么发票,明天拿来给你报销一点。”

    夏天说:“好的,我找找看。谢谢你和王行长关心。谢谢了!”

    这时,樊婷问:“行长找你有什么事?”

    夏天笑着说:“他们说费用有节余,要求我报一点发票。也不知道是真有节余,还是他们有什么事被人投诉了,要我从中帮忙照应。”

    樊婷边走边说:“你们行长还是很关心你的。”

    在支行工会委员会召开的运动会筹备会议上。身兼工会委员的谭飞燕嚷嚷说:“我看乒乓球要分男、女单打,自古就是男女有别,要不然。我就是使上吃奶的劲,跟夏经理争第一,还不是他照样拿冠军?”

    工会委员徐东海说:“你们女的除了你会打乒乓球球外,还有谁会打?要是女的列出来比赛,我看不用打给你600元算了。”

    谭飞燕说:“谁说的?申亚琼、白秋菊等人水平还不低呢!”

    徐东海说:“你看,不用比你都是前三名了,你还能再往下数吗?”

    这时。陈作业说:“我们搞文体活动是要鼓起全行的积极性,让大家动起来锻炼好身体。至于我们个人得不得奖不要太看重,不就是600块钱吗?要有重在参与的认识。我看这样。打牌,分男女组,两个小项;象棋好像没有听说过哪个女同志会下,就是男女混合比赛。一个小项;乒乓球比赛。男女单打两项,双打分男双、女双、混合双打三个小项;这样加起来是八个小项,也就是八个第一名。大家看怎么样?”

    谭飞燕说:“没意见。我跟你们说,混合双打我跟夏经理搭档啊?大家别争。”

    徐东海笑着说:“我就是想跟你争,我还没有条件呢,因为我身上比你多半斤东西。但是,你也要看夏天愿不愿意。”

    谭飞燕红着脸,也是笑着对徐东海说:“我有那么好的条件。保管拿第一,夏天还不愿意跟我搭档?我就不信!”

    这次工会委员会会议之后。拟参加各个项目准备比赛的人便开展了配对活动,谭飞燕一个电话打到夏天办公室,夏天满口应承与她配对打混合双打比赛。这样,夏天便报了象棋和乒乓球两大项的比赛,其中,乒乓球比赛除了单打和与谭飞燕的混双外,还和戴友宾配对双打。而王显耀、徐东海、陈作业也找到了自己的搭档,准备在运动会上露露脸。

    几天后,湖贝支行的运动会完全是在下班后的业余时间进行的。

    象棋比赛不满十人:夏天、陈作业、王卫、徐东海、林森、周天真等算水平稍高一点,比赛规则为积分制:三战两胜;胜一人得两分,和各得一分,负不给分。夏天原以为在象棋中的最大挑战是陈作业,但是一个晚上打下来,却是在王卫身上栽了一个小跟斗:用士角炮对他的中行炮。本来有意放出一个破绽,让对手上当的,因为算度有误,被王卫将计就计放马过来,破了夏天的士角炮而输了一局。后来,王卫想赢怕输,提出第二天晚上再下。夏天在与陈作业比赛时,陈作业倒是很希望夏天让他一阵,但夏天因为在王卫身上吃了亏,还不知道能否战胜王卫,对陈作业也就不肯让分了,直下两局把他胜了。就这样,经过两个晚上的较量,夏天拿到了象棋冠军,而陈作业则获得了第二名。

    在乒乓球球比赛中,参加女子单打的有:谭飞燕、高丽平、白秋菊、申亚琼、许爱群;参加男子单打的有:王显耀、陈作业、夏天、徐东海、申平、周天真、戴友宾等人;参加男子双打的有:王显耀/徐东海、陈作业/申平、夏天/戴友宾、周天真/谢友;参加混合双打的有:夏天/谭飞燕、陈作业/高丽平、戴友宾/白秋菊、徐东海/许爱群、申平/申亚琼。女双只有两对:谭飞燕/高丽平、白秋菊/申亚琼。比赛规划也是积分制,积分相同时算对手分定胜负。

    女子单打自然由谭飞燕取得第一名,高丽平第二;

    男子单打比赛时,夏天打得并不好,他开始时把注意力集中在徐东海身上,但徐东海反而没有给夏天造成多大的威胁就败下阵来;倒是陈作业搞了一种不太规范的上侧旋球,让夏天适应不了,而陈作业则越打越有信心,看那架势要把夏天拉下马来,而在场观战的同事们则巴不得让陈作业赢了,成就一段以弱胜强的佳话。这时,夏天在险象环生中稳住阵脚,好不容易把陈作业击败。后来,陈作业在对徐东海的比赛中,没有再创辉煌。这样,男单的座次是:夏天、徐东海、陈作业。

    剩下的男双和混双比赛由工会择日举行,而夏天因为拿了两个第一,有心让他人争夺这两个项目。两个行长也是有这个想法,有一天,夏天请了半天假要到学校参加家长会,到了四点钟,工会主席陈作业打来电话说:“下班以后举行剩下的比赛,你能回来吗?”

    夏天说:“我可能赶不回来,你们比吧,我弃权了。”

    过了一会儿,混双搭档谭飞燕又打来电话:“夏经理,今天下午比赛你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来参加,我的第一名奖金就指望你了。”

    夏天说:“你不是搞了一个第一名了吗?还可能产生女双第一名,也让行长得个奖吧?”

    谭飞燕十分不满地挂断了电话。

    这天下午的比赛,男双由王显耀/徐东海为第一;混双由于排除了夏天/谭飞燕这对,陈作业/高丽平顺利获得第一名,而女双则由谭飞燕/高丽平为第一名。

    参加比赛的人员看到这个结果,皆大欢喜。

    第二天上午,夏天来到行长室,两人谈到乒乓球比赛,王显耀好似不经意地对夏天说道:“你是有意不参加,让我们大家得个奖。”

    夏天说:“不是,昨天我真的是赶不回来,谭飞燕打电话给我时,还非常生我的气。”

    王显耀看着夏天,没有再说话。(未完待续。)

三四〇、内忧外患,行长打起退堂鼓

    汪洋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这是产品开发部报来的西陵花园的按揭项目和两笔个人贷款的呈批资料交给你,徐经理要求我们要快一点。”

    夏天问道:“你签了字吗?”

    汪洋回答说:“我签了。”

    夏天随即看了其中一份卷宗的资料,发现没有贷款证和房地产证的原件,夏天问道:“这些卷宗内都没有房地产证和贷款证吗?”

    汪洋说:“我问了徐经理,他说怕丢掉,所以由信贷调查员手里保管着。”

    夏天说:“我们从事审查岗位的人员没有看到原件怎么能判断那抵押物是有还是没有?房地产证是真的、还是假的?凭什么下同意或者不同意的结论?所以,这是程序问题,所有原件要跟着呈批表走。”

    汪洋说:“我这就跟徐经理说去。”

    ……

    下午,徐东海利用与夏天商量准备下班后练习乒乓球的机会,来到夏天办公室,夏天对他说:“你们那边做了贷款调查要传递呈批表的时候,贷款证和有价单证要一起往上传,让大家好判断。”

    徐东海不以为然,说道:“你们要相信信贷人员。”

    夏天看着徐东海,停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亮在明处,是程序问题。”

    其实,徐东海包括前一阵子有计划地向企业吹风说资金信贷部不能见企业和这次有意把原件留置在手中,是他的心计之一。他想通过这样约定俗成形成一个习惯做法。日后就是这样操作贷款。那么,资金信贷部的所谓审查岗的汪洋和夏天日后只有签字和被人打屁股的份儿,但就是不了解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被人打屁股。这样一来。便妙不可言了。

    “这样的话,将为自己拟议中的计划的成功增添胜算。”——徐东海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而作为徐东海目前的合作人之一的夏天,也许就是他实现自己目标的最大对手,因为夏天是一个很难被别人把握的人。徐东海如果把计划明确告诉他,他也不见得愿意同上一条船;若不告诉他吧,要瞒天过海也不容易。徐东海已经在这方面花了很多功夫,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这不。只听夏天冷冷地说:“还是应该把企业的贷款证和房地产证拿来,好写审查意见。”

    听夏天的说法,如果不把原件拿来。就不写审查意见了?徐东海无奈,只得离开夏天办公室,叫舒光荣将有关原件送给夏天审查。

    夏天看了原件之后,并没有难为徐东海。而是痛痛快快地写了同意上报的审查意见。将资料移送给陈作业的时候。夏天向陈作业汇报了这个小插曲。

    陈作业听后说:“你的做法是对的。而且我们现在做贷款,也不要像过去金融服务社时期那样,有引存款就做,这样会害死人的。”

    夏天说:“是。”

    其实,陈作业也不像是条汉子,说归说,过不了几天,他便忘了他自己说过的话。和徐东海合演起双簧来。

    这天上午,王显耀来到支行后。叫了陈作业过来,谈了一会儿事情。后来想起了一件事,随即说:“也叫老夏来一块议一下吧。”说完,打通了夏天的电话。

    而夏天因为昨天参加了总行组织的中院强化金融案件执行活动的预备会议,也正好要向行长做汇报,接了电话后马上拿了笔记本来到行长室。这次,夏天和陈作业一左一右坐在王显耀的对面,只听王显耀说:“总行沈行长原来不是在金融服务社当老总吗?他原来那个金融服务社的副董事长向沈行长提出要借点款,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这人竟与我们的贷款户——深圳远大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的黄辉有关系,要我们贷款给远大公司。”

    夏天说:“远大公司的老总黄辉,就是原来我那个信贷部的信贷员欧忠诚的表哥。他最近以远大公司的名义收购了一家市属国有企业,准备更名为深圳远大集团公司。我听说,他是看中这家被收购公司的一块地,但是,公司原来的债务,仅银行贷款就有3000多万元也一起背上了。”

    王显耀说:“我听说,这个黄辉在他的老家汕尾投资了一家电厂,生意做得不错。到时候,叫李国兰还是谁去汕尾调查一下。”

    这事议论了一段时间后,夏天适时地说:“两个行长都在,有一个事要汇报一下。我昨天到总行参加中院强化执行案件的预备会,执行庭的两位庭长都很重视,不仅来了,而且讲了话,还和大家在总行餐厅一起吃了一顿晚饭。他们对我们支行很感兴趣。中间发生了一件事,我估计可能佳木斯招商开发公司的张抗美缠得他们很紧。当时,庭长特意走到我面前,倒满了两人的酒杯,用在场人中只有我听得懂的语言说:‘来,我们干了这杯,两百六,小意思,就不要计较了,一切尽在酒中!’我还真干了这杯酒。看来,日后我们要是找他要那佳木斯的260万元贷款,是没戏的了。”

    王显耀听后在抿嘴笑着,陈作业则说:“哎,最怕这样那样的关系!”

    夏天又说:“我还听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听说我们市民银行一家支行拿了建华公司的营运小车牌做了抵押,原本满以为可以将这个车牌抵还点贷款的。没有想到的是,北京层面的一个领导同志一个电话打到市里,没过几天,法院就将15块抵押车牌判给了上海的一家企业抵债。你们说,这玄乎不玄乎?”

    这时,两个行长见怪不怪,没有评论。倒是王显耀问道:“说到建华公司,现在总行搞得怎么样了?”

    夏天说:“我听说李一剑到美国买壳上市的公司是一个在当地很差的公司,就买卖双方来说,要买的目的是为了圈钱,要卖的则是害怕退市,他们就因为这样臭味相投而走在了一起。据说,不一定搞得成。前不久,在《深圳特区报》上不是公开登了启示吗,建华公司原来挂靠的公安系统已经与它脱钩了,李一剑、吴维维的公安工作证也宣布作废了。这光环褪尽,建华公司便很难走下去了。”

    陈作业忿忿说道:“这个公司要是让我们支行搞清收,明年的任务不就很好完成吗!总行也是的,很多务虚的动作,就是不见成绩。”

    王显耀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的问题还不仅仅在这里,就连总行的头儿也是三心两意的,整天看到市里出缺的局长位置在出神。”

    陈作业说:“我看不论是谁,在市民银行总行呆个两三年都会意志消沉,没有心思再干下去。”

    这三人就是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平时难得说出来的话。

    而此时,王显耀的心里也是活动开了离开湖贝支行的打算,只是要怎样离开,他还没有考虑成熟。

    有道是,局外人清。就王显耀此时的心态,有个局外人写了一首顺口溜道尽其情:

    官啊官啊官官官,当来当去鼻眼酸;

    卸任还得图体面,与之奈何尽盘算。(未完待续。)

三四一、李国兰的贷款调查

    话说王显耀行长把徐东海叫到办公室,对他如此这般地面授机宜,便把调查sz远大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增加贷款的任务安排给信贷员李国兰单独完成。

    李国兰是一个喜欢走门子的部下,她从徐东海手中接受了贷款调查的任务后,首先到了行长室,探一下王行长对这笔贷款的态度。完了,又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徐经理叫我去汕尾调查黄总的企业,你有什么吩咐吗?”

    夏天看着李国兰,不像是造作,便对她说:“到汕尾的目的是了解这个电厂投资,黄辉的企业占多少份额,现在究竟建设得怎么样了,是刚刚开工,还是已经发电了?效益方面计划怎么样?实际怎么样?等等,你去那里,关键是要拿到真实的东西,至于回来后真的贷款多少,那是回来后商量的事。”

    李国兰对夏天的提点感谢说:“谢谢夏经理的点拨,我走了。”

    夏天看着李国兰走出办公室的背影,自语道:“多重身份:一个初中生,不到三十的年青女人,几个孩子的妈妈,已经离婚的女人(尽管这离婚有人说是为了她老公避债而有点假),又还是比较胜任的银行信贷外勤人员,内内外外几个角色集于她一身。不容易啊!与此同时,她也是一个高危人员,若控制不好,必然出问题。”

    这时,原在总行资产防损部工作而现已经调至总行行长室当秘书的陈韵给夏天打来电话:“喂,夏主任是吗?我是陈韵。”

    夏天说:“你好,怎么到了行长室,您还忘不了关照兄弟啊?好样的,有什么指示?”

    陈韵操着他平时讲话的腔调说:“指示个鬼,关照个鬼啰!现在。要你关照才是真的。”

    夏天听出话中有话,问道:“你要我帮什么忙,你说,只要我能帮上,一定照办。”

    陈韵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敢开口啰,我想。明天你们行的车有空吗,借我用一天。”

    夏天说:“好的,你要座位多一点的,还是要少一点的?”

    陈韵说:“我看就是平时小任开的那部就可以啰。不过我说啊:这是我私人向你借啊!”

    夏天说:“行,没问题,你放心吧!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叫小任把车开到总行楼下,等你交钥匙,行吗?”

    陈韵说:“行,谢谢你啊!”

    夏天放下电话。到了行长室将此事告诉了王显耀,王行长说:“行。下午叫任尔为把车送过去。”

    随着年终的临近,一系列与年终有关的工作在各单位之间布署着、展开着。这也是中国的一个特色,湖贝支行也不例外。这天下午,王显耀在行长室召开行务会,会议主要内容都与年终有关,其一是传达总行关于做好九八年末的收官工作,在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不懈怠,把各项业务指标完成得更好。其二是各部门着手开始年终总结工作。支行的总结要在12月14日交到总行。其三是按照总行的部署,成立支行人事考核领导小组。王显耀任组长,成员由陈作业、高丽平、夏天、许爱群和机要员组成,由于韩小妞请假三个月,其机要员工作由营业部抽调来的刘娣暂代,因此人事考核的工作便由刘娣参与。其四是“三防一保”工作。各部门一定要把责任落实好,不要在临门一脚的时间段出问题。

    会议结束后,夏天回到办公室,觉得自己部门要完成的任务还是不少的,大家都要搞的年终总结、人事考核工作就不用说了;那一大摞借新还旧业务还是要加快速度;还有清收奖金问题。初步统计仍有七万元左右要抓紧申报,不要拖到明年。

    却说李国兰了解了支行领导对远大公司增加贷款的想法后,随黄辉在汕尾海边兜了一圈,看了黄辉说的发电厂正在筹建之中,就是因为他要钱投资到这里,才向银行增加贷款。因此,夏天说的那些调查项目便没有办法完成。

    这时,黄辉可能看出了李国兰的心思,对她说:“你不要负担那么重,这是总行压下来的贷款,你应付一下场面就行了,看看风景,吃吃海鲜,看看老家,然后带点海产回家,再就是回去好好汇报。办好了,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李国兰说:“黄总说的理是这个理,我要你关照的地方多了。”

    黄辉是生意中人,吩咐司机到自由市场买了一大摞海鲜放在轿车的后备箱里,让李国兰带回深圳。

    就这样,她在汕尾呆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回到了sz。但她回来后,没有到支行,而是直接叫黄辉的司机把车开到了她在莲花村的家门口,拿了海鲜说了声“拜拜”便下了车。

    第二天,她分别向两个行长、夏天、徐东海作了汇报。得到行长授意后,不到两天便写好了远大公司的贷款调查报告,送到了徐东海的案头上。

    徐东海是个性情中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批了字,将卷宗送到夏天管辖的审查岗汪洋手上。

    话说汪洋虽然最早是徐东海的部下,但与夏天一起共事也有四年了,知道夏天分析问题讲究根据,不可随便,便对徐东海交来的材料按程序计算、打分,认真复核了一遍。后来,还是不敢将意见写在呈批表上,便拿到夏天办公室征求夏天的意见。

    夏天问道:“你的总体看法怎样?”

    汪洋说:“对两个单位打分的情况看,还马马虎虎,但是,李国兰提到该企业经营情况很好,投资汕尾电厂回报率很高,则没有根据。而且这个企业有3000多万元的银行贷款都是老贷款了,虽然说远大公司刚刚收购,但也算企业的负债呀!这样算起来逾期率就高了,表明信誉不好。你看怎么写好?”

    夏天对分析问题有独立见解的部下一贯都很满意,听汪洋说完,夏天评价说:“你经过几年的锻炼,长进了不少。”

    然后,看了汪洋一眼,才继续说道:“黄辉敢于花500万元收购这个有3000多万元银行贷款的国有企业,实际上是看中了它的一块地。当然,这个企业问题不会少,它过去就和我原来呆的市属一级国有企业规模相当,一年下来也就200来万元的利润。市里抓大放小要卖掉它是有道理的。因此,我们在评价他们的利润能力和还款能力方面不能太天真,也不能太浪漫。像李国兰这样,在汕尾海边看了一回海景,心里非常写意,猛嚎一声:‘大海啊!我爱你!’就能产生出多少利润来,我看未必。所以,要留有余地。”

    汪洋说:“但是,这是上面压下来的客户,总不能写否定意见吧?”

    夏天略作思考,说道:“这样吧,你的审查意见写:‘经审查企业现有资料,同意调查岗所评信用等级;但该企业刚刚完成收购,实现赢利能力和现金流量计划的或然率不高,在短期内偿还债务能力较差。同意将企业贷款申请上报审批。’你看怎样?”

    汪洋赞同说:“我同意。这样,在几个关键点上都表明了我们的态度。”

    夏天笑着说:“我这边的意见就写:‘同意本部审查岗意见,报上级审批。’”

    汪洋说:“那我就抄上去。”她说完,迅速在贷款呈批表上写上了夏天框定的内容。

    接着,夏天也写完了审查科长(主任)的批语。

    待汪洋准备将贷款资料拿给行长室的时候,夏天对她说:“还有两件事我要先跟你打个招呼,一是你要抓紧将‘两清’奖金造表上报,而且不要张扬。我的看法,哪个部门清收的就归那个部门,这是我一贯的态度,也是sz的内涵所在。二是到年底有几个借新还旧的企业,像欧深联锁贸易(sz)有限公司、sz(神明)灯具实业公司等都是行长的客户,我们这个部门可以放宽结算存款的计分问题,不要与产品开发部在这个问题上闹别扭,以免被他们借题发挥。”

    汪洋知道夏天在奖金上的态度可能又会使产品开发部的人有意见,所以在另一方面退让一点,便应承道:“好的,你交办的,我尽量做好一点就是了。”说完,将贷款呈报卷宗拿在手中,对夏天说:“我把这送给陈行长?”

    夏天说:“好,你送去。”(未完待续。)

三四二、“‘或然率’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上午,在陈作业办公室里,王显耀和陈作业正在审查着远大公司增加700万元贷款的呈报资料,两位行长看到汪洋写的审查意见总是感觉有点怪怪的,怎么看也不顺眼,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一番。后来,王显耀说:“叫汪洋来问一下,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陈作业便打了内线电话叫汪洋前来。

    汪洋到了陈作业办公室,看到王显耀行长也在,问道:“行长们找我?”

    王显耀说:“没有什么事,坐吧。”

    汪洋坐下后,陈作业问道:“我和王行长正在推敲你写的审查意见,这个‘或然率’是什么意思?”

    汪洋说:“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是夏经理提出来的。这么说吧,我审查了这个资料后,把握不准,就拿到夏经理那里跟他商量,夏经理对黄总刚刚收购的企业很熟悉,说同意报贷款,但审查意见要留有余地,因为企业的赢利能力不强,负债又重。”

    王显耀笑着说:“原来是老夏搞的名堂。”

    汪洋解释说:“其实夏经理与黄总还是很有交情的,你们看,欧忠诚是黄总的外甥,都在夏经理手下搞了这么久的信贷。”

    王显耀说:“没事,我俩只是问问。”

    汪洋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走了?”说完,看了王显耀一眼,得到他的默认,便离开了陈作业办公室。

    王显耀又对陈作业说:“作业,叫老夏来一下,问他是什么意思。”

    陈作业打通了夏天的电话,说:“老夏,我正在看贷款资料,有些事想问一问你,你来一下我这里。”

    夏天放下电话,来到陈作业办公室,看到王行长也在场,与王行长打过招呼,便站在陈作业的旁边,以便看贷款资料。

    陈作业说:“你写的批语我们把握不准。”

    夏天笑着说:“不会吧?”

    陈作业问道:“你这个‘或然率’怎么解?”

    夏天很认真地答道:“这个名词不是我创造的。我的理解,或然,或许、可能的,表明机率的问题,就是现实与可能性之间发生的机率。譬如:保险公司收了保费,在一定时间跨度内要赔出多少呢?这就是或然率的问题。”

    陈作业关切地问:“你这样写上去,会不会在总行那么多知识分子中出洋相?”

    夏天自信地说:“不瞒你说,早在十年前我写的信贷专业的教材就在广东的金融院校的讲台上使用,我虽然不敢说很像知识分子,但作为半个知识分子还是有资格的。我觉得,在市民银行的信贷、计划、防损部这几摊子,好像我的专业水平还能应付。”

    王显耀看着夏天,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夏天讲这种说得比较满的话。夏天这话一出口,要他改掉审查结论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转圜说:“我看行,问清楚了就好了。”

    之后,三人对黄辉的为人也作了一番评论。

    这笔贷款往总行报了几天之后,信贷部负责人郝见光打电话给夏天说:“总行沈行长只答应500万元,你告诉王行长。”

    夏天说:“好的,谢谢你关照了。”

    后来,王显耀到了支行,夏天向他报告这事,王显耀脱口而出地说道:“数额不够大。”

    夏天听后觉得奇怪,在心里想:“王行长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为借款企业担心贷款‘数额不够大’呢?”

    夏天认为还是有必要提醒王行长,于是,对王行长说:“我认识黄辉比较早,总的感觉,他也不是一个谦谦君子,他空手套起白狼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一旦钱到了他手上的时候,他就不把你当一回事的了,我们不能不防。”

    王显耀听完后,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陈作业亲自动笔写了一个报告,向总行信贷部强烈要求将贷款金额重新审核为700万元。报告送上后,沈意民副行长仍然坚持只贷款500万元,同时放了一句稍为灵活的话:是否可以考虑两个月以后追加200万元。

    这笔贷款办下来后,有一天下午近五时,陈作业从总行打电话给夏天说:“老夏,今天晚上远大公司的黄辉请沈行长和我们,你来吗?”

    夏天略加迟疑,说了句客套话:“我就不用了吧?”

    陈作业随即说:“那好。”便挂断了电话。

    看官听说:这笔贷款放出后不到半年便成为是非贷款,两年后因为黄辉还不上款,市民银行业务监督部对当初经办贷款的人员还做了一番秋后算帐。当时,夏天已经淡出市民银行,而汪洋则在审查意见中得益于夏天提出的“或然率”三个字,被已经成为总行业务监督部主管人员的高友华认为,其实汪洋当时是提醒了领导的,而受到肯定。当问及李国兰的时候,她好像当初就是千般不愿、俨然受过万般委屈一般,眼圈一红,口带哭腔嗫嗫地对总行监督人员说:“我当时听领导的,行长叫我报我就报。”而主导这笔贷款的沈意民副行长还在台上,而且从势头上看大有再往上升的可能,于是,被追究责任的郝见光、陈作业、王显耀等当事人便像乡下人说的:“死鳖没有尿屙”、“被人打碎了牙齿还往肚里吞”,他们谁也没有透露沈意民在这笔贷款上的关节。——这是后话。

    正是:

    可叹圈中抬轿夫,背尸过溪腻汗流;

    抬着轿子轻声问:提携名单有我无?(未完待续。)

三四三、贴现案露出马脚

    却说省高级人民法院自从五月份作出了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纠纷案的终审判决后,因为宝安福利床业公司的法人代表陈连平被拘留在看守所,无法签收法律文书,便采取公告送达的形式处理。公告期满后,虽然听说市里将抵押问题当作诈骗处理,但省高院已经在判决书上明确表示,该案是一宗贷款合同纠纷案,受到法律保护。因此,省高院很关心案件的执行问题。他们叫书记员与市中院联系,要求湖贝支行抓紧到省高院办理对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纠纷案的执行手续,不可以久拖不结。市中院将省高院的意见转达到湖贝支行,夏天听到消息,恨不得立即组织拍卖行把抵押房地产卖了,以了结这笔贷款的是非。于是,立即与行长协调请郝文婷和任尔为开车到gz,把执行公告手续签发下来。

    这天上午,是夏天安排任尔为与郝文婷到省高院办理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纠纷案执行手续的日子。夏天在招呼郝文婷上车后,刚刚回到办公室,汪洋拿着一个卷宗走了进来,对夏天说:“夏经理,徐经理他们产品开发部搞了一笔2000万元的贴现业务,我签了字,现在把资料给你。”

    夏天说:“好的。”

    汪洋走后,夏天在认真看起这份资料来,逐渐形成的看法是:他们把贴现的业务做成了贷款,格式不对,原拟马上退还给汪洋,叫产品开发部重新报上来的。但是再往下看。新的问题出来了:这笔贴现业务的承兑人和保证人的办公地址均为安延公司的办公地址,觉得十分奇怪。于是。灵机一动,便到机要室复印该资料的核心部分。

    下午。夏天在保存好复印的该资料的核心部分后,不动声色,叫来汪洋,对她说:“我看了老徐的贴现资料,好像搞错了,你们都把贴现弄成贷款的呈报表了。”说完,将资料拿给汪洋看。

    汪洋一看,道歉说:“是啊!我没有看出来,对不起了!说明羌还是老的辣。”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夏天把整套资料退给汪洋,说道:“你退给产品开发部,要报就将表换一下。”

    汪洋说:“好。”说完,拿着资料找徐东海去了。

    当天下午,徐东海将更换后的资料又交到汪洋手上,汪洋按照上一次所签的意见,重新抄了一回,也很快送回到夏天的案头上。

    夏天看了徐东海签署的意见,比原来的那份谨慎了不少。说明他自己的底气也不足。他仍然不动声色,检查了原来的资料还在里面,只是像上次一样没有贷款证原件,而复印件明显看得出造假的痕迹。夏天想:“说明老徐上次不给原件是有伏笔的。但这笔业务不一定做得成。没有原件也没有必要向他要。”便一反常规,将该资料锁进自己的铁柜里。

    因为这天是星期五,接下来两天假日。到了星期一上班后,夏天把任尔为叫到办公室。关上门,将一张小纸条放在桌上。对他说:“你去办一件保密的任务,按照这张纸条所列的名称,到工商局查询一下,看这些企业的股东构成。我再明确一次,这是保密的,回来后对谁都不能说今天上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更加不能谈论纸条上的内容。就是对汪洋、小韩她们也不能说。”

    任尔为说:“我明白了!”说完拿着纸条就去办事去了。

    过了一会儿,产品开发部的申平因为一笔小额贷款办理出帐手续,来找夏天。夏天签完了借据手续后,问他:“听说你和舒光荣一起去贴现企业调查,但是你没有在调查表上签字,怎么回事?”

    申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看到那企业怪怪的,好像和徐经理有什么关系一样,很多事情不清楚,不敢签。”

    夏天问:“后来怎么叫陈鲁签字了呢?”

    申平笑着说:“不是要双人调查吗,我不签,徐经理说:‘陈鲁,你签个字!’陈鲁没有办法,不就签了一个名。”

    夏天问道:“陈鲁没有参加调查吧?”

    申平说:“他去个鬼!”

    夏天对申平表示肯定说:“你不签这个字是对的,表明了一个党员的政治品质和业务上的敏感性。老徐在这件事上是不对的。”

    这时,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夏天拿起电话准备接听。申平说:“夏经理,我先到营业部去把这事办了。”

    夏天说:“去吧。”说完,对着话筒问道:“你好,湖贝支行,请问您是哪位?”

    只听电话那头说:“夏主任吗?哎,我说老伙计,我是中院执行庭的李子贝。喂,老乡!我说啊,有一个事要请你帮忙。”

    夏天说:“啊!李法官,要我办什么事?好说。”

    李子贝说:“还是上次跟你说过的:我经手执行的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案子,也搞了几年了,现在我很难做。我说啊,你们银行写一个中止执行的公文给我,让我好做啊!”

    夏天听后笑着说:“我理解您。按理说,这个公司是以全民股份为主,况且,贷款的时候还是市里有关部门转圜介绍给我们的,终止执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现在的问题,一是我们还在积极寻找它的财产;二是不怕跟你说,当时这笔贷款还是我所在的信贷部做的,若是我牵头出这种文书,日后难免会有瓜田李下之嫌。您看呐?”

    李子贝很干脆地说:“那好。我跟王显耀这个老领导说说去。挂了!”

    夏天礼貌地应答道:“好的,改天我到中院拜访您。”

    上午临下班时,任尔为回来了,来到夏天办公室后,极灵气地把办公室的门带上了,对夏天说:“全部查到,都是与安延公司有关系的。”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电脑查询单,和夏天一起看起来,夏天也是很高兴,但看到一个企业负责人的名字为徐得利时,眼睛一亮,问道:“能查出这个人的身份证号码就好了,看他是哪里人。”

    任尔为说:“作为普通查询查不出这东西,作为查案件可能行。”

    夏天说:“你下次再到工商局时,问一问查身份证要些什么手续。”

    任尔为说:“我记着这事。”

    “看来,”夏天一边推敲着电脑查询单,一边对任尔为说:“老朱成立那么多公司,是为了建立他的新的资金链的需要。而且,还有玩弄资产转移的“暗渡陈仓”的味道,这个老朱哇,的确像他自己说的,有点像个‘伟人’的样子,肯折腾、会折腾。哈哈。”

    的确如夏天所说,此时的朱赤儿,已经完成了他在三年前开始实施的所谓“金蝉脱壳”与“暗渡陈仓”计划:原本在sz只有一家sz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运作,派生出三家二级公司——sz万安投资有限公司、sz千汇实业有限公司、sz安源贸易有限公司和三家三级公司——sz奋发实业有限公司、sz欢欣实业有限公司、市达富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同时运作,而在本市以外地区还有q岛的百货公司和z山的电子厂,延续资金链的能力大大增强。而且,因为新公司均由朱赤儿当法人代表的sz万安投资有限公司直接或间接交叉控股的形式出现,着实是一群用了朱赤儿的智慧、没有用他的名头的子孙公司,有效地规避了朱赤儿的负面影响,让旁人看不出端倪,因而在向银行融资起来颇为得心应手。三年间,仅仅在z山市竟向社会与银行融资近15亿元,加上q岛的百货公司骗得一亿多元和本市新增的两亿多元,欠债总额已经达到20亿元了。而sz万安投资有限公司投重资参与笋岗路38层的千汇大厦的建设也近尾声,由此实现了其资产转移的“金蝉脱壳”计划。这样一来,曾经名噪一时的sz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除了几栋建好的汽车城的资产外,俨然是一家宰没毛、割没血的空壳公司了。

    两人推敲完后,夏天对任尔为说:“你辛苦了,要注意保密。”

    然后,又对他说:“中院的李法官又打来电话,要求中止执行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案子。我跟他说,我们还在积极寻找它的财产。以后,若是他向你要求中止执行,也这样回答他,我们不能发出中止文书。”

    “好的。”任尔为好像挺懂事似的,继续说道:“我每次在中院碰上他,他都会跟我说中止他手中案子的事。我就说,麻烦您跟夏经理打个电话通通气。”

    夏天纠正道:“对于法院和法官有什么要求,回来要汇报。但不要把话当场说死,也不要引导在一个人身上。这样,更加有利于工作的开展。”

    任尔为听后马上说:“是!还是夏经理经验丰富,办事老到。”说完,看到夏天没有什么反应,又说了一句:“我走了?”便离开了夏天办公室。

    任尔为走后,夏天将这些资料也锁进铁柜里。随即在脑海中形成一个疑团:“徐得利会不会就是徐东海呢?或者是他的父亲?如果符合其中一条,那么,他这样做便说得通了。”

    夏天决定,要与陈作业接触,看他对这笔贴现业务事先知道多少。(未完待续。)

三四四、李国兰与夏天生隙

    话说支行成立人事考核组后,一些稍有心计的员工出于不同的目的,时不时与考核组的成员拉近乎。这事做得最明显的莫过于李国兰,她总是利用在支行吃早、午两顿饭的机会有事没事就往办公室主任许爱群的办公室跑,着实让许老太婆好不欢喜。

    看官也许会感到奇怪:这李国兰在许爱群眼中是那么重要吗?原来许爱群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人脉荒——在一个支行里,在心底里愿意跟她粘糊的人少得屈指可数。有人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许爱群走到这步田地,还真得从她的为人说起。

    当初,许爱群跟着王显耀来到湖贝支行上任,带了一个总行派来之人的正统身份,加上她嘴甜眼尖面善,很快让全行上下接受,甚至连经验老到的王显耀也高看她一线。接下来,在营业部上班的不少小女孩就成了与她聊天的常客,久而久之,她与营业部负责人谭飞燕的矛盾便由私下勾心斗角转向公开化了;后来,因为计划信贷科由四个部并成一个科,在加强管理的同时要裁撤不少人,而有些心怀不少期盼的人以为许爱群的办公室主任是行长的化身,找上她诉苦的有之,向她要官当的有之,在她面前投诉夏天和拨弄是非的有之……也就是这些一个个的“有之”,被急于想升官的许爱群以为找到了夏天的死穴,时不时借题发挥、煽风点火,最终导致夏天的不满。与此同时。她自己办公室那摊的人气对她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因此。她渐渐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再到了后来,连民主竞选办公室主任都输给了秦现虹。这时的许爱群也不是没有总结自己的不是。但是已经稍为晚了点。而恰恰在此时,产品开发部的李国兰主动前来示好,主任长、主任短的叫得正欢,能不让人欢喜?

    那么,李国兰的内心又是怎么想的呢?当李国兰听到支行人事考核小组由行政班子和支部班子加刘娣组成,她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王行长、陈行长、夏天三人对我的印象都是定准的,其中,两个行长对我更加肯定,而夏天则毁誉参半。但是他敢说话;而刘娣虽然刚刚临时接替韩小妞搞人事,前几天因为自己搞了一张sz大学的文凭想叫她套入档案中,还跟她闹了一回别扭。这样,若她在人事考核中万一有对自己不利的说法,自己就可能悬了。那么现在要拉住许主任,让她能为自己说上话。”

    李国兰想也是这样想,做也是这样做的。自此,便有事没事都不断地往许爱群那里坐上一阵、聊上几句。

    话说许爱群也是知道人疼、理解人爱的种儿,她见李国兰来得勤了。估计有事求她,便问她业务上的事、生活上的事,李国兰更是乐于汇报三、五句。这样一来,还让许爱群学上了信贷业务了。就这样。两人一来二去,竟然聊成了两姐妹一般无话不谈。有一天,许爱群对李国兰说:“国兰。你好好争取,到年终我建议行长评你当总行的先进工作者。你业务熟,现在也是产品开发部的台柱子。明年提个主任,我看不成问题的。”

    这话一出口,正中李国兰的下怀,自个儿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走路也轻飘了许多。

    下午,工商银行的姚中平行长打电话到夏天办公室,姚中平开着玩笑问道:“夏总,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夏天一接电话就听出是姚中平打来的,也开玩笑回答说:“我有什么好忙的,在发挥着余热,应付着过日子。哪像你,是国有银行的第三梯队。风景就你独好!”

    姚中平说:“不会吧?夏总还发挥余热?姜还是老的辣!”

    夏天说:“真的,干活要靠年轻人,中医才是老的好。看来,我是不得不要考虑引退的问题了。”

    姚中平说:“哎,我向你透露一个好消息:沈存瑞出来了,由我们行接回来了。”

    夏天一听很高兴,问道:“出来了?没有什么事吗?”

    姚中平说:“结论究竟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也不方便问。但是,我们行里还是很重视他的事情的,做了不少工作。他现在在分行上班。”

    夏天问道:“他那些职务什么的……”

    姚中平打断夏天的话说:“你都傻的,一上报纸,能出来就是烧高香了!他现在也不就是在行里呆着,看看报纸什么的。”

    夏天说:“是,出来就好。谢谢你给我通气。挂了?”

    放下电话后,夏天想:“自己虽然很关注沈存瑞的事,但是,现在我也面临这种多事之秋,暂时还是不要联络的好,也算是一种预头或是意念吧!”

    这时,李国兰拿着一份《贷后检查报告书》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sz顺风工贸公司的400万元贷款要起诉了。”

    正在忙着案头工作的夏天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李国兰说:“该公司的法人代表已经放挺了,不愿意配合我们组织存款,我看他们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夏天估计李国兰又是故伎重演,像上次要该公司多付出6万元利差的手段一样,要求王丰收为她组织存款或补利差,因为谈崩了,便要求行里依法清收。其实,这王丰收是李国兰的老乡,算盘珠子也是打得噼噼啪啪的响,夏天一直看不惯。然而,凭心而论,他的公司又算是市民银行客户中比较好的公司之一。一直不欠息,也会补些存款,但是要适合他的成本水平才买帐。对银行来说,若是好客户都闹翻是不可取的,也是夏天所不愿意看到的,便冷冷地问道:“你刚才讲的,是不是你们产品开发部的正式意见和真实意思表示?”

    李国兰红着脸,没有吱声。

    夏天又说:“这个企业与我们打交道几年了,一直比较注意清利息和转换贷款形态,说明该公司还是比较好的。如果我们把好的贷款户都清掉了,我们大家吃什么呢?所以,我的看法是催促他们注意结算。”

    随即在她提供的《贷后检查报告书》上写了与自己刚才表态相一致的意见。

    话说此时的李国兰觉得夏天已经不是自己的行政领导,尽可以挑战他的权威。在夏天写了意见以后,她将该报告书递给陈作业的同时,添油加醋地对sz顺风工贸公司说了一通。陈作业看着夏天的批办意见,听了李国兰的讲话,居然骑墙地写道:“对该企业要抓结算,如果不行,要依法清收。”

    汪洋在将该报告归档时拿给夏天看了,夏天从此对李国兰表示出极大的反感。联想到上次分配清收奖金时,分给她排第二的1.6万元,她还附和着徐东海表示不满,更对她的为人嗤之以鼻。

    而李国兰在此事后走得更远。她利用自己在产品开发部主要业务主办的地位,在清收旧贷本息、奖金分配、贷款企业管理方面鼓动两个部门分庭抗礼,并想在这种复杂人事关系中捞到好处。

    正是: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贪念频生终害己,取巧必报等机缘。(未完待续。)

三四五、徐东海与朱赤儿的勾连

    上回讲到徐东海找来一个企业办贴现业务,承兑企业和担保企业的注册地址都是深圳安延汽车城公司的办公所在地,引起了夏天的警觉,心里想:“这老徐,上次拿来的承兑企业是安延公司的,我叫汪洋暗示他知难而退,收回了全部资料。这次又故伎重演拿来了两个安延公司的企业,胆子也是够大的。而且事先根本不跟我打招呼,他在产品开发部签完了字,直接将材料往汪洋手上一递,就等着我同意了。那么,他有两个层面的问题,一是敢于拿安延公司的企业到湖贝支行来做资产业务,在目前市里把安延公司问题当作诈骗案查处的情况下是犯了大忌;二是敢于这样不把别人当一回事,好像一定要做,志在必得。是不是得到了行长的支持呢?要作判断。”

    夏天决定依计先摸摸陈作业究竟知不知情。

    这天下午,夏天来到陈作业办公室,还没有坐下便单刀直入地问道:“陈行长,老徐搞了一笔2000万元的贴现业务送到我手上来了。你事先知道这回事吗?”

    陈作业回答说:“徐东海曾经问过我是做还是不做,我问他:‘材料怎么样?’他说:‘基本齐了,’我跟他说:‘不能基本,要全。’”

    夏天又问道:“这两个企业你接触过吗?”

    陈作业觉得夏天问得有点多了,但也不便发火,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夏天说:“我只是想判断你下了多大决心,是不是一定要做这笔贴现。”

    陈作业没有正面回答夏天的问话,而是不太高兴地说:“你先把把关,看企业情况怎么样。然后报给我。”

    夏天说:“好的。”

    夏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边摆弄着资料卷宗和工商局的电脑查询清单,一边推敲着写一个材料给两个行长。怎么写呢?他咬了一会儿笔头,随即写道:

    .秘密件,注意保密.

    关于深圳欢欣公司与深圳千汇公司信贷业务的审查情况

    王行长、陈行长:

    支行产品开发部于12月17日下午向我部审查员递交深圳欢欣实业有限公司申办2000万元承兑贴现业务材料。我部当天下午初步审查后,提出“呈报表形式不对”退还重报。当日下午即重报到资金信贷部。现将审查中发现的有关情况书面报告如下:

    一、深圳欢欣实业有限公司和深圳千汇实业有限公司与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有不解之缘。

    据我所知。深圳欢欣实业有限公司拟与我行建立信贷关系始于三个月前。当时产品开发部呈报一份材料(拟贴现)给汪洋同志。然后,徐东海同志向我介绍其上级公司千汇公司的情况,说:“该公司有实力。”我听到“千汇”的名称很熟悉,后来查了有关的工作记录,知道是今年五月我行因为安延公司问题而查封了该公司购置于千汇大厦中的物业。出于慎重考虑,我部秘密到市工商局查询了深圳欢欣实业有限公司的注册材料,证实该公司与安延公司有关。出于对徐东海的爱护,在顾全他的面子的前提下,我叫汪洋委婉地点明该公司与安延公司有牵连。后来。徐东海同志主动取回了全部申报资料。不料三个月后,“前度刘郎今又来”般再向我行要资金。

    现查明:

    1、深圳欢欣实业有限公司的股东——深圳千汇实业有限公司注册时的所在地为安延公司办公的所在地(见附件一与公司章程)怡景花园兰花村x号、牡丹村x号。

    2、宝安公安局扣留安延公司轿车时,三部车均从千汇公司处取得。

    3、产品开发部提交该笔贴现业务后,本部进一步查明:深圳千汇实业有限公司、深圳欢欣实业有限公司、深圳万安投资有限公司、深圳奋发实业有限公司、深圳安源贸易有限公司、深圳达富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均为安延公司的企业(见附件二)。

    4、另据了解,在调查两家公司期间,作为参与调查的申平不愿意在调查表上签字,徐东海随即叫没有参加调查的陈鲁作为调查人之一而签上大名。

    二、两家公司的财务状况。

    总的来讲,两家公司提供的财务报表漏洞很多。为什么能使xx发展银行和市内另一家商业银行上钩,贴现出大量资金?原因还是安延公司朱赤儿的传统招数——引存款。这一点。在三个月前徐东海同志跟我交换看法后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说:“听你讲的操作手段很像安延公司的,关键要弄清楚企业为什么这样做,与安延公司有没有关系。”

    两个企业的财务方面的主要问题是:

    1、公司均为1998年2月以后开始运作,但在97年就已经大赚其钱,并不顾财务制度的基本规定。虚增股本金。如:深圳欢欣公司于1998年7月28日成立,截至98年12月21日注册资本仍为300万元,但所有者权益已增加到679万元。深圳千汇实业有限公司更是离谱,公司法人代表黄德明于1998年12月10日在公章确认证明上表明该公司于98年2月13日成立(见附件四),其原公章于1998年1月16日刻印。但早在1997年12月便实现销售万元,利润517万元。今年1——11月,更是表现出十分可贵的、很强的抵抗亚洲金融风暴的能力,在深圳竟然能够一枝独秀,实现销售24932万元,利润万元。

    2、更为离谱的是:千汇公司截至报表区间的11月底,利用银行信誉取得27278万元的承兑和贴现,按常理,在负债科目的短期贷款和应付票据中应有此数,但总的负债才3490万元。另一方面,在资产项目中。通过票据承兑会实现存货的增加。如果销售出去就意味着存货的减少和应收帐款与银行存款的增加。但它的流动资产的总额只有万元。其中,表明银行存款余额的xx发展银行的对帐单的复印件可以确定为变造(见附件五),因此,资产又少了万元。也就是说,银行和相关企业给了该公司大于27278万元,而帐上反映则小于7200万元。有可能转移资产两亿元。

    3、公司资金困境明显。从结算清单上看不到企业正常收入的记录,其承兑期限集中在本年12月和明年1、2两个月,在xx发展银行已到期的6笔7238万元贴现中,已还4笔万元,初步判断均为转开新票的形式维持偿还记录。有一笔业务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据记载,1998年11月20日,千汇公司在xx发展银行办理商业承兑汇票贴现1400万元,而保证金也是1400万元。还有,在后面的新票换旧票的业务捣动中。1000万元数额为例,后者比前者大了30万元,说明该公司要维持拆东墙补西墙的游戏已属不易。

    三、看法与建议。

    上述两企业的承兑和贴现业务属非商品交易融资,建议不碰为妙。我们联想到运动场上的4x100米接力赛跑,也许第一、二棒均是好的,但总要有第三、第四棒来收拾局面,结局却很难预料。

    然而,这笔呈报资料也许给我行明年的清收工作开辟着另一番天地:顺藤摸瓜找到了安延“老爷子”的儿子、孙子们。我们知道了它们住在哪里,就能找上门去。看看它们的家底。并在这些家底中看看有没有可以拿来还它们的父亲或爷爷所欠债务的东西。

    我的另一个看法是:我在湖贝支行已经工作了五年,对从金融服务社一起走过来的同事有着很深的感情,这当然包括徐东海同志。今年,对于我行来说是一个多事之年,我曾经在停车场亲眼看到公安局的洪虎同志将老徐带走时,他脸色煞白地从行长室一步一回头走下露天楼梯的情景。当时。在我的脑海里,一种“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的情怀,顿时转变成心中的酸楚。事后。我跟东海同志谈及此事,他也说看到了我的表情。当然,我也能揣摩到行长在我接受政法机关问询时的心情。就如在西丽湖开会后大家在一起吃的那顿“告别饭”。我还要说的是,作为历史见证人,我也没有忘记:当年在安延公司突然大额增加贷款时,作为信贷总经理的叶佬同志曾经私下征询我的意见,然后,他根据我的看法向服务社领导表明不同意见,就在当日,朱赤儿、庄宇、徐东海联手吵着把叶佬挤走的情形。今年在政法部门对安延公司问题侦查期间,老徐在与我谈心时,多次流露出“谁沾上老朱谁倒霉”的感叹。但是,事情竟有如此的讽刺之处,作为中央圈定“要严肃查处”的安延公司问题还没有划上句号,而其贷款纠纷案再审即将开庭之际,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徐东海同志,竟敢将安延公司的企业再一次送到深受其害的湖贝支行融资,这就不能不警惕地问一下为什么了。

    考虑到社会的复杂性和企业及有关人员有违常规办理该笔业务的心态,建议慎重处理因本业务引发的系列问题。

    资金信贷部:夏 天

    1998年12月21日

    夏天写好后,并没有马上送到行长室,而是力戒因自己可能的冲动而产生不良后果,做个冷处理。

    第二天上午,徐东海坐不住了,来到夏天办公室问道:“老夏,那笔承兑贴现怎么样?”

    夏天看了徐东海一眼,迅速把视线移开,然后装着漫不经心地问他:“这两家企业是不是跟你很熟?”

    徐东海警惕地回答说:“不是很熟,有一个姓古的老乡在公司做事。”说完,看了一下夏天,然后继续说道:“是承兑,又不是2000万元贷款,而且公司也在做事,装饰商场。”

    夏天又问道:“你是不是很了解他们?”

    徐东海显然对夏天不断的问他与这两家企业的关系有了条件反射般的影响,估计夏天在调查着什么。因为按常规,夏天办事都是一是一,二是二,干脆得很。对于这点,找夏天办事的贷款户中都是有口碑的。

    夏天看到徐东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再难为他,对他说:“资料给了行长了。”

    徐东海旋即离开夏天办公室。

    徐东海走后,夏天想:“他还是没有讲真话。看来,他在前一阵子拼命鼓吹资金信贷部不能接触企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但是,他也小看我的业务水平了。这样的话,应该将我写的意见送给行长了。”于是,他重新看了一遍昨天写的东西,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将资料连同自己写的《关于深圳欢欣公司与千汇公司信贷业务的审查情况》夹在同一个卷宗里送给陈作业。

    话说陈作业看了夏天写的东西,额头上也是冷汗直冒,自言自语道:“难怪夏天一个劲的问我,原来是想堵住我的退路。我差一点被徐东海装进套子里了。”转而又想道:“夏天也是怪怪的,在怀疑我与安延公司有染。看来,还是要想一个办法让他感到我与这件事没有多大关系。”

    于是,陈作业从夏天所提供的附件中,找出安延公司所办的二、三级企业名单,在画着一张关系图,作为改天与夏天交换意见时对他的交代。

    这图是:

    第一层:

    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办公地址:爱国路怡景花园兰花村no-x.(宝安岸尾村)。

    第二层:

    深圳万安投资有限公司;深圳千汇实业有限公司;深圳安源贸易有限公司;

    第三层:

    深圳奋发实业有限公司;深圳欢欣实业有限公司;深圳达富实业发展有限公司。

    陈作业画好后,亲自到机要室复印了四份,便安下心来,心里想:“这样,等王显耀到支行时自己也可以交差了。”(未完待续。)

三四六、心烦意乱的徐东海

    1998年12月23日早上,徐东海上班后,看到陈作业已经来到支行,便来到他的办公室说:“陈行长,早上好!”

    陈作业看了他一眼,说:“坐。有事吗?”

    徐东海说:“那笔贴现批了吗?”

    陈作业说:“还没有批,在等王行长来后研究。我说老徐,你是不是没有向老夏说说企业的情况?”

    徐东海说:“要向他说什么情况?能做就做,不做就算了。退还给企业让他们到别的行做。”

    徐东海的言下之意,不愁没有银行帮他们贴现。徐东海说完,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走出了陈作业办公室。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估计到夏天和行长可能在调查什么,内心开始紧张起来,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在思考着摆脱被动的计策。

    而陈作业看着徐东海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要怎样应对,打了一个电话给夏天,叫他过来一下。

    夏天到来后,陈作业对他说:“刚才老徐在催办他的贴现呢!是给他做拴住他好呢,还是不做好?不做就要退资料。”

    夏天看到陈作业如是说,心里想道:“也不要把话说死,因为自己已经写了审查意见了,只要王行长看了我写的东西,这笔业务是断然不会做的。因为上次我写好了对安延公司再审案的答辩意见,王行长都怕沾上边,何况在目前案件再审的节骨眼上,要摆脱安延公司的问题都不容易,谁还愿意再贴上去?”想到这里。夏天说:“做的话,主要是要评估政治风险。”

    陈作业听后说:“等王行长来了。向他汇报后再说。”

    夏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徐东海来到位于夏天隔壁的资金信贷部的业务办公室。有意提高声音对李朝阳说:“小李,你还有没有安延公司的名片?”

    李朝阳说:“我找找。”随即拿出通讯录,找了一回说:“有。”说完,从通讯录中掏出了安延公司司机孙勇的名片递给徐东海。

    徐东海朗声问道:“是在怡景花园那边办公的吗?”

    李朝阳回答说:“是。”

    接着,徐东海拿出写在小纸条上的千汇公司的注册地在核对起来,看到确实是同一个地点,也没有吃惊的表情。而是当着任尔为、汪洋等人的面,按下资金信贷部业务办公室电话的免提键,打通了千汇公司的电话。对方接电话后,徐东海问道:“黄总,我是徐东海,我问一下,你们跟安延公司有关系吗?”

    对方说:“没有。”

    徐东海说:“没有我就放心了,就这事。挂了。”

    不一会儿,徐东海在资金信贷部业务办公室的表演,就由知道内情的任尔为转述给了夏天。

    这时,王显耀已经来到支行。他来到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叫临时顶替韩小妞的刘娣将文件拿来让他浏览一下,批个字。然后叫她通知人事考核组成员中午在支行吃饭,吃过饭后参加对支行业务主办的考核。

    王显耀批完文件后,来到陈作业办公室。准备向陈作业了解他不在支行时发生的事情及处理结果。其实,最近王显耀在与陈作业商量支行业务时,总是到陈作业办公室为多。为什么呢?这是他主动推担子的有意而为的举动,他更多的时间是往总行活动。看能否摆脱在湖贝支行的主官职务。他心中的想法是:在湖贝支行也当了三年多的行长了,应该挪挪窝了。那么,去哪里好呢?上上之选是到总行当一个中层闲官,譬如纪委、监察室都可以接受;中上之选是到别的支行当一把手;下下之选就是继续留在湖贝支行当一把手了。因此,自己要走,就要让上面的头儿看到陈作业能够胜任湖贝支行的工作,所以,这也是他不经常来支行的原因之一。

    王显耀来到陈作业办公室后,陈作业说:“老夏对徐东海那笔贴现有不同意见,看来还是和老朱的安延公司挂上钩了。他写了一个东西给我们两个行长,你看一下?”

    王显耀坐在陈作业的对面,拿起陈作业送到他手上的夏天写的审查意见,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后,感慨地说:“老夏办事就是认真,徐东海一开始没有跟他明说是安延公司的企业吗?”

    陈作业说:“老夏是什么人,一说是安延公司的企业,他还会沾手?”

    王显耀说:“你判断老夏写在里面的内容站得住脚吗?”

    陈作业笑着说:“搞审计出身的,没有办法否定他。前几天,他还问了我一些问题,我觉得很奇怪,昨天这个材料拿给我以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估计我知道这是安延的公司,我差一点被徐东海装进套里了。”

    王显耀笑了笑,感到选择夏天把住这个关口是选对了人的,心里一阵欣慰。

    这时,陈作业问道:“今天早上徐东海又来催,那么,这笔贴现做不做?”

    王显耀此时已经在做离开湖贝支行的心理准备,不要说有是非的业务不愿意做,就是正常的业务也在等等、看看,裹足不前,他此时的心态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以免在离任审计的时候惹是生非。他说:“就不要做了!安延、岸尾公司的再审就要开庭了,这案子再审有点政治气味,我们不要没事找事,搞到自己一身骚味。”

    陈作业立即表态说:“好。”

    王显耀又说:“这事还是要冷处理,不要激化矛盾。材料最好放两天,让徐东海觉得没有希望,自己把材料拿回去。然后,夏天这边的思路,查财产,也是明年的事了。他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事情还得慢慢做。不要急。”

    陈作业说:“根据夏天提供的资料,我也搞了一个安延公司系列企业的关系图。到时候看看与郝律师他们一起推敲推敲。”说完,他将复印好的图给了一份给王显耀。王显耀看了几个企业的级次。说:“老朱就是名堂多,的确是一把骗钱的好手。一个农民折腾成这样,不容易。”

    陈作业笑着说:“要是没有两下子,他怎么敢说他自己是伟人呢?”

    随后,王显耀和陈作业把夏天叫来,王显耀面授机宜中止了这笔贴现。陈作业将他的图也给了一份给夏天,说到时候跟郝律师详细推敲看怎么查财产。末了,王显耀问夏天:“老夏,小刘说了没有: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吃完饭要考核业务主办,你和陈行长、高助理当主角,啊?”

    夏天说:“小刘说了,吃饭就吃呗。”

    而这时,徐东海的心里忐忑不安,十分关注王显耀、夏天的举动,但是,就是没有人跟他说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时间。王显耀和夏天都是支行饭堂的稀客,一两个月也看不到他们在行里吃一回午饭。他们来到饭堂。同事中开玩笑的开玩笑,打招呼的打招呼,都很融洽。徐东海打了饭后找到王显耀坐的那桌旁坐下来,边吃边探听王显耀的口风。而王显耀是一个极沉得住气的人。聊天照聊,语调也很谦和,就是不说业务上的事。

    夏天与他们隔着一张饭桌。边吃饭边看着王显耀与徐东海聊天,觉得挺有趣。

    吃完饭。支行人事考核组立即到行长室开展业务主办的考核。也是有点走过场,不到一小时。便顺利结束。

    这时,喜好打牌的陈作业邀请夏天他们到信贷办公室打牌。于是,大家摆开台子,夏天与李朝阳结为朋友,陈作业与申平结为对子就干了起来。王显耀自愿当夏天的拥趸,坐在夏天所坐的沙发的扶手上,笑咪咪地看着夏天声东击西的出牌,不时抿着嘴笑。而徐东海也一直站在陈作业旁边看到牌局结束。

    话说徐东海就是这样怀着既希望把这笔贴现做下来,而又担心缠上与安延公司内外勾结的官非,在查处朱赤儿诈骗案的时候,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心情,在焦虑地等待着。几天后,看到没有消息,他来到资金信贷部业务办公室,问自己曾经的部下汪洋:“那笔贴现有消息吗?”

    汪洋红着脸说:“不敢问夏经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般的贷款呈报材料都在他的办公室台上放着,而你这笔贴现一拿到他的办公室就不见了。”

    徐东海听后认为事有蹊跷,说明夏天也在提防着汪洋。“那么,他为什么要提防汪洋呢?怕她给我通风报信?”徐东海在心里暗忖着。

    后来,他干脆来到陈作业办公室,以退为进地对正在看电脑的陈作业说:“陈行长,深圳欢欣公司打电话给我,他们要把贴现材料拿回去。”

    陈作业放下电脑鼠标,将卷宗内夏天写的审查意见取出,把整个卷宗都给了他,没有说一句话,便又在看他的电脑了。

    徐东海拿着卷宗悻悻地走出陈作业的办公室。他回到办公室后,在心里想:“行里会不会因为这事处分我?看陈作业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有这可能,但看王行长的情形又不太像要对我下手。”

    就这样,徐东海在忐忑不安中等待行长找他谈话,但是几天过去了,也不见什么动静,于是,他判断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由此心态一变,埋怨夏天坏了他的好事,以至融资没有成功。

    为什么说是夏天成了他成事的绊脚石呢?徐东海是这样想的:“因为在王、陈、夏三人中,陈是先已协调同意的,而王是在陈、夏两人意见中定取舍的,往往还倾向于听夏天的,这样不是明摆着是夏天阻止了这件事吗?而且,我去拿回卷宗的时候,明明看到陈作业从卷宗内拿出一份东西,也许就是夏天的判断意见。”

    徐东海想来想去,心中的怨怼和愤懑情绪都集中在夏天身上。他在心里说道:“你不让我成事,我也不让你好过。”因此,他确实没有把这次挫折转换成教训,后来又在支行风生水起地闹了两回,在危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终于一头撞在红灯上。而夏天则时时顾及到与他相处了五年的时光,除了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外,在诸如“两清”客户管理、核发奖金、协调信贷管理等事情上有进有退的迁就着他。诚然,就夏天的个性,有时也免不了对他有言语上的冲撞。而两个行长,一个已经不太想管事,一个觉得两个信贷部门的主官关系不太融洽的话于自己更好控制,便有点暗喜。

    不料,事情发展得很快,王显耀眼看着到了不可收拾的边缘了,马上来个急刹车。他首先找徐东海谈话,要主动对夏天表示和好。然后与夏天沟通,要求夏天对徐东海宽容一点。并效法中美乒乓外交佳话,王显耀领衔,重拾球拍,行长、主任对垒了一番。

    话说徐东海对王显耀的话还是不敢当面反对的,在做了一番场面上的功夫以后,表面上与夏天走到了一起,但在内心深处还是忘不了与夏天争口气的企图。有一回,他故伎重演,先与陈作业和总行信贷部的头儿郝见光协调好,但就是不与夏天通气,组织了150万元存款,呈报了50万元抵押贷款,继续搞起他拿手的存贷挂钩贷款。满以为这下可以让夏天左右为难:要是同意这笔贷款,便是什么话也没有;要是反对这笔贷款,那就连总行信贷部的头儿和支行行长也一块反对了,诱使夏天入套。怎奈他自己不争气,最后做出了一单未遂诈骗贷款案——夏天在审查阶段发现了问题,同样阻止了这笔贷款,还让两个行长大呼上当。

    这是后话。

    正是:

    居心叵测生是非,请君入瓮显顽皮;

    高屋建瓴掌全局,柔绳套你把头回。(未完待续。)

三四七、保守旧权,仍握重权

    陈作业把夏天叫到办公室,对他说:“总行核发了我行的‘两清’奖金,批下了67000元。我和王行长的初步意见,行长室留17000元,剩下50000元,以资金信贷部占60%,产品开发部占40%的比例分配,你的看法如何?”

    夏天说:“计算这些奖金的旧贷款本息的清收金额都是以资金信贷部为主搞的,为什么要分40%给产品开发部?”

    陈作业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拿着签字笔指着一笔收回100万元的安延公司的贷款的计奖栏,暗示夏天说:“你看这个。”

    夏天知道,这笔清收数是因为自己写了一张证明材料,报总行同意后,将支行应付款中挂着的记在别的股东名下原拟入股的富余款抵还安延公司100万元贷款。陈作业的示意是说:这也不是真正从企业清收回来的,如果闹出去,大家也下不了台,不如都分一点,息事宁人。

    后来,夏天表态说:“行吧!就按照行长说的六、四开。但是,行长还要考虑到明年的清收工作,一定要与产品开发部说清楚,谁清收奖励谁,明年不能吃大锅饭。”

    陈作业对此表示赞同,然后说:“你做个方案,把这个钱分下去?”

    夏天说:“我看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我把产品开发部员工清收的数字提供给你,他们的要怎样分,由你与徐东海按照商量好的40%的份额内分配;而对资金信贷部员工,也根据他们各自清收的数字。由我主持第一次分配,对于第二次分配和我个人的奖金数额由行长定。你看好吗?”

    陈作业觉得也是一个办法。便表示同意。

    夏天回到办公室后,分析这60%的份额是三万元。人平可以分到6000元。但是真正搞清收的是夏天、任尔为、李朝阳,而汪洋是半个清收岗,高尚则完全与清收无关。因此,奖金理应向清收工作和清收业绩倾斜。首先拿出一万元作可以计算数额的奖金分配:李朝阳得3030元,任尔为1650元,汪洋1140元;其次,平衡关系奖:任尔为跑得勤,有不少间接业绩,给1000元。高尚500元。第三,留2680元作为本部总结聚餐费用。

    在上述基础上,增发本部人平平均奖,也就是行长确定了自己的奖金以后,剩下部分由四个员工平均分配。

    后来,行长确定夏天的奖励金为1.2万元,剩下1.8万元,由四人分配,两次分配相加则为:李朝阳7530元。任尔为7150元,汪洋5640元,高尚5000元。

    而陈作业操刀的产品开发部的奖金分配为:营销员两人各为1000元,曾经参与清收的李国兰4500元。舒光荣3500元,申平、陈鲁各2000元;徐东海的奖励金则为6000元。

    有意思的是,陈作业把产品开发部的奖励分配方案做出来后。叫来夏天征求意见,特意点着徐东海分配奖金那栏。让夏天发表看法。

    夏天看后说:“可能行长有考虑平衡部门领导的想法,要不然从业绩上看。李国兰应该高于老徐的奖金,因为产品开发部只有她收回的本息可计奖金4600元。”

    陈作业不置可否,对夏天说:“这个方案暂时不要公开对外说,我和王行长再平衡一下,看什么时候发下去合适。”

    夏天表示同意。

    转眼就到年终了。

    夏天回想过去的一九九八年,那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有的时候自己又好像成了一个壁球,任由球手挥着球拍打到这片墙上借力又弹到那片墙上,然后弹到地下,又被球手挥拍打了一下,开始了新的一个轮回。有趣的是,自己在充当壁球的同时,也多少学会了借力打力、借力消力,居然像不倒瓮一样,保持着平衡。

    夏天从办公室的大班转椅上起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深南东路车水马龙的景象,陷入了沉思:全年所经历的一幕幕复杂的场景就像放电影时的特写镜头一样在眼中闪现。他在心里说:“要是日后赋闲养老的时候,若自己还有精力,把这几年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可能有一定的读者群,会让人喜欢。”

    后来,夏天拿出日记本,写道:

    一年小结:本年运程尚可。

    年初时,支行总评九七年工作,行长有意压压我,不给优秀,说是“征求了总行有关处室意见”。春节后,随即报提我为“行长助理”,总行未批,下半年又上报“行级后备干部”。在业务上,信贷管理有起色,“两清”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全年清收超过一亿元,以至总行核发清收“两呆”奖金达到创纪录的35万多元。在人际关系方面,部门小了好管,而全行员工在本质上也比较尊重我。在财运方面,每月工资均超过一万元,而“两清”奖金也向我倾斜。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自己感到最值得称道的,还是在政治上的成功。虽然没有提职,有点“李广难封”的韵味,但是面对种种是非和压力,那种“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铮铮傲骨显露无遗。这不但令我自己现在津津乐道,我写在日记上,也就是让日后能看到我日记的后人也知道,这就是我留下的最宝贵的遗产。人的一生没有当上大官有什么遗憾?高官们日后也不是如《好了歌》所唱的那样“荒冢一堆草没了”吗!因此,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安身立命的基础建立在哪里,能不能够做到无悔自己的人生。

    在第四季度的时候,因产品开发部提出的几笔信贷业务与徐东海同志有分歧,但因徐东海提出的核心客户是安延公司的子公司。几经交手,引起了行长对徐的反感和警惕。

    我想。秉持平常心,淡定如止水。坦然处之,仍是做人处事的根本。

    夏天写完后,在思考着新年伊始之时还是要开一个本部门会议,部署及时报送年终各项报表和人事考核工作的有关事宜,还有,新年任务要尽快落实到位。另一个问题是,清收奖金发放前的思想教育工作要先吹吹风,不能后院起火。

    夏天想,还是事不宜迟。会议就定在明天下午。

    这时,电话响了,夏天拿起电话说:“你好,我是湖贝支行。”

    电话那头说:“请找夏天主任。”

    夏天说:“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说:“我是中院孙萍小姐呀,没有听出来?哎,夏主任,我告诉你:岸尾公司的再审案定在1999年1月26日开庭,请你们做好准备。来参加庭审的人要开出法人委托书。是你来一趟还是派个人来拿传票?”

    夏天说:“好的,明天上午,我派小任去见你。”

    “行,挂了。”孙萍听到夏天不来见她。稍感不满,放下了电话。

    “今天下午开一个部门会议,有几件事要说一下。”夏天在资金信贷部会议上说。“第一个问题,是一年过去了。大家辛苦了。那么,我们部门在过去的一年的总的情况怎么样呢?我看是:各岗位的合力在加强。管理出水平,‘两清’见成效,取得重大突破。我对大家的劳动感到满意,请大家也要好好总结,以积极的态度做好人事考核工作。办公室发的自评和互评表,尽快填好,按要求分渠道上报。第二个问题,对涉及到年总的各项报表上达材料的工作要抓紧进行,不要推,不要拖,要准时上达。第三个问题,明年的事情大家要有心理准备:明年的工作更难做了,清收岗位的工作,经过几年折腾,能收回来的,已经收回来了,没有收回来的,也就晾在那里,怎么办?要想对策。还有一个问题是存款与工资挂钩,要不要早一点动手,大家要有腹稿,不要到时候措手不及。”

    夏天说到这里,组织大家讨论。

    各抒己见之后,夏天看了大家一眼,笑着说:“最后一个问题,就说大家都高兴的,‘两清’奖金的分配问题。今年的最后一次清收‘两呆’贷款的奖金67000元,总行批下来了,要怎么分,大家才没有意见呢?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过去,只有一个信贷部,通常都是我做方案,按照统一的奖金系数乘以清收数,就是个人的奖金数,然后用系数以外的剩余奖金考虑给协补岗位的一点、平衡同事关系的一点,大家也就没有意见了。而现在搞清收的有两个部门,那么以什么比例把钱分到两个部门呢?两个部门平衡关系的对应岗位又怎么样做到相对合理呢?人们又是以什么标准评价合理与不合理?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是说不清楚的。我今天跟大家讲这个事,就是给大家提前打个招呼,一是自己思想要通,二是人们说到你们的时候有一个是非标准。现在,我讲一下我们这个部门‘两呆’奖金的发放办法:第一,明确奖金的性质不是‘两清’奖金,而是处置非抵押物而收回‘两呆’贷款本息的奖励金。第二,为了鼓励多出成绩,实行‘谁清收奖励谁’的原则,应该拉开距离。第三,除了我的得奖数由行长定以外,奖金做两次分配,第一次按照同一系数,对每人的清收实绩乘算出奖励金额,适当平衡其他协补岗位员工的奖金,然后,在我的奖金由行长确定之后,剩下的奖金总额由你们四人作第二次平均分配。这两次分配之和就是各位应得的奖金。就我的作用来说,我只是在平衡同事关系方面有一些看得见的调整。大家要知道,我常常会批评一些同志,而又经常会肯定一些同志,有的时候这个同志刚刚被表扬,转眼又受到批评,这是正常的工作状态,但在奖金分配上、同事的福利问题上,对大家没有偏颇之分,这是我的一贯作风。现在的另一个问题是:由于支行的清收业绩大部分都是我们部门做出来的,而我们这里人也不多,我在年初的时候说过,人少好办事,吃饭也要人少,因此,我们部门的人平奖金一般会比较高,大家既可以理直气壮地领奖,又要尽量低调处理,不要激化矛盾。大家说,行吗?”

    几人听了以后心里已经释然,都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这次会议之后,任尔为和李朝阳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不但人事考核的大权握在夏天的手里,因为部门人员少,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因为人多浑水摸鱼地投了夏天的反对票,也很难被夏天发觉了;而且,夏天还掌握着奖金的分配权。要在夏天身上动点功夫,才能使自己有所得益。于是,任尔为首先把部门员工评价夏天的互评表填好,各栏都打了优秀。这本来是他的权力,别人也不好说什么,错就错在善于投机取巧的任尔为在填好后准备上交人事部门的时候先给夏天亮底,那意思是说:我对你是下足了功夫的!第二天,李朝阳依样画葫芦,也是如此这般地来到夏天办公室,将表拿出来问夏天道:“夏经理,你是考核组成员,我们对你的打分表是不是交给你就行了?”说完,也将该表向夏天展示了一下。

    夏天看了李朝阳的表演,笑着说:“交给小刘吧。”

    李朝阳走后,夏天想:“这也许是部门人员少的副产品,想当初,四部合一,自己的工作强度多大,真可谓是呕心沥血,熬白了少年头,也是很真心地与部下交心,但在十来个部下中每年只有一、两个人投我优秀,连王行长都惊叹这些人思想复杂。”

    而剩下的汪洋、高尚两员女将则没有搞这一套,但也给夏天打了优秀。

    这样,到了考核计分的时候,夏天就成了少有的全部部下都认为优秀的部门领导。夏天知道结果后,自个儿都觉得好笑。(未完待续。)

三四八、一票否决李国兰评先

    1999年1月18日下午,湖贝支行人事考核组成员在陈作业办公室召开会议。作为考核组长的王显耀没有参加这次会议,改由陈作业主持,高丽平、夏天、许爱群、刘娣参加。

    在刘娣将全行互评和初步打分情况作了汇报后,陈作业要求大家对支行的先进员工进行推荐。由于今年总行对先进员工的比例大大缩减,只要求选两名普通员工,而先进集体和行级干部则由总行平衡。

    行长助理高丽平说:“我看营业部的戴友宾各方面表现不错,时时处处都以一个党员的要求在严格要求自己,主动协助部门领导处理事务,作为一个一般员工来说,难能可贵。”

    刘娣说:“我赞成高助理的意见。”

    许爱群说:“高助理的意见我也很赞成,但我也想推荐一个人选,就是产品开发部的李国兰,她在业务上是没得说的,是产品开发部的台柱子,论表现,徐东海也比不了她。李国兰善于团结同事,她既像大姐姐又像老师,在带着本部门的弟弟们开展业务,我看很不错。”

    陈作业看着夏天,对他说:“老夏你也说说。”

    夏天说:“我还没有考虑好推荐人选。对于戴友宾作为先进候选人,我表示同意。他在党内也有基础,在群众中受到肯定,工作上也任劳任怨。我们就是要在员工中弘扬这种正气。对于李国兰,我的看法同意她当先进,但是。她有一些问题也是很突出的,第一。思想比较复杂,她喜欢在不同的领导面前与不同的群众面前讲不同的话;在先进同事中与在后进员工中也讲不同的话。其实这就是风气不正。第二,处于敏感岗位的同志要自觉接受监督,不能把自己看得太满。在1988年的时候,我在中央刊发的《内参选编》中看到一篇文章,披露一家专业银行的一个案件,说的是:一个点钞能手,从当上了‘能手’开始算起的七年期间,每年既是先进工作者、金融红旗手,又是持续作案的经济犯罪分子。也就是说,他年年当先进,年年作案。所以,对先进或者比较先进的人,组织上一定要盯住他,要加强对这些人的思想教育。我曾经领导过李国兰多年,对她吃苦耐劳、努力打开工作局面的精神和业绩,我从不吝啬表扬和奖励她,但是。我从对她与领导过她的卜一定闹别扭的原因的分析开始,到她在工作中对贷款户的不恰当评价,譬如,有时赞扬得天花乱坠。有时又把好的说得一无是处,我总会和她做的一些事联系起来看,或者分析她可能做了什么事。所以。行长对于处于两可状态的人物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过分赞扬部下。因为弄得不好。便是直接害了他们。”

    看官听说:夏天原来的本意是要求在李国兰评上先进后,行长要找她谈话。告诫她注意自己的不足。怎奈夏天此话一讲,让李国兰曾经做过的一些事在陈作业、许爱群、刘娣的大脑中转悠,总感到夏天所言不是空穴来风。在场人就只有高丽平与李国兰较少接触,没有什么好与坏的印象。

    其实,这李国兰还真是一个优点不少,而缺点也确实很突出的人。

    后来,年轻的刘娣倒是嘴快,看着夏天说:“我也不赞成评李国兰,应该评信贷部的高尚。”

    这时,开会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方便讲话了。

    陈作业看到这种会议好像很难再开下去,便灵机一动,定调子说:“我看,我们在一般干部中选两名,排好序谁第一、谁第二,在中层干部中,选一名,看总行的意见怎样,如果总行同意我们报中层干部,那么,普通员工的第二名就拿下。大家看怎样?”

    陈作业此话一出,作为中层干部的夏天和许爱群都不敢吱声了。因为若是夏天一说话,就意味着刚才的讲话是与李国兰争先进当,这是夏天所不取的;而许爱群显然不愿意放弃李国兰,但是,现在被夏天说了一通,旁人不好说什么,自己也是孤掌难鸣。

    会议经过一阵沉默后,陈作业支招说:“我看这样吧,我和高助理、小刘留下来再商量一会儿,夏经理和许主任先退场。怎么样?”

    夏天和许爱群都说:“好。”两人随即离开了会场。

    于是,人事考核会议剩下三人继续开着。只听高丽平说:“夏经理在讲到李国兰的时候,好像没有完全表达出来,李国兰的情况我不了解,她有什么问题?”

    陈作业说:“老夏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他的管理思路是很复杂的。但是,在银行信贷部门能打得开局面的信贷员的思想也是很复杂的。我们湖贝支行算是好的了,几年来,信贷员队伍都没有出大事,但是就像夏天讲的,三天两头冒出一些是非还是有的。”

    高丽平说:“照这样讲,你和王行长、夏天在管理这帮外勤人员方面还是很到位的?”

    陈作业说:“是啊,这就是我想由我们三人留下来继续开会的原因。我提个建议,今年我们行‘两清’工作确实做得不错,清收上亿了;信贷管理也到位,一直是系统前六名的水平;而且今年是湖贝支行的多事之年。在应付政法部门的调查和专案方面,夏天都做了大量工作,而这些都是他在知道自己没有提职的情况下,仍然任劳任怨积极配合支持行长的结果。干脆就把这个先进名额给夏天,你们俩看怎么样?”

    刘娣说:“我同意,夏经理为人正派,工作也积极,原则性强,在他那个部门的民主评议来看,一致评为优秀,说明受到群众拥护。”

    高丽平问道:“上次有一回公安局押着一个人来与夏天当面对质的事搞清楚了吗?”

    陈作业说:“这是个别干警有点滥用公权力办案的事,王行长对这事还真的生气了,打电话到宝安公安局准备向局长投诉他了。这个案子经省高院终审判决,我们胜诉,夏天个人没有什么问题。”

    高丽平说:“没事就好。我同意陈行长的意见。”

    陈作业接着说:“那么,事情这样定:先进个人就报夏天、戴友宾,我们再与王行长通一下气,就定了。”

    会议结束后,陈作业马上打电话给夏天说:“老夏,我告诉你人事考核的结果,我们三人一致决定,你和小戴为先进个人,李国兰没有评上。”

    夏天很吃惊,随即说道:“陈行长,这样听起来好像不太好吧,我的本意不是我要当这个先进。……”

    夏天还没有说完,陈作业说:“我知道。但是,群众的意见和我们三人的意见都是这样,就定了!”说完,放下了电话。

    夏天想,过去的一年自己经历了风风雨雨,受到组织和群众的肯定,不见得不妥当;问题是:在旁人看来,好像与普通员工在争荣誉一样,有点别扭。(未完待续。)

三四九、产品开发部乱成一锅粥

    话说陈作业提议的清收奖金分配方案在经与王显耀商量后,按原议执行并造册发放。

    奖金由经领人在财务部签字领取后,整个奖金表便见光了。在资金信贷部,因为一是预计先做了思想工作,二是平均奖金不低,大家倒是相安无事。而在产品开发部就不同了,无论是部门领导、负责清收工作的人,还是不负责清收的营销员这三个层级之间,没有一个人是满意的。为什么呢?因为整个部门的人员都在横向与资金信贷部的同档次人员做比较。你看,夏天的奖金是徐东海的两倍,李朝阳、任尔为的奖金是李国兰的1.6倍;而同样是没有搞清收的高尚的奖金更是产品开发部的营销员的五倍。这个比较一经出炉,在产品开发部就闹成了一锅粥,纷纷表示坚决不搞清收工作了。当然,也让徐东海气愤不已。

    更要命的是,产品开发部的员工后来把不满的矛头直接对准了徐东海。看官:你猜为何?这是因为:在产品开发部呆着的一帮人也是老江湖,像舒光荣、李国兰他们,有的虽然说年龄轻了些许,但也是少年老成,看的事情多了,就会作横向的比较和换位思考。他们私下把徐东海和夏天做比较,夏天虽然管理下属严厉,有时还会板起脸孔训人,而且是属于那种强势领导的类型,不信你看:自吹有总行领导背景的黄华林不是被他批评得抬不起头来吗?还有,连陈作业都害怕三分的、堪称悍妇的熊自伦不是在他手下三起三落吗?他让人敬畏的实证还有:夏天本人比较信赖的高友华在夏天领导期间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夏天人性化的另一面也展现无遗:他为了本部门的工作环境。敢到行长室与许爱群拍台子、瞪眼睛,为了部下的工资福利、奖金。不断出台考核方案,让绝大多数部下能够在努力工作后得到比较好的收入。而且总是能得到行长的支持。不要说别的,就说那每个季度请部下吃一顿饭,联络大家的感情的举措,也看得出夏天在行长心目中的地位。反观徐东海,他好象不管事似的,自己猫在办公室或者到证券部炒股票,不管部下是牛打死还是马打死,环境倒是很宽松,但是得来的是:除了搞营销拉存款的营销员靠着关系每个月按存款金额提成能吃饱了撑着之外。其他同事就像一个没爹的孩子,任由自己漂荡。有趣的是,有这些看法的人,恰恰是半年前曾经在夏天领导下,经历过夏天的严格管理,在信贷部分家的时候,曾经因为脱离夏天的约束而高兴过一回的李国兰、舒光荣、申平、陈鲁等人。于是,这一比较就应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典故。

    其实。早在1995年8月,当王显耀在徐东海、卜一定、夏天三人之间几经比较,宣布起用夏天的时候,当年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四个部门的员工。就在私下里暗暗叫苦的同时,征询作为夏天部下的欧忠诚:“夏经理平时那么严厉,你怎么跟他打交道?”

    相对木讷诚实的欧忠诚回答说:“没什么。其实。夏经理为人挺好的。”

    这些从四个部合并为一个科的老员工们就是在这样一种十分矛盾的心情中接受夏天的领导,半年以后逐渐习惯了。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可适应。总的感觉,夏天是制度多、规矩多、会议多、沟通多。一切要亮在明处,令行禁止,不可背离组织的意图。

    产品开发部对“两清”奖金分配的看法不断反馈到王显耀耳中,开始的时候,他对陈作业说:“这些人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看,像营业部、办公室那些人,一分钱奖金也没有,没有听到他们对我们分奖金有什么意见。这产品开发部得了40%了,意见还比天大,清收工作不见得他们动脑筋、想办法,把贷款本息搞回来。一到捞奖金比谁都眼热。”

    但他就是耳根软,后来听得多了,觉得是有点不妥,心里想:“当初,要不就是不给产品开发部,要不就是不要搞六、四开的做法,可能更加好一点。”

    于是,他与陈作业研究起补救措施来。那就是:行长也面临人事考核了,要与产品开发部的员工缓和关系,尤其是对徐东海要以安抚为主,不要激化矛盾。

    话说最近徐东海对支行意见很大。在表面上,他是对支行分配清收呆帐奖金有意见,而实际上他对奖金方面的意见远远小于支行阻碍他办理安延公司的下属企业贴现业务的不满。只是后者不敢讲出来罢了。

    他在没有实现贴现业务后向两个行长解释了几回,看到行长不跟他较真,放下心来后,又开始在业务管理上发难了。

    这天是星期五,上午宝安法院通知夏天:下午派人到宝安参加深圳宝安专用商品销售公司执行案的处理。夏天放下电话后,对任尔为说:“你去通知一下这个企业的主管信贷员陈鲁,说下午宝安法院要求负责的主管人员过去谈事,我们这边接了电话转告一声,不是安排他去。你告诉他的时候要注意分寸,啊?”

    任尔为通知陈鲁后,陈鲁马上向徐东海请示,怎奈徐东海一听到法院的事,立即打断陈鲁的话说:“你跟老夏说去。”

    陈鲁无奈,来到夏天办公室说:“夏经理,我想跟任尔为一起到宝安法院去。”

    夏天对他说:“他跟你去可以。但是你作为主管信贷员,要跟你的领导请示,拿到支行的意见才去,因为到了那里要签笔录的,要请示领导。”

    这样,陈鲁就在夏天的办公室打电话给徐东海,徐东海说:“由任尔为去!”夏天听到徐东海如此横蛮,对陈鲁说:“这样的话,任尔为不去了。”

    于是,陈鲁在下午上班后,找到刚到支行的陈作业。因为夏天到总行参加资金信贷部、产品开发部主任联席会议去了,陈作业直接打电话叫任尔为、李朝阳到他的办公室。他把三人均说道了一顿,算是各打五十大板:“第一,陈鲁你管了那么久了,还不了解企业的情况,没有办法对法院说清楚情况,是你的不对。第二,部门不要分太清楚,法院原来由任尔为、李朝阳跑的,现在继续跑。”

    三人唯唯诺诺,退出了陈作业办公室。

    星期一上班后,陈作业来到夏天办公室,问道:“上个星期五发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夏天说:“我知道,陈鲁来问了我的意见,关键是我没有资格交办他做事啊!如果我交办了他,老徐又会有意见。所以我说,他作为这个企业贷款的主管人员,要求任尔为陪他去,我表示同意,但是处理方案他要请示领导,任尔为不可以超越在他上面,对法院说这说那。”

    陈作业说:“现在有两个问题要解决,一是两个部门要沟通;另一个是法院的事,还是由任尔为、李朝阳跑。”

    夏天说:“作为信贷业务部门这样设置,一开始我就与徐东海说过,日后肯定不好协调的。”

    陈作业说:“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说产品开发部管‘两清’就是帮助查找企业财产,其他的要求不要太高。”

    夏天不置可否。

    陈作业看到夏天不吱声,对夏天说:“你可能对老徐上次搞的安延公司的企业,而在心中留下了对他的阴影。事情发生后,他多次跟我们谈,说不知道是安延公司的企业。”

    夏天说:“我是领导和组织查处过十来宗经济案件的主办人员,喜欢用事实和根据说话。对他这个说法,我可以用两个证据得出相反的结论。第一,朱赤儿的轿车在千汇公司取出的消息,在你、我、王行长和老徐四个人中,谁最先知道?我告诉你:我们都是听老徐说了才知道。第二,他在第一次向我介绍贴现户后,我从他说的操作手段上判断与安延公司有关,但是老徐不以为然,我便暗中查了这个企业,后来请汪洋告诉他知难而退,我特别要汪洋点明这是安延公司的下属企业,几天后他才拿走资料。后来再报时,他想用你来压我同意报这笔业务,所以,当初我反复问你的态度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人证有汪洋、任尔为,物证有相隔三个月时间到工商局查询的资料放着,他否定得了吗?问题是,他要吸取教训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但是,到现在他也没有从这件事上总结教训。”

    陈作业看看难以说服夏天,便改变话题说:“下午,郝律师还会来对岸尾公司的再审案取证,你不要走啊!”

    夏天说:“好。”(未完待续。)

三五〇、岸尾村贷款案再审开庭

    市民银行1999年度的经营工作会议准备得早,准备在一月九日召开。也就是说,要在春节前把全行工作计划的全盘方案下达到各支行。这样,各部门、各支行都忙开了年度任务讨价还价的工作,争取总行分给自己单位的任务尽可能少一点。这并不是说,这些人没有上进意识,不想把工作搞好,而是一旦任务定得不恰当,譬如,若是定高了,那么,当年就意味着执行任务的相关人员的福利待遇和政治评价将有可能偏低。

    这天下午,夏天正与郝文婷律师商量岸尾公司的再审开庭的准备工作,总行资产防损部的徐海涛打来电话,问夏天说:“夏经理,你们行是否对总行准备下达的1999年清收两呆贷款1983万元的计划意见很大?”

    夏天问道:“你这个消息是哪里来的?”

    徐海涛说:“您老暂时不要问消息来源,我只想听听您的想法。”

    夏天说:“我俩是老相识了,你看,易木子在信贷处的时候,我们就打交道了,而沈总、杨阳也很支持我们支行。我跟您说,我们都在搞清收,我们这批人无论是政治待遇,还是经济、福利、工资奖金都与完成任务挂钩,而不是与收回多少金额挂钩。这样一来,我作为一个部门的头,就要考虑部下有没有钱吃饭的问题了。”

    徐海涛插话说:“我能理解,你继续说。”

    夏天继续说道:“坦率地说,以清收抵押物以外的财产来实现清收呆帐贷款本金和利息1983万元。表面上看来,经过几年折腾后。那些呆帐贷款户都已经人去楼空了,要完成有一定难度。但建立在各支行均衡基础上的任务。我们是可以完成的,这点你要对我有信心。但是,在定计划的时候不要定得太满,如果能照顾到减少一点也是好的,到时候我来个超额完成,不是让大家更高兴吗?”

    徐海涛说:“我听懂了。夏经理,改天我和杨阳律师到你们行调查研究,到时候再听你作详细介绍,我把你的想法向沈总汇报一下。”

    夏天说:“好的。我等待你的光临。”夏天放下电话后对郝文婷说:“你看,我们这碗饭不好吃,看来九九年更加不好过了。”

    郝文婷说:“你怕什么,还怕在深圳吃不上三顿?”

    夏天正要诉苦,看到陈作业来到夏天办公室,便请他坐下。

    陈作业坐下后对两人说:“改天那个岸尾公司的再审案,支行开出的法人委托书,就由你们两人作为正式的被委托人,徐东海不宜参加。”

    郝文婷问道:“陈行长。你就不参加?”

    陈作业说:“我原本不想参加,但王行长担心夏经理听对方的辩护意见后可能因为性子直,会与对方争论起来,叫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但是。委托书上不写我的名,发言以你们的讲话为准,我去就是把握一下局面。以避免他们抓你们的把柄。”

    夏天听后笑着说:“谢谢行长保护我。”

    郝文婷说:“我看也是,两个行长想得周到。因为审监庭是复审程序,纪律要求比较严格。”

    夏天对郝文婷说:“对了。我和陈行长对安延公司另外的所属企业列出来了,看你什么时候有空,研究研究,到时候有了清收呆帐的奖金,大家也一起分吗!”

    郝文婷说:“那些企业也是独立法人,要搞的话比较麻烦。”

    夏天说:“我看总是有适用的法律,一是注册资本那一块,常言道:父债子还,老爹投资进去了,债权人总可以追到它儿子那里去的,二是新公司赚了钱,形成了所有者权益,也是股东共有的吗!可以做文章的。”

    这时,陈作业说:“现在还不宜动,看看春节后的形势再说还不迟。”

    陈作业说的“春节后的形势”,就是总行对湖贝支行的人事布局。试想,假如王显耀调走,陈作业没有上去而新换一个行长来主持工作,陈作业要那么主动地帮人管水吗?所以要看一看再说。

    郝文婷说:“陈行长,我还想核实两件事,一是吴冬梅说的关于改帐中的证据,和一笔借据在安延公司和岸尾公司同时记录的证据是否存在。二是徐东海的证词,说出帐时没有合同,只有借据。夏经理,当时是不是这样?”

    夏天笑着说:“你问我,我问谁呀?最要命的是:老徐作为贷款经办人这样一说,旁人谁再说都不好使。他做了两次笔录,一次在公安局,一次是在中级法院,不知道是哪一次这样说?其实,当时我和他在一个办公室办公,知道他办理贷款是有合同的,只是以后再签合同时,那些原始的合同怎么处理了,我不知道。”

    陈作业对郝文婷说:“你今天来不及了,不然,叫吴冬梅回忆一下当时复印的帐页有没有这回事,再与原件核实一下,要真有这什么回事,我看够呛!”

    1999年1月26日上午,酝酿已久的岸尾经济发展公司与湖贝支行贷款纠纷再审案在市中院第八庭开庭。正如陈作业说的那样,王显耀委托夏天、郝文婷作为被委托人,但叫陈作业参与庭审,并叮嘱他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方案,尽量少说,以免被法院和对方认为银行举伪证而受到不必要的制裁。

    夏天和陈作业到支行后,与郝文婷作了联系,她表示直接去法院。于是,夏天坐上陈作业开的小车来到中院,直接到了第八庭。不一会,郝文婷也到了,三人打过招呼,便在法院指定的被申请再审人位置上坐下。

    而此时,作为申请再审人的岸尾公司的代表显然也已经到了法院,只是还没有露面罢了。

    将近九点。法院的书记员来到法官的座位上坐下。

    这时,岸尾公司的代表和安延公司的律师肖明等近十人从大门口鱼贯而进。岸尾村委的新书记李华、岸尾经济发展公司总经理林村木与夏天、陈作业打过招呼。带着大家坐到了申请再审人的座位上,而安延公司的律师肖明则坐上另一旁的被申请人位置。

    这时。三名法官都已在台上就坐,只见坐在中间的法官手拿法锤,敲了一下,说:“肃静,准备开庭了!申请再审人岸尾公司的代表到庭了吗?”

    庭下回答说:“到了!”

    法官又问:“被申请再审人,湖贝支行到了吗?”

    郝文婷回答说:“到了!”

    “安延公司到了吗?”

    肖明回答说:“到了。”

    “金凯歌公司到了吗?”

    法官没有听到回答声,重复了一句:“金凯歌?没到啊?记上,没到庭。”

    过了一会儿,这位法官说:“现在开庭。根据gd省sz市中级人民法院(1998)深中法审监经字第01x4、01x5号民事裁定书的裁定。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由我——王欣然、孙萍、李国华组成合议庭,我任审判长。主持由岸尾经济发展公司申请的与湖贝支行贷款纠纷案的再审。根据法律规定,当事各方可以申请回避,现在法庭提问:当事各方对合议庭组成人员可以依法申请回避,有申请回避的吗?”

    王欣然眼睛扫视之处,当事方表态:“没有。”待三方面表态完,他说道:“现在宣布庭审纪律。第一,不得咆哮法庭。干扰庭审秩序;第二,不得向法庭提供伪证。凡提供伪证者,一经查实,本庭将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第三……”

    王欣然宣读完庭审纪律后。主持说:“现在进入法庭调查和各方举证,申请再审方先说。”

    岸尾公司的林村木说:“我方的意见由我方代理律师羽大海宣读和举证。”说完,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长着一副瓜子脸的中年男子。示意他讲话。

    这时,名叫羽大海的律师说:“岸尾经济发展公司与市民银行湖贝支行的贷款纠纷案。我方作为申请再审人,已经向法庭提交了充分的人证物证和我方的主张。为了让各方对案件能及时回忆,我现在宣读几份当事人的证词。”

    接着,他翻开卷宗,读道:“在贷款时任湖贝金融服务社总经理的庄宇于1998年7月4日向政法机关写的亲笔证明材料说:‘我们服务社当时是贷款给安延公司而不是岸尾公司,在商量把贷款分给岸尾公司的时候,我的确对岸尾公司的原总经理刘森林说过:今后绝不会依此手续追究岸尾公司还款,待应付检查后就重新将帐目改过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改过来。因此,不应由岸尾经济发展公司承担7500万元贷款本息的还款责任……’云云;而当时作为湖贝金融服务社会计的吴冬梅也于1998年6月23日证实说:‘服务社当时改了三本帐,原帐上没有岸尾经济发展公司贷款记录。’……”

    夏天看那读着他人证言的羽大海律师,在长长的瓜子脸上,配着两条八字般的深深的法令纹,从鼻子一直斜刻到下颚,而左边那条法令纹与嘴角相交的地方长出了一颗有小指般大小的黑痣,黑痣中间还长出了几条白毛。这羽律师可能有不修边幅的习惯,任由这几条白毛胡长。这样,一颗黑痣外加几条不短的白毛挂在这汉子的左脸上,就显得让人觉得他有点像社会上的烂头槌般,是那种在常人眼中不太善良的恶错之人。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夏天,耳中听着他口若悬河般地讲着,两眼看着他的脸部表情。不一会儿,这羽律师的嘴角上已经有一些口水往他那深深的法令纹流去。夏天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紧皱着眉头,不时还与坐在旁边的陈作业交换几句看法。

    与此同时,与湖贝支行代表座位相对面的岸尾公司那排座位上坐着的一个长得稍胖一点,模样像个老实人的中年男子下意识地看了夏天一眼,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放茶水的地方,拿了一个瓷茶壶,用热水瓶的开水将瓷茶壶倒满,然后手提茶壶,来到湖贝支行三人坐的一排写字桌前,按座位顺序分别给郝文婷、陈作业、夏天倒茶。

    他在给夏天倒茶的时候,先友善地笑了笑。然后,一边用眼睛看着那慢慢流进杯子里的茶水,一边小声对夏天说:“夏科长,我认识你。我姓黄,你还有印象吗?”

    夏天听他一说,两眼放光,看了他一眼,说:“啊?好像想不起来。”

    这时,这位自称姓黄的先生轻声说:“还是要请你多关照。”说完,向别处倒茶去了。

    夏天听了这黄先生的讲话,脑海里在拼命地寻找在哪里与他见过面,而且他说自己为“夏科长”,说明是一年以前的事了。那么,一年前在什么场合与他见过面呢?

    这时,羽大海律师在介绍了岸尾村原书记沈棉、岸尾公司原总经理刘森林、湖贝金融服务社原副总经理秦现虹的证言后说:“当时的贷款经办人徐东海于1998年6月11日在被政法部门传唤期间,所作的证言:‘真正贷款的是朱赤儿的安延公司,我们银行与朱赤儿合谋,叫岸尾公司来办贷款,纯粹就是为了应付人民银行的检查,那些手续都是假的。’你们看,湖贝支行就是搞着这些名堂,瞒天过海。更有甚者,在去年,湖贝支行仍然与朱赤儿合谋,在继续玩弄着哄骗我的当事人的把戏。这里还有安延公司代理人肖明律师的证言,证实安延公司与湖贝支行继续哄骗我的当事人岸尾公司而达成调解协议。今天肖明律师也到了法庭,法官可以现场调查:是,还是不是。”

    羽大海讲完后,审判长问安延公司的代理人肖明:“法院提两个问题,你要据实回答。第一,岸尾公司与湖贝支行的贷款纠纷案在调解时,是否如岸尾公司所说,安延公司继续在哄骗他们?”

    肖明说:“是。安延公司主要是要他们签下调解协议,不用还款,由安延公司还。”

    审判长又说:“第二,你对岸尾公司的举证,有什么看法?”

    肖明说:“都是事实。”

    审判长说:“现在由湖贝支行举证。”

    陈作业生怕夏天发表看法,拉住夏天的上衣的衣角,小声说:“就由郝律师应付。”

    郝文婷说:“我们要举证的已经写了书面意见,我要补充说明的有两点。”

    这时,夏天看到原先滔滔不绝的羽大海正架起二郎腿,一边看着一份证明材料,一边用他那不大的三角眼瞟了夏天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我在看着你的证明材料呢!”

    的确,夏天做过询问笔录,但在岸尾公司的《申请再审书》上表述的是:“证实真正贷款的是安延公司。”而在法庭上并没有读出来。

    这时,只听郝文婷说:“我方认为,第一,岸尾公司与我行签的调解协议是大家真实意思的表示,我方不存在哄骗对方签协议的情形。第二,就银行的历史资料来看,岸尾公司招商引资拉来了安延公司在他们村里筹建汽车城,由此向我行取得了大量资金建起几栋厂房也是事实。不能够因为现在看到朱赤儿涉案而否定岸尾公司的责任和过错。想当初,岸尾公司拿出自己的房产证早早的押在还没有正式开业的湖贝金融服务社的金库里,也是岸尾公司的主动行为,没有人逼你们那样做。至于后来才办妥抵押手续,也是双方对合同的完善。所以,我方请法院明辨是非,依法保护国家财产的安全。”

    郝文婷讲完后,审判长宣布休庭,在休庭期间,各方可以补充举证,法庭将择日宣判。(未完待续。)

三五一、申一枫开始镇肃异己

    却说夏天参加完岸尾公司再审案的庭审,回到行里,脑海里在回忆那个自称黄先生的人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后来,他根据对方称他为“夏科长”这句话,就在当“夏科长”任内与之接触的人和企业中寻找,但还是没有答案。于是,他翻开起诉企业名单,一个一个过滤70家应诉企业的人和事,终于在家乐大酒店问题上找到了答案:这不就是在田贝四路的东京酒店和那个自称省检察院反贪局工作人员的李精伟接触时那个欲看还羞,躲在房间不出来的那个人吗?看来,他还真是深圳政法战线上的人!因为在岸尾公司再审案的庭审中,岸尾公司方面来的近十人,除了两个是村干部,一个是聘请的律师外,其他都是与调查案件有关的宝安区方面的人士。眼下只是不知道这姓黄的在干着哪方面的工作。

    “那么,他有意跟我道及曾经认识是什么意思呢?套近乎?警醒我?希望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天在思考着。

    这时,前来检查支行信贷二级档案管理的总行信贷部的陈红来到夏天办公室,看到夏天若有所思,笑着说:“夏主任,小姐来到你身边了,还引不起你的兴趣,还在往别的地方想?”

    夏天回过神来说:“欢迎、欢迎!不好意思。没有到楼下列队迎接。罪过!”

    陈红说:“算了吧,知道你忙!我上午打电话来,你不在行里。我跟汪洋说了一下,来看一下你们的二级档案管理。”

    夏天说:“好的。欢迎指导。完了,晚上亲自送你回家。”说完。叫隔壁办公室的汪洋过来一起接待。

    于是,夏天介绍了湖贝支行的一些档案管理的规定后,便由汪洋现场让陈红随机检查贷款档案和“两清”档案。而夏天则接到刘娣的通知,到行长室开会去了。

    夏天到了行长室,才知道这个会议是欢送行长助理高丽平的会议。这位高小姐在湖贝支行当助理不足一年,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工作,做出有什么成绩,被提为海滨路支行的副行长,着实让别人不敢小看。

    在这次会议上。王显耀、陈作业、高丽平相互吹捧着,大有相见恨晚、临别生悔之意。王显耀说着说着,脱口而出:“晚上我请客,我们行中层以上干部都到半岛酒家聚一聚,欢送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高助理荣升行长。”

    三人讲完后,办公室主任许爱群又发表了一通对高丽平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辞。

    看官:你别看许爱群有时候拍马屁拍在马腿上,因为讲话不着边际,或许被马放了一蹄:常常吃力不讨好。但是,常人说得好:棍棒不打笑面人。况且。她这次讲话着实让高丽平觉得非常受用,因为其他部门的负责人没有一个讲话。而许爱群因为这一通吹也有回报:半年之后,湖贝支行来了一个毛遂自荐的所谓从别的国有银行跳槽而来的“优秀行长”胡辉,准备带一帮人把湖贝支行的中层干部岗位占了。这许爱群便成了多余的人。在万般无奈、走投无路之下,她走了高丽平的门子,高丽平凤头轻点。她就到海滨支行工会当了一个混日子的一般干部,在那里等待退休。——这是后话。

    话说当日会议开完后。还不到下班时间,与会各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等待下班后到酒家吃饭。

    在行长室里,还剩下夏天和徐东海没有走。徐东海对行长说:“王行长,我家里有事,晚上的聚餐不参加了,我请假,我要先走。”

    王显耀看了徐东海一眼,还没有说话,夏天也说:“我也不参加,下班后送总行的陈红回家。她在我们这里检查贷款档案。”

    王显耀又看了夏天一眼,不太高兴地说:“我请客,你们都不给面子?老夏,你可以告诉陈红,行里有急事就不送她了。怎么样?”

    夏天看到王显耀对这次请饭看得很重,不敢不吃,便改口说:“行吧,我参加。”

    当天晚上,夏天还是主动敬了高丽平一杯红酒。在一旁观看的王显耀十分看重夏天这一小的举动,第二天找了个机会,还以肯定的语气点评了这件事。

    话说在市民银行经营工作会议前后,市民银行的新一轮的人事调整工作像暴风骤雨般展开。

    有人会问,人事考核和调整是一个很缜密的工作,而在市民银行怎么会搞成像暴风骤雨般模样呢?这正是市民银行的头儿申一枫、黄鹿不同于他人之处。

    起初,市民银行一纸公文下来,把他们刚刚接任时任命的中兴路支行的行长罗联山撤掉了。

    而这罗联山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行长职务被撤掉了,他连一点遗憾都没有,朋友问他:“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说下来就下来了?”

    罗联山回答说:“有什么不行?我们的官不就是一张纸的吗?上也是一张纸,下也是一张纸,两张纸齐了,就对了。”

    但是,他仍然对在中兴路支行行长任上的配车情有独钟,说什么也不肯交回行里,自己天天开着,害得中兴路支行新来的行长想开这车也不可能。而这新来的行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三天两头到总行诉说罗联山贪占支行财产,闹得黄鹿火了,叫总行监察室写了一个正式文件,通报罗联山不肯交出支行轿车的错误行为。

    接着,申一枫、黄鹿又将在半年前因为有令不行、有禁不止而快刀斩乱麻撤掉李纳后乱点鸳鸯谱而走马上任的一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罗湖支行行长和青撤了下来,文件上没有明说和青被撤职的理由,但是。明眼人却看出来了,说明总行领导当初的所谓举措还是不行的。

    后来。申一枫又把注意力盯住了大学城支行的女行长张波澜。

    话说这张行长出生于西安,也许是汉唐遗风铸就了她成为女强人的天性。出道以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做事情风风火火,确实了得,事业上的成功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

    她被申一枫在支行行长以上干部会议上含沙射影批评了两回之后,接着又在行务会上被挨骂的那回,知道头儿想动手了。思前想后,越想越气,心里顿时怒气横生,人们只听到“飒”的风声响起。眼见她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场开会的都是市民银行的行处级以上干部,虽然不少人有着很好的修为,养就了坐怀不乱的功夫,况且,这张行长的脸蛋儿也不见得十分漂亮,引不起同事多大的兴趣。但当时一是事出突然,二是那“飒”的风声分了他们的神,转而又由各自的大脑指挥着他们各自的眼睛往这女行长身上看。不看不要紧,一看见张行长那被心中愤懑之气搅动得一涨一缩的****——也就是时下人们在传媒广告上常常能看到并听说的:“做女人‘挺好’”的那个部位。男行长们的眼睛便不听大脑使唤了。会场上,只见这些男人们齐刷刷把头都歪向张波澜,大家的眼睛好像定格在她那一涨一缩的胸脯上。在场中人十有**竟然不知道这张行长与申一枫说了些什么。

    而申一枫是当事人,他就是再对女人感兴趣也不会对被他刚刚批评的对象上心。他听到张波澜怒气冲冲质问他说:“你说我不行?不行你来干吧!你姑奶奶我不奉陪了!明天就派个新行长到大学城支行,我到别的地方发财去了!”

    张波澜行长说完,气冲冲拂袖而去。直到离开会议室的大门,也没有再回眸一下。

    申一枫也算是有点修为的人。而且经常通过练书法以增加他的吐纳之功。为了挽回面子,嘴上喃喃说道:“什么叫好男不跟女斗?这就是……”

    却说张波澜也算是女中丈夫。闺中豪杰,说话算话,第二天就没有再踏足大学城支行一步。

    那么,她到哪里去了呢?这还真让申一枫、黄鹿好一番猜度。据说,当天下午,她就带着作为她左臂右膀的、腿脚有点不好使的支行资金信贷部主任到蛇口去了。

    一个月之后,人们听到风声,说张波澜行长和她那腿脚有点不好使的信贷经理到了一家国有银行重操旧业,干起了银行高管职务。鞭长莫及的申一枫不甘心就这样便宜了这一男一女,旋即指示总行监察室清查大学城支行的财产帐务。后来,发现有两万多元用于拉关系的业务购物卡没有交出回单,于是,叫总行有关部门写了两个公文,一是针对张波澜行长的,一是针对这信贷主任的。文件在下发各支行、部室的同时,上报市监察局,盼望市里对这两人进行查处,或者批转文件搞臭他们也行。

    “就是要把他们搞臭。”充满心计的申一枫在心里说。

    有趣的是,在通报这个信贷主任的文件上,诺大一个市民银行,声称达标升级多年,连这个信贷主任的身份证号码也没有,在文件上这样写着:“身份证号:(不详)”。

    市民银行的这几份人事文件,着实让在位的行长们嗅到了一阵不寻常的气味。

    却说市里对申一枫到了市民银行几年来的工作业绩并不满意,研究几回后,决定派一个调研组到市民银行的各支行转转,调查研究的题目定为:市民银行的情况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调研组一派出,倒是让申一枫、黄鹿两人的精神高度紧张,调研组每到一个支行,申一枫必定亲自带他们到支行,与支行行长接上头后,留下总行派来的联络员李平协调有关事项。调研组要走下家的时候,他又亲自带他们到下一个支行。

    这天,调研组来到湖贝支行,王显耀、陈作业吸取上次申一枫到支行时挨批的教训,这次两个行长早已在支行等待,并于昨天下午交办夏天写好了业务方面的汇报材料。调研组一来,两位行长很客气地把他们请到会议室,然后,陈作业亲自叫夏天、徐东海、谭飞燕等人到会议室见他们。大家来到会议室坐下后,还剩下笋岗办事处的申亚琼没有来。正当王显耀很谦恭地说着开场白,热情、诚恳欢迎董事长和市委、市政府调研组前来指导检查工作的时候,申亚琼到了。

    这时,申一枫的脸上便表露出不快的神情。

    王显耀讲完后,申一枫把调研组的成员介绍给大家。原来,这是以市社科院的专家为班底,结合一些老金融专家、经济专家组成的调研小组。介绍完后,申一枫好像有备而来,哪壶不开提那壶,点名正在闹着情绪的产品开发部主任徐东海汇报拓展新业务的进展情况和打算。

    王显耀和陈作业心里暗暗叫苦,为什么呢?原来,他俩押错了赌注,原以为湖贝支行清收旧贷款任务重,听到调研组要来支行的消息后,向夏天面授机宜,而夏天也是不辱使命,加上九八年的清收工作成绩突出,拿出第三季度在总行召开“两清”工作会议时汇报过的材料稍作修改,就是一篇很好的汇报材料。至于抓队伍的管理方面,夏天拿出《资金信贷部岗位工作指导原则》、《资金信贷部考勤、考绩计分办法》就能说明问题了。

    王显耀在心里说:“现在好了,准备好的,他不问;没有准备的,倒是缠上了。”

    果真如此,徐东海泛泛谈了几句之后,申一枫便表示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等待到徐东海说完,申一枫说:“这次市政府对我们市民银行派出调研组对我们的工作展开调查研究,就是对我们大家的促进和提高。总行事先通知了你们,而湖贝支行并不重视,我们来了半个小时,你看,来开会的姗姗来迟;汇报工作的,也没有什么章法,缺乏开拓业务的总体构想,混到哪时算那时。如果整个市民银行都是这样的精神面貌,怎么完成市里交给我们的任务?所以,湖贝支行的领导班子,你们也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样去打开新局面。”

    作为董事长的申一枫讲的一番话,一是在调查组面前为自己开脱,起到别人说事不如自己先说,以堵住别人的嘴巴的作用;二是的确对湖贝支行发展新业务的状况不满,老贷款动不了,新贷款又没有进展,导致整个资产业务形成恶性循环。因此,点名提问新业务是他在来湖贝支行前就已经想好了的。

    反观王显耀、陈作业被申一枫说了一通,脸上也是红得难受,静待着调研组出题目提问。

    过了一会儿,申一枫对调研组的组长说:“我还有一个会要开,先回总行去了。”然后,又对王显耀说:“王行长,你详细向调查组汇报。有什么事要总行协调的,由李平负责转达。”

    这位李平,曾经在南山一家市民银行支行任计划信贷科长,也就是曾经打电话给夏天征询过友邦实业公司资信情况的那位李小姐。她在总行机构改革中几番钻营,调至总行资金计划部。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申一枫董事长的联络员。

    王显耀和陈作业站起来,把申一枫送到门口,然后回到会议室继续汇报。(未完待续。)

三五二、夏天婉拒新职

    下午,调研组详细听完湖贝支行接管金融服务社时的基本情况和三年多来清收旧贷款本息的情况汇报后,调研组的同志兴趣大增,要求调研组成员在下午后半段留下来,单独开一个小会。这个小会,把调查的方向从原来的“你们在忙些什么?”转为重点调查:“三年来,你们是怎么干的?”也就是说,当初,市里不知道市民银行的同志在干什么,而叫一些专家学者前来调查研究;而现在,则就市民银行接管金融服务社后,如何在这么困难的局面下,采取了哪里措施,保持了稳定和略有发展,没有出现大的动荡和问题。这样,便要围绕清收工作而展开进一步的调查分析了。

    李平将事情反馈到总行行长那里,行长稍感安心。

    第二天上午,由夏天作专题汇报,汇报完后调研组还专门检查了信贷档案和清收档案,调看了从成立计划信贷科开始的员工效益工资和奖金发放计分表。后来,调研组长对陈作业说:“请你们行提供信贷部给我们看过的三份文件,就是清收汇报材料、岗位工作原则、考勤考绩办法,并盖上你们支行的公章,拿给我们社科院存档。”

    陈作业马上照办,叫夏天复印文件,给了一份给调研组长带回市社科院。

    话说王显耀在总行经营工作会议前后的心情十分复杂。原以为自己在湖贝支行干了三年多了,按规定在1998年底是要挪挪窝的了,因此。到了第四季度基本上便不太管事了,至于对新的一年中湖贝支行的打算则更是没有什么考虑。怎奈申一枫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子。好端端的把任职不到一年的高丽平又提了一级,还挪了窝。而把他这个在一个窝里呆了近四年的人还晾在这里。

    王显耀知道,在三个班子成员中,动了一个,其他就别想在短期内再动了,那么,球场上的皮球又滚到了自己的半场了: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九九年的工作计划了,要不然,全年被动,日后也许就真的下不了台了!

    总行经营会议开过后。王显耀与陈作业碰头之后,召开了中层干部会议。

    在会议上,首先学习了申一枫写的一篇《关于树新风、搞三讲,打开全行工作新局面》的文章,进一步开展“三讲两提高”活动的动员。接着,传达总行“三防一保”会议精神,强调注意安全工作。然后,话锋一转,就贯彻全行经营工作会议。提出了各部门的工作任务。

    王显耀讲完后,营业部副主任谭飞燕说:“王行长,国际业务的指标应该是对产品开发部考核的,不是对营业部的。”

    谭飞燕话音刚落。也不知道她讲完没有,徐东海没好气地说:“是,现在什么都是产品开发部在做。营业部不就记记帐吗?一天记几笔帐?管着数字1234567,帐平表对万事大吉!办公室管了什么?管了几部车老出事。就算管着几个经警,开门、关门好像还说得过去。但这也不是办公室的功劳哇,应该感谢那些抢劫犯罪的兄弟不来光顾我们!资金信贷部干什么?每天报表来报表去,要不就是开车到法院兜一兜,回来了,不就是‘两清’吗?你们看看,我的产品开发部,新产品开发说是我要搞的,‘两清’说是我要搞的,发卡说是我们的业务,到证券部、税务局说是我们要去的,现在,国际业务部的业务又是我们的。只有一个不是,那就是分奖金的时候,说奖金不是我们的!”

    夏天听徐东海说着、说着,看那王行长的脸色已经表现出越来越不满了。

    徐东海把心中积聚的多种不满都表现在刚才的话里,有对分配“两清”奖金的不满,有对资金信贷部阻止了他搞承兑贴现业务的不满,还有对刚刚下达的支行业务计划任务指标方面对行长的不满。本来,就这后一个不满来说,在一般情况下,现在正是平心气和地向行长提出来商量或者讨价还价的过程,但是,他这样怒气冲冲地把积怨一股脑儿端出,听的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夏天在心里思忖道:“徐东海的牢骚怪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说到了跟我所在部门的关系。看来,他压根儿没有总结自己的不是,而是近乎撒野般地胡搅蛮缠,要在必要时跟他碰硬了!”

    这次会议后,王显耀经过几天的思考,也对徐东海的举动做出了反应,与陈作业如此这般的商量起来。

    却说自从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监庭开庭审理了岸尾经济发展公司的再审案件,陈作业、夏天和律师郝文婷碰了几次面,商量是否给法庭补充证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越补越乱,干脆不补了。

    这天下午,中院审监庭的孙萍法官又给夏天打电话,要求提交补充证据。夏天根据支行意见,回答说:“我不是贷款经办人,只有在贷款档案中找证据。我和郝律师在档案中翻来翻去,也没有发现什么新东西,我们这边没有什么新证据提供给法庭了。”

    孙萍问道:“你这是银行的正式意见了?”

    夏天回答说:“可以算是吧,谢谢你关照了。”

    夏天放下电话后,向陈作业作了汇报。这事议完后,陈作业说:“我也想找你聊聊。”

    他说完,看了一下夏天,待夏天问了他:“有什么事?”他才说道:“我和王行长一直想强化笋岗办事处的作用,你看,上次不是提升了汪升为副主任吗?但是,他一提起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调到宾馆支行去了。”

    夏天插话说:“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汪升是总行领导的裙带关系或有其他难言之隐,要不然。王行长不会这样使用干部的。”

    陈作业对夏天所言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我们有一个看法。前几天笋岗办事处的申亚琼又跟我说,她是一个女同志。在办事处很难打开局面,我们想把她调回支行负责资金信贷部,把徐东海弄回笋岗办事处去,而你呢,负责产品开发部。你的意见如何?”

    夏天听后立即说:“我没有这个能耐当产品开发部的主任,我看要不这样:我也上了年龄了,如果行长同意,安排我到笋岗办事处去打开局面。这样一来,无论是对行长来说。还是对我个人来说都是双赢的。”

    陈作业做工作说:“谁不知道你老夏有魄力、有杀气、有能力、有管理水平?这方面就不要谦虚了!九九年支行的任务重,不搞点组织措施,我们很难有所作为的。你还是要支持班子的工作。”

    夏天看到陈作业说得很恳切,也不方便把话说死,便说:“作为从组织原则的角度出发,可以服从。但从与行长的人际关系的角度上说,我不愿去。第一,你知道,信贷部人员的思想调整到位花了三年时间。而现在产品开发部员工的思想比当初金融服务社时候的员工思想更混乱。第二,我也确实没有什么把握打开产品开发部的局面。”

    陈作业又说:“叫你去,还是从你发展的角度,当行长助理去的。”

    夏天说:“这官是不好当的。我一去就要降工资。我知道九九年必定降工资,但不是去产品开发部才降。我要求行长真的网开一面,让我去笋岗办事处当主任。就我与笋岗街道办的关系来说,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打开工作局面。”

    陈作业没有说通夏天。

    第二天下午。王显耀主动来到夏天办公室,笑容可掬地对夏天说:“老夏。忙什么呢?”

    夏天笑着说:“没忙什么,我在等待行长把我调到笋岗去打开新的局面。”

    王显耀说:“谁说把你调到那边去?”

    夏天要求说:“我是要求行长照顾我,另外,我也确实有条件,与街道办有关系,打开局面指日可待。”

    王显耀显然听了陈作业与夏天谈话的反馈意见,现在是从夏天的角度了解昨天与陈作业谈话的情况。他听后说:“对于提你任行长助理的事我也觉得很无奈,今天上午还与总行人教部交换意见。许光说:‘我们向头儿反映可以,但全权在董事长一人。’你说,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有?”

    夏天平静地说:“就任职的问题上说,我一贯不争官当,只是组织上觉得用我可以为组织实现更大的效益而应该用我时,任用我才是好的。用军人的行话说,就是:‘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因此,我个人不搞拍马奉承去讨好人那一套,谋个行级干部当。你看,那个王火炬从市民银行成立开始,争取了几年都没有弄到行长助理当,上年总行经营工作会议结束那天,大家在振兴酒楼吃饭,他颇有心计地与许光同台,拼命地与许光对酒,累得他放了两次皮带,把自己的肚子弄得溜圆,跟一个大西瓜似的。据我观察,其实许光也很反感,但结果还是混了个行长助理。我说,市民银行这种官风始终误事。”

    王显耀笑了笑,然后说:“那天徐东海那小子的讲话你也听了,我的本意是把这小子弄回笋岗去,我们三人在这边,眼不见,心不烦。”

    夏天真诚地说:“我们一起呆了四年,有感情,你要是考虑到我日后的饭碗,调我到笋岗是最好的选择。讲到产品开发部,现在的最大问题是员工思想动态和思想教育问题,已经积重难返,所以,去了也是白去。”

    王显耀无奈地说:“你对产品开发部的判断是对的。你过去也说过去笋岗,我不同意。现在,如果你走了,我这摊子靠谁呀?还是不能同意。所以,还是在一条船上,共进退。啊?”

    夏天苦笑着说:“哎呀,你不放我,我也没有办法。这样吧,还是把那些依法清贷的贷款户归我这个部门吧,分给了老徐那个部门也是白分,不如拿回来。”

    王显耀问道:“什么时候分过去的?”

    夏天说:“不就是去年九月份,分出去没有干多少事,倒是分奖金的时候,多了几张嘴。”

    王显耀说:“行,下次开行务时正式定下来。就这样,大家还在一条船上打拼。”

    自此,夏天断了在市民银行升职的幻想,在靠着自己的政治觉悟和主动性开展所管辖的工作。

    就夏天当初的心境而言,还真如清人吴伟业《满江红·感兴》所云:

    也不赴,公卿约;

    也不慕,神仙学。

    任优游,散诞断云孤鹤。(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5109/ 第一时间欣赏危险啊孩子最新章节! 作者:肖远征所写的《危险啊孩子》为转载作品,危险啊孩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危险啊孩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危险啊孩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危险啊孩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危险啊孩子介绍:
说一声:芸芸众生,邀宠孔方兄,有谁为之折腰,有谁为之癫疯? 叹一回:朗朗乾坤,向商海搏击,多少人折戟沉沙,多少人实现成功? 本书洋洋洒洒150万字,通篇叙说芸芸众生追逐那人见人爱的孔方兄的故事,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爱之如命,有人又爱又恨,有人敬而远之,有人斥为铜臭。危险啊孩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危险啊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危险啊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