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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寒士谋txt下载     寒士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三章 献刀

    “凡成大事者,不但要有财力、兵力、势力,还要有足以令天下人不能忘却的声名。此间袁本初与董卓反目,已赢得天下许多豪杰英士的青睐,更隐隐有天下大义先头的趋势。若是我要在声名上要盖过他,就必然做出令天下豪杰英士更为惊叹的大事。

    此时董卓的恶名,已达到了极致,若此时有一人能将他铲除,定然会赢得无数豪杰英士的投诚。

    我在董狗麾下一直忍,等得就是这个时机。如今时机已到。所以,我已决定,明日午时,假意献刀,实为刺董。董卓一死,其麾下将士群龙无首,必然大乱。我已令荀攸在陈留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引兵攻取洛阳,清除董狗余孽。

    如此,我曹孟德之名,定然名扬天下,到时我的时代…便来临了。”

    夏侯惇张大着嘴,心脏疯狂地在跳,浑身不觉地热血沸腾。不过,他很快又是一惊,连忙道。

    “阿满,汝乃我等领头之人。当不能以身试险,这献刀刺董一事,就让我夏侯元让来做吧!”

    曹操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可,董卓府邸非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进出。我与董狗卖好已久,才能在董府自由出入,而不招人起疑心。若是你贸然过去,反而会坏事。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我曹孟德需要这声名来成就大业,那么我当然要付出代价。

    元让放心,我曹孟德在这时代,绝不会就止步于此。明日,你尽管领兵在南门等候,王司徒已与我约好,到时他会出面令这南门守将与你接替。到时,只要我刺董一得手,就会直奔来南门与你会合,逃回陈留,以谋大业。”

    “王司徒?他也知此事?!兹事体大,他可信么?”

    “可信。今日刺董一事,正是由他主持,王司徒历来忠于汉室,秉义为公,为朝廷死而后已。我想当下也只有他敢与董卓对抗。这七星宝刀正是他家传宝物。”

    “如此,我也放心了。还有,刚才元让口出狂言,甘愿受罚,请阿满降罪!”

    夏侯惇收起宝刀后,忽然朝着曹操低头跪下。曹操知夏侯惇生性心直口快,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很欣赏他的这一份直率,他扶起夏侯惇反而好言安抚。

    次日,下朝后曹操正思虑用什么借口去见董卓。这时,带着一队护卫,身边有高大威风,赫然如神的吕布守护在旁,穿着如同皇家服饰的董卓,在殿门前忽然喊住了曹操,瓮声瓮气地令曹操在今日午时来他的相国府中,有要事商量。

    曹操不卑不亢,像是以往那般淡淡作礼,表示明白。董卓点了点头,好似眼高在顶地瞟了曹操一眼后,便龙骧虎步地离去。

    而到了午时时分,曹操准备就绪,佩着宝刀,策马赶来至相府,来到府前见门前守卫便问。“曹某受董相国所邀,不知董相国现今何在?”

    这门前护卫认得曹操,曹操在相国府不时出入,很客气地便回道。

    “曹大人,相国现在小阁中歇息。”

    曹操轻轻颔首,给门前各个守卫都塞了一锭白银后,在一众笑盈盈的目光下,走进了相国府。

    曹操轻脚细步地在相国府中走廊行走,心里想着董卓唯恐他人害他,让吕布常伴于他身边,若要刺董,必定要先迁走吕布。曹操想罢,心中很快起了一计,故意走慢,在府中转了几圈,见时候差不多了,才走进董卓所在的阁楼。

    曹操走入阁楼后,见董卓卧身坐于床上,而吕布则如一尊门神似的侍立于侧。吕布见了曹操眯了眯眼,因为文翰的关系,他对曹操并无太多的好感。而且,不知为何,吕布有一种感觉,曹操比之文翰还有厉害几分。

    董卓见曹操离约好的时间,慢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眉头一皱,很是不喜地带着责备语气喝道。

    “孟德来何迟?难不成你与那些迂腐的大臣一样,对相国我也有很大的不满?”

    曹操做出惶恐的表情,拱手赔礼道。

    “相国有请,操当然不敢迟疑,原已提前了时辰过来,但操之坐骑实在年迈无力,在路中耗费了不少时间。”

    董卓哈哈一笑,似乎对曹操的惶恐很是开心,当下便转头望向吕布吩咐道。

    “哈哈。我西凉什么都缺,唯独就从来不缺好马,奉先汝最是识马,不如亲去挑选一骑,赠与孟德。日后孟德来此,就不会怨路途遥远,老马无力了。”

    “是,义父!”

    吕布嘴角一抽,好似十分不爽要去为曹操挑马,经过曹操身边,故意冷哼一声。而曹操则目直前方,就当是没听到。

    待吕布离开后,曹操捉了捉七星宝刀的刀柄,便想要行刺,脚步一步一步地踏出,眼色不觉露出凶光。

    忽然,董卓啊的一声,吓的曹操顿时冒起了浑身冷汗。

    “哈哈。我只不过在伸展筋骨,孟德如此胆小,竟就吓得缩退啊?”

    “相国威仪如同天威,孟德乃是俗人,在天威下当然会有俗相。”

    原来董卓只不过在伸懒腰,董卓听到曹操又是卖好于他,当即大笑了一阵,然后连打了几个阿欠,忽然感觉有些困意。

    “这天气清凉,一到午时,这人就容易入睡。孟德暂且在此处自信歇息。相国我先小歇一阵,待奉先回来后,我等再来议事。”

    董卓说罢,便不理曹操胖大倒身,转面向内。不一会后,便响起沉重的鼻息。在他背后的曹操,心跳如要冲出,眼眸精光不断。

    “董狗,竟敢在他人面前入睡,此乃正是天要收汝!”

    曹操急掣宝刀在手,脚步轻而快,来到董胖大的身躯后面,举起宝刀,七星宝刀闪过一阵闪光,正好被董卓仰面的衣镜中反射到董卓的眼睛上,董卓感到眼睛刺痛,便睁开眼来,刚好就在衣镜中照见曹操在背后拔刀,

    董卓大惊,急转回身厉声大喝。

    “曹孟德!汝意欲何为!!”

    竟然被发现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曹操心中呐喊正准备砍向董卓的头颅,这时蓦然在阁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曹操心中一颤,便知定是吕布已牵马来到阁外。

    曹操脑念电转,他杀董卓要的是名声,成就大业。而若是连性命都不保,那还谈何大业。曹操很快做出抉择,连忙持刀跪下。

    “相国。操有宝刀一口,削铁如泥,操认为只有相国这般人物才配持有,特此赠送。”

    “哦?削铁如泥?当真如此厉害?”

    董卓天生爱宝,接过曹操的宝刀,见其刀长尺余,七宝嵌饰,颗颗宝石都是令人心醉。然后又持刀向旁边的扶手砍去,果然如切泥土,锋利无比。

    “哈哈,果然是宝刀。”

    董卓大笑,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宝刀上,爱不惜手地拿着把玩。这时,吕布走入楼阁之内,见董卓不知何时手上多出了一把宝刀,不觉地皱了皱眉头。曹操内心紧张万分,但却面色平静,向吕布道。

    “吕将军,不知曹某可否一试汝亲自为曹某挑选的宝马?”

    “哦,好。汝随吾一同出来吧。”

    曹操这一喊不觉地将吕布的思虑大乱,吕布带着曹操走出阁外,曹操不动声色地走到吕布为他挑选的骏马前,伸手摸了摸马匹的毛发后,便一边赞这马神骏同时也赞吕布的眼光独到。无论是谁,都喜欢被人称赞。特别是吕布这种,个性极度张扬的人,曹操赞得吕布心花怒放,吕布不觉地叫提出让曹操上马,试试这马匹。

    曹操就等吕布这一句话,翻身上马后,朝着吕布拱手道。

    “吕将军,这相府处处都是珍贵,曹某不敢在这放肆,待曹某出府跑上几圈后,再回来谢过吕将军。”

    吕布不疑有他,连声说好,还甚是亲热地喊下人将曹操送出相府。曹操出了相府后,一甩马鞭,立刻纵马狂奔向南门。

    而同时吕布,走入阁楼见董卓仍在把玩那七星宝刀,然后又见刀鞘丢在一地,便问起这刀的来历。董卓这才不舍的把七星宝刀放到一侧,说起刚起曹操献刀一事。

    吕布沉吟了一沉,拾起地上的刀鞘,向董卓疑声道。

    “那曹孟德竟要献刀,何故又将宝刀掣出,将刀鞘扔到一边,实在怪矣。我看这曹孟德似有行刺之心,刚才被义父喝住,又听见我刚好牵马回来,故推为献刀。”

    董卓被吕布这一说,回想起刚才一幕,顿时脸生恶相。

    “好呐!这曹孟德如此重用于他,他却反杀我!简直就是一头白眼狼!!”

    这时,正有事来报的李儒,听到董卓声色暴怒地高喊着要人要杀他,连忙走入询问,董卓将事告之,李儒眯了眯眼道。

    “听闻,前几日曹操带来的麾下将士多潜回陈留,此间在曹府只剩下他和他族中兄弟夏侯惇两人。难道此人早有预谋要刺杀相国?相国,大可立刻派人将曹操追来,若是曹操愿来,便是献刀,若是曹操拒令,定然是做贼心虚,刚才所为,必定是想要对相国不利!”

    董卓听罢,点头认同,当即令人去将曹操唤来。过了一阵后,派出去的士卒回来禀报,说找遍整个洛阳城也不见曹操其身影。

    “想必这曹操定是逃出了洛阳!相国,曹操今日果然是要对你不利!”

    “啊!曹孟德汝该死!!!”

    董卓怒发冲冠,哇哇大叫,一把将旁边的铜器打飞!怒火过后,遂令李儒发下文书,画影图形,捉拿反贼曹操。擒献者,赏千金,封万户侯,窝藏者同罪。

    一夜之间,曹操刺董的消息传遍司隶州郡,曹操之名,盛极一时,无数英豪士杰不为之啪掌称快,说曹操是盖世英豪,势头甚至超过了河内太守袁本初。

    毕竟,袁本初与董卓翻脸,逞的是口舌之利,而曹操却是不顾自身安危,只身刺董。曹操原先卖好予董卓的行为,理所当然地被视作乃是忍辱负重,等待时机。所以在勇、谋、义上,曹操比之袁绍当然更胜一凑。

    当然提起曹操,许多人不禁想起了昔日的文冠军。虽然文翰在河东的举措,令天下许多豪门士子气愤。而天下有才之士,足有七成乃是出自豪门世族,毕竟这些人出身高贵,在许多方面都有着先天优势,世族为了培养他们,都是不惜金银寻找良师。

    所以即使文翰比之袁绍、曹操更早和当初的丁原反抗董卓,并且又在河东击退董卓麾下大将张济的五万大军,但是在名声上还是无法与袁绍、曹操比较。

    这就像是在后世,一个平凡人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顶多只会被人口口相传一段时间。但是若是某个大官豪族的子嗣去做,必然会被各方面大作宣传,甚至有可能在历史中记下重重地一笔。这就是出身,无论是哪个时代,大权、大势都是掌控在豪门世族之上,人民的目光永远容易被这些人所吸引。

    当然,文翰的所作所为,亦是赢得不少寒门出身士子的青睐,不过是这些寒门士子权威、言论不遭人重视罢了。

    随着曹操刺董之事暴发,三日后,在河东安邑的太守府。时值正是寒冬之季,在太守府的练武场内,虽然天气严寒,冷风割人刺骨,但却有一个**着上身,满身遍布的汗滴在他身上一条条大小不一如同虫身的伤疤下滑落。他正挥舞着一柄虎头银枪,在练武场的中央不断地演练着枪式。

第三百一十四章 山河无极枪

    而在练武场的一旁,一个头发凌乱,穿着随意不羁,嘴上胡子扎成两条小辫子的糟老头子,一边拿着酒壶往嘴里灌酒,一边醉眼迷蒙地看着舞枪人的枪式。

    “力沉厚重如盘山,枪快疾而似湍流!”

    随着糟老头半醉半醒的声音响起,舞枪人的枪式便随之变化,舞枪人屏息聚力,一枪奔出,势沉如山,陡然一挑,又连连暴起枪花,枪快疾速,连绵不绝宛如一道道河流在倏然地紧随推动。

    “河静时,沉压似山。山破时,势猛如洪!”

    糟老头暗暗点头,抿了一口酒后,又再次喊道。

    舞枪人目光一凝,原本湍流连绵的枪式骤然沉落,突兀间给人一种庞山在压落的磅礴感觉,随后枪式又动,就如这座庞山爆开似的,一时间山石奔放,宛如洪流在赫然滚动,两种迥然不同的枪势,竟给人感觉到,面前好似出现了一幅山河之图。

    糟老头脸上笑意更胜,望着舞枪人演练枪式,时不时会指点几句。很快又是过了两个时辰,那舞枪人全身肌肉都在抖动,满身上下都溢满了汗水。糟老头看差不多了,便喊停了舞枪人,让他暂时歇息。

    “呵呵,冠军孙儿。欲速则不达,今日练到这里便可。数数日子,老头子教了你快有一月的时间。在半月前,我问你,可否记得我当初为你所演练的枪式。你说记得一半。今日,我再问你,现在你可记全?”

    原来这舞枪人正是文翰,而能称他为孙子,又能叫他武艺的当然是他的假爷爷,驯马人。练完枪式后的文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他大大的喘了两口气,听到驯马人问起后,闭起眼睛在脑海里回想一阵后,又是凝重又是不解地摇了摇头。

    “孙儿愚钝。现在竟然连先前的一半,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孙儿却能感觉到,比半月前更能把握这套枪法。”

    “呵呵,好,好。你先前所练的那套太极招式,与此套山河无极枪有异曲同工之妙。最大的精妙所在,都是讲究一个融字。天下万物皆有阴阳两面,相融而转变。而此套山河无极枪,杀招所在,正是山与河转换的瞬间。你先前勤练那套太极,所以学这山河无极枪才会得心应手,水到渠成,这一月你已经学得七八。未来是否能够练得大成,便要看你的悟性。你的根骨虽是比常人优越,但比起你那关徐两位兄弟,差点太远。特别是那叫关云长的,根骨精奇,简直就是武学奇才,假以时日,只怕无人能敌。”

    驯马人捂着自己下颚的白须,眼中发着晶亮的华光。而一旁的文翰却是嘴角抽动。

    “差点太远?在后世的我,虽说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一直以来那些异国的特务,单一对上我,都是被我一个劲地去虐...”

    驯马人发觉文翰嘴角地抽动,眼皮子一挑,哈哈的一笑,安抚道。

    “你莫要不服。毕竟人各有道,像关云长这般人物,注定要走的是武者之道,所以他会将所有的心思集中在武艺之上,如此他当然能在武艺上成就高峰。而徐公明,虽然武艺根基超绝,但他行兵打战,领兵之才更胜于武艺上的天赋,所以他理应去走为将者之道。

    至于你,你要走之道,更高于他们二人之上。但这条道注定充满荆棘,老头子也只能帮到你这里。

    诶…这天下每隔一个年份,就必须要遭一片战火的冲洗,才会再次恢复生机。历来都是如此,就如天意而为,注定是要经历的。而如今,观现今时势,是又到了冲洗的时候了。冠军孙儿,老头子很期待你所说的,那个以民意驱动天下的新时代。不过,在老头子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看到了…

    对了,在两个月前,老头子曾在晋阳见过‘四香’那四个丫头。她们已经脱离了风月之地,现在无处安居。她们都是命苦之人,现在天下有到处是战火,若是你愿意的话,就将她们接过来河东,给她们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吧。好了,言已至此。老头子不喜拘束,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也该离开了。”

    听到驯马人有离开之意,文翰脸色一怔,就想开口挽留,哪知驯马人不等他开口,便纵身一跃,身手敏捷地就似一只灵猴,连连跳跃后,潇洒脱然地离开了太守府。

    “爷爷!我们爷孙何时再有机会见面!!”

    虽然驯马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文翰不要称他作爷爷,但文翰在此时,实在压耐不住内心的感情,爷爷二字破口而出。

    而驯马人沉吟了一阵,好似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后传道。

    “有缘时,自然有机会相见!”

    文翰听到驯马人回应了他,顿时脸色涌起喜色,然后又静静地站在原地,凝望着驯马人离开的方向。

    过了一阵后,文翰手执虎屠,将放在一角的貂皮大袍盖上,正准备离开练武场。这时,一脸着急的戏隆,正快步地往他身边赶来。

    “主公,曹孟德刺杀董卓事败,此时天下皆是贴有通缉他的画像!董狗出重赏缉拿曹操,现今的曹操就是一个香饽饽,任谁都想要咬一口啊。”

    文翰眼眸一瞪,当即神色剧变,心念电转,快速地一阵思量后,强压急意,向戏隆问道。

    “以孟德之智,他事前定然做好退路。志才,若是你是孟德,你会选择哪条路逃回陈留?”

    “从洛阳回去陈留,只有两条路,一条经往虎牢,过荣阳再走一段路程便是陈留。这条路最近,但是虎牢关乃是天下第一险关,没有千军万马根本不可能突破。而另外一条,则是下颍川,上许昌,再到陈留。此路线虽是颠簸转折,路程更是第一条路的两倍,但却是更为保稳。而且,曹操在之前必定与陈留留守的将士发过通知,陈留的兵马定会在半路接应,第一条路线有虎牢关之险,陈留的兵马难以一时攻克,一旦时间拖延,董狗大军赶到,那势必就遭到灭顶之灾。所以,若是我猜得不错,曹操定会选择走第二条路线。”

    “志才说得有理,但孟德善于奇谋,行事皆是出人预料。时间紧迫,在陈留兵马一日未曾接应孟德之前,孟德则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志才,你立刻传我号令,让二哥、伯义备好兵马,我与二哥走虎牢关路线,伯义则走颍川路线,兵分两路,一定要将孟德救出!”

    戏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知道这个消息后,便猜到文翰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救曹操。当下时势未定,董卓势大,文翰这两支兵马贸然深入董卓领地去救曹操,无疑就是找死行为。但当戏隆见到,文翰脸上那不容置疑的脸色时,便明白他无法劝服文翰改变心意。

    “属下领命,不过主公,此路途遥远,危机四伏。你乃河东之主,一命牵乎整个河东的所有百姓,你定当要处处小心啊。”

    “志才,放心。这些道理,我都明白。”

    曹操刺董事败,亡命天涯的消息,惊动了整个河东集团。河东太守文翰,秘密派出两支兵马深入洛阳一带,意图救出曹操。

    而此时,在洛阳城五十里外一带的草地上,曹操和夏侯惇领着数百骑轻骑正急速奔驰。在他们身后,有着无数支凉州兵马,铺天盖地地从四面八方追来。

    曹操满脸灰尘,神色萎靡,连日马不停蹄的逃命,几乎将他身体的生机都给夺去了。

    “阿满,这追兵实在太多了!不如兵分两路,让两个士卒穿着我们的衣裳做饵,领一半人马下颍川,引开大军。而我们两人则领剩下的人马,走原本设定的虎牢路线吧!”

    曹操沉吟一阵,觉得夏侯惇之计可行,当即便点头认同,将身上的衣裳和一士卒的兵服换上,而当曹操换好后,夏侯惇亦已换好。然后穿着曹操和夏侯惇的两位士卒,领着一半的人马忽然从右边冲去,而曹操和夏侯惇则领剩下的人马往左路疾奔。

    果然,追在他们身后的凉州兵马,见到曹操的人马分开两路,几乎毫不犹豫,每队的追兵将领,都选择了去追下颍川方向的那队人马。毕竟,虎牢关乃天下第一险关,另外一支人马不到两百人,不可能突破虎牢关。而何况一些眼尖的人,发现在下颍川的人马内,有两人的衣裳,一看就知其是非富即贵的人,想曹操定是在内。

    于是,紧追在曹操身后的追兵,仅有两支,而且都是数量极小的小队伍。而曹操这一队人马一路狂奔,专门走一些颠簸的路段,那两支追兵得烦不胜烦,又见他们越来越接近虎牢关一带,同时两支追兵的将领亦觉得这支人马是饵,后来便放弃了继续追的念头。

    曹操看身后的两支追兵离去,连日的劳累顿时涌上全身,身体一晃,差点昏厥过去。还好夏侯惇及时扶住。后来曹操下了马,在一林间,令士卒们暂时歇息。

第三百一十五章 曹操的仁义

    曹操靠在一棵大树,双眼一闭,便是睡着。不过他睡了不久,忽然在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惨烈的厮杀声。

    曹操吓了一跳,还以为董卓的追兵,又是追来,连忙跳起,大眼直瞪地望向身后。曹操看了好一阵,都没有发现追兵的身影,才暗暗地松了一口大气。

    “阿满你醒了?哦,定是这厮杀声吵醒了你。放心,这并不是追兵。我刚才领人过去看了,这一队马贼,正在抢掠一条小村庄。”

    曹操眉头一皱,将困意逼去,然后对着夏侯惇略有不喜道。

    “既然有马贼作恶,残害百姓。元让为何不领兵去救!?”

    “阿满,实非我愿袖手旁观。而是如今我等遭董狗通缉,我和你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若是我领军去救,万一被马贼认出,到时引来追兵围攻,只怕会害了阿满的性命!”

    “见死不救,又与禽兽何异?元让,我等立世为人,只求问心无愧。大家都起来吧,与我一同将这些作恶的马贼剿灭。”

    曹操脸色一凝,不容置疑地令道。夏侯惇见此,知道劝不过曹操,也只好从命。很快,曹操领着不到两百人的兵马冲向传来厮杀声的村庄。

    此时,在村庄内火焰张天,一队略有百人的马贼,在村庄内策马狂奔,只要见到男人无论老幼皆是杀死。一些强壮的男人拿着锄头、木棍去抵抗,但又哪是这些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马贼对手,很快村里的强壮男人被杀得七八。

    一个看似应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被一个巨汉用脚踩着头颅,旁边有无数跪倒在地的村民在嘶叫求情,请那巨汉放过这老人家。而巨汉却是当作听不到,一脚踩着老人,一手还抱着一生得貌美如花的姑娘,另一只手,肆意地揉捏着姑娘的身体,嘴里还不断发出淫笑。而旁边许多马贼看到,都是止不住胯下的冲动,纷纷向周围哭泣的妇女扑去,好似恶狼般撕碎她们身上的衣裳。

    曹操策马来到村前,望着这一悲惨幕,当即气得火冒三丈,凌然巨喝!

    “光天化日之下,汝等竟敢jian淫妇女,残杀人命!实乃天理不容!元让,立刻将这群马贼全部给我剁成肉酱!”

    “末将领命!!”

    夏侯惇见到周边的场景,亦是气得浑身血液狂暴不止,一挥大刀,领着士卒便是杀进了村子。那些还在作恶的马贼,始料不及,纷纷被冲来的士卒一刀砍死。而夏侯惇纵马直奔,那踩着老人家的巨汉,巨汉见夏侯惇生得威猛如虎,气势骇人,连忙将手中抱着的女子一把推了过去。夏侯惇唯恐撞到女子,连忙一拉缰绳,马匹速度太猛,撞在了一间木房门前,不过还好夏侯惇反应及时,在之前已纵身一跃,挥刀砍向巨汉。而巨汉早做好准备,抬刀去迎,刀刀相碰,顿时暴起了一片火花,夏侯惇聚气一吼,如同虎啸,竟吓得巨汉连退三步,夏侯惇浑身气势陡增,一刀刀地舞动起来,刀锋犀利而狂烈,打得那巨汉难以招架,就在夏侯惇落下第七刀时,巨汉的大刀应声而裂,整个人被夏侯惇的刀劈开两半。

    而同时,在周围的马贼已被杀得七八,剩下的见巨汉被杀死,当即吓得魂魄俱飞,连忙策马逃窜。而曹操却是不想放走一个马贼,连忙自领士卒去追,追到二里外,将其全部杀死后,才领军回到村庄。

    曹操刚回到村庄门前,那刚才被巨汉踩着头的老人家,带着从马贼刀口下逃过一命的村民,朝着曹操齐齐跪下。

    “将军大仁大义,救下我们牛河村一百二十条村民的性命。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用这磕头谢过将军大恩。”

    老人家带着哭腔激动地说到,说毕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在他身后的一众村民亦是纷纷效仿,朝着曹操磕头。曹操连忙下马,扶起老人家。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只是举手之劳,万万不敢受诸位如此大礼。还请诸位起来,莫要让我折福啊。”

    在曹操的竭力要求下,牛河村的村民纷纷站起,而曹操和牛河村的村民说了一阵客气话后。得知那老人家正是牛河村的村长。老村长连番感谢曹操后,问起曹操的名字,曹操如今正在逃命,所以不敢以真名示人,便随意找了一个名字糊弄过去。后来老村长又问起曹操何故出现在此,曹操轻松便答,说自己乃是某个在外游学的世族公子哥,今日正好路过此处。那老村长见曹操虽然身穿平庸,但却气度不凡,浑身透着不同寻常的大气。而当时,又有不少公子哥是带着家中私兵出行,这些私兵多数都穿着兵甲,打扮与朝廷士卒几乎无差。所以当即也是无疑,尽信曹操之话。而且,他和一众牛河村民,盛情邀请曹操留下来,歇息几日,也让他们有机会报得救命大恩。

    而曹操见自己身边的士卒个个都露有期待之色,而且从他们一脸疲惫的面色中,就得知他们早已筋疲力尽,更何况,未来他们还要随他经历一段不短时间的逃命生涯,若是没有充足的力气,只怕难以持续。

    曹操思虑一阵后,便是决定留下来一日,待明日一早,养精蓄力便引军继续逃亡。

    曹操这个救命恩人愿意留下,牛河村村民皆是大喜,极为热情地招待,都将自己家里最好的食物、酒水拿出来分享。曹操还有其麾下好不容易得以放松紧绷的神经,能吃一顿安心饭,个个都是狼吞虎咽地吃饱后,在村民让出的房间内歇息。

    夜里,牛河村静得让人感觉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什么!?你说恩人正是那刺董的曹操!!事关重大!黄鼠儿,你可千万别胡说啊!”

    “真的,村长。我前些日子,刚从洛阳回来,这曹操的画像我可记得一清二楚。你知道吗,村长。曹操的人头,可是价值千金,而且还能封万户侯呐!”

    在老村长的房舍里,一个生得贼眉鼠眼,身体瘦弱的阴险男子用着诱惑人的语气,向老村长低声说道。

    这阴险男子,名叫黄二,生性狡猾怕死。今日在马贼袭村时,他一直躲在家里水坛中,才得以逃得一命。

    “哎呀。黄鼠儿!即使恩人正是曹操,我们也不能恩将仇报。而且,我听闻这董卓期主弄权,jian淫宫女妃子,夜夜睡天子龙床,乃是大汉有史以来第一大奸臣。恩人杀他,更显得其勇义无双。这等人物,我们理应膜拜,怎能出卖!”

    “嘿嘿。村长,你莫要在此大义泯然地说大话。我告诉你,董卓也说了,窝藏者同罪!若是被朝廷得知,我们牛河村收留了曹操不报,那么牛河村就要变成一条死村了。其实即使村长你同不同意,也无法改变曹操的命运。

    因为,我早与将此消息传遍了村里,村里除了村长外,无一不同意将这曹操绑起,交给朝廷来换取千金、万户侯。”

    “你!你!这天大的事情,你竟敢不事先与我商量!!黄鼠儿,我乃一村之长!所以…

    这万户侯是我的!谁也不能抢!否则,就这就告诉曹操,坏了你们的大计!”

    黄二好似早就猜到老村长会改变心意似的,嘴角同时露出一个极为阴险的笑容。

    到了夜里三更。曹操等人睡得正熟,但唯有夏侯惇一人,不知为何一夜眼眉直跳,翻转难睡。

    蓦然,夏侯惇听到在房外响起无数细微的脚步声,顿时弹起身子,眯着眼睛偷偷来到窗边一看。他这一看,可谓是又惊又怒。

    这牛河村民个个脸色警备、目光投射着疯狂之色,竟然拿着武器、麻绳围在了他们一众人的房前。

    夏侯惇一看他们的眼色,便知他们要做什么,因为这种眼色他实在太熟悉了,在洛阳随处可见,这是对权力金财无尽的渴望。

    “这群白眼狼,孟德不惜暴露身份去救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要绑住孟德去换取金银、权力!”

    夏侯惇怒不可及,捉起桌子上的大刀,一脚踢开房门,高声厉喝道!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罪该万死!!”

    夏侯惇冲出房外,来到两个汉子身边,一刀就将两人同时劈死。而夏侯惇的喊杀声,很快就惊醒了曹操麾下的士卒,这士卒连日逃命,听到喊杀声精神立刻紧绷起来,连忙拿起武器杀了出来。当他们见到,牛河村民手上拿着的东西时,当即明白过来,个个气得火冒三丈,这些人此时,在他们的眼里再也不是平凡百姓,而是一头头不知恩义的白眼畜生。

    “哎呀!黄鼠儿,汝害惨我也!饶命呐!!”

    老村长见夏侯惇还有一众士卒杀出,当场吓得魂魄全无,满脸泪水的跪下求饶。夏侯惇冷笑连连,只当是狼叫狗吠,领着人马朝着牛河村民杀了过去。

    一时间,惨叫声、求饶声、厮杀声响不绝耳。牛河村四处再次被血液染红,很快这些牛河村民变成了一具具面目凄惨的冰冷尸体。

    等这凄厉中伴随着兵器刺砍的声音,停了好长一阵时间后。一脸悲痛难受的曹操走了出来,他望着地上遍布的尸体,情绪复杂得难以形容。

    其实,在夏侯惇杀第一个人时,他就醒了,他一直在听着房外的声音。

第三百一十六章 牛河村的惨剧

    “阿满,我等身份暴露,不知这些白眼狼事前,有无将我们的行迹报给朝廷。这里不能留了!”

    曹操咬了咬牙,再次睁开的眼睛内,布满了冰冷,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止步不敢接触的冷漠。

    “嗯。离开吧。”

    曹操一步一步地走着,周围的血液,染红了他的靴子。令他的步伐,显得尤为的沉重。

    曹操上了马,没有再看这牛河村一眼,引军便往虎牢关的方向疾奔而去。

    等到来日一早,原本满脸喜色带着一队朝庭兵马赶回牛河村的黄二,当他看得满村皆是血迹尸体是,顿时大惊。那朝庭兵马将领见此,便知曹操定是逃离出了牛河村,正想调转马头立刻去追,哪知黄二却是跑到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将军,将军。这通缉上明明写着,凡有消息报予者,都有百两黄金赏赐。这…不知…”

    那将领冷冷一笑,居高临下地望着黄二。

    “你一条村里的人都死尽了。我却没有见你有任何悲伤之意。你可真看得开啊?”

    “呵呵,将军大人说笑了。这些人无能,我明明给他们带了一场大机遇,他们却不知把握,反而落得此下场。我还没怨他们,放走了曹操这条大鱼,拿他们尸体泄怨便好了。又怎会为他们伤心半分!!”

    就在黄二正想说下去时,那将领忽然举起长矛,一矛刺透了他的头颅。黄二临死前嘴上还挂着阴笑,身体缓缓地倒在地上,血液从他头颅的破口中狂涌。

    “呸!死不足惜。”

    那将领鄙夷地向着黄二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喃喃一句后,便引军离开了牛河村。

    而原本成功引开董卓麾下追兵的目光的曹操,因为一时之仁,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所以在虎牢一带,不断地有董卓的兵马赶来。

    曹操深刻地明白到,何为草木皆兵的感觉,之后他一路不断地遇到董卓的追兵,在数次追杀中,他麾下的人马仅剩下不到二十人,而他亦是身上多处受伤,有一次最是惊险,一支暗箭射来突然,要不是夏侯惇有手去挡,曹操早已命丧黄泉。

    曹操面色惨白,口干舌燥,身上战袍染得通红,而他旁边的夏侯惇因上回伤了右手,现在也只能用左手拿刀,而周围紧跟的士卒,又有三人坚持不住,倒下了马,再也睁不开眼睛。曹操这一行人,已经一连几日没有喝过一滴水,食过半粒米饭,而且又个个身上带伤,血流不止,能坚持下来的,都是秉着一口硬气。

    曹操一行人,走到半路,前方正好有一个关口,关口的守将见到曹操一行人兵甲不齐,灰头土脸的样子,便是起了疑心,领兵围向曹操。此时,曹操已无力再逃,正好此时伤口发作,一头就倒落马下。夏侯惇暴瞪虎目,凄厉地喊了一声,又见这关口的兵马围得严严实实,而夏侯惇绝不会离曹操而去,只好束手就擒。

    关口将领将曹操一行人擒下后,便送往给临近城县的县令。这县令见了曹操后,并无立刻让人向洛阳传去消息。反而令人找来大夫为曹操医治。

    待曹操醒后,这县令又令人找来饭食,给曹操一行人充饥。接受医治后的曹操,身体已好了许多,吃下饭后,精神好了几分。

    “你们都出去守着。我有话要与这人说。”

    县令朝着身后的狱卒挥了挥手,那些狱卒不敢违命,便纷纷离开了。

    “曹操,我听闻相国大人待汝不薄,汝有何故自取其祸?若是汝跟着相国大人,以汝之能,荣华富贵、权力官位岂不是举手可得?”

    曹操背靠在墙上,双目精神不佳,但却是锐利。他冷笑一声,漠然地望着县令。

    “哼哼。要杀要剐,便直接点,莫要在此兜弯抹角。我曹操是何等人物,又怎会与欺君罔上、不仁不义的董狗,同流合污!”

    那县令望了曹操好一阵后,忽然跪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此人姓陈名宫,字公台。陈宫得知曹操刺董后,心下称快不已,对曹操心有诚服,同时又担心安危。所以,一直都有留意,曹操的行迹。

    今日,正好被他遇到了曹操,他当即便说出了诚服之心,欲要跟随曹操。曹操听罢大喜,又问过陈宫家中家人。陈宫答之,皆在此县城之内。曹操不愿陈宫为了跟随自己,而让其弃之家人而不顾,当下便让陈宫回家整理行装,今夜挑出守将,带上他的妻子母亲,与他的人马彻夜离去。

    陈宫听曹操心系其家人,更加认定追随曹操的想法,与曹操商议好后,便是回家准备去了。到了夜晚三分,陈宫调开守将,找了一架马车安顿其家母、妻子,然后救出曹操等一众人后便逃离出县城。

    “啊瞒。我们这是在逃命!这陈宫拖家带口地,难免会被他们拖累。”

    夏侯惇策马来到曹操身旁,低声附耳说道。曹操瞪了他一眼,将夏侯惇还想说的话,硬生生地打了回去。

    因为有陈宫家人的关系,曹操一行人的脚程难免慢了几分,而曹操身边要不是有一个勇猛如虎的夏侯惇,连连打退了好几拨数量不多追兵的话,只怕现在曹操和陈宫都会落入牢狱之中。

    一行人走了两日后,距离虎牢关仅有不到半日的行程。夏侯惇观察了四周的地势,忽然指着一处说道。

    “阿满,快看。我记得,吕公的庄子就在这附近。吕公待汝如亲子,定不会出卖汝。我们不如去吕公庄子歇息一日,做些补给,再问吕公借些人手。待明日后,赶往虎牢关与荀攸先生还有曹仁他们会合。如此一来,我们的逃命生涯,便是结束了。”

    “嗯。如此也好。吕父与我父亲乃结义兄弟,从小到大最是疼我。今日我因刺董为大义而落难,他必然不会置我于不顾。”

    曹操口中所提的吕父,名叫吕伯奢,听曹操的对他用吕父的称呼,就能听出两人的关系不浅。曹操一行人赶至吕庄门前,吕庄占地足有数十亩,乃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庄院。

    吕庄家中护卫,见一对人马走来,眺眼一望当即认得曹操,连忙走入庄内禀报。等曹操到时,一头白发苍苍,穿着淳朴却不失气度的,年纪约有五六十岁的吕伯奢便是一脸着急的迎了过来。

    “阿满啊,听说朝廷正在通缉你,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啊,你这身上怎么如此多血迹,快快下马,让老头子看看。”

    吕伯奢说罢便跑到曹操马边,很是心疼的捉着曹操的手,曹操连忙下马,口还未说出,吕伯奢就不断伸手抚摸曹操身上有血迹的地方,不断地寻问曹操的伤情,神情关切而又痛心。

    “吕父放心,阿满并无大碍。只是阿满麾下将士一路逃命,皆是疲惫不堪,想在吕父家借宿一晚。明日便自行离去。不知,吕父是否愿意?”

    “哎呀。你这孩儿说得哪里话。老头子一直都和你说,无论何时,只要你愿意过来。吕庄就是你曹阿瞒的家。看你这气息,定是累坏了。快,入家里歇息歇息。”

    吕伯奢紧紧捉着曹操的手,一把拉着曹操就往庄子里走去,而夏侯惇还有陈宫等人,在吕庄家丁的领路下,也纷纷进入了吕庄。

    吕伯奢令家丁找来数十套干净的衣服,让曹操等人换上后,又令家丁宰杀庄中猪羊,准备招待曹操等人。

    曹操换好衣服后,连声感谢吕伯奢,吕伯奢却是连连摇手,带着笑意的责备曹操见外,出去见了大世面后,反倒是不像一家子人了。

    而吕伯奢后来又问起曹操一路的逃命过程,听得惊险处都会吓得满脸苍白,不禁地紧紧捉住曹操的手,好似很怕曹操会突然在他面前消失。然后,又听到陈宫救过曹操,竟然当场就向陈宫施礼,感谢陈宫。

    陈宫哪敢受此大礼,连忙扶过吕伯奢,正想说话,这时一个生得与吕伯奢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在大厅外走了进来。

    但这男子见到曹操时,当场色变,双目先是闪过一丝浓烈的厌恶,然后又是阴光连连。

    “呵呵,仲基好久不见。近年来可好?”

    曹操见到这男子却是脸色一喜,起身拱手笑道。

    这男子乃是吕伯奢之子,名叫吕仲基。曹操小时,曾在吕庄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与吕仲基乃是儿时的好友。

    “哼。我这一小人物,能有什么作为。与你这被誉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鼎鼎大名的曹孟德想比,我可差远了。这不,阿满前段日子行刺董相国,弄得满城风雨,你曹孟德之大名更是日日被人提在口中。”

    “放肆!老夫什么时候教汝说话如此阴阳怪气!你自然不能与阿满相比,阿满从小处处都胜于汝十倍有余。老夫常听许多教书的先生说起阿满,谁不是都是竖起大拇指,称阿满是人中龙凤!

    汝啊,整天游手好闲,不知是非好歹。若是有阿满万分之一的能耐,老夫现在死也眼闭!”

    吕仲基在自家老子的喝骂下,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狰狞,吕仲基大眼狂瞪,整张脸都在抖动,呼出的鼻息都是滚烫的。

    “你这老不死!!从小你就将我和这曹阿瞒相比!处处数落我!!我浑身上下哪里都是不堪,哪里都遭你反感!!

    难道,我是你拾来的野种!而这曹阿瞒才是你的亲身儿子么!!!”

    吕仲基在内心狂吼,多年来积累的怨气几乎就要爆发。

    “吕父,此言差矣。仲基之才绝不逊色与我,只是未曾展露。我相信仲基未来,定然会成就足以让吕父为傲的名声。”

    曹操的话,并没有让吕仲基肚子里的怨气有丝毫减少,反而更胜了。吕仲基听在耳内,只觉得曹操在落井下石,耻笑他。

    “够了!从小我就被父亲认为不如汝曹阿瞒!!反正我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我哪敢与你这个大人物相提并论。我这就离开,免得让父亲觉得碍眼!!”

    吕仲基一甩袖子,忿忿不平地转身离开。

    “汝汝!!汝这个!!”

    吕伯奢气得满头白发都快竖起,追在吕仲基的身后,指着他的后背,忤逆两字快要脱口而出。却被曹操一把拉住,反而去替吕仲基去说好话。

    “吕父,仲基只不过一时火气上脑,也或者他是担忧阿满为吕庄带来祸害才会如此。他厌恶我,是情有可原,是阿满思虑不足,待我麾下人马歇息一阵后,便立刻离开吕庄。”

    曹操眼眸内闪过一丝悲痛之色,不禁在脑海里回忆起少年时在吕庄,还是小孩儿的吕仲基,挂着鼻涕,屁颠屁颠追在自己身后亲热叫自己兄长的画面。当时吕仲基对他甚是崇拜,就是不知为何,时过境迁,一别十几年后,他再回来吕庄后,吕仲基竟会对他有一肚子的怨气,好似视他如仇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吕伯奢之儿

    “阿满你说得什么话,这是你的家!竟是家人又怎会担心遭你连累!诶…是或许是老头子对这逆儿关心不够,我常拿你与他做比较,希望激发他的斗志,好好去闯一番事业。哪知道他胸襟如此狭窄,反而对你生了怨气。

    不过,阿满你别怪老头家的逆儿,他秉性不坏,或许是老头子这几年给他的压力太大了,造成他性格大变。

    啊,对了。老头子差点忘了,庄中好酒都喝得七八。听闻在庄子十里外,有一家酒肆,卖的一种叫醉仙酿的酒,其酒性特别的烈,喝之浑身畅快。老头子这就过去喊他为你们沽酒,以示赔罪。”

    其实吕庄哪里是没有好酒,只是吕伯奢想要找个理由,借机好让吕仲基赔罪。吕仲基是他的亲儿,而他又视曹操若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当然希望他们俩人好似以前那般亲若兄弟。

    而且吕伯奢也有些许私心,他知道曹操是人中龙凤,必定会成就一番辉煌大业。所以吕伯奢,还希望吕仲基追随他,凭两家人的感情,待曹操功成名就时,吕家所得定不会小。

    吕伯奢说罢,便走出了大厅,直奔吕仲基的房舍。而在一旁一直暗暗观察的陈宫,待吕伯奢走后,走到曹操身边,附耳低声道。

    “曹大人,刚才我观这吕仲基心胸狭窄,眼内怨气极浓,看来他对曹大人积怨已深。待会他出去沽酒,只怕在半路可能会做出一些对曹大人不利之事。”

    陈宫有些话并没有明说,但以曹操的智慧,当即就明白他暗中所指。曹操眯了眯眼,牛河村的教训仿佛历历在目。

    “此间我等逃命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元让,你去偷偷跟在他身后,若是仲基当真会半途报官,你便立即回来通报。公台,可能要再委屈你家母亲和妻子一段时间,你赶快让她们准备好,若是真有变故,也好及时离开。”

    “有劳曹大人担心,我这下去令她们准备。”

    陈宫放弃官位,拖家带口地追随曹操,可谓是大牺牲。不过,曹操处处想着他的家人,这令陈宫不由感觉欣慰。陈宫心里亦是思定,再观察曹操一段时间,便正式用主公称呼,表示其心。

    而夏侯惇沉了沉脸色,向曹操一拱手后,便走出大厅,出了庄外,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等待吕仲基。

    过了一会,满脸怨气的吕仲基走出了吕庄,口中还喃喃说着一些话。夏侯惇一路紧跟,一路跟到了十里外的酒肆。

    “这曹阿瞒真是大架子!明明一身是屎,父亲却待他尤为敬重,现在还差我这个吕庄大少来替他们一行人沽酒。这事叫一下人去做不就行了么!?难道,我吕仲基在吕庄的地位,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时值寒冬,周围一片萧然的苍白,在酒肆旁有一棵没有枝叶的大树,周边坐了不少的客商、和住在附近的百姓、猎户,正在煮酒取暖。

    “呵呵,没想到堂堂吕家大少,今日也有如此闲情雅致,出来沽酒啊?”

    在一桌坐着三个猎户的席上,其中一个穿着狼皮袍子的大汉,见到吕仲基的身影,有些出奇便是开口取笑道。

    吕仲基见到说话人,眼皮子一挑,这大汉乃是一猎户,暗地里又做不少谋财害命的勾当,恶名远昭方圆百里内。不过他却是和吕仲基有着不差的交情。

    “哼,别说了。家里来了一群瘟神。家父不但待如上宾,还差我出来为这群瘟神沽酒。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哎,老板给我来二十瓶醉仙酿。”

    “好咧。哎呦,原来是吕庄大少,你先找个位置坐坐,我这就为你去准备。”

    吕仲基一边回答大汉,一边向酒肆老板吆喝道。当大汉听到吕仲基要二十瓶醉仙酿时,不觉眼睛爆出一道精光。这醉仙酿价值不菲,一瓶就是天价,这酒虽好,但像大汉这种小人物,一年也只能买两瓶,来堵馋。而吕仲基竟然一要就二十瓶,看来这群瘟神来头不少啊。

    大汉低头沉思,然后又招手招吕仲基过来,有意探查吕仲基口中那群瘟神的来历。吕仲基深知曹操的身份不可泄露,否则就会招来灭顶之祸,哪敢去说,连忙编了个故事推搪便是。

    躲在一旁的夏侯惇,眯缩着眼睛,见吕仲基与一大汉在交流,有心听他们对话,但又不敢距离过近,被吕仲基发现,到时弄得吕仲基和曹操关系更差。

    大汉说了好一阵,见吕仲基口风甚紧,当然他是不会相信吕仲基口中的狗屁故事。忽然大汉想起这吕庄似乎与近日来风头最盛的曹操关系不浅,而这里距离虎牢关不远,出了虎牢关后,很快便到陈留。

    “难道,这吕家大少口中的那群瘟神,就有曹操存在!!”

    大汉心跳加速,然后忽然叹起了起来。

    “诶…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若是没有一点身份权力的话,迟早都会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眼下正好有大机遇,若是给我捉到那个曹操,我就可做这陈留太守,成为陈留的土霸王。一郡之地啊,土地、女人、金银还有兵力都是我的。说不定,在这乱世,我还能成为一方诸侯,从此扬名立万啊!

    不过,这曹操端的是狡诈无比,朝廷大军追杀他快有一月,硬是捉不到他。若是待他回去陈留,这大机遇就白白地溜走咯。”

    “什么!!陈留太守!!这先前不是仅仅是万户侯吗!!”

    吕仲基忽然一声惊呼,在一旁的夏侯惇略微地听到陈留二字,心中一紧,不觉地撞到身旁的大树上,立刻不少堆积在树上的雪倾泻而落,传出了一阵不少的声响。吕仲基连忙转头望去,夏侯惇一缩,但他生得虎背熊腰的,还是被吕仲基发现了他的背影。吕仲基立马回忆起,今日初见夏侯惇时,他所穿的衣裳,正是和这人一样,当下便明白曹操派他来跟踪自己。

    “好哇。曹孟德,你竟敢怀疑我!!”

    吕仲基心中恶狠狠地一叫,这时那大汉又说道。

    “原本只是万户侯,但是董相国见曹操奸诈难捉,又怕他回去陈留,起兵反抗自己,便又追加了封赏。陈留太守啊,吕兄,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须臾,吕仲基猛地伸手捉住大汉,然后用眼睛瞟了瞟后面,示意后面有人在偷听。大汉脸色一怔,然后又听吕仲基低声说道。

    “兄弟。实不相瞒,这曹操正是在我吕庄。若你想要荣华富贵便小心一点,身后那人有撕虎杀熊之力。”

    “这曹操当真就在吕府!!”

    大汉眼睛一瞪,虽然有意压低声音,但还是止不住心中的狂涌。大汉眼珠子快速一转,把头低下便道。

    “吕兄,若想成就大事,小人愿意跟随!”

    吕仲基此时亦是浑身血液在涌,心脏跳得快要破体而出。

    “曹孟德死!我便可以不再被父亲拿他与我比较!不!他死了,我便能做这陈留太守!太守!!一郡之地之主!!到时,我看父亲还怎么敢说我是游手好闲,碌碌无为之人!!

    你看不起我,说我成不了大事,比不上曹孟德!!好!今日,我便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给你看!!”

    吕仲基在心中竭斯底里地高吼,脸色瞬间变得狰狞,那大汉见他露出此脸色,便知他定是做出了他想要的抉择,当即笑得极为灿烂。

    “兄弟助我成就大事,事成后我吕仲基必不负你!不过曹孟德对我已起了疑心,所以才会派人来跟踪我,待会我沽酒回去后,会尽量地拖延时间。兄弟就趁此,去附近官府报官,领人过来捉拿曹操!”

    吕仲基歹心一起,面容变得好似恶鬼,连声音都变得又低又阴冷。大汉眼目连连发着精光,和身边的两个手下对视一眼,个个嘴里都止不住想要狂笑。

    几人低声商议完毕,吕仲基又故意与他们说骂了一阵后,酒肆老板已把吕仲基要的酒打包好,让他来拿。吕仲基临走前,留下了一个眼神后,便离席去取酒,回去吕庄。

    夏侯惇见吕仲基离去,冷冷地瞟了一眼那刚才与吕仲基谈话的三人,心里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感觉,但随着吕仲基越走越远,夏侯惇也只好压下心思,紧跟而去。

    吕仲基回到吕庄,一改先前的态度,待曹操甚是亲热,更是当面赔礼。曹操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便压下了疑虑,毕竟儿时有那么深的感情,想吕仲基也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而吕仲基态度的转变,也让吕伯奢甚是开怀、欣慰,一直笑个不停。

    一会后,宴席准备完毕。

    吕伯奢领着众人纷纷入席,吕仲基笑盈盈地连连向曹操敬酒赔罪,后来见夏侯惇不在,故意又问了问夏侯惇何在。曹操眼睛一溜,便说他身体不适,还在房里歇息,待会便会出来。

    酒过几巡,刚好夏侯惇从外头回来,他来到曹操身边,正想回报刚才吕仲基的行迹。哪知吕仲基一直就在和曹操敬酒,夏侯惇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吕仲基愿意消除对自己的怨气,曹操很是高兴,而吕仲基一边敬酒,一边好不止地提起他们俩人少年时的往事,有意加深曹操对他的感情。

    “仲基!仲基~!汝相信吾曹孟德!!曹孟德必能立于这天下之顶峰,只要我在的地方,百姓定能安居乐业,不受战火的吞噬!

    待我扬名立万之时,定会回来吕庄,接吕父和你离开,让你们都享尽荣华富贵!!”

第三百一十八章 你该死

    人的酒量,有时会因情绪而变化。曹操喝了不少,酒意上头,有些醉醺醺地摇头晃脑,捉着吕仲基和吕伯奢的手高声大喝。

    吕伯奢扶着白须大笑,而吕仲基则连声先是预祝曹操大业将成。后来曹操喝得越来越猛,而吕仲基却酒力不胜,醉倒被下人抬回房间歇息。

    满脸通红的吕仲基刚被人抬回房间,原本闭起的双眸蓦然睁开。

    “你们,将庄中洪总管给我唤来!本公子有要事与他商量!”

    吕仲基口中的洪总管乃是他的舅舅,平时对他言听计从。那两个家丁听罢,不敢迟疑,应了一声后,便去叫人。

    而在席上,吕仲基离开,夏侯惇终于有机会和曹操说话,拉了拉曹操的衣袖后,立马低声在曹操耳边说了一阵。

    曹操越听脸色便变得越差,吓得满肚子的酒意都瞬间消去!

    “你后来可有见那三人离席?!”

    “没有,我一直在跟踪吕仲基,无法分身去留意他们。”

    “嗯。仲基回来态度大变,事必有因!这里,不能留了!元让,立刻让我们的士卒准备,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曹操大大地喘了一口热气,交代夏侯惇后,便起身向吕伯奢作揖施礼。

    “吕父,阿满眼下有万分紧要之事,要立刻离开。有失礼之处,阿满来日再来赔罪!”

    吕伯奢喝得正醉,忽闻曹操要离开,当然不喜,又有些恼怒,正想开口说话。

    忽然在庄子的周围,传来一阵阵躁动,近数百人吕庄家丁,执拿着刀枪在吕仲基和洪总管的带领下围了过来。

    “曹孟德,汝目无王法,刺杀董相国,意图谋反!今日我吕仲基便要大义灭亲,将汝这逆贼擒住,交给朝廷!”

    在吕仲基吆喝的同时,不知为何,苍穹下起了一粒粒白雪,白雪纷纷滴落,滴在曹操的脸上,融化为水,冷得曹操好似,灵魂都被冰冻。

    “仲基,汝说什么!汝是不是喝晕了!!这是阿满,阿满!!!”

    吕伯奢一脸的不可置信,冲到曹操的身前,老迈的面容,一条条皱痕堆紧,又是悲痛又是暴怒地朝着吕仲基喝了起来。

    “父亲!汝走开!!我已令人去通知附近官府,想这时间,朝廷大军已快要赶来,今天曹阿瞒是插翼难飞!!”

    “汝,汝这良心狗肺的逆子!!!!!”

    吕伯奢状若疯狂,跑到吕仲基身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巨响,吕仲基竟被年迈的吕伯奢打得连退几步。

    “吾才是这吕庄的主人!汝等立刻退下!!”

    吕伯奢暴瞪着老目,厉声喝道。只不过,此时的他好似威严全失,竟无一个家丁听他的命令。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凭什么?啊!!凭什么!!!凭什么我是良心狗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下人历来就是如此!!父亲,你不是日日说我无能,比不上这曹阿瞒么!!

    只要将这曹阿瞒擒住,交给朝廷。我就能当陈留的太守!!我就能超越他,这不正是你一直所希望的吗!!!”

    “喝…喝喝…仲基,汝为何会变得如此,为了权力官职,竟然背叛家人兄弟,汝汝这与畜生又有何异呐!!!”

    吕伯奢老泪纵痕,老迈的身体此时就如风中残烛,生机不断地减弱,好似被面前的景象夺去了生机,随时都会倒下。

    “外甥,无需理会姐夫。先把这曹孟德擒住再说。到时朝庭兵马一来,米已成炊,姐夫就不得不接受事实。到时,你做了陈留太守后,再好好地劝他一段时间,你毕竟是他儿子,他始终都会原谅你的。”

    这时,那洪总管在吕仲基耳中快速地说了几句,吕仲基眼睛一瞪,歹意凶光狂暴,一举手中利剑喝道。

    “吕庄家丁,给本公子将曹操逆贼一行人拿下!!”

    吕仲基话音一落,数百个吕庄家丁立马从四面八方围杀而去,吕伯奢疯狂地跑到曹操身前,竭斯底里地吼道。

    “谁敢动阿满一根汗毛!!那你们就踏过老头的尸体吧!!!”

    “无需理会!尽管去捉他们!!有什么事,我担着!!”

    洪总管却是不理吕伯奢的威胁,暴然喝道。而在先前这洪总管私下允偌,事成后,每人赏金十两,捉到曹操的,更是有重金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让这些家丁,变得无惧而疯狂,而又有洪总管担保,他们不再迟疑,蜂拥地朝着曹操一行人冲去。

    夏侯惇和二十多个士卒,连忙疾奔到曹操身边抵抗,夏侯惇抢过一家丁的长矛,虎啸一声,连连刺死冲在最前的几个家丁。

    夏侯惇的勇猛非但没有激起吕庄家丁的俱心,反而个个变得更是狂野,毕竟这面前只有不到三十人,而他们足有数百人,人数超于他们十倍,蚁多食象。将他们擒住,乃是迟早之事。

    “住手!住手呐!!”

    吕伯奢凄厉地吼着,动起身子想要去拦,却没想到,一个家丁从一个空隙冲出,正是想要刺死曹操,哪知吕伯奢跑出,那家丁冲得太猛,这时已收不回手中的长矛。

    啜~!

    长矛刺穿了吕伯奢的身体,泼洒的血液,溅在了曹操的脸上。曹操好似被一道天雷击中,双眼布满血丝,整张脸剧烈的颤动,脖子上无数青筋突出!!

    “不!!!!”

    曹操好似一头眼见着雄师被猎人杀死的小狮,疯狂地冲到吕伯奢身边。这时,在一旁的夏侯惇亦是悲意大作,化为了滔天之怒,立马提枪将那刺中吕伯奢的家丁,一枪刺破其头颅。

    “啊瞒,阿瞒!!答应老头子,放过仲基!!是老头子…逼得他太紧了…将他逼成恶鬼….放过他!!”

    吕伯奢紧紧捉着曹操的手,将身体全部的力气都用出,当他说完最后的话后,连连喷出几口血,眼睛瞪得极大,眼内尽是对曹操的欠意和为吕仲基的求饶之色。

    “父…亲…”

    吕仲基见到吕伯奢死在曹操的怀里,整个人瞬间变得呆滞,在场许多的家丁都吓得停住了手。

    “是你,全都是因为你!!是你曹孟德还是我父亲!!!!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杀!!”

    此时的吕仲基就似失去了理智的疯子,挥舞着剑就向曹操砍去。而同时,那些周边的吕庄家丁见到吕仲基杀去,立马也动起了手。夏侯惇不得不分身去挡吕庄家丁狂涌而来的进攻,眼看着曹操的头,快要被吕仲基一剑砍断,急得恨不得冲过去,替曹操去挡。

    砰!

    就在吕仲基的剑将要砍到曹操的头颅上时,曹操骤然出手,竟用手生生地捉住了剑刃,锋利的剑刃将曹操的手遽然破开,血液狂流,低落在地上吕伯奢的脸上。

    “汝还想要吗?曹某的太守之职,汝很想要吗!!!”

    恐怖、悚然。

    只能用这两个词语,形容此时的曹操。曹操全身忽然爆出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整个人宛如化作了地狱最深渊的地狱修罗王!

    吕仲基被曹操气势所慑,就连曹操的拳头袭来,也浑然不觉。轰的一声,吕仲基整张脸都似乎被曹操打得变形,身体暴飞而去。

    “功名、权力、官职!!当真有如此重要!!要你不惜如此吗!!!”

    曹操将剑刃一转,捉剑手中,步步踏去,两个吕庄家丁在洪总管的眼色下,欲要来阻,却被曹操骤然挥剑砍杀。

    曹操此时就如不可触怒的地狱修罗王,随接近随死!又有两波吕庄家丁欲要冲去,夏侯惇领着人马连忙去挡,保护在曹操的面前。曹操一个人一个人地杀着,威赫踏步走到吕仲基面前,极为恐怖的脸相,吓得吕仲基战栗不已。

    “吕仲基,汝该死!!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曹操的怒,恨。宛如一道滔天的百层巨浪,遽然地扑落在全场。夏侯惇等人好似都如感同身受,勇不可挡地杀向周边的吕庄家丁。而曹操则好似提着死狗似的抓着吕仲基的头颅,将他生生提起,两人面庞仅有咫尺距离,吕仲基看着曹操眼中的好似能点燃天地怨火恨炎,吓得说不出半句话,魂魄都仿佛尽失。

    就在此时,忽然在庄外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马蹄声。

    很快,一支凉州铁甲骑兵从庄子外破门冲入,领头者正是张辽,张文远。

    “曹孟德,这里已被我凉州大军重重包围,你已无处可逃。叫你的麾下放下武器,投降受擒拿!”

    曹操听到背后张辽的喊声,一把甩飞吕仲基后,转身望向张辽,他的眼眸眯成一条细缝,此时此刻,他仍旧从容不迫。

    “董狗欺君罔上,我曹孟德为朝廷清除奸贼,汝等作为朝廷将领,拿着朝廷俸禄,却忠奸不分,狼狈为奸,迫害忠良。你凭什么在此,要曹孟德受降!!!”

    张辽被曹操厉声喝骂,反倒没有一丝火气,心中更是有着愧疚。董卓残暴无法,在洛阳一手遮天,毒害汉少帝、何太后之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张辽秉性忠义,却因受吕布大恩,不得不在董卓麾下听命。若非今日,他身边将士皆是凉州之人,或许他会放曹操一条生路。

    “张将军莫要与这逆贼废话,先领军把他一众人擒住再说!”

    张辽心中叹息一声,虽然不忍,但还是下令,让麾下士卒进攻。张辽身后的凉州铁甲骑兵,听令后,立马高举长矛,纵马疾奔,冲向曹操所在的位置。

    “我们,宁死不降!!杀啊!!”

    夏侯惇咬碎钢齿,大刀狂舞,将周边围着的十几个吕庄家丁逼退后,护着曹操便想从庄子后门退去。哪知走到半路,从后门又是冲出一支凉州铁甲骑军,骇然地挡住了曹操一行人的去路。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远来的救兵

    “哼哼,此番逃命。我曹孟德连连遭人背叛、出卖,如今又陷入死境,难道当真是天要绝我!”

    曹操面目冰寒,望着前方杀兵,听着后方追兵的喊杀声,他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平静淡然得令人觉得可怕。

    就在,曹操以为自己陷入死境,再难以翻盘之时。

    须臾,在吕庄大门后门外,一支虽然穿着凉州兵服,但每个人火急的脸色却是其他凉州兵马迥然不同的骑兵,在两员如天上派下的神将带领下,宛如雷火般倏然赶至。

    “孟德!孟德!!!汝是否在此!!!”

    曹操听到这急促的喊声,顿时脸上冰寒尽解,大声回应道。

    “不凡!!曹某在此!!!!”

    “孟德!!是孟德的声音!!!二哥!!快随我一同杀去!!黑风骑听令!!平射!!”

    在吕庄后门,风尘仆仆,兵甲凌乱,甚是狼狈的文翰脸色狂喜,连忙下令。黑风骑个个都是精神一震,利落地拿起背后大弓,搭弓上箭,顿时一犀利密集的箭潮攻势,扑向了吕庄后门内的凉州铁甲骑军。

    在吕庄后门内的凉州铁甲骑军,没想到会有一支兵马忽然袭击,不少士卒被射落马下。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文翰和关羽已赫赫杀至,文翰舞起山河无极枪式,将面前挡他的数十个凉州铁甲骑兵打得措手不及,而关羽的春秋刀法更为犀利恐怖,一连挥砍五刀,便将他面前的凉州铁甲骑兵全部清扫到一边,两人势如破竹,直杀入凉州铁甲骑军的人潮之中,而后黑风骑杀到,顿时将后门的凉州铁甲骑军杀得阵势大乱。

    “孟德!快快上马,我与汝共骑一骑!”

    文翰冲到曹操身前,伸出手就想将曹操拉上马来。

    “等等!!公台人呢!!?”

    曹操忽然脸色一急,这才想起陈宫仍在此庄子之内,陪同他母亲妻子。

    “不行!我要回去救公台!!公台!!公台!!”

    曹操又急又慌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庄子,而此时吕庄到处都是凉州大军的身影,原本早前陈宫听到厮杀声,便知道大事不好,将他的母亲和妻子扶上马车,架马车刚要冲出庄外,便被凉州的士卒擒下。

    “曹大人!!我与家母还有妻子已被董狗的爪牙擒住!汝莫要管我!!尽管离去!!”

    “不可!公台你对曹某有救命大恩,我怎能弃你于不顾!!”

    “曹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陈宫能得予曹大人相识,实乃陈宫之幸!!此恨陈宫尚未能为曹大人出一谋一策!!曹大人,董狗爪牙势大,莫要逗留。若是陈宫连累了汝,陈宫宁愿此时就与家人共赴黄泉!!!”

    “公台!!!”

    曹操与陈宫虽然没有面对而喊,但此时两人却是交心相通,曹操悲忿厉吼,而此时文翰见追来的凉州兵马越来越多,连忙又是催促。

    “孟德!若再不离开!我等全都要丧身于此!!”

    而就在文翰话音刚落,张辽赫然杀至,曹操麾下剩下的最后三个士卒,被张辽一道挑起的枪花,连连刺死。

    “曹孟德,休想逃跑!!”

    张辽凌然高呼,正想策马追来,而这时关羽提刀冲到,两人刀枪快速碰撞,打起无数剧烈的火花。

    张辽的杀到,让曹操再也不敢迟疑当下便拉住了文翰的手,文翰右臂猛地用力,将曹操拉到他的背后,然后一啪踏云乌骓,带着曹操狂奔而去。而看到文翰和曹操离去,关羽骤然暴发虎力,一刀劈开张辽。

    “张文远,来日我必定与你决出胜负!”

    关羽撂下这一句话后,调转马头,经过夏侯惇身边时,两人却是默契十足,夏侯惇纵身一跃,跳到了关羽的背后。两人挥舞起武器,将围来的凉州铁甲骑兵,纷纷杀退,杀出一条血路而去。

    随着文翰、关羽带着曹操、夏侯惇离开,黑风骑亦慢慢地退去,在后门前又是发了几轮射击阻挡,然后个个狂甩马鞭,紧追向文翰、关羽。

    “主公,你保重啊!”

    仍在庄子内的陈宫,见到周围的凉州士卒这般惶急,便知曹操得以逃脱,高悬在嗓子的心便是放了下来,且在心中重重地说了一句。

    同时,他也终于对曹操用了主公的称呼,只不过,两人此时心近却身远。

    而张辽见文翰救走曹操,有意无意地拖延速度,追了一阵子后,便失去了文翰等人的踪影。

    “曹贼命大,又让他逃离!实在可恨,可恨!!你们赶快搜索周围一带,一旦发现曹贼等人踪迹立刻来报!”

    张辽故意装怒,指着身边的几个百人将恶狠狠地喝道。那些百人将唯恐张辽迁怒到他们头上,连忙接令,领着各自的兵马向周围寻索。

    文翰、关羽领着黑风骑马不停蹄,一路狂奔,来到一林间深处,见后头无追兵追来,才敢放下心来,暂时歇息。

    曹操眼色有些空洞,似乎在不断思考着某些极为难懂而又人心痛的问题。

    “孟德,孟德!!”

    文翰连连呼唤曹操,曹操猛地一怔,立刻就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腰间剑柄上,但当他发现面前人是文翰时,才松下紧绷的脸色。

    “来,喝口水。”

    虽然文翰注意到曹操刚才的动作,但文翰并无生气,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曹操这一路遭人追杀,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难免不会神经紧张。

    曹操接过文翰递来的竹筒,往自己的嘴里就是灌去,大口大口地喝着,直到喝尽。

    “好一些了吗?”

    文翰关切地望着曹操,曹操苦笑地摇摇头。

    “这一路,我曹孟德不知遭多少人背叛、出卖。其中有所救之人,更有亲若血亲的家人。我这心里比身上更为难受万分。”

    “诶。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人毕竟是难以拒绝诱惑。更何况,董卓以一郡之守做这诱惑…

    孟德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去虎牢关。想这时候,荀攸应该计取了虎牢。只要我们赶到虎牢,就可一路平川,回到陈留。”

    “好。那么我们再歇息一阵后,便立刻赶路吧。”

    “嗯…不凡…”

    “汝曹孟德若敢谢我半句,我立刻就领兵离开。将汝抛弃于此!”

    文翰于数百里之外的河东,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深入敌境,领兵来救。虽然文翰的兵马皆穿着凉州的兵服,能够骗过不少关卡,但从他们凌乱而随处可见的破口兵服上,可见他们一路定是遇到不少阻击。

    曹操几乎可以肯定,文翰定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来到这里,将他救出死境。这份情,在曹操经历连连的背叛后,显得尤为的珍贵。

    而文翰、关羽还有黑风骑身上的凉州兵服,乃是从打败张济的凉州军尸体上剥落的。他们一路深入司隶,为了轻便赶路,仅仅带了十日的干粮,一路省着吃用,再加上时不时混入城县,做些补给,和在山上打些猎物,虽然一路都是饿着肚子,但还是能支持。

    而,正好此时司隶州几乎都是追杀曹操的兵马,文翰等一行人身穿凉州兵服,能混过则混过,不能混过则逃窜。但是后来,文翰被一个曾参与过河东偃师战役的凉州将领认出,文翰领兵出现在司隶州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董卓听后,又怒又惊,连忙加派人手,想要将文翰这条眼中刺消灭在他的腹地。至此后,文翰等人,就没有那么容易掩人耳目,常被人识穿,追杀。

    今日刚好,文翰赶到这里,忽然见一支一支凉州兵队往一庄子里冲,同时还隐隐听到曹操的名字。而因为这些凉州兵队几乎都将心思放在曹操上,一时没有识穿文翰这支伪军,文翰领着黑风骑紧随这些凉州兵队之后,当他确定曹操正是在此后,便忽然从后突袭,及时救走曹操。

    或许,此事传出后,天下有不少人认为,文翰无谋而有莽撞,此间他已是一郡太守,而曹操对他来说,亦无以前那般有利用价值。何必将自己生命置之度外,闯入敌境,在完全不确定曹操方向的情况下,似一头无头苍蝇似的乱闯。

    但是,他们又怎么了解,文翰与曹操的情义。若非曹操屡次救文翰,文翰早已在解县被解县豪族算死,更别说后来乃是曹操将文翰引入洛阳,开始发家,成就名声。文翰甚至可以肯定的说,没有曹孟德,就没有天下人所皆知的文冠军,就没有今日占据河东一方,文河东!

    所以,文翰明知这一行,可能就会死在司隶州。但是文翰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领兵来救出曹操。而且更要亲自去救,才能让自己的心不会急得蹦出身体之外!

    “呵呵。放心,文不凡。我曹孟德救了你不知多少次,你这才救我一次,要想我谢你,你想得倒美。”

    曹操会心一笑,手紧握一拳,和文翰伸来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一起。

    “文不凡。此番过后,我曹孟德定然是要成为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枭雄。但你,只要你一日不负于我,我就必不负于你。”

    曹操好似在心中深深地刻了一刀,暗暗地腹诽道。这一路逃亡,几乎将曹操仅剩的半分仁心给狠狠地打破了。背叛和出卖,令曹操心性在急速地转变。

    “在我曹孟德未成就大业之前,为了确保这条性命,即使我化作地狱修罗,我亦在所不惜。只要,我能让更多的人活得安稳、幸福,背受不世骂名那又如何!?”

    这或许就是曹操和董卓的最大区别。曹操明白,此时天下风云莫测,各个诸侯野心勃勃,欲要鲸吞天下,若要将战火早日结束,让百姓不遭战火之苦,就必定要有一个大手段之枭雄来镇定江山。曹操所为,是更多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苍生。而董卓虽有权势、兵力,但他由始至终为的都是自己一个人。

    入夜,林间山道时不时有凉州兵马的队伍在四处巡查,为了隐秘行踪,文翰、曹操等一行人甚至不敢明火,或许在这十几天的逃命,让他们开始习惯在夜色中赶路。他们一路轻而快地在林间穿梭,听到些许动静,便会整齐一致地勒停马匹,等待巡逻的凉州兵马远远离去,才敢继续赶路。

    距离虎牢关越近,文翰和曹操就越是精神集中屏住呼吸,或许上天连连折磨曹操,考验已足,在他们一行人连夜赶路,翻过两座山头后,在第二日的太阳升起时,他们终于赶到了虎牢关。

    虎牢关,墙头高足十丈,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盘踞在那,就好似一头庞然ju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

    虎牢关前,曹操忽然策马疾奔,关内守将见前方有一支兵马,立马在关内墙头上厉声喝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曹操在关前仅有百步距离,勒停缰绳,虎牢关前许多身穿凉州兵服的士卒都已搭弓上箭,将箭矢瞄准曹操。只要守将命令一下,曹操必然会遭万箭穿心。

    曹操却是置之不理,凝着脸色,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喝道。

    “曹!孟!德!”

第三百二十章 逃出生天

    曹操这一喝,可把文翰、关羽还有一众黑风骑给吓坏了,文翰连忙领军冲前,个个做好应战的准备,无比警惕地望着虎牢关上的守军。

    “主公?当真是主公!!快,打开关闸让主公入关!!!”

    蓦然,在关口墙头上守军内一个身穿青色儒服头戴礼冠的儒生,望清曹操的面貌后,惊呼起来。

    很快,虎牢关的闸门升开,两员将士领兵冲出,他们虽然身穿凉州兵服,但脸上却是毫无杀气,反而个个都是一脸的激动、喜悦。

    “曹哥!!”

    这两员将士,正是曹仁、曹纯兄弟,他们纵马疾奔到曹操面前,两人见到曹操一身衣裳遍布血迹、破口,还有那好似有着说不出疲惫的脸色,两人眼内不禁泪水涌出,张大着口,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语。

    “放心。我无大碍。”

    曹操微微一笑,向曹仁、曹纯点了点头,死里逃生后的曹操,全身好似焕发出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

    当文翰等人见到,曹仁、曹纯两人后,原本警惕慌张的神色很快就褪去了。随后曹操又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入关。

    入关之后,当从曹操口中说出,此时再无危险后,无论是文翰、关羽还是黑风骑卸下一直紧绷的神经,无一例外地,都感觉有一种虚脱感。曹仁将黑风骑安顿在关内某处楼台歇息,而文翰和关羽则随着曹操还有夏侯惇等人上了关上墙头。

    “主公自有天佑,成功脱险,实乃我等属下之幸也!”

    一开始在城头上惊呼身穿儒服的儒生,领着周围的士卒,朝着曹操齐齐跪下。曹操将儒生扶起,又令周围的士卒起身,然后带着一丝唏嘘地道。

    “有惊无险,天不绝我曹孟德。不过,还是多亏不凡,将生死置之度外,领其麾下黑风骑由数百里外的河东,历经九死一生地来救。曹某人才能得以在此虎牢关上,与公达汝见面。”

    原来这儒生,正是曹操麾下军师祭酒荀攸,荀攸听此,连忙屈身向文翰重重一拜,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曹操一旁的夏侯惇冷冷地打断。

    “荀公达!吾问汝!汝在何时取得这虎牢关!”

    荀攸脸色一怔,脑中思虑一阵后,便知夏侯惇为何会对自己露出凶相。

    “回夏侯将军,攸在两日前已经取得。”

    “那汝为何不发兵来救主公!!”

    面对夏侯惇的质问,荀攸并无回答,而是选择默不作声。夏侯惇想起前日,在吕庄时的危境,又见荀攸哑口无言的样子,不觉怒火陡升,一把就想掣出腰间的大刀。

    “住手!元让不可放肆!是曹某人在事前令他不得轻举妄动!汝想想,若是公达取了虎牢关后,立刻发兵来救,这不是暴露给凉州军,虎牢关已失的消息吗?

    到时,董卓得知定然会派下重兵来追,一旦如此,我们和公达的救兵都会陷入千军万马之中,再无一丝逃命的机会!

    我们之所以能够安身此地,全因董卓还不知虎牢关已失,以为我们绝不可能突破这天下第一险关。所以公达取得虎牢关后,万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非但不能救得我们,更是将我们逼入了死地!”

    荀攸在一旁听着曹操的话,心中掀起了阵阵狂潮,虽然事前曹操的确与他商议好,取得虎牢关后不能有动。但看夏侯惇如此激动,就知曹操定是遇到极为危急的情况。而人生命受到威胁后,多多少少定然会有些怒火。如果是一些不明白事理的人,甚至可能忘了先前的话,多加怪罪。

    而曹操却没有如此,反而能够保持理智的去面对,这令荀攸对曹操的敬服顿时加了几分。

    “可是!人命关天啊!更何况汝是我等的主公!!”

    “够了!元让汝给我闭嘴!!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的!从当日我决定刺董时,便有所预料会遇到这一路的危险!若是这些代价,我曹孟德都承受不起,日后谈何成就大业!

    公达做得无错,所以元让你知道该如何去做!”

    曹操瞪大着眼眸,眼眸中爆射着犀利的光芒,夏侯惇呼出了好几口大气,咬了咬牙后,转身朝向荀攸一拜,重重地低下头。

    “荀祭酒,刚才是吾夏侯惇失言,还请荀祭酒原谅!”

    “夏侯将军关心主公危急,自然是理所当然。攸作为主公麾下祭酒,却眼看主公身入险境而无动于衷。攸理应受到责备,回去陈留后,攸愿领罚。”

    荀攸连忙扶起夏侯惇,同时又向曹操打去一个眼色,曹操默默点头,便是默认。当然曹操定然不会惩罚荀攸,而荀攸自愿领罚,也是为了安抚夏侯惇的心。果然夏侯惇听罢,怒火当即下了一半,反而还替荀攸向曹操说话,让曹操万万不能惩罚荀攸。曹操故意说着,既然荀攸自认有过,便让他领罚好了,而且还用一副不可置疑的口气。弄得夏侯惇对荀攸反而生了几分愧疚之心。

    文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荀攸与他的侄子荀彧虽然同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智,当世不可多得的谋士。但荀彧更擅长阳谋,而荀攸则深知人性,更擅于推测人心,所以比起荀彧,文翰觉得他更是恐怖几分。

    荀攸似乎感觉到文翰在观察他,转头向他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弄得文翰一阵头皮发麻。而荀攸仿佛又感觉到,文翰的不喜,便歉意地向文翰颔首。这一举动,实在令文翰难以对他生出不喜。

    “对了,孟德。先前听汝说荀祭酒取了这虎牢关,我当时还是半信半疑,没想到荀祭酒当真如此了得。不知荀祭酒可否一说,是用何妙计取得这天下第一险关?”

    荀攸听文翰问起,先是望了曹操一眼,曹操回以一个‘你说吧’的眼色后,荀攸这才清了清嗓子笑道。

    “呵呵,其实这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原本这虎牢关守将,乃是一孝义之人,而董卓入京后,他为了能照顾家中老父老母,便将他们将凉州接到了洛阳。攸得知此事后,在离开洛阳前,令人将他的老父老母请到了陈留安居。然后攸又和他们晓明大义,说出董狗的种种恶行,请他们修书一封,然后攸再秘密令人把信给予这守将。

    所幸的是,这守将懂得大义所向,当机立断脱离董狗麾下后,更是自愿要加入主公麾下。攸与他商定后,里应外合,在两日前夺取了这天下第一险关。”

    文翰哦了一声,和旁边的关羽对视,两人眼中皆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不过,虽然荀攸另用别人的父母来威胁之举,有失光明。不过文翰非是迂腐之辈,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之理。但关羽好似并不是如此认为,不自然的神色中还夹带着不耻的。

    对于文翰和关羽的反应,荀攸仅仅是淡淡一笑,然后转向曹操,脸上一凝,双目聚起极为光耀的光芒。

    “如今主公声名大噪,是时候开始是一步了。”

    曹操嘴角微微上翘,浑身气势陡然暴增。

    “嗯,吾正有此打算。回去陈留后,立即广发矫诏,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诛董狗!”

    原本在低头沉色的文翰,忽然听到曹操这一席话,顿时心中翻起了道道巨浪,内心喊道。

    “来了。历史上曹操广发矫诏,十七路诸侯应诏讨董,终于要来了!只不过,如今有我这一后世人穿越到此,冥冥中已改变了一些历史的轨迹。不知这灭董联盟,会与历史中又有何不同?”

    文翰穿越到东汉末年后,虽然历史的大轨迹没有改变多少,但如今与历史中的某些情况也多有不同。其中尤为关键的,就是西园八校尉的改变,原本在历史中西园八校尉只是汉灵帝用来守护皇宫的禁卫,而如今却因文翰的到来,西园八校尉中的六人,成为了上洛、河东、河内、陈留、汝南、南阳的太守。其中上洛太守,夏牟死在了董卓的手上。而南阳太守淳于琼,则在二月前,被葛陂黄巾偷袭,失去了南阳,淳于琼惧怕董卓的惩罚,便领着残兵投向了早与他有着千缕关系的袁绍麾下。

    而又除去文翰这外来因素不说,袁绍、曹操、袁术等人都早于历史前,组建了自己的势力,也就是说,他们这些历史中都会参加灭董联盟的重要人物,势力会比之历史中要大得多。

    就不知文翰这只蝴蝶带来的蝴蝶效应,又会形成一番怎样的新气象?

    “不凡!不凡!!”

    一时间,文翰只顾着在心中惊骇,曹操接下来的话,他一点都没听进去,曹操发现文翰的异象,便连连喊了他几声。

    “哦!怎么了,孟德?”

    “汝刚才可有听得曹某人的话乎?”

    “孟德刚才一席话可谓是惊天动地,我当然听得。”

    “呵呵,到时我等又可并肩作战。”

    曹操露出满是期待的笑容,文翰重重地点了点头,灭董联盟他定然是会参加的。董卓一日不除,诸侯逐鹿中原的时代就不会到来,而想必各州各郡的诸侯亦是明白这点,所以曹操才有把握去发这矫诏。

第三百二十一章 枭雄,英雄

    后来,曹操、荀攸和文翰又是商议一阵后,便各自回去歇息。到了来日,曹操、文翰整备好各自麾下兵马,准备回去陈留。

    此时,虎牢关已被陈留军夺去三日,而在虎牢一带的凉州追兵迟迟未找到曹操的踪影,定会过来虎牢关探查。虽然曹操的兵马都穿有凉州兵服,又有虎牢关守将做幌子。但唯恐不测,虎牢关已不能久留,所以还是尽快退去是好。

    曹操留下一千兵马和那虎牢关守将守着虎牢关,为他们的撤离增取时间,其余人马皆是往陈留郡退去。

    “孟德,若是这虎牢关一千将士被凉州的追兵发现端倪,定会遭到灭顶之灾啊。”

    文翰和曹操两人策着马疾奔在大军的前头,文翰皱了皱眉头,忽然向曹操说道。曹操脸色略微一沉,然后便是淡然地回答了文翰的问题。

    “牺牲一小部分人,而为大部分人取得生机。曹某并不认为有何不妥。回去后,曹某令人会多加照顾他们的遗属。”

    曹操这份理所当然的轻松,令文翰忽然心里不由一沉,自从他在吕庄救出曹操后,他便曹操隐隐之中开始有些变化。有时候给他的感觉,极为陌生。

    吕庄事件后,文翰隐隐知得这吕庄的主人,正是历史中被曹操杀人灭口的吕伯奢,文翰有意去追问。但曹操一听到文翰有问起此事的意愿,脸色便黑沉得可怕,于是文翰便不再追问。不过,比起历史,文翰更相信自己与曹操接触后的感觉,他相信曹操定然不会做出弑杀亲人的事情!

    不过,文翰有一点很肯定的是,吕庄一事,对曹操带来了极大的打击,甚至有可能影响他日后对许多事情的看法。

    “孟德,无论汝是枭雄也好,英雄也罢。汝永远都是我文不凡的至交。”

    忽然,文翰一脸认真地朝着曹操说出了这一句话,曹操听罢,只是淡淡一笑,投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后,便加快了马鞭的速度,策马狂奔。

    而当曹操还有文翰等人的兵马离去后的半日,凉州追兵果然来到虎牢关询问守将,近日有无见过曹操的身影。那守将心里有鬼,而城中士卒又是不多,回话中多有漏洞,被心思细密地郭汜当场识穿。

    “立刻打开关中闸门,否则就别怪郭某不顾同袍之情,下令强攻了!!”

    郭汜举剑指着虎牢关守将,那虎牢关守将却是默不作声,忽然一挥手,关上墙头顿时射落一阵狂烈的箭潮。在郭汜身边的张辽唯恐郭汜中箭,连忙提枪去挡,雪白银枪舞起道道犀利而又密不透风的枪网,不知将多少箭矢打落。

    “混账东西!!!汝定是投靠了曹操!!张将军无需留情,立马引军去攻!我要这些逆贼死无葬身之地!”

    郭汜见虎牢关守将冷不胜防地忽然下令射击,当场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嘶吼。于是密密麻麻的凉州大军,宛如蚁群一般,杀声大作地扑向了天下第一险关。

    虽然虎牢关仅有千人在守,但凭着它天然的险峻,硬是将郭汜所领的数万凉州大军抵挡了三日。关中士卒几乎将关内的所有箭矢用尽,准备打算砸关用石去砸时,却被凉州大军冲破了闸门。仅剩下不多的士卒瞬即就被淹没在凉州大军的人海之中,个个都被乱刀砍死,砍成一片肉酱。

    虎牢关千名将士的壮烈牺牲,为曹操赢得了宝贵逃命的时间,等郭汜攻破虎牢关后,他的麾下尽有疲相,等他们休整完毕后,曹操已成功进入了陈留的境内。

    数日后,在陈留郡城陈县,荀彧领着夏侯渊、曹洪等一众将士在城门迎接从死里逃生的曹操。而文翰则担心其麾下大将高顺的安危,欲要离去陈留接近颍川一带寻找他们的踪迹。

    曹操听罢,叫文翰放心,说他领军一路奔波,少有歇息,便在这陈县好好歇息一阵。他曹孟德自会叫人去寻找高顺的踪迹。

    不过,文翰毫不犹豫地就婉言地拒绝了曹操好意。高顺是他的麾下,而曹操的麾下和他对高顺的紧张程度,肯定是差天的区别。所以让他们去找,文翰实在放心不下,而且救自家的大将又怎能假借他人之手。

    曹操亦是明白文翰的心中所虑,便不再阻挡,更令曹仁领三千陈留兵马陪同文翰一同去寻找。

    而高顺心性谨慎,领兵冒充凉州兵马入了敌境后,虽然行程较慢,但一路甚是注重隐秘,一开始虽然周围有大量的凉州兵马,但随着后来曹操出现在虎牢关一带的消息传遍,这些凉州兵马就大量的减少,高顺直到快出了颍川,才被人发现了端倪。高顺领兵直逃往许昌,后来又听得曹操的消息后,便领兵占领了许昌附近某个山头的贼窝,暂时隐秘,并派人在四周打探陈留的一举一动。

    而直到后来,高顺听得曹操已成功回到了陈留,心中亦是担忧文翰的安危,便引军赶往陈留,正好和文翰来找的兵马碰到。文翰和高顺碰面后,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给了这个不苟言笑的巨汉一个大大的熊抱。后来两人合兵一处,回去了陈县,打算歇息一阵,养精蓄锐后,便回去河东。

    曹操回到陈留后,就在天下人都以为他难得死里逃生,定会安稳一定日子才有有所动作。哪知,曹操雷厉风行,又是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曹操于陈留,先发矫诏,驰报各道,各州郡诸侯纷纷收到,曹操诛董的诏告。同时曹操又招集义兵,竖起招兵白旗无数面,上书‘忠义’二字,插在陈留各县。

    不数日间,应募之士,如雨骈集。其麾下又增添几员猛将,一姓乐,名进,字文谦,生得面相威严,舞一口大枪,善箭,有百步穿杨之能。

    又有一个山阳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生得孔武有力,但嘴上常挂着憨憨笑容,不过他眼中精而透亮,一看就知非是简单人物。

    而曹氏一族在陈留可谓是豪门世族之巨头,曹操义举深得其父支持,曹嵩亲自出面,为曹操在陈留各豪门中游走,陈留豪门世族无一不大力支持,散金挥银,资助曹操。曹操得以巨金,又大力招揽义军,陈留的兵力一时陡增不少,足达到三万之巨,且装备齐全、精良。

    而后,曹操又问文翰取得马鞍马镫的图纸,欲要组建一支不逊色于黑风骑的骑军。文翰问之其名,曹操称其为虎豹骑。

    文翰当场吸了一大口凉气,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将马鞍马镫的图纸画予曹操。曹操拿着图纸,深深地望了文翰一眼,两人对视好一阵后,曹操哈哈一笑,揽着文翰问道。

    “哈哈,不凡将这图纸画予我,就不怕未来,为你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文翰亦是呵呵一笑,眼眉一挑,甩了甩手很是随意道。

    “就当是还汝曹孟德恩情。我这个人最不喜就是欠人。还有当初我叫二哥向汝借粮时,汝说要我稳定河东的措施,我这就一并写给汝,不过汝与我不同,不需与这些豪门人翻脸,可取之处,汝便用之,不可取之处,汝弃之便可。”

    “哈哈,如此甚好。那曹某就不客气了。”

    文翰摇头一笑,便又走回桌案上,执笔开始写下。待文翰写好,曹操迅速了一阅后,对文翰‘明升暗降’的手法,和屯田的推行大有兴趣,向文翰对此深问,文翰毫无保留地详说予他,两人一直说到深夜,困意逼脑,才是散去。

    而文翰等人在陈县呆了几日后,黑风骑还有高顺的兵马皆是养足了精神,此次来救曹操,虽然有凉州兵服做幌子,而黑风骑又是文翰麾下最为精锐兵马,但还是损失了二百多人,至于高顺的兵马,损失更为惨重,原本的三千人,仅仅剩下一千五百人,损失几乎一半。

    在文翰离开前,曹操已事前向袁绍打过招呼,让他行个方便,让文翰的兵马可以经河内回去河东准备接下来的灭董之事。

    而袁绍接到曹操的诏告后,和麾下谋士田丰、审配商议后,已决定加入这灭董联盟中,而文翰早与董卓对立和曹操又是至交好友,定当会加入这灭董联盟当中,也就说说,文翰会是他袁本初未来的盟友,而他袁本初对这灭董联盟中的盟主之位,可是虎视眈眈。虽然他不喜文翰,但还是点头应承,让文翰经河内回去河东。

    而就在文翰回去河东的路途中,各州郡的诸侯都收到了曹操的檄文,各地诸侯看罢,纷纷起兵,整备作战辎重、军备,准备赶往陈留。

    此时,在洛阳相国府。

    董卓头上毛发都好似刺猬满身尖刺般根根竖起,他一双眼珠子凸得快要掉落,庞大的身躯剧烈在颤,口中呼出的,鼻子喷出的都宛如熔浆般炙热!

    他手中拿着一张檄文,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令他恶气骤生。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讨董檄文

    檄文如下。

    “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弄权弑君,秽乱宫禁,**宫妃,狼戾不仁,罪恶滔天!此等奸臣恶贼,当得以人人诛之。操不才,但却不忍汉室毁于恶贼之手,秉大义**天下英雄豪杰,聚之一堂,大集义兵,誓欲扫清贼势,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汉室,拯救天下受董狗迫害之黎民。檄文到日,望诸公速奉行!操拜之,再拜,恳望诸公义师所到之日。”

    “曹孟德!!!”

    董卓看毕,好似将这檄文当做是曹操,暴跳如雷地碎成无数碎片。然后董卓腾地站起肥胖的身躯,一脚踢飞桌案,随手拿着什么就往地狠狠砸去。

    在旁的李儒、吕布,见董卓怒不可及,凶相毕露,哪敢去劝,只好让董卓肆意发泄。

    整整半个时辰,董卓的咆哮声和砸物之声才缓缓地停止。楼阁内的摆设几乎都被董卓踢烂打碎,满地一片狼藉。

    董卓双眼通红,恶相如鬼,嘣的一声坐下后,一连呼了好几口恶气后,才望向他的智囊李儒,开口问道。

    “文优,当下汝觉得吾当如何面对?”

    李儒见董卓终于恢复平静,愿意听人说话,不敢迟疑,连忙走出道。

    “相国大义为国,却难提小人之心。自从汉室遭黄巾乱事,各地诸侯皆拥兵自重,这些诸侯皆是狼子野心之辈,曹孟德这一檄文正是给了他们显露其野心的机会。

    吾想他们,多数必定会应檄而聚,因为只有除掉相国,他们野心的才可得以实施。相国如今,不能慌,不能乱。先将派出并州征讨白波贼的兵马召回,集聚大军与这些诸侯对抗。

    这些诸侯各怀鬼胎,吾想这联盟持续不久,只要相国抵住其一时锋芒,这些诸侯必定会自乱阵脚,相互争斗起来。毕竟在未来,这联盟内的每个人都是他们的对手,因此他们难以齐心,心不齐,则如一盘散沙。

    而吾等凉州大军,由相国一人坐镇,众志成城,如一个五指紧握的拳头,所打之处,必会所向披靡!”

    “嗯。文优说得甚是有理。哼,一群心不齐的群狼还想来扑虎,简直就是找死。这样也好,一旦这所谓的义师,被吾大军打败,让他们对吾生了惧心,日后再去征讨他们,必定轻而易举,水到渠成。”

    “呵呵,没错。凡事必有祸福,只要相国击退这群诸侯,一统天下之日,便是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文优之言,甚合吾心,甚合吾心!!”

    董卓听罢,大喜狂笑不止。

    一旁的吕布,虎目泛起阵阵精光,嘴角上翘,内心不知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在陈留一带,一支支兵甲齐全威严浩荡的大军,在各个诸侯的带领下,好似将四面八方的天地都给遮蔽,蜂拥赶来。

    第一镇到来的,乃河内太守,袁绍所领的三万兵马,紧接这第二镇,乃袁绍之弟,汝南太守袁术所领的一万兵马。第三镇,则是冀州刺史韩馥所领的二万兵马。第四镇,为豫州刺史孔伷所领的一万三兵马。第五镇,兖州刺史刘岱所领的一万二千。第六镇,东郡太守乔瑁的五千兵马。第七镇,山阳太守袁遗八千兵马。第八镇,济北相鲍信所领的八千兵马。第九镇,北海太守孔融所领的六千兵马。第十镇,广陵太守张超所领的七千兵马。第十一镇,徐州刺史陶谦所领的两万兵马。第十二镇,金城太守马腾所领的六千兵马。第十三镇,北平太守公孙瓒的八千兵马。第十四镇,平阳太守张杨六千兵马。第十五镇,长沙太守孙坚六千兵马。第十六镇,荣阳太守王匡所领的八千兵马。加之最后赶至到的第十七镇河东太守,文翰所领的一万五千兵马。

    再加上曹操所领的二万陈留兵马,共十八路诸侯,灭董联盟军约有二十多万兵力。其中,有不少诸侯,为了保存实力,并没有多带兵马,全然一副走一个过场的态度。不过,他们愿意来,作为举事者的曹操都是笑脸去迎。

    众诸侯亦陆续皆至,各自安营下寨,连接二百余里,阵势甚是壮观。曹操一边令人宰牛杀马,慰问各路诸侯的兵马,一边又准备宴席,将各路诸侯请到一堂,有接风之意亦有商议进兵之意。

    文翰正与关徐两位兄弟奔赴宴席,在路途中竟看到许久未见的刘潘张三兄弟,他们仨跟在一个身穿白甲,面容伟俊的将领身后,皆是默不作声。

    自从广宗战事结束后,文翰听说这刘备被分了一个小吏的职位,离开了洛阳,后来文翰大婚时也要发帖请他们,不过回来的人说刘备犯了事,其三弟张飞鞭打上官,自此之后便是失去踪影。

    刘备的师傅卢植对文翰有恩,而文翰虽然一开始与刘备接触有些不快,但在其师傅的劝言下,再加之在广宗并肩作战过,两人感情不浅。

    所以文翰当下便过去和刘潘张三人亲热地打招呼。

    “玄德兄,许久未见,汝等兄弟三人近况可好?”

    文翰拱手作揖,向刘备笑言道。刘备见来者竟是已成为了河东太守的文翰,脸色一阵快速地变化后,然后又恢复原先平淡的脸色,点头应道。

    “多谢文冠军牵挂。吾等三兄弟甚好,甚好。”

    或者刘备以为文翰这是在像他显摆,所以语气显得有几分冷淡。文翰眉头一皱,不知自己为何不招他待见,不过还是堆起了笑脸。

    “如此便好,待会不知玄德有无时间?我等私下一聚,也好叙叙旧情,说说近年各自发生的事。”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备见文翰全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有减其热情,呃的一声,想到自己现今的境况,实在羞于面对,更别提在文翰面前说起自己这几年难堪的遭遇。

    而他又想到,文翰近年来,不但成为了河东太守,清除贼势,又以大手段,几乎将整个河东大权拢于手中,成为河东说一不二的主人。后来,更是和丁原领兵对抗董卓等等事迹。刘备的心就不觉地觉得难受。

    论才能,刘备自问不低于文翰,他麾下虽无文翰将领那么多,但亦有潘张之勇。而论起出身,刘备更是有着皇室血脉,只是家道中落,被人视作寒门之人。而文翰亦是寒门出身。但为何,两人现今却差得如此之多。

    刘备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将文翰作为对手的想法,如今见自己被抛离得无地可容,心中实在苦涩难以言喻。

    就在刘备不知如何回答文翰的邀请时,刘备身前的白甲将领却是提起了兴趣,转身向文翰拜道。

    “呵呵,原来面前人正是鼎鼎大名的文冠军。时常听人说起汝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是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吾,北平太守公孙瓒见过文冠军。”

    文翰听到公孙瓒之名,不由脸色一怔,面前这白甲将领竟是建立起白马义从,在未来与袁绍争夺北方之主的公孙瓒!

    “公孙太守谬赞,不凡在此亦拜见公孙太守。公孙太守,屡乘以破虏,乌桓听之白马将军之名,皆吓得不战而逃。不凡甚是敬佩,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那般,白马将军神威过人,不怒而威。”

    公孙瓒,一生在北方威名极盛,异族部落皆视其为鬼神。公孙瓒还是一小吏时,领着数十名骑兵外出巡逻关塞,看到数百名鲜卑骑兵,不但不退,反而领兵进攻,手执长矛策马带队冲入鲜卑队伍,杀伤数十人,将其杀退。鲜卑人以此为戒,再不敢轻易越进关塞。公孙瓒也因此升迁为涿县县令。

    后来边章、韩遂叛乱,朝廷从幽州征发三千精锐骑兵,并给予公孙瓒都督行事的符节,统帅此三千骑兵。公孙瓒组建起白马义从,三千将士皆骑白马,英勇善战,装备精良,公孙瓒率军到蓟中时,逆贼张纯引诱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等叛乱,攻占北平郡。公孙瓒领着白马义从追讨张纯等叛贼,每战必胜,且以少胜多,逼得乌桓首领率众归降公孙瓒。乌桓人,至此见得白马将士,必吓得魂魄尽散。公孙瓒又升为中郎将,封为都亭侯,进驻属国,威震北平一带。

    暂且不论公孙瓒在日后因势大后,变得刚愎自用,冷酷无情,使得自己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终败于袁绍之手。

    但他征讨异族之举,着实令人不得不油然敬佩,特别对于文翰这个深知历史的后世人,知得在未来数百年后,华夏大地将会有一段极为黑暗的五胡之乱,汉人几乎被异族杀得灭族。文翰对这些异族之人,可谓是恨意极深。

    文翰对公孙瓒的赞誉,丝毫没有半分虚假,眼中有着浓浓的敬佩,这让公孙瓒不觉脸面大增,很是亲热地揽着文翰的肩膀。

    “哈哈哈哈。今日与文冠军一见,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吾听说,汝麾下有一支精骑,名叫黑风骑,曾闯入羌胡之境,杀得羌胡狗闻风丧胆,更是逼得他们放回十万汉人。

    真是巧合,吾亦有一支精骑,名叫白马义从,他们每人手中的长矛,至少沾过数百个异族人的血液,北平一带的鲜卑、乌桓一见白马,当会吓得无力再战。

    如今我等两人皆是盟友,日后若是对阵董狗的凉州大军,我们两人这两支精骑,当会成为战场上的黑白双煞,杀得董狗的凉州大军有去无回。

    哈哈哈哈。对了,刚才听汝所言,似乎与吾家师弟关系甚好,玄德此时正在吾之麾下,文冠军要找他,尽管来吾之大营,眼下还未这么快就与董狗开战。到时吾可备好宴席,好酒好菜相待文冠军。”

    公孙瓒这份豪爽热情,让文翰心里对其好感不由加了几分。而公孙瓒的确对文翰好似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和文翰好像有说不尽的话,一直拉着文翰在说。反而冷落了旁人。文翰与公孙瓒走在前头,而关羽、徐晃对刘潘张三兄弟略略点头后,便再无言语。

    他们二人对潘凤、张飞印象不差,但对刘备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他们俩总感觉刘备这人很假,但有时假得又能以假乱真。所以他们俩一致认为,这种人还是少与他接触的好。

    刘备低着头,望着前方正与公孙瓒谈笑风生的文翰,心里那种莫名的低落感便更胜了。刘备脸庞微微一抽,咬了咬牙,又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潘凤见之,在刘备耳边低声安慰道。

    “大哥莫要失落,此番灭董,正是大哥在天下诸侯面前显露锋芒之时,吾与三弟定会鼎力助大哥成就名声。只要大哥名声一起,自然会有英才俊士来投于大哥麾下,助大哥成就一番势力。二弟相信,以大哥之能,迟早都会龙跃九天!”

    “诶,是大哥无能,竟要二弟担忧。二弟放心,大哥定不负二弟之重望!”

    刘备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开始聚起聚光,脑海里快速地思考如何在此次灭董之中,举得名声。

第三百二十三章 盟主之位

    后来,几人来到大帐,一阵威严肃然的感觉顿时袭来,十六路诸侯各在左右两行依爵位年齿分列坐定,天下大半的诸侯几乎都在此共聚一堂。文翰和公孙瓒共同走入,文翰在曹操席下坐下,关羽、徐晃立于两旁。而公孙瓒则坐在冀州刺史韩馥席位之下,刘潘张三兄弟立在其后。

    众人见文翰、公孙瓒坐定,目光都不觉地投在了曹操的身上,曹操不慌不急地站起身子,为众人介绍一番,除自己外的各路诸侯,各诸侯算是认识后,曹操又举杯道。

    “董卓残暴不仁,欺君罔上,**后宫,作恶多端,乃汉朝有史以来最大的奸臣。我等身为朝廷命官,理应上报社稷,下报黎民。诸公大义,乃天下人之楷模,今在此共聚义师,定然能剿灭董狗,还以天下朗朗乾坤,匡扶皇室。曹某在此拜谢诸公。”

    曹操秉礼而拜,与众诸侯共饮一杯。这时,在一直在暗暗打量中央无人大位的袁绍将目光收回,然后挥手说道。

    “哎。孟德此言差矣。吾等皆为朝廷命官,手拿朝廷俸禄,受朝廷大恩,诛除奸臣,乃吾等分内之事,又何须一个谢字。吾不才,袁氏一门受皇恩四世,愿为灭董联盟下的马前卒,为联盟抛头颅洒热血,只愿能早日救出正在洛阳遭受董狗折磨的圣上。”

    袁绍一番正义泯然的说辞,顿时赢得不少人的喝彩,袁绍眯着眼睛,连连谦虚,眼中却暗中向荣阳太守王匡瞟去眼色。

    王匡心领神会,待各诸侯各说其辞,已表其大义之心后,帐内稍是安静时,蓦然张开了口。

    “常言道虵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今奉大义,必先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诸公认为如何?”

    王匡话音一落,顿时帐内各个诸侯都是一怔,相顾而望。曹操眼睛一转,在刚才他已留意到袁绍暗中给予王匡的眼色,而且袁绍从一帐内时,眼睛就时常瞟到中央大座,看来他对这盟主之位,势在必得。

    而这里,又以他的身份最为尊贵,虽然曹操亦想坐这盟主之位,但他毕竟出身宦官之家,想必在各个诸侯心中,袁绍的地位要比他高出不少。曹操明白这点,便想开口,来个顺水推舟,举荐袁绍,也好卖他一个人情。

    不过就在此时,在曹操座下的文翰,却说出了让曹操一阵心惊肉跳的话语。

    “吾认为,曹孟德于洛阳独身刺董,将生死置之于外,此乃勇义。而又在陈留,首当而立,在董狗时势最盛之时,广发檄文,邀诸公共举义师征伐董狗,此乃大谋大略。曹孟德,勇义谋略共俱,应为这联盟之主。”

    文翰的话,宛如无数道晴天霹雳,在帐内肆虐爆开。许多诸侯都是脸色一怔,默默地低头沉思。而袁绍眼睛瞬即闪过一阵狰狞之色,不过却很快恢复,正想开口说话,哪知在右席倒数第二的位置上,一生得极为威武,虎头魁身,双臂宛如有撕熊杀虎之力,虎目内霸气泯然,在十八路之中显得尤为显眼。

    此人正是长沙太守,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孙文台。

    “文冠军所言,甚是有理。吾亦认同。”

    简洁而又有力的发言,孙坚话不多,但却足够表明其意。文翰、孙坚的发言,这让不少人也不禁纷纷附和,分别又有东郡太守乔瑁、兖州刺史刘岱开口同意。

    曹操心中一阵一阵地狂跳,而袁绍却是心中惶急起来,连忙又向王匡打去眼色。

    “哼,曹孟德虽有勇义谋略,但其毕竟出身宦官之后,又怎能做吾等义师之盟主。吾认为,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又是汉朝名相之裔。先前在董卓剑下,不畏强势,公然为义而抗,勇义绝不逊色于曹孟德,加上其出身尊贵,应为盟主。”

    “王荣阳所言甚是,吾汝南袁氏,四世三公,血脉尊贵,而吾兄素有大才,理应为这义师盟主。”

    汝南太守,袁绍之弟袁术,在此时亦是开口说道。袁术虽是如此在说,但心中却是不屑,其实在他心里,他更认为自己才应该去当这盟主之位。只可惜,他的声名远低于袁绍、曹操二人。但曹操和袁绍二人,他当然要支持袁绍,毕竟袁绍与他同样出身在汝南袁氏。袁绍得大位后,他亦可向袁绍争取不少名利。

    “呵呵。英雄不论出身,想当年汉高祖刘邦还不是一泗水亭长,最终一样能取得天下!更何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出身与能力并不挂钩!”

    文翰刀眸露光,嘴中呵呵在笑。他这一番话,顿时就令场中不少出身亦是不高的诸侯,纷纷认同。

    公孙瓒虽出身贵族,但因母地位卑贱,初时只当了郡中小吏。所以对这血脉之论尤为痛恨,正想开口表示自己愿站在曹操一方,但在他背后的刘备,却是察觉,走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师兄,袁本初势大,且占据河内之郡。日后定会染指北方一带,现今师兄势力未定,还不宜与他翻脸。不如,先卖个面子与袁本初。”

    公孙瓒眯了眯眼,想了一阵后,暗暗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发言站在了袁绍一方,文翰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公孙瓒竟会支持他未来最大的敌人。公孙瓒发现了文翰的目光,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又对文翰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于是除了曹操和袁绍外,十六路诸侯为了盟主之位,争执不断,场面可谓是一片混乱。

    “诸公!诸公!莫要在为此事争执,吾等皆为大义而聚,理应齐心,否则如何面对董狗的三十万凉州大军?老夫有一想法,诸公听听可否可行。”

    蓦然,徐州刺史陶谦吆喝了几声,众人见是以老好人著称的陶谦在喊,不觉个个地停下了嘴。陶谦为人忠义,而又不喜争权夺利,只顾好自己一州之地,而且时常施以粮草、金帛资助临近州郡,几乎是有求必应。在场不少诸侯都向他借过粮借过银,欠人恩惠,所以也不好打断这个老好人的发言。

    “陶公素有仁义之名,为人公道正直,正可解决当下难题。”

    “嗯,没错。就让陶公来主持大局吧。

    兖州刺史刘岱和豫州刺史孔伷两个亦是声名不低的大人物同时发言,当即帐内便是静了下来,各诸侯纷纷望向了陶谦。

    “好。承蒙诸位英豪错爱,那么就让老夫来主持大局吧。诸位都有心中之选,本初和孟德几乎相持一半,老夫想,最后任谁去做这盟主之位,另一派人,心中都会多有不愿。这样一来,反而会拖累义师。

    不如吾等效仿,当年的西楚霸王与汉高祖之约,兵分两路,一路攻取箕关,一路攻取虎牢关,谁先攻下其关,兵临洛阳城下,便为这灭董联盟的盟主,统领义师大军。

    如此,不知诸公认为如何?”

    “分兵?这可行么?吾等义师,原本兵力就少于董卓的凉州大军,若是再分兵,只怕被董卓各个击破!”

    北海太守孔融,眉头一皱,便是摇头质疑道。

    “非也。就如陶公所言。如今诸公心意分为两派,贸然合之,只会有乱。若是分为两军,心齐一致,必然能攻无不破。更何况,无论是袁本初还是曹孟德皆是有雄才大略之人,而反观董狗麾下,皆是庸才之辈,又怎是两人的对手。吾认为陶公想法可行。”

    “嗯。吾也觉得如此是好,心乱则无锋,心齐则无敌。除了袁本初和曹孟德外,诸公谁不是一方豪杰,只要心齐,董狗大军再多,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而分出两盟主,便会有比斗相争,压力即为动力,当年正因汉高祖和西楚霸王有着对方而作为动力,才会有西楚霸王的破壶沉舟,汉高祖的妙计定关中。分兵也非是皆弊而无不利。”

    刘岱、孔伷又是接连发言,支持陶谦。而袁绍听罢,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十八路诸侯内,刘岱、孔伷、陶谦三人的兵力占有整个义师的三分之一,再加上三人所出兵粮亦是不少,其官职辈分又是十八路诸侯内最高,三人都是如此决定的话,就难以再改局面。

    “竟然陶、刘、孔三位刺史大人都是如此决定,便请三位刺史大人作为公证。”

    陶、刘、孔三人对视一眼,交流眼色之后,纷纷点头。

    “好!”

    “妥!”

    “自然如此。”

    各诸侯听陶、刘、孔三人愿做公证后,便再无意见,而袁绍又将眼神投向了曹操身上,一直默不发言的曹操,此时终于开口。

    “曹某不才,但诸公众志成城,曹某定当努力,不负众望。”

    曹操话毕,袁绍亦是说了一番谦虚之话后,接受了提议。于是,灭董联盟正式组建,又暂时分为左右盟主。左盟主为袁绍,麾下有汝南太守袁术,冀州刺史韩馥,兖州刺史刘岱,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金城太守马腾,荣阳太守王匡,北平太守公孙瓒,北海太守孔融,共十路诸侯,领兵约十二万,号称十五万。

    右盟主为曹操,麾下有豫州刺史孔伷,东郡太守乔瑁,广陵太守张超,徐州刺史陶谦,平阳太守张杨,长沙太守孙坚,河东太守文翰,共八路诸侯,领兵约有九万,号称十万。

    众诸侯议定后,便纷纷出了大帐。到了次日,在各个诸侯连营的中央,筑起了高台三层,遍列十八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十八路兵马齐齐于高台之下,抬目肃然而观,场面庄严而又浩荡。

    一阵后,十八路兵马,整整二十多万人潮,高喊袁绍、曹操之名,呐喊请袁绍、曹操二人登坛拜盟。袁绍身着一身黄金甲大红战袍,绚丽夺人地由左路凳坛而上,而曹操则一身玄甲虎盔,穿金虎纹漆黑战袍,由右路慨然而上。

第三百二十四章 义师左右盟

    两人各站立于左右两旁,二十多万人声势滔天,高举手中武器,似能震破苍穹。袁绍、曹操皆是屏息肃脸,执起香烛,焚香齐声拜道。

    “社稷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目无君臣,祸加至尊,又残暴不仁,糟蹋百姓。吾等惧社稷沦丧,贼臣当道,公义有失,聚为义师,共赴国难。

    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为公义苍生而战,不惜生死!有渝此盟,俾坠其命,鬼神共愤!皇天后土,实皆鉴之!”

    袁绍、曹操读毕,各掣出匕首,歃血证心。众因其辞气慷慨,战意陡升,个个眼红激扬,高喊大义,袁绍、曹操歃血已罢,陶、刘、孔三人上坛,说出盟约,以示公证。后又由陶谦拿阄,让袁绍、曹操去抓,决定两人所攻之关。

    众目见证之下,袁绍抓长,曹操抓短。袁绍哈哈一笑,眼中甚是得瑟便道。

    “箕关险峻,理应由我势大的左盟来攻。”

    袁绍说得大义泯然,但当下谁人不知,虎牢关才是天下第一险关。不过事已成定局,曹操也是大气,淡然一笑。

    “如此,曹某右盟便承袁盟主忍让,去攻这虎牢小关尔。”

    曹操竟称这虎牢为小关,其大气,不由让右盟的将士士气陡升,振臂高喊。反倒右盟之人,好似低了一头,少有声势。

    “哼。那吾拭目以待,看曹盟主是如何攻破这虎牢小关。不过,还请右盟兵马捉紧时间,别让吾等左盟义师在洛阳城下,等得太久!”

    “呵呵,此言,吾亦送回给袁盟主。”

    袁绍、曹操话如刀枪,已在暗暗交锋。陶谦见此,连忙开口将两人火气锋头压下,直扬手下见真章,待胜负决出,再来发言还不迟。

    袁绍眯着眼眸,冷冷笑着,便带着左盟的诸侯离开,准备商议进军箕关之事。而曹操亦领着右盟的诸侯回去,待右盟的各个诸侯将兵马安顿后好,齐聚曹操的帐篷,商议进攻虎牢关之事。

    曹操帐内,待右盟的各个诸侯坐落。曹操起身作揖,拱手称道。

    “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便应秉公行事。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法纪,军有规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

    众皆纷纷点头,称自然如此。之后曹操又将右盟各要职分配,以公道之名而著称的陶谦,理所当然地,被曹操分为这总督粮草的职位。陶谦欣然受命,而曹操又问起,谁愿为先锋,到虎牢关下邀战。

    曹操话毕,孙坚和文翰同时站起,皆是愿意领命。曹操思虑一阵后,便是决定由文翰做主,孙坚做副,共同领军到虎牢关邀战。而孙坚似乎对文翰印象不错,也不恼文翰抢了他的先锋名头,反而向文翰善意地点了点头。而文翰则回以一笑,对于这勇烈无双的江东之虎,文翰亦是心中佩服。

    而曹操这边做出决定后,便令人通报袁绍,而袁绍此时分配好盟中职位,做好决策。左右两位盟主约好,在三日后同时发兵。

    而在文翰出兵之前,虽然他和刘备现各居不同立场,但文翰还是去找了刘备几次,打算在战前叙叙旧情。不过,刘备似乎不带待见文翰,少有发言,反而其师兄公孙瓒甚是热情,又毫无顾忌说明为何自己要支持袁绍,和文翰两人的交情陡升。而后来,袁绍听闻文翰常出入公孙瓒的营地,甚是不喜,交代了公孙瓒几句后,虽然公孙瓒恼怒袁绍管得太宽,但他毕竟是他的盟主,所以后来对文翰的态度也是变得冷淡。

    对此文翰亦甚是无奈,便专心和孙坚一同应付眼下战事的准备。

    三日之后,左右两盟已分别出兵,攻取箕关、虎牢关。两关守关将士,遥远见之,连忙差流星马往洛阳相国府告急。

    自从董卓得知曹操广发檄文,聚集义师要征伐他后,便是日日夜夜寝食难安,而且脾气越来越是暴躁,在朝中常想着有人对他不利,一些大臣对他稍有意见,董卓便想被踩到尾巴的老虎,在大殿之上,汉献帝眼皮之下,挥刀杀人,血溅温德大殿。

    而但李儒分别接得,箕关、虎牢关的告急文书后,当下吓得一惊,连忙跑去相国府禀告董卓。

    董卓正在与数个宫中宫妃嬉闹,用这女人为自己减压,但须臾间,李儒却好似无头苍蝇火燎火急冲入,惹得董卓兴致全无,正想喝骂。

    “丈人!曹操发出檄文后,加上他竟有十八路诸侯响应!此时,十八路诸侯兵分两路,分析袭击箕关、虎牢关。两关皆是距离洛阳极近,无论是哪个被破,洛阳危矣!”

    “什么!这这这!!!你们都给本相国滚出去!!”

    董卓眼睛一瞪,一手便把怀中的宫妃甩到一边,那宫妃被甩到一边撞得头破血流,见董卓怒不可及的样子,可不敢得罪这洛阳有名的杀人魔,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连忙和其他宫妃一同离去。

    待这些宫妃离开后,董卓满脸凶相,又急又暴,令李儒急聚其麾下众将商议。李儒领命后,连忙走出阁楼,向相国府中的护卫吩咐。

    半个时辰后,得知箕关、虎牢关危急的董卓各个将领谋士,连忙放下手头之事,飞奔赶往相国府。

    在相国府议事阁楼内,董卓麾下文武将士,皆立于两旁。董卓踱着惶急的步子,肥胖的身躯在来回地行走。

    阁楼内,静得令董卓心寒,董卓见他们一言不发的样子,肚子就是来气,正想暴喝谩骂。

    这时,吕布凝了凝神,鄙夷地撇了撇嘴后,便是挺身走出凌然说道。

    “父亲勿虑。十八路诸侯,皆是无能之辈,吾吕奉先视之如草芥,吾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以泄父亲之忿!”

    董卓听之大喜高呼,有吾儿奉先,吾可高枕无忧矣!

    “嗯。以温侯无双之勇,当可保定一关之危。不过,温侯再是厉害,也难以分身,还有另一关需要一大将去守…”

    李儒点了点头,走出来说道,言未绝,吕布便是冷哼一声。

    “哼。军师何须忧虑,无论是箕关、虎牢关亦好,待吾所到,只需三日便可击退。三日后,等吾再去营救另一关便可!”

    李儒翻了翻白眼,暗道这吕奉先当真是自大得无人能及,正想婉言反驳,此时在吕布背后一人高声大呼。

    “何须温侯如此奔波,吾斩众诸侯首级,亦如探囊取物耳!”

    董卓脸色一喜,投目视之,其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正是其麾下大将,华雄。在吕布的并州军未曾加入之前,华雄可是董卓麾下最勇猛的大将,董卓见他愿往,当下高悬的心便是放下。

    “好!好!如此,吾儿奉先,为父令汝领兵八万,其麾下张辽、侯成、魏续等将同随一并赶往虎牢关,击退曹操的八路诸侯。而华雄,汝领同李肃、胡轸、赵岑等将,领十万大军,星夜赶赴箕关,击退袁绍的十路诸侯!”

    “孩儿(末将)领命!!”

    吕布、华雄二将听罢,同时拱手应道。二将虎目皆是布满滔天战意,特别是吕布目光迫人,看之便让人心悸。

    “哼哼。文不凡,此次吾势必斩汝于方天画戟之下!”

    董卓做好决策后,吕布和华雄便立刻点齐兵马、辎重,两支大军星夜分别赶往虎牢关和箕关。

    话说,义师右盟的先锋文翰和孙坚两军,杀到虎牢关下,文翰派出其二哥关羽先到关下搦战。此时,关羽之名已盛,虎牢关守将惧怕不敢出战。关羽无功而归后,身披虎头银铠,裹赤帻战袍的孙坚,手执连环古锭刀,骑着花鬃马,指关上守将喝骂道。

    “无胆鼠辈,可敢与吾孙文台一战乎?”

    虎牢关守将连番被人挑拨,怒发冲冠,而孙坚之名只在长沙一带名扬,这守将并无听说,怒火一升,恶气顿生,便下了关下,骑着一匹红马手执双刀,怒喝连连,冲向孙坚。

    孙坚冷冷一笑,策马去迎,连环古锭刀倏然划出一道寒光,仿佛割裂了一片空间,骇然砍至,砰的一声巨响,那虎牢关守将未想到孙坚力大如虎,双刀几乎被打得拖出。

    孙坚见那虎牢关守将,一脸剧痛的样子,便知他的境况,大吼一声,宛如虎啸,震得那虎牢关守将差点摔落马下。孙坚虎目曝光连连,连环古锭刀舞得风驰电掣,快得难以见影,砰砰砰的连连三声暴响后,先是听到那虎牢关守将惨吼一声,然后见他的双刀破裂,随之便是惊悚一幕,他的身躯竟缓缓地分开了三截。

    孙坚挥动连环古锭刀,这刀刃上不见一滴血液,杀人而不见血,端得是恐怖非凡。

    虎牢关上的守兵,见到孙家几招便是解决了守将,皆是吓得魂魄尽飞,连忙禁闭闸门,纷纷搭弓上箭。孙坚冲去骂阵,便守兵用箭势射回,孙坚又是骂了一阵,见他们不为所动,便只好策马回阵。

    孙坚回到后,正与文翰在帐内商议如何攻取这虎牢关,忽然听得营外虎牢关上震呼声大作。文翰和孙坚听罢连忙走出,又令斥候出营打探。半个时辰后,打探的斥候队伍归来,告知文翰、孙坚二将,说董卓派出的先锋大军已到,领军者正是吕布麾下的魏续、侯成两将,来兵约有三万。

    文翰和孙坚皆是脸色一沉,暗道董卓果然财大气粗,派出的先锋部队就足足有三万人,加上虎牢关上的八千守军,便将近有四万人。而文翰和孙坚两人本部的两支兵马加起来只有两万多人,对方兵力足足是他们两倍。

    而文翰唯恐,关内的凉州军会来偷袭,当下便令各营将士加强守备。

    是夜,魏续和侯成在关内商议。

    “候将军,我等先锋大军初来,士气正旺,不如今夜出关偷袭,将这文不凡和孙文台击退,待温侯到时,定会大喜,多多加赏我等二人。”

    “吾亦有此意。只不过,这文不凡历来狡诈谨慎,只怕他早有准备,就等吾等两人自投罗网。”

    “候将军此番言辞,实乃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文不凡哪有这般神奇,凡事都在他预料之中乎?不过,若是候将军担心,待会就让吾领军去袭,候将军在关内整备兵马,若是这文不凡当真有所防备,汝便立马引军来救。汝看这样如何?”

    “妥!”

    魏续和侯成两将商定后,便是立马开始调动关内兵马。而此时在虎牢关下,一支斥候队伍见到关内人头涌动,火光通明,那斥候将领便是神色一沉,连忙领队回到营中向文翰禀报。文翰得知后,连忙唤来自家关徐两位兄弟和孙坚进来商议。

    待三人纷纷到来,而文翰早就想好对策,与三人纷纷说之,三人听罢当即拍手称好,然后各自下去准备。

    到了三更之时,夜色昏暗。魏续领着一万凉州军轻步向义师大营奔去。魏续见义师大营内,仅有数支队伍在周边巡逻,心中大定,想文翰定是没有预料到他会今夜袭营。

    魏续喜色上涌,连忙令麾下将士加快步伐,而就在魏续引军冲入义师大营,准备下令厮杀之时,蓦然在义师大营的四面八方连连响起射字的号令!

第三百二十五章 江东猛虎

    咻咻咻咻~!!

    一道道冲天而飞的箭矢,打破了夜色的宁静,魏续的一万兵马始料不及,顿时大乱,又因夜色太暗,只能听到耳边的箭矢破空之声,看不见箭矢的面目,只有箭矢刺痛了他们的躯体时,这些凉州士卒才知自己中箭,然后痛声惨叫。

    一个个凉州士卒在这宛如幽灵般的箭矢攻击下,接连须臾倒下,魏续吓得一身冷汗,连忙喝道。

    “有伏兵!有伏兵!!赶快后撤!!!

    魏续躲在士卒的人潮之中,竭斯底里地嘶吼道,这时在义师大营的左右两边,暴然响起了喊杀之声。

    “宵小之辈,焉敢袭吾义师大营!今日便让汝等有去无回!!杀呐!”

    “助恶喽啰,纳命来!!”

    关羽领着二千三百黑风,从左路遽然杀来,而徐晃则领着七千刀枪手往右路冲杀。魏续离远见到关羽一声绿袍的身影,当即吓得战意全无,疯狂地往后方落荒而逃。而失去指挥的凉州大军,在关羽和徐晃兵马的冲杀下,犹如任人宰杀的羔羊,被杀得毫无反手之力,只顾得向营外逃命。

    而另一边,在虎牢关内的侯成听到远方义师大营杀声大作,又见魏续的兵马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地直往虎牢关逃来,便知魏续袭营失败,连忙引军出关去救。

    哪知侯成领军走出不远,忽然有两支兵马从道上两边冲出,一路由长沙太守孙坚所领,另一路则由文翰所领。

    侯成遇到袭击,当场吓得脸青口白,一边喝令将士莫要慌乱,一边强压惊慌指挥兵马仓促应战。

    孙坚骑着花鬃马,最先发现侯成的身影,见他在指挥将士,想他定是大将。顿时浑身暴起惊人霸气,挥起连环古锭刀,纵马直冲,凡是有抵挡者,莫是其一合之敌,连环古锭刀杀出一片片艳丽的血光。

    而侯成正在指挥,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孙坚瞄准,当孙坚快要杀到他身边之时,侯成听到身边一片惶恐之声,再看到威风凛凛,霸气逼人的孙坚,立马吓得魂魄尽飞。

    “逆贼汝助纣为虐,死不足惜!!看刀!”

    孙坚一人一骑冲得一片人仰马翻,待孙坚举刀砍到,侯成连忙提枪去挡,哪知孙坚这刀力能碎岩,劈得他枪柄碎裂。

    只见连环古锭刀,削铁如泥,一刀劈开侯成的枪支,直落而下,将他的头颅骇然破开两半。顿时脑浆、血液溅得四处都是。

    侯成身死,旁边的凉州兵马顿时好似失去主心骨般,轰然散去,疯狂夺路而逃。而此时不远的魏续见侯成被孙坚杀死,吓得一颗胆子都似要破碎,连忙引军玩命地朝虎牢关内逃去。

    孙坚麾下四员猛将,黄盖、程普、韩当、祖茂四将发现了魏续的身影,连忙紧追其后,四人皆有破狼压熊之勇,宛如四柄无所不迫的大枪头般杀入了凉州残兵的阵中,杀得凄厉的惨叫声响不绝耳。

    而就在魏续快要冲入虎牢关下时,紧追在后的四员猛将中,韩当擅长投枪,他大喝一声,右臂陡然膨胀,一把夺下马边某个在逃的凉州士卒的长矛,瞄准魏续的后背,赫然一投,只见长矛宛如化作了流星,破空而去。

    魏续忽然听得耳后,风声大作,逃命的他顾不得去看,只管跑入关内,以为只要入了关,便能凡事皆定。

    噗的一声。

    魏续宛如脱线风筝,整个身躯被投来的长矛冲飞而去,连连撞在关内好几个士卒的身上,才赫然停止了去势。

    魏续一连喷出数口血,在众士卒的搀扶下,眼睛一翻,便失去了知觉。这时,在关内的守军连忙将闸门关闭,在外头足有好几千的同袍被凄然地挡在了闸门之外。那些凉州残军,疯狂地拍打着闸门,厉声哭喊。

    而在后方,孙坚和文翰两支军马已挥军直杀至关前,关上守军好似将那几千个同袍当做是死人,敌我不分,只顾疯狂射箭,一时间,关上矢石如雨,文翰、孙坚见之,只好就此作罢,引兵回营。

    魏续受重伤昏厥,到了第二日,当他醒来听到麾下禀报,昨夜一战,凉州大军几乎死了一万多人,而且他的副将侯成更是死在了敌将孙坚之手。魏续当场就吓得差点又是昏厥过去,至此再不敢贸然出兵,令关内守军严加守备,据关而守。

    文翰和孙坚歼灭了一万凉州兵马,又击杀了侯成,星夜将此捷报告之曹操,曹操闻之大喜,义师右盟士气大震,总督粮草的陶谦在曹操的示意下,派人送去粮草,粮草内不少好肉饭食,以示慰劳之意。

    而等粮草皆到,文翰和孙坚的先锋大军解决了后顾之忧,当下又专心筹备进攻虎牢关的事宜。虎牢关乃天下第一险关,难以强攻,所以接下来的几日,文翰和孙坚都是领兵搦战,而魏续却谨守不出,一旦文翰和孙坚的兵马靠近,立马就下令射箭。

    文翰和孙坚对此甚是无奈,正在思量计策时,忽然虎牢关上传出阵阵振臂高呼之声,比之上回,喝彩声势要大好几倍。这些虎牢关的守军,好似接来救世主般的声势激昂。

    文翰和孙坚两人,领着一众将士,策马来到城头,只见关上墙头上遽然插着温侯吕奉先的旗帜。这令文翰和孙坚皆是一惊。

    “吕奉先竟然来了?听闻此人武艺无双,文冠军汝曾与他交手过,此人是否如传言那般了得?“

    想到此时已得到赤兔马的吕布,文翰心中连连在颤,脸色深沉而又凝重,重重地向孙坚点头道。

    “嗯。时下在十八路诸侯内的所有将士,无人能独战赢过这吕奉先,文台兄若是遇上他,定要小心万分。此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以其戟术和箭艺最是惊人。”

    “当真如此了得!不知关将军与之相比如何?”

    文翰默不作声,将眼神投向了关羽。而关羽却是直率,丹凤目散发着迫人滔天的战意,凝声而道。

    “依现在而论,关某尚不是其对手。”

    孙坚这头江东猛虎,猛地吸了一口凉气,这数日的相处下,他深知关羽那份独有的倨傲,而关羽竟然承认自己不如吕布,这令孙坚心中对吕布不由紧了几分,暗道若是遇上,定然全力以赴,不得掉以轻心。

    而在虎牢关楼台之内,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赤色兽面吞头火焰铠,宛如战神莅临人间的吕布,整张脸都因怒色而扭曲在一起。

    “魏!续!”

    吕布一声暴喝,立马将跪在吕布面前的魏续吓得魂胆皆破,魏续哭丧着脸,连连磕头认错。

    “姐夫饶命,饶命呐!!这都是侯成之过,我在事前已和他说过,文不凡奸诈阴险不能贸然出击。可他就是不听,执意要领兵偷袭。我后来见他事败,引军去救,哪知中了文不凡的埋伏,若非我此番大命,早已命丧在虎牢关下!”

    “侯成!?原来是这个杀千刀的莽夫损了吾一万大军!他活该被那孙坚杀死,否则他若是在此,吾必然一戟取了他的狗命!

    行了!魏续莫要摆着这张难看的哭脸,吾看着就窝火。虽然此事皆是侯成之过,但汝作为主将压不住自军副将,实乃是汝之无能。汝下去领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谢姐夫饶命,谢姐夫饶命!!”

    魏续欣喜若狂,又是磕头,心中腹诽道,还好他这姐夫勇而无谋,自己才得以逃得一命。之后魏续唯唯诺诺地退下,去领那三十军棍。

    在吕布一旁的张辽鄙夷地望着魏续的身影,他与侯成、魏续共同处事已久,侯成虽然无能无谋,但起码行事谨慎,断然不会有偷营的想法。反之魏续,为人阴险,有些小聪明但难成大事,所以张辽觉得这其中必有端倪。不过,魏续乃是吕布的外戚,吕布对他多有包庇,张辽清楚,即使他揭发魏续,吕布也只会怪他多事。

    “哼,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文远,汝做好准备,明日到关下搦战。此间我们败了几阵,当要用斗将的方法,扳回几局,提升军中的士气。”

    吕布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面目冰寒地向一旁的张辽说道。其实比起叫张辽出战,他更愿意自己出战。但是,他与文翰皆是知根知底,若是他出战,只怕文翰不会轻易让其麾下应战。反之张辽名声虽低,但武艺却是超绝,眼下让他出战最是合适。

    “是,末将领命!!”

    张辽重重地拱拳应道,一双眼眸散发着极为锐利的神色,浑身气势、锋芒不断地陡增。十八路诸侯与董卓的大战,可谓是一个天下英豪迸发集聚的战场,要名扬天下,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

    这可谓是每个武将都梦寐以求的战场,当然张辽也不例外。

    吕布的大军到了不久,而到了夜晚义师右盟大军亦随后而到。曹操还有赶来的各诸侯从文翰、孙坚听闻吕布到来,皆是脸色一惊,或多或少呈现悚惧之色。

    “武艺无双的吕奉先再加上天下第一险关,看来要攻取虎牢关,实在是难于登天。”

    在场的某些诸侯,脑海内不由升起如此的想法。而作为右盟盟主的曹操,却是很快的回过神来,说了一番话安抚,不过在场的诸侯皆有对吕布的惧意,实在难以提起精神。曹操无奈,与一旁的文翰还有孙坚对视一眼,然后脸色深沉下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张文远立威

    次日,义师右盟众诸侯正在帐内议事,忽然一斥候慌张赶到帐前,曹操眼眸一凝,便是叫斥候入账禀报。

    “报!吕布麾下大将,张辽引铁骑下关,手执两旗帜,一旗帜写着‘愚鼠辈成群’,另一旗帜则写着‘亦无能食虎’,来寨前大骂搦战!”

    坐在帐内正座的曹操眉头一皱,便是喝道。

    “放肆!无名小卒竟敢大言不惭!谁敢应战!”

    “吾愿取此人头颅,以扬义师之威!

    平阳太守张扬部将杨丑,在张扬的示意下,一步踏出拱手请战。曹操喜,当下便是应同。杨丑龙骧虎步走出帐外,骑上一匹黄鬃宝马,手执一柄虎头大刀便是冲出营外。曹操与众诸侯齐走出营外观战。

    众人刚是走到,正好见到杨丑扯着嗓子大骂张辽。而众人又见,张辽身穿白绸梅花战袍,披着银鳞吞头兽面凯甲,手执一柄银脊狮头宝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地迎向杨丑。

    杨丑策马冲至,便是双手捉刀,一招力劈华山之式,竟想要将张辽一招毙命。张辽冰寒的脸色,不起丝毫涟漪,一枪倏然刺出,同时暴喊道。

    “甩手!”

    枪快如雷,只见张辽枪头去得极为刁钻,直刺在杨丑执刀的双手腕处。而杨丑似乎没有想到张辽这枪来得这般刁钻,再想避开时,这骤然枪头加速,刺穿了杨丑的手腕,同时那枪头迂回一弹,将杨丑的虎头大刀打飞出去。

    杨丑痛吼一声,随即张辽气势陡升,执枪的手臂,快得见不得影,连刺出数道枪花,打落在杨丑身上,杨丑惨叫连连,血花飞溅,待枪影停顿之时,身体无力一倒,便是跌落马下。

    “张将军威勇!!张将军威勇!!!”

    顿时,在张辽背后响起仿佛暴雷般的喝彩声,反之义师右盟那边,个个都是目瞪口舌,静得像是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清晰。

    张辽纵马疾奔,在快要冲到义师大营前,忽然勒停了马匹,抬枪而指,气焰极为嚣张。

    “黄毛小辈!休得嚣张,让吾薛礼来会会汝!”

    陶谦部将薛礼在早前已做好应战准备,这时骑着一匹黑马从营内右路狂奔而出,手执双刀,脸生恶相,气势汹汹地冲到张辽跟前,双刀舞起道道利光,与张辽的狮头银枪纠缠在一起。

    砰砰砰砰!!

    薛礼刀速如疾风,或劈或砍,打在张辽的狮头银枪之上,而张辽却是面不改色,全然一副轻松应对的样子。

    “这薛礼刀势是快,但却是毫无杀伤力,那张文远不过在与他做戏,只等雷霆一击,将其一招击毙。”

    在义师大营门前的孙坚,暗暗摇了摇头,向程普打去一个眼色,示意他下去准备,随时应战。

    果然,就如孙坚所猜想那般,薛礼连连发起猛攻后,力有所竭,就在其刀式慢下来的一瞬间,原本只作防守的张辽,眼眸遽然间暴射出凌然的光芒。

    “着!”

    这枪又快又猛,就似一道浑然而出的流星,轰然穿刺而出,薛礼吓得一阵心悸,连忙双刀交叉去挡,哪知那枪有着攻无不破的势头,砰的一声,双刀的刀刃在枪头的碰撞那点瞬间开始龟裂破碎,枪头破飞刀刃,直刺在薛礼的咽喉。

    薛礼甚至来不及惨叫,双眼一瞪,便是断气倒下马去。张辽连杀两将后,竟策马冲回阵内,阵内皆是一片激昂的喝彩之声。而张辽回去后,将手中枪支扔给一士卒,然后双手拔出插在地上的旗帜,双臂遽然膨胀,同时骤力一投,两根旗帜化作两道疾光,在天空划出两道弧线,然后赫赫地插在了义师大营的门前。

    两根旗帜写有的愚鼠辈成群,亦无能食虎,十个大字,在一众诸侯面前,可谓是历历在目。

    曹操眼眸眯了又眯,强压肚子内的滔天火气,指着对面的张辽喝道。

    “谁人去将这狂徒击毙,曹某定重重有赏!!”

    曹操话音刚落,手执一柄铁脊蛇矛,骑着一匹红鬃宝马,浓眉虎目,长须飘动,容貌神骏的程普从营内飞奔而出。

    “盟主莫忧,看吾程德谋如何将这恶徒杀死!”

    程普冲到旗帜面前,喝的一声,蛇矛连连而挑,便将这两面旗帜挑飞而去。

    咻咻~!嚓嚓!

    两面旗帜从空中坠落,然后又同时插在了张辽阵前的地面。张辽冷哼一声,从身边的士卒拿过狮头银枪,又将那两面旗帜打飞过去,随即一啪马背,提枪纵马迎向程普。

    两面旗帜骇然冲来,程普凌然大喝,挥蛇矛将空中两面旗帜扫裂。而就在旗帜碎裂之时,张辽的狮头银枪正是倏然而至,直刺程普的心窝。程普眼疾手快,立马挥动蛇矛扫去,砰的一声,程普力气要比之刚才那两将厉害数倍,在两人武器碰撞的一瞬间,张辽神色第一次有所变动。

    “黄毛小儿,奶味还未除,就敢轻视天下英雄,简直就是找死!”

    此时,程普将近二十七八,而张辽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张辽听程普欺他年少,脸色顿时冷寒起来,一股犀利狂烈的气势从他体内陡升,狮头银枪挥舞起来,就似狂风暴雨般,又快又猛又急,而且又是连绵不绝,一道道恐怖倏然的枪花绽放。

    程普见张辽势猛,一时只能被迫防守,枪与矛急速碰撞,一阵阵火花随着暴然响亮的铁器碰撞声飞个不停,枪矛之影极快,两人在一瞬间,就已交手了数十回合。

    而张辽的枪式好似一道道升起的巨浪般,一招比一招猛烈,程普知道这样被压制下去,迟早都会败阵,立马就聚起浑身的力气,捉住一个空档,朝着张辽的背部,刺出一枪,张辽枪头挥落便是挡去,哪知程普这一枪只是佯攻,根本没有用力,第二枪瞬即而来,又是刚才的位置,张辽立马去挡,这一枪力气却是来的得恐怖,刺得张辽整条银枪都在颤动,不过程普的攻势却全然没有停止,第三枪才是他的杀招。

    “破!”

    第三枪,集聚了程普全身的力气,枪势一出,仿佛能破山裂地。张辽知他厉害,哪敢迟疑,立马将力气骤然而聚,挥枪厉扫。

    砰的一声巨响,张辽用尽全身力气,竟然才扫开这枪势一些,程普的蛇矛倏然刺出,不过仅仅是扫开一些,对于张辽来说已是足够,张辽猛侧身体,程普的蛇矛仅仅擦过了他的战袍,在他腰部留下一条不深的血口。

    程普杀招已过,便是稍露疲色,张辽立马发起雷霆般的反击,一枪一枪连绵不绝,打得程普暗暗吃苦不已。暗道,这黄毛小孩当真了得。

    在义师大营上的曹操见得程普占了下风,不敢再迟疑连忙吩咐各诸侯准备其麾下兵马,以防张辽领兵来冲营。

    张辽和程普又是交手了二十多个回合,程普败象已露,故意露出一个空档后,避过张辽的刺来的枪头,连忙就甩动马鞭策马逃去。

    “黄毛小儿,汝爹爹今日身体不适,今日就此作罢,明日再战!”

    程普虽是落跑,但还不望大言不惭地挑衅几句张辽,张辽气得怒发冲冠,一举长枪便是引军杀了过去。而同时,一直在虎牢关内观战的吕布,见张辽杀了敌方两将,又击退一将,麾下士卒士气正盛,立马打开闸门领军冲杀。

    右盟众诸侯见吕布引军出关,个个都是脸生惧色,一个张文远已将他们弄得焦头烂额,此时又来一个武艺无双的吕奉先,无疑是雪上加霜。义师右盟大军与张辽、吕布的大军交锋数阵后,便是溃败退去,张辽、吕布挥军直追,追到一林间内,被受曹操之命领军埋伏的文翰兵马,用狂暴箭雨杀退。

    吕布不甘就此离开,不过在众将的劝说下,也只好暂时压住杀意,领军后撤。义师右盟被逼得在三十里外下寨。

    在义师右盟曹操帐内,曹操脸色黑沉,他刚领大军到虎牢关下的第一战便是败下,这让他这个右盟主脸往哪里去摆!

    “盟主无需失落,今日一败全因那张文远之勇,明日我便令二哥出战,将其击退,为义师扳回一局!”

    在右席下的文翰,开口安抚道。曹操眼色一凝,其实在战前文翰就有提醒过张文远之勇,只是当时曹操有意一试其锋芒,而且又不好打击其他诸侯部将的士气,拒绝他们的请战。而关羽之勇猛,曹操可谓是深知,听得文翰愿派关羽出战,曹操当下便放下心来。

    “哈哈!若云长愿出战,吾可安枕无忧矣!”

    曹操哈哈一笑,原本黑沉的神色顿时清扫,然后又望向在文翰身旁的关羽,关羽丹凤目亦是泛起滔天战意,重重地点了点头。与张辽一战,亦是他期望已久。

    “等等,曹盟主!莫非汝只知关云长之勇,而小觑坐下各位英豪?今日吾麾下部将失利,便让吾这个做头的为他将功补过!吾孙文台愿意明日与那张文远一战!”

    忽然,孙坚魁梧如山的身躯站了起来,虎目亦是滔滔战意。曹操脸色一怔,下意识地向文翰望去,而文翰想了一阵后,便向曹操点了点头。

第三百二十七章 惊天之战

    “哈哈。文台实在言重了,坐下诸位皆是统领一方的英豪,曹某怎敢小觑。竟然文台愿意为义师出力,曹某定当允许。本盟主明日愿为文台,亲自擂鼓,助文台破敌!”

    听到曹操答应,孙坚脸色当即涌起狂喜之色,然后又脸色一凝,单膝跪下赔罪道。

    “刚才文台放肆,多有得罪盟主,还望盟主恕罪。”

    曹操又是哈哈一笑,起身走到孙坚面前,反而好言安抚孙坚。右盟各诸侯看在眼里,皆是佩服曹操的气度。

    到了第二日一早,义师右盟各路诸侯便是整军出营到虎牢关下搦战。身披虎头银铠,裹赤帻战袍的孙坚,霸气外露,举起连环古锭刀在关下骂阵,直言要张辽出来应战。

    过了一阵后,虎牢关闸门大开,张辽骑一快马飞奔而出,提枪挥动便是迎向孙坚。而在大阵内的曹操见到两人准备开战,当真是走到一红鼓边,拿起鼓棍,奋力敲打鼓面,亲自为孙坚擂鼓助阵。

    义师右盟各路兵马,见身为盟主曹操亲自擂鼓,顿时个个不禁地举起手中武器,同时高喝孙坚之名,同用声势为孙坚助威。

    “张文远!汝不知仁义,助恶祸乱社稷,有何面目立于此天地!今日就让吾孙文台来取汝头颅!!”

    孙坚声如巨钟,暴然大喝,张辽听得英俊的脸庞一阵抽动,但却无言反驳,只好将这晦气化作怒火,抬枪发泄在孙坚的身上。

    孙坚见张辽一枪刺来,不退而迎,连环古锭刀仿佛化作一道电光,一刀劈去,砰的一声,张辽脸色剧变,暗道这孙坚力气实在恐怖,比之昨日的程普还要厉害几分。

    高手过招,一招便知对方大概的底细。孙坚在张辽的心目中,瞬即升到了与关羽几乎相同的地位。

    “喝!”

    孙坚虎目凝光,大喝一声,执刀的右臂骤然膨胀,一块块宛如铁块的肌肉坟起,一刀劈去,刀未至,那刀锋就已是迫人。张辽集中起全身精力,抖擞精神,全力舞枪,酣战孙坚。一时间,刀影枪影来往不绝,快得眼花缭乱,两人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五十合后,两人不见气竭力衰,反而打得越来越快,两人气势不断暴升。张辽浑身犀利,无处不是锋芒,而孙坚则是霸气骇然,以一股力压万物,万物皆需膜拜的气势,刀刀惊人。

    电光火石之间,一阵阵刺耳刀枪碰撞声,好似将整个战场都给震破,那一道比一道狂暴的火花,绚丽逼人。

    孙坚又是一刀砍落,张辽的狮头银枪枪身震得极为剧烈,就在此时,孙坚霸气剧增,一股冲天的气势滔然而暴,隐隐之间,仿佛听到虎啸声音。

    连环古锭刀遽然飞动,一刀一刀的刀式,仿佛形成了虎相,张辽骤然感觉到孙坚劈来的刀式,就是一头头猛虎的扑击,张辽被打得一时措手不及,心中狂涌起震惊怒涛。

    “这难道就是吕将军口中的‘相势’!吕将军说,只有顶尖的武者,发出杀招时,会逆天异相伴随!相势一出,无所不破,亦唯有同用相势而挡!”

    张辽脑海内瞬即回想起,吕布曾与他所过的一番话,而如今张辽的武艺尚在提升当中,吕布说他距离拥有相势的顶尖武将,仅有半步之遥,但是这半步却很可能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突破,甚至有可能到死都突破不了。

    “这就是相势吗!?如此吾便舍命一搏,尝尝这相势的厉害!!”

    张辽在心中轰然咆哮,遇到孙坚的相势杀招,竟然不退不挡,反而凝聚全身的气势力气,集中在手中,一枪破天冲出,直刺向孙坚劈来的连环古锭刀。

    吼吼吼!!

    张辽眼眸瞳孔瞬间凝缩,他仿佛看到一只浑身冒着火焰的大老虎,随着孙坚的连环古锭刀落下,骤然扑杀而来。

    砰!!!

    这一次的碰撞声,几乎将一切的杂音都给生生震落。只见孙坚的连环古锭刀劈断了张辽的枪头,张辽满脸惊骇,看着那头火焰大老虎张牙舞爪地就要咬向自己的头颅。

    在一瞬间,张辽脑海内仿佛燃起了无数的火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好似隐隐明白了何为‘相势’。

    而同时,在孙坚的眼内,两股相势蓦然袭来,一股是由张辽体内涌起的银色雾气,这相势仍在成形当中,当下对孙坚来说毫无威胁。但令孙坚真正心悸的,是一射来的箭矢,这箭矢中好似有着一个浑身缠绕着血气的面目冷酷,身穿血甲,绝然不可触怒的巨大神像。

    这相势之恐怖,是孙坚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孙坚一阵疯狂的心惊肉跳,不敢迟疑半分,立马将劈去张辽的连环古锭刀抽回,反砍向射来的箭矢。

    在刀与箭碰撞的刹那,孙坚仿佛看到血甲巨神,脸生恶相,挥舞双拳的朝他咆哮,将他刀中相势的火焰大老虎一拳打散。

    而曹操等人只见,本就要将张辽一刀砍死的孙坚,竟然被一箭矢射退,他骑着的花鬃马被射得四蹄在地上摩擦出火花,四条带有血色的马蹄痕迹顿时显现。

    张辽连忽数口大气,死里逃生的他,无需多想,便知这惊天一箭,天下间只有一人能射得出来。不过张辽也无趁此去追杀孙坚,反而毕恭毕敬地向孙坚施一礼。

    “此战是吾张文远败了!!”

    张辽说毕,便调转了马头,往关内策马奔去。而孙坚唯恐刚才射箭之人,再发来偷袭,不敢去追,举刀厉色喝骂道。

    “暗箭伤人,非是英雄好汉!!可敢下来与吾孙文台一战乎!!!”

    “聒噪!!”

    骤然间,两支字音,仿佛天在打雷,轰然暴响。一股血腥的气氛迅即弥漫全场。

    咻!!

    又是一不知名物体冲向孙坚,只不过这物体绝然不是箭矢,因为听那恐怖的破空风声,就知这物体要比之箭矢要重好几十倍。

    而在孙坚的眼中,刚才那浑身冒着血气的血甲巨神又再一次显现,而且比之刚才袭来的悚然气势还要滂湃数倍。

    孙坚几乎在瞬间,就肯定,不能去挡这袭来的不知名物体,否则自己断然会被刺个透心凉,孙坚想罢,便拉起坐下花鬃马的缰绳,往后方狂奔而去。

    轰隆一声!尘土飞扬,在那不知名物体坠落的一带,席卷一阵狂烈的飓风。策马飞奔的孙坚受到波及,其坐下马匹原本就受了惊,此时又扑来飓风,顿时吓得四蹄愕停,将孙坚甩飞了出去。

    程普、韩当等将连忙策马冲出,将孙坚拉回阵中,待那漫天的灰土缓缓散开,义师右盟的各诸侯终于看清这不知名的物体。

    三锋两刃,内长四寸半,胡长六寸,其援长七寸半,一侧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这奇形异状的天下第一杀人利器,不正是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么!

    待灰土散尽,众人又见,一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穿披赤色兽面吞头火焰铠,骑着一匹浑身赤红,好似有无数道火焰在缠绕马身的嘶风赤兔宝马,来者浑身透着无尽的对血腥的饥渴,给人一种威悚而不可接近,一旦接近便必死无疑的感觉。

    “汝等这群愚昧鼠辈,不配与吾吕奉先立在同一片天地之下!鼠辈们,汝等可敢与吾一战!!”

    吕布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直迫入人心,生落惧根。他一直忍耐许久,此时正是他出战的最好时机。

    而此时,在义师右盟大阵中的陶谦部将吴敦、尹礼两人见吕布竟把武器抛出,心中虽是惧怕吕布之勇,但却想在此时立下大功,击退吕布,名扬天下。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策马奔出,一左一右冲向方天画戟所插之地,欲要夺吕布的武器。

    文翰见吴敦、尹礼两人贸然出击,脸色一急,不可二字尚未说出,两人已冲出了大阵。

    “哈哈哈。听闻武艺无双的吕奉先,只有勇猛毫无谋略,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身为武将,怎能随意让自己的杀人武器离手!

    “哈哈哈!没错!任他吕奉先再是了得,没有武器,还不是如被拔了牙的老虎!!任吾等兄弟两人宰割!”

    吴敦、尹礼两人策马大笑,一左一右同时飞身伸手,便想要去捉方天画戟。哪知就在他们的手快要伸到方天画戟戟柄之时,两根恐怖的箭矢破空而来,咻咻两声,正中两人的心窝。吴敦、尹礼两人的身体,宛如分别被两头大水牛撞到,冲飞而去,倒地后连滚了好几圈,便再无动静,一看便知是死去。

    “杂碎也敢玷污吾的贴身武器?简直就是找死!”

    吕布纵马疾奔,一路好似踏着火路而至,一把抽出入地三分的方天画戟遥指对面的右盟八路诸侯,那眼神就似在看八群蝼蚁。

    “还有谁还想来送死!!!”

    这时,在文翰身边一直闭眼屏息静气的关羽,忽然睁开了丹凤目,两道如雷般的光芒一闪而过。而文翰似乎感觉到,身边骤然腾起的那股庞然澎湃的气势,便知道关羽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文翰向关羽投了一个小心的眼色,关羽微微颔首,一抬青龙偃月刀拍动坐下黑龙驹,便是冲出大阵之外。

    “哈哈哈哈!关云长汝终于出手了!!观这群鼠辈杂碎,也唯有汝才有资格,与吾吕奉先一战!”

    吕布见关羽纵马飞奔,顿时眼中战意似火焰升腾,凌然大笑,策着赤兔马迎向关羽。

    青龙偃月刀和方天画戟轰然碰撞,一股极大的风暴遽然而起,两柄武器都似有崩天裂地之威。瞬间舞动交织出无数犀利恐怖的锋芒。

    吕布脸上笑意不断地盛绽,手中的方天画戟舞起的一片密不透风的戟网,而关羽青龙偃月刀,刀刀落下,都似有龙动之力,已力压快!

    “哼哼,与吾斗力!!好!!”

    吕布冷然而笑,骤然一戟落下,给人的感觉,似有一连三座大山压来,关羽提刀去挡,画戟与刀上下相持在半空之中,吕布握着画戟的右臂肌肉爆动,一条条恐怖的粗大青筋遍布在吕布的手臂。而关羽右臂一震,将绿袍震破,整条手臂一时好似大了三分,肌肉膨胀到极致,青筋不断地在扩张。

    嗤嗤嗤嗤~!

    画戟与青龙偃月刀的溅射出一道道火箭,吕布遽然狰狞一笑,竟然还未用尽全力,骤然发起,顿时关羽被压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力量之间,无需置疑,吕布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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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介绍:
他,是一名孤儿。他,从小忍受着非人的训练。他,是一名特务,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受重伤,阴差阳错地坐上了时空飞船。他被一个善良之人所救,当他醒后发现自己回到东汉末年,且距离‘黄巾之乱’,还有两年的时间。
他要生存,在这个‘权贵至上’的时代。他举上无亲,毫无背景,在这个乱世中步步艰难。但他有着来自后世上下五千年来的知识。他一步一个脚印,以区区白身,要在这乱世中谋取一席之位。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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