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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寒士谋txt下载     寒士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司马懿的毒辣

    随即,便听得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右侧忽然转出一员面带鬼煞面具的巨汉,手挺一柄丈八蛇矛,猛地突杀向张颌。

    “无需多虑。这诸葛孔明能耐超凡,智多胜妖,岂会置身于险。你等且去安稳军心。”

    朱然、全琮闻言,相视一眼,便拱手领命,告退而去。此时,诸葛亮却是走到山头上的某一高处,俯身瞰望山下火势,见火势蔓延迅速,方圆数里内的山林尽数烧着,而且不断向山上涌来,好似无数条火龙蜿蜒而动,煞是壮观。诸葛亮轻抚羽扇,火星点点,随着一阵飓风拂过。诸葛亮看得不禁出了神,喃喃而道。

    “如此美景,可惜却带了许多血腥。”

    却说在山腰之下,张颌正与张飞激战拼杀,忽然间四处火光涌起。张飞故作变色,一矛扫开阵脚,怒声喝道。

    “张儁乂你好毒辣呐!!为了胜负,就连自家兵马,亦如此残待!?”

    张颌面色冰寒,亦不知此中何事,疾声喝叱道。

    “老匹夫你休要血口喷人!!”

    “张儁乂!!你家张爷爷来报前番那一箭之仇!!”

    张颌一听,心中一荡,急眼望去时,眼见那带着鬼煞面具的巨汉,倏然地杀了过来,手中蛇矛风驰电掣般地一刺。张颌连忙挪身避开,人马分过瞬间,又是一阵飓风袭来,张颌倒身就避,可谓是险象迭生。

    “老匹夫,你还未死!!”

    张颌猛地转过马匹,狮容狰狞,咬牙切齿地喝道。那面带鬼煞面具的巨汉,正是张飞。却说张飞所带的鬼煞面具,乃是陆逊恐其厮杀时,伤口有所影响,所赠之。

    这鬼煞面具实乃陆逊早年打造,其中却大有因由。原来陆逊长得英俊潇洒,看似一个翩翩有礼的君子,唯恐难以镇服三军,便打造这副面具。后来,陆逊在军中屡屡立下奇功,也不再需要这鬼煞面具了。不过这面具对于陆逊来说,却有极大的意义,故而一直保存在身边。

    张飞纵声大笑,笑声极为猖獗,扯声喝道。

    “哈哈哈!!张儁乂,你家爷爷还未取你项上头颅,就算死了,也会从鬼门关回来寻你!!”

    “哼!!大言不惭!!”

    张颌冷哼一声,狮目尽是赫赫精光,他料想张飞虽是保得性命,但其亦是大折元气,有伤在身,不足为患,眼下正是时机,斩草除根,取他性命!张颌念头一定,一拉缰绳,坐下马匹前蹄一跃,猛地落地,四蹄奔动,如风如火,冲向张飞。鬼煞面具中,猛地射出两道精光,张飞大声狂笑,飞马迎去,背后霍然显现出吞天巨兽的相势。电光火石之间,张颌背后亦遽然显现出青炎狂狮的相势,两人相对而冲,交马瞬间,张飞先发制人,挺起蛇矛望张颌面门就刺。张颌却是早有提备,挪身闪避,同时大喝一声,拧枪望张飞心窝便扫。张飞大瞪环目,手疾,猛地闪开同时,一把挟住了张颌的枪支,手一转,就欲夺过枪支。张颌面色一寒,也不和张飞斗劲,忽地向张飞的头上发出两根弩箭。‘嘭’的一声震响,轩龙弩猝然发动,两道黑影如若闪雷般射向张飞的双眸。张飞看得眼切,急倒头避开。张颌趁机发劲,夺回枪支,拖枪便走。张飞几乎又中了张颌的暗算,大怒,扯声巨吼,背后的吞天巨兽亦在做狂暴之状,栩栩如生,仿佛与张飞融为一体,向张颌倏然追去。突兀之际,张颌蓦然回身,枪支上如泛起阵阵青色火焰,如同惊鸿暴焰,向张飞刺了过来。张颌这一回马枪,杀得忽然,若是平常一流等级的将士,只恐也要一命呜呼。但张飞何许人也,抽身一闪,张颌的枪刃就从张飞的耳边呼啸而过。张飞避开的瞬间,浑身气势暴涨,凶煞骇人,丈八蛇矛如有破天裂地的威势,赫然向张颌的胸膛刺了过去。若是这一矛刺个着实,神鬼亦恐无命!!

    张颌狮目瞪得斗大,生死关头,却是逼出了体内的潜能,几乎是化不可能为可能,身体猝倒,张飞那快若迅雷的一矛,竟也是搠了过个空。几乎同时之间,两人齐收兵器,猛地扫出,‘嘭’的一声巨响,两人连人带马,相对冲开丈余。张颌面色冷酷至极,虎口震裂,浑身尽是冷汗,刚才他只要慢了些许,此时便已成了一具尸体!!

    张飞带着面具,虽不知神情若何,但从其眼中那汹汹的杀气,便知其面容必是极度狰狞、凶煞。

    就在张颌、张飞激斗之时,蓦然间山上却传起一阵阵喊杀声。司马懿听了顿时面色大变,这时司马师急赶回来,与司马懿说道。

    “父亲!!孩儿寻遍吴贼军营,却不见诸葛孔明还有陆伯言等一众吴将!!”

    猝然,司马懿嘴角咧开,状若疯狂,仰头纵声狂笑。

    “哈哈哈哈!!!诸葛孔明,你计计相扣,费煞苦心,欲要诱我军下山来战。此番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作茧自缚!!”

    司马师听了,眉头一皱,一脸茫然之色。很快,司马懿咧嘴笑道。

    “师儿你速速命各军人马,从吴军营内,寻硝石、鱼油等引火之物,然后引兵在四处柴草堆积之处纵火!!此下诸葛孔明还有陆伯言必是引兵袭击我军营寨,我要他等众人,尽数葬身于火海之内!!”

    司马师闻言,面色剧变,眼中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急急说道。

    “可是我军寨内尚有五千余兵众,还有许多辎重、军器,若纵火烧之!!”

    司马师话未已,司马懿忽地面容一变,双眼瞪得斗大,狰狞冷酷地喝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单凭诸葛孔明、陆伯言两人之才能,便可堪比数十万大军。更何况兵马折了,可以再征,辎重、军器失了,可以再造。此战关系重大,足可影响天下局势。牺牲区区五千兵马,还有些许辎重、军器,有何足惜耶!?

    司马懿厉声打断,此言一出,司马师心头一荡,一时未有回过神来。司马懿眉头一皱,暗暗腹诽道。

    “师儿还是年纪尚幼,有失狠辣成熟!!”

    司马懿想毕,扯声一吼,如同当头一棒喝道。

    “竖子妇人之仁,难成大事!!此乃军令,敢有违者,格杀勿论!!”

    司马懿一把掣出腰间宝剑,指着司马师,眼中尽是冷酷之色,好像若是司马师敢再有丝毫犹豫,司马懿便会毫不留情地亲手执剑砍向自己的亲生骨肉!

    司马师一咬牙,慨然领命,立即依令引兵而去。

    且说,正如司马懿所料那般。吴兵在四处堆积柴草,作势欲要纵火烧山,其实却是乃是诱惑魏兵大部人马下山来战。而诸葛亮却与陆逊等一众吴将,引兵绕于山后,从而袭击。不过却不知素来料算如神,行事周全的诸葛亮,又有无料算到此下司马懿竟不顾山上的兵士生死,欲要纵火烧山!

    这时,在山头魏军寨内,陆逊、朱然、全琮三将各引兵马从寨后突入,杀得寨内魏兵措手不及,一片大乱。诸葛亮则是在寨外,冷眼相看,忽地厉声喝道。

    “你等莫要顽命抵抗,以为山下兵马还会赶来营救。不需多时,你等皆为弃也!!若想保命,速速投降罢!!

    诸葛亮话音刚落,一员满脸是血的魏将,面容扭曲,怒声大喝。

    “诸葛孔明,你休要妖言惑众,我等将军张儁乂,素来体恤兵士,岂会见死不救!!你等识相,速速退去,否则待我家将军杀回,必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诸葛亮闻言,带着几分唏嘘地摇首,呐呐而道。

    “愚昧之辈,不知好歹。我不欲妄造杀孽,何奈处处相逼耶!?”

    诸葛亮说毕,陆逊等将各发号令,引兵进攻。魏兵难以抵挡,被杀得一片溃散,死伤无数。时值黄昏时候,忽然间,山腰处陡然四处火势涌起,火光红通通的一片,张天冲起。正在营内拼死的魏兵,纷纷察觉,顿时如坠万丈冰渊,面色剧变。诸葛亮纵声又道。

    “我军大部人马皆在此处,绝无可能自断后路。看来却是你等所敬重的那位将军,为了将我军毁于火海之中,不惜亦将你等尽数牺牲!!”

    诸葛亮此言一出,顿时寨内传出一阵阵凄厉的惊悚声,还有充满怒恨的咒骂声。刚才那喝话的魏将,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知觉间已是泪流满面。霎时间,寨内魏兵皆无战意,纷纷弃戈投降。陆逊喝令各部将士,将投降的魏兵,赶于寨内一处屯集。魏兵惊慌失措,纷纷喝话,教速速逃去。怎奈那些吴兵将士却是好似听而不闻。渐渐地,不少魏兵忍耐不住,忽然发作,向寨外冲出。数员吴将见了,正欲教兵士去追,但却被陆逊喝住。

    “山下火势如此之大,根本难以逃出,那些逃兵只会葬身于火海之中。”

    陆逊话毕,全琮、朱然两将皆带着一脸疑色向陆逊低声而道。

    “右将军,这诸葛孔明若是料算有误,我等可都要死于此处了!”

    陆逊闻言,眼眸一眯,赫赫发光,向不远处的诸葛亮瞟了一个眼色,不慌不忙地说道。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卧龙一笑

    张飞冷哼一声,似乎不愿与张颌多做纠缠,拨马一转,急喝撤军。张颌见状,急令追袭。怎奈此下魏兵各部人马都被四周的火势吓得惊呆,哪里知道追袭。就在此时,司马懿纵马赶来,急与张颌谓道。

    “将军,火势正紧,诸葛亮、陆逊等人,袭击我军营寨,皆困于山头,此番必死无疑。我等且先撤去!!”

    张颌闻言,却是狮容一凝,忽然厉声喝道。

    “是何人下令纵火!?”

    司马懿听了,脸色一紧,急拱手答道。

    “回禀将军,此乃懿所令之!若纵火烧山,我军虽有牺牲,但诸葛亮、陆逊等人还有一众吴兵人马皆为灰烬,后患无忧。即时我等便可速归平阿,与陛下合军攻打吴县,擒下孙仲谋,伐吴大业,至此终结。此乃弃小而搏大也!!”

    张颌听得,司马懿轻描淡写,将军士性命视如草芥,狮容刹地涌起狂怒之色,双眼如似喷火,浑身气得抖颤,枪指司马懿,喝叱道。

    “司马仲达!!军士听从将令,舍生忘死,为全忠义,你岂可如此残忍相待!!”

    司马懿闻言,面色一紧,却是满脸坦荡之色,毫不退让,凝声喝道。

    “懿此举乃为大魏一统江山之大业!!虽为千古罪人,得万世骂名,亦无悔也!!”

    张颌咬牙切齿,强压心中怒火,最终还是以大局为重,死死忍住,拨马一转,下令撤军。司马懿神色一松,仿佛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在刚才他分明感觉到张颌对他起了杀意!张颌令声一落,各部人马纷纷望山下赶去。

    待张颌引兵落到山脚,陡然间风云色变,天上雷霆滚滚,乌云密布,看那天象,只怕不用须臾之间,便有一场暴风雨袭来。张颌神色一变,猛地望向天穹,把枪一举,怒指喝道。

    “贼老天!!你敢!!!”

    就在张颌话音刚落,蓦然间,连道雷霆劈落,来势汹汹地击打过来。数道雷霆打落在山上,发出阵阵巨响,好似有数颗树木被劈折了。其中有一道,猛地就在张颌身旁打落,一声巨响,土尘飞扬,闪电在四处飞驰。天威之下,张颌刹地宛如陷入呆滞,好似被吓得一动不动。

    唰唰唰~~!!

    突兀之际,豆粒般大的雨滴坠落,霎时间便化作了滂沱大雨。张颌浑身瞬间湿透,雨水打在血琳琳的铠甲上,瞬间染红,滴落在地。而就在此时,忽地响起一阵竭斯底里的狂叫。

    “诸葛!!!孔明!!诸葛!!孔明!!!我势要!!杀你!!势要!!杀你!!!”

    众人急急望去,正见司马懿在大雨之下,双眼赤红,头上冠帽不知何时落地,披头散发,嘶声狂啸,状若癫疯,最终惨呼一声,坠落马下,昏厥过去。司马师见了,以为其父大受刺激,连忙下马看望。

    比起山下一片死寂,在山头上,却是响起一阵阵如同劫后余生的欢呼声。营寨内无论吴兵还是魏兵军士,纷纷张手,仰首望天,任由雨点吹打。在不远处的诸葛亮,却是俯首而望,看着山下的火势纷纷熄灭,烟雾滚滚,在雷光闪烁之下,袅袅而起。诸葛亮看了一阵,便收回了目光。此时,雅丹还有彻里吉齐齐走来,作揖请道。

    “丞相,这雨势极大,看要下个不久,小心着凉。”

    诸葛亮淡然一笑,微微颔首,遂与雅丹、彻里吉等一众从人,望寨内赶去。少时,在寨内虎帐。陆逊还有一众吴将皆是满脸喜色,帐内欢声不断。忽然,帐篷掀开,诸葛亮还有刚刚赶回的张飞,纷纷迈步而入。陆逊大喜,急忙迎去,笑道。

    “先生果真料事如神,逊有幸与先生并肩作战,共同抗敌,实乃人生一大幸也!!”

    诸葛亮淡然一笑,微微欠身作礼。这时,朱然、全琮等将亦纷纷赶来,无不赞言。陆逊脸色一凝,忽然问道。

    “先生当初是如何得知,这三日之后,必有暴雨?”

    诸葛亮听了,呵呵一笑,与陆逊谓道。

    “亮曾于卧龙岗下耕种为农,耕业丰收与否,与气候息息相关。亮常常向乡中父老请教,久而久之,便大约习得观察气候之法。早前,亮亦不过作势一搏,幸赖苍天相助,亮不辱使命。”

    陆逊闻言,心中一荡,听闻诸葛亮竟还曾为农耕业,学习气候之法,甚是敬佩。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诸葛亮之所以能身兼百才,超凡的智慧固然重要,但也离不开他的刻苦。陆逊神色一凝,遂又谓道。

    “如今,魏寇不但折损兵马,更兼丢失辎重、军器,其军心必乱。依先生之见,我等是否该乘胜追击,待这雨势一止,立即出兵!?”

    诸葛亮微微摇首,淡然说道。

    “张儁乂、司马仲达,皆是谨慎之人,想必此下已然冒着大雨撤军。待雨势止住,我军方才去追,为时晚矣。”

    全琮闻言,巨目一瞪,急急说道。

    “如若这般,我等何不此时便发兵追袭,杀他个片甲不留!!?”

    诸葛亮听了,微微一笑。这时,陆逊神色肃然,徐徐谓道。

    “子璜岂不知归师勿掩,穷寇勿追。此乃用兵之道也。此下魏寇急欲撤兵,我军贸然去追,魏寇势必情急反扑,反难取好。”

    全琮听言,眉头一皱,略显落寞,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便退回席内。陆逊遂又将目光转向诸葛亮,谦虚有礼地问道。

    “那依先生之见,我等该当若何?”

    “此场大雨,起码落个三、五个日子。张儁乂军中兵马冒雨而逃,纵然逃回平阿,亦会多数染病。而我军将士连连恶战,皆以筋疲力尽,右将军可下令教诸军且都去歇息,在寨中躲雨,蓄jing养锐。待雨势一停,方做进取。”

    诸葛亮笑容可掬,不知不觉中,已尽得吴军中上下将士的信任。陆逊闻之有理,重重颔首,遂依诸葛亮所言,各发号令。

    数日过后,雨势渐止,陆逊军各部人马养精蓄锐,听令而发,望吴郡境内声势浩荡赶去。至于张颌,则引一众残兵败将,冒着大雨连夜奔波,直到平阿城,因此感染风寒染病者,不计其数。曹操听闻张颌等人败于诸葛亮、陆逊之手,大惊失色,虽然兵士折损不多,但逃回来的兵士,十中四、五皆染病。曹操甚为恼怒,重罚张颌、司马懿等人,以zheng法度,然后又一面调拨兵马,应付即将而来的战事。

    这厢里诸葛孔明大发神威,击退张颌的数万大军,助陆逊军杀入吴郡。那厢里,也是烽火连天。且说,贾诩与曹丕会兵于毗陵,听闻流星马来报,此下曹操正于平阿屯兵,以候时机。贾诩得知后,速遣人进往平阿回报丹阳战事。贾诩军在毗陵歇息数日,忽有一日,斥候来报,东吴虎贲上将丁承渊正率二万兵马望毗陵气势汹涌地杀了过来。

    贾诩闻报,顿时脸色一沉,眉头一皱,蛇一般的眼眸,发着阵阵精光。许褚见状大瞪虎目,慨然而出,扯声喝道。

    “太傅无需多虑!!区区丁承渊,我视如儿戏也。只需三千精兵,我必可将其杀个片甲不留!!”

    贾诩听言,摆了摆手,凝声而道。

    “虎侯稍安勿躁。据前番所报,陛下已兵至平阿,据理吴县危在旦夕,孙仲谋岂敢分兵来截杀我军!此中必有变故!!”

    贾诩话音刚落,郝昭似乎若有所思,神色一震,忽然出席作揖谓道。

    “莫非那陆伯言已然赶到吴郡,陛下恐后路被断,不敢轻易动军。因此孙仲谋方才无虑,速派丁承渊来与我军决战,妄想速败我军,以解他日两面受攻之劣势!!”

    郝昭此言一出,正中贾诩心头所想。贾诩神色凝重,眼眸眯起两道细线,手扶胡须,重重颔首道。

    “伯道所料,与为师心中所虑正是相合。如此一来,局势对于我大魏极为不妙,此战我等只可胜不可败。否则陛下反被受困于吴人腹地,后果不堪设想!!”

    曹丕、曹彰听闻,脸色剧变,几乎齐齐起身出席,疾呼喝道。

    “父皇乃万金之躯,天下之主,岂可落于险地!!”

    两人异口同声,满脸急色,然后又转眼向对方望去。曹丕眼角一抽,冷哼一声,瞥过头去。曹彰见状,眉头一皱,欲言又止。府衙内气氛顿时变得极为怪异。贾诩眼神在兄弟两人一转,作色咳了几声,沉声而道。

    “此下战事正紧,更万不可有丝毫错失。事不宜迟,虎侯何在!?”

    许褚闻言,立马拱手作揖,扯声喝道。

    “许仲康在此!!”

    贾诩神色一凝,疾言厉色与许褚谓道。

    “还请虎侯率三千精兵前往迎击,先挫丁承渊之锐气。”

    许褚慨然领命。贾诩随即转眼望向郝昭。郝昭眼色刹地迸射两道精光,只听贾诩吩咐道。

    “伯道你为副将,随虎侯一同出战。你心思缜密,察事入微,当细观贼军所动,若察觉有诈,当速与虎侯道之,寻机而破!!虎侯,伯道年纪虽幼,但却行事老练,深熟兵法,你可多听其所谏,你等两人若能相辅相成,丁承渊绝非敌手。”

    贾诩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又向许褚吩咐道。许褚似乎对贾诩极为敬重,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贾诩吩咐毕,便教两人下去整备出战。两人领命告退。曹丕、曹彰见贾诩并无号令下达,皆是面色一变。曹丕先出,急急问道。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丁承渊智破虎痴

    “太傅且慢!眼下战事紧急,为何虎侯、伯道皆有调拨,唯我不见军令!?”

    贾诩刚转过身子,走向内堂,听曹丕之言,回眸一望,甩袖而道。

    “世子殿下,行事还欠缺熟练,更无勇冠三军之猛,还是留在此处,静候捷报罢!!”

    曹丕听贾诩冷嘲热讽,身子一颤,眼中尽是不甘怒火。这时,曹彰亦出口问道。

    “太傅!!冲锋陷阵,难不倒我曹子文,为何却也不用!?”

    “你有勇却无谋,如今虽有所改,但还是事事慢人三分。战场之上,后知后觉者,必败无疑!除非你等兄弟同去,或可相辅相成。但大战在即,你等却各怀异心,贼子不乏能人之士,若从而破之,轻则大败而归,重则全军覆没!!你等都下去好好反省罢!!”

    贾诩说罢,头也不回,转入内堂。贾诩一席话,如若当头棒喝,曹丕、曹彰被喝叱得哑口无言。

    另一边,丁奉引军正往毗陵城而来。忽然,前方一阵风尘冲起,一面面旌旗迅速而动。丁奉脸色一紧,与身旁的朱桓对视一眼,速教兵士摆好阵势。却说朱桓当日中计败退,凭借过人武勇硬是杀出一条血路逃脱。后来朱桓听闻诸葛瑾战死,建业失守,大惊失色,嘶声痛哭,遂引着数十残兵望吴郡赶回。途中,正遇着丁奉的大军,朱桓急忙赶去,报与前事。丁奉听闻诸葛瑾战死,又惊又怒,速教人报之孙权,急催军而进,赶往毗陵。

    此下丁奉眼见前方有一彪人马冲来,铜铃般的巨目顿时瞪得斗大,心中暗暗腹诽道。

    “看来那贾文和已取了毗陵,眼下情势紧急,绝不可让其越过吴郡之境!!”

    就在丁奉思索间,数千魏兵已在对面一箭之遥摆定阵势。许褚纵马冲出,手中虎头大刀猛地一举,向丁奉喝道。

    “丁承渊!!东吴气数尽矣,你等随孙权,如孤魂随鬼耳!!识相的快快下马受降罢!!”

    许褚话音一落,丁奉暗向朱桓投去眼色,作色大怒,策马冲出,舞刀喝道。

    “许仲康,你莫在此大言不惭!!大丈夫顶天立地,岂会投贼耶!?休要废话,可敢与我杀个三百回合!?”

    “你要讨死,虎爷便成全你!!”

    许褚大吼一声,宛如虎啸长空,背后霍然显现出一面黑白飞翼巨虎相势,纵马挺刀,奔飞杀出。丁奉大喝一声,背后亦显现出一面火焰恶灵相势,骤马舞刀,迎向许褚。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霎时交马,丁奉先发制人,拧刀望许褚面门就劈。许褚虎目大瞪,抡刀就扫。两柄大刀赫然碰撞,自然是武艺达到登峰造极的许褚更胜一筹。只见丁奉手中大刀倏然荡开,许褚抡刀横扫,丁奉身躯一倒,在许褚大刀横过之际,宛如一头猎豹猛地扑起,执刀望许褚胸膛就刺。许褚挪身一闪,虎目精光烁烁,刀一转,又向丁奉砍了过来。许褚这一刀,只求速度,力劲却是一般。丁奉喝的一声,抡刀一格,‘砰’的一声暴响,火花飞溅。

    “哈哈哈!!小贼,你确有嚣张的能耐!!”

    许褚纵声狂笑,忽地气势暴涨,背后那黑白飞翼巨虎相势,凶势逼人,栩栩如生。电光火石之间,许褚猝然起刀暴劈狂砍,一刀接一刀,连绵不绝。丁奉面容狰狞,抖数精神,拧刀抵挡,只觉许褚的攻势宛如狂风暴雨,心中暗暗叫苦。一攻一守,两人杀得极为激烈。两军将士看得无不心惊胆跳,惊呼连连。蓦然间,丁奉忽地露出一个破绽,许褚眼疾心明,一刀砍去。果然,丁奉早有准备,猛地避过,霍地起刀,向许褚咽喉倏然捅去。许褚脖子一歪,犀利的刀锋骤然刺空。丁奉大惊,忽然只觉得浑身肉颤,无尽的杀机扑袭过来。

    “小贼纳命来罢!!”

    许褚厉声一吼,刀一收,猝又若翻江龙蛟轰然劈出,劈砍相连,一连四刀。丁奉被杀得险象迭生,叫苦不已,险险地避过许褚最后一刀,整张脸庞扭曲起来,背后火焰恶灵相势,霍地暴涨起来。许褚心头一紧,暗想这丁奉欲要拼命,立马奋起浑身力劲,准备迎击。哪知丁奉疾出一刀,诈过了许褚,勒马就逃。许褚见状,哪里肯舍,扯声喝道。

    “小贼临阵逃脱,不算英雄!!”

    许褚纵马舞刀,迅疾追去。丁奉面色冰寒,直往阵内冲去。就在此时,魏军阵内的郝昭,感觉到对面的朱桓忽地杀气汹腾,急眼看去,正见朱桓在拽弓拉弦。郝昭心里一急,连忙飞马奔出,疾言厉色地喝道。

    “虎侯小心贼子冷箭伤人!!”

    许褚闻言,心头一震。而就在郝昭话音震起的瞬间,朱桓蓄势已毕,三根连珠箭赫然射出,并排一线,望许褚飞速射来。眼见射来的连珠箭上,轰然显现出一面三尾白狐的相势。许褚大喝一声,背后黑白飞翼巨虎,冲天咆哮,一把抡起虎头大刀,刀如光似电,骤劈飞砍,如有摧枯拉朽之势,将射来的冷箭纷纷拨落。就在此时,丁奉蓦然转马杀来,手中大刀如燃烧起腾腾火焰,仿佛与火焰恶灵相势融为一体,提刀向许褚杀了过来。大刀遽然举起,由上往下,宛如有惊涛骇浪之势,劈砍而下。许褚急忙拧刀挡去,一声怒吼,宛如巨虎长啸,惊天动地。

    ‘嘭’的一声,仿佛天穹裂开般的轰响。许褚仓促而迎,手中大刀竟被丁奉一刀荡开。丁奉拧刀而砍,犀利猛烈的刀劲,将许褚右边护肩赫然打碎。眼看丁奉满脸狰狞,就要将许褚的右臂砍断。忽然间,一道破空暴响迅疾响起。只见一根冷箭,风驰电掣般射向丁奉的面门。若是丁奉不回防,许褚虽要折一臂膀,但丁奉却要一命呜呼。丁奉心头一抖,下意识地回刀而起,猛地挡去。冷箭猝然裂开。就在此时,许褚浑身气势宛如怒涛冲起,怒吼一声,顺势抽刀,向丁奉胸膛砍了过去。许褚这刀来得极快,丁奉根本避之不及。只见火光骤起间,丁奉惨喝一声,宛如脱弦之矢暴飞而去,坠落在地,然后滚起。幸好丁奉就在自军阵前不远,朱桓看得面容失色,急教军士救回丁奉。这时,许褚大吼一声,把刀一招,下令掩杀。郝昭厉声大喝,高举双鞭,引兵扑杀过来。朱桓心知此时若退,必然惨败,大折兵马,精神一震,舞起大戟,勒马冲前,厉声喝起,教军中弓弩手射住阵脚。朱桓令声落下,本是慌乱的吴兵,纷纷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般,连忙发箭乱射。箭潮片片迸射而出,许褚为首当冲,提刀乱拨,硬是冒着箭矢,冲突过来。朱桓临危不乱,急教大戟手前去抵挡。一众大戟手听令,从后涌出,待许褚杀近,围住拼杀。许褚乱刀暴砍,左突右冲,凶势骇人。不一时,郝昭亦引一小部兵马冒着箭雨冲突过来,大戟手渐渐抵挡不住。其余吴兵见魏兵人马来势凶猛,许褚、郝昭两将骁勇彪悍,无不脸露怯色。朱桓见状,凌厉细长的英目一瞪,纵声喝道。

    “魏寇人数不多,我军足是其七、八倍,有何惧哉!?如今国难当前,岂可退缩!!诸军遂我拼杀!!”

    朱桓怒声大喝,当初在建业时,他无力回天,只好怀恨而逃。而当下,他尚有一拼之力,宁是拼个玉石俱焚,亦不愿在夹着尾巴脱去!

    朱桓纵声喝起,拧起大戟抵在前头奋勇冲杀。吴兵大受鼓舞,又想魏寇无义侵犯,那国仇家恨,各个无不舞起兵器,争先恐后,勇不畏死地拼杀。吴兵人马足有二万余众,此下蜂拥来杀,逐渐地稳住阵脚。许褚杀得双眸赤红,虎头大刀舞得密不透风,不断冲突,但凡杀到哪里,哪里定是一阵慌乱,夹带着无数凄厉起伏的惨叫声。而郝昭则在后方一边指挥兵马,一边厮杀。两军杀得风尘盖天,战况极其激烈,喊杀声震得地动山摇。直到黄昏时候,两军皆杀得筋疲力尽,方才各自撤军。战场之上,横尸遍野,尸体重叠,四周弥漫的尽是浓烈的血腥之味。

    这一战,吴兵虽人多势众,但丁奉被许褚击败,锐气先挫,更兼军中良莠不齐,并无魏兵人马那般精锐善战。因此,吴兵折损更多,死伤足有数千人马。而魏兵人马,亦折损了近千余。当夜朱桓撤到毗陵城外十数里处,傍山依河下扎营,然后又急教行军大夫去为丁奉疗伤。幸好当时许褚那一刀,虽是来得疾,但力劲却是一般,丁奉又有铠甲护身,因此只是伤了皮肉,并无伤到筋骨。行军大夫为丁奉敷了金创药,还有教炊事兵熬了一些去淤血的药汤,让丁奉饮过。丁奉精神转好,朱桓见了一直高悬的心,也稍稍放落了。

    另一边,却说许褚小胜一阵,引兵回归,整兵完毕,与郝昭一同来见贾诩,报之前事。贾诩甚喜,各做封赏。两人拜谢后,遂退回席中坐定。贾诩神色一沉,眼光凌厉,环视阶下一圈,然后不慌不忙地徐徐而道。

    “幸得虎侯、伯道两人之功,此下吴贼不但锐气已挫,那丁承渊更是被虎侯击伤。不过我军虽占先利,但吴贼人马多于我军,更兼那丁承渊、朱休穆皆非等闲之辈,不可轻心大意。依诸位之见,此下该当若何!?”

    贾诩话音刚落,曹丕枭目一亮,急急起身拱手而道。

    “我军此处,虽占优势。但陛下在吴郡处境,却不乐观。依丕之见,当速整兵马,乘胜追击,一举攻破丁承渊的贼军,早日赶往吴郡,以解陛下燃眉之急!!”

    贾诩闻言,手扶胡须,沉吟不语。这时,曹彰神色一震,亦起身谏道。

    “世子殿下所言极是!彰愿效死而战!!”

    曹丕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贾诩听了,神情严厉,眼光烁烁,望了曹丕一眼,然后又转向曹彰,凝声问道。

    “老夫岂不知陛下处境险峻,不可怠慢。但我等却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一旦有何错失,陛下便将孤立无援,受困于吴郡。行军打战,若无计谋,单凭血气之勇,难以成事。”

    贾诩话音一落,曹丕枭目内猝地迸射jing光,与贾诩谓道。

    “太傅不必多虑。丕已有计策,必可大破贼军!!”

    贾诩闻言,严厉的神情中,微微露出一丝喜色,沉声问道。

    “子桓你且道来。”

    “此下吴郡战事正紧,父皇处境虽险,但对于孙仲谋来言,亦是如此。丁承渊势必妄想速败我军,急回吴郡,已稳局势。而今日,丁承渊受伤挫败,忌惮之余,亦会心起急躁。如此,太傅何不明日遣我出战?我乃大魏世子,丁承渊见我前去,势必欲想将我擒住,使得我父皇还有一众大魏将士,投鼠忌器。即时再如此如此。不知太傅觉得此计可行耶!?”

    贾诩听了,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淡笑,微微颔首道。

    “子桓此计确实是好。”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曹氏兄弟

    “不过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为防万一,子文你且任副将之职,一同前去,保护子桓左右。”

    贾诩忽然将目光转向曹彰,曹彰听言,神色一震,连忙拱手领命。曹丕似乎察觉贾诩用意,亦无多言,转身向曹彰柔声说道。

    “如此,明日便多多依仗彰弟了。”

    “皇兄放心,我绝不会让吴贼,伤你半根汗毛!!”

    曹彰拱手作揖,脸色肃然,向曹丕答道。贾诩看在眼里,脸上那抹淡笑更是明显,心中默默腹诽道。

    “孺子可教也。子桓的胸襟,比起以往广阔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次日,旭日高升。在吴营外,忽然出现一面一面旌旗,尘土飞扬处,正见一部兵马声势浩荡地杀了过来。吴军斥候探得,急忙回禀丁奉,报说大魏世子曹丕率领大约六千兵马正往军营杀来。朱桓一听,顿时脸色一变,眉头皱起,甚是疑惑地说道。

    “这曹子桓少经战事,韬略一般,更无勇冠三军之猛。为何这贾文和,麾下分明有许仲康、郝伯道等骁将不用,却遣他前来!?”

    丁奉闻言,面色一寒,冷声谓道。

    “哼!!看来却是我等被贾文和轻视了!!贾文和以为我昨日被许仲康重创,我军又折了不少兵马,败了一阵,锐气已挫,不足为患。曹子桓乃大魏世子,听闻前番在西川建平,被那文家麒麟儿杀得狼狈而逃,三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而贾文和则是大魏太傅,曹子桓乃其徒儿。此番想必是贾文和教曹子桓前来取攻,将功补过,以稳固曹子桓世子之位!!”

    丁奉冷哼一声,对于这帝王家中之事,他一眼便看透了。朱桓听了,面色寒冽,冷声而道。

    “贾文和竟敢如此轻视我等,此番我等正好将那曹子桓擒住,教老贼投鼠忌器!!”

    丁奉双眸发着阵阵寒光,颔首应道。

    “休穆所言,正合我之心事。你且引军而迎,我则在营中伺候。待时,你可如此如此。”

    丁奉低声吩咐,道出一计,朱桓听得,暗暗称妙,遂告退而去,出帐整备兵马。却说曹丕率六千兵马气势汹涌地望吴兵军营杀了过来,将到数里之外,忽然营内擂鼓声大作。朱桓纵马挺戟,率兵冲出,迅速摆开阵势。曹丕脸色一紧,勒住马匹,亦教麾下将士摆开阵势。须臾,两军对圆,曹丕骤马而出,扬扬得意,头颅高昂,仿佛睨视天下英雄,扯声喝道。

    “我乃大魏王世子,曹子桓也!!丁承渊何在,速速出来受死!!”

    朱桓闻言,眼眸一眯,心中冷笑,暗道这曹丕心思还颇为谨慎,竟还知出言试探。朱桓想毕,便将计就计,出马答道。

    “曹家竖子,我家将军乃当世豪杰,你非其对手。应付你,我朱休穆足矣!!”

    曹丕听言,脸色大喜,宛如趾高气扬,甚是得瑟,大声笑道。

    “哈哈哈哈!!我看丁承渊那莽夫是被我大魏虎侯伤了,此下还倒在床榻,起不来罢!?”

    朱桓面色一变,详装又惊又怒,扯声喝道。

    “曹家竖子,狗嘴里喷不出象牙!!休想乱我军心!!”

    朱桓喝毕,一勒缰绳,舞起手中大戟,出马便来直取曹丕。曹丕吓得惊慌失措,慌忙叫道。

    “谁敢与我擒住这狂徒!!”

    曹丕话音刚落,身后的曹彰顿时大瞪眼眸,怒吼一声,宛如龙啸长鸣,纵马提剑,倏然冲出。电光火石之间,曹彰骤马冲过曹丕,迎向朱桓。朱桓见是曹彰,脸色微变,心头一紧,知其勇猛,不敢怠慢,拧戟望曹彰面门就刺。曹彰大喝一声,眼中如泛起金光,玄铁巨剑如有横扫千军之势,遽然扫出,瞬间便将朱桓的大戟扫开。朱桓面容刹地变得狰狞,驱身一避,迅疾大戟一转,向曹彰斜劈过来。曹彰拧剑一挡,‘嘭’的一声,两柄兵器相持在一起。朱桓五官扭曲,满脸憋得通红,脖子上条条青筋凸起,扯声怒喝,欲要压过巨剑。

    蓦然,曹彰眼中金光,好似火焰般射了出来,宛如听到一声龙啸。在曹彰背后赫然显现出一面金龙张牙舞爪的相势。霎时间,朱桓的大戟再次被荡开。曹彰拧剑一起,剑气如在阔大的剑刃上旋转起来,望朱桓赫然捅去。朱桓看得眼切,满脸色变,急忙拧戟挡去。一阵刺耳的暴响下,风尘涌起,一众吴兵看去,不禁都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朱桓连人带马竟被曹彰一剑之威,击出了半丈之远。

    “杀!!”

    曹彰一声喝起,背后那金龙相势顿时变得栩栩如生,舞起巨剑,杀气腾腾地策马杀来。朱桓急豁出全身力劲,气势迸发,背后亦显现出一面三尾白狐的相势。两人赫然交马,再次拼杀在一起。曹彰剑式迅猛,威力浩大,朱桓戟式巧妙凌厉,令人防不胜防。两人杀了渐渐数十回合,不过还是曹彰更胜一筹。忽然,朱桓向曹彰头上虚刺一戟,曹彰急忙躲避,回过神来,只见朱桓早就拍马逃去。

    “吴贼!!休想要逃!!”

    曹彰扯声怒喝,曹丕看得大喜,略显慌促的高举宝剑,喝令全军掩杀。曹丕令声一落,魏兵立即纷纷各提兵器,奋勇杀去。朱桓引兵直奔回军营之内,曹彰为首当冲纵马奔杀。就在此时,擂鼓声蓦然一变,埋伏在营内各隐蔽之处的弓弩手,听令而出,纷纷拉弓乱射。追在前头的魏兵,连忙抵挡,被射伤不少。曹彰急舞巨剑,道道剑气赫然射出,打落不知箭矢。曹丕见状,顿时吓得惊慌失措,面容失色,好似吓得连魂魄都丢了,连声喝道。

    “不好!!中计了!!撤,快撤呐!!”

    曹丕喝毕,急急勒马一转,往后就逃。各部魏兵人马料之不及,急忙纷纷赶去,阵势一片大乱。曹彰听得喝令,满脸气愤,亦纵马撤去。丁奉策马转出,看曹丕如此孱弱,纵声笑道。

    “哈哈哈哈!!我虽与曹老贼势不两立。但见其子如此无能,亦觉得有辱了老贼枭雄之名!!诸军听令,魏寇胆怯,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丁奉怒声大喝,舞刀纵马,倏然冲出,一众吴军兵士听言,无不精神大震,纷纷随之冲杀。不过在此时,朱桓却是眉头深锁,刚才丁奉提起曹操,令他心中不由一紧,暗暗腹诽道。

    “老贼最善识人,听闻其膝下子嗣,各个都身怀才技。如果这曹子桓果真这般无能,怎能入得了老贼的法眼!!?”

    想到此,朱桓顿时面色剧变,急纵马赶去,见得丁奉从后正来,疾声喝道。

    “将军!!此中大有跷蹊,恐有诈也!!”

    丁奉正急着去擒曹丕,哪里有意听朱桓的话,急喝道。

    “休穆休要多心,此下正是时机将那曹子桓擒住,岂可放过!!”

    丁奉纵马正冲,朱桓却是不依不饶,两人兵马而冲,急急又道。

    “将军且听我一言!!老贼如此人物,若曹子桓当真这般无能孱弱,岂可在老贼一众子嗣中脱颖而出,坐上世子之位!!”

    朱桓此言一出,丁奉心里一震。此时此刻,吴兵大部人马已杀出了营外,前头更有不少兵马快要追上了魏兵。丁奉亦非愚昧之辈,此下一听,恍然醒悟,脸色大变,如遭电击,疾呼叫喝,令大军休要追杀。正在冲杀的吴兵听令,顿时纷纷止住冲势,一时间人如潮涌,马似山崩,惊呼不断。吴兵这一惊一乍,阵势大乱,搅成一团。

    而就在不远东南角上的高坡上,贾诩看得吴兵忽然止住了去势,暗暗一惊,想道。

    “看来这丁承渊、朱休穆果非等闲之辈,竟然察觉了此中之诈!!”

    不过,贾诩很快脸上又展露出一丝冷笑,当机立断,摇起旗令。埋伏在东、西两处的许褚、郝昭看得旗令,立马引兵杀出。霎时间,喊杀声四起,曹丕看见背后伏兵忽动,也顾不得多想,立即下令,教兵马复回冲杀。曹彰得令,飞马奔驰,迅速冲到前头,撞入吴兵乱军之内。吴兵措手不及,眼见曹彰气势汹涌地奔杀过来,吓得肝胆皆裂,纷纷逃散。曹彰径直冲杀,杀得阵阵倒退,如入无人之境。朱桓见状,眼眸一瞪,舞起大戟,急忙迎去。丁奉则迅速稳住慌态,指挥兵马迎击。

    不一时,只见曹丕居中,许褚、郝昭一左一右,三路魏兵齐杀过来。吴兵被杀得大乱,前头阵势渐渐有溃散之势。丁奉见势已极,猛咬虎齿,当机立断,下令撤军。丁奉令声一落,后部人马立即蜂拥而逃,前部兵马闻令,顿时战意顿失,瞬间被魏兵杀得大溃。曹丕、许褚、郝昭引兵分三路掩杀。朱桓与曹彰激战十数回合后,亦趁乱夺路而逃。魏兵如若山洪奔泻,排山倒海而来,吴兵逃之不及者,尽数被擒。丁奉引着五、六千余残兵败卒,只望吴郡海陵关连夜逃去。

    魏兵大胜一阵,擒了近五千余俘虏,逃去了小半,其余顽强抵抗者,都被杀尽。吴兵军营方圆数里之内,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将旁边的河畔亦染成血红之色。贾诩听闻丁奉等残兵败将望海陵关逃去了,遂下令收兵,又在吴军营内收刮一番,得辎重、军器不计其数。当夜,贾诩引兵回城,各有功将士一一封赏,又以酒食、赏金犒劳三军。三军大喜,欢声一片。因此下曹操处境险峻,贾诩并无大摆宴席。封赏后,贾诩速教各将整顿兵马,不日便起军攻往海陵关。

    数日后,丁奉逃到海陵关,整兵完毕,加之关内兵众,仅有八千余人。丁奉气愤不已,急与朱桓商议。朱桓神色凝重,与丁奉谓道。

    “我军伤亡惨重,更兼军心不稳。贾文和素来行兵神速,想必不久便会杀到海陵关。海陵关乃吴郡门户,但若有失,贾文和便能长驱直入,直逼吴县。事已至此,当今之计,且先速报与吴王,我等则在此处拼死抵抗,把守关口。只要我等守住此处,贾文和便难杀进吴县。而吴王若能与右将军前后呼应,将老贼大军击溃,东吴之危即可解矣。”

    丁奉闻言,脸色一紧,长喘了一口大气,带着几分落寞,苦涩而道。

    “也只可如此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贾诩用兵之道(上)

    于是,丁奉依照朱桓所言,各做布置。而正如朱桓所料,就在三日后,贾诩率领八余兵马,一并押着数千吴兵俘虏杀到了海陵关前。海陵关下,人头涌涌,各部魏兵人马,阵势严整,队伍分明,气势骇人,隐隐间散发着阵阵令人心惊胆跳的杀气。丁奉在关上看得,眉头连跳,面色愈加冷酷。

    忽然,贾诩从阵内纵马而出,喝声叫道。

    “我大魏帝王,本为大汉之臣,建功无数,威震海内中原。眼见天下即将一统,不料汉献帝染病,知其命不久矣,禅让于我主。如今我主位登大宝,乃天下正统。所谓天下无二主,孙仲谋为一己私利,明知大势所趋乃属我大魏,却仍顽固抵抗,视人命如草芥,教你等军士白白牺牲,以致东吴生灵涂炭。至此,东吴不知死了多少俊杰!?你等何必再任由其用,当速速投降,以保性命。不需多时,孙仲谋必败矣,即时东吴便可重得太平,再无战事,你等家小皆可无患,安居乐业,岂不是好!?”

    贾诩此言一落,顿时关上吴兵大多都是纷纷色变。丁奉见军心动摇,双目一瞪,急忙喝道。

    “国破家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宁死,亦绝不为亡国奴!!贾文和你休想动摇我军军心!!!”

    丁奉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弓弦暴响。只见朱桓不知何时,拽弓拉弦,射出一根箭矢。箭矢倏然飙射而出,望贾诩赫然射来。贾诩毫无惧色,郝昭看得眼切,大喝一声,舞起双鞭,飞马冲出,一鞭打落,那冷箭顿时碎裂。贾诩如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笃定,眼色凌厉,好似能穿透人心,冷冷而道。

    “丁承渊,你冥顽不灵,只会多造杀孽,使得你麾下将士无谓牺牲,你又于心何忍!?”

    丁奉一听,猛咬牙关,满脸狰狞,浑身如焚起火焰,好似恨不得立即冲出关口,将贾诩碎尸万段。不过丁奉还未尽失理智,此下军心不稳,若贸然出关,便是正中那贾文和下怀。这时,朱桓面色一凝,纵声喝道。

    “我等据关而守,占尽地利,岂会俱你等耶!?贾文和休要多言,敢来攻打关口乎!?”

    对于朱桓的挑衅,贾诩却是长叹一声,眼中带着些许悲怆之色,徐徐而道。

    “我非不敢攻关,而是不欲多造杀孽。我与你等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若是你等再不献关,为了天下一统大业,我只好发兵齐攻!!”

    贾诩说罢,拔马一转,赶回阵内,引兵撤去。丁奉面色冷酷,望着一众魏兵人马撤离,沉声发令道。

    “贾文和狡诈阴险,不知此下正捣着什么坏水。传我号令,闭塞关口,严密把守,谁敢擅离职守,严惩不贷!!”

    丁奉喝毕,诸将纷纷强打精神,应声领命。丁奉向朱桓投去一个眼色,朱桓会意,遂跟着丁奉一同回到关内敌楼。敌楼内,丁奉面色凝重,眼中尽是惆怅之色,与朱桓谓道。

    “那贾文和果然了得,就一席话就令我军过半军士动摇。我军屡屡挫败,更兼如今局势对东吴来言,越来越是险峻。军士难免会起异心。此下正是紧要时候,容不得丝毫错失,伯道你且紧密监视军中,但有丝毫变故,立即来报!!”

    朱桓闻言,不觉浑身有一种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的感觉,强震神色,拱手应诺。丁奉亦是极为疲倦,摆了摆手,朱桓会意,便告退而去。

    却说贾诩撤军退去,就在海陵关不远七、八里处扎营。郝昭见此,心里疑虑,暗寻贾诩问道。

    “师傅,此处离海陵关不远,更兼我军有不少吴人俘虏,若有变故,如之若何?”

    贾诩听了,淡然一笑,与郝昭谓道。

    “伯道不必多虑。丁承渊屡屡挫败,早已无进取之心,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若为师所料无误,此下丁承渊必是教其麾下兵众闭塞关口,严密把守,不可轻举妄动。至于那些吴人俘虏,我自有用处。”

    郝昭闻言,神色略显茫然。就在此时,曹丕、曹彰一左一右,齐齐赶来。曹丕神色肃然,作揖一拱,先是问道。

    “太傅,眼下我父皇定在平阿日夜盼望我军早日杀入吴郡,然后立即调拨兵马,进攻吴县。太傅运筹帷幄,自然亦知如此,为何却还与吴贼三日时间?”

    贾诩听了,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地徐徐而道。

    “海陵关易守难攻,若要破之,必要大损兵力。而我军兵力连番折损,容不得再有所耗。否则纵然我等杀入吴郡,就凭数千将士,亦难有举措,不堪大用。你且静心侯待,三日后,我自有妙计。”

    曹丕闻言,面色一变,见贾诩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心头一定,拱手一拜,便是退去。曹彰在旁听得,神色亦是平稳许多,遂向贾诩作礼拜退。待曹氏兄弟离开后,贾诩忽然低声向郝昭教道如此如此。郝昭听着,脸色连变,眼中神色越听越是惊骇。听罢,郝昭不禁带着几分疑色、紧张问道。

    “师傅此举是否过于冒险?若有万一,只怕得不偿失。”

    贾诩笑了笑,与郝昭谓道。

    “谋略奇诡,方能令人措不及防。伯道不需多虑,但听为师吩咐便是。”

    郝昭听了,神色一凝,应声领命,告退而去,按照贾诩的吩咐各做调拨。却说当夜初更时候,忽然魏兵各将皆得军令,教各做整备,养精蓄锐,三日后以吴人俘虏为前驱,一举攻破海陵关。各将得令,纷纷传达,于是各营人马议论纷纷。吴人俘虏被分为四队,分散各处,皆有兵马监视。当夜不少吴人俘虏听得此事,无不大惊失色,各自传说。直到夜里三更,营内巡逻的兵士渐渐减少,各处的吴人俘虏趁机逃脱,因为魏营寨棚未立,吴人俘虏轻而易举地便逃出去了。

    不知不觉,到了五更时分。忽然在海陵关下,一阵骚乱,只见关下人影纷纷,三五成群,向关口赶来。在火光之下,数十吴人俘虏先是赶到,神色慌张地急教开门。关上守将认得是自军人马,连忙教关上的兵众莫要放箭,然后速速禀报负责守夜的朱桓。朱桓听闻,关下有数百被魏军俘虏的军士,神色一紧,脑念电转,暗想就这数百人马,纵有异心,也不足为患。于是朱桓令关上兵士守备,提防袭击,然后便又教守门兵士,打开关闸。那数百吴人俘虏,一看关闸打开,连忙争先恐后地窜了进去。哪知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根根冰冷的枪刃。朱桓面色冷酷,厉声喝道。

    “休要乱动,排成三列,一一检查,但有细作,格杀勿论!!!”

    朱桓素来治军严明,此言一出,那些吴人俘虏都不敢放肆,连忙依令成列。朱桓一招手,左右两队兵马立即提枪而行,一一细细检查。少时,各做回报,皆无发觉魏军细作。朱然眉头一皱,遂便问道。

    “你等不是都被魏寇俘虏了?此下是如何逃得!?”

    朱桓话音刚落,众人连骂七嘴八舌,纷纷道说,一时间嘈杂无比。朱桓怒声一声,喝住众人,然后转眼看向一个看似精细的汉子令道。

    “你来说!”

    那汉子,神色一紧,连忙疾声说道。

    “回禀将军,我等听说那贾文和下令,教魏人蓄jing养锐,三日之后,以我等俘虏为前驱,攻打海陵关。我等不欲为魏人所用,到了三更时候,见巡逻兵马大多去了歇息,便趁机纷纷逃了回来!!”

    朱桓闻言,眉头一紧,脑念电转,眼色凌厉地盯着那汉子,然后又迅速地环视一周,见众人并无心虚迹象,料算此事多数是真。于是朱桓下令,将逃回来的数百人,先关中一处屯住,命兵士监视。朱桓一一安排后,即向丁奉那里禀报。少顷,朱桓前脚刚到,却见丁奉早已起来了,已然洗漱完毕,凝神问道。

    “适才我听闻关中一阵吵杂,可是有事?”

    朱桓拱手一拜,遂将前事一一告说。丁奉闻言,脸色一沉,沉吟一阵后,冷哼一声,张口而道。

    “那贾文和果然是居心不良!!此人素来行事毒辣,冷酷无情,因此被天下人称为‘毒士’。以我军俘虏为前驱之事,确有可能是真。那些俘虏恐被利用,想横竖都是一死,故而冒死逃来,亦是合情合理。”

    朱桓听了,眼中如是喷火,冷声喝道。

    “这贾文和竟敢使我等吴人为其肉盾,互相残杀,实在该死!!他日若能擒住此人,我势要将他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大恨!!”

    丁奉眼眸一眯,眼内杀意腾腾,亦是按捺着滔滔怒火,凝声而道。

    “贾文和先以假仁假义,使我军松懈,却是暗中蓄jing养锐,妄想以我吴人俘虏为前驱,一举攻破海陵关。我岂会让其诡计得逞。休穆,你速传我号令,各军警备。若见有俘虏逃回,认清身份,不可误伤,放其归来。待三日后,把守关口,与魏寇决一死战!!”

    朱桓慨然应诺,速速告退而去。

    到了第二日夜里,又有不少吴人俘虏逃回,朱桓白昼歇息,夜里把关,查明并无细作混入,方才让其入关内歇息。如此,直到第三日的夜里,忽然有近千余俘虏望海陵关仓促而来。朱桓在关上见得,顿时面色一变,急教弓弩手侯备。不一时,城下先有数百俘虏赶到,急忙大喝开门。朱桓喝住众人,厉声问道。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贾诩用兵之道(中)

    “你等连日逃脱,魏人怎会未有发觉!?”

    就在朱桓话未已,猝然间喊杀声大起。无数马蹄声、脚步声、兵戈震dang声,赫然而起,只见魏兵各部人马纷纷赶来,追向四周手无寸铁的吴人俘虏,各举兵器,擒着便杀,手段极为残忍。霎时间,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响不绝耳。吴人俘虏吓得魂飞魄散,状若疯狂地逃到关下,齐声叫喝开门。关上许多吴将见了,皆露不忍之色,纷纷来劝。朱桓眼见关下惨状,气得浑身抖颤,咬牙切齿,最终还是下令打开关闸。朱桓令声一下,不一时,关闸打开。关下吴人俘虏争先恐后地涌入关内。魏兵见状,纷纷冲杀过来,欲要趁机去夺关口。朱桓急教弓弩手乱箭发射,箭潮骤发,魏兵被射得大乱,靠近不得,不少吴人俘虏,一时慌乱,竟也被射杀不少。朱桓看得双眼赤红,怒不可及,魏兵整兵之后,似乎将怒火发泄在四周的吴人俘虏甚是,纷纷扑去残杀。魏兵这一举措,顿时令得吴人俘虏,更为疯狂,急忙窜入关内。朱桓气得怒吼不已,亲执宝弓,拽弓射箭。弓弦连连震起,箭无虚发,数员魏将纷纷被朱桓射落马下。

    与此同时,在关口之内,吴人俘虏宛如潮涌,不断冲入关内,吴兵人马手忙脚乱,来不及勘察,更被好似发了疯的俘虏,逼得连连后退。而在暗中,许褚、郝昭还有百余精兵却是伪装成吴人俘虏,成功地混入了关口内。蓦然,许褚一声厉喝,一把扑到了一员吴将,夺过其刀刃,向其咽喉一横,血光突现。那吴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许褚杀了。旁侧的吴兵见得那红艳艳的血光,方才纷纷反应过来,连忙大喝有细作。许褚虎目圆瞪,恶眉竖起,撞入人丛之内,提刀就砍。郝昭见状,亦趁机发作,扑向左侧另一员吴将,一脚将其踹倒,夺过其枪,挥枪暴刺,刺翻三、四人。许褚、郝昭两人宛如虎狼入羊群,吴人俘虏见状,吓得更加混乱,互相推拥,望内里去挤。而关内吴兵,被混乱的人潮逼得四处散开,难以相合。许褚、郝昭凭着其骁勇,将三五成群的吴兵队伍,各个击破。而混入在人潮内的魏兵精锐,亦纷纷发难。霎时间,关闸口内一片大乱。

    正在关外的魏军兵众,忽然见得关口处,有七、八个伪装成吴人俘虏,浑身血琳琳,提着兵器的汉子冲出,嘶声大叫。

    “快快杀入,关口已被我等夺下了!!”

    正在阵内指挥兵马的曹丕听得,一双枭目赫然迸射jing光,猛地拔出腰间宝剑,扯声喝道。

    “诸军听令!!贼子关口已失,全军突击,务必要一举攻破海陵关!!”

    曹丕一声令下,各部魏兵人马,纷纷争先恐后,气势汹涌,各提兵器,向关口冲突。在关上的朱桓闻言,顿时脸色剧变,刹地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眼中尽是不甘、怒恨,竭斯底里地吼道。

    “贾文和你这卑鄙小人!!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朱桓生性机警,谋略不俗,此时此刻,已然醒悟过来。贾诩根本无意强取海陵关,前番却是虚布消息,使得吴人俘虏胆怯,又故意撤少巡逻的人马,让其逃脱。而贾诩又料算,他和丁奉听闻俘虏所报,大多会果真以为魏兵三日后要以俘虏为前驱,强攻海陵关。故而有所不忍,收纳俘虏入关。而却又在第三日,将其精锐混入俘虏之内,为了提防他和丁奉起疑,贾诩又教其兵马故意虐杀逃脱的俘虏,最后使得他左右为难,只要一念之差,便会酿成大错。

    这其中每一步,可谓是料算的极为精妙、毒辣。而朱桓最终,还果真犯了大错,下令开关。

    关下喊杀声惊天动地,魏兵各部人马汹涌扑来,朱桓被那恐怖的喊杀声猛地惊醒,急忙喝令关上兵士发箭抵挡,然后又速遣一队兵士赶往去见丁奉,陈说战况,请其抵挡关内的魏兵。

    朱桓号令发落,一将连忙引着数十兵士赶去,途中却见丁奉正杀气腾腾地提刀冲出,咆声狂哮,冲落关内。那将士见得,连忙引兵赶去,在丁奉身后叫道。

    “丁将军,魏寇伪装成俘虏,却又教其军兵马从后追杀。我等一时无备,被其诈了关口!!此下魏寇兵马正在关外冲突,若不急夺回关口,势必危矣!!”

    丁奉闻言,顿时脸色剧变,浑身神经一紧,方知事态如此恶劣,连忙强震精神,大吼一声,撞入乱军之内。关内吴兵人马见得丁奉,皆是面色一震,好似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随着丁奉冲杀。丁奉暴瞪巨目,大刀连砍暴劈,连砍翻三、四个魏兵,扯声吼道。

    “海陵关若失,东吴危矣!!王上危矣!!我等生为东吴将士,食君之禄,当报效国家,为君效死而战。但凡东吴之人,当尽随我厮杀,务必要夺回关口!!”

    丁奉声若轰雷,猛地炸开,逃散于四处,还有另一波屯集在关内的吴兵俘虏,如遭电击,纷纷冲出扑来。丁奉杀在前头,一众吴兵将士四下赶来,各个都舍生忘死,骇然拼杀。魏兵精锐人数不多,顿时被杀得节节败退,眼看既要溃散。就在此时,一声虎啸,震得整座海陵关似乎都在摇晃。

    “嗷嗷嗷!!!许仲康在此,你等宵小鼠辈,怎敢放肆!!!”

    虎啸声起,人潮一处顿时一片翻倒,血肉迸飞。只见许褚虎容凶煞,**上身,挥刀乱砍,刀影纵横交错,连绵不绝,从左边杀突过来。吴兵人马见状,连忙前去抵挡,怎奈许褚宛如九幽魔煞,所向披靡,根本难以抵挡。一队队前去抵挡的人马,纷纷被许褚杀散,眼看他手中那柄虎头大刀,红得妖异,令人看得心惊胆寒。与此同时,右边又是一声厉喝。只见郝昭手提两柄长枪,健步如飞,径直突杀,势如破竹,骁勇至极。在许褚、郝昭的勇猛突杀之下,魏兵人马渐渐稳住阵脚,守住关口,拼死搏杀。丁奉看得眼切,心知若不抵住许褚、郝昭其中一人,难有回天之力。丁奉面色冷冽,脑念电转,迅速做下决定,教数员心腹将士,尽引精锐抵住许褚。他则前去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拼杀郝昭,待将其击毙,然后引兵迅速将关口夺回,然后立即关闭关闸,回来围剿许褚!!

    丁奉号令落下,数员将吴将,立马各引精锐向许褚围杀过去。丁奉眼神一转,浑身尽是滔天杀气,铜铃般大的巨目瞪得如似迸裂,大吼一声,提刀向郝昭扑杀过去。郝昭忽然感觉无尽危机的涌了过来,奋力横扫双枪,扫散四周吴兵,然后下意识地往后连退,退到自军人马前,先保后背不受偷袭。说是迟那时,忽然在人丛之中,一员身穿赤甲手提大刀的大将冲出,面容狰狞、凶煞,仿佛如从阿鼻地狱杀出的修罗。

    “郝伯道!!纳命来罢!!”

    那赤甲大将正是丁奉。丁奉竭斯底里地一吼,背后遽然显现出一面火焰恶灵相势,瞬间好似与丁奉融为一体,再见其手中大刀如焚起了火焰,气势骇人。丁奉一来,便毫无试探,出的尽是狠辣夺命招式,大刀连砍暴劈,攻得越劲,其刀上显现的火势宛如便越加凶烈。郝昭双鞭不在手,难以发挥平常实力,拧着双枪不断抵挡。‘砰砰’的连声暴响之下,只见郝昭被杀得节节败退。丁奉越攻越猛,骤然一刀猛砍。郝昭拧枪挡去。嘭的一声巨响,那枪顿时被丁奉砍开两截。郝昭大吃一惊,暗道这丁奉不愧是东吴虎贲上将之一,此下因国难当前,落入险境,更是发挥了十二分的实力。郝昭念头迅过,把剩下的半截枪支,向丁奉猛地投去。丁奉拧刀打开,急又转刀向郝昭面门劈去。郝昭挪身急闪,哪知丁奉一步突进,猛地撞了过来,郝昭顿时站不住脚,连退数步,被撞翻倒地。丁奉背后的吴兵将士见状,连忙乘势突杀,望关口冲去,欲要放下关闸。魏兵人马尽数屯于关口,拼死抵挡。两波人马混杀在一起,战况极其惨烈。却说丁奉撞翻郝昭,立马提刀冲去,气势迸发,舞起大刀,逼开四周人马,向下一砍。郝昭大瞪双眸,厉声一喝,一枪扫向丁奉的下盘。丁奉似乎早有预料,猛地起脚,脚风强劲无比,一脚竟将郝昭扫来的枪支踢得脱手。郝昭惊呼一声,急忙趁机起身。此下手无兵器,郝昭满脸冷汗,眼色寒冽的盯着丁奉。丁奉步步紧逼,满脸凶神恶煞,冷酷无情,好似恨不得将郝昭生生劈出肉泥。

    就在此时,关口外响起一阵马蹄声响。只见一匹黑马猛地跃入关内,马上一将,手舞玄铁巨剑,厉声喝道。

    “曹子文来也!!”

    人潮散开处,黑马骤然落下,曹彰眼见不远处的丁奉,眼眸如泛金光,大喝一声,纵马就冲。丁奉吓了一惊,郝昭趁机往左一倒。电光火石之间,曹彰赫然杀至,人借马势,舞着巨剑向丁奉就砸。丁奉怒喝一声,拧刀挡去,发出一声巨响,整个人被击开丈余。丁奉执刀的那条手臂剧烈颤抖,巨目瞪起,滔滔凶势如若怒涛般涌起,猛地提刀向曹彰杀来。曹彰面色冰寒,猛地起身,纵身一跃,跃在半空,双手举剑,一招力劈华山,玄铁巨剑来势骇然,向丁奉劈落下来。丁奉眼见曹彰身后一条金龙相势遽然而现,吓得心头一抖,却是不敢硬碰,连忙挪身闪开。‘嘭’的一身巨响,巨剑砸落之处,那坚硬无比的青石板猛地裂开。丁奉看得眼切,拧刀向曹彰劈去。曹彰却是早有准备,巨剑在他手中宛如柳条一般的轻盈,刹地打了过去,发出一声‘嘭’的巨响,震耳欲聋。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贾诩用兵之道(下)

    刀剑相碰,丁奉满脸扭曲,提刀一压,猛地荡开巨剑,一拳向曹彰打去。曹彰左手捏拳,拳若奔雷,倏然迎去。两拳碰撞,两个砂锅大的拳头,打在一起,又是发出一声惊人的暴响。曹彰眼眸金光烁烁,大吼一声,背后金龙相势,游荡腾跃。丁奉亦扯声咆哮,手中大刀遽然舞动,两人又再拼杀一起。与此同时,从关外突进来的魏兵人马越来越多,一将见了郝昭,急忙从腰间取出两柄铁鞭喝道。

    “郝将军,快接兵器!!”

    郝昭闻言,双手一伸,接住了铁鞭,感觉手中那一阵阵传来的熟悉冰凉,浑身却刹时变得热血沸腾,猛地转身,看向丁奉,怒声喝道。

    “三皇子,我来助你!!”

    正与丁奉搏杀的曹彰听了,精神一震。而丁奉却是心里大急,时下局势越来越是一发不可收拾。丁奉不敢再有怠慢,全身气势迸发,舞起大刀,背后火焰恶灵相势,仰头咆哮,浑身火焰迸射。丁奉手中大刀霎时间,如腾起一片火焰,豁出浑身力劲,向曹彰当头劈去。曹彰见丁奉此招威势骇然,心知其杀出相势杀招,连忙抖数精神,奋力舞剑迎击。

    眼见丁奉宛如周身起火,简直就好似化作了那火焰恶灵,提着萦绕着火焰的大刀劈下。曹彰一剑横砍,背后金龙相势做出了神龙摆尾的招式。刀剑赫然碰撞,发出一声宛如天崩地裂的骤响。最终尚未能突破到超级将领的曹彰,还是稍逊一筹,猛地荡开,痛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血液。丁奉亦觉浑身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不过此下却容不得他丝毫怠慢。丁奉急飞步赶上,拧刀向曹彰咽喉就砍。生死关头,曹彰双眼金光迸射,竭斯底里地怒啸,宛如龙啸之音,震骇人心。霎时间,曹彰只觉浑身筋骨都在剧烈蠕动,热血沸腾,周身好似有一股强劲的力量,欲之而出!!

    “不好!!这曹家小儿,竟要突破了!!”

    丁奉心头一荡,满脸惊色,曹彰未曾突破到超级武将,已是如此厉害,如若让他突破瓶颈,普天之下,恐难超出十人是其敌手!!丁奉念头一过,连忙加紧几分刀速。眼看丁奉的大刀将要砍至,忽然从曹彰身后,郝昭忽地闪出,一鞭如闪电般击出,背后霍然显现出一面黄鸟相势。此一鞭,乃是郝昭用尽浑身力劲打出,砰的一声巨响,火花迸射。郝昭、丁奉两人齐齐退开。

    蓦然间,郝昭、丁奉还有四周无论吴兵还是魏兵的将士,只觉心头一抖,好似被什么揪住了。很快,丁奉好似发觉了什么,双眸瞪大,带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望向曹彰。只见曹彰浑身金光大盛,那条金龙好似降临于人世之间,那铺天盖地涌来的至高无上龙威,吓得丁奉浑身不觉颤抖起来。

    曹彰气势一敛,一步踏出,猛地整个人好似霹雳般飞射而去,手中玄铁巨剑,倒劈、横扫、直搠,每招挥动,背后的金龙相势都如在呼应。丁奉一时被杀得措手不及,险象迭生,节节败退。忽然,曹彰气势迸发,金光更盛,整个人如被金色的光华包裹,背后的金龙长啸,游荡,玄铁巨剑如亦在金光之下,变得金光灿灿,带着摧枯拉朽,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势,霍然直搠而去。丁奉仿佛心知大难临头,撕心裂肺地咆哮起来,又再杀出相势杀招舞刀迎挡过去。

    相势空间之内。

    一片天地中,金光璀璨,耀眼逼人,一声龙啸声起,惊荡天穹、大地,仿佛在宣示着它乃天地至尊。另一片天地里,火焰滚滚,猝然一道火流冲天而起,忽地炸开。火焰恶灵手提一柄火焰大刀,嘶声厉叫。

    仿佛触怒了天威。陡然间,金光暴射,迅速覆盖起整个相势空间。光芒照耀之下,龙躯窜动,风滚云动。火焰恶灵好似还未反应过来,甚至还无任何攻势,忽地身躯被一条金龙咬住,发出一声惨鸣,化作了无数点点火光。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下,丁奉手中大刀骤然裂开。曹彰拧剑直捅,撞在了丁奉的铠甲,赫然破开,撞至其胸膛。丁奉惨喝一声,如若脱弦之矢,撞飞而去,连连撞翻七、八个兵士,吐血喷出,昏死过去,生世不明。四周吴兵见曹彰击败了丁奉,皆是吓得面容失色,郝昭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连忙引兵扑杀。而就在此时,被一众吴军精锐围剿的许褚,猛地发作,黑白飞翼巨虎相势轰然而现,拧刀暴砍,舞得密不透风,硬是杀开了一条血路,无人能挡,势如破竹地望关上冲突而去。

    在关上,朱桓尚在指挥兵马阻挡关下魏兵的冲势。忽然,一队人马惊慌失措地赶了过来,疾声呼道。

    “朱将军!!丁将军被曹子文击败了,关内魏寇攻势极猛,我等抵挡不住了~!!”

    朱桓闻言,脸色剧变,浑身肉颤,悔不及也,双眼赤红,带着无尽的不甘、怒恨,仰天喝道。

    “贼老天!!你当真欲亡东吴耶!!?我不服,我不服呐!!”

    朱桓对天咆哮,时值平明时分,天色渐渐发白。陡然间,风云色变,雷霆滚滚。朱桓见天象如此,瞬间好似被抽去所有的气力,踉跄数步,几乎跌倒。

    就在此时,蓦然一阵惨叫声起,只见许褚浑身是血,**的上身背前背后有七、八条触目惊心的血琳琳的刀疤。不过许褚却毫无痛色,浑身杀气腾腾,提刀迈步过来,扯声喝道。

    “朱休穆,事已至此,你还要冥顽不灵么!?”

    朱桓神色一凝,转过身来,眼中尽是不甘、恨色,猛地举起手中大戟,厉声喝道。

    “士可杀不可辱!!我生为东吴之臣,死为东吴之鬼。休要多言,与我决一死战罢!!”

    “好!!你是条汉子,虎爷便成全你罢!!”

    许褚见朱桓眼中那深切的痛恨,心知朱桓绝不会投降,却也不多说,神色一紧,猛地向朱桓冲杀过去。朱桓拧起手中大戟,奔驰迎去,四周吴兵将士纷纷赶去,一同助战。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朱桓与许褚两人猛地杀在一起。许褚虽是恶战连连,但他却是天下之中最善于恶战之人,一旦杀得兴起,就算杀三天三夜亦不在话下。如今虽是老去,已无当年之威,但杀个一天一夜,还是搓搓有余。

    许褚舞刀连砍,背后黑白飞翼巨虎相势,爪、牙、尾巴齐用,或扑或咬或扫,刀刀快疾猛烈,好似与之呼应般,尽显虎痴之威。朱桓背后亦霍然显现出三尾白狐的相势,大戟狂搠暴刺,但他的武艺与许褚相差不止一筹。若非左右兵士连连拼死搏杀,只恐怕朱桓已落入险境。不一时,郝昭、曹彰各引兵马杀了上来,纷纷赶来助战。吴兵见势已极,士气大挫,很快便被杀得溃散。

    胜负早已成了定局。在魏兵的狂攻之下,大多吴兵都被擒住,仅有一小部分人马还在顽强抵抗。

    在关上某处,一阵阵兵器骤响,尤为响亮。许褚与朱桓已杀了数十回合。只见许褚奋力一刀,向朱桓当头砍去。朱桓却不躲不闪,猛地起戟向许褚的胸膛捅了过去,欲要与许褚拼个玉石俱焚。许褚并无身穿兵甲,若是被朱桓捅个着实,恐怕便要一命呜呼。眼看正是危急,许褚竟也不作躲闪,脸上各咧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刀坠戟搠。最终还是许褚的刀更快一些,就在朱桓的眼前鼻梁毫厘之间,骤地停住了。刀风扑脸生痛,朱桓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下意识地浑身力劲一松。就这一瞬间,许褚另一手猛地窜出,抓住了朱桓的大戟,大喝一声,赫然夺了过来。朱桓瞪大着双眼,满脸耻辱之色,怒声喝道。

    “许仲康,你休要辱我!!”

    还剩下的吴兵,见得朱桓也败了,顿时再无战意,被汹涌扑来的魏兵纷纷擒住。许褚缓缓地收了刀,左右兵士立马将朱桓擒住。朱桓本欲挣扎,却发觉周身剧痛无比,已是强弩之末。很快朱桓便被恶狠狠扑来的七、八个魏兵擒住。许褚虎容冷淡,冷冷而道。

    “虎爷并非要羞辱你,只是怜惜你才。此下你已为我大魏俘虏,至于如何处置你,自有他人定夺。你好自为之吧。”

    许褚说罢,转身就走。朱桓在后不断嘶声怒吼,连声咒骂,骂声传遍海陵关内关外,只欲求死。

    ‘毒士’贾诩再出奇谋,轻而易举地攻破了海陵关,更兼擒下了丁奉、朱桓等将,吴兵人马多数被擒,其余不是战死,便是逃去了。当日,贾诩在众将迎接之下,策马来到海陵关。曹丕、曹彰、许褚、郝昭等将一一来见,报说战事。贾诩闻言,脸色淡然,并无惊喜,似乎对此战果,早已料算之中。

    忽然,关内传来阵阵怒骂之声。贾诩眉头一皱,望向曹丕。曹丕会意,拱手秉道。

    “那朱休穆虽被虎侯所擒,但心有不服,急欲求死。我等怜惜其才,故而不杀。如何处置,还请太傅定夺。”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张儁乂之绝志(上)

    贾诩闻言,神色一凝,沉吟一阵后,张口而道。

    “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求贤若渴。朱休穆、丁承渊皆是可用之才,且先留其性命。日后待东吴战事休止,是纳是弃,自由陛下亲自定夺。你等可将这些俘虏,分批而编,各分兵马押回徐州。至于朱休穆、丁承渊两人,更要单独派一队兵马押送,以防万一。”

    贾诩很快便做出了决定,曹丕闻言,拱手应诺,遂依贾诩之令各做安排。当日,曹丕将数百精锐,分为十队,每队数十人,各执兵器,押着各队吴兵俘虏,分批出发,从各路出发,望徐州而去。

    随后,贾诩又命各将整顿其麾下部署,占了海陵关,然后速各派精细细作,分批潜入吴郡,去报之曹操。

    丁奉、朱桓大败被擒,海陵关已失,贾诩军随时都能长驱直入,杀往吴县。却说,陆逊在诸葛亮妙计相助之下,大破张颌军。张颌引着残兵败将逃回平阿,所幸折损不多,三万兵马还有近二万余人归来。不过因当时冒着大雨仓促逃脱,归来的二万人中多数染病,难举战事。曹操大怒,张颌、司马懿皆受重罚。不过两人却不敢有丝毫怨言,依令一边整备兵马,一边伺机复仇,一雪前辱。

    忽有一日,曹操见时下局势难料,心里甚是烦闷,派遣望丹阳而去的细作,至今还未有任何消息传回。曹操心想,此下不可再有松懈,否则但有万一,他便要被困于吴郡腹地,孤立无援。他虽兵多势众,但只要孙权、陆逊围而困之,待以时日,其军辎重用尽,必将遭灭顶之灾,不但功败垂成,前功尽弃,还成了孙权的阶下之囚。

    曹操何等人物,岂会坐以待毙,当下立即召一众文武前来商议。不一时,一众文武纷纷赶来,拜礼毕,依席而坐。曹操面色冷寒、肃然,那双如能吞天的细目,发出阵阵骇光,沉声将其所虑,一一道出,然后便向众人问计。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无计。就在此时,典韦凶目一瞪,慨然而出,厉声喝道。

    “就那诸葛村夫,有何惧哉!?时下,我军尚有七、八万兵马可用,精兵猛将多如牛毛,可需这般弱耶!?某愿引一军,势必将那诸葛村夫擒来,以报夏侯将军之仇!!”

    典韦吼声一起,整座府衙好似都被震得摇晃。曹操神色微变,却是沉吟不语。此下军中士气低落,正需典韦这等血性汉子激愤军心。果然众将闻言都是精神一震,纷纷出席请命,愿一同随典韦前往。曹操仍是不作答,却是把目光投向了司马懿。司马懿会意,急忙拱手而出,凝声而道。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且听懿一席话。诸葛孔明诡计多端,智多胜妖,更兼吴贼军中,尚有陆伯言坐镇。两人皆是才智惊艳,深熟兵法之人,我军若贸然而去,只凭血气之勇,恐难敌之。”

    典韦闻言,脸色不喜,冷声哼道。

    “司马主薄,你此言真可谓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莫非你前番所败,已被那诸葛孔明吓破了胆!?”

    典韦对司马懿那喜好侧忍的脾性素来不喜,更兼典韦暗暗察觉到司马懿此人老是不知捣着什么坏水,并非忠烈之士。当下自然并无好话。对于典韦冷嘲热讽,司马懿也无生气,唯唯诺诺地拱手一拜,徐徐而道。

    “煞侯此言差矣。懿深受陛下恩德,万死难报,无时不望能效以犬马之劳。纵是心中有怯,但凡陛下有令,必坦然赴之,虽死而无憾也。”

    司马懿面色慨然,毫无虚假之色。典韦冷哼一声,却不愿去和司马懿斗嘴皮子。曹操见状,忽地咧嘴笑起,向司马懿谓道。

    “仲达忠义,朕岂会不知?那依仲达之见,眼下朕当若何?”

    司马懿神色一沉,脑念电转,速速而道。

    “依微臣之见,平阿城外,有一小城,名叫东福城。若陆伯言欲要进攻平阿,东福城乃必经之处。陛下当再整兵马,先夺下东福成,然后死守此城,以抵抗陆伯言之军。而陛下则率大部兵马,即日杀向吴县,只要吴县一破,孙仲谋等辈皆为阶下之囚,东吴可定矣!!”

    曹操闻言,眉头一皱,面色沉着地说道。

    “可若是东福把守不住,陆伯言从后掩杀,而那时朕已从平阿出兵,并无城池把守,必遭吴贼前后夹攻,势必危矣!!”

    司马懿眼光烁烁,疾言厉色而道。

    “陛下所虑甚是。但眼下局势紧迫,不可再有怠慢,否则待陆伯言杀至平阿,孙仲谋又从吴县发兵,将平阿围而困之。陛下虽有城池可守,但我军深入腹地,孤立无援,久而久之,军心必乱。待那时,万事休矣!!陛下可派一忠烈上将,引二万兵马把守东福,随军大小将校,皆需立以军状,拼死把守。如此一来,全军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定能抵挡陆伯言之兵马!!”

    曹操闻言,细目刹地射出两道精光,神色威严,环视众将。

    “仲达此计甚好,不过朕却恐军中无忠烈之士!!“

    曹操此言一落,典韦、张颌几乎齐齐纵声大喝,张口叫道。

    “陛下勿虑。末将愿效以死力!!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曹操神色一震,目光迅速在典韦、张颌两人身上游窜。很快,曹操心中已有定夺,浑身迸发一股如同天威般的气势,凝声慨然喝道。

    “张儁乂何在!!?”

    “张儁乂在此!!”

    张颌心头一揪,跨前一步,拱手又拜。曹操眼神凌厉,眯缩成两条细线,威严说道。

    “你前番已败一阵,朕问你,此番若再失守,你当若何!?”

    “末将愿立军令,东福若是失守,唯有死耳!!”

    张颌双眸迸射jing光,精神抖擞,毫无所畏,张口喝道。曹操听了,纵声大笑,连声叫好。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懏义能知耻而后勇,立以绝志,不愧有大将之风!!”

    张颌面色一凝,拱手而道。

    “败军之将,愧不敢当!!末将定当努力作战,不负陛下厚望!!”

    曹操灿然一笑,忽地又话锋一转,望向司马懿徐徐谓道。

    “如仲达所言,诸葛孔明与陆伯言皆是深熟兵法,胸怀韬略之士,懏义此去,若无一智谋之士在左右出谋划策,难以是其敌手。仲达以为,朕麾下谋者,谁可担此大任!?”

    曹操此言一出,司马懿自是明悟其意,连忙抖数精神,拱手作揖答道。

    “微臣以为,此去非懿不可!!”

    曹操听了,眉头一挑,笑容可掬问道。

    “此话怎讲?”

    “微臣先败于诸葛孔明,当会吸取前耻,谨记于心,再往对峙,绝不会轻易在中其诈。微臣虽才微学浅,但对陛下赤胆忠诚,亦愿立以军状,以明此志!!”

    司马懿眼神烁烁,尽是慨然之色。曹操笑容更胜,颔首应道。

    “仲达能有此志,实乃朕之幸也。如此,便多多依仗你和懏义了!”

    司马懿与张颌对视一眼,两人拱手再拜。于是,曹操决议已定,令张颌为主将,司马懿为副将兼任军师,率领二万精兵,即日前往东福,把守城池,以抵御陆逊的兵马。张颌、司马懿领命而退,各做调拨。

    就在张颌前脚踏出府衙,背后忽然有人叫住。张颌转身一望,只见司马懿满脸苦涩,与张颌低声谓道。

    “师儿性子刚烈,不久必来军中报道。还望张将军,看在我司马家对朝廷忠心耿耿,替司马家留个后吧。”

    张颌闻言,心中一紧,看着司马懿近乎哀求的神色,叹了一声,颔首应下。

    当日晌午,炎暑酷热。在平阿城中校场内,司马师一脸急色,神色匆匆地寻到了其父,疾言厉色便道。

    “孩儿适才到张将军那里报到,张将军却拒而不受,似有隐情。此事可与父亲有关!?”

    司马懿听了,停下手下功夫,与身旁的将士投去一个目光,那将士会意,速速走开,接替司马懿的工作。司马懿转身,望向司马师,面容肃然,带着司马师走到一无人之处,然后方才意味深长地徐徐而道。

    “诸葛孔明乃世之妖孽也。为父此去,胜负难料。而军中将校,皆立下军状,定然拼死决战。若胜则生,若败则亡。

    你乃为父膝下长子,倘若为父有何不测,司马家当由你接任。你责任重大,岂可与为父同去!?”

    司马师闻言,脸色剧变,急忙说道。

    “竟是如此。孩儿这就去恳请陛下,由孩儿替父出军,把守东福。父亲深受陛下赏识,陛下定也望能带父亲一同前往吴县!!”

    司马师说罢,转身就欲离开。司马懿面色一冷,厉声喝住司马师。

    “不孝子,你还不快快给为父站住!!陛下素来治军严明,岂容你一竖子,随意替代军中重将。你此乃欺君犯上,依大魏法度,当诛灭一族,你欲使司马家有灭族之灾耶!?”

    司马师猛地停住脚步,浑身抖颤,忽地转身,跪伏在地,重重叩首,泣声而道。

    “孩儿不敢!父亲息怒!!”

    司马懿长叹一声,与司马师谓道。

    “师儿,为父问你。你观此下局势,是吴县之战紧要,还是东福之战更为紧要?”

    司马师闻言,望向司马懿,只见司马懿一脸凝重,心里一沉,沉思一阵后,答道。

    “孙仲谋乃东吴之主,其麾下文武百官,皆于吴县。倘若吴县一破,东吴社稷立即崩溃,依理自然是吴县之战更为紧要!”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张儁乂之绝志(中)

    司马懿听后,甚是失望,摇了摇首,默默而道。

    “若是你二弟在此,定会不假思索,便答东福之战。师儿你听着,此下陛下已决意向吴县起兵攻伐。而我军前往东福,乃是抵御陆伯言的大军,以保陛下后方无患。

    倘若陆伯言大军攻破东福,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驱大进,袭击陛下军后。即时,孙仲谋再趁势出兵。陛下必败无疑!!因此,东福能否把守,方才当下最为紧要之事,此战正因只可胜不可败,为父方才劝陛下,教行军大小将校立以军令状,断众人后撤之心,与陆伯言拼死到底!!

    师儿呐,师儿。你处事还是欠缺冷静,日后若为父不在,你定要多多听从你二弟之见,如此司马家复兴有望矣。”

    司马师闻言,不禁浑身抖颤,泪水又再次破眶而出,哽咽而道。

    “吉人自有天相。临行前,昭弟曾为父亲卜过一卦。昭弟有言,卦象所指,父亲此番必会建立大功,封侯拜将。昭弟卜卦素来精准,父亲不必忧心!”

    司马懿听了,脸色一变,想起他那次子司马昭,眼中不由迸射阵阵璀璨的光芒,心中腹诽道。

    “看来昭儿已无对我无怨矣。张春华啊,张春华,孩儿还是向着我这个父亲的!”

    对于司马昭的卜卦,似乎就连司马懿亦是极为相信,脸上的忧虑顿时消去大半。之后,司马懿与司马师悉悉吩咐。司马师将其父所言,一一谨记在心,方才告退而去。

    将近到了黄昏时候,为了尽快赶到东福,整备战事。张颌、司马懿与曹操告别后,连夜起军望东福进发。直到了次日平明时分,张颌军来到东福,忽有细作来报,在城外十数处,正有一彪人马迅速赶来。张颌闻言,脸色一变,心中暗暗庆幸,昨日听从了司马懿之谏,趁早出发,否则恐怕此时,东福已被陆伯言麾下兵马所占。张颌速与司马懿商议。司马懿听闻此报,眼光晶亮,与张颌教道如此如此。张颌听言,立马教军士偃息旗鼓,埋伏于城上。另一边,且说全琮领命,率领三千兵马为先锋,来夺东福城。全琮一路火速前进,却无料到,张颌的大军早他一步赶到了东福城。全琮脾性急躁,亦无派斥候前去探索,当下直赶到东福城下,大叫喝道。

    “我乃东吴虎威校尉,全子璜也!!城上魏寇听着,快快把城门打开,否则这弹丸之地,不需半刻,我麾下三千精兵,便能攻破,到那时必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全琮喝毕,城上忽地冲出数百军士,人丛中一魏将走出,疾声喝道。

    “休要攻城,我等献了!!”

    那魏将说罢,立马教军士打开城门。须臾,在一阵轰鸣声下,城门大开。全琮脸色大喜,正欲纵马而去。就在此时,全琮身旁一员将士疾声喝道。

    “将军且慢,魏人素来治军严明,处罚严厉。城上魏人,尚未作战,便投诚来献,恐是诈也。更兼来前,右将军曾有吩咐,要观其虚实,方可进取。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

    全琮闻言,眉头一皱,转眼望去。正见那喝话之将,乃是吕岱,此人原系广陵海陵人,字定公,颇为勇猛,深熟兵法,本为郡县吏,因避荆州之乱而南渡,入仕东吴。受孙权赏识,此下在陆逊手下担任副官之职。陆逊深知全琮脾性急躁,故命吕岱为副将,一同前来东福。

    全琮听了,冷哼一声,与吕岱说道。

    “据前番细作所探,东福小城只有数百魏人把守,纵然有诈,何足俱哉!?”

    吕岱闻言,脸色一急,急忙说道。

    “将军且慢。东福虽小,却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曹老贼见我军击破张儁乂的兵马,为提防我军长驱大进,先于东福布与重兵,倘之若何!!?”

    “哼!如此瞻前顾后,如何成得了大事。你若有顾虑,我便先派一拨人马前去一探!!若无此事,你便少给本将军胡诌难缠!!”

    全琮以为吕岱胆小怕事,眼中露出些许睥睨之色。吕岱面色肃然,微微颔首,颔首应道。

    “如此最好。末将一心为公,还望将军莫要介怀!”

    全琮面容一抽,压住怒火,遂令身后一将,引一队数十兵马,前往城内去探。那吴将应了一声,拱手领命,即引兵疾去。眼见那队人马快到城门,忽然间,喊杀声大作,城上猝然人头涌涌,密密麻麻一片都是魏兵的弓弩手。司马懿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霎时间,箭雨铺天盖地笼罩射落。那到城门下的吴兵队伍,尽被射死。全琮大惊失色,急眼看去,眼前尽是箭矢,连忙下意识地把起大刀,急忙乱砍。前头许多吴兵都是反应不及,纷纷被射杀。箭潮过后,吕岱先是稳住慌色,急忙大喝撤军。吕岱令声一下,后头的吴兵队伍,早已吓得心惊胆战,拔腿就跑。就在此时,城内忽地响起一阵阵马蹄声、兵戈震dang声等杂乱巨响,只见张颌纵马挺枪,倏然冲出,厉声喝道。

    “吴贼!!张儁乂在此!!休想要逃!!”

    张颌浑身杀气腾腾,策马奔驰,宛如一道闪电。全琮心头已乱,眼下看见张颌率兵杀来,顿时惊慌失措,勒马就逃。张颌把枪一招,引兵迤逦掩杀。吴军一片混乱,丢盔弃甲,各自奔逃,逃之不及的吴兵,尽被所擒。张颌坐下马匹,乃是一匹千里龙驹,刹地突入乱军之内,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左突右冲,无人敢挡,如入无人之境。说时迟那时快,张颌已然杀到了中军,看见不远处的全琮,狮目顿时迸射jing光,青炎狂狮相势霍然显现,厉声喝道。

    “全子璜,纳命来罢!!”

    全琮正在逃奔,忽听得背后如若狂狮长啸的喊杀声顿起,不禁心头一揪,回眼看去,眼见张颌即将杀到。生死关头,全琮面色一变,刹地变得狰狞无比,浑身神经紧绷,拖刀而走。电光火石之间,张颌倏然杀至,全琮忽地怒喝一声,使拖刀计,提刀猛地一砍。大刀赫然飞跃,如光似电。张颌狮目瞪得斗大,挪身往后一躲,强劲的刀风一拂而过,几乎够着了张颌胸膛。全琮眼见并无得手,猛勒马匹一转。张颌挺枪刺来,全琮奋力一砍,两柄兵器齐齐荡开。全琮心知此下若不拼命,必死无疑,立马豁出全身力劲,提刀暴砍乱劈。张颌被杀得一时措手不及,却不急躁,转攻为守。全琮攻了十数合后,刀速渐缓。张颌气势蓦然迸发,一声吼起,挺枪暴刺杀去。枪式快疾狂猛,全琮顿时落尽下风。就在此时,吕岱忽然引着一队精锐兵士杀到,围着张颌拼杀。因为张颌先前冲突过后,背后的兵士大多未曾赶来。张颌面色冷酷,见形势不好,亦不多做纠缠,挪身连避,避过一番攻势后,猛地望一角突破而去。吴兵围杀不住,张颌迅速逃脱。全琮见状,咬牙切齿,正欲去追。这时,吕岱却疾声谏道。

    “将军,魏寇大部人马将至。眼下我军阵势已乱,锐气尽挫,还是莫要多做纠缠,速速撤去罢!!”

    全琮闻言,也知是理,一压杀气,遂转马撤开。不一时,张颌便引一部兵马又再追杀过来。全琮、吕岱只引着千余残众逃脱去了,其余的不是被擒,便或是被杀死或是逃散了。张颌又追了七、八里,眼见全琮等人逃远,也不再去追,引兵而归。

    当夜,张颌引军得胜而归,司马懿早在城下等候。司马懿行事雷厉风行,先前已指挥兵马收拾战场,将俘虏一并押回城内。

    张颌冰寒、严肃的脸色中,露出些许喜色,翻身落马,一员将士连忙赶来为张颌牵住其战马。张颌咧开一丝笑容,又带着几分惋惜道。

    “依司马主薄之计,原本可将这三千吴贼,尽数歼灭。可惜,那全子璜忽然变得谨慎起来,先派人马入城来探。不过还好司马主薄当机立断,随机应变,我军方能得此大胜。”

    司马懿微微一笑,毫无倨傲之色,拱手而道。

    “张将军谬赞了。若无张将军之骁勇,还有一众将士拼死搏杀,懿纵有急智,亦难堪大用。”

    张颌闻言哈哈一笑,遂引兵回到城内,令各将整顿,然后将二万大军分为四部,把守各门,严密看守,未有他的号令,不得擅自出战。

    另一边,却说全琮败退而走,途中正遇着陆逊赶来的大部人马。陆逊见全琮等一众残兵败将,各个灰头土脸,神色狼狈,顿时神色一惊,惊呼而道。

    “莫非老贼早先派重兵前往了东福耶!?”

    全琮、吕岱等将,急忙纷纷下马,跪伏在地。全琮满脸愧色,报说前事。陆逊听了,又惊又怒,眼色凌厉,喝叱全琮,就欲重罚。朱然等将急忙相劝,因得告免。陆逊降了全琮军职,暂居都尉,以证法度,却又将吕岱提拔为校尉。陆逊赏罚分明,众将皆是敬服。赏罚毕,陆逊眉头一皱,向身旁的诸葛亮,毕恭毕敬地问道。

    “先生,此下老贼已派张儁乂重兵把守东福,我等要赶往吴县,若取近路,必要先过平阿,而东福又是平阿必经之地。依先生之见,该当若何?”

    诸葛亮听了,眼光烁烁,轻摇鹅毛扇,沉吟一阵,向陆逊问道。

    “若要绕远路而走,需多少时日?”

    陆逊闻言,神色一紧,疾言厉色地答道。

    “若是日夜兼程,也要半月时间。但我军若绕路而走,张儁乂不见我军动静,料其才智,不久必然发觉。到时,必会派军截杀。”

    诸葛亮神色肃然,似乎已有定夺,向陆逊说道。

    “此下夜色已黑,不便进军。右将军先屯兵安置,亮再与右将军细细商议。”

    陆逊听之有理,遂将兵马屯于右侧数里外的一处险地。屯兵已定,各部人马都去歇息,只有数部人马在四周巡逻。比及已是二更时候。在陆逊的帐篷内。诸葛亮正手执一幅地图,看了许久之后,与陆逊谓道。

    “若绕远路,路经都是荒山野岭,因此方要耗费近半月时日。这着实令人费神!!”

    陆逊闻言,心中一紧,急向诸葛亮问道。

    “莫非先生已有计策?”

    “虽有。但却不可用也。”

    诸葛亮轻摇鹅毛扇,甚是惋惜地说道。陆逊眼中忽地射出两道精光,脑念电转,最终还是下定主意,向诸葛亮疾言厉色而道。

    “先生言之过早。其实若要通往吴县,还有一条捷径可走。此本乃机密之事,先生毕竟非我东吴之臣,逊故有所隐瞒。还望先生莫怪。”

    诸葛亮神色一喜,然后又是淡然一笑,说道。

    “右将军不必如此。亮自是了解。不过当今局势,对于东吴来说,并不乐观。还望右将军与亮一说。”

    陆逊重重颔首,也是干脆,手指向诸葛亮手中地图的某个位置,徐徐而道。

    “此处山岭,有一处山谷狭道,可以直通而过。”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张儁乂之绝志(下)

    “若过了此处,一路直去,不需七、八日时间,便可赶到吴县。”

    诸葛亮闻言,眼光炯炯有神,紧紧地看着手中地图,沉吟一阵后,笑道。

    “果真如此,那亮之计,可行也。”

    于是,诸葛亮在陆逊耳边,低声教到如此如此。陆逊听计,脸色连变,先是一阵惊愕,然后又是一阵凝重,最后却是满脸喜色,与诸葛亮谓道。

    “先生此计大妙,当应速行。依先生之见,当派何人,需多少兵马?”

    “兵法之道,精于奇诡,又于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可百战百胜也。此去兵马不需多,而需于精。三千兵众即可。而领兵之将,不需于猛,而需于机警。亮以为右将军帐下,朱义封足可担当此任。再派遣那吕定公辅佐左右,必可万无一失!!”

    诸葛亮浑身迸发一股强大的气势,眼中尽是智睿之光,如若将一切都运筹帷幄之中。陆逊听了,思索一阵,此举诸葛亮的调拨甚为有理,遂拱手作揖,以作谢礼。随后,陆逊便派人召来朱然、吕岱两人,一一吩咐。两人慨然领命,立马赶去调拨,当夜暗里引三千精锐而去。

    到了次日,陆逊聚合众将,众将不见朱然、吕岱,皆露疑色。陆逊见众人神情,心里明悟,却恐走漏风声,只道两人领他军令,已然领兵出发,另有安排。众将闻言,方才消疑。随后,陆逊又教各将,整备兵马,到了晌午便往东福进发。

    另一边,在东福城内,刚过晌午不久,炎日光耀,城外平原上,一丝丝白烟袅袅而起。兵士苦于酷热,有苦难言。就在此时,忽然喊杀声大震,城外平原上风尘遍天,旌旗飘扬,数万吴军兵众,气势汹涌,声势浩荡地从东门杀了过来。城上魏兵见得,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报之张颌。张颌听闻陆伯言大军已到,脸色一紧,连忙赶去东门。待张颌赶到之时,城下吴军已摆开阵势。陆逊身穿银甲白袍,骑一匹神骏白马,立于门旗之下,厉声叫道。

    “张儁乂,你前番已败于我军之手,幸得逃命,还不快快献城投降。否则待我军攻破此城,必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张颌闻言,狮目一眯,冷然一笑,心知陆逊使的是激将法,却不中计,冷声喝道。

    “陆伯言,你休要嚣张!!若无那诸葛村夫为你出谋划策,还有张翼德一干等残蜀遗臣,就凭你等这宵小鼠辈,绝非我之敌手!!你竟敢大言不惭,欲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何不快快发兵来攻!!?”

    张颌喝毕,遂教城上兵士一同吆喝。顿时,城上魏兵纷纷高举兵器,高声喊杀,七嘴八舌,各出恶言挑衅。陆逊见状,神色一沉,他并非狭隘之辈,却无动怒,脑念电转,忽地思出一计,向身旁的全琮教道如此如此。全琮会意,暗暗颔首。随即,陆逊纵马而前,扯声喝道。

    “张儁乂!!我东吴人才济济,各个英雄,岂容你如此诋毁!!今日我一众东吴俊杰,便与你一分高下,你可敢下城来战!!?”

    陆逊话音一落,一众吴将纷纷高举兵器,厉声大喝,杀气冲天。全琮纵马冲出,高举手中大刀,遥指城上的张颌大叫道。

    “全子璜在此,张儁乂快快下来受死!!”

    张颌听了,咧嘴一笑,暗笑这陆伯言反而中了他的激将法,却还不知。张颌正欲出城一会全琮,再挫吴人锐气。司马懿面色沉着,忽然转身与张颌谓道。

    “张将军且慢。所谓兵不厌诈,若是那陆伯言忽然食言,如之若何!?”

    张颌听了,眉头一皱,又望向吴兵阵内,却是不见诸葛亮的身影,但身穿黑甲的张飞却在阵内。张颌面色一寒,遂向陆逊喝道。

    “陆伯言你休要使诈,倘若你等吴人有心与我决战,便教张翼德那老匹夫退下!!”

    陆逊闻言,暗道这张儁乂当真谨慎,遂向身后的张飞毕恭毕敬地柔声说了几句。张飞会意,向城上的张颌狠狠地瞪了一眼,便勒马退向后军。张颌见了,心中无虑。这时,司马懿又是低声而道。

    “张翼德虽去,但将军还需谨慎为之。但有万一,立即回城,我自会教弓弩手接应!”

    张颌重重颔首,遂尽点精锐下城应战。少时,东福城上,擂鼓大震,城门开处,张颌纵马引兵而出,迅速摆开阵势。全琮大喝一声,一提手中大刀,勒马就冲。张颌面色冷酷,亦不怠慢,挺枪骤马杀出。沙场之上,两人瞬间交马。全琮心知敌不过张颌,一来便施出浑身解数,先发制人,拧刀骤砍疾劈。张颌拧枪接住,枪法精妙绝伦,将全琮的攻势一一化解。两人杀了近有十数回合后,张颌忽地反攻,枪枪刁钻、迅猛,杀得全琮刀法大乱。又是十数合,全琮抵挡不住,勒马就逃。张颌怒喝一声,作势欲追。这时,在吴军阵中,冲出数员将士,各个拽弓拉弦,齐来接应。张颌却于马上按住长枪,取了雕弓,拽弓拉弦,双脚一夹,坐下马匹四蹄奔动,飞速追去。说时迟那时快,那数员吴将,拉弓便射。张颌在马上连连挪身避开,看得眼切,大喝一声,弓弦一震,箭矢骤射而出。

    只见那根箭矢快得无影,劲势之大,比之适才那数根箭矢,根本无法相比。全琮听得背后一声暴响,回头看时,仿佛看见一头青炎狂狮,张牙舞爪地扑咬过来,顿时吓得心头一紧,往前一扑,倒身就躲。‘嘭‘的一声震响,张颌一箭射中了全琮头盔上的红缨。对面阵上的吴兵见状,无不大惊失色,惊为天人。至于城上的魏兵,纷纷高举兵器,厉声大喝,士气高涨。那数员吴将见得,连忙拽弓又射。张颌一边纵马躲避,一边于马上张弓,一根根箭矢连射,例无虚发,那数员吴将纷纷应声倒地。全琮吓得面色苍白,狼狈逃回阵中。陆逊见张颌箭艺如此了得,面色深沉至极,眼中瞳孔骤缩,心中又在想计。此时却听对面的张颌纵声笑道。

    “哈哈哈!!陆伯言,我早知你定会使诈!!不过就凭你等鼠辈,我却视如儿戏!!”

    张颌笑毕,便拔马一勒,转回阵内,欲要回城。吴军阵内一众将士,早被吓得胆寒,却是无人敢前。陆逊冷冷地看着张颌离去,然后叹了一声,摇了摇首,下令撤军。城上魏兵见状,皆以为陆逊胆怯,无不放声叫骂、挑衅。

    陆逊引兵狼狈而撤,退到十数里外,诸葛亮却早已指挥兵马,将营寨设定。诸葛亮见吴兵各部人马大多都是垂头丧气,已料知今日战事,未能得利。随后,陆逊引着一众将士一同来到虎帐,诸葛亮一同跟随。不一时,众人坐定,陆逊坐于首席,将今日战况,简略说了一遍。帐内一众吴将,皆有愧色。诸葛亮听了,神色一凝,这个时候,他最好还是沉默是金。陆逊脸色甚是落寞,摇首叹道。

    “莫非我东吴果真无能人耶!?”

    陆逊此言一出,一众吴将不禁纷纷把头低得更低,好似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好过在此丢人现眼。全琮忍耐不住,大吼一声,猛地出席喝道。

    “我宁战死此处,亦绝不愿受此屈辱!!”

    全琮喝毕,怒气冲冲,就欲出帐再去寻张颌搦战。陆逊急忙叫兵士拦住,冷声喝道。

    “全子璜你竟技不如人,何必再去送死,你如此莽撞,难成大器!!”

    陆逊的话,如若刀剑,犀利无比。全琮满脸通红,却又发作不得,气得满脸狰狞。众将纷纷劝说。少顷,全琮渐渐压住怒火。陆逊面色一变,话锋一转,徐徐而道。

    “竟是正面交锋,非是其敌手,何不以计谋之?”

    陆逊话音一落,众将纷纷皆起喜色,跪伏请命。

    “愿听将军吩咐!!”

    陆逊面色一凝,又望向全琮,全琮一咬牙,也跪伏在地,拱手请命。陆逊方才沉声说道。

    “今日我见魏寇尤为谨慎,不敢轻易出战。不过张儁乂却极为轻视我等吴人。竟是如此,你等可如此如此。明日各做准备,以雪前耻!!”

    陆逊一计道出,一众吴将闻言,无不精神大震,抖数精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诸葛亮听得陆逊之计后,不觉露出一丝笑容,心中腹诽道。

    “这陆伯言不但才思敏捷,更能随机应变,难怪孙仲谋会如此重用此人!”

    就在此时,陆逊忽地转眼望来,诸葛亮微微一笑,两人眼神不知交流什么。

    次日,陆逊整兵完毕,麾下诸将各引麾下兵众,又再杀到东福城下。在陆逊指挥之下,各部兵马迅速摆定阵势。陆逊纵马而出,唤张颌出来答话。不一时,张颌赶到,眼中尽是睥睨之色,冷声喝道。

    “败军之将不知好歹,岂有颜面,又来搦战!?”

    陆逊听了,面色一寒,厉声喝道。

    “张儁乂,你休要嚣张,可敢率兵出城,与我决一死战耶!?”

    张颌闻言,冷然一笑,不慌不忙地答道。

    “我有城可据,占据地利,何必逞一时之气,与你搏杀!?陆伯言,你不必废话,要取东福此城,便发兵来取罢!!”

    陆逊早有预料,张颌不会中计,遂转马回阵,教军士毁骂。张颌只是不出,教军士塞耳,不必理会,只需把守城池。直到了晌午时候,天气炎热。陆逊教军士下马在于城下草地上坐,多半困乏,就于地上睡卧乘凉。城上兵士见状,连忙去报之张颌。张颌闻讯赶来,见吴兵人马果然都在草地上歇息,军心散漫。张颌眉头一皱,麾下将士见之,无不大怒,更兼以为吴人尽是乌合之众,齐言而道。

    “吴人欺我军不敢出城,此下正是时机,将军何不速速引兵出战!?”

    这时,司马懿却是急急谏道。

    “万万不可!!陆伯言非等闲之辈,此下教军士于草地歇息,分明是欲诱我军出城,切莫不可贸然出战!!”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志不可屈

    张颌听之,神色一沉。麾下将士却都不信,纷纷进劝。张颌厉喝一声,向司马懿问道。

    “那依司马主薄之见,该当若何?”

    “不必理会,教诸军严密把守城池便是,不待一时,吴人自会退去!!”

    司马懿疾言厉色,不假思索便是答道。张颌沉吟不语,虽知司马懿所言有理,但又轻视陆逊等吴人将士,有意再一挫吴人军心,扬其军威。张颌犹豫不决。这时,在张颌身侧有一将,凝声而道。

    “诸军皆欲作战,我军若不做进取,但恐失了锐气。依末将之见,将军何不率一队精锐兵马前往袭击,却又教两部精兵,于南、西两门侯备,随机应变。若吴人果真有诈,亦可及时接应。”

    张颌听了,神色一喜,此话正中他心头所想。张颌转眼望去,正是麾下裨将陈泰,话说这陈泰乃是司空陈群之子,字玄伯,自幼学习韬略、兵法,年纪轻轻,已颇有能耐。此下于张颌麾下担任都尉一职。张颌听言大喜,遂依从陈泰之计,教陈泰、司马懿各引一军于南、西两门侯备。司马懿见张颌欲要出战,又想陈泰此计甚妙,也不多劝。

    不一时,东门忽地打开。擂鼓大震,张颌率兵赫然杀出,顿时喊杀声震天动地。陆逊见状,急忙喝令撤军,吴兵倒戈弃马便逃,阵势大乱,狼狈不已。张颌纵马狂奔,连声叫喝,眼看就要追到吴兵逃散人潮的后部人马。忽然间,不远处的山林内,又骤起一阵阵喊杀声。只见张飞、全琮各引一部兵马倏然杀出。张颌见了,心头一震,暗想这陆伯言果然使诈。不过张颌已有准备,也不慌乱,教兵士稳住阵脚。张颌纵马在前,抵住复回来杀的吴兵。哪知那一队队吴兵人马,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勇不畏死,奋勇来战。又见各个吴军将士,争先恐后,各提兵器,奔马杀来。张颌一时间被杀得措手不及,很快便被一众吴将困在垓心中围杀。张颌怒声大吼,施出浑身力劲,拧枪暴刺,虽刺翻了不少吴将,但在一众吴将拼杀相搏之下,张颌连番挂彩。于此同时,吴军兵众,势如骑虎,奋勇突杀。魏兵渐渐抵挡不住。后来张飞、全琮纷纷引兵杀到,张颌军立即溃散。

    眼见张颌军就要被来势汹汹的三路兵马吞没。就在此时,南、西两门皆暴起一阵阵巨大的喊杀声潮。陈泰、司马懿各引一部兵马来救。张颌精神大震,大吼一声,拧枪突杀。一众吴将拼死相搏,厮杀甚是激烈。不过张颌最终还是凭着其骁勇,杀出了重围。忽然间,一阵飓风袭来,张颌心头一荡,耳边听得有人喝道。

    “张儁乂!!纳命来!!!”

    张颌望左边一看,只见全琮满脸狰狞,双眼尽是怒火、仇恨,仿佛要将张颌生生地撕扯成碎片,提刀骤马杀来。张颌心头一紧,眼看四处大多都是吴兵的人马,不敢怠慢,连忙纵马而逃。全琮见张颌要逃,气势高涨,纵马斜刺里望张颌截杀而去,叫骂不绝。另一边,十数员吴将,各提兵器,亦纷纷纵马来截。张颌暗暗叫苦不已,此下再也不敢起丝毫轻视之心,连忙突杀逃去。全琮和一众吴将追杀一阵,幸好张颌马快,连过险劫。

    “张将军勿慌!!陈玄伯来也!!”

    就在此时,陈泰引军赶来,张颌面色大喜,急飞马奔入,陈泰引军接住,眼见张颌身上铠甲多处迸裂,战袍被血染红,也是吃了一惊。张颌如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脸上还有余悸。这时,全琮等将引兵扑杀过来。陈泰见时势危急,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引兵抵挡。只见陈泰手提一柄鹰嘴长槊,骤马奔入,撞入乱军之内,左突右冲,径直突杀。全琮见陈泰如此勇猛,巨目一瞪,拍马迎去。两人瞬间交马,全琮提刀望陈泰面门就砍,陈泰挪身一避,人马分过瞬间,拧槊就扫。全琮倒身避开。这时,张颌已稳住慌态,重整兵马扑杀过来。

    另一边,司马懿令弓弩手射住两翼,又教刀盾手、长枪各出抵挡。在司马懿指挥之下,魏兵渐渐开始发起反攻之势。两军混杀剧烈,死伤无数。张飞眼见如此,暗道魏兵指挥之将实在了得。很快,张飞便发觉到对面阵中的司马懿,环目顿时大瞪,怒声大喝,提起蛇矛,望司马懿冲杀过去。司马懿忽觉浑身一阵肉颤,急眼望去,正见张飞宛如一头饥渴至极的凶兽般望自己冲杀过来。司马懿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不寒而栗,急教弓弩手放箭抵挡。张飞拧起蛇矛,忿然舞动,硬是拨开箭雨,不断突进。司马懿吓了一惊,连忙在一队精锐兵马的拥护下往后而逃。张飞越冲越快,所向披靡,司马懿眼见张飞来势汹汹,无人能挡,急教弓弩手射其坐下马匹。弓弩手听令,纷纷望张飞战马射箭。张飞面色一紧,急拨蛇矛而挡,四周魏兵一拥而上,围住张飞搏杀。司马懿见状,连忙指挥兵马,纷纷围去。霎时间,张飞便被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不过张飞就是张飞,只见张飞毫无畏色,怒吼一声,背后霍然显现出吞天巨兽的相势,手中蛇矛如若惊鸿掣电,舞得密不透风,不断冲突,势如破竹,杀得魏兵阵阵倒退。司马懿看得心惊胆跳,很快又指挥数队人马前去。一队刀盾手组成盾墙,张飞杀突过来,拧起蛇矛,猛然扫出,如有横扫千军之势。‘砰‘的一声巨响,那面盾墙轰然瓦解,就在此时,左右两队长枪兵扑杀过来,枪如苇列,狂突乱刺。张飞急抡矛抵挡,一时被杀住了去势,背后又有魏兵纷纷赶来。张飞恶战连连,力劲已去了过半,眼见难以杀到司马懿那里,也不多做纠缠,厉声吼道。

    “司马仲达,早有一日,张爷爷必取你项上首级!!”

    张飞喝毕,奋力杀开一处破口,转马便走,赶到正往过来接应的队伍之内。与此同时,张颌、陈泰亦与全琮还有一众吴将斗得正劲。两军越战越勇,大有不死不休之势。司马懿刚逃过一劫,转眼望向四周战况,见吴兵各个勇不畏死,暗想定是张颌轻视之举,激愤了吴人的斗志,脑念电转,急教后军兵士鸣鼓收兵。很快,鸣金号角声响起。魏兵后部人马先是突进,以乱箭接应,射开前阵的吴兵。吴兵纷纷躲闪,张颌听得鸣金声起,面色一凝,急喝撤军。全琮大瞪巨目,骤马欲追,却被陈泰截住。两人刀槊碰撞,快得惊人,杀个不相伯仲。

    与此同时,吴军后阵,陆逊眼眸眯缩,烁烁发光,最终还是止住了心中的冲动,下令撤军。毕竟此下,自军人马已拼杀许久,若是逼得魏寇过紧,皆搏命反扑,反倒难以取好。陆逊号令一落,很快吴军阵内亦传起了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吴兵人马纷纷撤去。于是魏、吴两军各自归去。张颌收兵回到城内,想起适才那一幕幕险境,不由脸色唏嘘,与众将谓道。

    “今日一见,吴人性子倔强,勇烈敢战,看来确是我太过轻视吴人了!!”

    司马懿听了,微微颔首,淡然而道。

    “士不可屈其之志,辱其之名。否则,势必遭其反扑,幸好今日我等尚有城池可据。否则依适才那态势,吴人岂会轻易撤军,大有可能会与我等拼个玉石俱焚,不死不休!!

    张颌闻言,心里一揪,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与司马懿谓道。

    “司马主薄此言,实乃金石良言,颌当谨记在心。“

    司马懿面色肃然,微微颔首,眼中更带着几分虑色,与张颌说道。

    “此下吴人三军激愤,战意昂然,锐锋正劲。陛下交予重任,教我等把守东福,我等为明其志,皆立以军令状。如今我军已无退路,务必要把守城池,不容有失。更何况,那诸葛孔明数日来不见丝毫动静,不知其在揣谋着什么诡计,将军当应谨慎。”

    张颌听了,神色一凝,重重颔首应道。

    “司马主薄所言极是。颌已知当如何去做。”

    张颌说毕,先严色厉词喝叱诸将一番,去其傲心,然后又一一吩咐,教各人不得擅离职守,谨慎处事,把守城池,不可出些许差错。诸将领命,更兼司马懿提起军令状之事,众人自然不敢再掉以轻心。

    却说另一边,陆逊收军归寨。今日一战,两军虽拼杀激烈,但吴军却是更胜一筹,虽折损了两千余人马,但却歼灭了近三、四千魏兵,若非司马懿、陈泰两军及时赶援,张颌那部兵马更大有可能成功歼灭。而张颌在众将搏杀相拼之下,连连挂彩,狼狈而逃,可谓大震军心,军中兵众各都是战意盎然,一改先前颓态。在陆逊虎帐内,一众将士各个眼光炯炯有神,似乎杀个不够,还欲再去拼杀。诸葛亮笑容可掬,一一称赞。如此一来,众将隐隐对诸葛亮等一众残蜀遗臣暗生的嫉恨,也消去了大半。陆逊神色一凝,忽然说道。

    “今日幸赖诸位奋勇杀敌,扬我军威,教那张儁乂不敢再轻视我等东吴俊杰。前耻虽能得雪,但国仇家恨尚在眼前。还望诸位多加努力!!”

    陆逊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神色一震,齐声喝道。

    “我等愿效以死力,与魏寇决战到底!!”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司马懿的醒悟

    陆逊大喜,与众将承诺,待平定乱局,日后定然一一将众人功绩禀报,让众人一一受赏。诸将无不欢喜。少顷,议席散去,诸将纷纷而出。很快,帐内唯独剩下诸葛亮与陆逊二人。陆逊面容一紧,与诸葛亮谓道。

    “依先生之见,当下我军该当若何?”

    诸葛亮面色从容,手中轻摇羽扇,与陆逊徐徐谓道。

    “想这时候,朱将军等精锐兵众已将赶到吴县附近。亮这数日,观魏寇所动,极为谨慎。若非张儁乂还有一众魏将,心起轻视之心,绝不会贸然出战,大有死守之心。以此看来,若亮所料无误,老贼必是教张儁乂在此抵住我军,另一面却早已从平阿出军望吴县杀去。”

    陆逊闻言,面色大变,心头连跳,急与诸葛亮说道。

    “如若这般,吴县危在旦夕。只恐就凭朱义封那三千精锐,难以扭转局势!!”

    诸葛亮听了,却是淡然一笑,不慌不忙,从容笃定而道。

    “右将军稍安勿躁。老贼以为我等皆被挡于东福,未曾留意后方。朱将军乃机警之人,但见时机,必会盛势而发,亮却以为,三千兵众足以力挽狂澜,使得老贼措之不及,自乱阵脚。而吴王雄才大略,吴县之中更有鲁子敬、顾元叹等智谋之士,但见老贼军乱,势必会趁乱出军,如此一来,老贼大军溃散,兵马虽众,反而更难以整军,一旦势乱,则一发不可收拾也!!”

    诸葛亮双眼炯炯发光,光亮照人,陆逊听了,心头连连抖动,长叹一声,无比钦佩地拜礼而道。

    “先生运筹帷幄,调兵遣将之妙,逊实不如也!!若是此番东吴危势得解,逊定当与吴王如实禀报,以报先生恩德。”

    诸葛亮微微一笑,轻言说道。

    “东吴与蜀汉早已结下秦晋之好,相互扶持,乃是应当之事。亮不敢居功,只望到时吴王能给予一安身之所,与我等蜀汉之人重整旗鼓,待他日东山再起,复夺失地!!”

    陆逊闻言,对于诸葛亮的忠义,尤为倾服,不过暗中却又是大感惋惜。两人商议一阵,诸葛亮教陆逊继续做强攻急切之态,让张儁乂等人心有松懈,为朱然那部精兵以作掩护。陆逊听是有理,便是依从。

    随后数日,陆逊连日发兵攻取,张颌引军把守城门相抵。两军声势虽大,但正面交锋却是极少,死伤亦是不多。张颌以为陆逊、诸葛亮无破城之法,心里松懈。一日,吴兵又是虎头蛇尾地撤去。司马懿见了,却是毫无喜色,反之一脸的异色、疑惑。张颌见了,心头一紧,遂向司马懿问道。

    “司马主薄,可是心有疑虑!?”

    司马懿听张颌问起,重重颔首,手扶胡须,凝声而道。

    “我见这多日,吴贼空有声势,却又屡屡与我军在城下交锋一阵,便立马撤去。贼军如此诡谲,实在反常。”

    陈泰在旁听到,神色一沉,忽然说道。

    “依末将之见,此贼军并无破城妙法,却又恐强攻硬取,将大折兵马,故而如此。”

    司马懿听了,眼角一抽,摇首便道。

    “若有贼军仅有陆伯言一人,玄伯此言,大有可能。但玄伯别忘了,贼军还有诸葛孔明此人坐镇。诸葛孔明才智之高,非我辈能料!!”

    张颌听言,眉头一皱,沉声而道。

    “莫非诸葛孔明,暗中藏拙,却是另有图谋?”

    “绝非如此。依时下局势,诸葛孔明等残蜀遗臣,与东吴同舟共济,唇亡齿寒。而蜀汉与我大魏素来仇深似海。若是东吴被我大魏所吞。诸葛孔明唯有投我大魏,方能以保得其主刘禅无患。但诸葛孔明一生以光复汉室为己任,宁死亦不会投于我大魏!”

    司马懿眼光灿然,说得煞有其事,似乎对诸葛亮极为了解。张颌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一时不知诸葛亮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陈泰神色一震,张口说道。

    “两位明公不必多虑。时下我等只需保得东福无失,便可完成陛下的令旨。贼军若何,何须多去费心!?”

    司马懿闻言,眉头一皱,微微摇首,这陈泰还是入世未深,不知兵法之诡。这时,张颌面色一沉,眼光凌厉与陈泰谓道。

    “玄伯此言差矣。两军对阵,当需知其谋,方可制胜克敌!!诸葛孔明乃百里之才,才谋百出。所谓事出反常必有诈也。贼军多日虚张声势,暗中必有谋略。陛下之令,虽只教我等把守东福,但其中所意,乃是要我等抵御陆伯言的大军,使得陛下无后顾之忧,能倾势攻打吴县,一举平定伐吴之战!!玄伯如此松懈,势必酿成大错!!”

    陈泰一听,顿时心头一揪,方知其中利害,连忙拱手告罪。张颌摆了摆手,遂向司马懿望去。司马懿眼眸眯缩,两人目光对视,似乎都有相同的忧虑。司马懿神色一凝,问道。

    “将军是否怀疑贼军暗中已调拨兵马,往吴县救援去了?”

    司马懿此言一出,更是应证了张颌心中的所虑。张颌重重颔首,与司马懿谓道。

    “司马主薄所言,正合我之心事。”

    张颌话未已,一旁的陈泰便急急说道。

    “可是,贼军若取近路,通往吴县,必要先过平阿,如此一来,东福乃是必经之处。贼子如何能凭添双翼,从而跃之?!”

    司马懿闻言,冷然一笑,与陈泰谓道。

    “世上绝无必然之事。贼军深熟吴郡地势,或有暗道、捷径,从而进之,万不可掉以轻心!!而依我所见,贼军连日虚张声势,所意乃在吸引我军注意。因此若我所料无误,十有七、八应是如此。”

    张颌听言,眉头皱得更紧,带着几分急躁向司马懿问道。

    “那依司马主薄之见,我当若何!?”

    司马懿抖数精神,脑念电转,疾言厉色而道。

    “我军不熟地势,若要贸然寻索,必定多耗时日。依我之见,将军当一面派人日夜兼程,通报陛下,教陛下早作准备。陆伯言大部人马皆在此处,调拨而去的兵马,必不会多。只要陛下能早料此事,有所提备,诸葛孔明之计,便将功亏一篑!!同时,我军却又将计就计,与陆伯言的大军在此纠缠,松懈其心!!”

    张颌闻言,眼中连射jing光,颔首应道。

    “司马主薄所言极是!!我这就立马速去调拨!!”

    张颌说罢,陈泰神色一震,主动请缨。张颌见了,想陈泰虽少经战事,但才思敏捷,能够随机应变,更有急智,便教陈泰立马收拾行装,待夜里初更立即出发。这时,司马懿忽然心头一抖,疾声叫住准备离去的陈泰。

    “玄伯且慢!!诸葛孔明素来料算如神,必会有所防备。你若要去,可分两部兵马而去,教一部先行,看其动静。若果中了贼军埋伏,你大可趁乱而去!!”

    陈泰猛地叫住脚步,便听得司马懿在后如此喊道。陈泰不禁脸露疑色,暗道司马懿过于多虑,杞人忧天。

    不过张颌却是脸色一紧,煞有其事地颔首向陈泰吩咐道。

    “若非司马主薄及时提醒,我几乎误了大事。玄伯,你便依司马主薄之言行事,此中事关重大,若成矣,可保城内二万将士性命无忧,若有错失,我等皆性命堪忧!!万万不得有误!!我予虎符与你,你可随意调拨军中精锐,务必要将此事,早日告之陛下,切勿有误!!”

    陈泰听张颌如此慎重吩咐,脸色连变,不敢再有丝毫松懈之心,拱手应诺,从速速离去。比及黄昏时候,陈泰调拨已定,征召了一千精锐,其中大多都是百人将以上的将校。渐渐地,夜色降临,陈泰速速吩咐,随即一员名叫高平的都尉引数百精锐先出城外,望平阿方向速进。陈泰则引剩余兵马,徐徐随于其后,到一处芦苇丛内隐蔽,静观动静。

    却说高平引着数百轻骑,一路径直而去,刚转到一处路口,忽然间响起一阵阵弓弩震响。高平大惊失色,急眼望去,只见前方山坡处,一片片箭潮,当头射落下来。高平急舞起手中大刀拨打,疾声大喝,有埋伏。高平麾下将士纷纷反应过来,各提兵器抵挡。不少人坐下战马被射中,顿时纷纷摔落马下,响起一阵阵惨厉的叫声。忽然间,山坡之上,一员手提大刀的吴将赫然杀落。高平眼疾,很快便认出那将正是全琮,顿时吓得魂魄惊飞,勒马就逃。

    原来诸葛亮多日前教陆逊在东福城外方圆七、八里,布于暗哨,但见东福城内有何动静,立刻报于早就在暗中在山下某两处屯兵的全琮、李福。而就在不久前,斥候发觉高平那部兵马正往平阿方向而去,急忙回报于全琮。全琮听闻立即引兵前去埋伏截杀,又依陆逊早前吩咐,派人通报另一处的李福,教他早作准备。

    却说此下全琮纵马从山坡上冲突而下,如有天崩地裂之势。高平见全琮势如骑虎,吓得勒马就逃。全琮驰马飙飞,猛地赶了过来,手起刀落,望高平后脑勺就砍。寒光一闪,一颗头颅冲天飞起,高平连惨呼都来不及,被便全琮一刀砍死。头颅坠地,血液迸飞,四周的魏兵见了,无不变色,纷纷各勒马匹奔散而去。全琮面色狰狞,把刀一招,遂引兵马掩杀。

    而就在不远处东面的一处芦苇丛内,陈泰听得一阵阵狂烈的喊杀声中,夹带着无数凄厉的惨叫声,顿时脸色连变,方才知自己乃井底之蛙,对司马懿极是倾服,暗暗庆幸若是并非司马懿早有料算,此下他定已遭到了埋伏。陈泰却并非畏惧落于险地,而是唯恐难以完成使命,受万夫所指,祸延三族!!陈泰精神一震,眼光烁烁,立马引兵趁乱绕路而去。而另一边,全琮只顾着追杀高平麾下部署,却也不知暗中有一部兵马正趁乱望平阿而去。

    陈泰一路小心谨慎,却又不敢有所怠慢,心惊胆跳,浑身神经紧绷。且说另一部屯于附近的吴兵,其统将李福,乃山贼出身,颇有武艺,于会稽蛇盘山上占山为王,后来被孙权派兵征讨。李福知非东吴军敌手,便率众投降,时在陆逊麾下任牙门将之职。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三胜

    李福性子暴躁,尤为嗜酒。不过平日里,在陆逊治下却不敢放肆。陆逊以为李福贼性已改,更兼麾下无将可用,有意提拔李福,便付与重任。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逊又哪里料到,李福自领一军所屯,便开始放纵起来,连日在帐内饮酒,每每饮得大醉,其麾下将士皆是其昔日旧部,也不去劝,反而一同与李福在军中饮酒作乐。

    此下李福正于帐内与麾下部众饮酒,忽然有一队七、八人队伍,赶到了李福屯兵之所的营外,急与营外把守兵士告之前事,教其去报。那些守卫听得,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入帐来报。李福一听,浑身肉颤,急忙翻身,教麾下部署立马准备。哪知其麾下部署,各个都醉了七分。李福也是醉眼朦胧,头昏脑胀,待他将兵马整备完毕,已是去了半个时辰。李福用冷水洗脸,然后又教麾下部署各去打水洗脸,众人强打精神,立马起军出发。

    待李福引兵赶到先前已议定的埋伏位置时,正好陈泰率兵赶到。陈泰见得前面有一部吴兵人马拦截,心头一惊,不过很快便看到其军队伍不整,兵甲凌乱,尽是乌合之众。陈泰双眸大瞪,高举手中长槊,纵马就冲,其麾下六、七百精兵纷纷跟随而去。说是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陈泰一马当先,撞入了李福军内。李福埋伏未定,却见陈泰杀气汹汹地杀了过来,顿时吓得面色剧变,酒意去了大半。陈泰舞起长槊,左突右冲,宛如一头脱缰猛兽,杀得李福部众,人仰马翻,惨叫不绝。李福大喝一声,声大响亮。这李福乃七尺大汉,长得虎背熊腰,善舞一柄狼牙棒。只见李福猛地挥起手中狼牙棒,截向陈泰,当面砸了过去。陈泰毫无惧色,猛地一闪,长槊一扫。李福酒醉未清,身体慢了几分,躲避不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李福惨叫一声,跌落马下。陈泰策马赶去,猛提长槊望李福刺去。李福连忙打滚,狼狈至极,却是保住了性命。陈泰唯恐吴兵来援,不欲过多纠缠,转马突杀,引兵瞬即杀透而去。李福军被杀得溃散,眼见陈泰引兵突去,却无人敢追。李福急忙上马,赶去后军时,陈泰已冲远去了。李福又见军内各个军士皆有畏色,心中就算掩杀追去,也无济于事。

    李福唯恐陆逊得知此事后严惩重罚,小命难保,急与一众军士商议后,立马赶回营内,取了辎重,望附近一带山岭逃往去了。

    且说全琮斩杀高平,引军掩杀,将其部署尽数所擒,无一人逃脱。全琮教一队兵士将俘虏押去大寨,报与陆逊。然后全琮又教一队兵士前往去李福营内打探。不一时,前去李福那里的兵士急急回报,说李福营内空无一人,主帐内满地酒坛,酒气冲天,营内辎重尽无。后来他等去营外去探,发觉附近有一处血迹斑斑、横尸遍野,死的大多是李福的人马,其中也有魏兵的尸体。全琮一听,顿时色变,似乎已料到何事,猛地起身,忿然一掌拍碎奏案,怒声喝道。

    “这李福定是喝酒误事,被魏寇突破去了,却又恐被右将军责罚,率众畏罪潜逃去了!!”

    全琮心里大急,立马教军士备马,迅即赶往大寨去报与陆逊。时值夜里三更,陆逊正于帐内秉烛观书,忽然一阵狂风拂来,灯火摇曳。陆逊眉头一皱,忽然兵士来报,全琮求见。陆逊脸色一变,暗道定是出事了,立马召全琮入见。全琮风风火火地入帐,拜礼毕,遂细说前事。陆逊听闻,顿时大惊失色,带着几分羞愤、悔色喝道。

    “李福贼性不改,我实不当用此贼子!!”

    “右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全琮脸色大急,疾声问道。陆逊神色一凝,速与全琮谓道。

    “情势紧急,此下只好再请那诸葛孔明,为我等出谋划策,一同商议!!”

    于是,陆逊速教帐外守卫去请。少顷,诸葛亮赶到,一脸凝重之色,似乎已猜到陆逊深夜来召,定是有不测之事发生。陆逊面色肃然,也顾不得作礼,当下便把前事告说。诸葛亮闻言,面色微变,眼眸眯起,摇首长叹一声,徐徐而道。

    “司马仲达,果然有所发觉。那部魏寇此去,必是要报说老贼,教其防备后方来袭。”

    陆逊眉头深锁,急问道。

    “竟是如此。我等岂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耶!?依先生之见,我等是否当急切望吴县进军!?”

    诸葛亮闻言,立即便是摇首答道。

    “万万不可。我军若贸然而动,张儁乂必定引军前来掩杀。若不破之东福,击破张儁乂兵众,我军不可轻动!!否则有个万一,吴县将孤立无援,必败无疑!!”

    全琮在旁听得,如有燃眉之急,疾声呼道。

    “可那张儁乂据城而守,我军急切难下,纵然击破其军,恐怕亦要耗费不少时日,更兼还不知要折损多少兵马!!”

    全琮满脸狰狞,扯声嗓声喝道。陆逊神色一沉,一摆手向全琮叱道。

    “子璜休得放肆。落得如此地步,皆因我用人之失也。”

    陆逊说毕,遂转向诸葛亮,替全琮作礼赔罪。诸葛亮并无怒色,叹声而道。

    “全将军性子忠烈,忧心国事之难,实属人之常情。不过依这时日料算,朱将军此下大有可能已到吴县境外,随时可袭击老贼军侯。只要朱将军能把握时机,纵然那部魏寇赶去,也是为时晚矣!”

    诸葛亮从容不迫,凝声而道。陆逊听了,神色一震,脑念电转,细细推算后,确如诸葛亮所言。顿时,陆逊脸色好了几分,心中急意也消去了大半,拱手谢道。

    “幸好先生在此,否则我等被眼中急势所蒙蔽,定将自乱阵脚,被那张儁乂、司马仲达有机可乘,以致酿成大错。”

    诸葛亮淡然一笑,淡淡而道。

    “所谓紧行无好步。而人往往处于危急之势时,大多会难以观清局势,以致一步错,步步皆错,反倒是作茧自缚!”

    陆逊面色一凝,颔首应道。

    “先生金玉良言,逊当谨记在心。那依时下局势,我军当如何调动!?”

    “亮以为,我等已早出奇兵,成与不成,皆于朱将军之肩上。而张儁乂、司马仲达皆非等闲之辈,与其对峙,我等当以静制动,以不变,而应万变,坐等时机。待时机到来,魏寇自会自乱阵脚,我军蓄jimg养锐,盛势出之,定可克敌制胜!!”

    诸葛亮双眼烁烁发光,一席话道下,陆逊大有领悟,重重颔首。于是至此之后,陆逊按兵不动,与东福城内的魏兵对峙,不见丝毫急切。张颌、司马懿见状,亦是冷静对应,并无贸然举动。

    东福战事且说到此。却说约是半月前,张颌引兵望东福而去。数日后,曹操整兵完毕,只留数千兵马把守平阿,他则亲率五万兵众,声势浩荡地杀往吴县。曹操素来行军神速,星夜赶路,直到吴县城外数十里处设立营寨。曹操严密布兵提防,于吴县城外南面山岭连营七、八里。从吴县南门望去,可见旌旗蔽日,处处可见。吴兵见之,急忙报说孙权。孙权听闻曹操已兵逼吴县,脸色剧变,殿内一众东吴文武,各个大惊失色。鲁肃神色一凝,慨然而出,向孙权谓道。

    “王上不必多虑。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臣以为,时下我军有三可胜也!!”

    孙权听了,碧目一瞪,迸射jing光,连忙问道。

    “子敬此话怎讲,快快与孤道来!!”

    鲁肃面色肃然,拱手一拜,环视众人,慨然而道。

    “吴县防备充足,各门皆有瓮城加防,固若金汤,更坚固于南昌。我军据而守之,尽得地势之利。此为一胜也!”

    鲁肃此言一出,孙权微微颔首,一众文武急色也去了不少。鲁肃随而又道。

    “此下老贼虽来,但其麾下兵马却无昔日南昌之时,十数万之众!!吴县城内,足有数万兵士,大多都是精锐,时下国难当前,吴县上下齐心协力,万众一心,拼死相抵,尽得人和之利。此为二胜也!”

    孙权碧眼精光更胜,嘴角已起一丝笑容。而殿下一众文武,面面相觑,各个都是精神大震。鲁肃沉了沉,遂又说道。

    “老贼无义来犯,东吴各郡将士无不激愤,顽强抵抗,奋起搏之,虽难挡老贼之势。但老贼麾下兵马,恶战连连,时值至今,皆都以筋疲力尽。而我军于吴县此处,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此为三胜也。我军据此三胜,王上,还有诸公又何须俱之!?”

    “哈哈哈哈!!!好!好!!好!!!鲁子敬所言,大快人心!!今日起,孤当率诸位卿家拼死迎战老贼,势要与老贼决一死战!!”

    孙权猛地起身,浑身气势迸发,碧眼光焰照人,纵声大笑道。吕蒙等武将,纷纷而出,拱手而拜,齐声喝道。

    “我等势死追随王上,与老贼死战到底!!!”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曹操的驳斥

    一众武将扯声大喝,声势震天,整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宛如在摇晃起来,霎时间战意如若怒涛卷席,杀气宛如惊涛骇浪。孙权大为壮之,速令鲁肃、吕蒙前去准备。两人领命,速速退下。一众文官谋士,也不怠慢,纷纷善言而谏,以抚慌心,赠众人之锐气。当日,吕蒙正于城内校场调拨,忽然有兵士来报,魏寇已在南面龙腾山上立下九个寨栅。吕蒙听了,虎目一瞪,却是不信,立马引数骑出城,凭高望之,果见龙腾山上九寨势如长蛇,首尾相顾,连营七、八里,气势骇然,隐隐有肃杀之气传来。吕蒙不禁大吸了一口凉气,与左右谓道。

    “此寨形势绝妙。看来老贼用兵之道,果真当今罕有。”

    吕蒙神色沉着,看了一阵后,遂赶回城内。当夜,吕蒙与鲁肃一同来见孙权,报说九寨连营之事。孙权听闻,碧眼眯缩,冷声而道。

    “老贼营寨如此设立,我军难以袭击。看来只能在城下与其交锋,据城击之。”

    鲁肃闻言,重重颔首,与孙权谓道。

    “王上不必多虑。老贼营寨虽妙,但却乃攻方。我军不需主动,只管把守城池,待时机一到,自能大破老贼!!”

    孙权听了,心头一定,对鲁肃亦是极为信任,遂教其可自行调拨。鲁肃领命,与吕蒙拜礼毕,一同告退而去。

    到了次日一早,曹操未免夜长梦多,欲要早日攻破吴县,当即率领各部人马,望吴县进发。只见吴县南面,各部魏兵人马,漫山遍野而来,气势汹涌,喊杀声震天动地。城上吴兵见之,无不失色,各个都不禁,紧紧地抓着手中兵器,准备厮杀。不一时,吴县南门外,曹操摆定阵势,三万魏兵分为赤、黑、白三色,各以队列而站。曹操立于门旗之下,身穿恶煞铠甲,黑绸大袍的典韦,宛如九幽魔神,策马立于曹操身后。曹操脸色一凝,在城上城下魏、吴两军地注视之下,猛地掣出腰间倚天宝剑,纵马而出,宛如绝世帝王,威风凛凛。孙权身穿金灿虎甲,一袭龙威虎袍,望着曹操策马赶来,心头不由一荡。忽然,只见曹操猛地勒住马匹,手举利剑,纵声喝道。

    “孙家小儿!!朕如今已杀到你东吴都城,你气数已尽,何不速速投降于朕。朕可封你为吴侯,吴郡之地,皆为你孙家封地!!如此可好!?”

    孙权闻言,碧目大瞪,跨出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曹操,喝道。

    “老贼!!东吴乃孤之父兄所创基业,分寸之地,不得让予!!你莫要痴心妄想,孤宁死亦绝不投降!!你要战便战,喝毕在此废话连篇!!”

    “哈哈哈!!到了如此处境,孙家小儿你还敢大言不惭,不愧是昔年江东猛虎孙文台之子,小霸王孙伯符之胞弟!!”

    曹操放声大笑,然后忽又话锋一转,向孙权喝道。

    “孙家小儿,你且说你凭甚与朕相抗!?”

    孙权面色冷酷,立马便道出鲁肃前番所说的三胜。曹操听了,眉头一皱,暗暗心惊,但表面还是笑容可掬,脑念电转,很快便有应付之言,笑声而道。

    “哈哈!!你此三胜,于朕看来,如同儿戏!!你占固城而守,朕却有霹雳车这等攻城利器。你等吴人欲要拼死相抵,朕之雄师,乃是当今天下精锐之师,各个豪杰,人人骁勇善战,却也不惧!!至于你言,朕之雄师皆以筋疲力尽,此乃谬言。如今朕之伐吴大业,眼见即将完毕,一举可破之。朕麾下将士,无不欲要争先立功!!”

    曹操字字铮铮有力,掷地有声。孙权还有一众将士听之,无不变色。鲁肃见了,心头一震,连忙教城上弓弩手发箭去射。猝然间,城上冷箭齐飞,向曹操密集射来。曹操坐下宝马绝影,极有灵性,似乎早察觉危机,嘶鸣一声,马首一转,猛地冲走。曹操吃了一惊,回首望去,见城上乱箭射来,吓得一阵变色。还好,绝影宝马早有反应,乱箭都够不着。典韦看得眼切,大吼一声,舞起双戟,来迎曹操。少顷,曹操入阵,面色冷酷,厉声叫道。

    “孙家小儿,朕不欲生灵涂炭,多造杀孽,劝你投降。你却不知好歹,欲要与朕为敌,如此便别怪朕冷酷无情!!”

    曹操喝毕,顿时把剑一招,一声令下,中军内的霹雳车蓦然发出一阵阵巨响。一颗颗硕大的飞石冲天飞起,击打向瓮城。孙权见状,面色大变,急忙躲避,一众将士连忙护住孙权,带其一路退到南门的敌楼之内。一阵阵轰鸣炸裂声,不断传起,吴兵纷纷躲避,被飞石砸中的兵士,嘶声惨叫。有数颗飞石跃过城门,砸到城内民房,幸好鲁肃早就遣散了南门附近的百姓,因此只是毁了民房,并无百姓牺牲。霹雳车连番攻打,曹操就在前阵门旗之下,冷眼瞰视,随即又是一声令下,前部兵马蜂拥而出,并力前往运土填沟掩壕。吕蒙神色寒冽,毫无惧色,在瓮城之上指挥着各部人马。但见飞石砸落,兵士听令躲闪,魏兵逼近,又听令阻扰。在吕蒙的指挥之下,吴兵渐渐地习惯了在飞石的袭击之下作战。原来,自从南昌战败,吕蒙便日夜研究如何应付这霹雳车,在吕蒙煞费苦心之下,已有了不少心得。

    曹操眯着那双如能吞天般的细目,眼看瓮城上的吕蒙,指挥得有条有序,霹雳车的威势大大减弱,不禁眉头深锁,暗暗惊道。

    “这吕子明果真是一百年难遇,不可多得的人杰也。”

    就在曹操思索间,前面进往填沟掩壕的兵士,被城上射落的乱军、落石、巨木击得节节败退。曹操面色一凝,今日他本是只欲试探,当下见战况不利,当机立断,教军士吹起鸣金号角之声。霎时间,正在前面冒着箭雨、落石、巨木的魏兵听得,纷纷争先恐后地撤走,一片大乱。曹操纵马而前,挥剑指挥。曹操素来治军严明,那些撤回的军士立马不敢放肆,连忙各依队伍,徐徐而回。随即,曹操又令两翼兵马突进,提备吴兵掩杀,前军、后军缓缓撤去。在瓮城之上,吴兵见得魏兵撤退,无不大喜,振臂高呼,士气大震。数员将士,急来向吕蒙谏道。

    “吕将军,魏寇锐气已挫,何不下令盛势掩杀,以震三军!!”

    吕蒙闻言,却是面色冷淡,虎目眯成两道凌厉发光的细线,望着城外撤走的魏兵人马,冷声喝道。

    “不可!!老贼此番只是试探,并无倾势来攻,其军两翼,早有准备。若我军贸然出城,难以取好。不得妄动!!”

    吕蒙素有军威,此时严厉喝令。诸将皆不敢言。不一时,孙权还有鲁肃等一众将士赶来,孙权碧目烁烁发亮,果见魏军撤去,纵声笑道。

    “哈哈哈!!老贼适才还敢大放厥词,如今却狼狈而退,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孙权笑毕,一众将士纷纷附和。孙权自以为吴县固若金汤,曹操难以攻破,甚为大喜。吕蒙眉头一皱,正欲发话。这时,鲁肃却忽然向吕蒙暗作手势。吕蒙会意,虽是疑虑,但还是未有说出心中之话。孙权一一封赏军士,教众人努力作战,待平定战事,皆有重赏。一众将士无不大喜,战意盎然,对魏军的畏惧尽消。后来,孙权满脸笑意地离去。吕蒙将鲁肃拉到一边,凝神沉声问道。

    “大都督,你明知老贼今日只是试探,并非心怯而退,为何却不让我与王上陈说其中利害。若是王上因此生了轻视之心,迟早必酿成大祸!!”

    鲁肃微微摇首,不慌不忙,淡然而道。

    “子明无需多虑。王上雄才大略,察事入微,岂会不知此中深浅。适才老贼以言推翻我前番三胜之说。军中将士听之,无不皆露惧色,军心动摇。王上之所以故作喜态,乃是欲要振奋军心,逝众人之忧心。你适才若贸然说出,岂不枉费了王上一番苦心!?”

    吕蒙一听,方才醒悟过来,呐呐而道。

    “原来如此。幸亏大都督暗中提醒,否则蒙几乎误了大事。”

    就在吕蒙话音刚落,忽有兵士赶来,报说孙权召见他与鲁肃二人。吕蒙与鲁肃对视一眼,遂随着兵士急赶而去。

    少顷,吕蒙与鲁肃一同赶到了宫殿内的御书房。孙权负手而立,神色凝重,已是等候许久。孙权见两人已到,遂向左右投去眼色,众侍臣退去。

    “老贼今日只是试探,迟早必会倾势强攻。此下吴县内,一众文武看似意志坚定,实则暗里惊慌不已,人心惶惶。孤听今日老贼所言,亦并无道理。子明、子敬你等认为,吴县之战,能有多少胜算!?”

    孙权碧目眯起,面容端然,凝声问道。鲁肃神色一紧,脑念电转,拱手拜道。

    “若众人齐心协力,并无变故,我军足有七成胜算。但若众人心存怯意,且又变故突起,我军恐怕只有不到三成胜算!!”

    “大都督所言,正合蒙之心事。

    鲁肃所言,与吕蒙所想几乎相合,吕蒙神色沉着,随之附和。孙权听了,碧目猛地睁开,沉声向鲁肃问道。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梼杌司马师

    “子敬口中变故,所指何事!?”

    其实孙权心中已有料算,不过却还是想看看是否与鲁肃想到一块去。鲁肃叹了一声,强震精神答道。

    “七、八日前,承渊派人传来报信,报说贾文和的大军已杀到了海陵关。海陵关乃是吴郡北边门户,若是被贾文和攻破,其军便可长驱直入,兵逼吴县。到时,吴县遭两军夹攻,我军军心定乱,危难在即,人人自保,恐怕难以久继!!”

    果然,鲁肃所言,正中孙权心中所虑。孙权面色更是沉重几分,带着几分苦涩而道。

    “贾文和心思毒辣,才智百出,深藏不露。昔年周公尚在世时,曾有言此人比起郭鬼才更为令他忌惮。孤料就凭承渊,恐怕并非其敌手。只望承渊能抵住贾文和,直到伯言的大军赶到吴县!!!”

    鲁肃听言,心头一揪,连忙向孙权安抚道。

    “王上不必多虑。老贼不惜大动兵马杀往吴县,想必后方空虚,依微臣所料,无需多日,伯道的兵马必然长驱大进,救援吴县!!”

    孙权微微摇首,长叹一声,与鲁肃谓道。

    “子敬无需瞒孤。老贼在平阿本有七、八兵马,据探子回报,此番老贼却只率了五万兵马杀来。今日在战场上,亦不见那张儁乂还有司马仲达的身影,想必老贼必是派此二人,引兵前往抵御伯言的兵马。张儁乂、司马仲达此两人之利害,子明先前于平阿便曾与之交锋。孤已知也。伯言若想急切突破此二人的防线,赶往吴县,恐怕是难于登天!!!”

    孙权此言一出,鲁肃不由一阵色变,只是瞒不过孙权。这时,吕蒙却是面色慨然,与孙权安抚道。

    “王上勿忧。陆伯言之谋略胜蒙十倍,兼其军中更有诸葛孔明出谋划策。纵是张儁乂、司马仲达,亦绝非两人敌手。王上只需率我等把守吴县,蒙料定必有转机!!”

    吕蒙眼射jing光,战意昂然,孙权见之,心头一壮,重重颔首而道。

    “子明所言是理。事已至今,孤不得丝毫胆怯,但尽除杂念,与老贼决一雌雄。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胜败皆乃天命,孤尽力而为,无论结果如何,亦无憾也!!”

    孙权强震精神,吕蒙与鲁肃亦是精神抖擞,君臣三人商议至夜,方才散去。却说,另一边在龙腾山上的魏军大寨内。曹操撤军归来,各军整顿完毕。曹操正于帐中思虑,忽然典韦还有一众将士在帐外求见。曹彰召众人入帐。众人拜礼毕,齐声问道。

    “今日我军锐气未挫,陛下为何却下令撤军?”

    曹操听言,面色一沉,淡然而道。

    “今日之战,朕意在试探。吴人把守城池,虽有霹雳车袭之,却仍临危不乱,各以反击。我军逼迫不得,前往填壕掩沟的兵士更是死伤不少。再是贸然进取,只会多造无谓伤亡。朕故下令撤军。”

    曹操此言一出,众将方才醒悟。这时,一年轻少将,神色一凝,向曹操拱手拜道。

    “竟是如此。不知陛下有何妙法?臣愿效死而往!!”

    曹操闻言,定眼望去,见乃是司马懿之长子,司马师也,咧嘴一笑,谓道。

    “哈哈,后生可畏。子元骁勇敢战,司马仲达生了个虎子!!”

    司马师听曹操如此称赞,却毫无得瑟之色,甚是谦虚应道。

    “陛下谬赞。臣司马一族,深受国恩,无以为报,敢不效死报耶!!?”

    曹操甚喜,连声叫好,忽地心起一计,封司马师为振威校尉,与司马师教道如此如此。司马师闻言,神色一震,奇丑无比的脸上,射出两道精光,慨然领命。

    到了次日一早,曹操先教司马师为前军,进往吴县城下搦战。司马师领命引兵而前,摆开阵势,纵马出阵,向城上吆喝喊道。

    “我乃大魏振威校尉,司马子元也!!吕子明,我听闻你骁勇善战,乃东吴虎贲上将,可敢与我决一死战呼!!?”

    城上吴兵,见司马师年纪轻轻,真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搦战自军大将吕蒙,无不冷笑。吕蒙听得,神色一冷,心想此下正需振奋军心,若是自己不敢应战,士气必定大挫,遂厉声喝道。

    “竖子休得猖狂,我这就来取你项上首级!!”

    吕蒙喝毕,立马尽点麾下精锐,引三千兵马出城。不一时,两军于城外七、八里处,各摆开阵势。蓦然,吴县城上擂鼓声大作,吴兵各高举兵器,齐声呐喊助威。司马师丑陋地面容上,尽是杀气,大喝一声,骤马冲出,手中舞起巨锤,恶势汹腾地向吕蒙杀了过来。吕蒙冷哼一声,挺枪骤马倏然迎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瞬间交马,司马师来势汹汹,舞起双锤,猛地砸打。吕蒙挪身连闪,枪支拨打。眼见司马师攻势虽劲,却难以攻破吕蒙精妙绝伦的防势。陡然间,吕蒙猛起长枪,怒喝一声,望司马师面门赫然刺去。枪若腾江蛟龙,快疾搠来,眼看就要刺中司马师那张丑陋的面容。忽然,司马师倒身一避。吕蒙一枪刺空,急chou枪回时。司马师猛地弹起身子,背后霍然显现出梼杌异兽相势,拧起大锤向吕蒙胸膛砸了过去。吕蒙身躯向后一倒,半斜着身子,大锤凌厉的劲风一拂而过。大锤一过,吕蒙立即发起反击,提枪斜里望司马师的项脖刺去!

    司马师舞的兵器虽是笨重,但身手却是极其灵敏。此下宛如下意识地扯身一闪,吕蒙一枪刺空,不过长枪又似一条猛龙在穷追猛打,倏地化作无数枪影,向司马师狂刺暴搠。司马师连连躲闪,一下子可谓是险象迭生。魏兵看得心惊胆跳,对面的吴兵却是士气大震,连声大喝,呐喊助威。因为强劲的压迫,司马师奇丑无比的面容,愈来愈是狰狞,忽然一声怒吼,宛如是洪荒巨兽的咆哮,双锤遽然舞动,密不透风,与吕蒙的枪支不断对碰。锤乃重兵器,虽无长枪灵巧多变,但胜在能一力降十会。霎时间,只见吕蒙枪支连连被荡开,而后又迅速望前突刺,枪影如光似电。司马师一枪抵挡不及,几乎被搠了个着实,好在避得及时。蓦然,吕蒙眼迸精光,大喝一声,背后霍然显现出一尊青甲巨神相势,枪如有破山裂石之威,向司马师横扫过来。司马师心头一揪,不敢怠慢,怒声大喝,梼杌异兽相势骤然显现,凝起双锤猛地砸去。‘嘭’的一声巨响,双锤连着司马师整个人,赫然被扫得后退。吕蒙面容冷酷,双眼尽是滔滔杀气,乘胜追击,枪支越起越快。司马师顿时落尽下风。两人大约斗了四五十回合,司马师终究不敌,败退而走。吕蒙大瞪虎目,纵声喝道。

    “兀那丑汉,休想要逃!!!”

    吕蒙正欲擒下司马师,以雪平阿之耻,策马飞赶过去。司马师面容阴鸷,听着背后马蹄声,越赶越近,猛地回身,其右手腕中,忽地发出一阵震响,两道黑影倏然射出,那暗器正是由司马懿研发的轩龙弩。原来曹操见吕蒙能耐了得,虽敬其才,但却心知若不将其除之,要攻破吴县,难于登天。而有关轩龙弩的厉害,司马懿早就曾与曹操细说。曹操便教司马师前往搦战,先拼死搏杀,教吕蒙心里松懈,败退之时,再趁机用轩龙弩将吕蒙杀之。

    不过,吕蒙心思素来谨慎过来,少有会轻敌大意,适才见司马师败退之时,隐隐发觉司马师杀气为褪,反而更加浓烈,亦不见丝毫慌乱,便暗留了心。此下果然见有暗箭来袭,吕蒙急忙躲避。暗箭倏然射过,并无所伤。吕蒙大怒,扯声喝道。

    “竖子,你敢使诈!!?”

    吕蒙猛地勒住马匹,就马上按住长枪,拽弓拉弦,瞄准司马师,猛地发射。弓弦声震,箭矢赫然射出,直望司马师射了过去。司马师听得那响亮的震响,心里一颤,急忙躲闪。‘嘭’的一声,箭矢骤然射中了司马师的头盔。司马师惨呼一声,摔落马下,滚出一片风尘。阵前一众魏兵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前来扑救。这时,吕蒙见射中了司马师,立马把枪一招,厉声喝道。

    “敌将已败,此时不战,更待何时,诸军随我冲杀!!!”

    吕蒙一声嘶吼,如若惊雷轰炸,其麾下部署,无不士气大震,七、八员虎贲斗士各引兵马向对面的魏军大阵,汹涌杀来。司马师麾下见状,无不吓得心惊胆跳,更兼司马师已败,士气大挫,无心应战,大多兵士慌乱逃奔。吕蒙一马当先,舞起长枪,赫然撞入乱军之内,径直冲杀,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杀到哪里,哪里一片人仰马翻,惨声连起,无人能挡。一众虎贲斗士,引兵纷纷杀到,气势如潮,各个如下山猛虎,攻势猛烈,霍然突进。司马师麾下人马折损极多,眼见将要溃散,数百兵众护着司马师急忙后撤。就在此时,猝然间四下喊杀声骤起,只见以典韦为首的一众魏将,漫山遍野,声势浩荡地从后涌杀过来。吕蒙见状,当机立断,大喝撤军。吕蒙令声一下,各虎贲斗士立马不敢怠慢,各引队伍向后撤去。典韦大瞪凶目,坐下爪黄飞电四蹄狂奔,嘶声连连,向前不断冲突,快若闪电。魏兵各部新力军,纷纷赶上。不过怎奈吴兵狡诈,各个都好似脚下抹油,撤得极快。电光火石之间,吕蒙引兵纷纷撤回了吴县。典韦纵马跃沟,直赶到城下。城上的鲁肃看得眼切,厉声一喝,城上万箭齐发,典韦听得城上骤响,如滂沱大雨忽然落地般响起,顿时脸色一变,舞起手中双戟倏然拨打,箭矢纷纷落地。眼看典韦如若九幽魔神,竟在如此密集的箭潮攻势之下,毫发无损,城上吴兵皆惊为天人。典韦勒马一退,怒声喝道。

    “你等鼠辈,只知龟缩城内,算什么英雄好汉,敢下城与我典恶来一战耶!!?”

    典韦一声吼起,背后赫然显现出一条黑龙一头白象之相,恶威盖天。城上无人敢应。就在此时,鸣金号角声吹响。典韦愤恨地叫骂几声后,便勒马退去。城上的吴兵见典韦撤去,皆觉得适才宛如压在心头的大石,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鲁肃面色冰寒、肃然,看着典韦还有一众魏兵人马撤走,眼眸眯缩。这时,吕蒙赶了上来,见魏兵已撤,心头一松,不禁地与鲁肃投去眼光。鲁肃亦似乎心有灵犀般,转眼看去,两人眼神交流,似乎都有相同的顾虑。吕蒙缓缓走到鲁肃身后,凝声而道。

    “老贼以为欺那司马小儿年幼,教那司马小儿,以暗箭将我击杀。此番奸计未能得逞,恐怕不久便将倾势来攻。大都督,我等还需早作准备,有备无患!!”

    鲁肃听了,重重颔首,说道。

    “子明所言是理。我已知也。”

    于是,鲁肃便立即向各军传令,言魏寇不日便将倾势攻城,各军当需蓄jing养锐,以作备战。吴兵各部人马听令,大多者暗里虽都是惊慌不已,但眼下国难当前,也只好强打精神,坚定信念。

    另一边,却说司马师落败而回。曹操听闻,气得雷霆震怒,传令三军,歇息三日,三日过去,倾势以攻吴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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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介绍:
他,是一名孤儿。他,从小忍受着非人的训练。他,是一名特务,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受重伤,阴差阳错地坐上了时空飞船。他被一个善良之人所救,当他醒后发现自己回到东汉末年,且距离‘黄巾之乱’,还有两年的时间。
他要生存,在这个‘权贵至上’的时代。他举上无亲,毫无背景,在这个乱世中步步艰难。但他有着来自后世上下五千年来的知识。他一步一个脚印,以区区白身,要在这乱世中谋取一席之位。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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