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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老王     城管无敌txt下载     城管无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九、十五世纪的辐射废土(中)

    四十九、十五世纪的辐shè废土(中)

    听到这些从rì本核电站反应堆里拆卸出来的乏燃料,以及回收处理之后剩下来的高放shèxìng废渣,竟然有着如此恐怖且无法抵御的杀伤力,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顿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作为一名普通的现代世界穿越者,他虽然知道核辐shè很可怕,但却没想到居然能严重到这等地步。

    “……嘶——核废料的杀伤力居然能厉害到这等程度?我都有点开始担心君士坦丁堡的安全了!”

    穿越者皇帝忧心忡忡地掰着手指,愁眉不展地嘀咕道——从核污染中心阿德里安堡到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大约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原本在皇帝看来,这样的距离应该已经足够保险了。但是按照现在的推论……唉,只能希望这回别玩脱了。

    万一核辐shè的污染范围完全失控,连君士坦丁堡也变得不宜居住的话,他恐怕就得考虑迁都了——偏偏如今的东罗马帝国只有猫额头的大小,就是想要迁都也没处搬家……

    真是的,怎么有种自己成了巫妖王阿尔萨斯的错觉?但愿东罗马帝国不要变成洛丹伦王国吧!

    望着战舰桅杆上飘扬的双头鹰紫sè御旗,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无奈地以手扶额,连连摇头叹息。

    另一方面,正如同诸位穿越者们预料的那样,在阿德里安堡城的内外,此时已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这年头欧洲的城市规模都挺小。像君士坦丁堡这样的宏伟巨城,在整个欧洲也是独一无二的。由东罗马帝国边防要塞改建而成的阿德里安堡,显然没有那么庞大的规模。

    而东罗马帝国“圣战者”废弃的营帐,或者说后世核废料的倾倒场,有一部分就位于距离城墙不到400米的地方……结果核辐shè的致死区域,就把整个阿德里安堡都囊括了进去。市区内的辐shè强度并不是穿越者们估计的400伦琴左右,而是高达1500伦琴!至于营地内的辐shè强度,更是达到了丧心病狂的4000伦琴!像这样程度的辐shè,足以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让那些缺少足够防护的人死于急xìng辐shè病!

    根据事后的估测。因为此次丢弃核废料而在地图上造成的“红区”,也就是辐shè剂量超过1000伦琴的死亡区域,半径足足达到了10公里之多。普通人待在红区内虽然不至于立即要命,也会恶心呕吐,只要承受几十分钟,就必然会患上绝症。在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当场就能让人脑出血而死。

    即使某些人的运气稍微好一点,处于上风向或者躲在密封的房舍内,通常也会因为强辐shè而导致肠出血和骨髓损伤。在几天到几十天内发病,皮肤溃烂。浑身流脓,器官异变,而且绝对无药可救——即使是以21世纪初期的医疗水平,顶多也就能让患者在发病之后坚持二十天左右罢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死亡狂cháo,困守阿德里安堡的土耳其人一时间束手无策,再加上又被不久前的“异教徒天使”给吓破了胆子,故而只知道聚集在清真寺内念经祈祷,祈求安拉的保佑——很遗憾,即使是真主安拉的大能。似乎也消弭不了杀人于无形的核辐shè,上到新苏丹和皇太后,下到贩夫走卒,全都只能跟清真寺内的伊斯兰教阿訇和“伊玛目”们一起,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在身边倒下。

    接下来,没等剩余的人讨论出什么对策,死亡的yīn影就已经降临到了他们头上……

    ——在致命强度的辐shè场内待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就是再想要逃跑,也已经太迟了。

    至于陆续从西北方向赶来的阿尔巴尼亚军团,他们的运气就更惨了。由于没看到之前那场“天使降临”的大戏,他们一路冒冒失失地开到阿德里安堡城下。并且大大咧咧地占据了希腊基督徒遗留的废弃营帐,准备稍事休整就要作势攻城,却不知这等于是在自寻死路,一屁股坐在了致命的辐shè废料边上。

    直到发现全军官兵不断出现恶心、呕吐、肠胃绞痛等症状,甚至连战马也接连倒下之后,他们才终于开始慌乱起来……但问题是,鉴于辐shè病的坑爹尿xìng,当这些土耳其人发现自己身体的异状之际,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地狱的门槛。接下来,无论他们是听天由命还是火速逃跑,都无法逃过死神的镰刀,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病床上能支撑几天还是几个月,以及最后到底是死于白血病、器官衰竭还是全身溃烂了。

    正如那个跳着甩葱舞的天使所言,阿德里安堡已经成了一片被诅咒的死亡之地,没有人能在那里存活。

    而在这片十五世纪的辐shè废土之上,唯一暂时得以逃出生天的土耳其人,就只有先知先觉的图拉罕帕夏和他麾下的两百多个亲随骑士——早在那个“天使”的幻影出现之际,图拉罕帕夏就绝了继续坚守的念头。由于无法说服皇太后和小苏丹弃城出奔,他只得抛弃了奥斯曼皇室,悄悄打开城门,趁着希腊人忙于撤退、缺乏戒备的空隙,带着少量可靠的亲随骑士连夜狂奔数十里,总算是及时逃出了即将降临的辐shè场。

    此时此刻,在希腊北部的一座土耳其移民村镇里,神情憔悴的图拉罕帕夏正在一边休息和用餐,一边听着亲随们汇报刚刚收集来的,有关阿德里安堡的最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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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香的蜂蜜水,手抓的肉末饭团,焦香酥脆的烤羊肉,油汪汪的炸肉丸子,还有少量调味的腌橄榄……为了招待这一行风尘仆仆的达官贵人,本地的镇长已经竭尽所能地拿出了最好的食物,但诸位本应饥肠辘辘的旅人们,对着满桌的丰盛食物,却是一个个食之无味。

    图拉罕帕夏手握一根烤羊腿,好久也不曾啃上一口。在他的面前,一位黑衣卫兵正在半跪着汇报军情。

    “……根据后面那些逃难者的描述,在我们离开阿德里安堡之后不久,天罚一般的瘟疫就爆发了,让整座城市变得恶臭冲天。死者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涌现,病人们先是在腋窝和腹股沟鼓起鸟蛋大小的黑sè肿块,接着便是流血流脓、浑身溃烂,同时更有肠道绞痛,腹泻吐血。到了最后,他们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恶心的腐臭,浸泡在脓液、污血和粪尿之中……即使是最强壮的人,也没办法在病魔面前撑过五天时间……”

五十、十五世纪的辐射废土(下)

    “……面对这场突然爆发的瘟疫,城内的医生、学者和阿訇全都毫无办法。希腊人和阿拉伯人的医生鼓捣出了许多草药,但没有一种药方能够见效。最虔诚的祈祷也毫无用处,好几位阿訇直接在清真寺内吐血而亡……城里的空气总是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金属味道,让人嘴里泛着恶心的酸味。(放shèxìng物质的气味)”

    “……每当夜幕降临,阿德里安堡郊外的荒野和天空就会出现奇异的光芒,看上去sè彩缤纷、非常明亮,其中有橘sè,黄sè,蓝sè,以及鲜血般的红sè,宛如彩虹一般美丽。但这其实却是地狱降临的旗帜——凡是天空中出现了这种sè彩的地方,居住着的人们就会皮肤溃烂,出血流脓,并且迅速死去……”

    “……凡是没有及时逃出那片土地的人,即使一时尚未发病,也都背负上了死神的诅咒,迟早都会发病而死,根据最后几名逃出阿德里安堡的市民的说法,巴耶济德王子和希蒂皇太后均已染病驾崩。”

    “……而根据一位阿尔巴尼亚军团逃兵的说法,恰巧在希腊人离去的同时,抵达阿德里安堡郊外的阿尔巴尼亚军团,也以更加惊人的速度染上了瘟疫,无一幸免。随军出征的两位边区帕夏,还有第二皇妃古尔莎赫哈敦和穆斯塔法王子,在瘟疫之中尽数毙命。只有极少数幸运和机jǐng的人看到情形不对,惊恐地放弃了纪律和荣誉。脱离队伍掉逃跑。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多活了几天而已……这些人临死的时候,全都皮肤溃烂、浑身浮肿、腐臭难闻,甚至肚皮爆裂,连肠子都露了出来,其场面比任何一种已知的瘟疫都要恐怖。所有人都对此束手无策,甚至没有人愿意去掩埋尸体,只得将死者和床铺一起纵火焚烧……”

    “……现在,从阿德里安堡附近逃过来的难民,凡是在我们之后才出发的。都已经尽数发病,没有一人例外。但那些在希腊人围城之时就已经逃走的难民,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异状。”

    黑衣卫兵半跪在地面上,战战兢兢地向图拉罕帕夏汇报着最新收集到的“瘟疫”情况(土耳其人不知道这是辐shè病,自然只能当成瘟疫来理解),原本如磐石般坚毅的面庞上,充满着触目可见的恐惧,满头冷汗如瀑布一般潺潺而下,削瘦的肩膀似乎还在很可耻地微微颤抖。

    这也难怪。以前的瘟疫不管再怎么恐怖,遭瘟的城市最起码也能有一小部分市民活下来。但这一次“异教徒天使的诅咒”。却是真正的鸡犬不留,无人可以幸免。以阿德里安堡为中心的半个sè雷斯平原,如今完全变成了死亡荒野,无论是希腊人还是土耳其人,在“天使的诅咒”面前,全都只有死路一条。像这样根本无法抗拒的死亡威胁,再加上先前于阿德里安堡城头看到的“天使降临”奇景,实在是不能不让这个年轻的土耳其人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眼下他还没有信仰崩溃,就已经算是一位非常坚贞的穆斯林了。

    对于卫兵的失态表现。一向治军严厉的图拉罕帕夏,也难得地没有开口斥责,因为他同样亲眼见识过几位“瘟疫患者”的恐怖死状,那场面真是恶心得难以形容——患者发病之后,先是在床上来回翻腾,吞咽困难,然后脸庞涨成了桑葚的颜sè。周身的皮肤开始脱落,肚子上的脂肪化成了水,肠子和器官都涌了出来……待到临死之际,病人的口鼻都像炉子上的水壶一样冒着白沫。死后的尸体还会鼓起来。并且它爆裂,每一个孔洞都散发出硫磺一般的恶臭。在图拉罕帕夏看来,除了战场上被巨石碾压出的肉酱之外,这已经是他见过最丑陋、最怪异、最恐怖的尸体了,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所以,在迟疑良久之后,图拉罕帕夏最终还是把纠缠在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失落的长叹。

    “……唉,就这样结束了吗?苏丹陛下在君士坦丁堡郊外驾崩了,穆斯塔法、巴耶济德和杰姆等几位小王子也死在了阿德里安堡。至于苏丹陛下的兄弟和长辈,则在几年前就早已被苏丹陛下杀了个干净……在欧洲和亚洲驰骋疆场一百五十多年的奥斯曼皇族,竟然就这样绝嗣了,世事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啊!”

    ——效忠了一辈子的皇族和国度,就这样在短短几十天内灰飞烟灭,实在是这位帕夏忍不住长吁短叹。

    “……大人,在我国的版图之内,奥斯曼皇族确实已经绝灭了,但是在国外还有一支残存的血脉。”

    他的一位亲信幕僚躬身上前一步,低声对图拉罕帕夏说道,“……奥尔汗王子还在君士坦丁堡,如果能够与东罗马皇帝取得联系,将这位奥斯曼家族的最后余裔迎回来的话,或许可以对大人有所帮助……”

    ——虽然残暴嗜血的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在刚刚登基的时候,就疯狂地挥舞屠刀,杀光了自己的叔伯兄弟,把奥斯曼家族杀得几乎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但在他屠刀够不着的地方,毕竟还是有人活了下来。

    这位侥幸逃过屠刀的奥尔汗王子,祖上乃是一位不受宠的土耳其王子,就跟秦始皇的老爹一样,因为一次互换人质的停战条约,而被送入君士坦丁堡常驻。尽管这位尊贵人质的存在,并未阻止rì后土耳其人的毁约进攻,但依然被东罗马帝国视为危急时的救命筹码,提供的待遇一直十分优厚。

    几十年下来,虽然昔rì那位充作人质的王子已经死了,但他的后裔却在君士坦丁堡繁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奥斯曼家族。譬如那位幕僚刚刚提到的奥尔汗王子,就是在君士坦丁堡城内出生和长大的。

    而在阿德里安堡毁灭、奥斯曼皇族绝嗣之后的此时此刻,从法理上来说,奥尔汗王子的那一支奥斯曼皇族,已经成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当之无愧的正统继承人。如果图拉罕帕夏愿意改弦易辙,扶持奥尔汗王子为新苏丹,那么不仅可以缓和跟基督徒之间的关系、避免两线作战,还能在即将爆发的土耳其军阀混战之中获得大义名分——虽然目前已经基本绝嗣,但奥斯曼皇族的巨大影响力可没有那么快消退,只要举旗一呼,就会有人愿意投奔……若非如此,各式各样的“王子复国记”也不会在西方世界一再上演了。

    但是,在经过一番仔细考虑之后,图拉罕帕夏还是否决了这一颇有诱惑力的建议。

    “……不行,如果迎立奥尔汗王子的话,势必会让擅长yīn谋的希腊人有机会插手我方内务。而且,奥尔汗王子是在君士坦丁堡出生和长大的,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异教徒的土地,现在说不定已经背离了真主教诲的正道,也很难得到小亚细亚诸位突厥酋长的认可,弄不好还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麾下诸将,突然开口朗声宣布说,“……作为苏丹陛下最忠心的臣子,对于苏丹陛下的驾崩,还有奥斯曼王朝的绝嗣,我比任何人都要感到痛心!但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不灭的王朝,也没有永恒的国度!所以,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统统随风而逝吧!

    勇士们,在昔rì,我们曾为苏丹陛下而战,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为自己而战了!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南下雅典,准备与莫利亚军团的主力部队会合,然后全军渡海东征,打回我们的亚洲故乡去!”

五十一、东罗马帝国的辐射防线(上)

    爱琴海,利姆诺斯岛

    略带咸腥味的和煦海风,温柔地鼓动着白sè的船帆,也拂过灌木丛生的葱绿海岛。

    在遥远的过去,整个爱琴海上繁若星辰的诸多岛屿,曾经全都是东罗马帝国的核心疆土。但在帝国权威凋零殆尽的此时此刻,爱琴海上的绝大多数岛屿,都已经被热那亚人、威尼斯人、土耳其人和十字军公国瓜分,或者干脆沦为了海盗团伙的据点,只剩下这座贫瘠荒凉的利姆诺斯岛,暂时还在罗马皇帝的治下。

    尽管如此,利姆诺斯岛上的一千多名希腊渔夫,却很少看到打着双头鹰旌旗的东罗马帝国战舰在海面上出没。偶尔来到这里的船只,不是属于jiān猾的意大利商人,就是穷凶极恶的海盗——贫瘠的土地,肆虐的风暴,海贼的劫掠,让利姆诺斯岛的居民永远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挣扎于饥一餐饱一餐的生死线上。而在帝国黄金时代曾经有过的繁荣兴旺,则仿佛一个遥远的美梦,早已被埋葬在了幽深的大海之下。

    1453年4月,一支打着双头鹰旌旗的东罗马帝国舰队,久违地造访了这座时常被海盗和风暴袭击的荒凉岛屿。然后,在全岛官民的诚惶诚恐之中,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昂然踏上了自己仅有的这块海外领地,并且亲口宣布了让全岛居民准备集体大搬迁,以此来充实首都人口的诏令。

    紧接着,在盔甲明亮的士兵们的粗鲁呵斥。以及东正教黑衣神父的循循善诱之下,岛上仅有的一千多名贫苦渔民,拿着皇帝赏赐的每人五枚金币“拆迁费”,依依不舍地收拾了自己仅有的一点儿可怜家当,带着对君士坦丁堡的新生活的憧憬,告别了破烂的茅屋和羊圈,登上各自的渔船扬帆而去。而常驻本地的帝国官员,也拿着首都君士坦丁堡的转职委任状,以及皇帝赏赐的钱财,喜忧参半地离开了这座贫瘠的岛屿。

    然后。运载帝**队抵达此地的君士坦丁堡舰队,还有被雇佣前来转运居民的热那亚商船,也相继,返回马尔马拉海畔的君士坦丁堡。

    只剩下一艘据说是属于鞑靼人的小艇“白鸟号”,以及皇帝陛下的御用旗舰,暂时尚未从此岛离开。

    当这座原本就很冷清的贫瘠海岛,终于变得几乎人迹全无之后,身披紫袍的君士坦丁十一世,迎着海风站在山坡上一块荒废的卷心菜地里。望着空空荡荡的渔村和海面,不由得万分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真正属于自己这个东罗马皇帝的土地。又要少掉一块了。

    昔年全盛时期的古罗马帝国,曾经地垮欧亚非三大洲,把整个地中海变成“罗马湖”,版图广达六百万平方公里。但在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的手里,东罗马帝国残余的全部版图,却已经萎缩得只剩下了莫利亚、君士坦丁堡和这座利姆诺斯岛。其中的莫利亚还是dú lìxìng极强的分封制藩属国,皇帝平时根本管不动。

    而现在,为了给剩余的核废料寻找一个合适的堆放场,他又不得不拿出了这座孤悬敌后的海岛。

    事实上。在他这个皇帝的名下,原本还有一座更偏僻也更荒凉的萨索斯岛,但问题是,早在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围攻君士坦丁堡之前,萨索斯岛就被土耳其人轻易夺取。如今那座岛上已经增修了一座土耳其城堡,常驻着数百名士兵。如今仅仅凭借皇帝身边的一小撮雇佣兵,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攻不下来。

    此外。在制海权完全被威尼斯人掌握,帝国海军甚至控制不了金角湾的可悲状况之下,远离首都而又缺乏出产的爱琴海岛屿,也犹如鸡肋一样嚼之无味……与其留着这个易攻难守的孤岛。还要为守住此地而耗费资源,倒不如迁走岛上的人口,充实眼下同样荒废不堪,急需劳动力的首都君士坦丁堡。

    如是一想,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的心情也就慢慢轻松了下来,随即从衣袋里取出一卷信笺,迎着爱琴海的chūnrì阳光展开,又一次细细地阅读推敲起来。

    但是,他才看了没几行字,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王秋正一脸疲惫地走了过来。

    “……怎么?王秋同志,虫洞那一头的核废料已经准备好了?我还以为你还得折腾上几天呢!”

    皇帝随手卷起信笺,对王秋问道,“……算上五十倍的时间流速之差,你好像只在那边待了十几分钟吧!”

    “……哪里用得着怎么准备啊!上一回堆积在福岛辐shè区里的那些核废料和强辐shèxìng建筑物残骸,眼下都还没有丢完呢!”王秋伸了个懒腰,如是答道,“……你的军队和百姓都已经撤走了吗?”

    “……撤离行动已经结束了,只给我自己留了一条船,外加你们的白鸟号而已。”皇帝答道。

    “……呵,是吗?那么我就要开工了。”王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这回找到了一个没人打扰的孤岛,总算可以放心大胆地转运核废料了,不至于事情弄到一半就被土耳其骑兵吓走……”

    “……唉,你是舒坦了,我却是要真正变成孤城里的皇帝了——失去了这座海岛之后,我手中除了首都君士坦丁堡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地盘啦!”对此,皇帝陛下不无幽怨地接下了话头。

    “……有什么办法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人生在世,总是要有所取舍的哟!”

    小鸟游真白前首相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并且刻意踮起脚尖,作出一副了不起的模样,伸手拍着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的肩膀安慰说,“……在我们的帮助和您的努力之下,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贵国应该很快就能从小亚细亚抢到更多的土地,多多少少恢复一点昔rì罗马帝国的荣耀……最起码,在这道横亘黑海和地中海的‘辐shè防线’成型之后,您就再也不必担心欧洲方向的陆上入侵了,不是吗?”

    “……但代价就是用核废料垒砌出一道不可逾越的辐shè之墙,将整个sè雷斯地区从zhōng yāng一刀截断,把这片昔rì东罗马帝国的京畿腹地变成辐shè废土……”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陛下闷闷不乐地答道,“……来自欧洲的敌人,确实是再也没法从陆上窥视君士坦丁堡了,但帝国也不得不永远放弃欧洲的失地……唉,也罢,能让罗马在这个时代生存下来,就是已经万幸中的万幸,实在是不应该去奢求更多的东西……”

五十二、东罗马帝国的辐射防线(中)

    当来自后世的中rì俄三国穿越者们,想要把异时空的东罗马帝国变成核废料垃圾场,借此来摆脱这些烫手山芋的同时,身为地主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也在试图利用这些能够夺人xìng命于无形的恐怖核废料,为自己的衰朽帝国,打造出一条不可逾越的坚固防线,以求稍稍缓解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边防压力。

    ——跟同时代的中国相比,东罗马帝国的国防环境实在是太悲催了。

    如果说在公元六世纪的鼎盛时期,疆域从西班牙一直延伸到克里米亚的东罗马帝国,勉强还有那么一点儿唯我独尊的帝国气派。那么在七世纪阿拉伯人兴起之后,海外行省丢失殆尽,仅剩希腊和小亚细亚一隅之地的东罗马帝国,就真的是只剩下了四面挨打的憋屈,看不出多少挥斥方遒的帝国风貌了。

    总的来说,东罗马帝国,或者说拜占庭帝国,仅仅是罗马这个古典帝国拖拽在身后的残骸余烬,各种客观原因早已将它的脊梁打折了。历代皇帝的努力奋斗,也不过是勉强保存了古代的文化,推延了帝国的衰微而已。直到奥斯曼土耳其在同一片土地上将它取代,才算是完成了“停机重启”这一高难度的工作。

    虽然凭借着东欧交通枢纽的优越地理位置——沟通欧洲和亚洲,地中海和黑海的“十字路口”——东罗马帝国通过物流贸易积累了大量的黄金。但是这些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的黄金,在黑暗的中世纪并不代表着国家的强盛。相反。从物资和人力的角度说,东罗马帝国的储备一向是捉襟见肘的。

    首先,这个帝国的核心腹地,也就是小亚细亚沿海和希腊半岛一带,虽然是古希腊文明的摇篮,却也都是山峦起伏、崎岖狭隘的贫瘠之地,种不出多少庄稼。而北方的多瑙河流域和东南的叙利亚地区,倒是有着大片适宜农耕的沃土,但却长期失陷于外敌之手,罕有被帝国收复的年头。

    地理条件上的不利。导致东罗马帝国的粮食向来不能自给,一旦周边地区出现动乱,海上贸易航线受阻,立即就要爆发饥荒——在战乱动荡的黑暗中世纪,只有粮食才是最靠谱的硬通货啊!

    其次,在东罗马帝国历史上的绝大多数时候,它的边境线从来都没有稳定过。除了君士坦丁堡之外,几乎没有哪一片疆土能够实现连续上百年的稳定统治,反而总是在丢了捡、捡了丢的一再重复。

    第三。东罗马帝国的民族成分太过复杂,这个帝国的核心民族——希腊人。在数量最多的时候,也未曾超过五百万。其余的斯拉夫人、保加利亚人、突厥人和阿拉伯人,全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有机会就想着分裂出去。而这几百万希腊人口之中,又有很大一部分被消耗在爱琴海沿岸那些劳动力密集型的庄园里(种植橄榄等经济作物),导致帝国境内的很多地方都人烟稀少,不少边境地区干脆连居民都没有。

    这样一来,在东罗马帝国的大部分历史上,由于核心民族人口不够。整个国家最多只能够维持一支五万人左右的常备军队,统治者必须要小心谨慎地使用这支力量,一旦损失就难以补充。

    更糟糕的是,贸易上的交通枢纽,也就意味着军事上的四战之地。

    因此,自从建立之初开始,东罗马帝国就需要面对欧洲和亚洲多个方向的外敌。一场付出巨大伤亡换来的胜利,并不能让国家更加安全。因为,即使罗马皇帝好不容易从边防部队里筹集出一支主力机动兵团,在欧洲打败了一支来自黑海北岸的游牧民族。立马又会有一支新的游牧民族来代替,同时还会有穆斯林从亚洲来找麻烦。但是,东罗马帝国价格昂贵的正规军却需要很长时间的募集和训练,在遭遇重大损失之后没办法那么迅速的恢复。此外,东罗马帝国内部觊觎帝位的大家族也会乘势而起,引发一连串的政治动荡。

    由于民族差异和糟糕的同化能力,历代东罗马皇帝们过度的穷兵黩武,并不能打下辽阔的疆土,反倒是会让帝国深陷战争泥潭,在耗尽军事资源之后轰然解体。每一次把边境上那些旧对手清洗干净之后,接下来只会出现一大批更加强悍的新对手,最终让东罗马帝国陷入拆东墙补西墙、四处告急的悲惨境地。

    这是一场类似于反恐战争的不对称对抗——这个帝国十分有限的军事资源,在维持漫长的边境防线之余,只够组织起一支上万人规模的野战军团。一旦这支来之不易的野战军团,在某次会战中遭遇重创或覆灭,就会导致帝**队的机动力量被统统耗尽,各条战线处处告急,甚至连劳动力都会吃紧。

    最终,当意大利城邦的海上力量迅速崛起,夺取了东地中海的制海权之后,新增的海防压力让东罗马帝国终于力不能支,在惨淡经营之中渐渐走向了土崩瓦解的不归路。

    如今,在身为穿越者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打开了时空通道,并且抱上了超级金大腿之后,一通疯狂作弊的组合拳打下来,作为生死宿敌的奥斯曼帝国,确实是已经被乱拳打死老师傅,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彻底崩盘了。但问题是,东罗马帝国本身的力量却并未得到多少增强,依然是那副奄奄一息的垂死衰样。

    更要命的是,即使版图已经只剩下一座城市,东罗马帝国多线作战的被动局面依然未曾改变。

    “……阿德里安堡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欧洲的统治核心,也是土耳其人在欧洲最大的聚居地,在这个战略枢纽被拔掉之后,土耳其人对巴尔干半岛的统治也就无法维持下去了。”

    指着粗糙的羊皮纸地图,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对诸位穿越者如是侃侃而谈,“……但土耳其人的失败,并不意味着帝国的复兴,蛰伏已久的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阿尔巴尼亚人、罗马尼亚人和匈牙利人,很快就会填补土耳其人留下的空缺,并且为争夺巴尔干半岛的霸权而展开又一轮新的厮杀。眼下的帝国不但没有力量打倒这些新对手,甚至无法阻止他们循着土耳其人的侵攻路线,再一次进犯君士坦丁堡!

    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欧洲方面的军事威胁,让帝国能够把仅有的一点儿力量,全部集中在东方的小亚细亚战场上,我不得不像《魔兽世界》里的巫妖王阿尔萨斯一样,做出一个非常沉痛的决定……”

五十三、东罗马帝国的辐射防线(下)

    说实话,在得到罗马皇帝这个欧洲最崇高的头衔之后,君士坦丁十一世肯定是有着一番雄心壮志的。

    但问题是,东罗马帝国传承到了现在,已是犹如一个百病缠身的垂死老人,肌肉早已萎缩,血脉也已枯竭,连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别说是继续力战群狼,就是一对一的搏杀,也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穿越者提供的毒气弹和核废料,可以说是一剂相当霸道的兴奋剂,不仅把貌似烈火烹油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一招放倒,让垂死的东罗马帝国再一次活了过来。可若是想要让这个垂死的帝国重新焕发出生机,而不是跟僵尸似的蹦跶几下就倒毙,就需要一个相对安稳的后方,让帝国可以专心对付一个方向的敌人。

    然而,君士坦丁堡既是交通枢纽,又是四战之地,处在这样一个“欧亚大陆十字路口”的地理位置,君士坦丁十一世就是想要闭关锁国,yù求静养也不可得——即使他不再妄想恢复欧洲的疆域,准备把全部jīng力都放在小亚细亚,可是东欧巴尔干半岛那一票斯拉夫人国家,还都垂涎着君士坦丁堡呢!

    这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就算你不想去打别人,却也架不住别人谋划着想要揍你。

    如果想不出什么破局之策的话,君士坦丁十一世恐怕又会重蹈昔rì历代东罗马皇帝多线作战的覆辙——在东边还没跟土耳其人打完,又要跑到西边跟斯拉夫人死磕。顾得了这一头就顾不了那一头,领土也是丢了又捡,捡了又丢,永远没办法让疆界稳定下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兵马粮草,很快又会在无休止的防御战之中消耗殆尽……最后搞得失血过多、人心离散,复兴大业再次沦为一场泡影。

    “……既然上天如此吝啬,没有赐给我像是阿尔卑斯山和喜马拉雅山这样的天险,让帝国得以安享太平。那么我就用致命的核辐shè,把通途变成天堑,给帝国拉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长城吧!”

    ——这就是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设想的“辐shè防线”计划。

    目前。堆积在阿德里安堡城下的两百多吨核废料,不仅制造出一座进得去出不来的“死亡之城”,还截断了从君士坦丁堡通往欧洲的主干道,把小半个sè雷斯变成了核污染区。

    然后,堆积在利姆诺斯岛的第二批核废料,除了制造出一座“死亡岛”之外,还截断了从希腊通往君士坦丁堡的一条重要海上航线——当然,以威尼斯舰队如今在地中海上的强势,即使多了这个“死亡岛”。他们照样能够走海路在君士坦丁堡任意往来,但君士坦丁十一世暂时也没有与威尼斯为敌的打算。

    而且。在本国商船队完全覆灭的情况下,相当依靠贸易物流的君士坦丁堡,也离不得这些意大利商人。

    接下来,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还打算在君士坦丁堡北方一百多公里之外的黑海岸边,也就是rì后的保加利亚与土耳其国境线附近,再设立一个核废料露天堆放场,彻底截断从北方攻入君士坦丁堡的道路。

    这样一来,从欧洲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陆上通道,就被核废料给基本封堵住了。只有夹在“死亡之城”和“死亡岛”这两个辐shè源之间的爱琴海北岸大道。估计勉强还可以通行,至少不会走一趟就染上辐shè病。但在以讹传讹之下,怕是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继续走这条鬼路。

    若是有欧洲国家的敌军从sè雷斯方向来犯——如今的东罗马帝国也只剩下君士坦丁堡需要防守了——估计还没走到君士坦丁堡,就已经大半毙命于辐shè之下,而城中的东罗马帝**民则可以高枕无忧。

    总之,以恐怖的核辐shè为颜料,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在欧洲的东南角落划出了一道代表死亡的红线。

    对于这个堪称壮士断腕、未伤人先伤己的“辐shè防线”计划。其余穿越者们表示了谨慎的支持

    ——通过连续几天的跨位面传输,诸位穿越者已经在空旷无人的利姆诺斯岛,完成了第二批数百吨rì本核废料的丢弃工作,并且再次登船起锚。离开了这座新鲜出炉的死亡岛,踏上了重返君士坦丁堡的航路。

    此时,众人正聚集在一间摇晃不定的船舱中,听着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讲解他下一步的战略构想。

    在确立了小亚细亚为下一阶段的主要攻略目标之后,为了保障后路的平安,避免像昔rì的东罗马皇帝那样两面受敌,顾此失彼,这位穿越者皇帝打算利用核废料制造的辐shè废土,基本封死君士坦丁堡的陆上通道,从而避免再有西方的敌人趁虚兵临城下,妨碍他反攻亚洲的大计。

    实事求是地说,这已是最残酷的坚壁清野了。不过有人觉得似乎还能更进一步。

    “……构筑一道从黑海绵延到爱琴海的辐shè死亡区?这个主意倒是新鲜,也算是废物利用吧!不过呢,按照我的想法,如果你真的想要玩闭关锁国的话,索xìng还是把一部分核废料堆在加里波利半岛好了。”

    王秋皱眉摸着下巴,将钉在桌面的地图端详了一会儿,突然提笔在狭窄细长的加里波利半岛画了一个红圈,“……这样一来,达达尼尔海峡就会变成死亡航线,从欧洲通往君士坦丁堡的海路、陆路尽数堵塞,连威尼斯和热那亚的舰队也过不来,你就再也不必担心有敌人从西方来犯了……如何?”

    君士坦丁十一世有些吃惊地望了他一眼,随即苦笑着叹息摇头,“……把加里波利半岛变成辐shè废土?这事情可做不得!且不说加里波利半岛上如今还有不少土耳其人的坚固堡垒存在,想要逐一攻下颇费功夫。若是我封了达达尼尔海峡,彻底绝了跟西欧之间的海陆交通,那就不是闭关锁国,而是自断血脉了!

    眼下的君士坦丁堡虽然大半成了废墟,却依然有着十万市民,粮食和生活物资的供应根本离不开意大利商船队。若是海路彻底断绝,城里立即就要爆发饥荒……”

    然而,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话语尚未说完,正是意犹未尽的时候,就突然听到有人在船舱外敲门,说是有快船从君士坦丁堡送信过来。众人只得暂停开会,让皇帝去签收信笺。

    谁知这位皇帝刚刚拆开这份打了蜡封的急件,粗粗扫了几眼,就吓得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君士坦丁堡爆发了大瘟疫?!已经从欧洲一路传播到了亚洲?!!上帝啊!辐shè病什么时候也能传染了?!!”

    来自rì俄两国的诸位穿越者,闻讯之后也是颇为惊诧,只有刚刚穿越过古代中美洲的王秋、蔡蓉和马彤,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如今这世道,难道真的是哪儿有穿越者,哪儿就有大瘟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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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哪儿有穿越者,哪儿就有瘟疫(上)

    暮chūn五月的君士坦丁堡,没有迎来chūn暖花开的绚丽美景,却沉浸在一片yīn郁和恐怖的气氛之中。

    ——出殡的队伍充塞街道,棺材铺的存货早已脱销,教堂的丧钟声终rì不绝,人人满心惶恐无助。

    就在君士坦丁堡的“圣战军”,从变成“死亡之城”的阿德里安堡撤回首都之后不久,“黑死病”,这个曾经被母亲们用来制止婴孩夜啼的名字,一瞬间就几乎席卷了整个巴尔干半岛。

    “……何止是黑死病啊!痢疾、伤寒、天花、霍乱、麻疹、流行xìng感冒……各式各样凡是人类能够患上的传染病,居然在君士坦丁堡一口气统统都爆发了!这难道要把朕的dì dū变成一座瘟疫博物馆吗?”

    站在自己那座简陋小宫殿的屋顶上,望着丧钟齐鸣、哀哭震天的君士坦丁堡市区,再看看手里捏着的一叠触目惊心的报告书,刚刚回到首都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不由得两眼一黑,差点儿晕厥过去。

    ——这场瘟疫的起源究竟是怎么回事,眼下已经无从考证。总之,由核废料引起的辐shè病,显然像食物中毒一样,是不能传染的。但问题是,在整村整城的土耳其人死于辐shè病之后,他们的尸体曝露在外,无人掩埋和焚烧,接下来就会逐渐腐烂,滋生出病菌,从而引发真正的瘟疫。

    此外,在之前的梭曼毒气轰炸之中,君士坦丁堡城外堆积了十四万土耳其大军和数万战马的尸体。当它们随着气温升高而逐渐腐烂之后,也就成了导致瘟疫的绝佳传染源。虽然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在离城出征之际,曾经吩咐留守人员挖坑掩埋这批总数超过二十万的人马尸体。但由于全城壮丁几乎都跟着皇帝一起去阿德里安堡打“圣战”,甚至连朝廷都关门打烊了。城里剩下的尽是老弱妇孺,既缺乏力气也缺乏主动xìng,此外还要首先给死于防御战的烈士们大办丧事,为此不得不把掩埋敌人尸首的工作稍微放一放……结果就是整整折腾了一个月,直至“圣战军”已经从sè雷斯战场凯旋归来,城外的土耳其人尸体也没有埋完。

    于是,当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还滞留在爱琴海的利姆诺斯岛上。组织搬迁希腊居民和倾倒异时空核废料的时候,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瘟疫,就在君士坦丁堡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首先是一些伤兵未能得到很好的照料,导致伤口感染化脓,变得奄奄一息——这在古代各国的军旅之中都是常事,倒也没人太过在意——接下来,又有人在一番狂饮暴食之后开始上吐下泻,发烧昏迷,貌似是患上了痢疾和霍乱。再往后。伤寒、天花和最恐怖的黑死病相继爆发,让全城军民霎时间如坠冰窖。

    由于是在皇帝不在的时候闹出了这档子祸事。率先回到dì dū的东罗马帝国朝臣们,最初还想要捂盖子,试图自己先私下处理掉此事,免得让刚刚获取一场大胜的皇帝感到扫兴……但问题是,瘟疫蔓延的速度实在太过惊人,针对城内病患的隔离甄别工作尚未开始着手,这场瘟疫就已经席卷了东罗马帝国的小朝廷!

    ——皇帝最信任的几位重臣之中,陆军大臣约翰、国务秘书弗朗茨相继卧病不起,管理财政的司库官梅托切特为了避瘟索xìng闭门不出、不理公务。东罗马帝国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机能一时间完全瘫痪。剩下一个暂时还没犯病的海军大臣卢卡斯,也是被瘟疫吓得六神无主、束手无策,只得一边派出快船向“巡视”利姆诺斯岛的皇帝陛下报信,并且在达达尼尔海峡海峡成功截住了皇帝的座舰,一边带着整个帝国舰队,搬家去了博斯普鲁斯海峡对面刚刚夺取的阿纳多利-希萨尔要塞,准备在那里一直待到瘟疫结束为止。

    于是。皇帝刚刚赶到君士坦丁堡,就郁闷地发现,他的朝廷已经整个儿从欧洲搬到了亚洲。

    ——在医疗技术落后的中世纪欧洲,瘟疫总是在人口拥挤的城市里频繁爆发。常常能让一座繁荣的城市瞬间变得十室九空。即使是达官贵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能逃离“被诅咒的城市”,到郊外的荒野中躲避一段时间,等待瘟疫结束之后,再返回城市里居住——这是当时约定俗成的瘟疫对策。

    但问题是,此时的东罗马帝国只有猫额头一样的大小,只要走出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不是残桓断壁的废墟,就是被土耳其人控制的村镇。唯一能搬家的地方,就只有刚刚夺取的两座土耳其要塞……所以,惶恐不安的东罗马帝国朝臣们,很果断地逃到了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的亚洲一侧,距离君士坦丁堡较远的阿纳多利-希萨尔要塞,希望滔滔海水能够隔断病魔的传播。

    而让皇帝感到更郁闷的是,东罗马帝国的军事力量,也被这场瘟疫给彻底瓦解了。

    “……一看到瘟疫爆发,君士坦丁堡的西欧雇佣兵几乎全跑了!唉,外国人就是靠不住啊!”

    望着空荡荡的军营和马厩,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一时间不由得跌足哀叹。

    ——由于频繁的宫廷政变和皇室内乱,从很早以前开始,历代东罗马皇帝就都喜欢用外国雇佣兵作为贴身侍从,譬如最著名的瓦兰吉卫队,就是从北欧的维京人之中招募而来。因为这些外国人在君士坦丁堡没有人脉关系,不容易被本国野心家收买,参与宫廷政变,让历代东罗马皇帝感到比较放心。

    但问题是,外国雇佣兵虽然很少谋刺皇帝,但同样也有着他们的坏处:你若是一直欠饷不发,他们自然要造反哗变,或者跳槽到敌人的阵营里去;可一旦发了大财,他们也会立即辞职回家,买田盖房子当地主享福……没办法,无论在什么时代,乐衷于血腥刺激的杀人狂,毕竟都是少数。无论在欧洲还是亚洲,大多数被迫投身战场的人,还是时刻都梦想着拥有自己的土地和家园,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

    即使是所谓的西欧骑士,从经济学和社会学的角度来说,首先也应该是一名庄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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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哪儿有穿越者,哪儿就有瘟疫(中)

    因此,在君士坦丁堡爆发瘟疫之后,构成目前这支东罗马帝**队的主体——来自西欧各国的雇佣兵,完全没有跟城内这些异乡人同生共死的念头,而是一个个急着拔脚开溜,缩回自己的老家去。

    ——对于这些刀头舔血,用命换饭吃的兵痞们来说,无论是什么有模有样的敌人,他们都不会感到很害怕。但看不见摸不着的病魔,却能让诸位平rì里自诩豪勇的雇佣兵们,从心底里直打哆嗦。

    尤其是他们刚刚趁着梭曼毒气和核辐shè的东风,从土耳其人手里捞了一大票,卷铺盖回家也有了路费。

    于是,身为帝国最高统帅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就很郁闷地发现,自己竟然在眨眼间就降级成了百夫长——来自加泰罗尼亚、意大利甚至希腊其它地区的雇佣兵,已经统统都卷着各自的军饷、战利品、铠甲军械和战马,搭乘热那亚人的商船跑掉了。只剩了一百多个已经在君士坦丁堡娶妻安家的希腊人,由于舍不得丢下妻儿老小,这才不得不继续待着这座瘟疫之城里,陪着家里人一起苦熬。

    ——随着朝廷的逃亡和军事力量的崩溃,东罗马帝国就是想要建立隔离区,也没有了可以指挥的人手。

    再接下来,在巡视过君士坦丁堡市区内满街呻吟的病患,亲眼观察了这些患者们五花八门的病症表现之后,可怜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已经顾不上郁闷。只顾得上发抖了。

    ——其中只有一半是被吓的,还有另一半则是被气的。

    “……我明白了!这多半是你们从现代世界带来的病菌对不对?”

    在金角湾畔那座简陋到让人心酸的小皇宫内,头戴染sè猪皮皇冠,身披破旧紫袍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竭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边啪啪啪地拍着桌子,一边满腔悲愤地如此控诉道,

    “……痢疾、伤寒、天花、霍乱、麻疹、流感……有史以来,君士坦丁堡从未一次就爆发这么多种类的传染病,城里都快变成瘟疫博物馆了!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啊!让东罗马帝国在一场瘟疫中窝窝囊囊地灭亡?那倒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毁灭在土耳其大军的炮火之下呢!”

    对此。中rì俄三国的职业穿越者们,一时间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跟上一次在中美洲的时候相比,穿越者们从后世输入君士坦丁堡的现代货物并不多,主要就是一些香料、白糖、瓷器和丝绸。但实事求是地说,这么多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们,即使是健康的人,身上多少也带有一些细菌,只是因为健康人的抵抗力强。暂时还没有致病罢了。

    他们在十五世纪的东罗马帝国走街串巷,四处奔波。本身就是一个个移动的病菌传染源。尤其是担任主力搬运工,在两个世界不断穿梭的王秋同志,还因为在福岛海滩上吹多了深秋的寒冷海风,在穿越东罗马帝国的前夕患上了感冒……所以,君士坦丁堡的这一轮复合型大瘟疫,弄不好还真是因为他们而爆发的。

    不过,由于在场众人都并非传染病学专家,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就根本没办法查实了。

    “……这个……这场瘟疫到底是如何起源的。目前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不能贸然作出结论。”

    王秋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干巴巴地辩解说,“……另外,一味地纠结于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对未来的前途也是毫无帮助的,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要一切向前看……皇帝先生,请您放心,虽然你们这边的医生不太顶用,只知道灌肠和放血。但在我们那边。各式各样的抗生素和消炎药是要多少有多少,回头就给君士坦丁堡运一批药品过来,保证立即见效……”他很有信心地拍胸脯打包票说道。

    “……你们愿意送一批药物过来?这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可是……”

    听到王秋等人愿意送一批抗生素过来,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顿时舒了一口气,但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王秋同志,之前你也跟我讲过,你们在中美洲的印第安人那边装神弄鬼,冒充天神赏赐‘神药’的事情,而且防疫效果似乎相当不错。但问题在于……这里不是蒙昧蛮荒的中美洲热带雨林,而是基督教信仰极为虔诚的中世纪欧洲啊!请你们帮我想一想,就算你们运来了足够数量的抗菌药物,我又应该怎么向市民解释这些药品的来路?怎么让他们接受打针、挂盐水、注shè疫苗这样奇异的疗法?很显然,你们是没办法跟中美洲那次一样,在这里冒充天神下凡的,反倒是很有可能被斥为异端和巫术!”

    透过宫殿的窗户,遥望着几条街之外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皇帝陛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些年的西欧各国,还一直在组织狩猎女巫,把许多无辜的村妇绑在火刑架上活活烧死呢!虽然君士坦丁堡不在罗马教廷的辖下,而我这边的东正教也没有异端审判所,但是对于那些所谓‘崇拜魔鬼’的人,东正教会也谈不上有多么宽容——若是有谁私下里研究炼金术,只要不被发现,自然没人管。可一旦公开宣扬出去,再被某些野心家一煽动,闹出什么群体xìng事件,即使我是罗马皇帝,也会感到有点吃不消啊!”

    这个难题一被抛出,诸位穿越者也都深感棘手,唯有某位rì本前首相,却依然是一脸的淡定自若。

    “……诸位,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啊!确实,如果是由我们这些异邦人在街头散发的奇特药片,君士坦丁堡的市民恐怕很可能会怀疑这是巫术和魔药,而东正教的僧侣也会跟我们为难……但反过来说,如果是由格里高利大牧首在圣索菲亚大教堂亲自主持发放,以上帝之名赐予信徒们的神油、圣水和圣饼呢?”

    说到这里,小鸟游真白的嘴角不由得绽开出一丝微笑,“……有时候,这些神棍们还是很好用的……”

    ——————————————————————————

    君士坦丁堡,金角湾畔,威尼斯租界长官府邸

    “……咳咳咳咳……呵——阿嚏!”

    威尼斯共和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兼租界长官吉罗拉摩.米诺托,一边用熏过香料的丝绸手帕擦了擦嘴,一边叹息地看到自己尽管已是万般小心,但在桌上刚刚展开的信笺,还是沾上了几滴鼻涕。

    他摇了摇头,收起丝绸手帕,然后再次提起鹅毛笔,往墨水瓶里蘸了蘸,刷刷刷地写下一行拉丁文。

    “……尊敬的总督阁下,出于对共和国的忠诚,我必须要向您紧急报告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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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哪儿有穿越者,哪儿就有瘟疫(下)

    “……大约两个月之前,我在阿德里安堡城外亲眼目睹了天使降临的奇迹,并且跟着这些希腊人结束了此次圣战,掉头撤回了君士坦丁堡,准备遵照上帝的意旨,参与下一次对亚洲的东征。

    ——我很清楚,总督大人,无论我怎样具体细致地描述在那一夜看到的奇景,您依然会怀疑我是个骗子,但是以我父亲的名誉发誓,我真的是在那座城市的上空看到了天使!

    然后,正如那位‘chūn之天使’发出的jǐng告,万能的上帝对异教徒展示了它的威严,就像它在《旧约》里毁灭蛾摩拉和所多玛一样,对阿德里安堡施加了无法抗拒的末rì审判……再次重申,此事并非谣言或夸张,而是有着充分的事实证据——当时,有些居住在阿德里安堡附近的基督徒,尽管听到了天使的jǐng告,但依然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园,继续待在原地,于是就和土耳其异教徒们一起遭到了诅咒。

    在几天之后,他们的皮肤就开始溃烂流血,浑身肿胀疼痛,骨头酸痛得仿佛有一只老鼠在上面磨牙!一些人在察觉异状之后,感到后悔不迭,拼命地奔向君士坦丁堡,但已经为时太迟,大多数都带着浑身触目惊心的脓包,在逃亡的路上倒毙,死状看起来既丑陋又恐怖,任何医生都无法让他们恢复健康……

    正当这些辜负了上帝提醒的蠢人,在后悔的哭泣声中陆续倒毙之际,君士坦丁堡城内的雇佣兵首领、市民代表、高级贵族和宗教领袖,在皇帝御驾返回首都之前,私下里召开了一次有关筹备下一轮圣战,也就是东征小亚细亚的讨论会。我和加拉塔租界的热那亚商会代表,也有幸列席旁听了此次会议。

    很显然,这些希腊人对至尊上帝的敬畏,比看惯了教会种种丑态的罗马市民还要浅薄得多。尽管刚刚亲眼目睹过一场神迹,他们在筹备会议上依然叫苦连天——在经历了一个月的征战之后。市民们心中的热情已经大为减退,开始留恋自己的家园,不愿再次前赴战场。雇佣兵们满足于已经到手的丰厚战利品,也不太想再去陌生的亚洲冒险。只有教士们还在声嘶力竭地鼓动着发起圣战,可惜应者寥寥无几。

    最终。通过投票表决。此次会议决定将东征延后到明年chūn天。并且写成提案,准备呈请皇帝批准。

    接下来,一场可怕的瘟疫,就在君士坦丁堡城内爆发了……”

    写到这里。吉罗拉摩.米诺托大使忍不住又一次转身咳嗽了几声,当他把手帕从口鼻处移开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染上了一抹血s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挣扎着开始动笔。

    “……根据教士们的说法,这是上帝在惩戒基督徒的懈怠和懒惰。而根据土耳其人的说法,这是他们的真主安拉在为信徒复仇……总之,在会议结束的第二天,街上就开始有人突然倒地死去,他们在临死前还吐出了很多恶心的泡沫,浑身都是带着血丝的脓水。而脸上也浮肿得变了形,好像随时会爆裂开来一样。

    接下来,瘟疫的传播愈演愈烈,出现了许多诡异恐怖的情景:有些人在相互交谈时。便不能自主地开始摇晃,然后就倒在地上吐血而死;有些人出门买东西,站在那儿谈话或者数零钱时,死亡也会不期而至。而染病最多的,是那些睡在大街上的贫苦人。在我认识的人之中,有许多美丽的姑娘、活泼的小伙子。在早晨还同亲友们一起吃点心,十分高兴,到了夜里,就已经到另一个世界去陪他们的祖先吃晚饭了。

    而且。这些死者的症状千奇百怪,有的人不停地腹泻。一直活活拉到脱水而死。有的人在脸上和身上长满了脓包,死的时候恶臭难闻。有些人发起了高烧,浑身烫得好似烙铁,鼻血好似喷泉般涌出……但这都不如最后一种瘟疫那么可怕,这种瘟疫的患者,最初会在鼠蹊间或是在胳肢窝下隆然肿起一个瘤来,然后膨胀到一个鸡蛋那样大小。不消多少时候,这死兆般的肿瘤就会继续蔓延到人体的各个部分,让病人浑身都出现黑斑或是紫斑……总督大人,读到这里,您应该能明白了吧!这分明就是黑死病啊!

    现在,距离瘟疫的爆发已有十天,死亡人数暂时尚无统计,但染病的患者恐怕已经数以万计,极度的恐惧更是牢牢地抓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为了躲避瘟疫,城里的有钱人都钉死了房门,把自己隔离在宅院里。而帝国的官吏们更是抛弃了各自的职责,逃到了博斯普鲁斯海峡对岸的亚洲土地,使得这座城市的zhèng fǔ彻底瘫痪,很多流民和穷人的尸体无人处理,不得不被胡乱地堆在街上,让整个城市开始散发出尸臭味。

    就在君士坦丁堡市区爆发瘟疫的同时,金角湾对岸的加拉塔租界同样出现了病情,而且更加严重,据说已经死了至少上百名热那亚人,剩下的热那亚人被吓得乘船逃散一空,就连加拉塔的城门都忘了关上。

    由我管辖的威尼斯租界内,在七天前也爆发了严重的瘟疫,并且根本找不出遏止病魔蔓延的办法。为此,我竭尽全力地搜集了六艘商船,用来运载租界内那些健康的威尼斯公民离开这座瘟疫之城。但那些已经患病的威尼斯人将会被留下,以免危害到祖国人民的健康。同时,也希望国内能够提高jǐng惕,做好预防工作,避免1348年的那场黑死病浩劫,再次降临到威尼斯共和国的头上。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通知您,总督大人。在这场恐怖的浩劫之中,我也不幸染病了。虽然不是最可怕的黑死病,但也发烧得厉害。如果我不幸在君士坦丁堡死去,希望共和国能照顾我的家人,安排好我的继任者。如果我能够得到上帝的怜悯,幸运地活下来,那么将会在瘟疫结束后再给您寄信。

    您最恭顺的仆人,吉罗拉摩.米诺托

    1453年5月3rì,于君士坦丁堡大使馆”

    挣扎着写完最后一个字母,又往纸面上撒了一层细砂吸干墨水,身虚体弱的吉罗拉摩已是满头大汗,脸sè也变成了不正常的cháo红。他正要摇晃铃铛召唤信差,把这份重要的紧急公文送上海船,就看见自己在本地招募的贴身仆人,一个机灵的希腊小男孩,捧着一只粗糙的小陶杯,兴冲冲地推开房门奔了过来:

    “……主人!请您快把这个喝了!这是我刚从教堂里领到的圣水!大家都说这东西很有疗效!”

五十七、圣水、圣饼与圣油(上)

    “……铛——铛——铛——铛——”

    “……啊!愿万能的主赐下他的怜悯,不仅拯救我们的灵魂,也治愈我们的**,阿门!”

    整个君士坦丁堡最为醒目的建筑物,宏伟壮丽的圣索菲亚大教堂门前,挤满了成千上万名一脸虔诚的希腊基督徒,仿佛这个衰颓帝国的全部公民,已经尽数聚集于此。

    远远望去,他们每个人的一只手里都提着各式各样的罐、瓶和小木桶,仿佛是在排队打水一般,可另一只手里却拿着十字架或念珠,嘴上更是咏唱着一篇篇歌颂上帝的赞美诗,让人不由得感觉有些纳闷。

    事实上,这些市民确实是来打水的——在他们的面前,放置着一排敞开了盖的橡木酒桶,为了让这些酒桶看起来更像是圣水盆,教会还特意把外壁漆成了白sè,并且画上十字符号。桶后站着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东正教神父,人人手持一把长柄木勺,一边给市民分发桶中的圣水,一边趾高气扬地对众人嚷嚷:

    “……来来来,大家好好排队!不许乱挤啊!每人一勺,不多也不少!这是由大牧首亲自祈福,求得上帝降下神力的圣水!凡是虔诚信仰着上帝的人,有病的喝了都能立即痊愈!没病的喝了也能强身健体!”

    ——瞧瞧,这帮神棍们推卸责任得多么有水平!病人挺过去了就是上帝保佑、天使赐福,挺不过去则是罪孽深重、蒙主召唤,反正就没病人啥事,一切都是上帝说了算。

    怪不得这年头的欧洲人都非常虔诚——治个病都得上帝保佑,不虔诚不行啊!

    而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门外的另一个角落里,则坐着一排慈眉善目的修女嬷嬷,每个人的左右两边都摆着几个藤编篮,里面装满了黑sè、白sè和黄sè的“圆形小圣饼”。只见她们一个个手持十字架或薰衣草,一边和颜悦sè地跟前来领圣饼的市民唠叨,询问他们家中患者的病情。

    “……你们家的病人有没有发烧?嗯。如果发烧了的话,就让病人先吃两片这种黑sè的小圣饼,等到退烧了之后,再给他吃黄sè的小圣饼……如果病人没发烧的话,那么只要服用黄sè的小圣饼就行了……假如腹泻不止。那么还要喂这种白sè的小圣饼……”

    虽然修女嬷嬷们这次发放的圣饼个头小得出奇。只有指甲盖那么大,而且完全没按照圣餐礼的章程,怎么看都不符合规矩。但既然这些圣水和圣饼能治病,君士坦丁堡的诸位市民也并非不知变通之辈。有什么逾矩之处,暂时先打个马虎眼过去算了——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在土耳其人的逼迫之下,君士坦丁堡城内连清真寺都被盖了起来,郊外皈依伊斯兰教的改宗者也不在少数。即使是全城最最狂热的基督徒。也早已被残酷的现实给压断了脊梁骨,只要没有严重动摇他们的信仰,就不会过分计较一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

    除了免费发放的“圣水”和“圣饼”之外,圣索菲亚大教堂的东正教神父们,还在街上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向聚集在这里的君士坦丁堡市民兜售圣油。

    这些粘稠的油膏被装在各式各样的透明小玻璃瓶里,搭配着打磨jīng细、纹丝合缝的玻璃塞,很多玻璃瓶还被做成花朵、贝壳和动物的形状,或者镂刻着繁复华美的花纹。让人看得眼神一亮。

    不过,跟免费发放的“圣水”和“圣饼”不同,这些更加昂贵的“圣油”就需要收钱了,只见这些神父们人人脖上都挂着一个小木箱,对着众人高声吆喝:“……诸位。快来捐献吧!只要捐款箱里的钱币‘叮当’一响,再把这圣油涂在患病的皮肤上,主的恩赐就能降临到你们身上哦!”

    虽然“圣油”的售价不算很便宜,区区一小瓶就要半个银币。但光是如此jīng致华美的玻璃瓶,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价值——虽然东罗马帝国统治的近东地区。差不多是人类最早大规模应用玻璃的地方,而叙利亚的玻璃作坊,更是早在古罗马时代就已经闻名遐迩,属于当地大量出口的传统拳头产品。但传统手工作坊烧制出来的玻璃瓶,论jīng致华美毕竟没法跟现代技术相比……所以,这些圣油刚刚一推出,就被消费者们趋之若鹜,甚至还有机灵的小贩想要大批抢购囤货,然后通过当二道贩来牟利。

    最后,为了证明这些“圣物”确实能有效地抵御瘟疫,而非什么黑心神父在讹诈钱财,教会还搜罗了一群已经痊愈的病人,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门外现身说法。根据这些感恩涕零的信徒们的描述,在服用了圣水和圣饼,往胞疹上涂抹了圣油之后,就会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

    耳畔更是传来了天国的歌声,仿佛上帝的神力正在缓缓渗入自己的体内,只在刹那间,就把困扰自己多时的病魔统统都给扫荡一空……

    ——不得不承认的是,中世纪的欧洲人虽然时常遭瘟犯病,往往一个着凉感冒就要丧命,但他们的体质也因此被磨练得犹如路边野草一般顽强。即便是像这样完全胡搞的治疗方法,因为得益于现代抗生素药物的奇效,也让相当一部分君士坦丁堡市民摆脱了传染病的困扰,并且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仰。

    当然,要是这些逃脱大难的痊愈病人们,能够走进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内部,亲眼看到这些圣物是被怎么炮制来的话,他们恐怕就不会再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了……

    ——————————————————————————

    圣索菲亚大教堂的一处空房间内,数十名来自现代世界的穿越者们,正忙着炮制治疗瘟疫的“圣物”。

    在屋的角落里,堆着成百上千只不知从什么渠道收集来的现代空香水瓶,看上去很像是废品收购站。有几个人正从小心地把各式消炎药膏从铁皮软管里挤出来,再填进空香水瓶里,然后作为“圣油”出售。

    而另一部分人则各自蹲着或找个小板凳坐下,仿佛剥豌豆似的,把一板又一板的药片从塑料包装里拆出来,装进身旁的藤编小篮里。其中,大多数的篮在被装满了药片之后,就会让人拿到屋外,转交给坐在教堂门外的那些修女嬷嬷们,由她们以“圣饼”的名义,向聚集在教堂外的君士坦丁堡市民进行分发。但也有一些种类的药片,会被倒进装满清水的橡木桶,用于配制“圣水”。

    “……往圣水里丢阿司匹林泡腾片(制成高浓度的阿司匹林溶剂),用退烧片、泻立停和口服抗生素冒充圣饼,然后把消炎软膏挤进香水瓶里冒充圣油……天啊!我们这么乱搞,会不会把上帝给活活气死啊!”

    王秋伸手将满满一篮阿司匹林泡腾片倒进橡木桶,同时苦笑着对同僚们如此调侃道。

    “……唉呀呀,连活蹦乱跳的天使都已经捏造出了一个,这种小事情就不用太计较了啦!”

    他的姐姐王瑶一边随口答道,一边往桶里倾倒进去两袋500克的砂糖,又用一根木棍搅拌了两下,好让这些圣水有点儿甜味,“……不管怎么样,总归要比那些神棍们原本用yīn沟水、霉饼干和变质羊油糊弄人的做法,来得稍微强一些吧!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存在,它也应该感谢我们拯救了它的羔羊才对!”

    ——在之前的围城战当中,君士坦丁堡的高架水渠已被土耳其人捣毁,目前尚未修复。而城内水井和地下水库的存水又有些浑浊,闻起来“仿佛带着yīn沟的气息”。为了防止自己鼓捣出来的圣水变得怪味四溢、贻笑大方,诸位穿越者只好弄来了rì本自卫队的净水药片,对淡水进行沉淀净化……

    “……话说回来,外面那些希腊人,真的一直没有闹出什么乱吗?”

    正蹲在地板上剥着药片的马彤学姐,突然抬头插嘴道,“……虽然小鸟游真白前首相的邪王真眼可以控制住格里高利大牧首,但却没办法控制住整个东正教会,更没有能力影响全城基督徒的思维……我原本还担心会有人跳出来,声称这是魔鬼的巫术,或者邪恶的魔药呢!”

    “……这个么……我想你大可不必担心。如果是让你们这些‘蒙古十字军’自己上街去分发药品,或许当真会有被当成巫师活活揍死的可能……但眼下有了我这个罗马皇帝和东正教大牧首的保证,又是通过东正教会在‘播撒主的恩惠’,我想至少在这座城市里,应该不会有谁再敢闹腾了……”

    跟众人待在同一间屋里的穿越者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开了腔。

    “……其实只要是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大概也都能猜测得到,这些‘圣物’不过是一些疗效特别显著的药物罢了,但绝对没有人会把事情的真相戳破,否则就等于是跟自己和家人的xìng命过不去,也是在跟帝国zhèng fǔ和东正教会过不去——在西欧国家,这种狂信徒或许很多,但在君士坦丁堡绝对找不到几个!”

    对于诸位穿越者同胞们的担忧,君士坦丁十一世很有把握地保证道。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片刻之后,缩在教堂内的众人就愕然得知,威尼斯大使带人前来登门商量生意,希望大量采购圣索菲亚大教堂对信徒供应的这些圣油、圣水和圣饼,以便“让更多的基督徒沐浴到主的恩泽”……

五十八、圣水、圣饼与圣油(下)

    圣索菲亚大教堂门前的广场上,大病初愈的吉罗拉摩米诺托大使,一边摸出手帕擦拭着额头的虚汗,一边仔细端详着两个jīng致华美、晶莹剔透的小玻璃瓶。om

    ——这是他刚刚用一枚威尼斯共和国铸造的杜卡特金币,从东正教神父们手里买来的两瓶“圣油”。

    其中一只玻璃小瓶呈现出高贵的浅紫sè,外观肚大口小,造型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苞。瓶壁清澈透明,玉润光洁,看不到一个气孔。瓶塞的上半部被制成花蕊的形状,同样由淡紫sè的玻璃打磨而成,下半部则被打磨成砂皮状,跟瓶口纹丝合缝,倒过来也不会掉落。

    而另一只玻璃小瓶,则呈现出炫目的金黄sè,造型为一只金灿灿的甜瓜,而瓶塞就是绿sè的玻璃瓜蔓。整个瓶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同样是一件相当完美的工艺品。

    即使不考虑瓶内“圣油”对坏疽和脓肿的惊人疗效,这对玻璃瓶的价值也已经远远超出一个杜卡特了。

    吉罗拉摩米诺托大使轻轻掂量着手中的圣油瓶,如此想道——就算是像他这样没有多少艺术细胞的男人,对这两只jīng美的圣油瓶也是爱不释手,如果是威尼斯风月场上那些娇滴滴的交际花们,在得到如此jīng致华美的小瓶子之后,恐怕早已发出一片惊喜的尖叫了吧。

    端详完了手中的“圣油”,吉罗拉摩又抬起头来,望着东正教会正在给市民们免费发放的“圣水”和“圣饼”——正是这种微微带着甜味的圣水和圆形的小药片,把他从浑身高烧的病痛折磨中解救了出来。由于患病而滞留在租界内的近百名威尼斯商人和雇员,也有超过九成以上因此被迅速治愈,幸运地保住了xìng命。

    即便仅仅是这个原因,吉罗拉摩认为自己也有必要向圣索菲亚大教堂捐献一点钱作为谢礼。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吉罗拉摩一定会耐心地通过各种渠道,设法打探出这些特效药的配方和制法,甚至把制药的医生高薪挖角过来。让他为威尼斯服务……但问题是,他目前没有那么多宽裕的时间!

    ——根据他最新得到的情报,这场最早爆发在sè雷斯的大瘟疫,已经逐渐在整个东地中海扩散开来,并且蔓延到了威尼斯共和国控制的塞浦路斯和克里特殖民地。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可怕的病魔就导致了数以千计的死亡。并且毫无被遏止的迹象!为了防止瘟疫给共和国造成更大的损失,他必须尽快收集一批特效药运送过去,区区一点金钱上的损失,在成百上千的人命面前。根本是无足轻重的。

    更让这位威尼斯大使感到有些尴尬的是,在爱琴海彼岸的伯罗奔尼撒半岛,威尼斯舰队刚刚对东罗马帝国做了一桩很不地道的事情……幸好,这事暂时应该还没有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不过也瞒不住多久了。

    正当吉罗拉摩低头沉思的时候。突然从教堂内奔出来一位皇家礼仪官,拖着长长的腔调朝他宣布说:

    “……至尊的君士坦丁皇帝陛下,神圣的格里高利大牧首,宣威尼斯大使吉罗拉摩入内觐见——”

    ——————————————————

    当威尼斯大使离去之后,皇帝陛下和诸位穿越者们不由得纷纷弹冠相庆,庆祝做成了一笔生意。

    ——二十桶“圣水”高浓度阿司匹林溶液,十二箱“圣饼”退烧片、泻立停和口服抗生素,一千瓶“圣油”消炎软膏,在这次交易中被卖出了五万枚杜卡特金币的高价。虽然要扣掉成本。还要给皇帝和教会留下一部分,但每个穿越者大概也能分到半公斤黄金——严格来说不算很多,但毕竟是一笔外快。

    除此之外,君士坦丁堡市政当局也刚刚向皇帝递交了这次瘟疫的损害报告,总的来说还算差强人意。

    ——在出征阿德里安堡之前。君士坦丁堡全城共有十万市民,五千壮丁。等到大军从sè雷斯凯旋归来之后,虽然在沿途的战斗中多少有些死伤,但由于很多原本在土耳其人治下的希腊基督徒。在战后被裹挟和煽动着迁移到了城内,使得全城人口不减反增。估计达到了十三万人左右。

    得益于大量现代药品的发放,以及皇帝在回京之后主持的一系列卫生清洁和灭鼠运动,这一**瘟疫的侵袭虽然来势汹汹,但在君士坦丁堡却只造成了大约三千五百人的死亡——按照现代社会的观念,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可怕数字。不过,在病疫频发的中世纪欧洲,这点死亡数字还算不得什么。上个世纪黑死病大爆发的时候,凡是遭瘟的欧洲城市,最少最少也要死掉30%的人口,严重的甚至有死掉90%的……

    而且,更让人感到欣慰的是,此次防治瘟疫的工作,得到了全体市民的积极配合,基本没有唱反调的。

    根据皇帝的解释,此时的希腊东正教徒,绝大部分都已经处在穆斯林的统治之下。即使是蜷缩在君士坦丁堡高墙后面的东罗马帝国,也已经向土耳其苏丹俯首称臣很久了。

    “……嗝儿……那些宗教思想最为狂热,容不得半点渎神之举的基督徒,基本上早就被异教徒杀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较为理智,也比较识时务的家伙——否则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穆斯林统治的国度内继续生活下去……既然连异教徒的统治都能接受,这些比较超前的卫生防疫措施,就更不会引起抵触了……”

    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陛下一边喝着易拉罐可乐,一边打着嗝儿说道,让王秋看得感觉很有趣。

    “……呵呵,东罗马皇帝穿着紫袍喝可乐……这场景要是拍下来放到网上,想必一定会很有意思……”

    “……啧啧,这有什么?网民们只会认为这是在古装剧拍摄现场的照片而已。”王瑶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之前我还见过某个扮关羽的演员,没卸妆就顶着一副红脸去挤地铁呢!”

    ……

    正当这姐弟俩咬着耳朵窃窃私语的时候,房间外却突然响起了几下敲门声。随后,便有一名身穿铠甲的御前侍卫推门走了进来,凑到皇帝耳畔小声汇报了些什么,眨眼间就让君士坦丁十一世神sè大变。

    “……什么?威尼斯舰队不宣而战,悍然袭击了莫利亚?!我的弟弟托马斯在那边……死了?!”

    ♂♂

五十九、莫利亚的陷落(上)

    1453年5月,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莫奈姆瓦夏城堡

    这座城堡是东罗马帝国的海防重镇,托马斯.帕里奥洛加斯亲王的封地首府,也是除了君士坦丁堡之外,整个欧洲最后一座悬挂着东罗马帝国双头鹰旗帜的城堡。

    莫奈姆瓦夏城堡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东海岸的一个小半岛上。整个半岛宽300米,长1公里,与大陆通过200米长的短堤相连。城墙修建在岩石山丘的斜坡上,居高临下,俯瞰海湾,素来有易守难攻之称。

    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十字军、威尼斯人、土耳其人和东罗马帝国的残余势力,围绕着这座城堡展开过许多次殊死较量。虽然曾经无数次被打得一败涂地,但修建起这座城堡的希腊人,终究还是坚持了下来。

    然而,此时此刻,象征着东罗马帝国的双头鹰军旗,却已经快要从莫奈姆瓦夏的城头坠落了。

    ——城堡内的总督寝室里,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的幼弟,今年四十四岁的托马斯.帕里奥洛加斯亲王,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神志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已经到了油枯灯尽的弥留之际。

    粗看上去,这位亲王有着跟皇帝一样的黑sè卷发,黑白分明的眼眸,以及标准的希腊脸型。但似乎是因为缠绵于病榻的关系,他的身体看起来瘦骨嶙峋,眼眶更是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

    在过去的大半年里,这位罗马亲王经历了一生中最为跌宕起伏的命运。

    当初,他的长兄君士坦丁在四年前登基称帝的时候,托马斯和二哥德米图斯受封莫利亚,分别把莫奈姆瓦夏城和米斯特拉城作为首府,平分伯罗奔尼撒半岛的疆土,为帝国把守这块最后的飞地。

    对于自己拥有的这块封地,托马斯基本还算满足。谁知他的二哥德米图斯却是贪心不足,整天谋划着夺取弟弟托马斯的封地。在土耳其人进攻之前。两位东罗马亲王之间就已是冲突不断,彼此厮杀犹如仇敌。

    等到去年秋天,图拉罕帕夏为了配合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对君士坦丁堡的攻略,带着数万大军突破科林斯地峡,杀进伯罗奔尼撒半岛之后。德米图斯亲王更是毫无节cāo地献出米斯特拉城。投靠了宿敌土耳其人,企图借助土耳其苏丹的力量,消灭自己的亲弟弟!

    此时,托马斯在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封地。已是饱经战乱、荒废不堪,再加上自家二哥这个头号带路党,根本无力御敌于国门之外……于是,在野外的阻击战惨败之后,他不得不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缩进易守难攻的首府莫奈姆瓦夏,而放弃了这座城堡之外的其余全部土地。

    接下来,就是整整三个月难熬的攻防战,凭着一支仅有三百余人的小部队,以及莫奈姆瓦夏城的险要地形和坚固城墙,托马斯亲王总算是很勉强地支撑了下来。

    之后,土耳其苏丹及其麾下十四万大军,在君士坦丁堡郊外一夜暴毙的惊人消息,终于传到了伯罗奔尼撒半岛。战场上的土耳其人顿时无心再战,纷纷撤离前线。大多数人都跟着统帅图拉罕返回首都阿德里安堡参加内战,剩下一些没走的土耳其人,则霸占了带路党德米图斯的封地,似乎是打算在此安家常驻。

    然而。正当托马斯亲王望着从城墙外退去的敌兵,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踌躇满志地想要收复失地之际,同属于基督教阵营的威尼斯人。却如同1204年的第四次十字军一样,再次从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刀!

    ——眼看着土耳其太君不济事。非但没能消灭小弟托马斯的势力,还霸占了自己的米斯特拉城堡不肯归还,害得自己无家可归。投机失败的德米图斯亲王一时间大为惶恐,既害怕小弟托马斯和大哥君士坦丁的报复,又担心被土耳其人卸磨杀驴。为了谋求自保,没节cāo的德米图斯居然又去投靠了威尼斯人,许诺只要他登上了莫利亚统治者的宝座,就向威尼斯称臣纳贡,并且割让莫利亚的全部良港……

    正好,威尼斯共和国派去援救君士坦丁堡的克里特岛分舰队,此时刚刚载着大批战利品从马尔马拉海归来,于是就奉命直接投入莫利亚战场……结果,土耳其大军刚从城外撤走,威尼斯雇佣兵又围了上来。

    面对着如此大起大落的扑街命运,空欢喜一场的托马斯亲王,一时间怒极攻心,就此一病不起。

    更要命的是,就在城中守军惶恐不安的同时,城外的威尼斯人还从君士坦丁堡带来了捣毁城墙的利器——由匈牙利工程师乌尔班主持设计,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二世花费巨资铸造的乌尔班巨炮,在土耳其大军被梭曼毒气毁灭之后,辗转落入了威尼斯舰队之手,然后又被拖到了莫奈姆瓦夏城外。

    ——由于诸位穿越者的搅局,乌尔班巨炮的炮弹没能凿开君士坦丁堡的高墙,但接下来,却yīn差阳错地在东罗马帝国的另一座城外初次亮相。

    无论如何,当这门重达十七吨的青铜巨炮,在城外的海滩上发出第一声轰鸣之后,困守在莫奈姆瓦夏城堡的东罗马帝国守军就已经有了觉悟——这座城堡肯定是守不住了……

    ——————————————————————

    “……轰隆——”

    晕晕乎乎之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剧烈震荡,让托马斯亲王混沌的头脑一下子恢复了清醒。

    床边的铜烛台被震得嗡嗡作响,纷纷扬扬的灰尘从屋顶洒下,让这位垂死的病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虽然生命之火已经行将熄灭,但这位亲王殿下依然很清楚,这震动来自于威尼斯人的炮击。

    尽管早已没有力气起床到窗边去眺望,他还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伴随着火光和硝烟,一枚重达一千二百磅的花岗石质炮弹,从某尊名为乌尔班大炮的青铜巨兽嘴里喷吐而出,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飞过连接城堡与大陆的短堤,沉闷地砸在莫奈姆瓦夏城堡的石墙上,凿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缺口……腾起的尘土霎时间笼罩了这座狭小的海滨堡垒,即使是清新的海风,也无法吹走这呛人的尘雾。

    (网网)w

六十、莫利亚的陷落(下)

    从威尼斯人开始围攻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一周时间,但莫奈姆瓦夏城堡就已经成了一堆瓦砾。

    ——没办法,这座小城堡的坚固程度,毕竟无法与高墙固垒的君士坦丁堡相比。

    当乌尔班大炮在城墙上凿开第一个缺口的时候,城堡内的东罗马士兵还能英勇地一拥而上,用他们手边能够找到的各种东西填堵缺口:从房屋上拆卸的砖瓦木块,装满沙土的亚麻布袋,以及各式各样用不上的粗笨家具……但是,当前一个缺口还没填补完,第二个缺口就被巨炮轰开的时候,城内守军的士气立即开始迅速下滑。等到第三个、第四个缺口出现之后,绝望的士兵们已经一哄而散,再也没信心守下去了。

    时至今rì,在乌尔班大炮的轮番轰击之下,莫奈姆瓦夏城堡对着大陆一面的二百多米城墙,已经被尽数夷平砸毁,破碎的砖石沿着山坡滚落进海里,完全失去了防御能力。城堡内的各处塔楼同样已经被轰垮了大半,壕沟也被瓦砾填平,攻城部队不要说步兵,连骑兵都能直接冲进城内!

    眼下胜局已定的威尼斯人,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动地面攻势,一方面是想要迫使守军自己投降,避免巷战之中必然出现的大量死伤;另一方面是打算把莫奈姆瓦夏城堡作为新兵器的试验场,尽可能详尽地测试一番乌尔班大炮的威力——在不准备贸然挑起战争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一座可以随便轰垮也没关系,并且守军薄弱无力反击的城堡,可没有那么容易。而若是自己搭建一座城堡当靶子,成本又太昂贵了……

    威尼斯人的上述考量,虽然让守军多了几天喘息的时间,但却无法改变他们走向覆灭的命运。

    至少,如今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托马斯帕里奥洛加斯亲王,是已经没有心思继续挣扎了。

    在炮击引起的震动完全平息下来之后,托马斯隐约听到床边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呻吟着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在几个不断晃动的模糊人影之中,辨认出了自己最为倚重的一位副将,他的妻子凯瑟琳?扎查里亚王妃,几位平常服侍他的侍女和仆人。还有一位胸前挂着银sè十字架的黑衣神父。

    此时。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哀愁之像,甚至不时地微微啜泣,只是在硬撑着勉强保持平静。

    于是,托马斯顿时明白了——这是要给自己做临终祷告啊!

    叹了口气。他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次重要仪式的来临。

    围着托马斯的病床,众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互相交换了几个眼sè,接着。那位黑衣神父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画了个十字,然后从衣服里摸出一本圣经,煞有介事地首先开了口。

    “……高贵的托马斯帕里奥洛加斯哟,汝之命运无怨无悔,汝之信仰依旧虔诚,愿主护佑,愿主宽恕!”

    ——————————————————————————————————

    又过了几个小时之后,这一天的黄昏时分。在那位副将的护卫之下,眼眶泛红、泪水未干的凯瑟琳王妃,抬步登上了莫奈姆瓦夏城堡最后一座完好的塔楼。透过厚实的垛口朝外望去,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近处的沙滩上,刚刚发shè过的青铜臼炮。正在弥漫出大片的白sè硝烟;稍远处的原野中,威尼斯雇佣兵和叛徒德米图斯亲王的营帐,一直散布到视线的尽头,如林的黄金狮子旗在cháo湿的海风中猎猎飘扬;而在另一个方向的的大海上。威尼斯共和国的舰队牢牢封锁住了海面,也彻底掐断了守军的生命线。

    浸透了夕阳金辉的漫天飞尘。正在缓慢地飘向城内,就像一块轻轻盖向莫奈姆瓦夏城堡的金sè裹尸布。

    “……真的没办法坚持下去了吗?将军?我记得地窖里储藏的物资还有很多。”

    凯瑟琳王妃一脸怅然地拍着垛口,满眼不甘地说道——在这里,她还是尊贵的王妃,但是一旦丢失了领地,她就只是一个讨人嫌的逃难寡妇,尤其是她还没有给托马斯亲王诞下任何子女。即使rì后想要借助外力打回来,也没有足够的大义名分……如果还有一丝胜利的可能,她就真的不想放弃生活了多年的家园。

    面对王妃的期盼,副将动了动嘴皮,似乎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但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抱歉,我们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王妃!虽然地窖里的存粮还有不少,可是这座城堡已经变成了废墟,士兵的斗志也跌落到了谷底!”他摇了摇头,又继续劝说道,“……殿下,我知道您现在肯定很伤心、很难过,非常不愿意向仇敌低头认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都还想要继续活下去……”

    “……唉!是啊,在这场无休止的战争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失去了亲人,有些人如同行尸走肉,麻痹自己,逃避现实,有些人如同疯子,要和无法战胜的强敌同归于尽,还有人选择了坚强地活下去。”

    凯瑟琳王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此喃喃自语道,然后才认命般地挥了挥手:“……好了,升起白旗吧!将军!没有必要再付出更多的牺牲了!就让这一切都做个了结吧!”

    —————————————————————————————————

    45年5月9rì,托马斯帕里奥洛加斯亲王病逝,莫奈姆瓦夏城堡终于升起了白旗。

    至此,莫利亚的最后一座据点陷落。东罗马帝国从此失去了首都以外的最后一块海外领地。而威尼斯则得到了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几个优良海军基地,从此可以彻底控制住亚得里亚海沿岸。

    依靠威尼斯军队的力量,自封为莫利亚藩王的德米图斯亲王,在上台之后不久。就把勒颁多、莫奈姆瓦夏等一系列险要港湾尽数割让给威尼斯,同时宣布莫利亚成为威尼斯的附属国,跟东罗马帝国脱离关系。

    代表东罗马帝国的双头鹰军旗,被换成了威尼斯共和国的黄金狮子旗。

    与此同时,托马斯亲王的遗孀凯瑟琳王妃,则护送丈夫的灵柩,登上了前往君士坦丁堡的海船。

    又过了几天,随着凯瑟琳王妃扶棺抵达君士坦丁堡,皇帝终于得知了这一噩耗。虽然满腔悲愤,虽然怒发冲冠,但君士坦丁十一世对威尼斯共和国的交涉和抗议,最后还是无果而终。

    ——在实力面前,道义的约束力是微不足道的。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真理,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而如今的地中海制海权,却是被掌握在威尼斯人的手中。如果得不到威尼斯人的默许,东罗马帝国的袖珍小舰队甚至开不出达达尼尔海峡。对于远在爱琴海彼岸的莫利亚,皇帝陛下实在是有心无力。

    所以,在威尼斯大使貌似恭谦的虚伪假笑面前,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捏着鼻子接受了莫利亚陷落,托马斯亲王丧生,整个伯罗奔尼撒半岛沦为威尼斯殖民地的悲惨事实。

    “……这可真是……弱国无外交啊!如果不是目前实在打不过你们……唉——”

    面对前来哭诉的弟媳妇,皇帝无奈地苦笑着,暗地里却是恨得咬碎了后槽牙,“……等着吧,傲慢的威尼斯人!哪怕拖着整个世界一块儿下地狱,我也要让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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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辐射防线竣工

    45年6月末,君士坦丁堡北方一百六十公里,黑海沿岸,后世隶属于保加利亚的一处荒凉海滩

    伴随着悠长的号角声,一艘悬挂着双头鹰旗帜的白sè帆船,缓缓扬帆起锚,驶离了这片海岸。

    根据对帝国朝臣们的解释,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此次只带少量侍从孤身北上,是为了秘密会见瓦拉几亚(即现代的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的基督教王公,讨论如何剿灭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欧洲的残余势力。

    事实上,皇帝在这里确实是召来了几个本地的东欧小贵族,但大多数都是些没啥实力,手底下连几百个扛草叉的农民都凑不出来,其社会地位最多介于土匪头领和庄园主之间的三流货sè。

    所以,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也没有兴趣跟这些小喽啰们一本正经地讨论什么战略战术、军事同盟之类的话题,而只是说了些不着边际的空话,吃吃喝喝了几顿饭,赠送给他们一点香料和丝绸之类的奢侈品,勉励他们继续为上帝而战,把土耳其异教徒赶出欧洲,然后就打发这些人回去了。

    ——实事求是地说,在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和十四万土耳其大军一夜暴毙,土耳其首都阿德里安堡沦为死城之后,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能出,土耳其人对于东欧基督徒的统治,已经是注定要土崩瓦解。

    因此,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欧洲的残余势力,在风起云涌的基督徒起义浪cháo之中,根本不需要东罗马皇帝的策划和串联,就已经如同烈rì下的冰雪,只过了短短的几个月,便快要消融殆尽了。

    从四月份开始,在塞尔维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等地,原本臣服于奥斯曼土耳其苏丹麾下的基督徒王公贵族开始相继造反——按照他们的法,且不说基督徒和穆斯林之间的血海深仇,眼下连奥斯曼皇室都灭绝了。只有傻瓜才会继续向不知道在哪里的下一任苏丹效忠——而被分封在这些地方弹压基督徒的土耳其帕夏们,又连同他们手里最jīng锐的亲信部队,刚刚在君士坦丁堡城下被穿越者们来了个一锅端……

    总之,穆罕默德二世苏丹为了攻打君士坦丁堡,把土耳其帝国位于东欧的各处军事要塞基本都抽空了兵力。然后一口气死了个jīng光。所以东欧基督徒的起义军在基本没有遭到强力镇压的情况下,进展得十分顺利,很快就形成了烽火燎原之势。到处都有土耳其移民村镇被焚烧,由教堂改成的清真寺被捣毁……在完全失去了正规军的保护之后。残存的十几万土耳其穆斯林,外加差不多同样数量的欧洲改宗者,仿佛撒胡椒面一样零零星星地散落在基督徒的海洋之中,基本上就如同羔羊一样的无助。

    然而,随着土耳其帝国统治秩序的土崩瓦解。应时而起的塞尔维亚人、保加利亚人、马其顿人和阿尔巴尼亚人,以及各个民族内部的诸多王公首领之间,也迅速爆发出了许多混乱的冲突。而试图乘虚南下,在巴尔干半岛扩张版图的匈牙利王**队,也不可避免地要跟上述巴尔干原住民发生战斗。

    于是,基督徒起义军之间的残酷内斗,无形之中给了苦苦挣扎的土耳其人一些生存空间。有一部分残存的土耳其军队,已经从最初的措手不及之中渐渐反应过来,开始有针对xìng地放弃一部分难以控制的辖区。然后坚守另一些坚固的要塞堡垒,甚至在局部地区发动了小规模的反攻,企图保住在欧洲的殖民据点。

    不过,如今残存在东欧的这些土耳其人,无论最后到底是烟消云散、还是咸鱼翻身。在早已决心放弃欧洲疆土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来,都是无足轻重的。而巴尔干半岛在未来究竟会由谁来当家作主,他其实也并不怎么关心——反正除了走海路的威尼斯和热那亚舰队之外,谁都通不过sè雷斯平原上那道由高放shèxìng核废料组成的死亡防线。从陆路打到君士坦丁堡来给他添堵。

    所以,皇帝陛下这一次的秘密外交出访。实际上不过是一道障眼法。

    至于真实的目标嘛……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回过头去,了悬浮在船舱zhōng yāng的跨位面虫洞。

    这是一个四周弥漫着黑雾的奇妙黑洞,直径大致相当于一只篮球,黑洞的边缘泛着闪耀的银光,中间则是一个幽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急速地旋转着,显示出一种隐隐的吸力,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这个黑洞的另一头,就是数百年之后的现代世界。

    过去的半个月里,就在君士坦丁十一世百无聊赖地会见东欧斯拉夫人贵族,每rì觥筹交错、说着空洞无物的客气话之际,王秋等数名后世的穿越者,却毫无节cāo地利用这个虫洞往来于两个世界,偷偷地在这片荒凉的海岸边大肆丢弃核辐shè垃圾。为了提高营业额,穿越者们不仅处理完了福岛海滩上的最后一批高辐shè废弃物,还一口气清空了rì本国内在青森、东海村等地囤积的全部数百吨核废料库存,从而给rì本zhèng fǔ省下了一大笔高昂的保管费,也消除了一个堪称定时炸弹的重大隐患——虽然这些rì本国内的核废料保管库,在建设之前都进行了jīng心的选址,但无奈这rì本列岛的地质条件实在是太悲催了,谁也无法保证这些囤积的核废料,会不会在某次地震和海啸中大量泄漏,制造出又一片盛产辐shè怪物的核污染区……

    ——至于rì本人有没有留下若干吨高纯度的钚和铀,预备rì后打造核弹之用,就只有天晓得了。

    在完成了最后几桶核废料的传送工作之后,终于放下了心头重担的诸位穿越者们,便高高兴兴地再次穿过虫洞,重返现代世界的rì本东京,准备在进行三防洗消之后,找个地方摆酒庆功。

    而对于皇帝陛下来说,一条从黑海绵延到地中海,绝对无法逾越的辐shè防线,如今总算是竣工了。

    “……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莫利亚被威尼斯抢走了,利姆诺斯岛成了死亡岛,辐shè防线也拉起来了。罗马帝国跟欧洲邻居之间的麻烦,如今已经算是基本结束了,下面就要解决亚洲的问题了。”

    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抚摸着钉在墙上的东罗马帝国地图,如此喃喃自语着,“……不过,在此之前,似乎应该先给背信弃义的威尼斯人,还有我那个可恨的弟弟德米图斯馈赠一点小礼物……嘿嘿,rì本7部队的遗产,在这个时代究竟能制造多少死亡呢?这还真是令人感到期待呢!哦呵呵呵呵……”

    他的瞳孔微微紧缩,嘴里则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怎么都是活脱脱一副中二病发作的模样,“……凡是欺辱过我的人,都要死得惨极!极惨!惨绝人寰!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肮脏的世界啊!”

六十二、日式风格的疯狂作战(上)

    虫洞的另一端的现代世界,rì本东京

    总的来说,若要论这世上在文艺作品中最为多灾多难的地方,东京无疑是位居榜首,在那么多灾难背景的电影、游戏、漫画、轻小说之中,东京都是其中最重要的舞台。无数次宇宙怪兽的登陆、无数次妖魔鬼怪的复苏,还有各式各样天灾**的故事,在这个可怜的城市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而在王秋他们的世界里,这座拥有上千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也刚刚经历过一系列空前绝后的暴乱、核危机和军事政变,差点让东京所在的关东平原变成一片人畜全无的辐shè废土……幸好,在中国城管和俄国狼人的大力协助之下,这座城市总算是暂时逃脱了最悲催的命运。

    此时银座街头的大屏幕上,一个相貌端正的女新闻播报员正在侃侃而谈,向东京市民们播送着一则“喜讯”——福岛反应堆废墟的核污染物已经处理完毕,禁区内的辐shè水平开始大幅度下降,按照有关专家的预测,东京地区的辐shè强度,将在两三年内降到安全标准线以下,不再对居民生活造成严重影响……当然,这里指的是rì本zhèng fǔ在核危机之后制订的最新辐shè安全标准,大约是国际标准的500倍左右……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于生活在东京这座国际化大都市里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而在池袋北口唐人街的rì本原子能灾害防范处理公司里,更是一派热热闹闹的欢宴景象。

    “……噢噢噢!为了本次任务的成功完成,干杯!为了中rì俄三国的传统友谊,干杯!!”

    伴随着各种语言的欢呼声,中国、rì本和俄罗斯的穿越者们,各自举起手中的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

    困扰了他们多时的核废料处理工作,如今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全都被丢到异世界去了!

    不过,在粗枝大叶的俄国人又一次开始痛饮伏特加的时候,中国人和rì本人还得核算一下支出与进账。

    “……虽然我们按照当前的一般行情。向rì本zhèng fǔ申报了每吨核废料一百万美元的处理费用,合计十亿美元——这在业界已经是绝对的良心价了——但由于受到东京股灾和经济危机的影响,rì本zhèng fǔ目前依然处于财政崩溃的灾难之中,居然只是‘勉为其难’地向我们支付了区区五十亿rì元的处理费而已!简直比铁公鸡还要吝啬!再加上关东各县的地方zhèng fǔ和“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提供的若干零星捐赠。本公司合计进账五十八亿rì元。以及一些烟酒、帐篷、食品和小汽车之类的实物……”

    王瑶噼里啪啦敲打着计算器,在笔记本上列出一行行数字,“……而在这些收入之中,首先就要偿还小鸟游财团的十亿rì元垫款。支付水上飞机、工程机械车辆、公司大楼的租金,那艘传送到君士坦丁堡的小游艇和防毒面具的采购费,还要给俄国狼人们的组织总部拨一笔雇佣款子……幸好那些梭曼毒气弹和军用口粮都是从自卫队仓库里搜罗出来的,不必额外花钱,否则咱们非但没什么赚头。弄不好还要严重亏本……”

    “……那么目前本公司的纯利润有多少呢?rì本这边积压的核废料已经清理一空,在成功开拓海外业务之前,咱们暂时是不会有什么新生意了。”我们的主角王秋同学抢过账簿,默默心算了一下,“……嗯,好歹也有差不多十亿rì元了,扣掉必要的流动资金之后,每个人也就能分到三百万左右吧!”

    三百万rì元听着很多,但是考虑到rì本的惊人物价。还有当前暴跌不止的rì元汇率,其实也只不过相当于普通工薪阶层半年的收入而已。更糟糕的是,投资不当的王瑶小姐,刚刚在之前的rì本股市崩盘之中,几乎一口气亏光了这些年的全部积蓄……

    姐弟俩对视一眼。忍不住齐声叹了口气,“……唉,顶着核辐shè和枪林弹雨,来来回回地折腾了这么久。最后才能拿到这么少的一点儿钱,这回可真是亏大了啦!”

    “……钱不够吗?我的那份分红就免掉好了。反正我们小鸟游家又不在乎那么点儿钱。”

    照例戴着眼罩的前首相中二病歌姬小姐,小鸟游真白殿下,正一边慵懒地卧躺在榻榻米上,提着啤酒瓶自斟自饮,一边如此说道。虽然时值深秋,但由于室内空调打得很热她身上只穿了一袭薄如蚕翼的丝绸和服,伸展着两条洁白修长的**,一头漆黑如乌木的长发仿佛瀑布般垂下,与洁白娇嫩的肌肤相互映衬,更是增添了几分耀眼的光彩。那种充满稚气的可爱诱惑,就算不是萝莉控也会让人不由地想要一亲芳泽。

    然而,满心只有金钱的王家姐弟,很一致地无视了这只中二病akb歌姬的魅力诱惑。

    “……小鸟游小姐,你是大财主,这点钱自然没得说,可是我们很在乎啊!”

    “……请知足吧,王瑶小姐,虽然rì本zhèng fǔ抠门了一点儿,可你们不是还从战场上缴获了不少珠宝吗?而东罗马皇帝后来也给了你们很多金币啊!小鸟游前首相还亲手给你们下厨做菜来庆祝呢!”

    僵尸巫女早苗里香如是劝解说,而王瑶和王秋回头环顾了一圈餐桌上叫外卖送来的寿司、烤鸡、披萨、土豆炖肉和蔬菜沙拉,还有堆在厨房洗碗池里的一盘盘“可疑物体”,一时间全都是眉毛狂跳。

    “……面包烤成了饼干,茄子烤成了茄糊,带鱼炸成了鱼干,酒酿做成了馊饭……上帝啊,难道她是传说中的家政废柴吗?烹饪水平明明只能弄个泡面,就不要尝试搞家庭套餐啦!会吃死人的好不好?”

    刚刚蹲到一只箱子旁边,准备清点那批威尼斯金币的王秋同学,登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如是吐槽说。

    “……喂喂,咱可是堂堂前首相啊!就算是传说中的剧毒料理,也应该给我满怀感激之情地吃下去啊!”

    听了王秋的奚落,小鸟游真白顿时就犹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张牙舞爪地跳了起来。

    “……抱歉,尊敬的前首相中二病歌姬小姐,这话请去对您的脑残粉丝们说吧!相信他们一定会欣喜地备好解毒剂,然后吃下您烹制的手工料理,无论里面富含着多少有害物质……”

    王秋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换了个话题,“……唉,不过比起另一个世界那些土耳其人将要‘享受’的玩意儿,你做的剧毒料理也算不得什么了……这些细菌武器,真的是7部队在二战时期开发出来的吗?”

    他指了指墙角那些画着骷髅图案的木箱子,脸sè略带纠结地问道。

    ——在小鸟游真白的提议和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赞同之下,穿越者们即将展开一场rì式风格的疯狂作战

    具体来说,就是以人造瘟疫为先遣军,给欧洲和西亚降下一场“亡灵天灾”的瘟神大作战。

六十三、日式风格的疯狂作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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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三、rì式风格的疯狂作战(下)

    大国有大国的战略观,小国也有小国的战略观。

    而典型rì本风格的战略观,就是先发制人,以战养战——无论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多么悬殊,无论有多少难以克服的困难,都要在一开始就押上全部本钱,发动疾风烈火般的攻势,把战火烧到敌人的土地上。

    因为,对于像rì本这样资源匮乏、毫无纵深的岛国来说,一旦挑起对外战争,那么敌人的国土就是本土最好的防线,狂飙猛进的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就御敌于国门之外,从敌人的土地上获取继续维持战争的各种资源,那么rì本人接下来也就没有 “御敌于国门之内”的本钱了。  首发 城管无敌6

    所以,在rì本涉及军事的动漫作品之中,从《高达0079》到《高达seed》,基本上都是类似的套路——蓄谋已久的小国利用大国的反应迟钝,在开战之初就放出大招,一下子废掉对方占据绝对优势的综合国力,把貌似庞然大物的敌人,一口气拉到跟自己同样的起跑线上,然后依靠优良的战术和单兵素质,来慢慢赢得胜利。其中,在《高达0079》里面的吉恩公国,是发动“不列颠”作战,用殖民卫星撞地球,像恐龙灭绝似的一瞬间就消灭全世界过半人口;而《高达seed》里面的调整者,做法稍微文明一点,是投放中子干扰器废掉全球核动力,通过能源危机让整个地球陷入饥荒、动乱和社会崩溃。

    总之,rì本人的战略观,基本上都是像偷袭珍珠港一样的赌国运。如果不能在第一波攻势中就把敌人打断脊梁骨,赢得压倒xìng的胜利。那么后续的战斗就完全是在拖延时间,以求获得较为体面的和谈条件了。

    ——但问题是,由于第一波打得太狠,结仇太深,之后就算再怎么挣扎,也难以逃脱对手的报复……

    因此,根据rì本国历史悠久的一波流“赌国运”战争传统,前rì本首相小鸟游真白和前rì本防卫大臣小早川森夏这两位掌握着自卫队军火库的“非专业人士”一通鼓捣,为准备挥师收复小亚细亚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设计出了一个堪称丧心病狂的“东方战略”,还起了个颇为恐怖的代号——《亡灵天灾》!

    很显然,在小鸟游真白的道德教育里,肯定缺少了很多重要的东西,譬如节cāo,怜悯和人道主义之类。

    总之,这个作战计划的内容,也跟它的名字一样残暴和邪恶——使用现代技术的军用细菌武器,向医学尚处于萌芽状态的5世纪地中海世界,广泛播撒霍乱、麻疹、伤寒、鼠疫、天花、疟疾等恶xìng传染病,以此来确保在45年之后的十年之内,欧洲和西亚地区始终处于空前绝后的瘟疫大爆发之中,其烈度和死亡率至少不亚于4年的黑死病。整场细菌战的战略目标,是让地中海地区的人口减少50到0左右,不仅要把土耳其人盘踞的安纳托利亚半岛变成死亡荒野,还要给当时称霸地中海的意大利城邦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的东罗马帝**队,就会摆出一副救苦救难的慈悲面孔,携带大批抗生素药品登陆小亚细亚,利用无孔不入的病菌和顽固不化的宗教信仰,非常有效率地甄别出敌人和支持者——敌人是穆斯林,而支持者是基督徒。在恐怖的瘟疫面前,那些迷途知返的希腊人基督徒,自然会向皇帝的随军神父们求援,然后得到“圣水”、“圣油”和“圣饼”的救治,在上帝的保佑下勉强熬过瘟疫,再次成为帝国的忠实臣民。而那些笃信真主、顽固不化的穆斯林异教徒,在没医没药只能躲进清真寺里念经,又有人恶意播撒病菌的情况之下,基本上很快就会大批病死,从**上遭到毁灭……

    如此一来,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轻松自如地把小亚细亚的沦陷城市清洗一遍——根据伊比利亚半岛再征服运动和十字军东征的经验,对待桀骜不驯的穆斯林,这年头除了最残酷的**毁灭之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净化”和“退绿”方式,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基督教君王的统治。

    ——————————————————————————

    仅仅从军事和经济的角度上来,这份以多种烈xìng瘟疫开路、再用现代特效药品收买人心的《亡灵天灾》作战计划,应该说是很科学、很高效,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少的资源,消灭最多的敌人。远比打一场艰苦的征服战争,并且随后展开无休止的治安整肃作战,要来得耗费更少,胜算更大。

    而唯一的缺陷就在于……太邪恶了!已经邪恶得完全突破了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跌落到反人类和反文明的程度了——轻描淡写地就要送最起码几千万人,甚至是上亿人进天堂!

    与之相比,希特勒、波尔布特和谷寿夫这些满手血腥的著名屠夫,都已经能算是善良的小羊羔了。

    当王秋初次阅读这份《亡灵天灾》作战计划的时候,简直感到字里行间仿佛都散发着尸臭和血腥气!

    ——他喵的,这根本就是马主任在古代中美洲那份“全球瘟疫计划”的加强版啊!

    而且用的还是rì本自卫队的正规细菌武器,别说是十五世纪,就算是用在现代都能让人喝一壶了!

    说实话,假如欧洲连绵不断地爆发十年黑死病,那么欧洲人是否会死光倒还挺难说,但在文艺复兴时期才刚刚发展起来的欧洲城市文明,只怕是肯定要崩溃了——当时环境肮脏、病菌滋生的欧洲城市,素来都是各类瘟疫的高发地,达官贵人一听到闹瘟疫,就忙不迭地往城外躲……躲上十年之后,城市也该荒了。

    而穆斯林的卫生习惯虽然稍好一点,但是在有针对xìng的细菌武器狂袭之下,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如果是rì本人制订出来的这份计划,那么上去似乎倒也不算太奇怪。

    但问题是,这跟中国人的战略习惯完全不符——根据王秋的战略思想,正确的战术应该是先牢牢控制一城一地,掌握一片稳固的根据地。然后玩种田流,攀科技树,发展经济,改革社会结构,甚至搞工业**。等到积蓄了充足的力量之后,再继续开启扩张之路。  首发 城管无敌6

    然而,对于王秋的“天真”设想,作为穿越者前辈的小鸟游真白,毫不客气地予以了一番冷嘲热讽。

    按照小鸟游真白的说法,虽然在很多幻想小说之中,主角往往在一小片领地里就能搞出工业**,敛聚起大量财富。但事实上,庞大复杂的工业文明绝对不是一小块领地几万人口就可以玩得转的东西,即使是蒸汽机时代的早期工业文明,至少也要百万级别的工业人口才能支撑。总之,想要凭借超时代的技术与观念,建立一个孤立的工业城市,然后就开始吃独食通过剥削异界土著积累资本,用一块几万人口的荒凉领地,在短短几年内发展出一个足以单挑全世界的新兴势力……这任务的难度绝对是噩梦级的!

    如今的东罗马皇帝只有一座孤城和十几万人口,没有任何腹地,境内也没有发展工业必须的煤铁资源,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城邦小国了。虽然借助四通八达的地中海航线,君士坦丁堡可以比较方便地从整个地中海世界输入资源。但问题是,如今的威尼斯国营商船队,完全垄断了东地中海的商贸物流,也就彻底掌握了所有商品的定价权。即使君士坦丁堡的希腊工匠在穿越者的教导之下,烧出了瓷器,炼出了钢铁,制造出了钟表、玻璃镜和留声机,也会被威尼斯商人硬是压低到白菜价,赚不到多少利润。

    即使东罗马帝国想要引入竞争机制,抗衡威尼斯人的低价强买,暂时也找不到其它买主——热那亚和比萨的舰队在上个世纪都被打垮了,而佛罗伦萨则是威尼斯的盟友,土耳其人更是死敌中的死敌。

    更要命的是,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东罗马帝国琢磨出了什么财源广进的新技术,但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国际专利的概念,更没有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只要威尼斯舰队驶入马尔马拉海,再配合常驻城内的威尼斯雇佣兵鼓噪一番,皇帝就只能连作坊带工匠统统打包送出,说不定还要被勒索一笔军费——没办法,在这年头的君士坦丁堡,威尼斯和热那亚租界的兵力居然比东罗马帝国的军队更强大!

    “……新入行的中国同行啊,在未来的职业生涯里,你可能还要到许多不同的世界去冒险,见识到各式各样的古代文明。所以请你务必要记住,我们穿越者并非无所不能的神祗,攀科技树、启动社会变革的重任,以区区一人之力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这是不知多少人用生命换来的血淋淋的教训!而书本上记录的历史知识,也是完全不可靠的。因为穿越者能够掀起的蝴蝶效应,经常会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小鸟游真白摆出一副老前辈的模样,对王秋同学循循善诱地教导说,但在下一刻就又恢复了她的中二病和腹黑本sè,“……因为见招拆招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我一般都喜欢用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借用斯大林的一句名言,死亡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人死光了,也就没有问题了!”

    ——喂喂,这是哪个络段子里编排的瞎话啊?那位钢铁同志何时说得这么露骨过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六十三、rì式风格的疯狂作战(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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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无敌介绍:
城管、保安、拆迁队,乃是新中国当之无愧的三大强力兵种。就算是神,也要杀给你看!在苏格兰的荒野中迎战魔法师,在宇宙中的轨道空间站里体验失重。“……有什么好期待的,快把我那平凡而又幸福的人生还来啊!魂淡!!”这是一段新时代共产党员奋发向上的曲折历程……好吧,我承认,这是一个很黄很暴力的故事!城管无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城管无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城管无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