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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老王     城管无敌txt下载     城管无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十三、民国奇女子们的会面(下)

    此时此刻,金奇娜眼中的这位不争气的圣母,上海女子商业银行的总裁张幼仪女士,正拘谨地坐在茶几旁边,用胆怯而又好奇的眼神,打量对面那位突然成了赤匪大头目的“红色格格”。

    在金奇娜的眼中,张幼仪固然是一位民国奇女子。但在张幼仪的眼中,金奇娜又何尝不是一位令人赞叹的风云名媛?

    ——同样是弃妇出身,同样有一个让人受伤的花心丈夫,同样有一个拖油瓶的孩子,同样在原本属于男人的圈子里硬是打拼出了一方天地……

    事实上,她们两人原本就是认识的——作为上海滩的文坛新秀,“妇女解放运动”的旗手,“琼瑶先生” 金奇娜这两年在上海滩的知名度,其实并不比张幼仪差多少。而且,张幼仪本人也是“琼瑶先生”的读者之一,并且对金奇娜为那些弃妇们鸣不平的做法拍案赞叹,引为知己。

    之后,在几次社交聚会上,张幼仪与金奇娜也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彼此皆有惺惺相惜之意。

    ——如今的民国上海滩,在社交界能够遇到的女性基本就是两极分化:要么是那种束了小脚只懂驯夫术与妈妈经的传统女子,要么就是那些满口洋话过于活泼的所谓“新女性”——肚里有点西洋文学的墨水,满脑子的浪漫思想,什么都不会,一门外文也没读通练熟,更要命的是还喜欢大肆挥霍,甚至要做女诗人。要做外交官太太去招待洋人,一点都不安分,在经济上却完全依赖男人。自己不会赚半毛钱。

    曾经在欧洲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张幼仪当然清楚,如今真正的欧洲上层贵族小姐,绝对不是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可是回到国内之后,自己周围的女人却尽是这两种极端,让她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所以,像金奇娜这样不卑不亢、自尊自爱,甚至白手起家的女人。在张幼仪眼中实在是物以稀为贵。

    虽然双方的工作和生活圈子相距太远,交集不多,但张幼仪还是购买了金奇娜的每一册著作。时常跟对方以信笺交流,偶尔还上门拜访,探讨一些观点和时事,并且对金奇娜的一些精准预言感到颇为惊异。

    在上个月。当她听说“琼瑶先生”因为“思想左倾”、“勾结赤匪”而被蓝衣社缉捕。被迫逃出上海滩的时候,一度还颇为唏嘘和感慨,觉得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样的乱世奇女子。

    但她做梦也不曾想到,才过了一个多月,这位乱世奇女子就带着一支强悍到不可思议的红色军队,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回了上海滩!把国民党当局和英法美日四国势力统统扫荡一空!

    喂喂,这种“王者归来”的气场,也实在是太华丽了吧!

    ——由于金奇娜这个虫洞引发者的安危。关系到一切事业的成败,所以根据方志敏的指示和王秋等人的要求。金奇娜享受全军最高等级的安保标准,配属了足足一个连的精锐红军战士和一个班的俄国毛子,作为她的贴身卫队,走到哪里都是警备森严、前呼后拥,气派大得骇人。

    不仅这个时空的红军战士早就被领导人下过严令,哪怕全员牺牲也要保护金奇娜的绝对安全,就连国际纵队的外籍穿越者们,也全都对金奇娜表现得毕恭毕敬——这女人要是死了,时空门就完了,而他们不仅发财大计彻底泡汤,甚至有可能连家都回不去了!

    结果,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就把金奇娜误会成了这股“赤匪”的最高领导人之一……

    当然,如果金奇娜真的提出什么要求和建议,那么无论是红军领导还是未来穿越者,也确实是都会卖她几分面子——比如说,在对张幼仪这位女银行家的处置方面,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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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姐,关于我刚才提出的建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金奇娜一边在书桌上奋笔疾书,一边随口对张幼仪问道,“……到底有没有兴趣在上海苏维埃银行就职?这可绝对是一个前途远大的美差哟!全上海的金融业以后都要归你管了,还可以让你哥哥从旁协助。”

    “……我怎么觉得这是送命的差事呢?”张幼仪苦笑道,“……你们抢光了上海滩的这么多家银行,看似发了一笔大财,实际上却是捅了马蜂窝,一口气把所有的帝国主义列强都给得罪了,这不是找死么?”

    “……唉,张小姐,我们都已经摧枯拉朽地把列强打成了这副惨样,你还是把洋人们怕到骨子里吗?”

    金奇娜哼了一声:“……你难道没有看到,如今的上海到底是谁做主?上海滩的那些风云人物,马上就会被咱们吊在路灯杆子上啦!如果不是看着咱们往日的交情,你又怎么还会好好地坐在这里?”

    “……可以问一问为什么会选择我吗?就是为了咱们过去的那点儿交情?”张幼仪换了个话题。

    “……交情当然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出于这样两点考虑:第一,虽然我们的既定策略就是消灭一切买办银行家,但苏维埃政府也不能没有银行,所以需要从上海滩的银行家之中留下一根招降纳叛的标杆;其次,在上海滩的这么多著名银行家之中,只有你跟当年的‘四一二’惨案没有直接的牵扯,手上没沾血债,再加上又是个令人同情的弱女子,比较容易得到我党同志们的接受和承认。”金奇娜很诚实地答道。

    “……您这话还说得真够坦诚……”张幼仪继续苦笑,“……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那就没办法了。交情归交情,工作归工作,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没那么和和气气。如果你坚决不肯和红军合作,战士们马上就会把你拖出去枪毙,和你哥哥张嘉璈的尸体一起挂到外边的路灯上。”

    经过诸位穿越者的长期熏陶,金奇娜也已经习惯了一边在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一边从嘴里说出恐怖的话语,“……而你们宝山张家会落到什么下场,我也就不敢保证了——宝山那边如今也被红军占领了哟!”

    ——很显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张幼仪都只能做出合作的选择。

    于是,就在接连不断的行刑枪声之中,红色的上海公社终于凑齐了它的领导班子……(未完待续。。)

八十四、吊在路灯上的银行家

    1934年的12月岁末,刚刚在爆炸和蘑菇云中度过圣诞节的上海市民,又迎来了新一轮的震怖与惊吓。

    ——寒风凛冽的黄浦江畔,上海外滩的繁华大街上,在无数市民的围观之中,数以百计名震一时的沪上名流,被红军战士用卡车运出淞沪警备司令部,以尸体的形式被挂在外滩的每一座路灯上!

    在这些被“挂路灯”的士绅名流之中,既有黄金荣、张啸林这样的黑帮大佬,也有工部局总董事劳诺德这样的殖民官员,但更多的则是江浙财团的虞洽卿、钱新之、王一亭﹑吴蕴斋、李馥荪、周作民,各大洋行的马易尔,刘礼士,杨宁史等金融投资界人士……如果说,昔日的上海滩最引人注目的风景,就是外滩那一排鳞次栉比的银行大厦,那么此时另一则吸引人眼球的新景色,则是吊满路灯的银行家了!

    然后,为了彰显出这场集体处决的正义性,在每一位沪上大亨悬挂着的路灯杆子上,红军的政工人员还贴上了描述他们生平罪状的告示贴纸——投机倒把、囤积居奇、制造股灾、祸国殃民……至于最严重的罪名,当然是在帝国主义列强的指使之下,收买反动势力,大肆屠杀了数以万计的革命群众!

    总之,这帮银行家都是世界上最贪婪最邪恶的魔鬼,罪无可恕、死有余辜!挂路灯都是便宜他们了!

    望着被挂满了外滩每一座路灯的银行业同僚,还有红军在各大银行焚烧账册和钞票的缕缕黑烟。如今被挂上了“上海苏维埃银行筹办顾问”头衔的原中国银行总经理张嘉璈,一方面既带着几分逃出生天的庆幸,但另一方面也是不胜唏嘘。“……这可真是‘内库烧为锦绣灰 天街踏尽公卿骨’啊!”

    “……你这是在把红军比作黄巢吗?”站在他身旁的杨文理教授,回头瞥了张嘉璈一眼,“……那么,不知在张先生的心目中,谁又是唐僖宗,谁又是田令孜、李克用和朱温呢?”

    ——总的来说,对于这位被后世誉为“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的“中国现代银行之父”张嘉璈先生,杨文理教授从本心上来说并没有多少好感。

    首先,在当年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中。张嘉璈也半推半就地掺了一脚,手上同样沾着革命者的血。

    其次,张嘉璈毕业于日本庆应大学,在政治上是个亲日派。而且极端地热衷于日本文化。迷信日本军国主义者的实力,甚至平时穿和服、着木屐、说流利的日语,完全一派东洋作风……这在二十一世纪倒是没什么,但在这个中日矛盾极端激化,悲壮抗战即将爆发的年月,可就显得很碍眼了。

    幸好,在穿越者们给张嘉璈看了许多揭穿日军内部黑幕的书籍刊物,比如《大日本帝国皇军の贪腐小史》、《中二病才能当大将》等等。又让小鸟游真白前首相站出来,给他描绘和展示了一番二十一世纪日本国的“萌萌侵略者”风采之后。张嘉璈心中对大日本无敌皇军的迷信,总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被扳了回来。

    当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位银行家的屁股显然都还没有坐到人民大众这一边来。

    “……不管是打着怎样冠冕堂皇的旗号,你们毕竟是一手毁灭了上海滩的金融业!”张嘉璈如是说。

    “……确实如此,但我们觉得,上海滩的金融业早就该毁灭了——中国如今最不需要的人才,除了汉奸带路党,就是买办银行家……”杨教授毫不客气地答道,“……上海这个远东金融中心的繁荣,从社会学角度来看是建立在全中国人民的血泪之上,从经济学角度来说是极端畸形的,社会上黑恶势力横行,证券交易所等金融机构又缺乏必要的监管体制,使得各种投机炒作风靡一时,投机家和掮客充斥着金融界,一个个心中都想着无中生有、一夜暴富,把公债和房地产为主要投资对象,营造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金融泡沫,而不肯踏踏实实地经营实业……整个大上海的繁荣就像是空中楼阁,缺乏实业的基础。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把金融魔术玩得越兴旺,给中国经济带来的伤害就越可怕,未来崩盘后给国民造成的灾难就越惨痛!”

    “……但国内如此战乱纷飞,海关又操控于列强之手,政府无力保护实业,我们除了搞金融还能做什么?”张嘉璈揉着额头叹息说,“……投资实业,我们也不是没做过,可结果却是赔得不知有多惨啊!”

    “……这就是你们资产阶级和我们无产阶级的思维角度差异了,躲在帝国主义列强的羽翼之下,按照他们的规则玩经济,结果只能是被一遍又一遍地剪羊毛——你们对洋人献媚讨好,只考虑极少数富人的福祉,却蔑视和践踏绝大多数穷人的利益,这样的金融业又能于国何益?”杨教授说道。

    “……但这也不是你们胡乱杀人的理由!挂在路灯上的那些人难道真的个个有罪?”张嘉璈叫了起来。

    “……或许确实有人罪不至死。”杨教授点了点头,“……但就像法国大革命之时那样,路易十六和许多走上断头台的法国贵族,或许也没有应当被砍头的罪,可问题在于,他们其实是在为先辈们数百年来对黎民百姓的残暴压榨和不公正对待而还债——岁月无法磨灭仇恨,历史经常以最残酷的方式还给人民公道。无论在什么时代,当底层人民生活极端苦难却又得不到关注的时候,暴力和恐怖都会应运而生……既然上海滩的银行家们选择了帮助蒋介石屠杀人民,那就别怪红军同志用红色恐怖对抗白色恐怖了……”

    同一时刻,成百上千的青帮门徒正从全市各处被红军战士抓捕上卡车,拖到淞沪警备司令部进行集体处决,然后成堆成堆地塞进集装箱里运走——任劳任怨的王秋同学,会把这些新鲜的尸体传送到现代世界的新中国,给各大医学院外科专业的学生们练练手,提高他们的业务水准,摘出来的器官还可以做成标本摆到陈列室,也算是让这帮人渣发挥余热,顺便为国际纵队赚点小钱了。

    ——在红十军团的大规模清洗之下,1934年底的上海滩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红色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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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整个南京国民政府的统治范围,乃至于流通着中央政府纸币的大半个中国,则是随着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通报,霎时间就仿佛烧开了的沸水锅,陷入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混乱之中。

    ——在愕然得知上海的总行和金库被赤匪攻陷之后,各地的分行经理们尽管早已在第一时间就毅然关门停业,但心急如焚的老百姓们同样陷入了狂暴状态,硬是砸开了银行,群起而攻之,不管不顾地要取出存款,并且把手上的钞票兑换成金银和外币,如果兑换不到金银,就索性直接哄抢……

    就这样,国民政府统治区域内的钞票挤兑风潮,很快演变成了打砸抢三位一体的全面骚乱。

    再接下来,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全中国相当一部分地方的金融系统彻底崩溃,再加上一部分地下党和别有用心之辈的刻意挑拨,数以百计的城市里迅速爆发了大暴乱……为此,这些焦头烂额的地方分行不得不向官府求助,希望国民党的军队和警察来帮忙镇场子。但问题是,赶来的警察和士兵同样急着把手头的钞票兑现,于是在驱散民众之后,他们就抢先一步瓜分了各处分行小金库里的贵金属和现大洋存货……

    这样一来,眼看着地方银行已经被洗劫一空,但手里的钞票还是兑不出金条和银元,这下手里还攥着钞票的老百姓可真的急了,这样眼看就会变废纸的钞票,谁还敢要?!

    于是,人们纷纷冲上大街小巷,疯狂地扑向他们能够买到的一切东西,抢购风潮和抢米风潮一浪高过一浪——准确地说,他们已经不是在疯狂地购物,而是在疯狂地扔掉钞票!

    结果,东南各地城市的每一条商业街,全都异乎寻常地热闹起来,到处人头攒动,好比蚂蚁搬家,马路上只见一群群挟着大包小包货物的老百姓。什么杂货店、绸缎店、棉布店、粮食店、酱园、柴店……尽数被抢购一空,甚至连中药都有人抢——在老百姓看来,不管能买到啥东西都好,反正比钞票值钱!

    更要命的是,很多商铺为了减少损失,索性直接拒收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中央银行的钞票,只肯以大洋交易,立时就与顾客发生冲突……从而导致物价暴涨、市场崩溃和市面骚乱一起爆发,甚至拖住了国民党军队反攻上海的军事行动——中央军的两个德械师刚刚从首都南京乘火车赶到镇江,闻讯就不得不停车掉头,回去镇压南京城内的大骚乱……

    面对着这瞬间爆发的超级大动乱,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的汪精卫院长顿时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未完待续。。)

八十五、瘫痪中的国民政府 上

    作为一座六朝古都,南京有着太多可以观赏的地方——中山陵的庄严、明孝陵的幽深、夫子庙的繁华、秦淮河的灯影、扬子江的宽广、石头城的苍然……当然,对于此时的中国人来说,南京城内最为神秘、传言最多的地方,恐怕还要数七年前在这里成立的国民zhèng fǔ……

    可实际上,南京的国民zhèng fǔ并不神秘——在“一二八事变”之后,蒋介石和汪jīng卫再一次合作,构成了众所周知的“蒋汪共治”,蒋主军、汪主政,共同对抗各方反对派,总算是把zhèng fǔ暂时稳固了下来。

    然而,因为摸不到军权的缘故,行政院长汪jīng卫对这个权力构架是十分不满的,认为自己成了给蒋介石打杂的管家和背黑锅的替罪羊,好事没有自己的份,坏事却都要自己顶缸……

    比如说,如今就因为蒋介石这家伙不会打仗,丢了上海,顺便把全国的主要银行统统丢给了赤匪,从而使得南京国民zhèng fǔ迎来了一场天崩地裂的大危机。

    “……先生,当前各种纸币贬值之速,已经不是早晚市价不同,而是按钟点计算了!”

    行政院院长办公室内,院长秘书黄秋岳挥舞着几张报纸,极度失态地对汪jīng卫叫喊起来。

    “……今天的首都,在一阵抢购风之后,市面上什么都空了……走进大小商店犹如进了冷庙,虽有观光的香客,但却没有菩萨。这种局面苦坏了家无宿粮的人家。他们满街奔跑,到处排队,还是顾到了头。顾不了脚,不是愁米,就是愁菜、愁柴。

    一些平时吃糙米的人力车夫,居然把昂贵的法国点心买个jīng光,因为市场上别的东西都没有了。主妇们已经不能再从小菜场买到她们所需要的任何东西。猪肉早已绝迹,鱼虾鸡鸭,甚至蔬菜米面。也都跟着猪肉‘隐退’了起来……商人干脆就拒绝把店里的商品拿出来卖,以此进行反抗。

    全城的银行网点,如今都被挤兑得垮掉了。公务员、军人和jǐng察也都人心惶惶。各界专家学者都希望zhèng fǔ提供融资。拿出银元、金条和外币来维护钞票的信用,同时尽快成立新的zhōng yāng银行来收兑纸币……”

    “……银元、金条和外币?我又不是魔术师,哪里能变得出来?”汪jīng卫对此也是一脸的气急败坏,“……蒋中正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为啥不把zhōng yāng金库搬到首都南京。而是摆在上海?这下可好。一股脑儿全都落到赤匪手里啦!zhèng fǔ就是想要整顿货币市场,手里也没有硬通货啊!”

    当然,说归说,对于蒋介石为何不把zhōng yāng金库摆在首都,其背后的种种yīn私心计,汪jīng卫也基本能猜出个大概——首先,上海是当时全国的金融中心和整个东方的贵金属交易中心,南京在短时间内还不可能取代其地位;其次。蒋介石的治国方略,一贯都是“一手抓枪杆子、一手抓钱袋子。两手都要硬”。

    如今,蒋委员长既然在南昌行营抓着枪杆子,自然就得防着汪jīng卫在后面动他的钱袋子,如果把zhōng yāng金库从上海搬到南京,放在汪jīng卫的眼皮子底下,就很难保证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汪jīng卫也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结果眼下就统统便宜了工农红军,顺便让国民zhèng fǔ被一刀穿心,就此半身不遂。

    ——在商品经济取代了自然经济的近现代社会,货币是一个国家最关键的财富分配系统,在货币上动手脚,就将会直接改变社会的财富流向,从而激化社会矛盾,破坏zhèng fǔ信用,丧失民心士气。货币又是国民经济的血液循环系统,货币的败坏将会直接瓦解经济,瘫痪财政,摧毁贸易,颠覆市场……

    所以,此次红军端掉了中国各大银行的总行和金库,就相当于一刀挖掉了国民zhèng fǔ的心脏!若是国民zhèng fǔ还能正常运转下去,那要化身为被商纣王挖心之后还能行走自若的重臣比干了!

    事实上,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汪jīng卫就已经从各地收到了不知多少封求救急报,比如安徽省zhèng fǔ就哀叹说“……安庆、芜湖、合肥市面急剧恶化,抢购之风弥漫全省。米麦粮店早已十室九空,香烟黑市漫天叫价,一rì数变。rì用品等均成奇货,sāo乱斗殴此起彼伏,公务员罢工,教师罢课,jǐng察已不可靠……”

    类似这样的情况,在民国初期曾经发生过一次,当时正值袁世凯称帝,蔡锷逃出běi jīng潜回云南发动护国战争,北洋zhèng fǔ的军费开支浩大、财力困乏,为搜集银洋发饷,于是下令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停止兑换纸钞……结果当即就引发了整个金融市场一片恐慌和混乱,钞票信用丧失,商品流通崩溃,史称“京钞风cháo”。

    这时候的鲁迅,就因为钞票买不到东西,而在rì后的笔记中心有余悸地写道:“……我还记得那时我怀中还有三四十元的中交票(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发行的钞票),可是忽而变了一个穷人,几乎要绝食,很有些恐慌。俄国革命以后的藏着纸卢布的富翁的心情,恐怕也就这样的罢;至多,不过更深更大罢了。”

    当年的北洋zhèng fǔ只不过是出了昏招,尚且差一点把钞票搞成废纸;如今的国民zhèng fǔ却是被红军抢光了金库,它们的钞票哪里还有谁敢攥在手里啊?

    于是,所有人都仿佛被水淹到了脖子一般,不惜一切代价地抛出中国银行、zhōng yāng银行和交通银行的钞票,争抢广东银行的粤票和云南银行的滇票,甚至就连山西阎锡山发行的晋票,都有人要抢!

    要知道,这年头的晋票并非什么有信誉的钞票,它原本是阎锡山主政山西后,通过控制山西银行发行的地方xìng货币。在中原大战以前,这晋票的信誉倒也还算良好,一元晋票能换一个大洋。但是,随着中原大战晋军惨败,阎锡山离职下野,这晋票的信誉也直线下跌,最低时三十元晋票才能换一个大洋。两年后,阎锡山借着“九一八事变”的东风复出,改组货币,推出了新晋票,规定以二十元旧晋票换一元新晋票——新晋票的标准是一元等于一个大洋,可大家第一次换旧晋票的时候,也是用一个大洋换的一元旧晋票,这就相当于以前的一元只值现在的五分了,仅此一项山西民间损失就达几千万元!

    但如今就连这种垃圾股一般的东西都有人抢了,可见国民zhèng fǔ的金融危机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未完待续……)

八十六、瘫痪中的国民政府 下

    “……上海滩的证交所和中外银行被赤匪来了个一锅端,支票、汇票、钞票、股票、债券、存折尽数成了废纸,存放在瑞士银行保险柜里的贵重财物同样也完了。大大小小的保险公司随之一齐倒闭……”

    院长秘书黄秋岳还在继续向汪jīng卫汇报着一个又一个噩耗,“……南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富翁在一夜之间就成了穷光蛋,如今正带人在街头举着旗帜闹事,要求zhèng fǔ尽快收复上海,取回他们的合法财产……”

    “……真是做梦!就算zhèng fǔ真的收复了上海,他们的财产肯定也收不回来了。”汪jīng卫哀叹说。

    事实上,如果仅仅是被搬空了上海滩的金库,中国人开的几家银行因为被端掉了总行和整个管理层,自然是铁定完蛋大吉,但对于上海滩那几家最大的外资国际银行,尤其是它们位于本国的总行来说,这些损失还是能承受的,只要努力腾挪一番资金,估计勉强还能对付挤兑狂cháo。

    可问题是,工农红军不仅抢光了金银贵金属,还一把火烧光了这些分行的存根、单据和账册……

    ——这年头可没有计算机和互联网,没有全球实时联网的电子金融交易平台,连越洋电话都是极端昂贵的稀罕货。就算是所谓的国际银行,也不过是定期派人核查对账,或许还会把账目明细表复制一份送到总行封存而已……也就是说,即使中国的富人把现金和贵重物品存进了上海滩的外资银行。除非他们还专门用金融手段转移到了海外的户头,否则他们的存根和账目也依然留在上海,而没有被转移到国外去。

    如今。上海分行的全部数据在红军的毁灭之下瞬间清零,这些存款贷款、金融资产和保管物品就统统成了一笔无法追查的糊涂账,保险公司也绝对不会理赔——无论哪一种保险产品,通常都会把战争列入免责条款——诸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国际银行家,哪里愿意给中国客户当慈善家,承受这么庞大的损失?

    于是,汪jīng卫不要说帮助富翁们挽回损失。就连他自己在横滨正金银行的储蓄,弄不好也得打了水漂。

    与此同时,首都南京的市民。这群对国民zhèng fǔ信任度最高的人,眼看着银行的存款根本拿不出来,兑换外币和铜圆的地方也停业拒客,生怕手头的钞票也变成废纸。结果全都一窝蜂地上街到处抢购。见什么就买什么。有钱人为了把钞票脱手,开始把最大的钻石、最贵的手表、最上等的碧玉和其它东西抢购一空。穷人则囤积米面副食和布匹绸缎,而商人则努力想要关门停业,减轻损失,从而激化了冲突……

    为了稳定市面、遏止sāo乱,尽管钞票已经没有了金银担保,无法兑付,汪jīng卫还是硬着头皮勒令商民照旧行用。拒收钞票者一律严惩,结果逼得许多商店的店主、店员居然说自己的商品质量不好。使劲劝顾客别买。这在中国历史上也许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可他们终究还是白费唇舌,顾客们哪管什么式样、尺寸,什么东西都买,而且马上就要,无论如何也不愿留着钞票过夜,生怕过两天在市场上就买不到东西。

    ——在没有了真金白银的准备金,连总行都被红军抄没掉之后,国民党zhèng fǔ的钞票就像rì后跟黄金脱钩的美钞一样,变成了完完全全的“信用货币”。但鉴于民国以来的“城头变幻大王旗”,中国人民对zhèng fǔ一向没多少信心。在他们看来,任何一种完全由zhèng fǔ信用来作保证的钞票,基本就等于是一堆废纸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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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庙爆发了哄抢sāo乱,大规模民变一触即发,jǐng察和公务员正在酝酿罢工,zhèng fǔ命令已经无法正常下达……何应钦刚刚赶到南京国防部,准备从镇江调回87师和88师,用于弹压首都sāo乱。但部队调动也需要军饷,他希望您能尽快筹集一批实物,届时好发放给官兵,用于稳定军心。”黄秋岳汇报说。

    “……实物?实物?!!他何应钦当我能点石成金啊?!行政院里同样只有废纸一样的钞票和支票!”

    汪jīng卫先是气急败坏地发泄了一通,但随即还是捏着鼻子想了个办法,“……现大洋和金条是绝对没有的,但南京的粮库里多少还有些存粮,如果那些当兵的不嫌重,就让他们每人扛一袋面粉回去好了……对了,关于当前的纸币危机,孔祥熙有没有拿出什么对策?这本来就是财政部的工作!”

    “……孔祥熙认为,如今想要稳定纸币市值,只有两条对策。一条是从各省搜集金银,重建zhōng yāng金库储备,但这非常困难,遭遇到的抵制力度恐怕会难以想象,而且缓不济急;另一条是求助于海外,向外国银行家融资,依靠他们的担保来恢复zhèng fǔ信用,再发行新纸币,以一折或半折的比率兑换旧币,减轻损失……在危急情况之下,外汇也是勉强能够代替金银,充当准备金来使用的。

    根据外交部的报告,美国大使和英国大使已经在原则上表示愿意提供帮助,但由于上海滩的诸多金融家集体遇害,我们没有了跟国际金融界沟通的中介人,恐怕会有不少周折……”黄秋岳答道。

    “……也就是说,这事儿还是缓不济急……”汪jīng卫叹息道,“……难道就没有立竿见影的办法吗?”。

    “……办法还是有的。”黄秋岳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我们可以求助于rì本!”

    “……rì本?让rì本zhèng fǔ从国库里拿金银出来资助咱们,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我们唯一能够争取的救市对策,就是让国民zhèng fǔ的钞票跟rì元挂钩……名浚(黄秋岳的表字),你这不是拿我往火炉上烤吗?”。

    汪jīng卫先是愣了一愣,随即苦笑起来,“……这可是既得罪了美英两国的金融界,又进一步坐实了我头上的‘亲rì派’帽子——咱们替他蒋介石背的黑锅难道还不够多吗?凭什么这回又要我来牺牲名誉?”

    ——实事求是地说,在抗战爆发之前,汪jīng卫的思想上亲rì归亲rì,但很多所谓卖国求荣的“汉jiān”骂名,都是在替蒋介石背黑锅,而他本人非但没能得到什么好处,反倒被弄得名声越来越臭……

    “……丈夫,这事情可不能光是这么看。当前的这场货币危机,对国民zhèng fǔ和他蒋某人来说,或许是一场天崩地裂的大灾难。但对于您个人来说,未尝也不是一次绝妙的倒蒋机遇。”黄秋岳却是犹如魔鬼一般,对汪jīng卫循循善诱,“……众所周知,如今这南京国民zhèng fǔ表面上是所谓的‘蒋主军、汪主政’,其实却是以他蒋某人为尊!而蒋介石之所以能够在国民zhèng fǔ中处处压过您一头,完全是倚仗着手中的兵权!

    但问题是,他蒋介石虽然自称军人,难道就真的会打仗吗?这天下有谁不知,在战场上,他蒋中正的军事水平一向都是笑话,当年就是既打不过西北军,也打不过桂系,临阵指挥昏招不断,越插手战局就越糟糕……之所以能够一路笑到最后,还不是因为有了江浙财团和美英共济会财团的支持,可以用银弹把敌人砸翻?而他手下如今云集的几十万大军,也都是依靠源源不断的金钱才能聚合起来。

    可现在,江浙财团被赤匪一网打尽,美英共济会财团在中国的势力也遭到了毁灭xìng重创。既然他蒋某人的钱袋子已经完蛋了,手里的枪杆子自然也就不再拿得稳……在这种情况下,您如果能够抢先一步,获得rì本友邦的财政支援和军事支持,就可以趁机挥洒金钱,收买将领和官兵,把军权从蒋介石的手里夺过来!至少是夺过来一部分,从而加强您在zhèng fǔ里的发言权——银弹战术又不是只有他蒋介石会玩!”

    “……这个……我得要考虑一下。首先,rì本方面未必愿意帮忙;其次,我们在军中也实在缺乏根基。”

    汪jīng卫伸手揉着额头,起身挪到了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然后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犹犹豫豫地嘀咕说——对于黄秋岳有关“趁势倒蒋”的提议,他确实是听得有些心动,但还是下不了最终的决心。

    看着汪jīng卫犹豫不定的样子,黄秋岳皱起了眉头,正要再劝……行政院长办公室的房门却突然被人猛地一下撞开,然后就看到zhōng yāng执行委员周佛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

    “……不得了啦!南昌爆发兵变!全城都打起来了!蒋委员长被乱兵困在南昌行营里啦!”

    霎时间,汪jīng卫手中的茶杯就“啪嗒”一声,摔碎在了地板上……(未完待续……)

八十七、党国跌倒,赤匪吃饱

    说起来,当大半个中国的钞票一齐变成废纸之际,蒋委员长麾下会发生兵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因为,蒋委员长的用人处事,简而言之就是“以蒋介石个人为核心,以黄埔系为圆心”,只有他黄埔军校出身的嫡系干部才能得到真正提拔和放权重用,只有他黄埔嫡系发展出来的部队才能得到良好待遇。

    至于其他的杂牌部队嘛,在收买过来之前自然是随口许诺,等到收买过来之后,蒋委员长一向鼓励他们发扬北宋名臣范仲淹的伟大jīng神,一律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于是,在历次围剿赤匪、抗击rì寇的战争之中,几乎都是杂牌军在吃苦受累,黄埔嫡系则抢功吃肉。

    如此一来,那些在中原大战之中被“银弹攻势”收买过来的杂牌军,眼看着自己在归顺蒋介石后,无论如何鞍前马后、流血流汗地拼死卖力,也因为不是嫡系而难以得到重用,很快就颇有些受骗上当之感,再接下来就是普遍的怨气十足——在这些叛将的心目中,蒋介石这个总司令就是一个完全不会打仗的小混混,若非自己及时倒戈,这个光脑壳哪里能爬得上全国领袖的宝座?偏偏自己如今获得的待遇,与投靠蒋介石时听到的花言巧语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见蒋氏的忘恩负义……

    ——领导人威望欠缺,只以权术笼络,内部矛盾重重,又缺乏大义名分来凝聚……像这样的军队,在形势有利、rì子宽裕之时。或许还能压下矛盾、维持运转;可一旦遇到了困境,就甭想再jīng诚团结了。

    所以,当1934年的12月末,上海滩的银行家们被集体挂路灯,金融系统和纸币信用同时崩溃之际,这支军队的内部矛盾就来了个总爆发——为了稳定军心,蒋介石在危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下令洗劫了江西和湖北的银库,凑出两百多万枚现大洋和数百箱黄金,用于给他的嫡系部队发饷施恩。但问题是,与此同时,那些杂牌军手里拿到的依然只有废纸一般的钞票,而且被拒绝兑换成铜圆或银洋……

    如此不公平的差别待遇,顿时诱发了诸多杂牌军将士的怒火。而历年积攒的军饷全都沦为废纸,更是让他们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的血是统统白流了,纷纷发誓要讨一个公道!

    更要命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蒋委员长最亲信的黄埔嫡系部队,不是在湘西、贵州追剿zhōng yāng红军主力,就是江西南部的瑞金、长汀等地“肃清残匪”,或者紧急向东调动,赶往上海组织反攻……总之就是基本散布在了外面。而在他自己坐镇下榻的南昌市区内,反倒是各路杂牌军的兵力占到了绝对优势……

    因此,以一群杂牌军士兵拦截南昌行营运金车。企图强行兑换钞票,而被宪兵开枪击毙为导火索,至少五个师的杂牌部队爆发了自发哗变——成千上万的叛军裹挟着长官作乱,对城内的黄埔嫡系部队、南昌行营指挥部、后勤军火仓库、银行钱庄发起冲击,导致整个南昌市区都陷入了空前的混战之中。

    当然,此时的南昌局势,毕竟不同于当年的武昌起义,作乱的叛军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政治目标。蒋介石虽然应付得有些狼狈,但毕竟还有一些可靠的jīng锐部队在手,外地更有庞大的援军可以作为后盾。只要坚持着顶住了叛军的头几轮冲击。待到各路援军相继抵达,那么南昌行营的乱局终究会平定下来。

    可问题是,汪jīng卫在几经犹豫之后。最终决定了往火上浇油,给蒋某人再多添上几场乱子……

    “……尽快联系rì本大使馆,还有广东的李济深和胡汉民,北方的阎锡山和张学良。”他脸sè有些狰狞地吩咐说,似乎是下了非常不得了的决心,“……如今这局势,是该组织新一轮的倒蒋运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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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如果说,此时南昌的蒋介石是急得火烧眉毛,南京的汪jīng卫是企图浑水摸鱼,帝国主义列强是表示友邦惊诧,那么占据了上海的诸位穿越者们,则是一个个都因为丰厚的战利品而进入了大欢喜之境界,望着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笑得合不拢嘴——这真是党国跌倒,赤匪吃饱啊!

    “……合计收缴黄金六百五十三吨,各sè银元四亿八千二百二十三万枚,足sè银锭一千一百三十五吨,各类铜圆约十五亿枚,另有少量铂金,以及钻石、宝石、玉石、象牙、皮草、古董不计其数……哎,民国时代的上海滩,果然不愧为整个东方的金融中心和金银交易中心,咱们这一回可真是赚翻了!”

    望着账本上堪称骇人的统计数字,王秋忍不住笑着感慨道,“……近现代的生产力跟古代果然是没法比,如果换成别的时空,恐怕就是挖光整个埃及的神庙和陵墓,也凑不出这个数目的十分之一啊!”

    “……这个数目未免也太夸张了!”马彤学姐却是有些惊疑不定,“……记得按照历史教科书的说法,我党1949年解放上海的时候,总共只接收了黄金六千多两,银元一百多万枚……眼下怎么会有这样多?”

    “……这怎么能一样呢?1949年的时候,上海滩中外各家银行早已停业撤资,金银库存转移一空。蒋介石也把他的zhōng yāng金库搬到了台湾,留在上海被解放军接收的,不过是一些没来得及搬走的零头……”王秋解释说,“……而如今咱们却是把蒋介石和美英法rì帝国主义在上海的家当,统统都给抄了啊!”

    再接下来,他们便准备去参加上海公社的筹建会议,然后发现会议地址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法租界贝勒路树德里3号?这不是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旧址么?”

八十八、上海公社筹建会议 上

    PS:今天月票榜一度冲击到第六十二名,实在是一个前所未有,令人欣喜的好成绩。虽然知道这里面有着chūn节期间,诸多大神停笔断更的因素,但还是让在下感到十分高兴,并且感谢读者们的鼎力支持。

    另外,有人说我把洗劫上海滩的收获说得太夸张了,但当时的上海确实是有这么多金银。根据1933年的官方数据,当时上海滩所有银行的库存银元数量是六亿,之后因为美国收购白银,上海滩的银元有所外流,但五亿元也应该是有的,更何况红军还抄了许多富豪的家。至于黄金么,当时国民党zhèng fǔ在上海的黄金储备是350吨到400吨,再加上外资银行、私人银行和富豪家中的私藏,能凑出650吨黄金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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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4年12月30rì,上海法租界,贝勒路树德里3号

    这是一幢沿着街面矗立、坐北朝南的砖木结构两层小楼,外墙青红砖交错,镶嵌着白sè的粉线,门楣装饰有矾红sè的雕花,黑漆的大门上配着铜环,门框则围以米黄sè石条,属于典型的上海石库门式样建筑。

    小楼附近的周边环境非常优美,绿荫遮蔽的小马路两边,都是很有情调的老洋房。这座石库门楼房所在的弄堂,也尽是很漂亮的海派建筑,看上去犹如一座优雅的欧式小镇,充满了浪漫的小资格调。

    然而,就在这个充满了小资格调的地方,却诞生了中国近代史上最逆天的战斗组织。

    “……这时间可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十三年过去啦!想不到我有朝一rì,居然又能坐在这里……”

    坐在贝勒路树德里3号的一楼客堂间,望着四周依稀有些眼熟的家具和陈设,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与第一任总书记陈独秀同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由得感慨万千。

    十三年前,当他跟十二个各地同志在这里开会宣布建党的时候,可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小群失意知识分子和激进青年的聚会,居然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发展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确实,在起伏更迭的大时代中,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当千百万人为了一个声音,一个想法,一个理念而战斗的时候,那种凝聚起来的力量就足以改变世界,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当时的各个帝国主义国家刚刚熬过了一战的浩劫,开始重新加紧对中国的侵略和掠夺,企图进一步宰割中国;国内各派军阀之间的矛盾和争夺更加激烈,让全国陷于内争迭起、战乱绵延的黑暗境地。

    中国到底该向何处去?中华民族的前途在哪里?无数的爱国志士为此而感到苦恼、彷徨和忧虑。

    正在这个迷茫的时刻,年轻的中国共.产党应时而起,犹如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了漆黑的夜空!

    ——初生的中国共.产党刚刚成立时,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的确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势力,但它却拥有在当时中国最具备号召力的思想武器。它所提出的纲领和奋斗目标,代表着中国社会发展的正确方向,代表着中国最广大劳动群众的根本利益。因此,它从诞生时起,就充满着勃勃的生机和活力,预示着中国的光明和希望。它满怀信心地以改造中国为己任,以坚定的信念为中国人民指明前进方向和奋斗目标。

    接下来,为了从根本上改变中国人民被剥削、被压迫的恶劣状况,实现民族dú lì、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以及中华民族复兴的远大理想,这个伟大的组织立即开始了不屈不挠、艰苦卓绝的漫长斗争。

    ——与其说是,我党带领中国人民走上了dú lì和复兴之路,倒不如说是广大中国人民对民族复兴和国家强盛的极度渴望,驱使和激励着我党不得不迎接一个又一个艰巨的挑战!

    在此期间,党和人民军队取得了无数辉煌的荣耀与胜利,但也遭受了无数惨痛的打击与失败。最后,在巨大的外力支持下,工农红军终于提前了十五年光yīn,让红旗再一次插回了党的诞生地,也让陈独秀得以再一次坐回了这座屋子里——虽然他不再是会议的主办者和党的领导人,甚至已经被开除出党……

    当然,跟十三年前召开“一大”之时,不得不伪装成教师聚会来应付搜查的憋屈情形相比,如今的上海公社筹建会议,可就搞得张扬多了。不仅在屋内屋外都光明正大地挂起了红旗和党徽,门口守着大批荷枪实弹的红军战士,在窗外的路灯上还挂着个宋子文——虽然看在他的亲生姐姐,也就是国母宋庆龄的面子上,红军和穿越者答应饶了宋子文一命,甚至最初还有招降这厮的念头……怎奈宋子文这家伙一时间硬是看不清形势,态度也实在是很恶劣,嘴巴里骂骂咧咧的总是不干净。惹得诸位穿越者心头很是不快,于是一致决定在会议期间,先把宋子文捆起来弄到窗外的路灯上挂一阵子,吹吹冷风,清醒一下再说。

    这一天参加上海公社筹建会议的人员,除了陈独秀这个“花瓶”之外,还有代表后世穿越者的王秋、杨教授和金奇娜大姐;红十军团的寻淮洲将军、粟裕将军、刘英主任、方志敏军区司令和刚刚找上门来的原福建省政委曾洪易;最新招降纳叛而来的原国民党补充一旅旅长王耀武,原税jǐng总团第四团团长孙立人和上海女子商业银行总裁张幼仪;预备吸纳进上海公社的“党外友好人士”王亚樵、宋庆龄与何香凝。

    而红十军团的军团长刘畴西、军团政委乐少华和红二十一师的师长胡天桃,则还在其它地区率领军队四处扫荡各地的残敌,镇压反动分子,实在是无法赶回上海市区赴会,故而不得不缺席。

    在与会人员到齐之后,经过一番推让,由方志敏同志担任了会议的主持人,坐到了上首的主座,并且宣布会议正式开始,“……咳咳,首先,我宣布本次上海公社筹建会议开始!然后,在进入第一个议题之前,请同志们全体起立,为牺牲在‘四一二’反**政变之中的**烈士,集体默哀三分钟。”

    待到默哀结束之后,方志敏就开始向几位党外人士介绍起了目前红十军团的最新战况……RS

    ,请。

八十九、上海公社筹建会议 中

    PS:上一章出了一个BUG,陈独秀因为当时工作忙,其实没有参加**一大,现在已经修正。

    今天竟然一度冲击到了月票榜第47名,进了前五十位,实在是令人感到太高兴了!继续求票票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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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我军已经完全控制了浦西的上海主要市区,并且继续朝着各个方向扩大占领区。向东,我军已经渡过了黄浦江,控制了浦东的川沙、南汇等各村镇。向南,胡天桃同志带着红二十一师(他是这个师的师长)正在赶往金山卫,准备抵御浙江方面可能来袭的敌军,并且设法与浙北游击队再次恢复联系。

    由于上海周边各地都是《淞沪停战协定》之中的非武装区,国民党zhèng fǔ在这一带没有任何军事力量,红军基本没有遭到激烈抵抗……在初步肃清了各地反动势力之后,我们预备在地下党同志的帮助下,尽快建立各级乡村苏维埃zhèng fǔ,完成上海郊区的预jǐng体系建设,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列强干涉……”

    借助幻灯机屏幕上放出的三维立体战场动态图,方志敏举起一根细长的棍子,指着地图上几个从上海发散出去的粗大的红sè箭头,对会议室内的众人侃侃而谈,“……预计到明天下午,也就是今年公历最后一天结束的时候,除了隔水相望的长兴岛和崇明岛之外。我们就将会顺利解放上海全境……”

    ——至此,红十军团已经基本肃清了上海周边郊区,再加上之前已经控制的苏州、昆山等地。辖下人口估计超过了八百万,甚至超过了江西zhōng yāng苏区的全盛时期。如果再加上刚刚发展出来的浙江游击区,那么只要有一段时间的喘息之机,将这片新根据地消化下来之后,红十军团就是想要席卷东南也不成问题。

    当然,在此之前,英勇的工农红军必须先击退帝国主义列强的反扑和干涉……幸好。在开了超级外挂的工农红军面前,这些所谓的帝国主义列强全都显得异常弱小,弱小到了被穿越者琢磨着如何宰割的程度。

    随后。作为红十军团刚刚聘用的上海地区内务局长,“暗杀大王”王亚樵汇报了这两天的锄jiān成果。

    ——作为帝国主义列强在华势力的最大桥头堡,各国在上海布置的情报人员是相当多的。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和积累,各种地下势力也都被建设得根深蒂固。即使被红军打掉了明面上的租界殖民zhèng fǔ。暗地里的情报特工网络依然规模很大,而且埋得相当深,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给立足未稳的红军制造出大麻烦。

    非常遗憾的是,这些间谍们恐怕根本不可能想得到,自己这一回究竟是在跟什么人作对……在得到中国异能机关的书面申请之后,英国、法国、rì本zhèng fǔ很配合地仔细翻检了各自的秘密档案库,然后给城管们直接发来了一份上世纪三十年代自己国家的在沪潜伏间谍详细名单和秘密据点地址。把另一个时空的老祖宗给卖了个干净。而美国人在向中国异能机关敲了一笔“情报信息费”之后,也半推半就地卖了祖宗……

    诶诶诶?这种大家一起掉节cāo。环球合作坑祖宗的节奏,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对于现代时空的各国zhèng fǔ来说,出卖一帮仅仅存在于档案上和坟墓里的死人,用以换取现实世界里的利益……这样无本万利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就算被政敌当成丑闻给捅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啊?

    所以,这些可怜的间谍们就是隐藏得再深,也躲不过自己人全方位的出卖……王亚樵和他的部下们仅仅是拿着名单和地图,逐一地按图索骥,就把各大帝国主义在上海的情报网络,一口气给捣毁了个七七八八。就算还剩下一些没上报给有关部门的外围组织,以及零星漏网的小喽啰,估计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同理,中国方面也很顺利地挖出了国民党在上海租界布置的各处情报站和联络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年代的国民党特务工作搞得实在是很粗糙,甚至粗糙到了近乎于外行的程度,居然有一条街的人都知道某处弄堂的某屋某人在蓝衣社特务处挂名拿薪水的爆笑情况,盖因此人经常仗着特务身份吃饭不给钱……

    反倒是上海这边土生土长的青帮势力,在民间潜伏得很深,一时半会儿很难把它连根拔起。但按照方志敏同志的乐观看法,等到上海苏维埃zhèng fǔ,或者说上海公社建设完成,并且对这座全国最大的城市进行过公有化改革之后,党的控制能力就能直达社会基础,这一切黑恶势力也就再也没有了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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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接下来,作为党的创始人和本次会议的“特邀嘉宾”,陈独秀兴致勃勃地发表了一篇冗长的演说:

    “……大家都知道,‘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距离现在十多年之前,当我第一次接触到马克思主义思想,并且将其视为救国良方,企图传授给国人的时候,中华民族正处于有史以来最黑暗的灾难时代之中——军阀割据、列强横行、战火纷飞、文明倒退……

    在帝国主义统治的世界秩序之下,中国是一切根本矛盾最集中最尖锐的地方:是世界资本主义势力最大的商品市场、投资地、以及原料的供给地;是世界各个主要的帝国主义势力较量最激剧的地方;是资本主义的世界与社会主义的苏联直接接触的地方之一;是殖民地反帝国主义革命最深入的地方;同时,由于极度残酷的深重压迫和广泛传播的革命火种,中国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也最易于尖锐化——譬如每一次中国工人的经济斗争,几乎都能迅速的转变为严重的政治斗争以至于武装冲突。

    由于一切形式的帝国主义矛盾,都集中在中国的土地上,而且最易于尖锐化,遂造成了全中国无可挽救的经济和政治危机,造成了连绵不断的军阀混战,使得中国的反动阶级无法建立稳定的统治秩序,反而在各方面rì趋崩溃,导致工人阶级与广大劳苦群众只有不断走向革命来找寻自己解放的出路。

    事实上,对于中国的出路问题,当时的各派政治势力都在提出自己的主张。控制zhōng yāng政权的北洋军阀鼓吹“武力统一”,各省地方军阀则要求“自治”或“联省自治”。这两种对立的主张,实质上都是为了维护各派军阀自身的利益,解决不了中国的任何现实问题。在资产阶级方面,以胡适为代表的一些改良主义者主张建立“好人zhèng fǔ”,以为用不着反对帝国主义和推翻军阀统治,只要有所谓的“好人”进入zhèng fǔ,中国就能得救。至于这些“好人”如何才能进入zhèng fǔ,以及进入zhèng fǔ后是否能起作用的问题,则是他们不能答复的。南方的孙中山虽然仍坚持mín zhǔ主义的革命立场,但却提不出能够动员群众奋起斗争的革命纲领。

    由此可见,他们开出的药方,对于中国来说,不是于事无补,就是暗藏祸心,根本救不了这个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相对于其它政治势力或虚伪空洞、或苍白无力、或荒诞滑稽的思想,我党根植于工农大众核心利益的革命纲领,最终在激烈的竞争之中脱颖而出,得到了人民大众的最广泛信赖。

    虽然在此之后,我党多次犯下了“左”或者“右”的路线错误,造成了无数令人扼腕叹息的失败和悲剧,其中就有我本人的相当一部分责任。但是,只要中华大地水深火热的悲惨现状得不到改变,只要人民大众依然期盼着民族的复兴和国家的强大,我们的革命红旗就永远不会倒下!

    我始终坚信,无论在什么时代,我们中国人民都是勤劳和智慧的人民。当国家处于炼狱之中的时,我们必须勇敢地站起来,向一切企图扼杀我们民族的邪恶势力展开殊死决斗!并且赢得最终的胜利!然后再像《**宣言》中所描述的那样,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所有人都能安心生活的新社会。

    现在,依靠着来自未来的同志们的帮助,我们的革命事业在这个月有了突飞猛进的爆炸式发展。上海,这座孕育了我党的全中国第一大城市,已经被我们插上了红旗。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我们目前已经极大地伤害了全世界几乎所有帝国主义势力的利益,让他们好像被开水烫到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接下来,中国与外国的反动势力必然会暂时抛弃他们互相的冲突,携起手来,用尽一切的残酷手段来镇压中国革命,而我们为了捍卫来自不易的胜利果实,也必须和他们战斗到底!

    所以,希望同志们不要懈怠、不要自满,不要像进了běi jīng的李自成一样放纵起来——上海根据地的建立,仅仅只是战斗开始的号角,更加残酷残酷的战争还在后面。而这同样也是一次全方位的大考验。如果我们通不过考验,就说明未来同志的帮助不过是拔苗助长,我们自己根本还没有解救中国的能力!”(未完待续……)

九十、上海公社筹建会议 下

    ps:喔喔喔,本书在月票榜上居然冲到了45名,老老王都要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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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陈独秀提出了“拔苗助长”这个概念的时候,原本还颇有些志得意满、得意洋洋的红军将领,顿时就变得有些萎靡起来。

    ——无论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有多么信心十足,他们如今取得的空前大胜利,都完全是在外力协助下的结果。如果没有这些来自未来的同志搅乱了历史,红十军团现在原本应该在皖南群山之中兜圈子挨饿受冻,一步步走向最终的覆灭;而陈独秀也应该还在南京吃牢饭,直到抗战爆发才被放出来。

    与之相比,如今将红旗插到上海滩的辉煌胜利,却仿佛虚幻的梦境一样,怎么都让人觉得不真切。

    ——这样一来,当连接两个世界的时空门最终消失,来自未来的同志们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时代,而留下来的工农红军,也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捍卫胜利果实的时候,他们又能真正经得起考验吗?

    很遗憾,从方志敏以下,红十军团的领导人们,几乎谁都没有这份敢于拍胸脯打包票的胆气。

    与此同时,陈独秀的演讲还在继续。

    “……在民国十九年(1930年)的时候,我党曾经有过一个计划,就是借助全国的革命**,通过中心城市的武装暴动,先争取一省与几省的首先胜利。进而把革命的火焰辐shè到全国……

    很遗憾,以当时我党的单薄力量,根本还不足以支持如此宏大的战略。而国民党反动zhèng fǔ的统治力量,也远比我党当初想象的更为牢固。但是,随着我军攻占上海,彻底毁灭了蒋介石反动政权的经济基石,极大地动摇了南京国民zhèng fǔ的权威,这一宏大战略就有了实现的可能xìng!

    如果我们能够以上海为支点,撬动浙江和江苏这两个南中国最为jīng华的富庶省份。那么至少是南中国革命胜利的大势,就会像当年夺取了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苏俄布尔什维克一样,再也不可遏制和扭转了!

    当然。即使是在我们赢得了一省与几省的首先胜利之后,也必然会继续遇到残酷的战争,不仅是消灭反动势力的内战,而且是反抗一切帝国主义压迫的国际战争。在这方面。我们必须从思想上提前做好准备。

    另一方面。在我们成功占领上海这座全国第一大城市的情况下,再走什么“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就已经很难再走得通了。眼下的中国就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而上海公社的建立就等于是点燃了导火索。一省与几省的首先胜利只是全国胜利的开始,只是预示着全国革命进到更剧烈的斗争阶段,决不会有什么“割据”“偏安”的局面出现——进则一举席卷天下,退则死无葬身之地,上海可不是什么能割据的地方!

    唐朝的王维曾经在诗句中写过。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所以。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相反,当我们进入到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之时,却要反其道而行之,要看到问题,要看到yīn影,要保持我们的jǐng惕!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只看到目前的成绩与优势,也要多想一想我们的缺点与不足……我的话到这里就讲完了,感谢大家的认真听讲。”

    “……既然要讨论一下缺点和不足,我这边就要向大家提出一项极为严重的jǐng告!”

    下一个发言的人,是预定出任上海苏维埃银行总裁的原上海女子商业银行总裁张幼仪,只见她挥舞着一叠报告,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叫嚷道,“……我这人不擅长说什么歌功颂德拍马屁的话,也不懂你们布尔什维克的恭维话该怎么说,所以就实话实说了——诸位同志们,你们现在真正需要考虑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夺取‘一省与几省的首先胜利’,而是怎么把民怨沸腾的上海滩给稳定下来!

    要知道,在上海滩的这些银行里面,不仅存着军阀和贪官搜刮的民脂民膏,还有无数老百姓的血汗钱!如今被你们这么一抢一烧,除了那些家无隔宿之粮的破落赤贫户,全上海的市民都被你们给硬生生地折腾成无产阶级了!眼下他们一个个都是怨气冲天,怎么可能支持你们?!”

    ——很显然,工农红军从上海滩各家银行抄来的巨额金银财宝,当然不是银行自身的资财,而是无数大小储户的储蓄资金,一旦银行被查封捣毁,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毕生积蓄。

    不得不承认的是,查封上海滩的银行和证交所,彻底毁灭敌人的金融体系,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绝户计确实是很厉害,但由此引发的副作用也是相当严重——这一绝户计在国民党统治区引发的各种sāo乱和积怨,同样也一件不落地出现在了工农红军控制的上海滩,并且看起来情况还要更加严重。

    “……从红军在十二月二十六rì占领上海,到今天十二月三十rì,钞票跌价的速度比女孩子变脸还要快,短短四天之内,各大银行的钞票就完全成了废纸,市面上都在用外币和银元进行交易,掺杂少量的晋票和粤票,由于定价和兑换比率的不统一,市场秩序混乱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退化到了以物易物……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究竟想要采取怎么样的政策来稳定民心,又打算如何恢复上海的工业生产和经济流通?”

    “……张幼仪女士,我承认你考虑的金融和社会问题都很重要,也很有道理,但我们其实也已经有了完整的应对计划。只是需要借助你的部下来实施……”王秋挑了挑眉毛,淡定地答道。

    “……首先,我们准备依靠你的上海女子银行营销网络和专业人员,在全上海设置二十个外币兑换点,按上个星期的汇率,向一切上海市民回收他们手中的国民党当局钞票,兑换成法郎、美元、英镑和rì元,以减少他们的实际损失,消除他们对我党的偏见和怨恨。当然,兑换额度要有限制,以免被资本家利用。

    其次,在上海公社正式成立之后,为了加强社会监控,清理敌方特工,我们准备在上海尽快建立全民户籍身份证制度,凡是来有关部门办理身份证的上海市民,不管大人小孩,一律每人赠送一百rì元、一百英镑和一百美元的外国钞票,以弥补他们在查抄银行的过程之中可能受到的损失。如果是那些没有在银行开户存钱的人,那么就当是为了庆祝上海公社成立,特意赏给他们的大红包了……”

    说到这里,王秋不由得露齿一笑,“……我们红军别的不多,这钞票绝对是要多少有多少……”

    而听了这话的穿越者和红军将领,则是忍不住齐齐地翻了一个白眼。

    “……虽然是投机取巧的歪招,不过勉强也能凑合了。但这只是暂时缓和了社会矛盾。接下来的话……你们该不会真打算拿外币当成本币来使用!”张幼仪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突然问道,“……那就等于是把货币大权cāo持于外人之手,简直称得上是丧权辱国……尽管这些外币都是你们自己印的,但给一般国人的印象可是很不好啊,大家都会觉得你们是外国势力cāo纵的傀儡……”

    “……这个也不必担心,我们中国人当然要用中国人自己的钱币……”

    王秋答道,“……上海公社一旦成立,就会发行自己的钞票和辅币,这方面绝对不存在任何问题。”

    “……不存在任何问题?呵呵!真是会说大话!”张幼仪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么准备金呢?你们把黄金和白银全都运走了,苏维埃zhèng fǔ的钞票又该拿什么当做准备金?你们总不能直接发行那种没法兑换的空头纸币!那就变成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宝钞了!根本没有人肯用!”

    ——在二战之前,还不存在纯属空对空的电子货币,就连后世常见的信用纸币都不是主流。那时候的美元、英镑和法郎,都要严格规定含金量,每一张钞票都是能够从银行里兑换出若干金币和银币的。

    “……嗯,为了支付革命战争的巨大开销,即将成立的上海公社,确实是拿不出太多的真金白银。”对于张幼仪的质问,王秋表现得很淡定,“……但又有谁规定过,纸币就一定要用金银来担保呢?”

    他随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小袋东西,丢在会议桌上,“……用这玩意儿虽然稍微笨重一点,但实际效果也是一样啊!古罗马帝国就真的曾经拿它给士兵发军饷,而且比金银钱币还要更受欢迎呢!”

    张幼仪伸手抓过纸袋,低头仔细一瞧,“……这是……jīng盐?天啊!你们打算发行盐票?!”

    “……没错。”王秋点了点头,“……一元苏维埃币抵一斤jīng盐,这样的钞票想必还是有人肯要的。”(未完待续……)

九十一、盐本位

    革命离不开钱,没有钱,革命寸步难行。

    正因为如此,当年的孙中山才需要在海外到处发行“革命债券”圈钱,而早期的我党也离不开共产国际的资金援助——没办法,想要在短时间内建立一个全国xìng的有影响力的政党,缺乏经费是万万不能的。

    对于这个粗浅的道理,无论是本时空的红军将领还是现代世界的穿越者们,大抵上都是清楚的。

    尤其是在控制了一块地盘之后,发行一种dú lì的货币,就更是成为了红军领导者的当务之急。

    ——如果没有自己的dú lì货币,苏维埃政权收入金库的款子,就会尽是形形sèsè的各种杂币和外币,将会给管理和支出带来极大的麻烦:各种钱币之间的换算,以哪种货币拨款,每天数钱、记账恐怕都忙不过来。发行公债用哪种货币购买,又用哪种货币付息和赎回?这简直就是噩梦!

    总之,没有dú lì的货币,就不可能建立可靠的财政税收;没有可靠的财政税收,地方政权就不可能稳定下来,也不可能取得长期战争的胜利。反过来说,如果能够建立dú lì的货币,就将会有力地促进生产与贸易,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活跃地方经济,从而增加地方zhèng fǔ的财政税收,巩固新生的红sè政权。

    事实上,自从红军开始“落草为寇”,到处建立革命根据地以来,新生的红sè政权就在第一时间创立起了自己dú lì的金融体系。建立了自己的zhōng yāng银行——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由毛泽民担任国家银行行长;发行了自己的纸币——中华苏维埃国家银币券,以列宁头像为纸币图案……先后发行八百万元之多。

    很显然,在占据上海之后。工农红军不能继续沿用国民党的纸币,也不能随便乱用某种或多种外币,以免引发各种麻烦。而是必须尽快建立起自己的银行,发行自己的dú lì货币,才能在上海滩站得住脚跟。

    因此,当穿越者们把上海滩的真金白银统统打包带走之时,就认真地考虑过了上海公社接下来的货币问题——至少对于那些时常在教科书上看到的我党革命先辈,王秋他们这些超时空城管还是很有节cāo的。

    但是,这就涉及到一系列不易解决的实际困难。

    ——苏维埃货币以什么为本位?纸币发行的准备金从哪里来?如何建立货币信用?纸币如何防伪?

    虽然工农红军在上海滩查抄到了数百吨的黄金和上千吨的白银,但这些东西都已经被传送回现代世界。用来抵销这阵子挥霍武器弹药的浩大开支……所以。金本位和银本位都是行不通的。

    最初。王秋他们的想法是使用“粮本位”,即发行粮票,而这也是我党和我军的传统做法。

    ——在建国初期。新中国zhèng fǔ同样面临贵金属匮乏的困境,故而在金融政策上,采取了直接发放粮食作为月薪的办法,如华北地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发放工资的单位是“小米”若干斤,每个人的工资都要折换成小米计算,几级职位折换成多少斤小米。譬如大学校长的月薪是小米1300斤至1500斤,教授和副教授的月薪是小米800至1300斤;讲师、教员、助教的月薪是小米400至850斤等等。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只要钞票能够兑换成粮食,相信绝大部分中国老百姓还是乐意使用的。

    粗看起来。这种“粮本位”的货币制度,既然适用于建国初期,那么自然也适用于如今的上海公社。

    但众人仔细一琢磨,却发现了一个难以弥补的大漏洞——红十军团目前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储备!!!

    ——发行金本位货币要有准备金,发行粮本位货币也要有储备粮,否则就无法应付兑换,建立信用。

    然而,红十军团虽然在占领上海之时,从各处公私库房缴获了大米、面粉、杂粮十余万吨,看似身家丰厚,但对于上海这样一座拥有四百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来说,还是显得有些不足,更别提还得用于维持红军的扩充和作战。而一旦发行“粮本位”货币,就有被市民挤兑套购粮食,导致存粮告急的危险。

    ——在解放初期的上海,就因为投机商的兴风作浪,而一度爆发过粮食危机。当时主持经济工作的陈.云用尽了各种忽悠手段来安抚人心,还从东北、四川、湖广紧急征调粮食数十万吨支援上海,这才勉强把粮价给打了下去……可如今的上海公社孤悬在敌人的腹地,又跟帝国主义列强彻底撕破了脸,又能从哪儿调集粮食来应付挤兑和救市?总不能完全依靠现代世界的供应!且不说王秋这家伙的运力到底够不够,仅仅是大规模出口粮食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犯忌讳的“政治不正确”之事了!

    别忘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中国要养活十几亿人口,向来就不是粮食出口国,zhōng yāng领导们每年开大会小会的时候,粮食安全问题都是经久不衰的老话题——以中国目前“世界工厂”的地位,只要资金足够,一般工业品甚至可以成十倍成百倍地提高产量,但农产品的增产可就没那么容易了。zhōng nán hǎi可以毫不犹豫地批出去几千万枚手榴弹和几亿发子弹,却不敢随意甩出太多的粮食……

    眼看着“粮本位”搞不成,诸位穿越者不由得一筹莫展。但王秋却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当年的抢盐风cháo,并且脑洞大开、灵光一现——既然“粮本位”搞不成,那么就搞“盐本位”好了!

    跟粮食长期需要进口的情况不同,我国的盐资源极为丰富,食盐储备异常的充足,各地盐业公司一般都会有三个月的库存量。在极限生产的情况下,中国的食盐最大产能可以达到每年8000多万吨,居全世界第一位。而中国每年的食盐销量却只有800多万吨,并且很难扩大消费,故而多年来一直产大于销、积压严重……这也是新中国几乎每一次抢盐风波都会变成笑话的根本原因——盐业公司正愁着食盐卖不动呢!

    然而,在民国时代,由于沉重的苛捐杂税,中国的食盐价格普遍十分昂贵,《白毛女》里面穷人家吃不起盐的事情,在广大内陆地区乃是普遍现象。即使是在上海,食盐价格也比现代中国昂贵得多。

    因此,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盐票在民国年代都应该是有市场的。

    最后,关于纸币的防伪问题,王秋也有了万无一失的对策——只要别用纸来印钞不就行了?RT

    ,请。

九十二、全塑料货币

    1934年12月31日,在这一年的公历最后一天里,一则石破天惊的无线电广播传遍了神州大地。

    “……我宣布……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上海苏维埃政府~~今天~~成立了!”

    刚刚设立的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室内,穿着一身中山装的金奇娜大姐洋溢着兴奋的微笑,傲娇满满地挺着还算丰满的胸脯,努力模仿《开国大典》里面主席同志的做派,发布了上海公社成立的公开宣言。

    而在她的身边,播音室内的诸位穿越者则是带着一脸淡定的表情,整齐一致地四十五度角望天。

    再接下来,便是轮换播出的《国际歌》、《义勇军进行曲》、《苏维埃进行曲》和《人民军队向前进》。

    另一方面,在上海街头各处设立的兑换点,国民党政府各种钞票的回收和兑换工作也在迅速展开。

    由于上海市民如今都知道国民政府已经被红军抢光了金库,又亲眼看了铺天盖地的基洛夫飞艇集群、浩浩荡荡的天启坦克和机动战士高达队伍,在《苏维埃进行曲》和《国际歌》的伴奏下开进上海滩,故而觉得这个蒋委员长的南京国民政府,只怕也跟当年的袁世凯、段祺瑞和冯国璋一样,属于兔子尾巴长不了的类型,于是纷纷抓紧时间,把中央银行、交通银行和中国银行的票子换成外汇不提。

    然而,上海苏维埃政府新货币的推广工作。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出于多少年来对帝国主义列强的习惯性恐惧,即使已经看到了那么多充满玄幻色彩的“超科学兵器”,并且亲眼见证了英法美日四国的沪上驻军迅速毁灭。很多上海市民受到老观念的影响,依然不认为红军能够在上海站得住脚跟。

    结果,他们宁可把国民党的钞票换成各国外币,也不愿意要红军发行的钞票。

    幸好,穿越者也不打算用能换到真实货物的盐票,来兑换普通市民手中犹如废纸一般的旧钞,所以根本就没有开设新旧钞票的兑换窗口。而是只接受金条和银元来兑换新钞,于是两边居然皆大欢喜。

    此外,由于上海公社的钞票毕竟不是完全的空头军票。好歹还能换成精盐,而食盐也是生活必需品之一,所以零零星星还是有一些人把银元和铜元兑换成了新币,然后再换成精盐拖回家里。

    即使是那些家里不缺食盐的人。如果手里有闲钱的话。往往也试着兑换了一点新币,拿回来观摩把玩。

    比如在大陆新村九号,一座三层的红砖小楼内,鲁迅和许广平就正在端详着一套刚刚发行的新货币。

    “……这就是红军发行的沪票么?啧啧,果然是清一色的红票子呢!看着好革命哦!”

    望着掌心里这一叠红彤彤的小票子,许广平不由得娇笑着啧啧称奇,“……可惜就是个头太小了点儿,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钞票。而且材质也挺奇怪。非纸非木,更非金属。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上海公社发行的钞票,正式名称是上海苏维埃银行币,但按照民国的习惯,一边被简称为“沪票”。

    为了彻底斩断一切伪钞制造者的妄想,穿越者们在一番讨论之后,索性不用纸张,而是用光滑挺括、不怕水浸的塑料薄片来制造沪票的“纸币”——二战之前的塑料工业还很原始,连无色塑料都还只是刚刚发明。至于能够用来印刷图文、制造票证的塑料,要到二战之后才会被发明和广泛应用……由于一个世纪的技术差异,这种现代社会在校办小作坊里就能生产的货币,到了民国却成了不可思议的科幻产品。

    所以,上海公社在1934年的此时,就使用塑料货币这种“黑科技”,对于伪钞制造者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你们不是很有能耐吗?若是当真那么有本事的话,倒是提前把这种塑料给我发明出来看看?

    就算有人勉强用硬纸板造出了伪钞,一般人检验伪钞的办法也很简单——丢到水里泡一泡就行了!

    为了节省材料和凸显差异,这种塑料钞票比正常的钞票要小得多,基本只能跟塑料菜票看齐,每张只有约摸两张半的标准邮票大小,正面是币值数字和图案,背面则印着“每元钞票可兑换精盐一斤(500克)”。

    为了彰显我党我军无产阶级红色革命的基调,这种塑料钞票的基础底色,一律采用深浅不一的大红、紫红、粉红、玫瑰红等等。然后,考虑到当前国内的残酷战争环境,还有即将迎来的帝国主义列强干涉和入侵,为了激励国民的勇武之风,钞票图案一律以充满科幻色彩的先进兵器作为主题。

    具体来说,在这种塑料沪票里面,一元纸币上的图案是一杆ak47突击步枪;两元纸币上的图案是一门107多管火箭炮;五元纸币上的图案是一架翱翔蓝天的武装直升机;十元纸币上的图案是一辆双联装炮塔的天启坦克;二十元纸币上的图案是一架威风凛凛的机动战士高达;五十元纸币上的图案是一艘使用鲨鱼外观涂装,显得异常狰狞恐怖的基洛夫飞艇;一百元纸币上的图案则是一朵冉冉升起的核爆蘑菇云……

    总之,让不明就里的现代人乍一看去,恐怕还以为这是什么《红色警戒》游戏爱好者俱乐部的餐票。

    在这些用红色塑料做成的“纸币”下面,还有用硬质红色塑料制成的上海苏维埃政府硬币,体积则跟现代的游戏币相当。其中,五角硬币的图案是“铁拳爆菊大出血”; 两角硬币的图案是镰刀锤子党徽;一角硬币的图案是一颗五角星……事实上,在最初的时候,王秋还打算按照民国时代的习俗,用方志敏、粟裕、金奇娜等人的头像作为硬币图案,弄一堆“方大头”、“粟大头”和“金大头”出来。

    谁知方志敏和粟裕一听此时,当真是吓得魂不附体,赶忙连声推辞——于是,硬币图案便被换成了体现工农政权特征的镰刀、锤子、齿轮、铁拳、五角星等抽象符号。

    后来,穿越者们才知道,在瑞金革命根据地的时候,中央苏区政府也曾经发行过纸币,并且原想在纸币上绘制**头像,被**坚决拒绝,后来才改为列宁头像。

    很显然,既然连主席同志都不敢或不愿往纸币上刊印头像,方志敏他们这帮人就更没这个胆量了。

    由于“沪票”的一元币值仅仅相当于一斤精盐的市价,实际购买力要比银元低得多,所以上海公社没有发行面值更低的分币,被一般市民颇为形象地统称为“红角子”。

    ※※※※※※※※※※※※※※※※※※※

    刚刚换上了“上海苏维埃银行”牌匾的原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坐在自己那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办公室里,看着陆续有上海市民用大麻袋扛着精盐从楼下的大门里出来,中国第一位女银行家张幼仪忍不住苦笑起来。

    “……为了发行你们的这些‘红票子’和‘红角子’,我的银行都要变成盐行了……”

    她叹了口气,对坐在小沙发上喝茶休息的王秋同学有些抱怨地说,“……你们的准备物资够用吗?”

    “……放心,我们已经运来了六百吨的精盐,足够应付任何挤兑,并且给广大市民建立起信心。实在有需要的话,就是再调拨一千吨精盐过来也没什么问题。”王秋放下茶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能换到东西的钞票就是好钞票,就是有信用的货币。只要货币能流动,商品就能流动,市场自然会繁荣。”

    “……但问题是,这种纸币的信用一时还是建立不起来,就我所知,很多商铺都在坚持拒收这些看起来实在不像钱的沪票……你们到底是为啥要把钞票弄得这么奇怪啊!”

    张幼仪苦恼地挠了挠头发,“……用食盐当准备金,把银行弄成盐行……古今中外有哪个银行家这么玩过?再这样搞下去,以后大家打招呼都要说‘你们家好有盐哦,有盐人家果然不一样’……呵呵呵呵……”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这位女银行家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王秋则是怜悯地望了她一眼——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事实上,古往今来搞“盐本位”钞票的人多了去了。比如说,我国北宋时期就曾经发行过“盐引”,或者说盐钞……虽然这玩意儿最后被弄成了原始版本的期货和股票;而抗战时期的八路军山东根据地,也以海盐为资本发行过“北海币”,并且币值相当坚挺。

    更何况,不管是金本位也好,盐本位也罢,其中一个隐含的前提就是“枪本位”!也是在暴力基础之上建立的货币信心。要是老百姓对某个政权的生存缺乏信心,那么任凭你搞什么本位,有多少黄金储备都是白搭。而只要红军能够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那么就是空头钞票都有人肯收……

    而红十军团即将面对的下一个敌人,也已经在上海公社诞生的这一天,悄然地出现在了远方的海面上。

    ——当天中午,上海公社就接到了外敌来袭的第一条警讯:“……祝桥镇方向发现日本军舰!”(未完待续。。)

九十三、帝国主义干涉的前奏

    上海,浦东,祝桥镇郊外

    在遥远的未来,这片邻近长江出海口的低洼湿地,将会耸立起一座规模宏伟,技术先进的现代化航空港——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还有全中国第一条试验性的磁悬浮列车轨道,到处洋溢着高科技的奇妙氛围。

    但在1934年岁末最后一天的此时此刻,这里依然只有一片广袤的稻田和荒芜的芦苇荡。

    “……啧啧,这就是大海吗?怎么不是蓝色的?看着比咱们老家的山溪浑浊多啦!”

    凛冽的寒风中,董小山排长背着榴弹弹射器,挎着56半自动步枪,腰里别着手枪和战术匕首,眯眼打量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江面——或者说海面。在这位江西汉子的眼中,冬天的长江口虽然阳光灿烂、波光粼粼,但是寒冷的天气、光秃秃的原野和浑黄的江水,带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红十军团从苏州一路向东的征途,在这片江南大地的边缘,终于走到了最后的尽头。

    再往东,就是波澜壮阔的大海。侵犯中华的帝国主义列强舰队,就是从那里劈波斩浪而来。

    于是,董小山排长奉命带着他的那个排,在这里驻扎了下来,开始动工修建上海公社的海防观察哨。

    如今,海防观察哨的修建工程还只是刚刚起了个头。而董小山排长此时之所以不在施工队伍里,则是因为他刚刚去了一趟设置在祝桥镇的营部。领了这个月的军饷和海防哨卡的工程款回来。

    ——嗯,严格来说,在抗战之前的工农红军内部。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军饷的。

    由于当时红军所处的各个革命根据地,大都经济落后、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并均处于被敌人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之中,军民日用必需品十分缺乏,往往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所以,大部分红军都废除了薪饷制度,采用供给制。只是偶尔发一些零用钱,并且账目公开,官兵待遇绝对平等——从军长到伙夫。除粮食外一律吃五分钱的伙食。发零用钱的时候,两角即一律两角,四角即一律四角,从来没有军官吃香的喝辣的。士兵却饥寒交迫衣食无着的情况。因此即使很久没发钱。士兵也不怨恨什么,几乎没有闹饷的事。

    正是这种官兵一致同甘共苦的精神,使红军战士在任何艰难困苦条件下都能保持高度的团结。

    所以,董小山排长这回领到的军饷,其实应该算是本月的零用钱和庆祝上海公社成立的红包——为了让战士们对新货币加深印象,红十军团上下在今天每个人都发了完整的塑料“沪票”一套,从一百元的纸币到一角硬币样样都有,合计一百八十八元八角。实在是一个很吉利的数字。

    按照换算成盐价之后的实际购买力,这笔钱在上海滩约合六块大洋。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

    除了全排官兵的红包之外,董小山排长还领到了海防观察哨的修筑经费——原本是可以让战士们自己动手的,但由于上面赶工期催得急,所以不得不花钱就地招募雇工,以便于加快建筑进度……就在他返回工地的一路上,董小山排长还操着紧急特训的上海话,对着每一个经过的村子高喊:

    “……招短工!招短工!给红军挖土修房子,管早晚两顿饭,每天再发两元沪票!”

    眼下正值江南的冬季农闲时节,距离热闹的春节又还挺远,上海郊外各处乡村里,都有不少整天无所事事晒太阳的闲人。虽然对初来乍到的红军颇有些疑虑,但还是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试着跟了上来。

    于是,当董小山回到海边驻地的时候,身后又跟来了五六个本地青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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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小山他们那个排的驻地,就在日后上海国际机场的位置上。此时,在一面飘扬的红旗下,全排战士正和雇佣来的十几个民工一起,热火朝天地喊着号子,在这寒冬腊月里挥洒汗水,努力抢修着海防观察哨。

    所谓的海防观察哨,其实相当简陋,就是在距离海岸线很近的位置,选择一块比较结实的土地,在这里用泥土和石块设法堆砌起一个小土墩,然后在土墩上搭建一个岗楼——上海位于地势低平的长江三角洲尽头,海岸线上几乎没有山峰,想要让哨兵的视野更远一些,就只能依靠人工堆土来制造高地。

    像这样的观察哨,红十军团预备在沿海地区修筑起二十个到五十个,再配合上穿越者们正在架设的预警雷达,就能对东方的海面进行全方位的警戒,以防帝国主义列强的舰队突然来袭。

    当然,对于被雇佣来挖土方和垒砖头的上海民工来说,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预先说好的报酬。

    “……老总啊,咱们怎么说也给你们干了一天的活,手都累得抽筋了!你们怎么能随便给几张稀奇古怪的红票子来讹人呢?我这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钞票!就是中央银行的钞票也不是这副模样啊!”

    一位黝黑干瘦的年轻人,捏着一张绘制有107多管火箭炮图案的两元沪票,满脸不高兴地抗议说。

    “……老乡,你放心,我们红军是有信用的军队,不会骗你们白干活的!”董小山排长耐心地劝解说,“……你只要把这张钞票拿到祝桥镇上,那里就有人给你换盐!童叟无欺!一元票子换一斤盐!”

    事实上,对于苏维埃政府发行盐本位货币,来自江西山区的老红军战士一般都是很赞成的,在他们的印象中,食盐几乎是理所当然地就应该能够直接当钱花——比如董小山排长就清楚地记得,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因为家里特别穷,经常吃不起盐。自己曾经想要和村里一个喜欢的姑娘结婚,对方父母开出的聘礼价码是五十斤盐。结果他只好跑到田野里哭了,然后借着泪水,才品尝到了一点久违的咸味……

    但问题是,上海的本地人似乎并不这么想,而且对苏维埃政府的口碑和节操非常缺乏信心。

    为此,董小山排长不得不费尽唇舌地进行说服工作,努力打消他们坚持要银元或铜元的念头……说实话,这简直比打仗还累。以至于他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争吵上,完全没有注意水面的情况。结果,当他愕然听到一声炮响,回头看到一艘悬挂着旭日旗的大铁船正朝岸上喷吐火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该死!是日本鬼子的炮艇!快卧倒!”(未完待续。。)

九十四、招兵买马和造谣唬人 上

    就在上海公社的成立当天,刚刚进抵沿海各地的红军小分队,就相继发现了列强战舰的踪影。

    “……吴淞口出现了英国和美国的炮艇,祝桥镇挨了rì本炮艇的轰击,而金山卫则观察到了rì本人的巡洋舰……甚至有可能是战列舰!国民党海军的那几条破船,也在长兴岛和崇明岛的方向活动……太湖里同样出现了国民党的武装汽艇,甚至已经跟留在苏州的冲锋舟小队打了一仗!”

    望着上海地图周边那一圈密密麻麻的红sè小叉叉,王秋忍不住挠着头发叹了口气。

    “……从咱们用导弹轰击上海到现在为止,好像才刚刚过了一个星期!这帮家伙来得好快!”

    “……事实上,这个反应速度已经算是慢的了……”杨教授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堆英法美rì的小国旗,往中国地图及其周边插得遍地开花,“……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帝国主义列强的军事力量早已渗透到了中国的腹地深处,仅仅只是打掉一个上海,并不能彻底斩断他们的魔掌。

    举例来说,在天津和běi jīng,有着从八国联军进běi jīng时代就一直留下来的列强驻军。在南方的两广,且不说香港这座英国人的远东要塞,法国人在湛江也有广州湾租界和驻留舰队。

    在长江流域,湖北的汉口还有着英国长江舰队的另一个基地。而长江上游的chóng qìngrì租界,同样常驻着一到两艘rì本炮艇……此外,rì本在台湾和旅顺常年驻扎着大批战舰,随时准备投放到中国战场。就是从本土长崎县的佐世保海军基地直接发兵过来,从舰队起锚到抵达上海,也只需要两天到三天……”

    “……总的来说,当前的中华就是虎狼环视,rì本和欧美列国都在想着往祖国母亲的身上动刀……”

    方志敏也凑上来补充了一句,“……不管怎么样,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没必要为了几艘炮艇的sāo扰,就打乱了我们自己的步骤和节拍——反正任凭敌人再怎么船坚炮利,如今也上不了岸!”

    事实上,在红军的概念之中,整个上海的上百公里漫长海岸线,除了扼守黄浦江入海口的吴淞口之外,在舰炮shè程之内并没有什么值得坚守的地方——那里只有一望无际的水稻田、鱼塘和芦苇荡,间或有几个小渔村,如果列强的炮艇乐意用金贵的炮弹炸泥巴玩,工农红军自然也没啥不能奉陪的。

    除非敌舰能够闯过吴淞口的海防炮台,深入黄浦江,直接炮轰黄浦江两岸的繁华市区,那么才会对上海公社造成较为致命的威胁。但是,以穿越者目前的绝对技术优势,如果任何一国的驻华舰队昏了头,居然胆敢强行闯进黄浦江,那么绝对是妥妥的有去无回,就是来一艘万吨级的战列舰,也照样白搭。

    当然,帝国主义列强的炮舰也可以组织水兵登陆——但这就等于是给最近鸟枪换炮的工农红军送菜了。

    至于动员更大规模的陆军,对上海公社发动全面反扑……请注意,任何一个国家从散漫的和平状态转入紧张的战时体制,都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即使以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和美利坚合众国的强势,在“911”撞机事件爆发之后,小布什总统还是一直磨蹭到了10月7rì,才对阿富汗发动了第一轮军事打击。

    很显然,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技术条件,帝国主义列强针对“上海陷落”这一突发事变的反馈速度,恐怕还要更加缓慢得多。即使是距离中国最近的rì本人,等到东京方面搜集到足够多的准确情报,在最高层讨论出一个结果,然后发布大本营命令,完成兵力动员,制订作战计划……怎么着也得大半个月之后,才能真正地把部队投放到上海战场,至于在此之前么,能够搞一些火力侦察来吓唬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在陆续从沿岸地区接到jǐng报之后,红十军团仅有的反应,就是通知沿岸各乡村注意jǐng惕,防止村民损伤。同时又往吴淞口运去了一批无线电遥控鱼雷和火箭炮,让驻扎在那边的红十九师一个团尝试反击。至于在太湖战场上,粟裕将军已经带着他的冲锋舟小队,雄纠纠气昂昂地去跟国民党汽艇进行较量了。

    在目前的这个时间段,上海公社的工作重心和首要任务,依然是在上海招兵买马、“筹款扩红”——所谓“扩红”,顾名思义就是扩大红军的力量,也就是为红军部队征募新兵、补充战斗人员。

    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眼下的红十军团能够坐拥二十万虎狼之师,又何愁列强不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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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闸北,棚户区

    站在浑浊的小河边,抬头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简陋棚户,组成了一道令人叹息的风景线。

    自从鸦片战争结束,上海根据条约开埠后,随着外国资本的输入和早期工业的发展,大量贫困农民陆续从周边来沪谋生,因为他们的经济收入非常低,实在无力在市区租赁住房,于是不得不在荒地、坟场路旁、河畔以至工厂周围的空地上,用毛竹、芦席、木板和铁皮等零星材料,搭起了许多形形sèsè的棚户。

    这些棚户贫民窟最初出现在黄浦江畔和苏州河两岸,继而向工厂周围的空隙地及铁路两旁蔓延,最后发展到了遍布全市,对市区形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包围圈。按照面积计算,当时花园住宅(洋人的专利),西式公寓,新式石库门房子的总面积,占了全上海住宅总面积的三分之一,可却只住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上海人!而剩下90以上的上海人,是住在简陋的旧式里弄和棚户里!也就是所谓的贫民窟!

    理所当然的,这些贫民窟普遍环境很差,又没有自来水和防火通道等市政设施,周围工厂还要排放大量污水,形成许多淤塞的臭水沟,故而臭气扑鼻,蚊蝇、跳蚤成群,传播瘟疫,人均住房面积不到2平米,上百家人共用一个自来水龙头——那年头的上海曾经有一首民谣如此唱道:“……棚户区,陷人坑,天下雨,积水深,脚下踩,陷半身……”尤其是在虹镇老街的棚户区内,甚至还堆放过大量的简陋棺柩,腐朽的尸骨满街到处可见。因为死人与活人同处,故而得名“yīn阳街”。

    ——在那片纸醉金迷、繁华绮丽、宛如天堂的十里洋场之外,就是这样一片苦难深重的黑暗世界。

    在这个上百万劳苦大众聚居的黑暗世界上空,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烟尘。

    每天早晨,东方的天际刚刚有了一点亮sè,周围的空气依然寒气袭人的时候,远方工厂的汽笛就会颤抖着发出粗暴的吼叫。在汽笛声的催促之下,居住在这些简陋棚户里的工人们,纷纷好像受了惊吓的蟑螂一样慌忙从家里跑出来。尽管他们依然睡眠不足,一副无jīng打采的样子,疲劳的筋骨还没有得到恢复,但还是哭丧着脸。踩在年久失修的泥泞街道上,迎着嘈杂而沉闷的机器轰鸣和蒸汽泄漏的嘶叫声,朝着砖石构造的高大厂房走过去。等到傍晚散工的时候,他们才会像被工厂抛弃的废炉渣一样,从鸟笼一样的厂房里涌出来,衣服熏得乌黑,脸上也黑乎乎的,全身散发着难闻刺鼻的机油气味。

    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在血汗工厂的艰苦劳役中流逝;机器和资本家就这样从工人们的筋骨中榨干了他们的健康和jīng力。单调的生活既枯燥又无味,疲惫的工人们也很少有jīng力去转动脑筋,仅有的消遣就是喝酒和骂娘,让迟钝的头脑变得愈发麻木。回到家里同妻子吵架时,也常常动手打人,从来不吝惜拳脚。

    rì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时间就像一条浑浊的河流缓缓地流向远方。rì复一rì,年复一年,谁也没有想过要改变这种生活,只要还能勉强熬得下去……但是,随着全球经济危机大萧条的降临,就连这样的生活也逐渐成了奢望——越来越多的厂子倒闭破产,成千上万的工人茫然地失去了饭碗,最多的时候竟然有六十万到八十万人失业,在任何一片棚户区的街道上,每天都能收拾出十几具自杀的尸体……

    ——没有工作、没有食物、没有救济,没有希望,甚至还要被黑帮勒索和逼债……而苏北、山东、湖广乃至于东北的难民,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上海涌来,跟原有的住户争抢越来越少的工作和报酬。所有人都觉得rì子实在难过,但在白sè恐怖的镇压之下,又无力改变,只能挨过一天算一天,凑活着苟延残喘。

    不过,自从红军打进上海之后,闸北等地的破烂棚户区,终于有了一些不知是好是坏的新改变。

    ——哪里有穷人,哪里就有红军需要的兵源。

    最先出现在棚户区居民眼里的,是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基洛夫飞艇”,伴随着摄人心魂的《苏维埃进行曲》,从远方徐徐压来——这既让一些有见识的年轻人欢呼雀跃,但也让更多的平凡人感到心惊胆战。

    接着来到棚户区的,是红军的宣传班,这些人走到哪儿总是带着一桶油漆,凡是能写字的地方,显眼的地方,他们都会写上大标语,红的、白的、蓝的,一个个硕大的方块字格外醒目。

    为了最大限度地吸引眼球和发动群众,红军标语的内容一般是“取消一切苛捐杂税!废除高利借贷!”,“救济失业劳工和苦难人民!”,“加薪加膳,改善工人、士兵和职员生活!”,“无论大小商人在遵守苏维埃法令下得zì yóu营业,保护中小商人利益!”,“反对jiān商怠业闭市,高抬物价!”之类。

    如果是在更加远离城市的农业区,则主要会写“打土豪、分田地!”“打倒卖国贼!打倒帝国主义!”“苏维埃是中国的希望!”“不交租,不还债!”等更符合农民利益的内容,有时还散发一些相当jīng美的传单。

    当然,任何宣传方式都面临着如何吸引民众注意力的问题。不是站在大街上吹拉弹唱,老百姓就会买账坐下来听的,而是需要红军搞多种多样的其他方式,把他们吸引过来,才能真正地有效。

    所以,就跟美国人rì后搞颜sè**的时候一样,红军在上海棚户区也采用了免费请穷人吃饭的办法——具体来说,就是找个空地架上大锅,然后把穿越者送来的肉罐头、本地搜集的蔬菜、咸菜和jīng白大米统统丢进去,煮成一大锅很有油水的乱炖杂烩粥,请老百姓自带碗筷来吃。

    虽然上海的穷人要比江西山区那边富裕一些,但由于长期失业的关系,吃不上饱饭的群众也还是很多的。一些不怕生的穷苦人家听说红军请吃饭,男女老少带上碗筷都来了。炊事员和宣传队员就一边给群众端饭,一边做宣传工作。而群众也都一边端着碗吃饭,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的讲话。

    “……你们从外地来上海,多半是因为老家遭了灾,又加上军阀的苛捐杂税,弄得你们彻底破产,不得不远离自己的家乡,抛下自己的儿女,到这地方来碰碰运气……可是,且不说上海的工作并不好找,就算侥幸找到了工作,眼下全世界都在闹经济危机,你们每天的工资最多也就能拿到三毛钱,天亮起床,一直做到天黑,整整要做十二到十四个钟头。万一累出了病,工资是没有的,而且医药费也要自己出……吃的都是一些粗茶淡饭,没有鱼肉荤菜吃。你们成天的流着血汗,不但没有钱寄回家去养家眷,连自己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有很多人想回去,但又找不到盘缠,不得已只有忍痛做下去。否则连饭都找不到吃……”

    “……我们红军为什么要打倒资本家?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们罪有应得!你看啊,老板他每天什么工作都不干,连生意都是靠着几个经理在跑,可他一年四季都能吃得饱穿得暖,而且还能住上大房子,可要是你们不工作呢?你们拿什么来养活家?就算你们每天工作,累死累活,你们每个月又能挣到多少钱呢?万一家里有一天谁生病,你们拿什么钱去看病?只能去借钱。问谁借?只能问老板借!还是高利贷!”

    “……这样一来,你们就背上了一辈子还不清的债务,子子孙孙要给老板做牛做马了……”

    “……小伙子,你还是参加红军,红军里头有饱饭吃。与其在家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想明天,国民党和洋人的军队来了,还得躲东藏西,不如跟红军走,一起打出个穷人当家作主的新天地……”

    “……大家跟我一块儿唱起来……当兵就要当红军,处处工农来欢迎,打倒土豪分田地,要耕田来有田耕。当兵就要当红军,处处工农来欢迎,红军上下都一样,没有哪个压迫人。当兵就要当红军,处处工农来欢迎,买办豪绅反动派,杀他一个不留情!”

    ……

    在听了红军的宣传之后,很多穷人当场就悄悄向他们反映情况,诉说黑帮、土豪、劣绅和资本家的罪恶,有的还自告奋勇给他们领路去打土豪恶霸——根据土地**战争时期的红军基本方针,就是要无条件没收军阀官僚地主豪绅的一切财产,但不是让红军自己吃独食,而是除了维持军需的必要部分之外,都尽量的发给群众,并号召群众自己动手去没收。

    这样的做法,一方面可以使群众成为红军的受益者,另一方面也因其亲自参与没收豪绅财产,而不得不与红军捆绑起来,算是投名状。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非常有利于红军有效扩充兵员。

    因此,在打了土豪恶霸之后,红军就把衣服、粮食分给群众,只把名贵古董和银元金条拿走。一时间当真是“普大喜奔”——听说红军开仓放粮、散发某个资本家或大土豪的东西,棚户区的穷苦群众们真是高兴yù狂,于是做工的、卖香烟的、擦皮鞋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起出动,从各家各户争先恐后地涌了过去,顿时在满街上挤得人山人海,拿衣服的拿衣服,担谷子的担谷子……然后笑嘻嘻地回家去了。

    这样一来,在实际利益的诱惑之下,愿意接近红军的群众就更多了,一个个相继主动赶来送情报,指名道姓地讲出哪家富人最坏,做了多少罪孽,使红军打土豪的目标更准了——凡是做过官、收租吃饭,有钱有势的人家,均倒了大霉。关于此事的具体流程,一般是先由群众提出应打的名单,经工作队审查批准后,张贴告示,将其压迫群众的罪行公诸于众,将其财物没收分给贫苦群众,最后把犯人公审处决。

    ——有饭吃有衣穿,还能报仇雪恨,在当时足以让贫苦人民泪流满面,对红军感恩戴德。于是,等到红军战士一手擎着小三角红旗,一手摇着小铜铃来招兵的时候,年轻人就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军了。RS

    ,请。

九十五、招兵买马和造谣唬人 中

    而在一江之隔的浦东陆家嘴,某处由穿越者们刚刚建立的营地里,另一支特殊的部队同样在迅速成型。

    在这个年代,东方明珠电视塔和金茂大厦都还是没影儿的事。浑浊的黄浦江把上海分成了两个世界:浦西就是大上海充满摩登气息的十里洋场,浦东则只是从外滩公园遥遥远眺的一片农田菜地,江边滩头长满了芦苇,芦苇下的淤泥中还有小螃蟹出没……故而有“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的说法。

    幸好,随着穿越者和红十军团的到来,这片原本在很久之后的未来才会矗立起数十座超高层摩天大楼的土地,被提前大半个世纪开发了起来,成为了上海公社下属的一处重要军事基地。

    ——猎猎招展的“铁拳爆菊大出血”军旗下,一排排蓝顶白墙的复合彩sè钢板两层活动简易房,和外观簇新的大型野战帐篷,在冬rì的阳光下巍然屹立,宛如二十一世纪的某处大型国防工地。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匾悬挂在合金钢梁的大门前方,赫然是“上海城管大队”六个威风凛凛的繁体大字!

    这就是穿越者为金奇娜大姐和胡德兴政委量身打造的嫡系部队,以及他们在这个时代扎根立足的保障。

    目前,金奇娜的职务是上海苏维埃zhèng fǔ副主席,胡德兴的职位是上海市委副书记,而方志敏则是上海苏维埃zhèng fǔ主席兼市长——这种做法很符合我党早期让“党外友好人士”担任副职的传统,但也意味着副职人员如果不能想办法自力更生。就会沦为没有班底的“高级顾问”甚至“高级花瓶”,很难抓得住实权。

    众所周知,我党是一个组织力十分强大的战斗型党派。但纵然党内的组织力再怎么强大,也并不代表着下面就不会存在各种山头和势力,而在早期的革命斗争之中,甚至到建国初期,各式各样的“山头”一直是政治发言权的保障——你的“山头”或者说自家班底有多大,就说明你的政治能量有多大。

    没办法,民国时期毕竟是一个有兵就是草头王的年代。背后到底有没有军事力量支持,对个人来说差别非常大,如果某位领导人完全没有自己的嫡系团体。往往就会变得束手束脚,到处都感觉施展不开。万一在政治斗争之中受到牵连,被撵下去关牛棚甚至打靶的时候,更是连一点保命的底牌都拿不出。

    很显然。如今已经只能在红军系统里面混的金奇娜大姐。绝对不希望自己有朝一rì会落得如此下场。

    而对于王秋他们这些“天外来客”来说,能够让金奇娜大姐这个“自己人”和算是“半个自己人”的胡德兴政委,在这个时空建立起一支能打过硬的武装力量,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我党内部形成一个政治能量比较大的铁杆盟友,对当前这一史无前例的跨时空合作也是有好处的。

    毕竟,旧版的我党和新版的我党是两个差异极大的组织,在观念和思想等诸多方面全都是天差地别。在这样的组织与组织之间,若是没有可靠有力的中介者进行沟通。就容易造成非常严重的误会。为了在未来的某些大宗交易和战略分歧之中,不至于出现开大会之时互相掷搪瓷茶缸的窘境;为了老顽固分子和新帝国主义分子不至于因为一些小问题而谈崩了一拍两散。王秋他们从一开始就策划着要建立起一支以穿越者金奇娜和政委胡德兴为首,装备各式先进兵器的武装力量,以期在未来与红十军团的长期合作之中占据主动地位,使这一时期红sè革命斗争的形式和路线,尽量偏向城管犬牙国际纵队的实际经济利益。

    ——没办法,这年头的中国政坛就是这么现实,手里若是没有枪杆子,说话通常都不会响。

    事实上,如果王秋他们手下没有那两千名看着很唬人的“国际纵队”雇佣军,而是仅仅扛着一堆先进军火和罐头食品过来“援共”的话,说不定方志敏等诸位肚子很黑的红十军团最高领导层,就会直接让穿越者们享受“海外爱国华侨”待遇:开口讨东西的时候是热泪盈眶、声情并茂,不要钱的恭维话是一箩筐接着一箩筐的送;等到真正要拍板决策各种重大问题的时候,就十分客气地让你靠边站了……

    接下来,为了绕开金奇娜和胡德兴等人之中没有正规红sè军事干部的缺陷,这支新成立的dú lì部队并不纳入工农红军的序列,而是挂上了“城管大队”这一貌似平凡无奇,实则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怖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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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原本跟红十军团没有多少关系的上海地下党、被释放的政治犯,刚刚投诚的国民党官兵,还有其它不少半路入伙的小势力,这些在上海公社之中的“杂牌军”,如今面对着红十军团这条强势的外来“过江龙”,自然也有“抱团取暖”的需求……不得不承认,中国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着内斗的传统。

    于是,这几方原本被“边缘化”的力量一拍即合,很快就凑出了这个“上海城管大队”的草台班子。

    ——以年轻貌美,粉丝众多,拥有御姐,公主,武装娘,人妻,人母,怨妇,美女作家等等诸多萌点的“红sè格格”金奇娜女士为城管大队长,并准备在未来的工作中逐步培养起她的领导能力和政治能力;

    以拥有大量地下工作经验的胡德兴同志为城管总政委,负责领导城管大队的rì常运行和纪律监督;

    以拥有丰富军事经验的降将王耀武为城管大队参谋长,负责组建城管大队的作战指挥体系。

    以毕业于美**校的孙立人为高级军事顾问。以便于通过他来了解这个时代的西方列强军队特征。

    以大量上海失业工人掺杂少量国民党投降士兵为城管大队的兵员,在招降纳叛之余保持队伍的纯洁xìng。

    以为从苏州反省院里救出来的红军被俘干部为普通教官,进行队列、行军和挖工事的基本训练。

    以俄国狼人穿越者为高级教官。教授酒后驾驶和聚众斗殴……呃,不对,是车辆驾驶和基础步兵cāo典。

    由萧瑟女士担任客座教练,在有空闲的时候给胡总政委手下的女同志们培训女子防身术。

    最后,以充满暴力美学的“铁拳爆菊大出血”旗帜为上海城管大队的军旗,象征城管们无敌的战斗力。

    此外,还以金奇娜女士的独生女儿萌萝莉金杏贞为上海少年儿童先锋队的总大队长。挂着五道杠的肩章,负责领导全上海的进步儿童,以满足萝莉控的妄想……不对。是继承先总理孙中山的遗志。

    整个城管大队计划第一期募兵三千人,兵贵jīng不贵多。下属三个摩托化步兵营和若干个dú lì连,比如炮兵连、装甲车连、运输连、防空连等等……总的来说,陆军训练起来比海军和空军简单得多。普通大兵只要接受平均半个月到一个月的突击培训。也就马马虎虎地能上前线了。

    但是,那些技术兵种就没这么容易鼓捣了——饶是这年代的上海有着全国知识水平最高的壮丁,想要教会他们计算弹道,测量风速,cāo纵和保养车辆,也很是让穿越者们费了一番功夫。即使是原本就当汽车司机的人,二十世纪初期的汽车跟二十一世纪的汽车也不是一码事……更别提还有自己人在添乱……

    ——“……开装甲车的技巧?嗝~~~~首先是喝酒,喝酒你懂吗。新兵??!!”

    “……你是个胆小鬼?没关系!你不知道那个推杆是干嘛用的?没关系!喝上一口这些都能解决!”

    “……嗝~~~~跟我做,把酒瓶举高。然后狠狠灌上一大口……嗝~~~~乌拉!!!!”

    ……

    以上就是喝了三瓶伏特加的索妮娅政委同志,在上海城管大队装甲车教导班的第一堂授课内容……

    幸好,在她把一辆轮式装甲车开进黄浦江里之前,大惊失sè的杨教授终于把这只女醉鬼给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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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的来说,在一九三五年一月的最初几天,除了帝国主义列强驻华舰队和国民党海军的零星sāo扰之外,新生的上海公社的rì子勉强还算平静。征兵备战搞得红红火火,打土豪分浮财也闹得轰轰烈烈。

    ——若要论打土豪,上海这地方绝对是全中国土豪财主最多的地方。因为上海租界有外国列强治外法权的保护,被认为是最安全的地方,全中国各省的地主、军阀和贪官污吏,都喜欢在上海租界购置别墅,把他们搜刮到的金银珠宝、古董珍玩运到租界存放,既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哪天不幸下野做寓公的时候,能够让全家老小有个落脚安生之处……结果现在统统便宜了红十军团,一时之间,死状各异的尸体被挂得满街都是,而各式各样的明清家具,铜鼎玉坠和鼻烟壶,则是被流水般地抄家抄了出来。

    这种一刀切的暴烈做法,显然会给红军拉来极多的仇恨值,不过反正如今中国的阶级对立也已经严重得无以复加了,富人恨不得把穷人敲骨吸髓,穷人恨不得把富人割肉下锅。双方根本就不存在半点和气说话的余地,所以区区一小撮地主买办反动派的仇恨,在任何有骨气的革命者眼里都不屑一顾。

    另一方面,红军发行的全塑料“沪票”,或者说“红票子”和“红角子”的推广,也终于取得了一定效果,大部分商家逐渐开始接受这种新奇的“迷你货币”,并且没有引发出挤兑狂cháo——毕竟,在挤兑了银元之后,可以随便找个箱子或柜子塞进去。可如果是挤兑食盐的话,你家有多少地方?cháo了怎么办?更要命的是。如果嫌弃银元太笨重,完全可以再往银行里存回去,但食盐可是拿了就不能再存的啊!

    当然。如果货币投放量实在太大,引发了市面恐慌,那么还是会有成百上千的上海市民在苏维埃银行或者说“盐行”的门口排起长队,每人都把上百公斤的jīng盐往家里背……不过在上海公社刚刚成立的这段时间里,由于旧币和外币不能兑换“沪票”,新货币只是被用于发放薪饷、征购物资和兑换金银,市场投放量非常有限。因此币值还算坚挺,光靠王秋运来的六百吨jīng盐“准备金”就已经能够撑得住。

    不过,从长远来看。假如想要让人民对这些“红票子”和“红角子”更加信服,乐意接受它们来进行交易,光靠jīng盐一种等价抵值品是不够的。王秋他们准备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在上海开设一批供销社和福利社。让老百姓可以用塑料“沪票”来这些地方采购现代世界的廉价百货商品。从而进一步建立货币信誉。

    而在目前这一阶段,穿越者们还是只能用美元、英镑、法郎和rì元钞票,来收购周边老百姓手中的旧古董,旧家具……当然,或许这么搞感觉更轻松也说不定,反正穿越者手里的各国钞票是要多少有多少。

    另一方面,当上海公社和红十军团正在抓紧时间征兵备战、苦练内功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其它很多势力。却因为这个新政权的骤然诞生,而仿佛爆发了十八级大地震。陷入了空前的sāo乱和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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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5年1月9rì,贵州省,遵义城

    就在前天的拂晓时分,一队红军战士仿佛神兵天降一般,突然攻入了这座贵州省的第二大城市,城内那些只知道抽大烟的黔军“双枪兵”在听到枪声大作之后,立即丢下烟枪望风而逃,几乎未作任何抵抗。

    再接下来,顶着连绵的寒冬冷雨,各路红军部队从乌江边陆续进入城内。虽然历经长途跋涉的红军战士们个个满身泥污。衣衫破烂,但jīng神面貌倒是很不错,进城时还兴奋地高唱着《红军纪律歌》。

    因为,在经历了漫长而又艰苦的三个月辗转跋涉之后,他们终于有了一个落脚之地。

    ——在之前的三个月时间里,zhōng yāng红军由于连续退败,士气极为低落,尤其是在过湘江的时候,兵力足足损失了三分之二,有的部队已经溃散解体,而敌人正前堵后追,重兵设围。在此危急关头,李德束手无策,只知道发脾气骂人。博古也一筹莫展,只会唉声叹气。弄得全军上下都是一片灰心丧气。

    幸好,当zhōng yāng红军拼死闯过湘江的时候,红二、六军团在湘西打了几个胜仗,一度威胁湘西重镇常德,牵制了湘军主力和薛岳的两个zhōng yāng军纵队,为损失惨重的zhōng yāng红军引开了最紧迫的追兵。

    而在zhōng yāng红军前方布防的贵州军阀王家烈,麾下总兵力不过与zhōng yāng红军相当,而且全是装备粗陋、纪律涣散、吸鸦片成风的“双枪兵”。面对闯进贵州的zhōng yāng红军,王家烈既想要保存实力,同时还防备着蒋介石的zhōng yāng军借口“剿匪”闯进来抢他的地盘,一时也只想避战,不肯出力拦截。故而让zhōng yāng红军终于暂时摆脱了强敌的围追堵截,走出了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来到遵义这座黔北的商业重镇暂时休憩。

    对于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红军战士来说,这次休整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要知道,zhōng yāng红军从江西出发后,一路过城不入,直至来到遵义。当时战士们曾私底下议论:到底这个遵义有多大,跟瑞金相比又是哪个更繁华?于是进来一看,大家就都喜欢上了——这是他们心目中的大城市,也是目前远征路上所经过的最好的一个城市。

    为了给遵义人民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张闻天还特别要求红军战士和干部在进城前要穿上鞋子。

    但事实上,1935年的遵义,这座zhōng yāng红军心目中的所谓“大城市”,其实只有三万多的人口,全城仅有一个小发电机给几家富豪的宅邸供电,完全没有自来水,军队和老百姓都只能用河水来洗衣做饭。

    ——跟身在大上海花花世界的红十军团相比,zhōng yāng红军这些土包子们在眼下的处境实在是有点悲催。

    当然,不管怎么样,已经连续长途跋涉三个月的红军指战员,总算在这座城市里得到了休养生息的好机会——后勤人员立即利用遵义这个物资供应丰富的商业重镇补充给养,购买生活和医疗用品,为以后的行军打仗做准备,免得再走到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就是拿着银元也买不到东西。政工人员则到处招募新战士补充兵员,短短几天就从三万人口的遵义城里募集了上千新兵。并且去遵义的学校进行了革命宣传,还组织红军干部和遵义的学生打篮球比赛,跳舞联欢,很是“小布尔乔亚”了一回。

    zhōng yāng红军的随军被服厂有了落脚地,趁机全力开工,只用短短几天就为全军制作了新军衣,红军野战医院也突击医治了伤病员,并且设法安置了一部分失去战斗力的残疾人。而兜里有些闲钱的老兵和干部,则趁机在遵义城内逛街买书报、做衣服、下馆子打牙祭,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休整。

    而党和红军的zhōng yāng领导,更是搬进了豪华的宅邸,享受了一番多年未有的阔绰生活。(未完待续……)

九十六、招兵买马和造谣唬人 下

    然而,对于当前领导着这三万zhōng yāng红军的博古同志来说,虽然在遵义住进了全城最好的西式洋房,又一次用上了很久没看到的电灯,并且睡上了久违的雕花大床,他的心情还是怎么也好不起来。

    ——作为一个多少还有点节cāo和责任心的最高领导人,博古深知自己先前的军政策略有多么失败。

    当他接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时候,zhōng yāng苏区刚刚取得前四次反“围剿”的伟大胜利,进入全盛时期,主力红军达到八万多人,苏区控制区域达到八万多平方公里,人口超过四百五十万……而时至今rì,以瑞金为中心的江西zhōng yāng苏区几乎全境沦陷,剩下的几万红军犹如无根飘萍,茫然不知该奔向何处。

    回想起上个月刚刚落幕的湘江之战,博古更是感到了一阵阵刻骨铭心的痛。

    ——呼啸的敌机轮番轰炸,大地在炸弹的撞击下颤抖,爆炸声和附近的枪声汇成连续的轰鸣,黑sè的气浪弥漫着山谷,成群的骡马和战士倒在血洎之中。巨大的弹坑里冲出一股股热浪,把四周的人象稻草似地冲走。透过慢慢消散的烟尘,随处可见大树倾伏,驮马狂奔,尸骸、枪支、鞋帽和行装一起迸飞……

    各种焦糊、血腥和辛辣的气味直刺鼻腔。湘江两岸的沙滩几乎被鲜血浸润得发黑。每一处渡口边的沙滩上,都散落着马匹和人体的残骸,还有两米多深的弹坑。坑中还冒着黑烟,那是死神的呼吸。弹坑附近倒伏的树枝上挂着带血的布条碎片,记得有一个弹坑四周,竟躺着三十多具尸体。渡江的人群个个脸sè发灰发青。许多人疲倦到极点。一登上江岸便倒卧在沙滩上喘息。

    但即使在这样的绝境之下,红军战士依然发挥了难以置信的斗志和勇气,他们摸着时饥时饱的肚子,穿着连皮肉都遮不住的破衣烂衫;带着累累的伤痕和病痛,迈着血迹斑斑的蹒跚步伐。怀着不可动摇的意志和信念,面不改sè地向着茫茫无际的万水千山,以难以置信的顽强耐力,继续穿梭在莽莽的崇山峻岭之中,百折不挠地跋涉在崎岖坎坷的山路上……

    即使是在内心中看不起中国人的德籍共产国际顾问李德,也发自内心地赞叹说“这是熔岩的奔流!”

    然而。尽管这股“奔流的熔岩”最终还是过了湘江,但付出的代价却几乎惨重到无法承受——人员损失过半,部队从八万多人减少到三万人。即使是剩下的人员中,也是伤者近半。当时的刘伯.承就望着湘江中漂浮的尸体、冲走的文件,长叹道:“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而不少士兵更是伏地不起、痛哭流涕。

    湘江战役是中国工农红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跟没心没肺的外国人李德不同。身为中国人的博古对此追悔莫及,感到自己罪责深重,几乎痛不yù生,甚至想要自杀以求解脱……亏得有人劝他:“越在困难的时候,作为领导人越要冷静,要敢于负责。”这才把他劝了下来。

    但尽管如此,红军内部的矛盾也已经发展到了无法化解的程度——面对前所未有的惨败。广大红军战士感到极端不满,纷纷责问领导人和“洋顾问”的瞎指挥。红军“最高三人团”的权威一时间摇摇yù坠。

    更要命的是,在渡过湘江之后,因为坚持要跟湘西的红二、六军团会合,博古和李德又差一点把剩下的zhōng yāng红军跟葬送干净——蒋介石早已命令“老虎仔”薛岳,调动十五万大军在那里布下了口袋阵,只等着红军往里钻……而在这种情况下,脑子一根筋的李德同志居然坚持要部队继续拼死打进湘西,不惜一切代价迅速与二、六军团会合,以求新的发展。还高喊什么“任何的后退和犹豫便是死亡!”

    结果,zhōng yāng红军差一点被逼到哗变的程度,很多战士甚至怀疑李德是资本主义列强派来的jiān细,有意要把中国革命搞垮……万般无奈之下,博古只好压下了李德的固执己见。同意红军掉头向贵州进发。

    然后,贵州的王家烈确实是不经打,让红军轻而易举地长驱直入,抢占了全省第二大城市遵义。

    可问题是,即使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三万红军眼下仍在敌人的重兵包围之中,形势危如累卵。

    ——湘军、川军、滇军、桂军、黔军等各路军阀和国民党zhōng yāng军,拼凑了一百五十多个团,近四十万人的兵力,向zhōng yāng红军缓缓进逼,企图分进合击,围歼zhōng yāng红军于黔北地区,其势咄咄逼人。

    而川陕革命根据地的红四方面军张国焘、徐向前部,还有湘西的红军贺龙所部,又都无力或无意来给zhōng yāng红军解围。尤其是最近这些天里,zhōng yāng红军一直在大山里打转,天气又是连绵不断地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无线电信号接收不畅,跟这些外围部队之间干脆彻底断了联系。

    亏得在最近几天不知是怎么回事,zhōng yāng红军屁股后面的各路追兵全都不见了踪影,对面的黔军和滇军也是斗志全无、望风而逃,否则早已疲惫至极的红军战士们,眼下能不能打进遵义城都还难说。

    此外,还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在于,博古发现自己这个zhōng yāng最高领导人说的话,已经快要没人听了。

    ——权威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一个总是打败仗的将军,无论他有着多么崇高的地位和尊贵的身份,都是难以赢得军心的。更别提博古还不是腰缠万贯的蒋介石,就是想要用金钱来收买军心都做不到。

    因此,在接连几次大败之后,博古和李德这一对“失败二人组”的名声,在红军内外已经差不多被毁了个干净。今天他和李德进入遵义,虽然住所十分奢华,但却一路悄无声息。没有半个人前来欢迎。

    而朱毛二人如今分明还在城外的乌江边,也不是最高领导人,可如今的遵义城里就已经到处都贴满了“欢迎朱毛”的标语,本地人更是全都在兴致勃勃地谈论:明天一定要起个大早在街上等着,好亲眼看看这朱毛二人是怎样的三头六臂……这就是民心所向、军心所向啊!

    或许。我真的是应该退位让贤了?博古不无郁闷地想着。

    由于现实遭遇之中的极端不如意,尽管博古此时并没有跋涉在泥泞的山道上,而是坐在洋房子里,烧着白炭,靠在摇椅上,看着刚刚缴获的上个月的旧报纸。心情还是一点都好不起来。

    总的来说,遵义毕竟是一座消息闭塞的内陆山城,chóng qìng和贵阳的报纸送过来往往要一两个星期,他眼下看到的最新一期报纸,都已经是去年十二月下旬的了,而且上面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新信息。

    正当博古感到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候。一名勤务兵推门走了进来,通知他晚饭已经做好了,请他下去到客厅里吃饭。另外,几位同志在屋里发现一台收音机,正好这里难得有电力供应,就问博古要不要听广播。

    “……既然有收音机,就听一听!”博古欣然说道。“……就是没有新闻,能听听音乐戏曲也是好的。”

    由于进了“大城市”,勤务兵们端出的这顿晚餐相当丰盛——主菜是遵义名菜“乌江鱼”,鱼切成块,下到沸腾的火锅里,配上辣椒调料,又辣又烫又鲜。然后是一碗遵义有名的羊肉粉,米粉呈圆柱形,筷子般粗细,红白相间的羊肉切成薄片。配上红辣油和青菜,好看又好吃。此外,还有一些圆圆的西式小蛋糕和提神的热咖啡,让博古看着就觉得喜欢,立刻动手抓起一块小蛋糕。就要往嘴里塞。

    然而,就在此时,勤务兵也完成了对客厅那台收音机的调试,并且接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广播电台。

    “……嘶嘶——各位听众,晚上好!这里是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现在通知大家一个重要消息,上海苏维埃zhèng fǔ主席方志敏,副主席金奇娜和市委副书记胡德兴即将莅临我台,发表重要讲话,核心内容是嘉奖我无敌之红十军团战士于吴淞口击沉英国炮艇海燕号,并且在太湖战区大破国民党白匪军,再创佳绩……副主席金奇娜表示,在我军占领上海,搬空了蒋介石的钱袋子之后,国民党反动派已经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同志们不能只把目光放在国内,而是应该放眼世界,把各大帝国主义列强看成下一阶段的主要敌人……”

    于是,猝然得知此事的博古,一下子变得目瞪口呆,连手里的小蛋糕掉到了地上也没发现。

    “……上海苏维埃zhèng fǔ?!!红十军团啥时候这么有能耐了?!还有那个金奇娜又是何许人也?!!”

    ※※※※※※※※※※※※※※※※※※※

    上百里之外,身在贵阳的贵州军阀王家烈,正脸sè一阵青一阵白地看着一张标题为“赤匪悍然屠戮上海租界,沪上士绅满街挂路灯,海外友邦惊诧震怒”的《zhōng yāngrì报》,气得浑身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打颤。

    ——就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眼看着湘西红军和南京zhōng yāng军接踵而至,贵州这块地盘似有不保之虞,王家烈索xìng搜尽库藏,派遣他的老婆万淑芬携带金条四千余两,现大洋二十余万,鸦片三百多担,先行运往上海租界寄藏,以防万一……谁知眼下zhōng yāng军和红军还没进贵阳,上海的自家小金库就已经打了水漂!一时间气得他跳脚大骂:“……格老子的上海赤匪,居然敢抄老子的家底儿!我rì你仙人板板!”

    当然,王家烈其实也很清楚,自己不过就是说说气话而已。就凭贵州这些只会抽大烟不会打仗的“双枪兵”,他眼下就连盘踞在遵义的那股赤匪都没胆量去进剿,又哪里能把手伸到几千里之外的上海去?

    ……唉,倘若只是钱财和大烟土没了,那么也就没了,反正只要保住了贵州的地盘,自己就还能再想办法搜刮……就是希望老婆不要也被挂了路灯就好……

    与此同时。山西的阎锡山、北平的宋哲元、陕西的杨虎城、四川的刘湘、云南的龙云……那些凡是在上海安置了产业的军阀大帅们,全都在cāo着各式各样的方言,咒骂着抄了他们家底的工农红军。

    不过,跟南昌行营那位怒发冲冠的蒋委员长相比,诸位军阀们的这点小小怨愤。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了。

    ※※※※※※※※※※※※※※※※※※※

    南昌东湖,百花洲,江西省公立图书馆,蒋介石的南昌行营。

    深夜的会议室里,此时正是一派灯火辉煌、将星云集。数十位zhōng yāng军将领济济一堂,望着那颗亮得堪比电灯的光脑袋。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成为蒋委员长发泄怒火的目标。

    很显然,蒋委员长在眼下的这个时候,确实是有足够的理由来肆意宣泄自己的滔天愤怒:

    ——南昌的杂牌军哗变虽然被镇压下来,但却已经让半个省城化为了废墟。连他的行营都挨了几发炮弹;因为广西桂军的出工不出力和贵州黔军的懦弱无能,西渡湘江的三万赤匪再次撕开了包围圈,打进了黔北重镇遵义;南京的汪jīng卫又在上蹿下跳,似乎是在联络和策划着新一轮的倒蒋风cháo……

    当然,跟那个最要命的噩耗相比,上述的这些这些小麻烦就全都不值一提了:一支不知怎么地得到了苏联贼人全力支持的“高科技”赤匪,居然杀进了上海。毁掉了他的钱袋子和命根子!

    这可真是友邦惊诧、天下震动,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因为这个石破天惊的败报,他之前动员倾国之兵围剿赤匪的“赫赫武功”,就几乎完全成了一场笑话。

    又因为丢掉了上海滩的钱袋子,他屁股底下这个“中华第一人”的宝座,也立刻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蒋委员长真的很想立刻就挥师东征,把上海从赤匪手里夺回来……但问题是,这实在是做不到——在得知中国各大银行尽数完蛋,手中钞票统统化为废纸的第一时间。他那支根据“市场经济原则”组建起来的zhōng yāng军,还有整个南京国民zhèng fǔ的所有机构,就迅速陷入了全面的动荡和混乱之中。

    再加上汪jīng卫、胡汉民那帮混蛋内鬼的刻意捣乱,蒋介石面临的局势很快就变得雪上加霜——各大城市相继爆发sāo乱,铁路运输和电报通讯几乎瘫痪。各路军阀不是幸灾乐祸就是落井下石,赤匪的地下党则趁机到处煽动罢工和暴动,外国友邦也是一个都靠不住,只知道气势汹汹地向他问罪,甚至索要赔偿……最后,还是英国的外交官比较明白事理,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更清楚纵容赤匪在中国坐大的可怕危害,故而从香港方面紧急进行融资,给他提供了一笔贷款,这才让焦头烂额的蒋介石稍稍喘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这段军政机构全面瘫痪的时间里,国内的“剿匪”战局,已经崩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黔军王家烈所部战力奇差,被朱毛赤匪一击而溃,只知坐守贵阳、保存实力。我部在湘西的两个纵队也陷入sāo乱,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滇军、桂军、川军公然违抗zhōng yāng命令,擅自撤出贵州剿匪战场,返回各自防区。湖南的何健也表示长沙、岳阳和衡阳市面尽皆不稳,暂时无力出省追剿赤匪主力……”

    ——这是心腹爱将薛岳从西南追剿前线发来的报告,随着南京国民zhèng fǔ的“内部自爆”,西南那些大小军阀自然也都不肯俯首听命,更不愿消耗自己的军事资本,为zhōng yāngzhèng fǔ鞍马劳顿、剿杀赤匪了。

    “……职部虽已竭尽所能,但由于部队深入匪区,军中谣言四起,军心极度不稳,后勤供给断绝,我部被迫提前结束江西匪区的清剿工作,向赣州收缩兵力。据悉,赤匪项英所部可能已经再次进入瑞金……”

    ——这是刚刚回到南昌的陈诚和康泽,在本次作战会议上作出的检讨报告。

    随着上海易手和南昌兵变的消息传来,江西前线的国民党部队一时间军心大乱,嫡系部队急着回南昌“救驾”,杂牌部队更是心思莫测,彼此之间甚至爆发了火并,自然没有谁还顾得上“剿灭残匪”了。

    至此,国民党当局押上全部本钱,聚兵百万发动第五次“围剿”的实际战果,大半已经付诸东流。

    “……近来金陵政坛气氛诡异,汪院长多次秘会rì本大使,恐有密谋酝酿,望委员长速速回京坐镇。”

    ——这是蒋介石的心腹文官,“政学系”头目杨永泰,刚刚从南京送到南昌行营的最新消息。

    看起来,作为上海陷落导致的后遗症,各式各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城狐社鼠又都跳了出来。

    唉,当真是时势垂危,国家多难啊!愿上帝保佑我蒋中正能闯过这一关……

    听着一个又一个噩耗,蒋介石闭着眼睛,垂下了那颗大花生似的脑袋,默默诵念着圣经。(未完待续。m.阅读。)RT

    ,请。

九十七、壮哉!我无敌之高达部队! 上

    正当蒋介石低着他那颗赫赫有名的光头,向上帝祈祷的时候,会议上的各种噩耗还在继续传来:

    “……浙北乡间赤匪急速蔓延,势头猖獗,省城杭州几乎被围困,唯有勉强以海路跟宁波沟通……”

    ——这是浙江省保安处长俞济时处长于围城之中发来的求援信,由于全省保安团普遍遭到毁灭xìng打击,他这个浙江省保安处长已经退化成了杭州城防司令。而且更悲催的是,俞济时手下的各路杂牌军,如今全都挥舞着变成废纸的钞票,忙着找他这个大老板闹饷干仗,完全没心思去跟城外的赤匪游击队玩命了。

    如此一来,眼下浙江的赤匪膨胀速度,简直是比恶xìng肿瘤的扩散还要快!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剿了。

    “……华北rì寇近期动作频繁,似有进犯之意,为保国家神圣疆土不失,请恕卑职不能南下述职……”

    ——这是宋哲元从北平发来的报告,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不过是“借寇自重”而已。

    之前,迫于纸钞作废的sāo动风cháo急速恶化,焦头烂额的蒋介石一度想要调用华北地区的存银,也就是昔年北洋zhèng fǔ遗留的若干家底来发饷,用于稳定军心,但却被宋哲元给拦了下来——这家伙早已把平津之地当成了自家基业,自然不乐意看到zhōng yāng的人来搬东西——于是差点把急需现银救命的蒋介石给气死。

    事后,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的蒋介石,刚刚想要找宋哲元算账,居然就被他来了这么一出……

    当然,华北rì军的异动,同样也不是虚言,或许真有趁火打劫的意图……唉,当真是时势多艰啊!

    “……吴淞口反击作战,我国府海军虽奋勇作战,但赤匪阵地炮火猛烈,且有鱼雷助战。大同、平海两舰相继战沉,宁海舰中雷重创,勉强拖行至江yīn后,于江心解体沉没……我辈唯有再战以雪前耻……”

    ——这是海军司令陈绍宽从南京发来的败报,在之前的半个月混乱时期里,各路zhèng fǔ军全都自顾不暇,只有一向不受重视的海军舰队,倒是对赤匪盘踞的上海发动了反击……可惜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丢了南京国民zhèng fǔ海军序列内吨位最大的平海、宁海两艘巡洋舰,还搭上了一艘老旧炮艇大同号。

    幸好,这几艘破船其实早就过了报废年限,xìng能和火力更是糟糕得让人无语,如果不是中国海军实在太困窘,按道理早就该把它们送进拆船厂了……如今被赤匪一口气统统打沉,也算是省了一桩麻烦事。

    不过,看样子这陈绍宽似乎也已经被打出了火xìng,在损失惨重之后非但没有畏缩,反倒还想增兵再战……哎,但愿他不要把国府海军那点从满清年间传承下来的老底子,全都在吴淞口给一气儿打光了……

    “……rì本外交部发布公开宣言,声称上海失陷之事充分表明,南京zhèng fǔ已经无力掌控中国局势,为了保障各国在华利益,建议文明世界各国组建联合干涉委员会,接管中国zhèng fǔ的全部权利……”

    “……英国大使表示,英国zhèng fǔ既希望中国的zhèng fǔ军能够尽快发起反攻,恢复上海的正常秩序,也希望中国zhèng fǔ继续严格遵守《淞沪停战协议》,不要擅自将军队开进上海非武装区……至于如何清剿目前盘踞在非武装区内的中国赤sè分子,应当由存在利益牵扯的相关各国联合协商来决定……”

    “……好了,坏消息就先说到这儿!”蒋介石表情苦恼地揉了揉青筋乱跳的太阳穴,“……只要上海的问题得不到解决,各种各样的坏消息就只会越来越多……娘希匹!”

    他叹了口气,示意侍从拿上来一叠文件,交给会议室内的众人传阅:“……想要解决上海问题,第一条就得要知己知彼……这些宣传画册,都是杜月笙先生从赤匪盘踞的上海冒死带出来的,大家先看一看!”

    ——跟另外两位被红军挂上了路灯的青帮大亨黄金荣、张啸林不同。“青帮三大亨”之中年纪最轻、头脑也最机灵的杜月笙,倒是从上海公社的“红sè恐怖”之中逃过了一劫:

    早在虹口rì租界于圣诞节前夜被化为一片火海,又看到老对头王亚樵居然跳出来公开活动的时候,杜月笙就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妙,立即带着一帮亲信悄悄离开了自己的豪华公馆,来到了浦东乡下的某个隐秘据点,打算躲起来看看风声再说。接下来,等到他亲眼看见铺天盖地的“基洛夫飞艇”和“机动战士高达”涌入租界,全副武装的红军战士到处抓人打靶挂路灯之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换了粗布衣裳扮成水果贩子出逃,最终在金山卫搭上一条小火轮,走水路辗转跑到南昌来见委员长。

    至于此时被呈送到蒋委员长案头的宣传画册,也不是杜月笙在上海滩发动门徒冒死收集到的“敌方情报”,而是他滞留在金山卫到处找船的时候,居然遇上了红军的先头宣传队——很显然,宣传队的同志们自然认不出眼前这个身穿粗布短褂的宁波水果贩子,居然会是上海青帮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更不知道他的行李箱里装满了宝石、债券、存单和金条——所以只是随意地塞给了他们几本宣传画册,就放他们通过了。

    而如获至宝的杜月笙在到了南昌之后,就把这些宣传画册当成重要情报给珍而重之地献了上去……

    ※※※※※※※※※※※※※※※※※※※

    当然,此时会场上的诸位党国栋梁,都没有心思去关注杜月笙究竟在赤匪盘踞的上海滩干了些什么。因为他们已经被这些标题劲爆、内容劲爆、图片更劲爆的宣传画册,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乍一眼看去,就让人感觉这画册的做工异常jīng美,甚至比进口的rì本chūn宫画册还要jīng细。画册使用的纸张比铜版纸要稍微薄一些,但是摸上去很光滑——简直就像照片一样光滑!手感好得出奇。

    此外,这份宣传画册的印刷水平也是极其的厉害,不仅文字都是花花绿绿的,相当漂亮,而且照片竟然是彩sè的。还是非常清晰的彩sè照片。尤其是标题的那一行字,竟然是凸起来的!在座的众人之中,没有谁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印刷技术。但大家都认识标题旁边的那个金sè符号---交叠在一起的镰刀和铁锤……

    言归正传,这份宣传画册的标题是《伟哉!我牢不可破的同盟!壮哉!我无敌之高达部队!》。

    副标题是《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为打破帝国主义剥削者的枷锁而奋斗!》

    而再往下看,诸位自诩为位高权重、见多识广的党国栋梁们,更是被那些科幻到突破天际的战场照片,以及更多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但一看就觉得很厉害的文字内容,给震慑得囧囧有神、思维一片崩坏……

    “……据本社特约记者马彤报道:本次震动了古老东方的上海解放作战,不仅是中国**进程之中的标志xìng里程碑,也是无产阶级世界**浪cháo之中的重要一环,还是全世界无产者团结一致的重要象征!

    在这次前所未有的伟大战斗之中,来自天下万国的**者们克服重重困难,打破了国籍、语言和肤sè的隔阂,史无前例地联合起来,带着开创新世界的大无畏jīng神,向一切剥削者发出了愤怒的呐喊声!

    (插图,遮天蔽rì的“基洛夫飞艇”从上海外滩上空飞过,巨大的镰刀锤子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作为本次战斗的中坚主力,我无畏之中国红军战士,面对国民党反对派和帝国主义列强殖民者军队的凶猛火力,依然毫无畏惧地勇往直前,一个个在枪林弹雨之中奋不顾身,将多少年以来被压迫和凌辱的新仇旧恨,统统化作复仇的镰刀和愤怒的铁锤,发誓要向他们讨还千千万万苦难同胞的血债!

    在关系到本次战役胜负的闸北火车站争夺战之中,海外华侨出身的王秋同志,驾驶着我共产国际组织下属科学家最新研究制造,集成了当代最先进军事科技之jīng华的最新型超科技秘密兵器GP-01型高达(高达,即GeneralUnilateralNeuro-linkDispersiveAutonomicManeuverSynthsisSystem,缩写为GUNDAM,意译为“全领域泛用连续强化型机动兵器系统机构”)一马当先,带头冲锋在前。只见他左手用机关炮不断**出致命的火焰镰刀,右手挥舞着象征无产阶级战斗jīng神的巨大战锤,一脚踢飞了一辆螳臂当车的美国装甲车,无视敌人的枪林弹雨,任凭子弹打在身上叮叮当当作响,用复仇的铁锤砸倒了一群又一群敌人。

    (插图,某巨型高达站在废墟般的都市街道zhōng yāng,脚踩装甲车,手举野战炮,做出一副胜利欢呼状。)

    在王秋同志驾驶着GP-01型高达打开了敌阵的突破口之后,随后跟上是来自苏联的西伯利亚红sè狼人机械化步兵团,他们每个人都驾驶着迷你型的量产版通用高达,用手中的20毫米榴弹枪,肆意地挥洒出一枚枚高爆弹和燃烧弹,把敌阵化为一片火海。其中几位神枪手还特意不用连发,而是进行了jīng确的瞄准狙击……只有敌人那绝望的嚎叫与燃烧的**,才能平息我们劳苦大众对一切阶级敌人的刻骨仇恨……

    与此同时,同样来自苏联的鄂木斯克磁暴步兵团,也踏着雷鸣般的步伐,杀进了阶级敌人的阵地!只见在特斯拉线圈的科学力量之下,一道道雪亮的人造闪电穿过弥漫的硝烟,让十万伏特的电击扫过狼藉的大地,将一切鬼哭狼嚎的敌人都烧成了焦炭!乌拉!这就是我们无敌的红军!我们将点亮祖国的希望!

    (插图,狰狞可怖的磁暴步兵高举红旗走过上海街头,后面的背景是一排乌漆麻黑的人形焦炭。)

    在进攻上海虹口四川北路2121号的rì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时候,由于该据点采用钢筋混凝土结构,设防坚固、易守难攻,且火力十分凶猛,我红军战士多次正面强攻,均遭顽敌重创。最终,义愤填膺的共产国际纵队推出了他们的最终决战兵器——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伴随着这门威力无边的巨炮一声轰鸣,四川北路2121号的rì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顿时变成了一个烟雾弥漫的大坑……

    (插图,一群身穿苏联军大衣的漂亮妹子,站在一门呈现出男xìng生殖器造型的猥琐巨炮下面,伸展玉臂微笑着比出“V”字手势。而在这门“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被刻意放大的金属铭牌上,还分别用俄语、汉语、英语、法语和rì语写着一行彪悍的口号:“口径就是正义”!)

    作为虹口扫荡战之中的一个小插曲,当我神勇无敌之红军攻入一片街区之时,一个穿rì本传统和服,头上绑着布条,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的rì本老头儿,在诸位同志们惊诧的眼神中,突然端了一个铜盆嚎叫着扑上来,泼洒了王秋同志的GP-01型高达一脚的狗血。原来,这个满脑子封建迷信思想的老倭寇,是把高达当成以前义和团拳民请下凡来的大神了。但也说明这个老倭寇冥顽不化、作恶多端,实乃我党之仇敌。

    于是,被泼了一脚狗血的王秋同志当即就怒火冲天,猛地踢开脚下的装甲车,弯腰抓起了这个老倭寇,然后用最大的力气,把这个阶级敌人抛向当时还在顽抗的rì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并且特意拔出GP-01型高达配置的40毫米无后坐力对步兵机关炮,对着那个正在天上飞的rì本老头轰出了一发高爆弹……

    虽然rì本军国主义侵略者乃是我中华民族当前最直接、最凶恶的敌人,但布尔什维克的理想是解放全人类,不应被国籍和民族所束缚,所以在此次的上海解放作战之中,同样有来自rì本的同志积极参与:

    当我军与rì本第三舰队开战的时候,来自rì本“樱花华击团”,十六岁就获得飞天御剑流“免许皆传”的刀法天才小鸟游真白同志,驾驶着一架决战型高达站在黄浦江岸边,将AT力场与特斯拉电磁护盾全开,犹如chūn风拂面一般,轻松弹开了敌舰shè出的穿甲弹,然后伴随着《苏维埃进行曲》的雄壮音乐声,用rì语高喊道:“哭!叫!去死!”,同时拔出巨大的高达专用零式斩舰刀——可以将战舰一刀两断的超大型斩击兵器——发出撕裂空气的巨大呼啸声,一刀就将rì本第三舰队的旗舰“出云号”斩成了两段……

    (插图:小鸟游真白身穿上红下白的巫女服,在弥漫着火光与硝烟的黄浦江畔,挥刀斩舰的飒爽英姿。)

    在战斗结束之后的个人专访之中,小鸟游真白这位腼腆的rì本姑娘,十分耐心地向我们介绍了飞天御剑流绝学刀法——斩舰刀的起源,以及飞天御剑流诸位前辈过往的战绩。由于技术条件不支持的缘故,她的师祖比古清十郎只在比斗中斩断过数吨的小木船,而她的师傅绯村剑心,也仅仅在幕末战争中斩过百吨级的蒸汽船而已。如今小鸟游真白在上海成功斩了一艘千吨级的巡洋舰,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师傅的记录,堪称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但我们的小鸟游真白同志并没有就此得意自满,而是希望下次能够继续突破自我,成功斩掉几艘万吨级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为无产阶级**事业再创佳绩……

    在随后进攻上海公共租界的战斗中,来自“红sè马克思骑士团”的英国同志们驾驶着红白相间的OZ-1“兰斯洛特”型新锐高达,高呼着“一切荣耀归于劳动者”的口号,用他们的特sè装备——粒子震动刀,把象征殖mín zhǔ义的罪恶标志,上海英国领事馆的墙壁好像切豆腐一样轻易劈开……来自法国阿尔及利亚殖民地的巴纳扎尔上尉,则指挥着“红sè贞德”坦克连扫荡了法租界,在他那辆AMX-40T—“伏羲”坦克的六连发100毫米炮面前,法国领事馆全体举行了降旗投降仪式,表示愿意服从共产国际纵队的指示……

    当天夜晚,在硝烟未散的黄浦江边,参与本次上海解放作战的各国主要领导同志进行了合影留念。如图所示,第一排为中国红军第十军团的主要领导人,方志敏、粟裕、寻淮洲等人,以及共产国际纵队rì本支部、华侨支部和朝鲜支部的部分代表;第二排站在高达肩膀上的,从左往右依次是法国代表、西班牙代表、英国代表、印度代表……而骑在高达头部驾驶舱上的,则是苏联代表索尼娅同志……

    为了庆祝本次全世界无产者大团结的伟大胜利,小鸟游真白同志还率领樱花华击团的可爱rì本姑娘们,在外滩公园举办了盛大的歌舞表演,期间节目之jīng彩纷呈,热情洋溢,实在是令人难以叙述其中之万一。

    在此仅将主题歌《檄!樱花华击团》的歌词抄录如下:撕裂寂静,黑暗咆哮,震动dì dū朝野!齐声高唱爱之歌,舞出斗士的风采!心如钢铁般坚强,少女快武装起来!驱散邪恶势力,誓要弘扬正义……”RS

    ,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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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无敌介绍:
城管、保安、拆迁队,乃是新中国当之无愧的三大强力兵种。就算是神,也要杀给你看!在苏格兰的荒野中迎战魔法师,在宇宙中的轨道空间站里体验失重。“……有什么好期待的,快把我那平凡而又幸福的人生还来啊!魂淡!!”这是一段新时代共产党员奋发向上的曲折历程……好吧,我承认,这是一个很黄很暴力的故事!城管无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城管无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城管无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