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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老王     城管无敌txt下载     城管无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八、送给侵略者的圣诞礼物(四)

    1934年12月24日的平安夜,方志敏和粟裕的老熟人,在远征途中离队的原福建省政委曾洪易,正蜷缩在黄浦江畔的外滩公园门外,于寒风中伛偻着身子、抱着胳膊,哆嗦得仿佛寒号鸟一般。

    他不是不想找个屋子安顿下来,怎奈人人皆知如今的上海即将化为战场,华界和日租界的老百姓都拖儿带女落荒而逃,拼了命地想要往被视为避风港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里挤。结果就导致公共租界的各家旅店和出租屋到处爆满,一时间房价暴涨,就连最便宜的廉价旅馆大通铺,都翻了最起码五六倍的价钱。

    对于眼下身无长物、兜里没有几个铜子儿的曾洪易同志来说,这样的消费水平显然是他无法承受的。而上海的地下党组织,他一时半会儿又根本联系不上……

    因此,曾洪易跟无头苍蝇似的在上海街头踯躅了大半天之后,只得跟那些无家可归的战争难民一样,随便找个屋檐凑合一宿。反正自己年纪轻、身体好,应该还扛得住……可问题是……真的好冷啊!

    望着天空中徐徐飘落的雪花,感受着一阵阵阴冷透骨的寒风,曾洪易不由得往墙角里继续缩了缩,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安徒生童话》里面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就快要带着对火炉和烤鹅的憧憬活活冻死了!

    一想到火炉,他就忍不住扭过头来,用羡慕的眼神越过外滩公园的铁栅栏。注视着里面熊熊燃烧的篝火,仿佛能够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感受到火焰传来的温暖——这是驻沪英军正奉命驻守公共租界的边境。在外滩公园里建立工事,就地野营……不过,英国佬们虽然拉起了铁丝网,堆起了沙袋,但却一点都不打算亏待自己的肠胃,而是早早地预备了大量的面包、烤肉和酒菜,围着篝火大吃大喝。以此来庆祝圣诞节。

    不过,对于此刻的曾洪易来说,虽然篝火的温暖和食物的香味。在这个飘着小雪的阴冷夜晚里是那么的诱人,但却根本不敢靠近,只敢隔着老远,用羡慕的眼神望过去——因为他刚才亲眼看到。有一个老头冻得实在受不了。想要进去烤烤火,结果还没凑过去,就被一个包头巾的印度巡捕拦住,然后不由分说便狠狠地提起棍子,把这老头打得头破血流,如今还趴在路边奄奄一息,估计是熬不到明天早上了……

    ——这就是帝国主义的骄横,这就是半殖民地的屈辱。这就是弱国之民的卑贱。

    没办法,在“国中之国”的上海租界。中国人不仅时常可以遇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一类的难堪事情,还到处可以看到高傲的洋大人的手杖,在黄包车夫和苦力的身上飞舞;到处可以看到饮得烂醉的水兵,在沿街寻人殴打;到处可以看到巡捕手上的哭丧棒,不时在那些不幸的人们身上乱揍……除非你一到上海就躲进亭子间里不出来,否则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洋大人们无所不在的歧视与鄙夷。

    正当曾洪易回忆着中央同志们对上海租界的描述,愈发对祖国的沉沦感到悲愤和无奈之际,时钟不知不觉已经敲过了十二点,进入了下半夜,四周也变得愈发寂静起来。但公园里的英军士兵却还不肯消停,反而醉醺醺唱起了歌——大英帝国全盛时期的帝国主义者标志性歌曲,《统治吧!不列颠尼亚!》:

    “……当不列颠在世界诞生之初,由造物主安置于蔚蓝大海之上的时候,

    就已向这片这片土地的众神契誓,誓将与众神一起永远守护这片大陆。

    统治吧!不列颠尼亚!统治这片汹涌的海洋!

    不列颠人永远都不会被奴役!

    世上再也没有比我们更神圣的民族了!

    因而必须要打倒暴君,使我们的国家繁荣且自由。

    让别的国家只能向我们投向嫉妒与恐惧的目光!

    统治吧!不列颠尼亚!统治这片汹涌的海洋!

    不列颠人永远都不会被奴役!”

    在这些英军士兵的豪迈歌声之中,又冷又饿的曾洪易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辨认了一会儿他们的歌词,一时间不由得百感交集,再看看四周那么多睡大觉的流浪者,他终于忍不住低头叹息着吐出一团白气。

    “……不列颠人永远都不会被奴役……难道我们中国人就永远要被奴役吗?”

    他牙齿打颤地喃喃自语,“……不列颠人统治着世界的海洋,而我们中国人连老祖宗留下的土地也快要被日寇夺去……说起来,明天就是洋人的圣诞节,不知这圣诞老人会不会给我们中国人也送一份礼物……”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心有所感似的,原本万籁俱静的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划破空气的尖啸声:

    “……咻~~~~~~”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串橘红色的“流星”划破夜空,狠狠地撞向了苏州河北岸的日租界!

    ※※※※※※※※※※※※※※※※※※※※※

    “……咻~~~~~~”

    “……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

    停泊在黄浦江东岸的一艘英国货船上,几位正在无聊地打牌的值夜水手,突然间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团又一团巨大的火球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从幽暗深邃的夜幕中划过,看起来犹如流星一般的耀眼夺目。

    这个不可思议的发现,顿时把他们都给镇住了,一个个都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于是,在脑海中思维一片空白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某个尾端喷射出火舌的不明物体,以惊人的高速掠过黄浦江的水面。然后炸开位于黄浦江畔的日本驻沪领事馆的墙壁,一头扎进了大楼内部。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场景,就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更是让他们简直永生难忘。

    ——先是日本驻沪领事馆大楼里所有的玻璃都瞬间破碎,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出来。在爆炸火光的映照之下,这些碎玻璃仿佛变成了璀璨的七彩宝石,折射出无数灿烂而又绚丽的迷离光华。

    下一刻,整幢钢筋混凝土的日本驻沪领事馆大楼,几乎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猛地跳了一下。坚固的水泥外墙在这一瞬间向外膨胀。就仿佛是被吹胀的气球一样……紧接着,无数凌乱的杂物和碎屑,在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之中飞速溅射。犹如子弹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抛射了出去。

    再往后,无数团翻滚向前的炙热火焰,跟在这些被气浪掀飞的杂物后面悄然现身,顺着楼道、房间、通风管向外扩张。从大楼的各个孔道冲出来。伴随着无比明亮的光线,暴露出它狰狞嗜血的本来面目……如此凶残而又迅速的破坏力,让黄浦江两岸众多观战者全都感到自己的喉咙发紧,几乎喘不过一口气来。

    就在日本领事馆沦为一堆燃烧的废墟之际,停泊在汇山码头的的日本第三舰队旗舰“出云号”,同样也遭到了厄运——作为一艘排水量近万吨的装甲巡洋舰,“出云号”的装甲板足以嘲笑国民党军队的贫弱火力,并且让王亚樵的水鬼铩羽而归。但对于精确制导的现代武器来说。它依然不过是一颗稍微难啃的核桃而已。

    在激光指示器的准确引导之下,一枚巡航导弹直接钻进了“出云号”的烟囱。炸得全舰燃起熊熊大火;而另一枚巡航导弹则“凿”进了它的舰桥,重达500千克的高爆炸药战斗部几乎铲平了“出云号”的前半截上层建筑。第三枚巡航导弹沿着第二枚巡航导弹“凿开”的缺口,一头扎入了舰体深处,并且不负众望地引爆了“出云号”的弹药库……

    于是,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还有一道划破夜空的雪亮闪光,这艘1900年完工的古董级装甲巡洋舰,连同那些值守在战舰上的水手们,几乎被彻底撕成了一堆碎片。

    ——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拉响警报,日本第三舰队的旗舰“出云号”就被炸毁在了自己的泊位上!

    紧接着,虹口日租界的各处军政机关、屯兵地点,还有停泊在黄浦江上的日本第三舰队,一时间全都沐浴在了此起彼伏的火光和爆炸声之中——虽然从设计上来说,巡航导弹并不是用于对付战舰的,但停泊着的军舰其实也就是跟堡垒一样的固定靶,而且惊慌失措的日本水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拦截巡航导弹……呃,严格来说,他们甚至连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东西的袭击,眼下都弄不清楚……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的军舰要启动发动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往往需要一两个小时的预热,因此第三舰队的战舰根本无法进行机动,以躲避导弹袭击——虽然,要想在狭窄的黄浦江里摸着黑进行夜间机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搁浅或相撞,但至少比停在原地被人当靶子打要好得多。

    总而言之,从导弹袭击的开始到结束,停泊在黄浦江里的日本第三舰队一直在被动挨打——最初是旗舰“出云”号,然后是巡洋舰“天龙号”、“龙田号”;驱逐舰“菊”、“葵”、“萩”号……全都一艘接一艘地在泊位上起火爆炸、桅杆折断、进水倾覆,最终变成一堆堆扭曲破碎的金属垃圾……

    当这场导弹轰击结束之后,驻扎在上海的日本第三舰队下属舰只和水兵已经基本宣告覆灭,只剩下了150吨的伏见号,105吨的隅田号和250吨的鸟羽号……这是三艘建造于一战之前的老古董炮艇,使用过时的燃煤锅炉,吃水浅得不到一米,外行人乍一看去,恐怕会以为这是三艘老掉牙的内河客轮。

    而日军也确实是嫌弃它们既破旧又过时,眼下已经把这几条船丢在了拆船厂的码头,只等国内海军省废除船籍的命令一下来。就要把它们拆解成废铁……因而反倒在导弹袭击之中逃过了一劫。

    但是,鉴于日本水兵已经接近全灭,这几艘古董炮艇即使能够幸存下来。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

    另一方面,在虹口日租界的陆地上,位于四川北路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还有陆战队长期驻扎的公大纱厂、汇山码头等常设营地,也都成了巡航导弹轰击的重灾区——伴随着摄人心魂的尖啸声,成串的巨大火球从夜空中轰然降落,如流星般耀眼;无数灼热的钢珠和弹片到处凌空飞舞。溅起朵朵刺眼的血花……

    作为首要打击对象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几乎等于是被犁了一遍。刚刚结束圣诞宴会、送走客人,正忙着收拾餐具和桌椅的陆战队士兵们。在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中尸横遍野、伤亡惨重。

    而正在会议室里讨论下一步应战方案的军官们,也有一半以上的倒霉蛋,被一枚从窗口直接命中的导弹给送到了天照大神身边——死亡名单里面甚至包括了上海特别陆战队的司令官大川内介七少将阁下!

    不幸中的万幸,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中将。在导弹来袭之际正巧离开会议室。出去上厕所,所以暂时算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当然,长谷川清中将在此时的情况,恐怕也绝对谈不上好,因为在导弹袭击的时候,他的额头不知被什么掉落的东西给砸了一下,当即就血流如注,连视野里都是一片血红……

    “……咳、咳……有人在吗?谁来拉我一把?”

    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的长谷川清中将。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挣扎着从瓦砾堆里爬了出来。附近几个幸存的陆战队士兵见状急忙跑上前去。将他搀扶起来。然后还有人扯来一块布条,将他的头包扎起来。

    “……咳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长谷川清中将有气无力地问道。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脑震荡,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直有些晕乎乎的,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正常。

    “……可能是炮击,也有可能是轰炸,长官。我也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他包扎头部的陆战队士兵有些没把握地回答道。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还在从四周不断传来。

    “……你说什么?”长谷川清一把抓住这个士兵的手,“……到底是谁在向我们开火?你们的长官呢?”

    “……这个……长官,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敌人是谁。大川内少将已经遇难了!”士兵有些慌乱地答道。

    接下来,当长谷川清拄着一根棍子,艰难地踱到司令部被高墙包围的小操场上之后,顿时就看到了一副极为悲惨的画面——这里到处躺满了完整的、不完整的、支离破碎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很多人已经死了,但也有很多人还活着,正在发出痛苦的惨叫、呻吟或哭喊。一些没有受伤的或者伤势较轻的士兵,正在奋力抢救那些气息奄奄的伤员。但更多的士兵,就只是神情恍惚地站着或者坐着,茫然地不知所措。

    司令部的大楼已经坍塌了一半,而楼下原本停着的两辆装甲汽车,也变成了两堆燃烧着的残骸。在几年前的一二八事变之中,它们曾经是海军陆战队手中最有威力的武器之一,一度让缺乏平射炮的十九路军狠狠地流了不少血。但在此时,它们却被轻易地摧毁了,连完整的形状都没有保留下来。

    而且,即使到了司令部已经被摧残为废墟的现在,依然没有人能说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让长谷川清中将感到忧虑的是,他接下来还听到了另外几声令人震颤的爆炸声,从黄浦江畔汇山码头的方向传来……这让他不由得担心起了自己的舰队——虽然到这会儿实际上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你,你,还有你!”长谷川清中将捡起地上的一顶军帽戴到头上,然后揪住三个看起来没受伤的士兵,厉声地命令到:“……现在,你们马上以最快速度跑到汇山码头,看看舰队的情况……糟糕!卧倒!”

    ——他的话音未落,又一阵刺透耳膜的尖啸声就从头顶上传来……紧接着便是几声沉闷的爆裂声,但却显得非常缺乏威力,简直像是哑弹。正当长谷川清中将感到心中有些疑惑之际,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却以导弹落地点为中心,在压力的驱使下,如海浪般迅速在上海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司令部里扩散开来

    “……难道是……毒气!!??”

    下一刻,这个无比恐怖的词汇,突然间在长谷川清中将的脑海中猛地一闪而过。然而,当他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捂住口鼻的同时,却颇为意外地听到了第二声爆炸:

    “……轰!!!!”

    ——这是驻沪日军的最高指挥官,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中将在人世间最后听到的声音。

    与此同时,无论是饥寒交迫的流浪者,心头惶惶的普通市民,还是通宵宴饮的绅士贵妇,全都不由自主地走到屋外,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抬头看着一朵明亮的蘑菇云,从虹口日租界的上空徐徐升起……(未完待续。。)

六十九、送给侵略者的圣诞礼物(五)

    1934年12月25日凌晨两点,正当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中将在爆炸和烈焰中毙命之际,被搅醒了清梦的上海市民,则是难以置信望着一朵明亮的蘑菇云从虹口日租界上空冉冉升起……

    很显然,这不可能是原子弹——以王秋为首的未来穿越者不管再怎么掉节操,也还没有丧心病狂能够到把上海变成一片辐射废土的程度——而是现代战场上另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杀器:云爆弹。

    ——云爆弹,也称温压弹或燃料空气炸弹。顾名思义,其装药不是炸药而是高能燃料,即云爆剂。

    因此,在引燃爆炸时,云爆弹能够充分利用爆炸区内大气中的氧气,在一定起爆条件下把云爆剂抛洒开,与空气混合并发生剧烈爆炸,靠着爆炸产生的超压和温度场效应,就能够将目标区域内的所有生物和建筑一起摧毁掉,实战破坏力十分惊人——根据有关专家的测试,光是那种用rpg发射的超轻型单兵云爆弹的威力,就可以与120毫米榴弹的威力相当。而那些重型的云爆弹,甚至有着跟核武器类似的蘑菇云!

    于是,在巡航导弹落地之后,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云爆弹战斗部凌空进行了第一次爆炸,使得弹头内储藏的环氧乙炔泄漏出来,被均匀地散布在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院内的空气中,形成一望无际的茫茫白雾(悬浮态气溶胶),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推进。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建筑群……

    再接下来,这个雾团又会被二次起爆的引信点燃——伴随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可怕轰鸣,弥漫的白雾变成了红亮的“云气”。一瞬间就释放出大量的热能,炸出摄氏2500度的高温火球,并以每秒2000至2500米的速度迅速膨胀。最终形成一道堪比海啸的恐怖冲击波,迅速席卷了整个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残存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多半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被烧成了一块块人形焦炭……

    与此同时。汹涌磅礴的高温焚风,还在这座半封闭的建筑空间中不断反弹和肆虐,摧枯拉朽地烧毁和吹飞它所能接触到的所有物体。把四周的一切都化为灰烬,甚至有火苗飞过马路,点燃了对面的日式房屋!

    更要命的是,云爆弹爆炸导致的冲击波。也在墙壁和廊柱之间反射叠加。形成了极为恐怖的杀伤力,一路肆虐,轻而易举地压碎了骨骼和内脏,把日军士兵活活震死,并且大量消耗掉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这样一来,即使是那些“侥幸”未被烧死和炸死的“幸运儿”,也会被随之而至的窒息夺去生命。

    最后,被巨大火球加热过的空气。夹杂着烧焦的灰烬猛地冲上天空,形成了一朵蔚为壮观的蘑菇云!

    ※※※※※※※※※※※※※※※※※※※※※

    同一时间。五十公里之外,安亭镇的红军前线指挥部

    透过不时闪烁着雪花点的液晶屏幕,寻淮洲将军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朵又一朵蘑菇云在虹口日租界上空相继出现——汇山码头、公大纱厂、日本领事馆、四川北路的陆战队司令部……短短几分钟时间,日本帝国主义驻扎在上海的有生力量,就已经几乎毁灭殆尽。而汹涌燃烧的大火,还不知会吞噬多少侨民的性命!

    同样是这支日本海军陆战队,在三年前的“一二八”事变当中,曾经差点让骁勇善战的十九路军啃崩了牙。但在这一刻,他们却好像屠宰场里等着被开刀宰杀的牛羊,不要说反抗,就连躲藏的本事都没有。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与此同时,距离虹口战场最近的一支红军,居然还远在整整五十公里之外!

    按照寻淮洲昔年的战争经验,若是两支军队相距如此之远,只怕连对方的是否存在都未必能打探到。但在这一刻,远在五十公里之外的上海滩的日本鬼子,却被“未来同志”们在安亭镇就消灭了。

    “……这就是……你们那个时代的战争吗?小王同志。只要在远离战场的指挥部里按几下电钮,就能夺人性命于百里之外,焚城破国于反掌之间。甚至不必派出一兵一卒,就能把一支军队毁灭在营地里……”

    寻淮洲喃喃地说道,貌似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在这样的进攻战术之下,那些落后的国家简直是没法抵抗了,甚至想要拼着一腔血勇,干掉几个敌人当垫背的都不行——人家根本不和你照面!”

    “……是啊……远程导弹覆盖,精确制导打击,斩首行动……这些都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战争常识。”

    王秋答道,“……在最极端的情况下,甚至不需要一兵一卒踏入敌境,只要连续几十天的狂轰滥炸,就能把一个工业化的繁荣先进国家,活生生地炸回到石器时代。而那些被毁灭了家园的受害者,却只能绝望而又无助地看着致命的死神一次又一次从天而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落后就要挨打啊!”

    “……是的,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帝国主义列强用炮弹和鲜血教给我们中国人的第一条真理!”

    杨教授凑了过来,接口说道,“……既然这个时代的东西方帝国主义列强,都习惯于用巨舰大炮来说话,那我们就应该用导弹来做回答,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现在的这一份‘圣诞礼物’,不过是让他们听听我们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声呐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还要让他们真正地血债血偿!”

    “……这都是以后的事,教授。现在我们还是先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吧!”王秋打了个哈欠。“……既然咱们的圣诞礼物都已经送出去了,那么圣诞贺卡自然也不能落下……林深河同志,宣传弹准备的怎么样?”

    他扭过头去。转向此时正坐在控制设备前方,全神贯注地进行操作的林深河少校,开口问道。

    ——说起来,如果这一回不是总参谋部大包大揽, 无偿提供此次袭击所需的巡航导弹,仅仅凭着王秋和他那些同事们的小金库,恐怕是无法支持这么一场极为烧钱的“导弹洗地”的。

    当然。解放军在这件事上面也绝对不亏。因为这些貌似威力无比的巡航导弹,本来就是预定要全面退役的落伍淘汰产品,近来每年都要过期销毁上一大堆。如今拉到民国时代来打掉。一方面可以进行货真价实的实战测试和杀伤评估,为日后的模拟演习提供依据,另一方面还可以省掉报废拆解的费用,也免掉了军火外流的麻烦。此外还能给革命先辈提供帮助。绝对的“政治正确”……既然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呢?

    “……呃……你是说宣传弹?怎么现在才问?刚才就已经一块儿发射出去了啊!”

    林深河少校回过头来,先是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但随即就变得兴奋起来,神采奕奕地夸耀说,“……这一回撒到上海滩的圣诞宣传单,可是我亲自熬了一夜设计的图案和文字,绝对的时髦洋气上档次……”

    然而。看着林深河少校这么一副洋洋得意的自傲神情,王秋同学反倒是隐约有了些不太妙的预感……

    ※※※※※※※※※※※※※※※※※※※※※

    与此同时。黄浦江畔,上海公共租界的外滩公园。

    当巡航导弹的尖啸划破夜空之际,无论是驻守在这里的英军士兵,还是流浪到这儿的战争难民,全都愣愣地仰着脖子,望着一朵又一朵明亮的蘑菇云从苏州河对岸的虹口方向腾空而起,把漆黑的夜幕照得亮如白昼,同时感到一股热浪仿佛排山倒海般滚滚袭来,让自己颇有些心悸胸闷,呼吸困难……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市区要比后世小得多,也没有像后世那样动辄二三十层的高层公寓楼,将人们的视野遮蔽得严严实实,看不到稍远的地方……相反,在民国时代的上海滩,除了十里洋场的那一片标志性简直之外,大多数的市区楼房依然只有两三层,能有六层楼就已经算是鹤立鸡群了。因此,当云爆弹炸出的巨大蘑菇云在夜空中相继绽放之际,至少一半的上海市民都看到了这一震撼人心的瑰丽奇景。

    于是,在一番震惊和发愣之后,众多旁观者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操着各种语言讨论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很奇妙的是,在最初的时候,几乎谁都没有把这一幕炼狱景象,跟红军的进攻联系起来。

    “……上帝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陨石?流星?还是日本人的军火库爆炸了?”

    “……军火库爆炸?你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军火库在同一时间一起被引爆?”

    “……或许是有中国间谍在安装炸弹,搞破坏……哦,想起来了!上海的煤气工厂好像也在那里!”

    “……哎,那边可不止有煤气工厂,还有燃油仓库……而那些日本人又特别喜欢用轻飘飘的木头和纸片盖房子,看来一场大火已经是在所难免……不知道天亮之后的上海会变成什么模样……”

    ……

    幸好,如此毫无头绪地争论了片刻之后,又有一阵尖啸声和爆裂声在他们头顶上炸响……正当大多数人惊慌失措地发出恐惧的尖叫,争抢着到处奔逃,甚至引发了几起踩踏事故之际。某些眼神特别好的家伙,却借助昏黄的街灯和远方的火光,看到漫天的纸片犹如鹅毛大雪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

    ——原来只是在从天上抛洒宣传单……可是,难道如今的飞机已经能够在晚上飞行了吗?

    被其他人冲得东倒西歪、连鞋子也踩掉了一只的曾洪易同志,先是纳闷地抬头望了望夜空,似乎没有发现某一架想象中的飞机——当然,眼下的天色黑咕隆咚。他也实在看不清什么——随即便艰难地掉头挤出人群,回到空旷的道路边,捡起一张刚刚飘落的传单。然后划了一根火柴。就着微弱的火光看了起来。

    ——再下一刻,他就被这张传单给深深地震住了。

    粗看上去,这张传单制作得相当精美,纸张相当光洁,甚至比铜版纸还要手感更好。而印刷在上面的图案,则是非常华美的彩色漫画,每一根线条都是难以形容的清晰。而图案本身却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背景是镶嵌着月亮和星星的深蓝色夜空,主题是一只呲牙咧嘴、眼带血光,作出邪恶表情的古怪兔子。

    只见这只表情凶恶的古怪兔子。正骑在一根巨大的胡萝卜上腾云驾雾,跟夜晚的云朵和蝙蝠一起飞翔。

    它的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尖顶帽,背后拖着一个大麻袋,似乎是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模样。但它伸手从袋子里取出来。准备往下丢的东西。却并非绑着缎带的礼物盒,而是一枚画着骷髅标记的粗大黑硬的炸弹!

    虽然并非每个人都能看懂这副卡通画的意思,但谁都认得画在这只兔子肚皮上的徽章:镰刀+铁锤……

    看到这个熟悉的徽章,曾洪易同志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然后把传单翻了个身,随即就在背面看到了几行彩色的大字——分别用汉语、英语、法语、俄语和日语写成的同一句“圣诞问候”!

    ——圣诞快乐,上海的朋友们。送给侵略者的圣诞礼物已经如期抵达,我们红军一向说到做到!

    下一刻。其余那些捡起传单阅读的家伙,几乎全都发出了不可思议&歇斯底里的抽气声和惊呼声:

    “……见鬼!造成刚才那一幕惨剧的元凶。居然会是中国的赤色分子……这不可能!”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上帝啊!这不科学!”

    ……

    而原福建省政委曾洪易同志,则是将传单小心地折叠起来,塞进外套内侧的口袋,然后抬起脑袋,仰望着日租界上空翻滚的火焰,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再次坚定了某种本已有所动摇的决心……

    ※※※※※※※※※※※※※※※※※※※※※

    而在同一片夜空下,公共租界工部局总董事安诺德先生正在举办着通宵圣诞舞会的豪华宅邸里,蒋委员长在上海金融界的重要支持者,大名鼎鼎的“海上闻人”虞洽卿, 此时也是紧紧地抓着一张刚刚从花园里捡来的传单,双手好像发了羊癫疯一般剧烈颤抖,喉咙里更是“咯咯”地呻吟着说不出话来。

    从内心来说,作为一名反动派中的反动派,比蒋介石和汪精卫还要丧心病狂的极端反.共分子,虞洽卿大亨是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这些大逆不道、卑贱愚昧的泥腿子赤匪,居然拥有了如此仿佛魔法般神奇的战争手段,但正在虹口方向腾起的熊熊烈焰,还有漫天洒落的传单,都让他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无论这事情有多么的荒谬,赤匪都已经拥有了某种不可思议、无人能敌的可怕武力!

    不幸中的万幸,现在遭到毁灭的,还只是驻扎在上海的日本占领军而已。但问题在于,如果同样的灾难,有朝一日发生在南京国民政府和南昌行营的地头上,中国的命运又将会如何?

    更要命的是,既然这帮赤匪如此彪悍,那么等到他们攻入上海之后,真的会止步于租界之外吗?

    一想到这个性命攸关的问题,虞洽卿就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再次抬起头来,从窗口望了一眼远方彤红的火光,虞洽卿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原本想让赤匪和日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一点小心思,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相反,当年自己在美英帝国主义势力的授意之下,积极联络上海滩大亨们和蒋介石联手密谋,策划“四一二”事变,一手屠灭工人纠察队、扼杀大革命的情形,却又一次活灵活现地浮现在了虞洽卿的眼前,让他的思维愈发得风中凌乱。

    那一年“清党”的时候到底杀了多少人,三千?五千?还是一万?反正都已经多到记不得了。

    ——这一回赤匪之所以要进上海,该不会是专门找自己这些仇深似海的老冤家来报复的吧!

    于是,虞洽卿立即做出了身为一名买办银行家的最本能反应——抱着帝国主义主子的大腿跪求救命。

    “……安诺德总董,赤匪的战斗力远远出乎我们的预料,当前的事态已经严重到了极点,我们必须尽快联系英国领事、法国领事和美国领事,劝说他们统一共识,向正在逼近的赤匪提出最严厉的警告!”

    他一边急匆匆地戴上帽子,抓起拐杖,一边有些语无伦次地对同样呆若木鸡的安诺德说道,“……请您马上跟我到这三家领事馆去一趟,安诺德总董!宁可把这座城市交给日本人,我们也不能让赤匪占领上海!”(未完待续。。)

七十、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还

    1934年12月25日清晨,当初升的太阳露出第一缕晨光之际,上海虹口日租界的大火依然没有完全熄灭。大半个城市上空都变得烟雾弥天,而呛人的烟味儿,更是在整个上海滩扩散开来,很多人家的屋顶和窗台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甚至连阳光也很难刺透烟雾的遮蔽,降临到地面上来。

    事实上,因为平安夜的前半夜刚刚下过一场小雪,建筑物普遍还比较潮湿,外加幸存的日本侨民们奋力扑救的缘故,虹口日租界的火灾最初一度得到了控制,损失并不算非常严重。

    但问题在于,轰击日本第三舰队的导弹,不仅把这支威风凛凛的舰队基本变成了黄浦江里的金属废弃物,顺便还引燃了码头附近的油库和燃煤堆放场……这个麻烦可就大了!

    ——众所周知,油料和煤炭的燃烧,在这个消防技术条件落后的年代,是很难被直接扑灭的。再加上挨了导弹洗地的日租界一片混乱,诸多高官几乎尽数毙命,而象征最高权威的领事馆和陆战队司令部则成了废墟,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哪个合适的首领来组织人手、构筑一条防火隔离带……而对待煤场和油库火灾不作为的结果,就是使得火势随风扩散,一条街一条街地点燃了那些很适合充当柴火的日式房屋……

    至于虹口租界的消防队?他们眼下不是被征召进了“义勇队”(日本侨民),就是疏散到了苏州河以南(非日本侨民)的美英两国实际控制区。除非得到了工部局的命令。否则没有谁会去虹口救火——而工部局的各国董事们因为传单和导弹的刺激,还处于严重的精神崩溃之中,根本没想过要发挥人道主义精神。

    呃?还有两位日籍董事?很不巧。在导弹来袭的时候,他们正在日本领事馆参加一场紧急会议,而那座领事馆正是巡航导弹的重点摧毁目标……现在估计已经以人形焦炭的模样,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了。

    如此一来,成千上万的上海市民就以隔岸观火的“庆祝”方式,渡过了这个令他们印象深刻的平安夜。

    次日黎明,几个固执而又好奇心过于强烈的小报记者。在主编许诺的特别奖金的诱惑之下,纷纷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挎着照相机迈过外白渡桥。企图实地调查这场灾难现场的实情。

    结果,为了防止自己被当场熏倒,他们很快就不得不把一条围巾裹在鼻子与嘴巴上,以此来过滤掉空气中四处弥漫着的、浓烈的、异常难闻的焦臭味——他们在报道中把这描述为“地狱的味道”。

    而虹口日租界那些极易起火的纸木结构日式房屋。也确实是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焦土地狱。

    ——陆战队司令部、日本领事馆、公大纱厂、引翔港、海军俱乐部……凡是驻沪日军的主要屯驻点和常备阵地。在夜里的导弹袭击之中几乎无一幸免,第三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和陆战队司令大川内介七在爆炸声中一同殉职。至于汇山码头上的冲天火焰,更是直到天亮也没有烧完。

    此时此刻,为数不多的残余日军和自发前来的日本侨民,正拖着疲惫不敢的身子,在收拾地面上那些烧焦了的尸体——这是一项很艰难的工作,因为他们已经在云爆弹制造的火灾中燃烧了太久,除了眼眶是白色的之外。全身都已经被烧得焦黑。只要轻轻的碰一下,已经彻底炭化了的肌肉组织就会脱落。露出同样焦黑的骨头……而更多的尸体干脆只剩下了焦黑的骨头架子,还有一些日军士兵已经彻底被大火烧成了灰烬,被风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使是那些还算完整的尸体,眼下也是无人认领、无人安葬,只能暂时将他们堆积在街头,这场景看上去真是无限凄惨。

    ——在烈焰和浓烟的熏烤下,闻着那股恶心的人肉焦糊味,这些中外记者全都忍不住大口地呕吐起来。

    然而,最令人恶心的还要数那些跳到水池中、试图躲避大火的日本兵留下的残骸——除非是跳进苏州河或黄浦江,跟那些弃船逃生的水兵作伴,否则在高温的烘烤下,这些小池塘的温度很快就会超过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进而把他们好像下锅的饺子一样活活煮熟。

    由此可见,目睹了这一幕并且留下了心理阴影的记者们,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恐怕都会变成素食主义者。

    当然,已经死去的人固然十分凄惨,但另一些暂时还活着的伤员也同样悲剧。在火灾中被严重烧伤或砸伤的他们,如今或是倒在地上、或是蜷缩在墙角,浑身都是火烫的血泡,痛得鬼哭狼嚎,但却多半得不到救治;明明喉咙在冒烟,肠胃在痉挛,但却根本吃不上饭,甚至连清水都很难喝上一口。

    而黄浦江上的日本第三舰队,即所谓的“支那派遣舰队”,也同样成了一堆燃烧的钢铁垃圾,并且严重堵塞了码头和航道。尤其是被中国人民恨之入骨的旗舰“出云号”,更是断裂成了几截扭曲的残骸,全船水手只有寥寥十余人幸免。在日出后的黄浦江边,到处都能看到浑身湿透、冻得半死的日本鬼子水兵。

    总而言之,在经历了一夜的烈火焚烧之后,除了焦黑的石像、碎裂的水泥墙壁、铁栅栏和稀稀拉拉的电线杆之外,虹口这地方的“日本风情街”差不多完全被夷为了一片废墟。在一些火势已经熄灭的地区,所有的房屋和商铺都已经是荡然无存,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木质电线杆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除了遍地的焦黑尸首之和残破废墟之外,那些侥幸在烈焰中幸存下来的日本侨民。大多已经被烈火烧得一无所有,眼下只能在弥漫着焦臭味的废墟里徘徊、挑拣,试图找回一些可以用的东西。

    更要命的是。四周的中国人对这些日本难民没有半分同情,反倒是充满了无限的恶意:

    别忘了,在这些貌似可怜的日本侨民之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日本政府安排“武装殖民”的退役军人,还有黑龙会布置的浪人,属于侵华战略的急先锋,平时在上海滩耀武扬威。无恶不作,个个都是血债累累。更别提短短三年之前,就是他们在上海大肆纵火和杀戮。挑起了“一二八事变”——根据事后统计,中**民的死伤暂且不论,闸北华界的商号因此被毁达4204家,房屋被毁两万户之多。全上海百姓都损失惨重。同济大学、复旦大学、上海法学院等均遭轰炸。著名的商务印书馆也被日本人付之一炬。

    而在之后的岁月里,这些日本人更是继续在上海制造了无数血迹斑斑的惨案,让广大国民敢怒不敢言……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这帮小鬼子倒霉了,有哪个中国人不会想着摩拳擦掌,新仇旧恨一起算呢?

    雪上加霜的是,迁移到了安亭镇的红军广播电台,也再次发布圣诞节广播。重点讲述了日本人在十多年之前的关东大地震当中,一边伸手笑纳中国人民捐赠的赈灾物资。一边趁机大肆屠杀在日华侨的卑劣行径……因此号召上海市民要擦亮眼睛,牢记农夫和蛇的寓言,万万不可对日本侵略者抱有多余的同情心。

    ——于是,当上海的红十字会组织了医疗队,准备到虹口去救人的时候,当即就被愤怒的中国市民自发拦住去路,用石头和棍子给揍了回去。几个博爱病发作的中国修女,还被挂上了汉奸的牌子游街……

    为了让火烧得更猛烈一些,自来水厂的中国工人甚至还刻意制造事故,切断了虹口的自来水供应,逼得日本侨民只能用雪水、污水,或者到黄浦江和苏州河里汲水救火,从而大大降低了他们的灭火效率。

    好不容易等到火势基本熄灭,焦头烂额、筋疲力尽的日本侨民们又更加绝望地发现,自己在一夜大火之后,等来的不是救援和慰问,而是万众一心痛打落水狗的群众自发性袭击——以“暗杀大王”王亚樵的斧头帮为核心,数以万计的“热血青年”手持斧头、菜刀和棍棒,喊着“驱逐日寇、还我河山”、“血债要用血来还”的口号,气势汹汹地杀进了日租界……然后迫不及待地做起了趁火打劫、烧杀抢掠的勾当……

    ——没办法,王亚樵在上海滩能够动员起来的“流氓无产者”,基本上也就只有这点素质……

    但另一方面,如果在当时要找到一个能够让所有中国人都高度认同的口号,那就只有抗日!从教授学生、贩夫走卒到士绅官吏,无不把抗日看成最高的“政治正确”,一切反对抗日的人就是万恶的汉奸!

    因此,在王亚樵打出了“抗日”的旗号之后,面对群情激奋的场面,就算是他的老对头,青帮的杜月笙和黄金荣,也没法给帮众们下达“保护日本友人”的命令——更何况,青帮跟日本人也并不是朋友……

    于是,虹口日租界的火灾尚未完全熄灭,大规模的哄抢和仇杀事件就已经爆发。愤怒的中国市民瞪着血红的双眼,气势汹汹地涌入日租界,将筋疲力尽的日本侨民砍翻打死,把气息奄奄的日本伤员重新丢进火堆里。同时砸开每一座残存的商铺、仓库和宅邸,将里面的贵重物品洗劫一空……甚至还有人狞笑着把几个虽然灰头土脸,但依旧姿色艳丽的日本姑娘推进墙角,然后推倒了排队轮流上……

    一场充满了血腥和残酷的人道主义悲剧,在虹口日租界的废墟间迅速上演。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天理循环,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还,谁种下仇恨,最终就会自己遭殃——面对强大而又残暴的敌人,如果没有先进的思想、组织、武器等等来应对,那么也就只有拿出更残暴的手段,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用屠杀来对抗屠杀。用毁灭来对抗毁灭,看看到底是谁先把谁给吓趴下!

    原本,面对这样的群体性反日事件。日本人的一般做法是找国民党政府进行抗议,逼迫他们血腥镇压“反日暴徒”,给“日本友人”一个交待——正所谓“老百姓怕官府,官府怕洋人,洋人怕老百姓”是也。

    但问题是,眼下吴铁城市长早已逃之夭夭,市政府和警察局统统人去楼空……你让日本人找谁抗议去?

    而英国人、美国人和法国人的态度。则是冷眼旁观、权作不知——他们眼下自己都已经是焦头烂额、着急上火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发扬风格?出动自己的军队去保护日本人?还是省省吧!

    亏得虽然眼下第三舰队全军覆没、陆战队的兵营和司令部也统统被炸上了天,但终究有一部分负责值守和巡逻的日本士兵幸存了下来。再汇合了那些泅水逃生的水兵之后。多少也凑出了一点武装力量。

    总之,在几个尉官的指挥下,这些最后的日本兵鼓起余勇,集结整队。用任何能够从瓦砾中扒出的武器。跟“支那暴徒”们展开奋战……经过一番凌乱的厮杀之后,总算是暂时顶住了王亚樵率领的“爱国群众”,让他们扛着大包小包甚至是衣衫褴褛的日本女人,哼着小调撤出了更加狼藉的日租界。

    ——看着往日里耀武扬威的日本人,如今居然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上海的小资产阶级文人们在大呼畅快之余,也不由得生出了几丝害怕和担忧,甚至有些期盼着红军尽快来上海维持秩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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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工农红军进入上海的时间,比很多人预想中的更晚。

    一直到西垂的夕阳染红了天空。绘制着镰刀锤子图案的红旗依然没有在上海的街道间出现。

    而这其中自然是有着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从平安夜的红军最前沿出发阵地安亭镇,到黄浦江畔的上海市区之间,依然有着足足五十公里的距离,这差不多相当于普通步兵一整天的强行军。至于红军的主力部队,目前距离上海市区的路程更加遥远,才刚刚从苏州挺进到昆山,而且因为长途跋涉已经变得疲惫不堪,开始感觉有点走不动了。

    其次,从苏州到上海的铁路遭到一定破坏,暂时还无法被红军利用。而红十军团迄今还没有全面的机械化,大部分士兵还得靠两条腿赶路——倒不是因为缺乏卡车,真正的难题在于缺乏司机:这个时代的红军战士之中显然没有几个会开车的,而王秋麾下的两千乌合之众里面,虽然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会开卡车,但问题是,有一部分穿越者雇佣兵拒绝执行危险系数过高的任务,他们认为在敌占区里开无防护的卡车进行长途突击,实在是太危险,万一遇到埋伏和阻击就麻烦了——这帮家伙似乎是把民国年代的上海滩当成了爆炸连天的伊拉克和巴勒斯坦战场——还有另一部分人来自于那些上街靠左边行车、方向盘在车体右边的国家,不习惯中国这些方向盘在左边的车辆。只有少数人贪图高额奖金,愿意勉强一试……

    这样一来,能够乘坐汽车快速挺进的红军部队,就只有区区一两千人。粟裕带领的冲锋舟部队因为不熟悉上海周边的复杂水路,又不敢单独挺进。更重要的是,虽然国民党军队已经逃散,而驻沪日军则被打残,但英法美三国驻军的态度依然暧昧不明——为了避免打出类似第一次车臣战争之中,俄军快速挺进格罗兹尼市区,却被守军拖进巷战绞肉机的不利局面,诸位穿越者准备等一等那些落在后面的部队再说。

    然后,南京政府在经历了一番天崩地裂的震惊和恐慌之后,终于组织起了第一轮稍微像样的反击——从常州、无锡和江阴等地拼凑出了四个团的援军,乘火车赶往苏州“驱逐赤匪”……

    由于部队的集结和备战需要时间,再加上国民党方面一贯的拖沓,等到这支敌军抵达苏州郊区的时候,方志敏和粟裕已经转移到了昆山,留守在苏州的只有刘畴西和乐少华这一对“失败组合”,外加大约两千名后卫部队……出于对这两人的不放心,进击上海的红军主力部队,不由得再次放慢了前进速度。

    幸好,事实证明,刘畴西这位沙场宿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依靠定向爆破的“阔剑”地雷和雨点般的火箭弹轰击,还有红军战士们人手一把的半自动步枪或冲锋枪,仓促上阵的国民党援军在苏州西北的望亭镇就中了刘畴西的埋伏,被打得全线崩溃,至少短时间内是无法再构成威胁了。

    但是被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工农红军进入上海的时间,就被推迟到了12月26日的早晨。

    最终,当红军先头部队抵达上海闸北火车站之际,却被一群态度傲慢的各国洋人给拦住了去路……(未完待续。。)

七十一、作死的洋人(上)

    1934年12月26日上午,上海特别市,闸北华界,京沪铁路东段终端,闸北火车站

    一群衣冠楚楚、手持文明棍的西洋绅士,从这一天的清晨开始,就等候在了这里。

    在他们背后的小轿车上,挂着外交使馆的牌照,飘扬着英国、法国和美国的旗帜。

    而在他们的四周,两支荷枪实弹的军队正在遥遥对峙:一方是打着镰刀锤子红旗的工农红军,另一方则是英国、法国、美国的上海驻军,外加法租界的“义勇兵”和公共租界的万国商团。

    ——从清晨时分,第一支红军小部队沿着铁路突入上海市区,准备抢占闸北火车站以来,提前部署在这里进行堵截的各国联军,就跟他们展开了对峙……随着时间的推移,抵达闸北火车站的红军部队越来越多,而联军的形势处境也越来越不利。但尽管心头有些打鼓,这些西洋大兵们依然在继续坚持。

    因为,驻上海的各国总领事需要展示出他们的武装力量,作为跟赤色分子进行交涉和谈判的后盾。

    “……尊敬的领事先生,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退回租界比较合适?”

    看着一队又一队陆续赶到对峙现场的红军战士,在街道和建筑物上架起机枪,隐约有着要将联军包围起来的意思,驻沪英军司令柴克雷准将不由得有些心情忐忑,并且如此对驻上海总领事布兰.约翰爵士说道,“……赤色分子的兵力越来越多了。而且他们的军械装备似乎也很精良……”

    “……放心!他们不敢开火的,准将!请拿出你的勇气来!不要丢了帝**人的气势和脸面!”

    布兰.约翰爵士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们要将赤色分子堵在这座城市的大门外!至少也要让他们不能踏入租界。就像‘一二八事变’之中的日本人一样……”

    “……可我怎么记得,那时候的中国人和日本人全都进入了租界,甚至是直接在租界内开打……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领事先生。”注意到领事先生的眼神愈发不善,柴克雷准将赶紧停下了嘀咕。

    ——总的来说,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上海总领事布兰.约翰爵士。是一个非常傲慢的人。

    这或许不是他天生的本性,但多年以来的职业外交官生涯,终究塑造出了他俯瞰万物的傲慢姿态。

    因为。布兰.约翰爵士成为一个外交官的时候,正是大英帝国在历史上最强盛的时期。

    这个面积不到25万平方公里,人口不过6000万的弹丸之地,竟然搅动了地球近200年的叱咤风云。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帝国的旗帜飘扬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无时无刻不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帝国的舰队驰骋在全世界每一片海洋,将万顷波涛纳入女王的统治之中;帝国的外交官巡游在每一个文明国家或未开化国家的首都,傲慢而又自信地制订着这个世界的秩序与规则。无论是帝国的朋友,还是它的敌人,都羡慕而又嫉妒地用一个充满着无上荣耀的词语来称呼它,把它称呼为伟大的“日不落帝国”。

    这就是布兰.约翰爵士多年以来在“未开化的中国人”面前,始终保持着傲慢姿态的全部资本。

    而且,就像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样。这位总领事先生也喜欢紧紧地抓住自己的那一点资本不放,将它牢牢的握在手心。害怕它悄然从自己指间滑走……因此,他既异常憎恨那些试图将这一点资本从他手里夺走的人,也同样痛恨那些不将他的资本——日不落帝国的辉煌荣光——放在眼里的家伙。

    很不幸的是,眼前突然闯进上海的工农红军,就属于后一种——因为这群赤色分子的突然到来,之前的四十八小时内,布兰.约翰爵士刚刚在爆炸声中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个圣诞节。

    ——精心筹备的圣诞晚会被中途打断,苏州河以北的市区化为一片火海,大英帝国为此承受了惨重的经济损失……虽然苏州河以北的半个公共租界,从数年之前开始就逐步被日本人强占。但大英帝国政府、租界工部局和英国资本家在那片土地上依然还有不少资产,比如百老汇大厦、提篮桥监狱、杨树浦发电厂等等——他们至今依然自欺欺人地把那里称为公共租界的东区和北区,而不是事实上的日租界。

    除此之外,由于整个北区和东区都受到严重破坏,数以万计的无家可归者流落在苏州河以南地区的街头,缺衣少食、怨言四起。反日团体趁机兴风作浪、骚动不断,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善后。沉没的日本军舰又堵塞了狭窄的黄浦江航道,让公共租界的港口运输为之瘫痪……这一系列令人焦头烂额的麻烦事,迫使布兰.约翰爵士放弃了自己的圣诞假期,并且不眠不休地连续召开紧急会议,但迄今依然不得要领。

    而到了现在,为了公共租界内几十万各国居住者与英国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布兰.约翰爵士更是不得不亲自站出来,以开战为威胁,严厉警告这些中国的赤色分子不得进入上海——这是理想情况下的最高目标,谈判底线是要求红军尊重各国在上海的利益,承认外国人的治外法权,并且不得派兵进入租界。

    很显然,这绝对不会是一场和和气气、斯文有礼,令人心情愉快的外交谈判,而是注定要充满火药味。

    按照大部分领事馆工作人员的看法,这恐怕比三年前调停中日“一二八事变”的交战还要更加艰难。

    距离现在有些遥远的若干年之前,在不列颠本土任职的时候。布兰.约翰爵士也曾经跟某些信奉马克思主义的英国工会领袖打过交道——对于傲慢、尊贵的大英帝国公务员来说,这是一种很不愉快的体验,但勉强还可以忍受……然而。此时的布兰.约翰爵士却突然觉得,跟眼前这些彻底无视大英帝国威严的中国赤色分子相比,就连当初那些粗鲁无礼、胆大妄为的英国工会领袖,都能称得上是彬彬有礼的绅士了!

    ——没办法,这世上总有些事情,需要一个地位足够合适的人站出来,才能得到解决。

    比如说。工农红军与各国驻沪领事团之间的谈判交涉。

    总的来说,这场谈判从一开始出了大问题——在布置进攻上海的作战计划之时,无论是穿越者还是本时空的红军领袖。都只是把上海滩的各国洋人当成了抢劫对象,而不是谈判对象。而唯一想到并且提起过这件事的陈独秀前总书记,这位党的缔造者和创始人,又在获得狼人血统之后。兴冲冲地穿越去了现代中国进行“党务考察”。顺便骚扰北京中南海诸位大佬们的脆弱神经……从而把这事完全忘到了九霄云外。

    因此,在进军上海的作战命令之中,红军指挥部完全没有提及遇到外国人之后应该怎么做。

    于是,当布兰.约翰爵士试图对工农红军发出警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基本被人无视的状态。

    ——12月25日上午,当布兰.约翰爵士第一次在广播电台里发布讲话,以战争为威胁,要求工农红军不得进入上海的时候。红军对此完全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当日下午,英国总领事馆派出去打探的使者。终于在南翔镇遇到了红军的一队侦察兵,但是,当这位外交武官声色俱厉地了说了一通威胁的话之后,对方却没有给出任何答复,就把他直接驱赶了回来;今天早上,得到了准确消息的布兰.约翰爵士亲自出马,带着各国领事团和一支三国联军,在闸北火车站堵住了红军进城的先头部队……怎奈对方依然没有主动过来接触的意思,在两军相遇之后,只是立即寻找有利地形进行隐蔽和防御,从而展开了漫长的对峙……

    怎么说呢?双方没有一照面就擦枪走火,都要多亏联军的克制和红军的慎重了。

    很自然的,布兰.约翰总领事先生将这种漠视或者说无视,看成了他们对大英帝国和他本人的严重蔑视,看成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羞辱,看成是一种狂妄自大的傲慢表现。因此,感到自尊心受伤的布兰.约翰总领事先生,眼下非常非常的愤怒,几乎变成了一头愤怒的公牛——大英帝国的外交官怎么可以被如此对待?

    显然,和一头愤怒的公牛谈判绝对不容易,谈判会破裂几乎是百分之分的事情。

    事实上,吹了几个小时冷风的布兰.约翰总领事先生已经在心中暗自决定,即使对方的领导人届时愿意放低姿态,向自己道歉赔礼,他也要充分表现出自己的雷霆之怒,让这帮该死的赤色分子下不来台!

    然而,这位正在生气的英国绅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赤色分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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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当傲慢的布兰.约翰总领事先生正在因为自尊心受伤而满腔愤怒的时候,没有那么傲慢的驻沪英军司令柴克雷准将,则是以军人的眼光,仔细端详着这些跟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武装”。

    ——截止到目前为止,先后抵达闸北火车站的红军部队,都是纯粹的轻步兵。除了少量的卡车和一部分侦察兵骑着的自行车之外,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坦克和装甲车,似乎那些玩意儿只是不真实的谣言。

    但即便如此,他们在此时表现出来的军容和装备,也已经让柴克雷准将感到颇为动容了。

    按照国民党政府多年以来的公开宣传,那些蜷缩在偏僻山区里跟政府对抗的中国红军,应该是一支由越狱犯、乞丐、流氓和土匪组成的乌合之众,住在又脏又臭的茅草棚里。吃着从各处乡村抢来的食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拿着七拼八凑的破旧枪械。甚至用木棍和刀子跟政府军打仗……

    总而言之,基本上就是西方探险家故事里面,那种常见的“凶暴野蛮人”的形象。

    可是,此时出现在闸北火车站的红军战士,却是穿着整齐划一的深绿色军大衣,套着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堪称奢侈的长筒靴子,甚至每个人都配备了钢盔!而在军大衣的下面。则是一件花花绿绿的古怪军装……那些缺乏见识的人,或许会嘲笑这是乞丐穿的百衲衣,但柴克雷准将却吃惊地认出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见鬼。这些中国的赤色分子居然穿着迷彩服?这好像是意大利人才有的玩意儿(1929年,意大利人研制出世界上最早的迷彩服,但并未在其它国家很快得到推广)……他们可真是够时髦的……”

    柴克雷准将吹了一声口哨,对万国商团的指挥官格拉汉上校嘀咕道。“……总的来说。这些叛乱者看上去要比我们想象得阔气很多,尤其是那几个赤色分子军官身上穿着的军礼服和靴子……不得不承认,这身行头看上去确实是很漂亮、很帅气,即使是我也很愿意穿上它去苏格兰高地的森林里打猎……”

    “……准将阁下,我想,我们现在最需要关心的东西,并不是这些红色军队究竟穿着什么……”

    格拉汉上校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看看他们手里的武器吧!不是那种老式的单发步枪。而是使用了弹匣和自动击发机构的连发步枪,甚至有可能是冲锋枪……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款枪械?”

    “……是的。看上去结构很复杂,很精密!似乎比我们装备的李-恩菲尔德步枪要先进得多……”

    柴克雷准将也皱起了眉头,“……上帝啊,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是拿着这样的枪,似乎已经实现了单兵的标准化武装。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在这个没什么工业的国家办到的……见鬼,我感觉自己简直像是在面对一支欧洲军队,而且还是精锐的欧洲军队!他们看上去远比蒋介石的部队更像是正规军!”

    “……还有那些好像蜂巢一样的奇怪小车……”格拉汉上校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朝着远处的几门107火箭炮努了努嘴,“……看上去像是康格里夫火箭的集束发射器(拿破仑战争时代的早期火箭,因为弹道不稳定,已经在19世纪后期基本淘汰),真没想到如今还有哪家兵工厂在生产这种过时玩意儿……”

    “……其实,我真正关心的东西,只有他们在前天晚上摧毁了日本舰队的神秘武器……”

    柴克雷准将不以为然地瞟了某架107火箭炮一眼,随即转换了话题,“……工部局和领事馆对外的公开说法,是赤色分子的飞机对虹口的日军进行了轰炸……但对于这个说法,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且不说他们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飞机,又是如何找到能够夜间飞行的优秀飞行员。在那个夜晚,我可是既没有看到飞机,也没有听到飞机的轰鸣声——那天晚上的尖啸绝对不是飞机发出来的,这一点我绝对可以肯定!”

    “……我也是这样想的,阁下。”格拉汉上校点了点头,“……关于这个疑团,我考虑了很久,最后只得出一种可能——那就是赤色分子的远程火炮集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当时在空中的呼啸声……”

    “……但问题是,根据我们的仔细打探,那个夜晚,在距离虹口的十公里范围内,绝对不存在赤色分子的炮兵阵地。直到第二天的时候,赤色分子的先头部队才刚刚抵达南翔镇……”

    柴克雷准将叹息道,“……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了什么吗?世界大战之中的巴黎大炮!”

    “……以赤色分子跟上海市区之间的距离,倒是不需要像巴黎大炮那样能够打出上百公里的怪物,但至少也需要战列舰主炮改造的列车炮……或者是德国皇帝用来摧毁比利时列日要塞的‘大贝尔塔’攻城炮。”

    格拉汉上校说,“……像这样集中了当代最先进工业技术精华的玩意儿,能够出现在未开化的中国,尤其是出现在一支**武装的手上,这简直比苏联人给他们送去了坦克还要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在这个航母和空军尚未成为主流,各国普遍还在推崇巨舰大炮的时代,衡量一个国家的军事工业实力强弱,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它能造出多大多长的战列舰主炮,而且直接就能决定海战的结局。几乎每一个老牌工业国家,都在尽其所能地建造出威力最大的战列舰主炮,并且将其改造为列车炮,用于陆战上……在那个时代,巨型火炮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大致就跟日后的远程战略导弹差不多。

    所以,在发现“中国赤色分子”居然很可能拥有如此大威力的武器之后,那些不懂军事的外交官倒也罢了,常驻上海的各**人可是全都收起了轻视之心,并且在此次对峙之中,竭尽所能地保持了克制,没有像前些年里镇压五卅运动,还有威慑北伐军的时候一样,在交涉之前故意挑衅,杀死几个人来立威……

    但很遗憾的是,就算他们不想主动找麻烦,红军也已经把上海的一切帝国主义势力都列入了清除目标。

    更何况,外交官们的想法跟这些军人的思维似乎完全不一样。(未完待续。。)

七十二、作死的洋人(下)

    “……根据我方潜伏人员的汇报,我们对虹口租界日本驻军的摧毁工作,应该说进行的非常成功。”

    通往上海闸北火车站的公路上,某一辆颠簸不断的步兵战车内,王秋同学正在向寻淮洲、粟裕和方志敏同志介绍着吸血鬼小分队刚刚发回来的战场评估报告,“……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营地和司令部全部被夷为平地,日本第三舰队布置在黄浦江上的舰艇统统成了钢铁垃圾,引发的火灾甚至烧掉了半个日租界。

    由于我们用云爆弹彻底捣毁了日本领事馆和巡捕房,使得虹口在导弹轰击过后就完全处于无政府状态。甚至就连打扫战场、发动地面作战的工作,王亚樵先生的斧头帮也已经替我们做了——火势稍微得到控制之后,他就组织了上万爱国群众到灾区打家劫舍,顺便把那些还算完整的房子也烧了起来……”

    “……唉,这个暗杀大王啊……说他不爱国吧,那绝对是扯谈,整个上海滩恐怕都没几个人比他更加铁骨铮铮、义薄云天;可要是说他爱国吧,做出来的事情又总是这样上不了台面……不是暗杀就是抢劫……”

    听了王亚樵打着“抗日”的旗号,在日租界进行的“大规模犯罪行为”之后,方志敏忍不住苦笑起来。

    “……没办法,侠客就是这样一种看上去很有节操,其实很没节操的生物,请不要抱有太高的期待……”

    王秋也笑着附和说。“……上个世纪日本爆发倒幕战争、明治维新的时候,那些在未来被吹嘘成英雄豪杰的维新志士们,还不是整天喊着‘天诛’的口号。做着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暗杀行刺的勾当?孙中山同样也学习了这一经验,到处发行‘革命债券’圈钱,同时忽悠人起事送死,自己却在海外优哉游哉……记得那会儿的汪精卫也是因为骗人骗得太多,实在骗不下去了,才硬着头皮到北京去行刺满清摄政王的。”

    对于这些“诽谤国父”的话语,寻淮洲、粟裕和方志敏倒还表现得无所谓。可是刚刚被聘用为顾问的前国民党补充第一旅旅长王耀武少将,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们……居然敢这样看待国父?!”

    “……不是我们这样看。而是日后在台湾的国民党后裔,差不多就是这样看待孙中山的。”

    王秋还没来得及接口,马彤学姐就插嘴进来,同时把一本印着青天白日徽章的《伟大的萝莉控先行者——孙中山》。不由分说地塞到了王耀武少将的手里。“……我这里刚好有一本你们国民党人在日后出版的漫画书,详细描述了童萌会大头目孙中山的萝莉控史——也就是他在海外如何发革命债券搞传销骗钱,大肆收集萝莉,还有建立童萌会和三萌主义的故事。你不妨仔细看看……总的来说,这位革命先行者确实是具有领先时代近一个世纪的超前眼光,作为萝莉控应该说是很成功,可惜在事业方面就有点那个了……”

    ——且不说王耀武少将的思维和观念将要受到何等荼毒,尤其是他心目中国父坚忍朴实的美好形象。将会如何在后世的萌系刊物中灰飞烟灭……另一边的王秋等人总算不再跑题,得以将谈话继续了下去。

    “……这么看来……也就是说。日军已经无法进行有组织的抵抗,我们只需要扫清残敌就行了?”

    看着装备了全彩夜视仪的无人机,从遍地废墟的日租界上空拍摄来的照片,粟裕皱着眉头问道。

    “……恐怕连残敌都没有了,将军。”王秋答道,“……在经受了导弹袭击、火灾焚烧和王亚樵先生领导的暴力反日运动之后,剩下的少量日军已经完全丧失了继续战斗的勇气。他们一边安排了一部分日本侨民躲进公共租界或法租界避难,一边从黄浦江沿岸搜集船只,用于让自己和剩下的侨民走水路撤走。而我们的导弹轰炸仅仅毁灭了日本第三舰队,却没能够也没想到要摧毁剩余的日本商船和客轮……”

    说到这里,王秋不由得耸了耸肩膀,“……很遗憾,寻淮洲将军派去封锁吴淞口的突击队,不幸晚到了一步,让这支船队成功离开上海,逃进了长江航道。而只要他们逃出了我们的攻击范围,无论在镇江、江阴、南通还是扬州,都会被国民党当成祖宗给供起来……咳咳,总之,现在的虹口已经没几个日本人了。”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执行下一步的计划,跟上海的所有帝国主义势力全面开战?又或者……还是要再迷惑他们一段时间?”方志敏脸上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

    ——按照之前敲定的作战计划,在进军上海的初期,红十军团应当刻意将矛头完全对准日本人,这既是为了实践工农红军的抗日口号,也是为了避免一次性树敌过多……至于在上海的日本人势力被完全消灭之后嘛……哼哼,上海滩的其它帝国主义势力,也就统统都可以滚蛋了!当然,财产必须留下……

    “……确实如此,这事儿宜早不宜迟!不能给敌人转移财产的时间!”王秋点头答道,“……更妙的是,根据前线部队的报告,上海的各国领事居然把军队拉出了租界,在闸北火车站跟我们进行武装示威,大概是想要逼迫我们保证不得进入租界,不得侵犯他们的利益……好像以为这样就能够把我们吓走似的……

    呵呵,如果能把这股敌人消灭在外边,估计就能省得我们再打一场费时费力的租界攻坚战了!”

    “……十九师和二十师已经在闸北火车站附近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动手开火。”

    寻淮洲附和说。“……敌人虽然有两千到三千人左右,但是各不同属,防备懈怠。且装备十分落后。即使是那些所谓的英军和法军里面,也充斥着大量的印度人和安南人……我们有信心在一小时内解决战斗!”

    “……等等,还是跟他们谈一谈吧!”方志敏突然说道,“……一方面是出于基本的外交礼仪,至少得要听听他们到底想说些什么。另一方面,也要给同志们一点休息和准备的时间……”

    ※※※※※※※※※※※※※※※※※※※※※

    临近中午的时候,在闸北火车站临时整理出的一间会议室里。穿越者和红军领袖们终于会见了态度傲慢的各国驻沪总领事,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些洋人们提出的要求。比原先的想象之中还要更加离谱!

    根据那位狐假虎威的“高等华人”翻译的说法,此次为首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上海总领事布兰.约翰爵士,还有随同他一起前来的美国领事、法国领事,以及纯属凑数的葡萄牙和意大利领事。是奉他们各自国家政府的一致命令。前来勒令红十军团尽快掉头退出上海的!

    ——按照诸位洋大人的说法,你们这支该死的红色军队竟然胆敢在没有得到批准的情况下侵犯上海,实在是罪不可赦!如今没有要你们缴械投降,赔偿你们在虹口制造破坏的损失,就已经是宽大为怀了!

    总而言之,无论是大英帝国、法兰西共和国,还是美利坚合众国,凡是在远东有着重大利益的帝国主义列强。都不愿意看到一支赤色分子的军队进入上海。而上海滩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亨们,也因为对赤色分子的极端恐惧和憎恨。不惜动用了他们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向各自的帝国主义主子祈求救命。

    除此之外,几乎急得要心脏病发作的南京国民政府上下一干人等,同样在进行紧急的外交活动,希望能够借助“友邦”的力量,来延缓赤匪攻入上海的速度。最好能够引来国际干涉,把赤匪吓走!

    ——作为一个典型的买办政权,南京国民政府几乎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依靠帝国主义的力量。

    因此,伦敦的官僚们在通过各种门路得到消息之后,就第一时间发电报让布兰.约翰爵士来警告中国的赤色分子,让他们把自己的脏手从上海这颗东方明珠上挪开,重新缩回到中国南方内陆的山沟沟里面去!

    这个想法固然很美好,但问题是,反帝反殖民反封建的工农红军,有可能接受帝国主义势力的警告吗?

    嗯,在以前或许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当时红军很弱小,不敢过多树敌。但现在嘛……情况已经变了。

    更何况,从后世穿越者们的角度来说,上海不仅是中国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领土,不容外人干涉;还是关系到他们赚钱谋生大计的财源地,如果不想亏本负债的话,就非得把这颗远东明珠给抢到手不可。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自认为是一头威风的猛虎,而对方却把你看成一头美味的肥猪。

    因此,诸位领事们刚刚表达出自己的来意,红军一方的谈判代表就讥讽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布兰.约翰爵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军甚至才刚刚抵达上海,我不明白我们在什么地方威胁到了你们的安全和利益。”伸手推开了那名趾高气扬、狐假虎威的翻译,杨教授随口就用流利的英语答道。

    “……但大英帝国和大英帝国的朋友们并不这么认为。你们的军队正在上海地区进行一项危险的举动,帝国政府认为这会对上海的稳定和繁荣造成严重损害。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布兰.约翰爵士面无表情地说,“……为了东方世界的秩序和稳定,经过南京国民政府的请求和各国驻上海领事的协商之后,我们目前一致认为,你们必须把军队从上海撤出去。这座城市不欢迎你们!”

    “……哈?你这个外国人居然能代表整个上海的四百万中国人民?这真是一个笑话。”

    杨教授冷哼了一声,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些老牌殖民主义者的霸道嘴脸。“……你究竟搞没搞清楚这么一个事实,这里是中国的土地!大不列颠和法兰西、美利坚的政府凭什么对中国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就凭我们在这里有着特殊利益!先生们,我必须提醒你们。首先,上海并不完全是中国的土地,这里同样飘扬着大英帝国和其它友邦的旗帜;其次,你们是在跟世界第一强国的外交官进行谈话。”

    布兰.约翰爵士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下来,但依然保持着一点绅士风度,“……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究竟有什么实力说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你得感谢大英帝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以及我的仁慈。如果你向我道歉,收回你刚才说的所有的一切,并将你们的军队撤出上海。我们将考虑不追究前面的事情……”

    “……那么我们也提出同样的反要求——如果你向我道歉,收回你刚才说的所有的一切,并将你们的军队撤出上海,我们将考虑不追究前面的事情……”杨教授冷哼地说。“……当然。仅仅是‘考虑’而已。”

    “……你这是在威胁我?”布兰.约翰爵士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额头更是开始一抽一抽。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杨教授淡定地答道。

    “……很好,既然你们如此无视大英帝国的权威,我保证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布兰.约翰爵士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正想要拂袖而去,却被一个之前始终没有开口的年轻人拦了下来。

    “……尊敬的爵士,贵方提出的全部意见和要求。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些吗?”

    呃?似乎还有戏?布兰.约翰爵士回头瞥了他一眼,矜持地点了点头。“……暂时就只有这些了……”

    “……明白了!人若是作死,就真的会死啊!”王秋叹息着站了起来,随即大吼一声:“……动手!”

    下一瞬间,没等布兰.约翰爵士作出反应,就被一块板砖给迎面砸断了鼻梁骨,血流满面地倒了下来。

    ※※※※※※※※※※※※※※※※※※※※※

    与此同时,在闸北火车站门外的广场上,对峙的双方军队之间,也突然响起了一片爆豆般的清脆枪声。

    ——由于根本没想到中国人竟然敢于抢先开火,无论是驻扎在上海的英军、法军、美军,还是万国商团等“非正规军”,在冲突之初全都有些疏于戒备。结果,那些站在对峙前沿的联军士兵,当即就被手持冲锋枪泼洒子弹的红军战士们仿佛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扫倒在地,从胸口冒出一朵朵血花。当他们捂着胸口倒下的时候,脸上依然保持着惊异的表情——这实在太诡异了,简直令人无法接受。原本应该好像受气包一样孱弱无能的中**队,怎么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变成了一只可怕的吃人怪兽?

    上帝啊!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中国人怎么可能有勇气主动向外**队开火……

    没等他们想明白,又有数以千计的手榴弹被丢了过来,把广场上和街道上的各国联军炸翻了一片。

    但是,红十军团最初的突袭效果,也就仅此而已了,被敲了一记闷棍的联军很快就开始反击。

    “……开火!开火!消灭这些卑鄙的赤色分子!”

    弥漫的辛辣硝烟之中,恼羞成怒的各**官们操着不同的语言,挥舞着军刀高声喝令。侥幸没挨子弹的士兵也纷纷就地卧倒,寻找掩体进行对射。接下来,早已在沙袋上架设好的维克斯机枪和马克沁机枪,纷纷开始喷吐出火舌。还有万国商团野战炮队拖过来的四门三英寸速射炮,同样进行了装弹反击。

    虽然红军战士的准备更充足一些,从最开始就用沙袋和杂物堆砌了掩体,但在激烈的枪战和炮轰之中,还是付出了一定的牺牲……不过,身手灵活的红军战士很快就爬上了附近的楼房和屋檐,从高处对地面的联军进行扫射,再一次十分有效地压制了联军的火力。

    为此,联军赶紧组织了仅有的几辆装甲汽车发动反冲锋,企图用正面突破来撕开红军的阵线。

    ——很遗憾的是,他们并不知道,如今的红军拥有一种叫做“rpg”的玩意儿,而他们那些貌似威猛的装甲汽车,实际上不过是用铆钉加固了一层金属板,论防御能力可能还不如后世的银行运钞车……结果,伴随着几条长长的尾焰和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联军的装甲汽车全都变成了熊熊燃烧的金属垃圾。

    再接下来,工农红军的107火箭炮集群终于完成了准备工作……然后,伴随着一阵犹如管风琴演奏的轰鸣声,猬集在闸北火车站外的各国驻沪联军,就承受了一阵有生以来最猛烈的炮火洗礼!

    无论是在前沿激战的红军战士,还是远处围观的上海市民,全都看到数百条火龙从天而降……就在下一瞬间,这支多国联军仿佛遭到了上千门大口径火炮的集中轰击,几乎被彻底夷为平地。

    ——于是,在双方交火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彻底被打到魂飞魄散的联军,就灰溜溜地竖起了白旗……(未完待续。。)

七十三、工农红军进入上海

    当闸北火车站的战斗结束之后,工农红军又再接再厉,对整个上海滩的租界发动了全面进攻。

    非常不幸的是,跟原本历史上的1949年初夏,由粟裕将军指挥的那场上海战役相比,红十军团的兵力显得实在是太过于单薄——在1949年5月的上海战役之中,担任第三野战军总指挥的粟裕将军,一口气投入了第九、第十兵团合计四十二万人的庞大兵力,用于跟负隅顽抗的国民党军队争夺这座中国第一大都市。

    而在1934年12月的此时此刻,虽然在进军上海的途中经过了多次“扩红”, 红十军团的实力早已大幅度膨胀,但总兵力依然只有不到两万人。在扣掉了控制各处其它要地的基本守备兵力之后,粟裕和寻淮洲万分失望地发现,自己目前最多只能凑出区区六千人,用于向上海滩的十里洋场发动进攻。

    幸好,在1934年12月的这个时间点上,上海的防御力量同样也远不能跟1949年5月相比:

    在1949年5月的那场战役之中,守卫上海的汤恩伯拥有足足二十五万守备部队,还有遍布上海市区内外的三千个美式碉堡、四千个钢筋水泥永备工事、一万多野战卫星工事及两万多颗地雷。根据汤恩伯的吹嘘,环绕上海的防御体系足以媲美二战时的苏联战场绞肉机——斯大林格勒!

    而在此时此刻,上海却因为《淞沪停战条约》而被划为非武装区。禁止中**队进入。除了各国的上海驻军之外,国民党在这里没有一座工事和堡垒,也不能驻扎任何正规军。就连作为战略要地的吴淞口和作为指挥枢纽的龙华警备司令部,都处于不设防状态。而不受条约限制,常驻上海租界的英国、法国和美**队,则是根本没想到要在租界修筑防御设施,更没有想到过要在上海打一场血腥艰苦的巷战。

    事实上,他们还冒冒失失地把相当一部分军队拉到了远离租界的闸北火车站,然后被红军轻易围歼。

    唯一在上海设置了大量永备工事的势力。就只有日本的海军陆战队——但眼下早就已经被导弹炸光了。

    更加有利的是,在闸北火车站的那一场火并之后,工农红军不仅轻松消灭了将近三千各国联军。还把各国驻上海的总领事、英法美三国驻军司令、万国商团指挥官和法租界华人商团指挥官统统一网打尽……

    于是,王秋就很没节操地请来了日本最强的超能力少女,小鸟游真白前首相,利用她施展出的“人类思维操纵术”进行洗脑。控制着诸位不幸沦为阶下囚的各国总领事、司令官们。让这些人掉过头来,去劝降他们自己留守在租界的剩余部队,同时规劝租界官员在红军的进攻面前不要“自寻死路”……

    结果,当荷枪实弹的工农红军战士们,押着倒霉的英国总领事布兰.约翰爵士、驻沪英军司令柴克雷准将和万国商团司令官格拉汉上校,以他们为肉盾和人质,越过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之时,驻守在外白渡桥南边桥头的少量印度士兵很爽快地丢下了手中的李-恩菲尔德步枪。选择了就地缴械投降。而驻扎在外滩公园的十几名万国商团成员,倒是进行了微弱的抵抗。但很快就被绝对优势兵力的红军给淹没了。

    至此,公共租界的边境防御被完全突破,本次上海攻略进入街区扫荡战阶段。

    另外,为了能够以捉襟见肘的有限兵力,完成对上海这座超级大都市的全面压制,王秋等人很没节操地拿出了全方位的造势和恐吓战术,以便于从心理上完全碾碎任何潜在敌人的反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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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这一天中午,就在无数租界居民、富豪大亨、知名文人、失意政客和下野寓公们,混合着憎恶痛恨、心惊胆战和惊讶慌乱的复杂目光之中,数以千计的红军战士高唱着《国际歌》,迅速涌入了上海公共租界——这片从清末以来就一向禁止任何中**队入内,连蒋介石都被扣下过卫队的“国中之国”……

    难道这帮赤匪真的不怕得罪洋人?而且还是一口气把所有的洋人都得罪了!何其的胆大!何其的作死!

    但不知为什么,很多中国人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心里似乎就是隐约有种扬眉吐气的冲动……

    更要命的是,这些攻入上海的赤匪,呃,不对,是红军,看上去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通过国民党当局的一贯宣传,大家都认为红军很穷,穿得很破,装备很差——这几乎是上海民众一致的认识,不过……眼前这支极度的高端洋气上档次,甚至都有点科幻色彩的军队,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现在的红十军团,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绝对与“穷”这个字没有任何一丝关系。

    事实上,红十军团眼下的装备标准,恐怕已经远远超过了当时中国境内的任何一支其它军队。

    因此,当一队队身穿黄绿色军大衣、戴钢盔、穿皮靴、背着专用背包、人人手上戴着表的红军士兵,拿着上了刺刀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五六式冲锋枪”和“八一杠”涌入上海租界的时候,当场就让公共租界的中外居民惊掉了一地的下巴……尤其是那些昔日在黄浦江畔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万国商团成员,更是无限失落和郁闷地发现,跟眼前这些洋气到不像话的红军相比,自己这帮人才更像是土鳖……

    再接下来,新一轮更加可怕的视觉冲击出现了——数十台水壶脸、天线头、三色机身、铠甲武士造型的机动战士高达。换上了红黄黑相间的“红军风格”涂装,举着迎风飘扬的镰刀锤子红旗,在无数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呆滞目光中。一边用扩音器播放着嘹亮的《国际歌》,一边器宇轩昂地迈过了外白渡桥!

    嗯,虽然这些貌似威猛的巨大化机器人,其实不过是未来那个萌宅化日本搞宣传活用的巨型cosplay道具,其中包括了“红色有角三倍速”的“扎古”;《高达seed》里的“强袭”、“自由”、“圣盾”和沙漠型高达“巴库”;《高达00》里面的炽天使重炮高达,还有独角兽高达3号机等一系列经典的著名高达机体,外加《樱花大战》里面那种形似马桶的铆钉装甲机器人……如果围观者是现代世界的动漫御宅族们。估计只要一眼就能看出,这不过是一群“萝卜控(日语里的机器人爱好者之意)”的嘉年华狂欢罢了。

    但问题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市民。显然不可能明白这一坑爹的幕后真相……于是,诸位浅薄无知的可怜人,一时间全都被这些机动战士高达们威猛的身姿、粗大的炮管所迷惑,从而被深深地震撼了!

    尤其是那些逃进租界的国民党军政官员。还有思想上最为反动的金融资本家和买办阶层。在这些充满科幻色彩的“赤匪高达”面前,更是看得都快要思维空白、精神崩坏了。

    ——当你发现印象中破烂流丢的“乡下土匪”,其实却是拥有着天顶星科技的超人;当你刚刚浴血奋战攻破了对方的老巢,却发现对手已经带着神级装备掏了你的心窝……这样的落差让人怎么能够接受?!!

    蒋委员长,您居然能把这样的赤匪给围困在江西山区这么多年,甚至一度打进瑞金,还真是不容易呐!

    ……唉……瑞金换上海……怎么看都是党国亏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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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一队队犹如无敌铁金刚一般招摇过市的机动战士高达,已经给了上海市民宛如世界观崩溃的视觉震撼。然而。为了把这些上海人给彻底吓到精神崩溃,穿越者们在这一天安排的武装巡游还远远没有结束。

    ——伴随着天空中传来的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乐曲。数十艘外壳涂成米黄色,气囊前端画着一张长满利齿的凶残鲨鱼嘴的“基洛夫”飞艇,耀武扬威地越过苏州河的上空,不可一世地飞过数百万上海市民的头顶,一边播放着气势磅礴、震耳欲聋的《苏维埃进行曲》,一边向整个市区洒下雪片般的传单。

    不知多少人站在地面、阳台或窗口,久久地仰着发酸的脖子,张大了嘴巴仰望着飞艇上那个硕大的镰刀锤子徽章,被这种充满了俄国式暴力美学风格的玩意儿彻底震慑住了心魂,陷入了抓狂的状态。

    与此同时,外白渡桥北端的一辆指挥车旁边,王秋正在用摄像机记录这一激动人心的场面。

    “……虽然弄不出铺天盖地的基洛夫飞艇集群,傲然翱翔于美国纽约自由女神像上空的经典画面,但就算是把地面背景换成上海外滩的十里洋场,似乎也挺带感的……似乎可以做一个中国版《红色警戒》的开头画面……”他咂咂嘴,对身边的金奇娜说道,“……你觉得怎么样?金大姐。”

    “……问题是,这些飞艇看上去压迫众生,理论上也能投掷炸弹……可惜实际上却不堪一击……”

    金奇娜不以为然地指出了这些“玩具”的实质,“……只要有一杆好些的步枪,就能把它给打下来!”

    ——很显然,即使是以二十一世纪的工业水平,也制造不出“装甲飞艇”那么奇葩的玩意儿。所以,这批“基洛夫”飞艇其实不过是一些临时改装的广告飞艇,除了外形唬人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只要它们拥有让人心惊胆战的恐怖外形,就是打击敌方士气的绝妙工具!不能要求太高啊!”

    王秋撇了撇嘴,“……好啦,既然基洛夫飞艇已经启航,那么我们的天启坦克似乎也该出发了……”

    下一刻。一辆又一辆拥有双联装炮塔、两门大口径火炮的巨型钢铁怪兽——《红色警戒》之中的“天启”坦克,异常嚣张地驶过外白渡桥,进入了上海公共租界这个“资本主义巢穴”。炮塔正前方银灰色装甲板上的红色五角星,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炮塔后部那两根威武的排气管,则在喷出滚滚的黑烟……

    它们以碾碎一切的气势冲进了上海最繁华的街区,由远及近的隆隆引擎轰鸣声,让市民们以为自己在面对着战神!在这些坦克的炮塔上,索尼娅政委、伊霍诺夫斯基上校等俄国狼人。正穿着帅气的军礼服,一边以红场阅兵般的威武姿态,俯瞰着街边的芸芸众生。一边放声高唱着苏联军歌《资本主义葬魂曲》:

    “……红军胜利的欢呼声,如旌旗猎猎震长空。我们用歌声赞颂你,充满战斗的光荣里程。

    你诞生在鲜艳的红旗下,在1918年残酷的岁月中。你打败了所有敌寇。战胜了法西斯匪帮……

    如阳光照耀着我们。照耀着伟大的苏维埃祖国。我们的祖国在向你问候!”

    ——虽然大多数听众都不懂俄语,但并不妨碍他们感受到歌声中洋溢的自信、豪迈和威武……

    当然,这些从游戏中走出来的“天启坦克”,同样不过是用拖拉机改造成的样子货,实际用途是进行《红色警戒》的宣传活动。炮塔上的炮管仅仅是刷了迷彩涂漆的自来水管,甚至连炮塔本身都不会转动。

    但问题是,这个时代的上海滩居民们,显然并不清楚这一点。也根本不可能清楚这一点。

    所以,上海租界的市民们不负众望地被彻底吓倒了。一时间再也不敢生出抵抗之心。

    比如说,原本计划着潜伏下来搞破坏的戴笠,就被吓得改变了主意,立即带着部下化装溜走……

    ※※※※※※※※※※※※※※※※※※※※※

    “……公共租界工部局已被攻陷,但各位董事均已逃走,目前正在搜捕之中。”

    “……美国领事馆的外交武官和海军陆战队刚刚挂起了白旗,宣布弃械投降。”

    “……英国领事馆的抵抗已被粉碎,共计击毙五人,我军战士负伤一人。”

    “……法租界的华人商团还在坚持抵抗,我军对法租界公董局的试探性进攻受挫,请求火力支援!”

    ……

    随着工农红军的全面进攻,一条条战报也通过无线电话,传达到了设置在外滩公园的临时指挥部里。

    总的来说,在美国和英国联合控制的公共租界,红军的进展十分顺利。但问题是,在面积较小的上海法租界里,红军却遭到了出乎预料的激烈抵抗——更出乎预料的是,这种抵抗居然不是来自于法国人!

    “……法租界公董局居然这么难打?我们不是已经把法租界华人商团的司令官给抓到了吗?还有法国领事也在我们手里。难道就没有试着让他们上去劝降?”得知先锋部队受挫,王秋不由得纳闷地问。

    ——区区一帮仅有少量单发步枪的民兵组织,在没有工事的战场上,居然能顶住装备了“五六半”、“五六冲”、迫击炮和榴弹发射器的“二十一世纪红色战士”……这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人啊?

    “……试过了!可他们居然直接开枪,把喊话劝降的法国领事当场击毙了!”寻淮洲将军郁闷地说。

    “……法国人居然顽固到了这等地步?”“琼瑶先生”金奇娜大姐也是听得大吃一惊,“……我还以为法国人在打完一战之后,就已经全都失去了打仗的勇气,变成窝窝囊囊的废物了呢!”

    “……那倒不是。”寻淮洲将军摇头说,“……福煦路营房的法国派遣军残部已经投降,福履理路75号的法军司令部也已经被我们占领,法国领事馆也没有进行抵抗……只有这帮华人商团还在死战不降!”

    “……呃?法国主子都投降了,这帮汉奸却还要继续跟我们战斗,甚至还敢开枪击毙法国领事?”

    王秋顿时感到自己的思维有些打结,“……难道他们全都发疯了吗?”

    “……这可很难说啊!民国时代的疯人可是很多的!”金奇娜大姐眨了眨眼睛,“……比如说,在辛亥革命之后,明明我们满人都已经接受了事实,准备安心去当平头百姓,张勋这个汉人却一门心思要复辟……当然,更合理的解释是,他们的思想实在是反动仇共得没话说,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也就是说,前线的红军战士们遇上了一群疯狗……既然是疯狗,就要尽快用乱棍打死啊!”

    王秋闻言点了点头,“……干脆让索尼娅带着俄国狼人们穿上动力铠甲,到那边去遛一遛吧!反正不管他们抵抗得多么顽强,只要打上几发云爆弹,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了……”(未完待续。。)

    ps:  抱歉,忘记设定好自动发表了。

七十四、驻华舰队的覆灭

    正当工农红军在基洛夫飞艇、天启坦克和机动战士高达这一系列“超科学幻想兵器”的掩护之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迈过苏州河,踏进上海租界之际,停泊在黄埔江上的列强舰队,同样也在遭到毁灭性打击。

    ——鸦片战争以后,随着清王朝闭关锁国政策的没落,帝国主义列强的炮舰开始出现在中国的水域,推行它们的“炮舰外交”,并且在中国设置基地,长期驻扎,最终形成了所谓的“驻华舰队”。

    为了适应中国水域,特别是长江流域水浅礁多,地域辽阔而又陌生的特点,这些在中国活动的列强炮舰,往往需要专门设计建造,甚至在海军历史上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舰种——因为它们都不是真正的远洋舰队,而是专门设计在内河航行的船只,看起来又扁又肥,吃水浅,底很平,机动灵活而维修方便,拥有马力大,轻巧灵活,干舷低,续航力长,居住设施完善,可以充当“移动领事馆”来使用的共同特点。

    更有甚者,在当时列强的驻华舰队之中,相当一部分浅水炮舰甚至不得不拆成零件运到中国重新组装,因为这些仅有几百吨、几十吨的小船,只能在风平浪静的长江里行驶,无法经受穿越半个地球的惊涛骇浪。

    其中,在当时的英国海军里面,甚至有一个“皇家长江舰队”的编制,在大半个民国时期都以汉口和上海为基地,将整条扬子江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推行大英帝国的“炮舰政策”——在当时中国人眼里,这些炮舰好象外星球的邪恶入侵者,闯进自己熟悉的家园。带来无穷无尽的死亡、凌辱和毁灭:大革命时代的万县惨案、南京惨案,还有解放战争时期的“紫石英号”事件,都是大英帝国“炮舰外交”的杰作。

    总而言之,民国年间上海外滩江边最刺眼的景象,就要数这些外**舰上高耸的烟囱和冰冷的炮塔——在那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这些小小的炮舰就是列强炫耀武力,恫吓中国人民的有力武器。任何一个地方爆发反帝爱国运动之后。这些炮舰就会在第一时间内赶去镇压,无情地将炮火倾泻到中国人民头上!

    从晚清到整个民国时代,挂着米字旗和星条旗的舰队一直在长江上有着完全的行动自由。当年历翻到1934年的时候。大英帝国的炮舰已经实际控制了长江流域水道几十年,并且还将会继续在长江上出没很久。

    然而,在这个被扭曲了的时空里,这些悬挂着外国旗帜的浅水炮舰。却提前十几年时间就走向了末路。

    “……咻——咻——咻——”“……轰隆——”“……哗啦——”

    成串火箭弹的明亮尾焰。划破了阴沉的天空,带着令人牙酸的刺耳啸音,准确地落在美国炮舰、英国炮舰和法国炮舰的甲板上,巨大的爆炸声激起浑浊的黄浦江水,把水手们浇得浑身湿透。而熊熊的烈火则在另外几艘舰艇上窜起,将猝不及防的各国水兵们烧得鬼哭狼嚎,不得不跳入江中、泅水逃生。

    而制造了这一切惨剧的空中杀手——几架喷涂着镰刀锤子徽章的武装直升机,则仿佛在狩猎野鹿的骑士。不紧不慢地在这些舰艇的上空兜着圈子,不时用机关炮打出一个点射。给它们没有装甲保护的舱壁凿开一排孔洞;或者用火箭弹在甲板上燃起一团明亮的大火球,玩一把“烧烤活人”的残酷游戏……

    ——当红十军团对租界发动总攻的时候,停泊在黄浦江上的各国驻华舰队炮艇都没有处于备战状态,很多船舰的人员都还在岸上休假,即使在船上的人也没想到要提前给引擎生火……结果,由于事发突然,大约一半的舰艇根本没来得及生火离岸,就被红军战士强行跳帮抢夺,沦为了战利品;另一半的舰艇总算是及时地起锚驶入江中,刚刚喘了一口气,便气势汹汹地掀开炮衣,准备展开报复性还击。

    可惜,没等他们把炮口对准江岸的红军开火,几架武装直升机便飘然而至,用猛烈的空中打击把这些小炮艇给揍到焦头烂额——虽然武装直升机的火力是被设计用来炸坦克和装甲车的,对于几百吨的战舰来说“伤害输出”略微偏弱,但这种慢慢等死的恐怖节奏,简直比被一条鱼雷击沉还要更让人难以忍受!

    ——在这个终于惨遭屠戮的时候,曾经趾高气扬的洋人们终于感受到了,长江流域广大中国人民先前被他们支配和屠杀的那种恐怖,还有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那份耻辱……

    “……上帝啊,你们为什么还不开炮,把这几架该死的飞行器给打下来!”

    英国皇家海军的猎鹰号浅水炮舰上,约翰.莱斯里.阿迪斯科特轮机长顶着一头一脸的油污,气急败坏地钻出了舱口,“……船舷到处开裂,轮机舱已经多处渗水了!再这样放任下去,最多五分钟就要熄火!”

    他几乎是绝望地厉声吼叫道,但水手的回答却让轮机长听得更加绝望。

    “……不行啊,长官!所有武器的仰角都不够!我们的战舰没有高射机枪,更没有高射炮!”

    ——由于各国驻华舰队的炮舰,基本上都是几百吨甚至几十吨的内河小船,而且建造年代大多比较早,有些还是在一战之前服役的燃煤锅炉古董货……当时飞机才刚发明,自然不可能想到要安装舰载防空武器。

    事实上,即使是那些在一战之后新建的内河浅水炮舰,除非经过了现代化改造,否则大多数也不会有防空能力——因为这些驻华浅水炮舰的主要用途是担任水上的“武装警察”,在整个长江流域搜捕水匪、缉拿走私、镇压群众排外运动、恐吓沿江反英势力,而不是跟其它列强开战……简单来说,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中国人的,自然不需要什么防空武器,只要能够对着江面的民船和港口的民房猛轰就行了。

    至于看到飞机的威力日渐增长,开始将它们的主炮改成高射炮,则是要到二战前夕才会发生的事情了。

    于是,在穿越者们的武装直升机袭击之下,这些曾经驰骋长江、炮轰百姓、制造过无数惨案的列强炮舰,面对着一条条从天而降的火舌,竟然显得是如此的绝望和无助……

    虽然也有一些水兵从舱室里取出了步枪和手枪,不顾一切地站到甲板上对空射击,形成了一道微弱的防空火网。但问题是,现代的武装直升机可是一战时期那种用木头和帆布拼凑起来的双翼机,而是采用了陶瓷材料和复合材料等多种新式防护装甲,有着“飞行的装甲兵”之称,生存能力相当强悍,就连12.7毫米高射机枪都没法打爆,更别提他们的几杆破枪……因此,武装直升机很轻松地就从天上碾碎了炮舰的抵抗,将它们一个个打成了四处渗水的马蜂窝,或者引爆了弹药库,变成了一团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球……

    眼看的战况已经是一边倒的完全绝望,几艘暂时还没有失去动力的炮舰纷纷开足马力,向上游或下游逃窜,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竟然是无路可逃——通往黄浦江下游的航道,此时已经被日本第三舰队的残骸给堵得险象环生,到处都是桅杆林立的“人工暗礁”,稍有不慎就会相撞沉没。

    即使掌舵的大副或船长是个老手,侥幸闯过了那一段“暗礁河段”,黄浦江末端的吴淞口也已经被红军控制,并且早就安排好了岸炮阵地和遥控的炸弹汽艇,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张”了……

    而往上游走的话,就只能进入吴淞江水道,躲进太湖。而这条水路在民国年间久未疏浚,淤塞严重,平常只有乌篷船和木筏子往来,任何吃水深于一米的船只开进去就铁定要搁浅,红军的冲锋舟部队也早已举着rpg在那里严阵以待。更重要的是,以内河炮舰的缓慢速度,根本就逃不过武装直升机的空中追击……

    于是,几艘搁浅或受损的炮舰,在彻彻底底的走投无路之下,终于委委屈屈地升起了白旗,向他们眼中“卑贱”的黄猴子们投降……然而却被坐在某架直升机上负责督战的元气萝莉蔡蓉小姐给无视了!

    “……库库库!可恶的帝国主义侵略者啊!你们无需对自己暴行心怀愧疚,亦不用作出任何形式的赔偿和忏悔!中华人民只需要看到你们的哀嚎与毁灭!继续开火!!!!”

    随着元气萝莉蔡蓉小姐那充满了中二病气息,宛如咏叹调一般华丽的残酷命令,直升机上的俄国驾驶员技艺娴熟地压下机头,直接掠过猎鹰号浅水炮舰的正上方,并且按下了投掷500公斤航空炸弹的电钮。

    然后,这艘原本就已经负伤累累的炮舰,顿时就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和火光给淹没了……(未完待续。。)

七十五、老仇人

    “……唉,好好的一条英国内河炮舰,就这么炸沉了……是不是稍微有点可惜?”

    上海公共租界外滩公园的红军临时指挥部里,透过笔记本电脑的液晶屏幕,看着穿越者们拒绝接受帝国主义列强浅水炮舰的投降,坚持将它们逐一打爆炸毁,方志敏同志不由得感到有点可惜。

    “……虽然舰桥已经被炸飞了一半,但是如果把它缴获过来修一下,或许还能用呢!”

    “……咳咳,方志敏同志,虽然勤俭节约是我军的传统美德。但在我看来,咱们红十军团的水面部队,最好还是别弄一堆万国牌的古董炮艇进来添乱了。”

    王秋苦笑几声,向方志敏解释了其中的原委,“……这些炮舰普遍年代老旧、航速慢、火力弱,其中几条船的年纪恐怕比您还老!简直称得上是破铜烂铁!

    这样过时又古老的破船,用于吓唬一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倒也罢了,真正要拿去跟帝国主义列强的远征舰队开战,那根本就是找死!估计顶多也就只有沉到江里堵塞航道的用途……

    更要命的是,即使缴获了这些外国炮艇,咱们也总要进行维修保养的吧!可那上面的各种机械零件在咱们那会儿早已淘汰停产,舰载枪炮的弹药口径也跟解放军的完全不一样。如果是燃煤锅炉,那么还得想办法购买无烟煤……这样一来的话,后勤保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搞。总不能专门为了这几条破船而另开好几条生产线吧!还是说统统用手工打造。或者用3d打印机来订做?那成本可就要捅破天了!

    鉴于上述考虑,与其把我军的武器装备弄成万国牌,还不如索性只用我传送过来的新炮艇呢!至少那上面都装了雷达和无线电……而且。对于即将在上海迎战全世界帝国主义势力的咱们来说,熟悉黄浦江航道的洋鬼子也是死得越多越好——有人带路的侵略者和没人带路的侵略者,危险性可是大不一样啊!”

    ——很显然,无论是被铲掉了命根子的国民党反动派,还是利益严重受损的美英法日帝国主义,都不可能对上海滩这颗东方明珠的易主无动于衷。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有可能会召开国际联盟会议。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国际联盟军”远征上海……就像他们当年干涉苏俄十月革命的时候一样。

    所以,从踏进上海的这一刻开始,红十军团就必须做好跟全世界开战的准备。

    “……既然如此。我们就有必要对俘虏进行一下甄别,将其中一部分有危险性的家伙,比如长江航道的领航员或老船长等等长期关押,不能轻易释放。如果有必要的话。也可以这样处理……”

    寻淮洲将军随手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作为一个在历史上能够绑票外国传教士来勒索赎金。要不到钱就果断杀人撕票的红军将领,他的节操值原本就比那些从莫斯科镀金回来的书生要低很多——“……还有,在跟外国人作战的时候,就不能像国内战场上那样,总是想着把敌人转化过来——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说的很对,在我们那个时空的抗美援朝战争中,很多中国战士就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把战线对面的外国士兵同样看成了‘受压迫的无产阶级兄弟’。结果很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王秋点头赞同说,“……所以。有些时候就真的只能下手狠一点……对了,法租界的战况怎么样了?公董局(法租界的最高管理机构,相当于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攻下了吗?”

    “……还在激战之中,不过后续的援军已经派上去了,还带上了重武器。”

    寻淮洲将军答道,“……法租界华人商团之所以会那么卖力的缘故,目前也弄清楚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青帮……当我军进入法租界的时候,张啸林恰好去公董局打听消息,结果被围在里面了!”

    “……张啸林?!”

    听到这个名字,方志敏立即咬牙切齿地跳了起来,“……这回可算是逮着他了!光是凭着四一二政变的血海深仇,咱们就不能放过这家伙!嗯,还有整个青帮!”

    “……没错,上海青帮的张啸林、杜月笙、黄金荣,还有虞洽卿、陈光甫、苏州洞庭山帮的席家……这些当年策划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阴谋家和凶手,如今既然落到了我们手里,就一个都别想好过!”

    杨教授点了点头,一脸淡定地附和说。

    “……在击退了国民党的援军之后,乐少华同志就已经对苏州、昆山两地组织肃反和大清洗——对于这些血债累累的反革命分子,我们这支深入敌后的孤军,眼下可没有以德报怨的本钱!”

    ※※※※※※※※※※※※※※※※※※※

    “……轰隆!!!”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朵恣意燃烧的蘑菇云,在法租界的繁华街道边冉冉升起。

    公董局大楼,这座曾经威严而又奢华的西洋风格建筑物,在云爆弹的恐怖轰击之中,已经沦为了一堆焦黑的瓦砾。在法国主子投降之后,依然负隅顽抗的华人商团——确切地来说,是华人商团中的青帮成员,不是被身穿动力铠甲的俄国狼人们用机枪打成了筛子,就是被云爆弹炸成了肉渣。

    经过一番辨认之后,上海青帮三位大亨之一的张啸林,终于被红军战士从瓦砾堆里扒了出来,可惜半截身子都被烧成了焦炭,根本没来得及抢救,就已经断了气。

    与此同时,上海八仙桥的均培里弄堂,某座外观庄严奢华的石库门房子门庭大开,遍地狼藉。数十位上着中式白短褂,下着黑色灯笼裤,脚穿圆口黑布鞋的青帮弟子,都被红军用冲锋枪在身上开了许多洞眼,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而须发花白的黄金荣,也被粗暴地拖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确实,作为一名手眼通天的“沪上闻人”,黄金荣外有法国主子做靠山,上有政界要人跟他称兄道弟,下有成千上万的地痞流氓为他驱策。故而历经多次风云变幻,依然屹立不倒,号称是“上海滩的黑皇帝”。

    但问题是,这一切的人脉、交情与势力,在工农红军的枪口面前,统统都毫无意义……

    然后,随着法租界最后抵抗的落幕,红十军团的上海攻略就进入了下一个最关键的环节——抢银行!(未完待续。。)

七十六、论抢银行的重要意义(上)

    当法租界公董局的蘑菇云还未消散之际,穿越者们就开始布置起了本次上海攻略的抢银行大业。

    总的来看,他们制定的洗劫计划,绝对比现代世界最最凶残的抢劫犯,还要来的更加丧心病狂。

    ——简单来说,穿越者们表示,对待金融家这种最反动的生物,必须严格执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来斩草除根,以免他们一旦得到喘息之机,就会死灰复燃,勾结中外反动势力来颠覆革命。

    别忘了,当年的“四一二”政变,就是这帮上海滩国际金融家出钱出力,勾结蒋介石发动起来的。

    所以,如今红军就非得要拿出当年蒋介石屠杀工人纠察队的手段,把这些银行杀个血流成河不可!

    嗯,就算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不能把银行都屠杀一空,最起码也得把它们的金库都给一锅端了!

    “……首先,第一步是查封上海的证劵期货交易所,在搬走那里的值钱家什之后,不妨把整个交易所都给炸了或烧了,以便于给上海市民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切记,交易所里全部的记录文件,都要统统搬走或烧掉,以确保就算哪一天我军不得不暂时放弃上海,上海的股市和期货市场也没法很快再开起来!

    当然,动手之前请别忘了拍摄几张纪念照片——国民党在捣毁‘红都’瑞金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其次。我们要抢光上海滩的所有外资银行!横滨正金银行、汇丰银行、花旗银行、瑞士银行、渣打银行、荷兰银行、东方汇理银行……无论它们是属于日本人、英国人、犹太人、美国人、荷兰人、比利时人,不管来自于哪个国家,全都不要放过!

    当然。我们不是抢劫犯,而是革命者,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放火烧账簿的工作更加重要!万万不能让他们把账本和票据给偷运出去!一定要搞到这些银行完蛋为止!

    此外,如果能够抓住这些银行的外国董事和洋人总经理,一律就地枪毙没商量!这既算是杀鸡儆猴,也是为了给帝国主义金融家们这么多年来压榨中国人民血汗的罪行。进行一次迟到了太久的惩戒!

    总之,对于我们无产阶级革命者来说,玩弄金融魔术巧夺豪取的金融资本家。比其它一切资本家都要更加可恶一万倍!对于资本主义阵营来说,我们吊死一个银行家造成的恐惧,要比吊死一百个政客更大!”

    “……杀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手软!请同志们在心中务必要牢记,这些看似温文尔雅的中外金融家。其实却是比任何国民党特务还要更凶残的敌人。思想反动到了无药可救的程度,所以一个都不能放过!拷问银行家的时候也千万别客气,对于这种欠揍的反革命分子,我们只有往死里打,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查封和没收外资银行的过程中,如果有银行职员阻止的话,不管是华人还是洋人,也要把他们当做阶级敌人对待。一律枪决!还有,如果金库和保险柜打不开。又问不出密码的话,就直接用炸药包和火箭筒!或者把整个保险柜拆下来运走!反正在二十一世纪的新中国,有的是擅长开保险柜的专家!此外,像是这类纯机械工艺的古董保险柜,应该也是有一些附庸风雅的收藏家愿意出钱采购的……”

    “……请同志们记住,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抢钱而已,而是要彻底摧毁整个上海滩的买办金融业!

    若是论起买空卖空、炒股炒地皮炒期货,制造金融风潮洗劫黎民百姓的本事,我们这些从乡下来的红军战士,当然不是他们那些念洋书的金融业大鳄的对手。

    但我们红军有着更加便捷有效,也更加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只要把上海的金融家都杀了,银行都拆了,账簿存根都烧了!上海滩的金融业也就基本完蛋了!”

    “……接下来,上海的绝大部分华资银行,也不过是帝国主义搜刮中国人民血汗的附庸和帮凶。尤其是中央银行、交通银行、中国银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这几家最反动的银行,更是蒋介石的钱袋子和铁杆支持者,一样要烧光抢光!只有我在名单上列出的这几家银行,还有这几个人,可以暂时宽容一阵子,但也要把银行职员抓捕起来!然后根据我们跟他们的谈判结果来决定处置方案……”

    “……国民党在清剿苏区的时候,曾经叫嚣什么‘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火,人要换种!’此时此刻,江西苏区正在被杀得一片血海!为了给苏区的父老乡亲们报仇,我们应该在上海滩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在处置财阀金融家的时候,请大家努力做到金库和保险柜要炸开,账簿和单据要过火,人要挂路灯!”

    ……

    如上所述,一桩桩一件件,几乎尽是鬼子进村的勾当……由于穿越者们的处理手段太过于残忍暴虐,连方志敏、粟裕和寻淮洲都听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觉得有点太过分,并且委婉地表示了反对意见。

    于是,王秋就翻出后世的历史书和蒋介石的日记,仔细讲解了1926年底到1927年初,四一二反革命政变酝酿的过程之中,大买办虞洽卿如何在美英国际金融家的授意之下,到处串联收买反革命势力,重金资助蒋介石屠杀我党人士的险恶阴谋。还有上海工人纠察队覆灭之时,党员们被活埋、被砍头、被乱棍打杀、被全家灭门的空前惨状,那当真是句句含泪、字字泣血,尤其许多死者还是方志敏的熟人和朋友……

    更可怕的是,就在红十军团离开方志敏创立的闽浙赣苏区,北上挺进国民党统治腹地之后不久,位于江西东北部的闽浙赣苏区,也不幸步上了中央苏区的后尘,在国民党重兵围攻之下基本陷落——具体来说,就是大约上个星期的事情——因此,就在红十军团攻入上海滩的同时,军团士兵的家属亲眷却正在白匪军的铁蹄下痛苦呻吟,被敌人依据“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火,人要换种”的指令,在进行清洗和屠杀!

    而上海滩的江浙财团大亨们,就是这些杀人凶手的总后台!就是这一幕幕人间惨剧的指使者!

    所以,方志敏很快就变得义愤填膺和铁石心肠,觉得确实是应该要给全军将士们报仇雪恨才对。

    另一方面,杨教授则拿出了在大学里讲政治经济学课的本事,跟诸位红军领导人解释说,他们暴力查抄上海滩各家银行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为了自己发财(真的吗?),而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打击中外反革命势力,避免它们给蒋介石政权继续输血,尽快促使南京国民政府的内部崩塌……

    ※※※※※※※※※※※※※※※※※※※

    “……1871年5月底的巴黎近郊,拉雪兹神父墓地,只听得几声清脆的枪响,巴黎公社的最后一批战士倒在了‘公社社员墙’下,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无畏、愤怒,还有一丝遗憾和困惑。

    虽然巴黎公社是无产阶级建立政权的第一次伟大尝试。其首创精神和公社战士宁死不屈的战斗精神在世界上影响深远,由此而创作的《国际歌》成为激励后来无产阶级不断战斗的精神源泉。但无法否认的是,随着这些无产阶级革命先辈的倒下,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巴黎公社,在诞生仅仅两个月后,就被残酷地镇压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巴黎公社的革命火焰熄灭得如此之快呢?”

    挥舞着一根激光笔,指着投影仪屏幕上的课件,杨教授对着几位红军领袖们侃侃而谈,“……按照传统的观点,巴黎公社的失败,在主观上是因为当时法国工人阶级在政治上还不成熟,采取了一系列消极和错误的策略,没有将斗争传播到其它地区,导致革命力量始终处于孤立无援之中;在客观上是因为德国和法国反动阶级的联手镇压,使得反革命力量空前强大,得以投入十几万大军,彻底绞杀了巴黎公社革命。

    但是,这种解释有两点说不通的地方:第一,逃到巴黎郊外凡尔赛宫的法国政府,最初只剩下了一万多残兵败将,粮饷弹药全无,各个外省也不肯听命,为什么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纠集大军,卷土重来?第二,刚刚还在跟法军浴血奋战的德国人,为什么要配合法国政府镇压巴黎公社革命?

    要知道,普法战争结束、巴黎公社诞生之时的欧洲局势,跟一战之后全欧洲都被惨烈战祸折磨成了火药桶,迫使全世界资本主义阵营放弃宿怨,联手镇压无产阶级革命的情况,可是截然不同的啊!

    当时的德国人刚刚大败法军,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就轻易取得全胜,正是全民一片欢腾,俾斯麦首相和威廉皇帝的威望空前高涨之时,即使巴黎公社夺权成功,革命浪潮也不可能传播到德国境内。

    相反,假如巴黎公社演变成第二场法国大革命,让法国陷入持续不断的内部流血,甚至是被残酷的内战撕裂成几个小国,倒是更能让新生的德意志第二帝国去掉一个未来的强敌啊!”(未完待续。。)

七十七、论抢银行的重要意义(下)

    “……事实上,导致巴黎公社覆灭得如此迅速的直接因素,就是法兰西银行的钱!”

    对着一众红军将领,杨教授说出了这样一个有点让人难以相信的答案,并且随即作出了解释,“……须知,任何一个政权,如果想要有组织地运转国家机器,都需要钱。没有钱就无法调动各种资源,也无法进行战争——巴黎公社的覆灭就是一个血的教训。

    在巴黎公社诞生的时候,处于它控制之下的法兰西银行,正是巴黎金融业的核心,当时的巴黎不仅是法国的经济和金融中心,也是整个欧洲大陆的金融中心。它发行的法郎是法国的法定货币,它握有的外汇和黄金是法郎国际购买力的保证,它出售的债券享有最高的信用级别,也是法国政府获得资金的主要渠道。

    然而,掌握巴黎公社经济政策的那一派领袖,却十分幼稚地认为,巴黎公社的目标是巴黎的地方自治,而不是成为法兰西的中央政府,因此无权也没有必要接管作为中央银行的法兰西银行。这些有着道德洁癖的革命者们,就这样任由这个银行掌握在与反动派有着密切联系的银行家手中,从而铸成了致命的大错。

    巴黎公社的领导人没有意识到,谁掌握了法兰西银行,谁就掌握了法国的经济命脉。这条命脉既决定了资源由谁调配,也决定了国家机器为谁服务。所以这不但是一个经济上的错误,更是一个政治上的错误。正如恩格斯所说。假若公社用暴力接管法兰西银行,‘这会比扣留一万个人质还有更大的意义’!

    他们更没有意识到,不事生产、巧夺豪取的金融资本家跟无产阶级政权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天然矛盾,即使在其他资本家都已经屈服的情况下,金融家依然会疯狂地跟无产阶级革命者战斗到最后一刻!

    结果,在巴黎公社存在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法兰西银行账面上仅现金就有数十亿法郎。而公社只从法兰西银行弄来了十分可怜的1600万法郎借款——公社没有接管法兰西银行,结果就是守着金饭碗挨饿,而且无法迫使以罗斯柴尔德为首的银行家们向凡尔赛政府施压。逼迫他们和巴黎公社和谈,反而让银行家们有机会向凡尔赛汇去2亿多法郎!有了这笔巨款,凡尔赛政府才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把撒钱招兵买马,在原本仅有一万多残兵败将的基础上,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重新集结起十一万大军向公社发起反扑!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这些国际银行家的穿针引线、劝说施压。才迫使已经兵临巴黎城下的俾斯麦首相和威廉皇帝,向法国政府让步——不仅就地遣返了数万名法军战俘和保持“中立”的配合,让法国政府获得了宝贵的兵员补充,甚至允许凡尔赛方面的法军穿过德军的防线,向巴黎发起进攻!

    德国人不得不听从银行家吩咐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些银行家在国际金融市场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如果他们不肯帮忙剿灭巴黎公社、恢复法国的秩序,德军就永远也别想拿到五十亿法郎的战争赔款!

    就算德国人想要趁机抢占大片法国疆土来弥补拿不到赔款的损失,在当时也是行不通的。因为会遭到英国和俄国的干涉,而德国尚未真正统一。军队也已经十分疲惫,俾斯麦首相实在不敢把战争拖延下去。

    结果,在金钱的魔力之下,德国和法国这一对仇深似海的宿敌,竟然火速结成了反革命统一战线,开始联合起来剿灭他们的共同敌人巴黎公社。而令人扼腕长叹的是,与此同时的巴黎公社革命者们,却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如何提高教师待遇这些琐碎的事情上。于是,悲剧就这么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说到这里,杨教授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巴黎公社的教训表明,没有掌握经济命脉的革命政权,是何等的脆弱和不堪一击;也表明在现代社会中,银行,特别是以中央银行为核心的金融体系,对于一个政权和一个经济体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即使是积贫积弱的中国,同样也不例外!

    现在,我们既然打进了上海滩的十里洋场,就等于是抓住了蒋介石政权和帝国主义列强在华势力的心脏!不趁机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狠狠地踩烂,难道还让这些银行继续给蒋介石和帝国主义列强在华势力供血,资助他们招兵买马,甚至收买列强军队干涉,举刀剿杀我们这些革命者不成?”

    “……那也只要把外资和国民党的银行干掉就行了吧,为什么对私营银行也要痛下杀手?”粟裕问道。

    “……哼!这些私营银行的屁股又有哪个干净了?他们一样承接国民党的战争公债,给蒋介石筹集军费,一样接受国际银行家的指使,千方百计绞杀中国革命!”杨教授冷哼着回答说。

    “……在经济落后的半殖民地的中国,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完全是国际资本主义的附庸,其生存和发展是附庸于帝国主义的,所谓的华资银行自然也不例外。日本有三井、三菱这样具备强烈民族意识的金融巨头,而晚清和民国则盛产像洞庭席家——就是“赤脚财神”大买办虞洽卿的后台——这样挟洋自重的金融洋买办;横滨正金银行是日本进军世界的金融尖刀,而上海金融市场则是外国银行控制中国的殖民利器。

    在如今的上海滩,我们最需要铲除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卖国求荣的汉奸,另一种就是不事生产、坐享暴利的金融家——其实后者基本上也就是前者的一个变种,并且更加的隐蔽和恶毒!

    自从鸦片战争之后,帝国主义就通过中国的买办官僚资产阶级,以金融手段控制中国。在这近百年的时光中,外国资本势力、洋买办阶层和官僚地主垄断阶级在中国形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盘根错节、利益互锁的关系网,无论哪个军阀执政,无论哪家政府上台,都不得不依赖和借重这张关系网。他们相互勾结,相互庇护,共同盘剥人民大众。我们唯有从金融的根子上切断外国资本势力对中国的渗透和控制,将这个巨大的毒瘤网络连根铲除,甚至掘地三尺,才能确保永无后患。

    所以,正如在乡下要打土豪、分田地一样,我们在上海也一定要打金融家、抢银行才能生存……”(未完待续。。)

七十八、扫清一切牛鬼蛇神

    既然能否及时毁灭银行已经关系到了红色政权的生死存亡,那么不抢银行就是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党了。

    ——在穿越者完成了对红军领袖们的思想教育,或者说洗脑之后,上海滩金融界的末日就此来临。

    在风云变幻的民国年代,拥有“十里洋场”的上海滩,是当时亚洲最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之一。当整个中华大地都沦陷于动荡厮杀、战火纷飞的时候,外国租界的存在使得上海的核心市区一直未被战火波及,并享有实际独立的地位和充分便捷的国际联系,所以中外银行家都喜欢在这里开设金融机构。

    就连南京国民党政权的中央银行和中央金库,此时也坐落在上海,而不是南京。

    过去的岁月里,无数的投机商和金融家在这里叱咤风云,或是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或是冷酷无情地压榨着中国人民的血汗,将无数貌似威风凛凛的军阀政要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在这个圣诞假期里,上海滩的诸位银行家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连日寇都不敢侵犯的公共租界,居然被赤匪毫不客气地打了进来!

    跟之前国民党当局宣传和印像中不同的是,这批打进上海的工农红军,并不是那种衣衫褴褛,拿着破烂步枪,额前裹着红头巾的土匪形像……相反,他们全都穿着整整齐齐、制做精细的笔挺军装,戴着国内还很稀罕的钢盔,还有厚实锃亮的军用皮靴。看上去简直比帝国主义列强的上海驻军还要更加洋气,手里的武器也是整齐划一的“花机关”,单兵火力水平甚至远远超过了南京政府的中央军。

    更可怕的还要数他们的重装备——“天启”坦克、“基洛夫”飞艇、机动战士高达……当机动战士高达的沉重脚步震得广告牌微微颤抖。双联装炮塔的“天启”坦克招摇过市,“基洛夫”飞艇播放着《苏维埃进行曲》飞过头顶的时候,所有的银行“大班”、交易所红马甲和投资掮客们,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上帝啊,原来咱们的蒋委员长,这些年来一直是在跟这些赤匪的军用飞艇、巨型坦克和超级机器人打仗!难怪南京国民政府的五次围剿里面输了四次,最后要动员百万大军才能击破赤匪、攻入瑞金……之前偶尔闲聊的时候。他们还一直嘲笑蒋委员长只会玩银弹战术,军事水平拙劣得只能指挥一个班,但是按照现在看来。蒋委员长没有被这些可怕的赤匪反过来打进南京,就已经是战争史上空前绝后的奇迹了!

    再接下来,这些目瞪口呆的金融大鳄们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发现赤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不得不承认的是。跟一触即溃的租界巡捕房。还有轻易投降的领事馆相比,上海滩诸多银行的保卫者们进行了十分英勇的顽强抵抗。他们借助厚实的水泥墙壁和粗大的廊柱,用步枪、手枪、冲锋枪和手榴弹顽强地抵御着红军的进攻,甚至有人准备了口袋阵,在银行大堂里设埋伏干掉了一个班的红军尖兵!潺潺的鲜血就像小河一样,在银行大堂的精美大理石地板上流淌……

    气急败坏之下,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急于洗劫的穿越者们索性直接调来了坦克。对几座最豪华也最坚固的外资银行进行炮轰。同时对其它小银行用上了火焰喷射器和火箭筒……结果,在焦灼的烈焰、锋利的弹片和飞溅的钢珠之中。顽强的银行保安人员死伤累累,最终被吓破了胆的职员们裹挟着弃械投降。

    不过,跟保安的殊死抵抗截然相反,那些银行职员们倒是早已被吓得脸如土色,浑身好像筛糠一样,只等红军一来,就争先恐后充当“带路党”,打开了金库的秘门,唯求保命……从而让接收工作十分轻松。

    唯一的例外和最艰苦的战斗,发生在日本人的横滨正金银行,这里不知为何居然收容了一个小队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并且装备了一些机枪和掷弹筒,还在银行外面设置了工事和路障,封锁了路口……因此,红军战士的地面进攻三次被打退,紧急调来的坦克装甲兵,又被一波又一波抱着炸药包冲上来的肉弹敢死队搞得不敢前进。最后,王秋不得不再一次动用了俄国的狼人毛子,这些斯拉夫大汉们穿着类似中世纪骑士的抗冲击全身装甲,坐在类似“钢铁侠”的单兵外骨骼动力系统上,戴着狰狞的恶魔面具,一边挥舞着红旗,一边向日本人倾泻着致命的火舌,不时还打出几发单兵云爆弹,让繁华的街道被火焰和硝烟所覆盖。

    而日本海军陆战队还在使用老旧的“三五年式海军铳”(明治三十五年生产,比日本陆军的“三八大盖”要落后整整一代),子弹打到俄国佬的装甲上根本就是挠痒痒。机枪和掷弹筒也从一开始就被绝对优势的炮火淹没——发了狂的“国际纵队”雇佣兵们,那真是把rpg打得好像放烟花一样!

    但是,处于绝境之中的日本士兵和银行保安,仍旧在不死不休地继续缠斗。即使是红军战士杀进银行大楼之后,在每一个房间,每一条走廊,不时还有日本人举起武士刀扑上前来厮杀……直到被暴雨般的子弹打成肉渣,让鲜血和石块散布在每一级台阶上。

    如此经过了整整半小时极为惨烈的“室内武斗”,等到某位浑身挂彩的红军战士终于踢破门板,杀进银行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上海正金银行的经理和他的贴身保镖已经切腹自杀,而成捆成箱的日元钞票则是浇上了汽油,在烈焰之中熊熊燃烧……

    所以,在听到如此惨烈的战报之后,虽然明白对方乃是死敌,王秋等穿越者也是颇为感慨。

    “……之所以如此浴血厮杀、坚持到最后一刻,原来是为了抓紧时间烧钞票,避免给国家造成损失吗?唉,果然是忠臣呐!可惜他们不知道我们只要真金白银,钞票这东西,我们是想要多少就能印多少啊!”

    至于小鸟游真白前首相,则更是对此唏嘘不已,“……为了完成职责,不惜舍生忘死……这才是真正的昭和男儿啊!要是福岛核危机的时候,我日本国还有这样满心大和魂的男子汉,又哪里会落到那等地步?”

    对此,王秋和杨教授不约而同地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后又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如果日本没有沦落为一个伪娘和萌物的国度,我们又哪儿能像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呢?

    ※※※※※※※※※※※※※※※※※※※

    与此同时,胡德兴总政委也带着大批全副武装的红军战士,包围了上海近郊的一座小教堂。

    “……政委同志,咱们为啥要对付这伙洋和尚啊?他们不是你的同行吗?”

    看到胡总政委二话不说,就一棍子把那个出来质问的神父当场撂倒,某位红军战士忍不住好奇地问。

    “……乱说!谁跟这帮帝国主义列强的走狗是一伙人了?”胡总政委板着脸孔、义正词严地说,“……这座教堂是外国情报机关的一个据点,他们跟蒋介石是一伙人,在思想和行动上同样反动……”

    他的话还没说完,前面就传来一阵枪声和惊呼声——原来,当前头的红军战士把催泪弹丢进教堂之后不久,里面就冲出来两个穿着中世纪骑士铠甲,挥舞着长剑,浑身散发出银白色神圣光芒的教廷圣骑士!

    虽然战士们毫不客气地举起冲锋枪,向他们倾泻着子弹,但却不可思议地都被这铠甲给弹了回来!

    然而,胡总政委只是淡定地掏出党徽,伸手朝着那两名冲来的圣骑士微微一晃,“……这不科学!”

    霎时间,神圣的银光尽数消散。然后,这两位有勇无谋的圣骑士,就被红军战士的子弹给打成了渣渣。

    再接下来,荷枪实弹的红军战士轻易碾碎了神职人员的反抗,把他们一个个从教堂里拖了出来。而胡总政委则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本本,翻开之后在其中某一行文字后面用红笔打了个叉。

    “……嗯,天主教会异端裁判官的上海分部已经肃清了,下面就去剿灭上海的吸血鬼猎人组织……”

    ……

    另一方面,索尼娅同志则带人用火箭筒轰开了上海一贯道驻地的大门,把那些或是装神弄鬼,或是真有些道行的神婆神汉们,一时间统统给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

    “……一贯道、吸血鬼猎人、宗教审判官、青帮香堂……很好,这些上海滩的牛鬼蛇神,如今都扫荡得差不多了。胡总政委还把一名僵尸道长给转化成了活人,以后可以让他到宗教办公室工作……”

    公共租界外滩公园的临时指挥部里,王秋一边接电话,一边点着头喃喃低语。

    “……还缴获了两把教廷圣骑士的宝剑,只要稍微修一下还能再拿去卖,可惜铠甲已经打得不能用了……什么?虞洽卿已经逮住了,还抓住了宋子文?呵呵,真是大丰收啊!就把他们押送到龙华寺的淞沪警备司令部吧!那地方比较有纪念意义……我和粟裕同志、方志敏同志还有陈独秀同志一会儿就到……”(未完待续。。)

七十九、财团大亨挂路灯(上)

    寒冬深夜,上海龙华寺,淞沪警备司令部附属看守所。

    时值一年岁末,江南水乡的天气尤为阴森入骨。黯淡清冷的月光下,肃杀刺骨的寒风吹过屋顶,发出一阵呜呜的呼啸声,宛如无数幽魂的哀怨和哭诉,令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脊梁一冷。

    听着这可怕的风声,被关在牢房里的虞洽卿顿时只觉得遍体生寒,只得哆嗦着抱紧了胳膊。

    这间牢房很黑很高,阴森森的。每间牢房里都有一只盖上盖子的木马桶,不知多久没有倒过,气味难闻得很,亏得如今是冬天,否则早已是苍蝇满屋。还有一床发霉的绿棉被,莫说躺上去,只是坐着都感到霉味呛人。墙上更是布满了尚未褪色的斑斑血迹和模糊的文字,可惜牢房内没有开电灯,根本无法辨认。

    对于民国时代的进步青年来说,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七年前爆发“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时候,各种显赫一时的左翼人士曾经塞满了这里的牢房,然后成百上千地被枪决。

    接下来的几年里,这座建筑依然是令人谈之色变的魔窟——在国民党的白色恐怖之下,每年都有许多人被抓捕到这里,然后不经过任何审判就直接处决。比如鲁迅先生的朋友,左翼作家柔石等人,就在这里悲壮地唱着《国际歌》,高呼着“打倒国民党!”被乱枪击毙,据说死的时候身中十弹……

    当然。在这段恐怖的岁月里,同样也有不少辛亥革命的元勋,比如胡汉民一系的党国要员。在这里喊着“孙中山总理万岁!”,“三民主义万岁!”,“打倒叛徒蒋介石!”的口号,被国民党宪兵的机枪打成了筛子。

    作为蒋介石委员长在上海滩的重要支持者,以及美国和英国金融家的重要在华经理人,“沪上闻人”虞洽卿自然对这里很熟悉——记得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前夕,他就不知多少次以政治掮客的身份。往来出入这座曾经被用作北伐军总司令部的建筑物,威逼利诱当时还在犹豫不定的蒋介石果断举起屠刀、“清党铲共”,也曾经冷笑着看到那些讨厌的工会首领、左派文人被押送进这里。然后再也别想出来。

    但虞洽卿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被钉上手铐和脚镣,塞进这座阴森恐怖的黑牢里!

    要知道,他“赤脚财神”虞洽卿可是上海滩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名副其实的金融大佬。他不仅是荷兰银行的大买办。给大名鼎鼎的国际银行界“无冕之王”罗斯柴尔德家族打下手,同时自己还经营着钱庄、投资银行,兴办航运公司,结交三教九流,连黄金荣、杜月笙都要尊他一声前辈,租界里的洋人同样都要让他三分。以至于对中国风俗一无所知的荷兰女王为了表彰其功绩,还特地御赐王室座钟一架。

    ——像这样神通广大、人脉广阔,还有洋人傍身的超级大佬。在上海滩有谁敢动?又有谁能动?

    所以,从清末到北洋再到国民党政府。虞洽卿都在上海滩笑看政坛风云变幻,混得很是滋润。无论统治这座城市的是哪一家军阀,都只能对他这个“赤脚财神”客客气气,还要他帮忙筹措军费、联络列强。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这一切令人望而生畏的荣耀和势力,在凶暴的赤匪面前却连个屁都不是。

    ——从12月23日登陆苏州到12月26日攻占上海,工农红军以惊人的速度杀进了上海,又硬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帝国主义列强的沪上驻军扫荡一空……这几天时局变化的速度之快,让上海滩的大亨们一时间瞠目结舌、手忙脚乱。比如说,慌了神的“赤脚财神”虞洽卿在仓皇逃出工部局之后,还没来得及决定到底是收拾细软火速潜逃,还是留下来看看风声,就被一群红军战士踢开家门抓了起来。

    当然,如今落到这样下场的家伙,远远不止他“赤脚财神”虞洽卿一个——在被红军战士粗暴地拖出家门、押解入狱的时候,虞洽卿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到,中国通商银行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傅筱庵、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总经理陈光甫、中国银行总经理张嘉璈、前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中国第一买办”洞庭席家的新掌门人席德懋、中央造币厂厂长席德柄……全都跟自己做了狱友!整个江浙财阀几乎被一网打尽!

    除了诸位银行界大佬之外,他还在这里看到了青帮元老黄金荣等一干黑帮人士,以及不少国民党军政机关的在沪要员,显然都是没来得及逃出去,被赤匪给中途截获了。更可怕的是,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赤匪,居然还抓了公共租界工部局的总董事劳诺德,上海房地产大王沙逊家族的代理人,以及各国驻沪的外交领事和一位来上海“考察业务”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外加一大堆犹太人富商!老天爷啊!在扫荡了江浙财阀之后,赤匪又把上海滩租界的洋人大佬给得罪了个干净!他们难道都不要命了吗?!!

    ※※※※※※※※※※※※※※※※※※※

    “……这帮活该天打雷劈的泥腿子赤匪!居然连各国洋人都敢抓!你们这些穷赤佬以为自己是神仙啊!”

    夜深人静之时,透过狭小的铁窗,借助月光望着外面飘扬的红旗,虞洽卿忍不住举起一根手指,狠狠地咒骂着,企图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惶恐和怨愤,“……你们这些穷赤佬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些什么人吗?各国洋人很快就会发动大兵,把你们统统碾成肉酱!到时候有你们哭的!就连神仙也别想救你们!”

    但是,正当虞洽卿色厉内荏地破口大骂之际,背后却传来了一阵悠长的叹息声。

    “……唉,金融投资家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反动最疯狂的一群人,都到这地步了,居然还不肯承认失败,还在妄想着外国主子会来救你吗?也罢,不管怎么样,都先把他们拖出来审一审吧!”

    紧接着,龙华看守所的几重铁门突然被打开,一群红军战士打着手电筒冲了进来,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提出了数十名曾经叱咤风云的上海滩大亨,然后用刺刀把他们押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里。(未完待续。。)

八十、财团大亨挂路灯(中)

    上海龙华寺,淞沪警备司令部会议室

    雪亮的电灯光下,整间会议室的摆设格调已经焕然一新,满眼都是象征着革命的大红色调。

    往日装饰着的青天白日旗和蒋介石戎装画像,早已被拆走丢掉,换上了镰刀锤子红旗和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头像……原本按照规矩和惯例,应该是并排挂上五幅头像的,可问题是遵义会议要到下个月才会召开,如今党和红军的最高领导人还是博古同志——虽然他的话已经没什么人愿意听了——而在上海的红十军团之中,任谁都不觉得博古有资格跟列宁和斯大林平起平坐,所以暂且就改成四幅头像了。

    当然,在虞洽卿、黄金荣、傅筱庵、席德懋、陈光甫、张嘉璈、宋子文等诸位沦为阶下囚的“沪上名流”眼中,墙上这些家伙的头像,估计个个都跟恶魔撒旦无异……

    另一方面,让他们这些阶下囚感觉比较奇异的是,除了在这个时代几乎人人都知道的镰刀锤子红旗之外,会议室内还挂着一面从来没见过的旗帜——这面旗帜鲜红的底色中央,是一个圆形的齿轮,齿轮里则是一个红色的星星。一个紧握的铁拳从这颗星星中间打出,周围放射出金色的万丈光芒。

    ……嗯……根据诸位穿越者对红军将士的“官方”解释,这面旗帜叫做“星拳红旗”,是他们这支共产国际纵队的战旗,表示布尔什维克的铁拳必将狠狠地砸碎整个旧世界!

    不过。王秋和他的城管同事们,其实更愿意用另一个象征着穿越者战天斗地之精神,喻示着传说主人公“主角光环”的名词来称呼这面伟大的旗帜。即所谓的“铁拳爆菊大出血”之旗……

    然后,就在这面“铁拳爆菊大出血”之旗下方,方志敏、粟裕、寻淮洲等一干众人认识或不认识的“赤匪魁首”尽皆正襟危坐,眼色不善地打量着他们这些沪上名流。就连陈独秀这个过了气的“前任赤匪大头目”,居然也赫然在座,此外,还有几个非常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以及几个金发碧眼或红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正态度轻佻地打量着自己这些人——由此可见,这股赤匪果然有着很深的外国背景!

    看着自己这些名流显贵被迫跪在地上。而那些卑贱赤匪却高踞堂上,虞洽卿不由得满心忿恨。

    遥想七年之前,自己在这里游说诸位“党国栋梁”拨乱反正,把赤匪贼寇扑杀于反掌之间;如今却是乾坤颠倒。轮到这些下贱胚子把自己当成猴子戏弄……唉。为什么当初就没把这群乱民给杀干净呢?!

    与此同时,王秋和他的城管同事们,则是用一种充满了优越感的眼神,俯瞰和打量着这群囚徒。

    ——黄金荣、虞洽卿、傅筱庵、席德懋、陈光甫、张嘉璈、宋子文……除了黄金荣这个黑帮大佬之外,剩下的都是民国财经界的风云人物,他们挥霍巨资建造的一座座银行大厦,更是成为了上海这座城市的地标,直到二十一世纪都依然在上海外滩屹立不倒。为后世游人们景仰……总而言之,他们都是用金钱引领了一个时代的佼佼者。帝国主义金融势力在中国的最高级代理人,堪称是将“挟洋自重”发挥到了极致!

    至于宋子文先生的来头,则更是不得了——作为四大家族之中的宋家代表,自从四一二政变之后,蒋介石、宋子文等人就控制了国民党中央政权,时有“蒋家天下陈家党,宋氏一门三部长”之说。

    虽然因为财政问题,宋子文在去年跟蒋介石闹翻,丢了财政部长的差事,被孔祥熙取而代之。但由于蒋家和宋家的姻亲关系,他依然在国民政府内部执掌着巨大的权利。还有他那另一个与生俱来的身份标签,共济会的中国成员……更是足以表明宋子文胸中带着一颗美国心的“高等华人”资质……

    看到这么多中国近代史上名震一时的大人物和银行家,全都好像狗儿似的跪在自己脚边,或是满脸充斥着扭曲和愤恨的表情,或是一心只想着乞求活命……王秋等诸位思想不够高尚的穿越者们全都感觉很爽。

    当然,再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还会让这些原本不过是升斗小民的穿越者们感觉更爽。

    就这样静静地默然无语了片刻之后,王秋看了看左右,然后干咳一声,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咳咳,诸位先生们,晚上好。原本把你们从牢房里提出来,是想要先进行一番审问的。但仔细想想,在打下了整个上海滩之后,似乎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找你们问个明白的了。”

    雪亮的电灯光下,王秋同学带着一脸貌似和蔼、实则可怖的笑容,对着一帮金融界巨子如此说道。

    “……说起来,诸位先生在上海滩乃至全中国,也是跺跺脚就能惹出地震的大人物啊。在你们的背后,牵扯着足足十几家华资和外资银行,称得上是全世界金融界在东方的总金库,全中国一大半的钱,都掌握在你们这帮银行家的手里。记得在七年多之前,我党搞得那么轰轰烈烈的大革命,都被你们这些听命于帝国主义主子的买办银行家们给一口气砸下去六千万银元,硬生生地绞杀了,害得同志们好惨啊!

    这些年来,对于当年大革命失败的惨烈教训,我党一直是追悔莫及、痛定思痛。所以这次绝对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打进上海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们这些财团大亨统统都抓来杀了!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就没人能给蒋委员长送钱,再一次资助他绞杀我们的无产阶级革命了。”

    王秋同学带着一种猫戏老鼠的愉悦感,皮笑肉不笑地宣布了诸位银行家的死刑令,同时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脸色骤变,“……今晚本来是想请你们吃一顿断头饭的。但后来问了问这里的看守,发现近几年牺牲在这里的革命烈士,都是空着肚子被处决的,想来是国民党已经改了规矩,那么咱们红军也就入乡随乡,不再破费了。好啦!闲话到此为止,诸位若是还有什么遗言,就请快点说吧!说完了就送你们上路!”(未完待续。。)

八十一、财团大亨挂路灯(下)

    才刚一见面,便二话不说就要杀头?!说好的威逼利诱、招降纳叛呢?!!这不科学!!!

    诸位一向自诩为天之骄子的财界巨子们,一时间全都被工农红军的酷烈手段给吓傻了。

    过了好半天之后,这些沪上名流才在“赤匪头目”的讥讽眼神中反应过来,当即是丑态皆出——有当即吓得瘫倒在地、屎尿齐流的;有连声告饶,乞求活命的;有登时鬼哭狼嚎,需要红军战士用枪托进行“教育”才能安静下来的;当然,也有那么几条硬着脖子怒发冲冠,作出一副“威武不能屈”之姿态的硬汉……

    “……我不服!”虞洽卿仰起脖子咆哮道,“……你们这些赤匪一无证据二无罪名,凭什么胡乱杀人?”

    “……证据和罪名?!!你该不是在开玩笑吧?虞老板!”王秋表情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你以为当今的中国,难道是什么**律的太平地方吗?当年你们阴谋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一举屠杀我党四万骨干,并且无故株连二十万左翼进步青年,杀得全中国人头滚滚之际,又何尝搜集过什么证据和罪名?

    唉,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我们无产阶级闹革命的目标,就是埋葬你们这些剥削者。你们的身份立场就是最大的罪状……当然,如果你们坚持要给自己弄个罪名,以便于让自己死得更像个罪犯的话。我们也会满足你们的心愿,给你们定一个反革命罪——这罪名基本是万能的!

    虞老板,您也别生气,大家都是玩过政治的,应该明白在这乱世之中,什么法律道义都不过是一张废纸,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有些实话我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红十军团如今虽然攻入了上海,但却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四周都被反动势力包围、岌岌可危。而这上海滩又是鱼龙混杂。势力众多,外行人很难涉足。我军由于阶级立场的问题,又天生跟你们这些大资产阶级的买办精英犯冲,就算是想要怀柔招纳。暂时亦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你们这种卖国旧势力的代表,对我们红军根本没用!眼下红十军团孤悬敌后,我们也没有这个条件和能力来慢慢改造你们的思想……

    所以,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军若是不能快刀斩乱麻,一口气把这大上海狠狠血洗一遍,将你们这些神通广大的沪上名流和洋人大佬们统统杀了。将来的上海苏维埃公社政府如何能够站得住脚?”

    说到这里,王秋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总而言之,我们不趁早杀掉你们,你们就要活动各种关系来杀我们啦!既然如此,凭什么只准你们屠杀工农大众,不准我们倒过来报仇雪恨呢?

    好了,诸位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问完了就抓紧时间送你们上路,也省得耽搁我们睡觉休息!”

    “……哼!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落到了你们这帮祸乱天下的赤匪手里,我宋子文也不指望能活着出去……但你们也别得意的太早!过去你们躲在交通不便的山沟里,政府才会一时难以剿灭。”

    眼看着身边一众“狱友”不是被吓得失魂落魄,就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前财政部长宋子文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如今你们居然不自量力地跑到了上海,那么就别想再出去了!在各个友邦的协助之下,蒋委员长的百万大军马上就会沿着铁路和水路杀到,把你们这些穷赤佬统统都碾成肉酱!”

    “……蒋委员长?呵呵,宋先生,你真以为他如今还能使唤得动军队,还能打到上海来绞杀革命?”

    王秋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位色厉内荏的前财政部长,各种揶揄、哂笑、嘲弄的意味从眼神交替闪过。少顷之后,他脸上的轻松之意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肃的神情,淡淡地说道:“……既然宋子文先生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我也就不用再有什么矜持的顾虑了,索性把一切都挑明白了吧!首先,请你这位从美国读洋书回来的高材生,不要把我们当成什么金融知识都不懂的土包子——你以为我们劫掠上海滩的所有银行,仅仅是为了抢一点钱?错了!我们是为了毁灭整个中国的金融业!

    很显然,革命与战争都是有组织的暴力,而大规模的暴力都需要大规模的融资,没有了金钱的资本主义军队就无法打仗!对我们来说十分幸运的是,中国几乎所有主要银行的总行和金库,如今都在上海这块风水宝地,就连国民党政府的中央金库也不例外。所以,我军打到上海滩之后,只要把你们这些金融家全都杀了,顺便再把你们的银行封了、账册烧了……就能在瞬间给蒋介石的政府以致命一击!

    嘿嘿,纸币的价值就来源于信用,被我们这么一搞,存款和贷款的凭据完全消失,银行的信用立即清零,蒋介石手上的钞票就成了兑换不出金银的废纸,全中国的金融业也算是彻底垮了,看他还能找谁融资?”

    “……当然,如果蒋介石设法封锁消息,钞票的信用估计还能再撑上几天。”王秋瞟了一眼脸色微微动容的宋子文,淡定地说道,“……所以,为了让国民党的钞票尽快变成废纸,我们专门安排了广播……”

    与此同时,马彤则走到房间一角,打开了那座老式收音机。下一刻,便从里面传出一个柔媚的女声: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这里是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我工农红军第十军团向大家通报一个重要消息!目前我军已经攻克上海,并且以武力收回租界,查封了国民党反动派的中央金库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民银行……等等一系列金融机构,把它们的金银库存一律收归人民所有。也就是说,这些银行发行的钞票已经没有贵金属储备了!所以,请大家尽快赶往各地分行,把手头即将作废的钞票兑换成银元和金条。以免您的财产遭到损失……现在开始重复播报,亲爱的听众朋友们,这里是上海人民广播电台……”

    “……呵呵。也不知道蒋介石麾下的兵马,有没有咱们红军战士这么高的觉悟,会不会愿意拿着一堆一文不值的废纸,继续给蒋介石的反动政府卖命做白工。流血流汗地围剿咱们?或者说。就算国民党军队有这样为蒋委员长无偿送死的崇高觉悟,他们又能打得过我们这支脱胎换骨的红军吗?”

    望着一众脸色苍白、浑身瑟缩、呆若木鸡的沪上银行家们,心情异常之爽的王秋同学如此笑道。

    再接下来,今夜的第二批预订处决者——慎昌洋行的经理马易尔,礼和洋行的经理刘礼士,禅臣洋行的经理杨宁史,怡和洋行的一众华人大班……形形色色各种肤色的足足一两百号上海滩头面人物,也都被拖了过来。由王秋同学笑容可掬地宣布了死刑,当即又是一片各种语言的鬼哭狼嚎和各种气味的屁滚尿流。只有公共租界的总董事劳诺德先生。还显出了几分不列颠绅士的派头,只见他理了理衣服,态度镇定地说。

    “……布尔什维克们,你们可以夺走我们的性命,但欧美文明国家绝对不会坐视你们的暴行!你们的恐怖行为不可能迫使我们从中国撤退,也不可能让我们放弃在中国通商口岸的地位和权利,大英帝国政府将会联合友邦以一切力量来为我们复仇,重新夺回作为在华利益集中地的上海租界!你们是在自寻死路!”

    “……我有说过不让他们来吗?劳诺德先生。”王秋对此十分“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我们正盼着帝国主义列强的舰队来送死呢!最好一口气来个几百万吨的大舰队,这样的话,我们红军正在筹划的钢铁厂,就有不花钱的免费废铁可以练习着回炉了。顺便就连不用付薪水的高学历技工,都能有着落了!”

    “……”听到如此荒诞和无耻的回答,劳诺德先生也忍不住愣住了——这年代的中国人都把列强当做虎狼来看待,能够抵挡住他们的撕咬和扑击就已是天大的奇迹……可眼前这几个赤色分子居然把帝国主义列强当成了肥羊,一心琢磨着如何从它们身上割肉来打牙祭?!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没等劳诺德总董事的思维恢复正常,急着清点战利品的王秋同学,就已经没耐性跟这帮人继续磨牙下去,扭头叫来了负责行刑的红军连长,“……好了!时间到了,一人一枪送他们上路,下手干净利落点。”

    “……王秋同志!就这么解决这群屠夫,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为什么不游街示众?”杨教授反对说。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啊!如果有人来劫狱该怎么办?这帮人的社会关系可很厉害哦!”王秋答道。

    “……话是这么讲,可是实在不够解气啊!”杨政委皱起了眉头。

    “……那么等到崩完他们之后,就把尸体挂到路灯上好了。”王秋随口答道,“……这样应该比较能解气……哦,差点忘了!其他人可以拖出去枪毙,但是宋子文和张嘉璈这两个家伙先留下来!”

    看到几个红军战士正要把犯人拖出去,王秋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开口喝止,“……宋先生,你得庆幸自己有个好姐姐。不管怎么样,国母宋庆龄的面子,我们红军总还是要卖的。至于张先生么,你得感谢你的好妹妹……现在就请你过去一趟,金奇娜女士有话要跟你们兄妹讲一讲……”(未完待续。。)

    ps:  除夕快乐,在此给读者朋友拜年!半夜零点之后还有一章,敬请期待。

    另:求票票鼓励!

八十二、民国奇女子们的会面(上)

    在民国年代的旧中国,有着这样一个姑娘。

    她出生在上海宝山县的一个巨富之家。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因着几个开明的哥哥都宠爱她,就顶着愚顽长辈的压力,送她去刚开的女子学堂念书。所以,她一方面算是门风严谨的大家闺秀,另一方面接受的却是现代化的教育,算得上民国时代中西合璧的典型美人。

    但是,当她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哥哥看好了一个很有才华的青年,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于是她就乖顺的辍学回家嫁人。那个很有才华的青年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的时候,就不屑又嫌弃的说:乡下土包子。可是,那个很有才华的青年最后还是按着家里的安排,十分委屈的娶了她,并且很快就和她生下了个儿子。

    她生下儿子之后,那位很有才华的青年就远赴重洋留学去了。她虽然也念过新式学堂,但是她的骨子里还是懂得出嫁要从夫。所以,她就在家里乖顺地养育幼子,孝敬公婆。但是宠爱她的哥哥看不下去了,觉得不能让妹妹守活寡,于是就逼着那位很有才华的青年答应让步,允许她前往英国照顾青年的生活。

    她在陌生的异国努力地学习英文,每天给很有才华的青年准备衣食。青年每天在家只是吃饭,别的时间都不在家。她想跟青年多说说话,可是青年对着她总是格外的暴躁,总是嚷嚷,“你懂什么?你能说出些什么?”事实上。她的哥哥们一个个也都是很有才华很有见识的,她和哥哥们都能天南地北聊得起劲,哥哥们也从来不曾嫌弃过她见识浅薄……她其实是知道的。这个很有才华的青年在外面有一些女朋友,他和她们很有话题。她也明白这位青年很可能会把他的“女朋友”带回家里来。为此,从小就见识过那些大宅门场面的她,也准备好了要当一个有气度、有肚量的大房太太,决定容忍这位青年把新的姨太太给纳进门。

    ——古往今来,那些成了大房太太的名门闺秀,一个个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是。后来她又怀孕了,很有才华的青年却让她打胎。那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为什么要打掉呢?于是她说。把孩子打掉会有危险的,可能会死的。青年只是冷冷的说,坐火车也会死也危险,你就不坐火车了?

    ——青年那时候正在疯狂地追求着一个很有魅力、很摩登的大才女。而这个名叫林徽因的著名才女。显然不会看上一个有妇之夫,更不会答应当小妾。所以,他坚决的要求她打胎,并且要求她和他离婚。

    作为一个其实很传统的中国女人,她当时就懵了,坚决表示不愿意,青年就离开了他们的房子,她在异国怀着孕。却找不到他。后来还是只能找哥哥求救,哥哥安顿了她。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就成全了青年,签署协议离婚,并且成为了民国第一桩开明离婚案的女主角。而那个很有才华的青年凭借着这个“第一次”,再次在中国名声大噪,被誉为挣脱封建婚姻枷锁的进步青年代表。

    于是,成了弃妇的她只好带着孩子,跟着哥哥去了德国,考进裴斯塔洛齐学院,努力学习西洋知识——因为她觉得自己还年轻,想着只要多读些书,青年是不是就不会再嫌弃自己的土气了?

    后来,她和青年的孩子不幸死了,而她也伤心地回国了,来到上海的一所大学任职教授德语,并且还要伺候和赡养那位很有才华的青年的父母——这位青年其实很少回家,他有太多的理想要实现,家里和他的联系通常就是给他提供钱财花销。而她其实还是一位很传统的女子,她觉得这些是她的责任。再后来,她成为了中国第一个女银行家,并且投资了服装公司,又不知不觉投资了几桩生意,都赚了大钱。

    她想,她似乎并不那么土气,还是有几分商业头脑的。

    另一方面,那位很有才华的青年在和她离婚后,经历了一番情场风波,虽然没追到林徽因,但还是又娶了个名叫陆小曼的太太——那是一个很摩登的女人,很出名的交际花,也是一个有夫之妇,她长的很漂亮,可以说是十分的迷人,虽然早已结婚,但也还是有很多人追求。这位新太太每天的作息都是舞会,麻将,偶尔绘画,后来又喜欢上了抽鸦片,家中还养着佣人、厨师、车夫共十几个家仆,开销很大。导致那位很有才华的青年不得不一个人打几份工,同时在光华大学、东吴大学、上海法学院、南京中央大学、以至北平的北京大学到处兼课,课余还要赶写诗文,以赚取稿费,但仍然不够陆小曼挥霍。

    看到这样的情形,上海宝山县的这位姑娘感到迷茫了:难道很有才华的青年想要追求到的,在他心目中和自己匹配的新式太太,就是要会麻将,流连舞会,并且还要懂得抽大烟?

    再后来的时候,那位很有才华的青年因为在赶去北平赚钱的时候,搭乘的飞机失事,死了。青年死后,作为曾经的大妇,她把那个名叫陆小曼的女人也花钱养了起来,认为这是自己应尽的职责。

    那位很有才华的青年,一生都活的很潇洒、很任性,没有遇过什么挫折,尽情的发挥着自己的才华——也是,他能不自在吗?他年幼的时候,家里条件殷实,让他可以有很好的条件学习,待到稍长的时候,就娶了这个姑娘,姑娘的哥哥们一个个的都很出息,为他提供了更多的关系网,让他有机会成为梁启超这样的大师的弟子,让他有机会成为泰戈尔的临时翻译和陪同导游,让他得到了很多人一辈子想都想不到的辉煌舞台,让他有机会使得很多很多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并且可以顺利的展示自己的文学才华。

    待到跟青年离婚后,她其实一直有很多人追求。但她都没有敢于考虑过。因为她觉得一个好女人就应该要从一而终,哪怕那位很有才华的青年已经把自己休掉了。

    在青年死后,她又一直活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位青年一直认为的那样,是一个属于旧时代的女性,因为她身上有着一种真正大家闺秀的坚忍和贤淑,就算是和青年离婚之后,他还是心甘情愿地默默伺候着青年的一大家子。可是,她私心里又觉得,自己也是个很有能力的新女性。因为她凭着哥哥们的关系和自己的努力,成就了很多男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除了感情方面,她生活得一直很精彩。

    这个姑娘名叫张嘉玢,字幼仪,后世通常把她称呼为张幼仪。

    而那个很有才华的青年,叫做徐志摩。

    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渣男虐圣母的故事!

    按照金奇娜这位穿越者文艺女青年的观点,作为徐志摩的前妻和民国第一桩开明离婚案的女主角。张幼仪这个不争气的倒霉姑娘,在跟徐志摩这个大情圣产生羁绊之后,都是在扮演着一位被虐又虐的圣母角色,简直就是杯具加餐具的结合体,实在是被虐到了连叔叔忍了婶婶都忍不下去了的程度!

    实事求是地说,民国大才子徐志摩的瑰丽情史,简直就是一个极品渣男的成长史——大把挥霍前妻的钱,让前妻生儿子,各种关系网都是仰仗着前妻的家族,各种发展机会都是由前妻的家族提供,然后却对前妻各种冷暴力各种欺负各种不屑瞧不起,等到利用完了,就轻松地用一桩开创历史的离婚安来成全这个渣男的真爱!并且在舆论界的协助和声援之下,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爱情而勇于跟封建礼教做抗争的“进步青年好榜样”!甚至被誉为一名勇于对几千年封建婚姻制度说“不”的伟大先行者!

    老天爷啊!这个自私的男人可是全然不顾妻子刚刚生产完毕,为了追求新欢而把妻子和孩子一脚踢开,之后又去挖朋友的墙角,追求一位有夫之妇……居然把这样的渣男树立为进步青年模范,真的没关系吗?

    至于被遗弃的张幼仪,在金奇娜看来则实在是一个不争气的圣母!看看这姑娘的家族史,就知道这姑娘的几个哥哥弟弟妹妹,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非比寻常的牛人。可是明明有了那么厉害的家庭背景、那么好的自身条件,却自甘下贱地去对徐志摩那个渣货委曲求全……明明是那个渣男高攀了你才对啊!!!

    但不管怎么说,张幼仪这位不争气的圣母,能够在失去爱的日子里懂得珍重,擦干泪水走出弃妇的阴影,成就自己独立的人格,并且以一介女子之身,在民国金融界闯出一片天地,显然不愧为民国时代的中华奇女子之一,也因此得到了金奇娜的一份敬意和看重,从而暂时逃脱了被挂路灯的命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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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无敌介绍:
城管、保安、拆迁队,乃是新中国当之无愧的三大强力兵种。就算是神,也要杀给你看!在苏格兰的荒野中迎战魔法师,在宇宙中的轨道空间站里体验失重。“……有什么好期待的,快把我那平凡而又幸福的人生还来啊!魂淡!!”这是一段新时代共产党员奋发向上的曲折历程……好吧,我承认,这是一个很黄很暴力的故事!城管无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城管无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城管无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