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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老王     城管无敌txt下载     城管无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二十八、被猪队友害惨了的美军

    ps:鉴于诸多读者的强烈抗议,关于乌克兰时局的吐槽今日暂停。

    同时,祝福所有的女读者们三八妇女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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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上海苏维埃政府的诸位穿越者们,正在紧锣密鼓地策划着一场即将震撼世界的核爆炸之际,遍布在中华大地上的各处燎原烽火,依然还在按部就班地熊熊燃烧、持续蔓延……

    3月19日,面对着一片分崩离析的颓势,困守衡阳的湖南军阀何健在万般无奈之下,被迫宣布辞职下野,随即全家移居香港当寓公。蒋介石至此赢得了“两湖战争”的胜利,把势力范围从湖北延伸到了湖南,其土崩瓦解的颓势稍有挽回,但却又陷入了贵州红军、川陕红军、大别山红军和江西红军的隐隐合围之中。

    3月20日,德州沦陷,华北日军大举攻入山东腹地——由于山东军阀韩复渠的态度首鼠两端,抵抗意志不够坚决,又有南京国民政府的汉奸内应百般捣鬼,黄河北岸的山东军几乎是不战自溃。刚刚在苏北登陆的日军第一师团,随即也从连云港向北攻击,与华北日军形成两面夹击之态势,山东战局岌岌可危。

    3月23日,坐镇襄阳的张学良拒绝了日本使者的威胁利诱,也拒绝了蒋介石邀请他就任“武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提议,转而在上海苏维埃政府秘密使节的积极活动之下。在南阳集结了军队,准备应战,同时公开发表《联合抗日宣言》。在文告中宣称:“……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如今已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在抢占了抗日大义的制高点之后,,张学良还号召各方势力组建“中原抗日联军”。在河南这块中华文明的诞生地,与日本侵略者决一死战——随即得到了陕西杨虎城、山西阎锡山和大别山的徐向前所部红军的积极响应。

    对此,武汉和南京的两个国民政府皆怒不可遏。于同日对张学良发布了革职讨伐令。

    3月24日,济南兵变,亲日派汉奸和间谍联手偷袭韩复渠寓所,将其乱枪打死。随即。山东士绅成立维持会。邀请大日本皇军进驻省城济南,主持山东事务——山东至此落入日寇之手!

    3月25日,日军先头部队进入济南,日本报纸再次刊登出捷报——《济南无血开城》!

    3月26日,在山东易主之后,眼看着日本在华势力已经从黑龙江到长江连成一片,却依然不肯出力对盘踞上海的布尔什维克发动进攻,深感受到愚弄的美英两国一时间怒不可遏。向日本发出最后通牒,勒令其“不要辜负了友邦的期望。尽快对预定目标投入军事力量”,否则的话,“日本就将要承担背弃盟约之责任,遭到不可测之后果”。但日本方面依然我行我素,再次动员了两个师团投入华北战场。

    3月27日,日军先头部队渡过黄河,占据开封,守军不战而降。

    3月28日,孙桐萱率领一部分不肯投降日寇的山东军向西撤退,与张学良会师。中原之战一触即发。

    同日,鉴于日军“屡教不改”,英法美三国联合舰队结束对华东沿海的袭击战,掉头前往日本佐世保军港,按照《马尼拉公约》的规定,向日方索取燃油和物资的补给,同时向日本方面进行武装示威。

    4月1日,美国从西海岸各地调集的增援部队,陆续抵达浙东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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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的天空下,浑浊的海浪拍击着轮船的干舷,溅起了浪花又变成一片白色泡沫,最终徐徐落了回去。

    伴随着海鸥的嘶鸣和呜呜的汽笛,一面猎猎招展的星条旗在桅杆上随着海风卷动,嘴里咬着一只玉米芯烟斗的惠特尼上校,则悠闲地站在桅杆下,眯眼眺望着海平线尽头的朦胧陆地。

    在美国有句俗语,“北方的商人,南方的兵”,此话实在不假。

    ——被沼泽、森林、泥泞的道路和大片私人种植园封闭起来的美国南方各州,在美国近代史上始终带着荒蛮、粗野、愚昧的形象。跟精明的北方人相比,彪悍的南方人更加擅长打仗。

    十九世纪的南北内战时期,尽管北军在道义、经济、金融和人员后勤上全都占了绝对优势,然而南方却依然有勇气主动挑起战火,并且让残酷的战争拖了整整四年,北军损失惨重——这一煊赫的战绩,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南军著名统帅罗伯特?李将军的高超指挥艺术,以及数十万南军战士的骠悍勇猛。

    所以,即使输掉了内战,南方各州的美国人,依然坚信自己才是美洲最勇敢的战士。

    来自佐治亚州的惠特尼上校,就是抱着这样满满的自信,带着一个团的南方小伙子,越过波涛浩瀚的广袤太平洋,前来古老的中国“惩戒”暴虐的布尔什维克,顺便为自己捞取功绩和勋章。

    按照惠特尼上校的想法,这应该是一桩异常轻松愉快的任务——那些留着长辫子,抽着鸦片烟,又黑又瘦又猥琐的中国人,自己对付起来一个打十个都绰绰有余——而他的部下同样也是这样想的,其中几个牛仔出身的士兵,还特意带上了套牛用的绳套,准备在战场上展示一番用绳套抓俘虏的手艺。

    然而,当惠特尼上校和他麾下那些晕船晕得上吐下泻的美国南方各州小伙子们,一路颠簸着走完了上万公里的航程,终于在四月初踏上了中国的土地之后。残酷的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清明节前夕的浙东之地,正是春风拂面、绿意萌发的绝佳时节。而依山傍海的浙东地区,也素来有着山清水秀的美景。但在战火和硝烟的蹂躏之下。宁波的北仑港地区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从惠特尼上校乘坐的“美洲驼”号商船甲板上,往岸上望去,只见隔着一片黄浊的海水,就是一块满目疮痍的土地:古老的寺庙成了废墟,防波堤被炸得坑坑洼洼,海滩上到处是弹坑,到处是烧焦的房屋和树木。还有无数被打烂、被丢弃的军用物资。报废的汽车和卡车、缺少轮子的大炮、烧焦的条板箱,东一摊西一摊地挡着路,每当潮水退去。沙滩上就能找到各种武器和机械的零件,甚至是残缺不全的尸骸。烧得焦黑的栈桥边,几艘沉船歪七扭八地插在泥沙中,露出长满贝壳与藻类的船首和船底。显得分外凄惨。

    “……你真不该在这个时候来中国。上校!这里没有胜利与荣誉,只有死亡和沮丧。”

    惠特尼上校曾经的老部下,如今的宁波前线美军最高指挥官,福斯特中校先生,站在北仑港码头的栈桥上前来迎接援军,并且毫不掩饰地说出了上述动摇军心的泄气话——在中国大陆上经历了一个月的苦战之后,福斯特中校的样子变得很厉害,让惠特尼上校几乎认不出来了。他头发蓬乱。胡子老长,又黑又瘦。皱巴巴的军服上沾满了泥,膝盖、臂肘的地方都撕烂了,眼里布满红丝,活像荒岛上的鲁滨逊一样。

    “……别这么说,亲爱的老福斯特,打起精神来,你的模样看上去很糟糕!”惠特尼上校皱眉说道,“……不要再沮丧下去,国内的援兵已经到了,我们马上就要把这帮该死的布尔什维克打得灵魂出窍!”

    “……问题是,我们的灵魂早就已经被打得出窍了。而且不出一星期,你就会同我一个样,长官,在这个折磨人的鬼地方,活人也会变成鬼。”福斯特中校嘟囔着说道,“……如果你的部队还能在大陆上坚持一个星期,而不被是在这一周就被那些红脑壳的混蛋赶下海的话……”

    “……被赶下海?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惠特尼上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当我从马尼拉出发的时候,报纸上还全都是你们节节胜利的捷报!”

    “……那是因为信息滞后的缘故,长官。”福斯特中校苦笑着答道,“……确实,我们之前依靠战列舰的炮火掩护,在宁波的海滩上顺利登陆,随后更是联合当地的中国政府军发起反击,沿着铁路线一路挺进了一百五十公里,打垮了布尔什维克的一个军团……但问题是,再接下来,当我们得意忘形地继续深入内陆之后,就不幸撞上了铁板,在一番惨烈的激战之后全军溃散,又被打得重新退回了出发地。

    经过这一次惨烈的失败之后,我们登陆时的四个团兵力,三千美国小伙子、两千菲律宾土著步兵,现在加起来还剩不到五百人。萨拉托加号和列克星敦号两艘航母上的飞机,也已经几乎打光了,现在全靠菲律宾那边转场过来的陆军飞机撑场面。但前沿阵地还是每一天都在承受敌机的扫射和轰炸……”

    “……敌机?虽然在船上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但我还是难以相信,这些愚昧的中国人也会开飞机。”惠特尼上校撇了撇嘴,“……合众国已经往这里投入了至少一百架性能最好的战斗机,难道还是没法夺取制空权,摧毁中国布尔什维克们不知从哪儿鼓捣出来的破烂飞机?”

    “……破烂飞机?大错特错,上校,与这些中国叛军的飞机相比,我们的飞机才更像是破烂呢!”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福斯特中校已经把惠特尼上校引导到了一片荒芜的水稻田里,然后向他指出了一架坠毁的中国飞机残骸——虽然已经被砸得破烂不堪,但还是可以清晰地分辨出,这应该是一架流线型的单翼机,有着银光闪闪的铝合金蒙皮、全金属的骨架和封闭式的双人座舱……与之相比,美国海陆军目前广泛装备和使用的p12波音双翼战斗机:一种使用木质机身和帆布蒙皮的大风筝。就显得太落伍了。

    这让惠特尼上校明显愣了好一会儿:“……全金属的单翼机……不得不说,这个发现让我十分惊讶。”

    “……在这片匪夷所思的战场上,令人惊讶的事情还多着呢!长官。”福斯特中校一边说着。一边从卫兵手中接过一把缴获的ak47,递交到惠特尼上校的手里,“……即使是步兵火力,我们也被中国的布尔什维克们全面压制——他们广泛使用了这种性能先进的冲锋枪,又把火箭放得跟烟花似的,一炸就是一大片。最可怕的是,他们居然还用了毒气战!一个团的小伙子就这样被全部熏倒了。死得惨不忍睹!”

    “……居然还有毒气……上帝啊!我真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中国,跟你们打仗的对手还是不是中国人了!”惠特尼上校抱着脑袋惊呼道,“……在我的印象里。中国人似乎应该都是吞云吐雾地抽着鸦片,拿着我们淘汰了几十年的来复枪,蓬头垢面、精神萎靡、面黄肌瘦,阴险狡诈。乐衷于欺骗、内讧和背叛……”

    “……这样的中国人当然也有很多。”福斯特中校苦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全都在我们这边……”

    “……哦,我的上帝——”惠特尼上校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脑门在一阵阵地抽搐,“……在之前的联合作战之中,这些中国政府军想必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对吗?”

    “……他们能够制造的麻烦远远超过您的最悲观想象,长官!”说到这里,福斯特中校的语调几乎可以用悲愤来形容了。“……就在上个星期,中国政府军的浙江战场最高指挥官俞济时将军。竟然毫无征兆地下令前线部队全面撤退,却把我们的最高指挥官拉歇尔少将和他的两千人给丢在了四万敌军的包围圈里——然后,我们就从布尔什维克的广播电台里,听到了拉歇尔少将亲自讲述的被俘口供和投降命令……”

    “……这个该死的黄皮猴子怎么能这样做?!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惠特尼上校也怒了。

    “……很遗憾,我们在事后去找俞济时将军抗议的时候才发现,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根本无法责怪他,长官,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场惨剧归根到底还是我们自己折腾出来的。”福斯特中校却如此答道。

    这个回答让惠特尼上校听得一头雾水,于是就让福斯特中校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解释一遍,最后才无奈地发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悲剧确实是美国人在自作自受。

    ——从三月上旬到四月初的将近一个月时间里,浙东地区的战局演进过程大致如下:

    二月末,得到上海方面大力援助的江西红军毛泽覃部,对盘踞宁波的国民党残军,发动了气势如虹的连番进攻,相继夺取上虞、余姚、台州等地,一度攻入蒋介石的老家奉化县,俞济时只得困守宁波。

    三月初,就在红军对宁波发动最后总攻的前夕,一支美军强行登陆,并且依靠舰炮轰击和舰载机轰炸,彻底粉碎了红军的攻势。接下来又在河姆渡战役之中,瓦解了毛泽覃维持战线的最后努力。咸鱼翻身的国民党军队趁机在各路还乡团的协助之下大举反扑,一度进抵绍兴郊外。

    得到前方噩耗之后,驻跸杭州的寻淮洲将军立即发兵东进,与国民党军队和登陆美军展开连番激战。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扭转颓势,红军丧心病狂地在战场上大量使用了梭曼毒气弹,一举熏翻美军和国民党军队约两万人,从而彻底粉碎了俞济时的反攻企图。本月中旬,双方在余姚一线转入对峙。

    由于在浙东战场受到的抵抗激烈程度远远超过预期,兵员伤亡的数量太大,驻南京的美国公使就屡屡催促南京的汪精卫政权和日本的“南支那派遣军”履行国际义务,要求他们尽快采取切实行动,为孤军奋战的美国登陆部队提供支援。在一番艰难的交涉和谈判之后,虽然日军依然拒绝出击,但总算是从效忠于南京国民政府的国民党军队之中抽出了一个师,从江苏南通登船,准备走海路支援宁波战场。

    但问题是,这些效忠于汪精卫政府的国民党军队,其实暗藏鬼胎,在宁波上岸登陆之后,他们根本没有听从命令开赴战场,而是直接对俞济时的司令部发起了突袭,企图用武力来从蒋介石的嫡系手中夺权!

    猝不及防的俞济时,顿时就被围困在了他的司令部里,只好一边焦头烂额地指挥少量卫兵拼死抵抗,一边想尽办法联络美军前来调停冲突,同时又发了疯地用无线电呼叫任何能够联系上的前线部队,让他们立刻脱离战斗,掉头回宁波救驾……最后,在经历了一番难以形容的混战和动荡之后,这场内讧终于被镇压了下来,但“中美联军”的整条战线也已经是土崩瓦解,浙东地区的残余国民党军队也陷入了分崩离析的毁灭状态,而布尔什维克的镰刀锤子红旗,则又一次插到了宁波城的郊外。(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九、逞威的初教-6(上)

    在下船登陆之后的一个小时之内,惠特尼上校就近乎于绝望地发现,自己究竟面对着怎样一个烂摊子。

    ——先期投入战场的美军地面部队,不仅被布尔什维克们歼灭了主力部队,还被端掉了整个指挥部,最高指挥官拉歇尔少将成了战俘。只剩下一点儿散兵游勇,被福斯特中校带到海边,数着日子等待撤退。

    之前提供火力支援的战列舰和航母,因为长时期的连续作战,已经几乎耗尽了弹药和燃料,两艘倒霉的航母更是几乎被打光了飞机。由于残破的宁波港和落后的舟山港都无法供应那么多燃料,这支规模浩大的美国远征舰队,已经不得不起锚出航,到九州岛的佐世保军港去找日本人索要后勤给养了。

    至于跟美军配合作战的本地国民党军队,更是在美国方面的引狼入室之下,陷入了汪精卫和蒋介石的私人派系内斗之中——指挥系统完全瓦解,基层部队大批倒戈投共,俞济时将军差不多成了光杆将军,下面的什么部队都抓不住。面对着这样一副不可收拾的烂摊子,很有眼色的浙江省国民党军队指挥官俞济时,已经带着一干亲信逃到了舟山岛上,以便于“留下有用之身,再谋剿匪光复大业”……

    随着俞济时这个统帅的临阵脱逃,宁波地区残余的国民党军政力量一时间群龙无首,街头上暴徒横行、骚乱不断,溃兵们到处烧杀劫掠。农民则把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喊得山响——只是因为布尔什维克们在连续作战之后,也是疲惫不堪,弹药消耗巨大。亟待休整和补充。所以红军主力才没有趁势跟进,一举把残敌统统推下海,而是仅仅以小股游击队突入宁波地区,对于美军和国民党残军进行骚扰和牵制。

    因此,等到对面的红军主力喘过气来,开始朝着宁波大踏步推进之后,那么一切也就都该结束了。

    “……上校。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不管是陆军、海军,还是海军陆战队。每一个小伙子都是好样的。”

    北仑港码头旁边的帐篷指挥所内,福斯特中校苦着脸对惠特尼上校说道,“……但我们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有更多的飞机。更好用的枪械。更猛烈的炮火——虽然无论怎么想,中国人都不应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但残酷的事实就是:中国的布尔什维克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

    虽然我们杀死了他们很多人,也打落了他们的几架飞机,摧毁了他们的很多火炮和车辆。但这里是他们的土地,他们随时可以动员更多的男人穿上军装,并且不知从哪儿搞来更多的弹药和枪炮。布尔什维克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源源没有穷尽——不等我们杀光他们,我们的小伙子就早已死光了!”

    听着福斯特中校垂头丧气的描述。望着身边围着的一圈烟熏火燎、衣冠不整的美利坚军官,惠特尼上校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了两下。但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憋在心头的怒火。

    “……诸位,我很讨厌这样的失败主义言论,更讨厌听到我们打败仗的消息,但看到这里的情况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在大陆上的战局已经极端不利,我们唯有后撤回海岛基地,等待国内的下一步指示。”

    惠特尼上校如是决断说,“……我的生力军在登陆之后,会担任后卫,掩护你们先行离开……”

    接下来,为了迎接来自太平洋彼岸的本国援军,困守北仑港的美军残部虽然条件简陋,还是尽力给惠特尼上校他们张罗了一顿热饭——面包实在是搞不到,只能煮了些土豆和甘薯作为主食,然后搞了几大锅所谓的乱炖大杂烩:也就是厨师把手边能够找到的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海带、肉罐头、面粉、萝卜、咸肉、鸡蛋等等,统统一起丢到大锅里炖出来的玩意儿。但士兵们还是围着火堆,呼哧呼哧的吃得很香。

    吃过饭之后,惠特尼上校带来的援军,就向已经在战场上煎熬了一个月的老前辈们敬上卷烟和巧克力糖,大家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交流关于这场战争的经验和见闻……整个场面一派其乐融融。

    然而,仿佛是为了证明这里并非温馨融洽的茶话会,而是血腥残酷的战场似的。六架银白色的敌机突然从西方呼啸而至,降临北仑港上空,先是投下炸弹,然后开始用机枪对地面进行扫射……地面的人群顿时一片大乱,海军陆战队仅剩的几挺高射机枪开始猛烈射击,打得空中满天通红,但却没能取得任何战果。

    相反,那些机翼上画着镰刀锤子的飞机,毫不费力就发现了卸载的“美洲驼”号货轮。紧接着,几道白烟从它们的机翼下窜起,随即便是一排火箭弹凌空射出,准确地朝着货轮飞去……一发火箭弹不偏不倚地准确命中了“美洲驼”号的二号烟囱,几乎将这个单薄的铁皮筒子炸成了碎片!

    当美军的飞机从舟山机场赶来,迫使这些嚣张的敌机飞走之后,惠特尼上校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出来,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老痰,回头正想叫唤福斯特中校,却发现这家伙已经被子弹掀飞了半个脑袋。

    上校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主动要求到中国来打仗的做法,或许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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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鉴于广大读者的一致呼吁,今天的老老王继续吐槽乌克兰时局。

    首先,我们必须称赞一下日本的先见之明——安倍晋三与美国总统奥巴马进行了电话会谈。双方就乌克兰紧张局势说明了各自立场并就紧密合作达成了一致……这话听着有些文绉绉的,说穿了。其实就是美国老大拍了拍日本小弟的头:“拿点钱出来,老大我需要额外的花销了!不给?哼,小心首相都没得做!”

    嘿嘿。出钱你来,出风头我去,几十年来一贯如此,美国干爹对日本真是父爱如山呐!

    但是……不给钱怎么凸显日本的国际影响力?世界第三经济大国就要负起自己的责任!只要脖子上的狗链子还在,替美国老大付钱买单这事情,你就是再哭再闹也跑不掉的,日本君!你的大国梦该醒了!

    妄想坐山观虎斗?你美国干爹一拉绳子你就得乖乖交钱了!说不得让你跟毛熊干仗你也得上!老美表面上人畜无害、光明磊落。实际则是满肚黑水,吃人不吐骨头,这点日本又不是没领教过——就像这次。仅仅掏钱还不是最要命的,真正的大麻烦在于,美国还要求日本也采取举措,对俄罗斯实施经济制裁!

    ——要知道。自从2011年的福岛事件后。日本关闭了核电站,所以被迫增加化石燃料的进口,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俄罗斯,要是一制裁之后把俄国的石油和天然气都断了,那么大的一块能源缺口在短时间内该往哪儿补回来?本来就危机四伏的安倍经济学,这下可更是向地狱里又迈进了一大步啊!

    但是没办法,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油锅熔炉,对于日本来说。美国老大的话都是不能不听的——安倍君,乖。听美国爸爸的话,别让他受伤,否则他就绝对会拿出各种各样的鬼畜招数来伺候你,包你爽!

    ——日本最新一期《现代》杂志报道称,安倍的所谓“俯瞰地球仪外交”已经到了丢人的地步……

    就像我在《城管无敌》日本卷里描述的那样,美利坚对日本的控制和渗透早已深入到社会的每一个层面,不付出伤筋动骨的巨大代价,是不可能彻底摆脱的。在这种情况下,日本的外交也就只能跟着美国的指挥棒跳舞,根本谈不上什么独立自主——在世界的外交棋盘上,日本明明就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小卒子,你却硬是要把它当车用,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又怎么能不出问题呢?

    然后,才是本次吐槽的主题:《乌克兰裸女与义和团神功》

    无论如今这个通过街头暴力上台的乌克兰临时政府有多么的逗逼,无论克里米亚这块土地的获得过程是多么的勉强和侥幸,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他们依然不会喜欢自己的地盘突然丢掉一大块。

    因此,听说克里米亚即将展开全民独立公投的乌克兰议长亚历山大?图尔奇诺夫,一时间义愤填膺,在自己的私人网页上发布命令:暂停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议会有关“举行全克里米亚公投”命令的效力!

    ——用私人博客发布行政命令?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键盘政治家啊!这个行政系统要崩坏到什么程度?

    脸书征兵,网页治国,嘴炮反分裂……无限向往自由的乌克兰公知又为我们探明了一条绝路!

    当然,乌克兰临时政府也知道,光靠嘴炮的威力,恐怕没法把克里米亚给拉回来,必须展开实际的行动。但问题是,雇佣演员上广场抗议和雇佣枪手狙杀自己人制造血案,并且将公愤引导到政府头上……这种节操掉尽的事情,乌克兰的公知们还勉强玩得转,可若是要真刀真枪地打仗收复失地,就没那么轻松了。

    于是,自从上次那帮带着大批记者,打着苏联旗帜的“盗摄合唱团”败退之后,逗逼的基辅当局又派出了第二波反击部队,用上了全世界人民最为喜闻乐见的乌克兰特色兵种——裸女肉弹队!

    这一天,面对山河破碎的残局,乌克兰女权团体“femen”毅然南下开赴克里米亚首府辛非洛普,不惜在零度的低温之下,光着屁股满街举牌子抗议,高声宣称:普京一天不撤兵,我们就不穿衣服!

    ——用女人的**来宣传民主和自由,向来是乌克兰反对派的专利,每次都能在全世界人民的欢喜赞叹之中。赢来无数的声援和同情……而硬着头皮跟裸女们战斗的乌克兰警察,就会享受到全世界人民鄙视的目光——对于这帮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美丽裸女做亲密身体接触的家伙,大家是多么的羡慕嫉妒恨啊!

    在无数的摄像机镜头前。裸女们的屁股和胸脯,俨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吸引了全世界爷们儿惊喜赞叹的目光……然后,这帮卖弄风骚的裸女,就被集结在克里米亚的哥萨克士兵给扑倒和拖走了。

    ——哥萨克士兵:本来都准备回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福利,不走了!

    喂喂。肉弹队的姑娘们啊,全世界那么多人喜欢你们,就是因为看得见吃不着啊!反正你们就算喊得口号再难听。见了那么多的**和屁股也算是赚到了……这回你们居然送肉上门——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想象一下,如果在香港唱着蝗虫歌的港汕,不是那帮猥琐的小瘪三,而是一群群身材火辣的**金丝猫美女……你觉得大陆游客是会觉得扫兴厌恶呢?还是喜闻乐见、双眼放光。决心下次一定还来?

    至此。裸女攻势再度失败,全世界人民翘首以盼乌克兰逗逼政府下一轮更加逗逼的收复失地行动。

    此外,这帮裸女上个月也在巴黎搞了反对季莫申科女士的**游行……看来新政府的内斗也很厉害。

    哎,已经上台执政大半个月了,乌克兰政府的逗逼们似乎还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官方,还在那里瞎折腾,漫无目的,只为作死。这些所谓民主自由斗士的搞笑献身精神,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当然。一定要说乌克兰当权的那帮人都是逗逼,似乎也不尽然。最近这几天,陆续有乌克兰军队向东部亲俄势力地区调动,基本弹压了那里的骚乱。一支规模不小的野战集群已经进驻扎波罗热州,随时准备跟克里米亚方面开战——但真要是打起来,恐怕依然不是俄军的对手。

    总的来说,看着如今的乌克兰局势群魔乱舞,各路人马风云诡异,东西方大国插手对垒你知道这让我联想起了中国的哪一段历史吗?上个世纪初期的义和团运动!一样的逗逼!一样的疯魔!一样的作死!

    虽然义和团运动那些封建迷信的口号土气了一点,不如“民主、自由、人权”的魔咒那么高端洋气上档次。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义和团运动也是很类似乌克兰的街头政治夺权运动——同样是经济连年衰败,老百姓基本没有饭吃;同样是官员贪腐、朝政紊乱,中枢内斗激烈;同样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企图通过街头政治运动上台;同样是有一群目光短浅的“朝中大佬”,企图借势夺权……

    晚清的中国民间,长期存在着排外思潮;苏联解体之后的乌克兰人,也因为民粹宣传的关系,狂热地倾向于欧美——虽然欧美给乌克兰的待遇实在谈不上好,但“欧美虐我千百遍,我待欧美如初恋”嘛!

    而那些义和拳大师兄、红灯照大师姐们的街头表演——刀枪不入、胸口碎大石等等,从吸引眼球的角度上来说,跟乌克兰裸女的乳摇和晃屁股表演何其相似!义和团冲击官府、攻打教堂、杀戮华人基督徒、捣毁各种洋务企业的战绩,又跟乌克兰游行者推倒列宁像,冲击各地政府,到处烧人杀人的作为相差几何?

    乌克兰首都基辅的独立广场,之所以会变成一个类似古罗马斗兽场的街头暴力冲突表演舞台,是因为有欧盟、美国的“民主力量”,以及乌克兰本身的亲西方势力在大把花钱,雇佣“演员”上街活动,控制媒体操纵舆论,约束住乌克兰政府不能用军队来镇压游行,恢复国家秩序,最终让骚乱变得不可收拾。

    而在义和团运动的背后,也有一只黑手在扶持——清廷的极端保守派,尤其是企图废黜光绪帝,把自己儿子推上皇位的端王载漪,更是一边约束官军,不准他们清剿义和团,一边主动邀请义和团进京,在自己的王府里设坛做法,给义和团布施钱粮,鼓劲打气,企图利用这股民间力量来清洗维新派大臣,夺取皇位:如果没有这些清廷内部的有力支持者在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推动街头暴力,朝廷根本不可能容许义和团肆意冲击官府、势力遍及京畿……最多也就是再爆发一场白莲教起义,打一场农民战争而已。

    由此可见,我们中国才是颜色革命的老祖宗啊!早在清末就已经实践过一回了!

    于是,等到清廷内部的极端保守派大臣斗倒了洋务维新派,乌克兰亲欧派政客斗倒了亲俄派之后,才不约而同地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住下面那群逗逼了——相反,在这些逗逼的威逼和倒腾之下,他们也不得不拉低自己的智商,变得同样逗逼,以求适应环境……从而闹出了对万国宣战和给纳粹翻案的蠢事来。

    接下来,义和团运动和乌克兰骚乱导致的后果,粗看上去也很类似,都是引得外**队入境干涉,本国部队被时局搅得四分五裂、混乱不堪,无法进行抵抗。地方诸侯联合互保,跟中央讨价还价;街头暴力成员固然可以在民间逞威,面对正规军队却根本是螳臂当车……当然,区别也还是很明显的,义和团的逗逼们背后没有过硬的靠山,而乌克兰的逗逼们好歹还有西方撑腰,下场估计不会那么凄惨。

    然而,乌克兰的逗逼固然祸国,但就算是那些“清醒派”,也只是肆无忌惮的卖国而已——你知道乌克兰新政府一口气贱卖那么多国有资产,又把财权交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究竟代表什么吗?论性质也没比《辛丑条约》强多少!如果中国的领导层敢这么搞,估计不少人就得扛枪重上井冈山,去打二次革命了!

    八国联军进北京之后,中国的下场是主权沦丧,东北沃土被俄国占据,最后诱发一场狗咬狗的日俄战争……而在乌克兰的动乱之后,下场多半也是主权丢失,克里米亚半岛被俄罗斯占领,接下来这片土地到底是独立还是并入俄罗斯,又或者是诱发俄国和北约的热战,再打一场克里米亚战争,就只有天晓得了。

    ——正所谓:力量即是正义,强权带来自由,独裁维护和平……小清新、杀马特、文艺范儿毕竟难登大雅之堂,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如今还是铁与血的鬼畜暴力才能碾压一切啊!

    不过呢,跟义和团那些狗屁倒灶的乡下把戏相比,乌克兰裸女们的香艳集会还是很养眼的。如果香港和台湾的抗议者们能把她们雇来中国游行,就算是唱蝗虫歌,广大网民应该也会乐呵呵地表示宽容的。

    最后,虽然对这个国家的前途并不看好,但出于普世价值的基本思想,还是要祝福乌克兰人民在民主自由的光辉之下,在欧美的鼎力扶持之下,把乌克兰建设成全欧洲乃至全世界最富裕,最廉洁的国家之一!(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逞威的初教-6(下)

    ps:鉴于诸多读者的强烈抗议,和起点的严肃警告,本章再次停止吐槽。

    ——真不明白,颜色革命居然也成了起点雷区……莫非,某些人想着要当季莫申科大姐?

    事实上,乌克兰局势能吐的槽,到目前为止也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在当地局势有更新一步的进展之前,老老王对于这一话题也实在说不出更多的道道来。总之,乌克兰逗逼固然令人发笑,但普京同样也不是什么善人……最后做一个小调查,大家觉得2014年度的国际花样作死大赛冠军,究竟会花落回家呢?

    1、挟洋自重不自量力的菲律宾逗逼总统阿基诺三世;2、必须“听爸爸的话”的日本逗逼首相安倍晋三;

    3、技术宅无敌屡败屡战的叙利亚逗逼反对派;4、脸书治国推特富民裸女征俄的乌克兰逗逼临时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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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杭州,笕桥机场

    伴随着隆隆的引擎声和破空的呼啸声,绿化带的小草被吹得东倒西歪。一架又一架经过改造的初教-6飞机,陆续在紧急加装了多空钢板的跑道上降落。机翼上硕大的镰刀锤子符号,在明媚的春光下熠熠生辉。

    虽然这种飞机的短距离起降性能相当不错,紧急加固的跑道也铺得很好,无奈眼下红军的飞行员多半皆是生手,经常犯些匪夷所思的差错。故而还是让人捏了一把汗——果然,其中一架飞机着陆后不久就偏离跑道,冲上了绿化带。在草丛间发疯地颠簸跳跃了一阵,才歪歪扭扭地停了下来。

    “……娘希匹!张南!你这菜鸟到底是怎么飞的啊!又冲到跑道外边来了!!”

    这架初教-6的菜鸟飞行员张南同志,几乎都被震动得浑身麻木了。他仰在座椅上,大口大口着喘着气,衣衫被汗水打湿,几乎连舱盖也打不开,更顾不上回答无线电通话器里某位宁波籍地面塔台人员歇斯底里的咆哮。又过了好一会儿。几个同样笨拙的菜鸟地勤人员才爬上了他的飞机,帮他从外面打开了座舱盖。

    紧接着,张南同志就被他们七手八脚地从座舱中扶下来。拖着两条发软的双褪,依靠地勤人员的搀扶,勉强走出了机场……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走到休息室。就听见外面的大喇叭里传来了一阵阵尖利的警报声。“……空袭警报!空袭警报!正东方向,敌机六架!高度两千!距离四十公里!防空部队准备迎击!”

    虽然机场上停着的作战飞机足有三十几架,但却一架都没有起飞迎敌的意思——地面的防空部队同样也是生手,闷着头往天上打飞机倒还凑合,要想在激战之余不忘区分敌我,就难办了。明明美国人都用双翼机,而红军自己这边全是单翼机,区别如此明显。这些天还是有一架倒霉的飞机被自己人给揍了下来。

    总之,依靠这个时代还不存在的预警雷达。以及同样尚未发明出来的无线电近炸引信——它使高射炮弹能够在距离敌机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爆炸,以避免炮弹射空,比瞬发引信和定距引信炮弹的威力大好几倍——红军的防空部队打得很不错。高射炮对着高空,各式机枪负责低空,守在机场上的单兵导弹负责干掉漏网之鱼。美军那些用帆布和木头拼凑出来的笨拙双翼机,往往只要命中一发燃烧弹就会变成火炬了。

    在炮弹和子弹构成的火网之中,美军的p12波音双翼机挣扎着,颤抖着,一架接一架地被打了下来。但还是有一架美国飞机利用防空火网的缝隙,兜了一个圈子闯进了笕桥机场的上空,可惜等着它的是早已准备就绪的单兵防空导弹……转眼间,天空中白光一闪,一发防空导弹直接命中了它的机头,瞬间就把这架脆弱的“纸糊风筝”给撕扯成了一堆燃烧的残骸,犹如天女散花一般,从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其中一大块燃烧的帆布蒙皮,恰好飘落到了张南同志的身边不远处,他低头看了看蒙皮上的美国空军标志,又抬头望了一眼自己那架没有喷涂上哪怕一个击坠标志的飞机,忍不住小声地叹了口气。

    “……唉,还要到啥时候,我才能打下一架飞机来呢?”

    然而,这位菜鸟飞行员的惆怅并没能持续很久——刺耳的空袭警报刚一结束,一个人就过来把他拖了起来,对他说:“……张南同志,队长叫你马上过去,要开战斗报告总结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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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红十军团打进上海之后,这支有了稳固根据地的红军,就开始组建自己的空中部队。

    而穿越者给他们提供的飞机,则是价格低廉、简单可靠、皮实耐操的初教-6。这种造型古旧的螺旋桨飞机,在现代主要用于初级训练、观光运动和作为航空俱乐部表演机,是各类飞行员入门的必经机型,也是许多航空爱好者的私人座驾,产品远销海内外,算得上是一款质量有保障的结实飞机。

    ——王秋他们不是拿不出更好的喷气机,但问题是,喷气式战斗机对使用者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首先就是对机场的要求很高,起降至少要水泥跑道才行,而在如今的中国,想要做到这一点并非易事。

    其次就是对飞行员的要求也很高,起码得要有中学生的文化素质,完成全套教程,飞足四百个小时才行——而眼下战事连绵不绝,根本没那么多的时间来从容教学。此外,对飞行学员的文化素质,也实在不能要求太高:这可是一个以文盲为主要劳动力。以小学生为基层骨干,中学生就算是专家的悲催年代啊!

    再次就是对于地勤人员的要求更高,上海苏维埃政府搜罗来的那些汽车修理工和从国民党空军俘获的一批地勤人员。即使拿上了全套说明书,对于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喷气机,也依然是完完全全的玩不转。

    最后就是航空汽油烧得太凶——喷气机的油耗,跟螺旋桨飞机几乎不是一个数量级的,眼下的工农红军可没有自己的油田和炼油厂,每一升航空汽油都要靠穿越者提供,一旦用得太多。就会供不上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让红军一步登天地使用歼-7、“枭龙”之类的玩意儿。实在是有些不切实际。

    相反,尽管初教-6作为一种低速螺旋桨飞机,没有采用什么高新技术,但却胜在安全可靠。坚固耐用。具有优良的飞行性能和操纵品质,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重大安全事故。初教-6的起降也十分方便,土路都行。其起飞滑跑距离仅280米,着陆滑跑距离350米。尤其是在后勤维护上,初教-6更是比那些娇贵的喷气机方便了不知道多少——就算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机械师,只要肯下一番功夫,基本上也能玩得转。

    更重要的是,初教-6较为省油。运行费用低廉。由于它原本就是针对学员设计的教练机,操纵上手起来也特别容易。非常适合用于水平较低,经济条件有限的初学菜鸟。况且,虽然是教练机,它的上面依然装了高度表、速度表、升降速度表、地平仪、磁罗盘和发动机转速表等基本飞行仪表;还有超短波电台和无线电罗盘等无线电设备,比起这个时代很多没装无线电的老式飞机来说,已经算是先进的了。

    当然,初教-6虽然有着上述优点,但其缺点也很明显:尽管是金属单翼机,它的最大平飞速度依然只有286千米/小时,最大航程不过640千米,引擎的马力还比不上这个时代的很多双翼机。此外,作为一款运动飞机和教练机,原始版本的初教-6是没有武装的,所以在交付给红军之前,必须对它进行武器的加装——具体来说,就是加装了两挺7.62毫米口径的机枪,备弹300发;此外又把一部分飞机从双人座舱改为单人座舱,以减少起飞重量。然后利用这些减下来的重量,给飞机安装了一个外挂武器架,可挂10~25千克的航空炸弹两枚,或是航空火箭弹4发。这点火力虽然足以蹂躏地面部队,可用于空战就不太够了。

    幸好,初教-6眼下将要面对的敌人,也跟它一样的半斤八两——如今才刚到1935年,航空技术的大爆发尚未开始。那些军事爱好者们津津乐道的二战名机,比如“喷火”、“零式”、“地狱猫”等等,眼下都还是没影儿的事。美国、英国和日本的航母上,都在使用古老而又笨拙的双翼机……比如,美国海陆军广泛使用的p12波音双翼机,其最大时速也不过300公里。虽然它的发动机功率要比初教-6大得多,但论空战狗斗的灵活性,其实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是跟书架似的双翼机,就算再灵活又能灵活到哪里去?

    不过,跟美国航母上那些经过了千锤百炼的老鸟相比,工农红军这些从两月份才开始摸飞机,三月份就要上天出击的菜鸟飞行员,就很有限不够看了。即使用单翼机打双翼机,感觉也还是很吃力。所以,穿越者们借鉴了苏德战争的苏联空军历史经验,为这帮几乎是清一色菜鸟的红军飞行队,制订了一套很猥琐的作战方案——具体来说,就是充分利用工农红军的雷达和无线电优势,让红军飞行队采取“避实就虚”、“打了就跑”的空中游击战,尽量避开空战,专心致志于地面攻击,以此来积累战斗经验。每次出击都是在长途奔袭之余,用雷达密切关注敌机动向,一旦发现美军战机升空,就让菜鸟们立即掉头返回。

    ——而对于可怜的美军来说,他们的雷达还没发明出来,一切对空侦察都只能靠肉眼和望远镜……

    事实上,就算撤退不及。对于红军的初教-6来说也谈不上危险,因为p12波音双翼战斗机的速度,实在比初教-6快得有限——前者最大时速286公里。后者最大时速300公里,还得考虑飞机老化导致的性能下降——就算是不幸遇上了这些双翼战斗机,红军飞行队的菜鸟们也只要尽量压低了飞,然后往自己这边的地面防空火力网里跑就是了……当然,如果当真这样做的话,一个不当心就可能被自己人给误击下来。

    虽然这种打法很有些无赖地痞的耍横色彩,完全不符合这年代“空中骑士”们正面对垒的勇者风度。但早期新建的空军就是只能用这种战术,玩空战也是要先打好基础,才能一步一步地来的——弱势空军和菜鸟新手。就只能投机取巧地玩偷袭,一点点地积攒飞行时间和战斗经验,最后才能硬碰硬地打空战。

    总之,在没有雷达预警。也没有无线电步话机及时传递警报。整个浙东空中战场对红军单向透明的情况下,美军飞机想要抓住这种“空中游击队”就只能完全凭运气。就算有个把运气特别好的飞行员,偶尔抓住了这种“空中游击队”,接下来还要考验他到底有没有勇气冲进敌方的防空火力网,把目标给打下来。

    想要一劳永逸地消灭这种“空中游击队”,唯一的办法就是偷袭对方的机场,捣毁对方的基地。而美国飞行队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是如此努力的,一次又一次从不同路线尝试袭击笕桥机场——可惜。红军拥有防空雷达的远程预警,使用了无线电近炸引信的高射炮。装填了燃烧弹的高射机枪,还有作为最后防线的单兵防空导弹,让美军的任何一次突袭都只能惨败而归……通过短短一个月的交锋,美国海陆军就已经被打掉了各种飞机约两百架,不仅两艘航母的舰载机几乎被打光,就连从菲律宾和夏威夷紧急调来的陆军飞行队,也早已损失过半,尤其是绝大多数飞行员都没能回来,差不多堪称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了!

    当然,为了获得上述战绩,红军飞行队同样也付出了损失飞机十一架的代价,其中六架飞机毁于操作失误,五架飞机被敌机或敌军地面火力击坠……但也有一名从国民党空军投诚过来的老牌飞行员,成功驾机击落敌机五架,获得了“王牌飞行员”的头衔和一枚“苏维埃英雄”勋章,整天得意洋洋地到处炫耀。

    遗憾的是,作为在闽浙赣根据地就入伍了的“老红军”,张南却连一架敌机都没能打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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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由于在驾机降落时又一次冲出跑道,菜鸟飞行员张南同志在会上被队长给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接下来还要作检讨和写检查……这让张南感到郁闷无比——作为一名高小毕业生,他在根据地算是响当当的知识分子,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可是到了这边,却变成了被人瞧不起的土包子!

    这样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张南同志感到很不舒服,以至于说出了“当初还不如留在闽浙赣根据地,省得受这种闲气”的怪话……对此,红军飞行队的政委只是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便叹息着递给他一份最新誊印的宣传单——《闽浙赣根据地留守干部写给红十军团将士的一封公开信》。

    这封公开信里的内容,当真是句句含泪,字字泣血:

    “……亲爱的同志们,看见了你们,我们又悲又喜,喜的是可算是得救了,悲的是这些天来,我们受尽了亘古未有的大大灾难。我们在这段红旗倒下的日子里,遭受的种种蹂躏,其残忍程度令人难以置信。一旦我们开了口,就很难制止那泉涌般的痛苦回忆,即使最冷漠的人,也会泣不成声,没法再接着往下讲。

    残暴的国民党白匪军自从攻入根据地之后,烧、杀、抢劫、抓丁、抢粮,无所不为!所过之地几乎是鸡犬不留,各路匪军皆以杀人为乐!我们的粮食被抢得精光,被抓的壮丁难以统计。更残酷的是广大群众被残杀,直到今天还有无数死难同胞仍曝尸旷野,无人收拾。铡刀铡和活埋已成为蒋匪的普遍手段。有的先割耳、舌,而后活埋;有的妇女被拔去头发铡死;有的妇女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并用烧红了的枪条插入**,活活搞死;有的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用开水浇,把全身烫起水泡,再用竹扫帚去扫,名为“扫赤匪毛”;有的用剪刀剪碎皮肉,名为“剪刺猬”;有的全身被刀子割开,丢在火红的锅里,叫做“穷小子翻身”……白匪公然喊着“人要换种”的口号,攻入根据地不到一个月,便已屠杀革命群众不下十万!怀玉山区的一个妇女主任,被铡刀铡成了三段,死时还在对大家说:告诉红军,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亲爱的同志们,你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我们看到了你们就有了希望,有了依靠。我们要求你们拿出之前打上海的气势,要求你们坚决彻底消灭那些无恶不作的白匪军,给咱们报仇雪恨!……”

    仅仅读到这里,张南就已经读不下去了,他拿宣传单的左手在微微发抖,仿佛透过这段文字,看到了无数老乡们熟悉的音容笑貌,在血泊和哀嚎之中一个个消失……跟那些留守在根据地,在人间炼狱之中苦苦挣扎的同志们相比,他在飞行队里受的这点儿闲气,感到的这点儿失落,又能算得了什么?!

    “……不仅仅是我们的闽浙赣根据地,在其它地方,反动派的狗腿子也是一样的残暴和猖狂。”

    政委用一种淡淡的语调对菜鸟飞行员张南说道,“……听第十二军团的同志说,之前我军从浙东失利撤退的时候,他们亲眼看到追击的白匪士兵向远处的老百姓开枪取乐,打赌谁能打中人。而在江北大别山的鄂豫皖根据地,康泽的别动队把我们留下的干部和积极分子抓起来用石磙子碾死,还把骨肉用磨盘磨成肉糜,逼迫分了地主家浮财的老乡们吃下去,才能活命……”

    “……政委,我都明白了!”张南红着眼睛,哽咽着说,“……我们什么时候打到南京,打到武汉去!”

    “……就快了!等到我们把宁波的敌人赶下海,就该掉过头去报仇雪恨了!”政委斩钉截铁地说,“……无论是丧尽天良的国民党白匪军,还是在背后给他们撑腰的日本和欧美帝国主义,一个都别想跑掉!”(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一、愚人节通牒

    1935年4月1日傍晚,宁波北仑港海滩,美军临时营地

    几个小时之前的空袭,早已成为过去。从舟山岛上起飞的新锐空中力量——若干架格鲁曼ff/sf战斗机,先是轻而易举地驱散了布尔什维克的新手飞行员们,然后气势汹汹地向内陆长驱直入,企图袭击敌人的地面机场,直至被打得七零八落地逃回来——但在这座简陋的港口里,依然到处遍布着战火的痕迹。岸边矗立着四分五裂的房屋废墟,浅水处躺着底儿朝天的轮船,栈桥也大半遭到焚毁,只剩下焦黑的残桩。

    尽管港口的情形已是如此凄惨,但成群结队的国民党军政官员,以及宁波等地的地主土豪们,还是拖儿带女地守在这里,忍受着敌机轰炸和溃兵的骚扰,等候不知何时才能来到的渡船……远处的破败村庄里浓烟滚滚,还有零星的枪响传来,也不知是国民党军队在跟红军游击队交火,还是单纯的烧杀掠夺。

    幸好,从北仑港到舟山岛的距离还算近,小火轮只要两三个小时就能打一个来回,连手划艇都能勉强凑合。如果是更近的金塘山岛,干脆就在视野之内,只要弄个大澡盆就能划过去……

    由于渡船数量不足,船长又趁机勒索高价,一些自认为水性好的溃兵,索性直接跳进海里,扑腾着朝对岸的金塘山岛泅渡过去。但更多的溃兵则喜欢凭着手中的枪管子,硬是强抢渡船。甚至劫掠难民,弄得码头上一片骚乱。

    少量美军还持枪坚守在码头的栈桥附近,徒劳地尝试维持秩序。但面对这些语言不通的混乱人权,他们最终也只能用子弹来弹压骚乱。其中一些品德败坏的家伙,索性也加入了抢劫难民的犯罪行列之中……

    直到指挥士兵扑灭了轰炸引起的火灾之后,惠特尼上校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自己的临时宿营地。

    宿营地的空气中飘来一股香味,几个士兵在海滩上筑起了小灶,在上面炖着什么吃的东西。让惠特尼上校顿时感觉肚子真是饿得紧了。

    当他走进自己的帐篷里,找了张折叠椅落座之后,勤务兵递给他一个铝饭盒。饭盒里盛满了夹杂着很多肉块的黏糊热粥,“……长官,原来的营地被烧光了,新的野战厨房还没有搭起来。只能请您将就一下了。”勤务兵如此抱歉说。“……这是我们用咸肉、奶酪罐头加上磨碎的军用硬饼干,凑到一起炖出来的什锦奶油肉粥,尝尝吧,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

    “……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吧,不用再搭建什么野战厨房了!根据舰队司令部的最新命令,我们只在这片滩头坚守一天,明天早上就撤退到舟山岛上休整。所以只要随便凑点什么东西填一填肚子就行了……”

    惠特尼上校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根据无线电报和空中侦察。中国布尔什维克们的部队已经攻入了宁波市区,距离这里不远了……唉,我们明明还没见到敌人,就要不战而逃,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惠特尼上校一边叹息着,一边试了试这份卖相不佳的什锦奶油肉粥,尝起来有点咸,还有点奶味,给舌头的感觉倒还真是非常不错。

    勤务兵又递给他一块面包,这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全麦面包有点粗,但刚刚烤过,里面不仅涂好了黄油,还夹着炸好的香肠片,在饿肚子的时候吃起来可真是香极了。

    美美地吃完了这顿战地晚餐,接着还有一杯热腾腾的红茶,虽然红茶的味道不太合惠特尼上校的口味——跟大多数美国人一样,他也更喜欢喝咖啡——不过,沐浴在和煦的春风和绚丽的晚霞之中,喝着热呼呼的红茶,看着在黄昏暮光下波涛起伏的大海,这一方陌生的天地,仿佛也变得惬意起来。

    然而,一听到远处零零落落传来的枪声和爆炸,惠特尼上校就感觉自己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了。

    “……今天……应该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吧!真见鬼,今天遇到的事情,也活像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愚人节玩笑!可怜的老福斯特死了,前面的部队都被打垮了!我的这个团刚一上岸,就不得不面对战败的耻辱,而且还没来得及亲眼看到一个敌人,就挨了布尔什维克飞机的轰炸……”

    回忆起今天的种种遭遇,惠特尼上校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在从国内出发之前,上边的人都说中国只是一个落后的半开化国家,没什么可怕的。我们不过是来镇压一群造反的愚昧土著,凭着我们的先进武器,只要像对付印第安人一样对付他们就行了……可结果呢?我们刚一上岸就被飞机炸,敌人的游击队都装备上了冲锋枪!听说他们还会释放毒气!这简直让我想起了世界大战时代的法国战壕!”

    眼看着长官心头不爽,下面一众小兵们自然更是噤若寒蝉,但上校的亲信副官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呵呵,长官,您说的对!今天我们遇到的事情和看到的东西,确实像是这个世界跟我们开了一个愚人节玩笑。司令部那帮负责收集情报的混蛋都该被枪毙!但是,说起愚人节……长官,您真应该听一听中国那帮布尔什维克的英语广播,那搞笑的程度可更是没了边际啦!他们难道是把自己当成上帝了吗?”

    这位副官一边如此说笑着,一边摘下耳机,打开了喇叭,“……听听,他们又在重复播放了……”

    ※※※※※※※※※※※※※※※※※※※

    同一时刻,在广阔的中华大地上。所有正在收听上海苏维埃政府人民广播电台的收音机,都突然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让本已有些习惯于收听这个节目的广大听众。不由得都为之一愣。

    接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种莫可名状的压力与恐惧,开始随着寂静慢慢扩散,渗入心脏。

    又过了不知多久之后,在收音机的喇叭里,才缓缓响起了一个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声:

    “……愚昧和虚伪的黑暗。依然笼罩着这个世界!

    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将为真理而斗争!

    我将不信教、不妄想、不迷茫。我将戳破一切剥削者的虚伪面具,尽忠职守,至死方休!

    我是文明和科学的播种机,我是民主与进步的宣讲员。

    我是驱逐迷信的火炬。我是铲除愚昧的镰刀。

    我是砸碎枷锁的铁锤,我是全人类的守护者!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最伟大的科学共产.主义信仰,

    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这言语是如此的富有感染力,透过这低沉的朗诵,坐在全国各地收音机前的听众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们仿佛看见了钢铁、火焰和鲜血的交融,仿佛听见无数革命先贤们咆哮怒吼的回响。仿佛正在被撕裂黑云的闪电所震撼和激荡,仿佛看到死寂的墓地中突然翻涌出无数双不屈的有力手臂……无论在怎样黑暗的年代。对于公平、幸福和自由的向往,在每个人的心中从未死去!

    然后,之前的低沉男声就此消失,广播中再次出现了不少听众都已很熟悉的,上海苏维埃政府副主席“红色格格”金奇娜女士,那充满了昂扬激情的清亮嗓音:

    “……收音机前的听众们,全中国受苦受难的人们,团结起来吧!最后的决战已经到来了!

    多少年以来,我们光荣的中国工农红军,一直在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斗争!

    我们,要为凡人盗取天界的火种!

    我们,要让光明驱走世间的尘埃!!

    我们,要把赤旗插遍世界的尽头!!!

    今日,我们将要发动一场光荣而绝望的战争!

    因为我们的敌人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

    今日,我们将要发动一场伟大而光明的战争!

    因为我们的盟友是全世界的劳苦大众!

    那些侵犯中华疆土的帝国主义入侵者,无论是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或是美国人,都请侧耳倾听吧!

    因为你们的肆意暴行,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已经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而你们,所有帝国主义剥削者的污浊鲜血,将会把这个幽灵染成赤红!

    恐惧吧!

    你们高高在上的时光已经结束了!

    欢呼吧!

    你们罄竹难书的罪行己经被赦免!

    然后……统统去死吧!!因为没有你们的世界将会变得更加美好!!!

    在此,我以中国工农红军的名义,向一切胆敢侵略中华民族神圣疆土的帝国主义侵略者,庄严发出最后通牒,限你们在中国历法的今年清明节,也就是4月6日(1935年的清明节特别迟)之前,带着军队永远离开属于我们的土地。否则的话,我们就会让最残酷的毁灭降临到你们头上!勿谓言之不预也!”

    接下来,在片刻的寂静之后,广播里又开始了上述内容的又一轮重复。

    ——很显然,对于这样虚张声势的恫吓,宁波北仑港海滩上的美军官兵们,只会不屑地嗤之以鼻。而心情不爽的惠特尼上校,更是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声“爱吹牛的婊子”。

    然而,作为这段中二程度爆表的华丽宣言的朗诵者,“红色格格”金奇娜女士却十分清楚地知道,所谓“最残酷的毁灭”可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愚人节玩笑,而是板上钉钉的恐怖事实。

    ——再过不到一周时间,一枚约为两千万吨tnt当量的氢弹,就要在这个时空的日本上空被起爆了!

    ※※※※※※※※※※※※※※※※※※※

    “……同志们,我觉得这事还得再商量!如果帝国主义侵略者拒绝了我们的最后通牒,嗯。应该说他们肯定会拒绝我们的最后通牒,我们难道就真的要往日本丢氢弹吗?虽然我们都恨日本人,但是……”

    在完成了播音稿的录音之后。金奇娜有些犹豫地问道,“……两千万吨炸药的当量啊!那可是相当于广岛原子弹的两千倍威力!就算眼下乃是战时,我们一下子搞出这样的灭世浩劫,也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

    然而,让金奇娜感到失望的是,就连她在心目中觉得最有节操的杨教授,也对“核爆日本”表示支持。

    “……金奇娜同志。请记住,现在你可不是身处于讲究人道主义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弱肉强食、尸山血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这个时代的国际社会极为残酷无情。弱小和落后的民族根本就没有活路!”

    杨教授解释说,“……连接两个世界的虫洞已经维持了一年,接下来,长则最多一两年。短则不过几个月。虫洞就会关闭。没有了现代世界工业产能的超级外挂补充,已经狠狠往死里得罪了帝国主义列强的中国工农红军,又该如何吓阻敌人的侵略?如何在强敌环伺之下自处?怎么看也只能靠战略核威慑了吧!”

    “……就算是战略核威慑,也没必要真的往人口密集区丢氢弹吧!找个人烟稀少的荒岛炸一下,向全世界帝国主义秀一下肌肉不就行了吗?日本人难道还敢侵略一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金奇娜答道,“……你可以说我心太软,但作为一个女人,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把核武器这个恶魔给释放出来……”

    “……呃。金奇娜同志,你似乎没弄明白。究竟什么叫战略核威慑——就我看来,一是你手里要有核武器,二是你要有决心在战争中使用核武器,三是你要让对手相信你敢于在战争中使用你的核武器!”

    说到这里,杨教授耸了耸肩膀,“……而在这个核武器尚未发明的年代,还得再加上一条,那就是你必须让所有人全都明白,核武器在战场上真的有着毁灭世界的威力!如果二战末期的美国只是在本土的沙漠里进行了一次原子弹试爆,而没有对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下两枚原子弹,你觉得日本会无条件投降吗?

    如果敌人觉得你没有断然使用核武器的决心,那么你就是手里掌握着再多的核弹,也没法让任何人感到害怕,只会遭到别人的觊觎——没见过血的懦夫手里,就是拿着屠龙宝刀,也吓不住任何一个小流氓!

    所以,除非炸平了日本的精华腹地,或者让日本人把血流干,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来阻扰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决心——他们连那么作死的太平洋战争都敢发动,又哪里会害怕区区一颗威力不明的核弹?想要他们放弃侵略中国,那简直是要他们放弃明治维新以来的一切梦想和希望啊!”

    “……而且,总参谋部也希望能够观察到千万吨级当量核爆炸对城市的实际摧毁效果。现成的城市靶子在我们那边可不好搞,想要在罗布泊试验场兴建一座一次性的城市模型,那花费可实在太大了……”

    王秋也插嘴道,“……金大姐,还记得你抚顺老家的万人坑吗?我们不过是在以牙还牙罢了!”

    “……可中日之间到底是一衣带水,核爆日本之后,我们也会受到不利影响吧!”金奇娜还在挣扎。

    “……影响当然是有的,但我们跟日本毕竟还隔着一个东海,充其量也就是一点核辐射和一场海啸嘛!呃,最多还有伴随着核爆炸产生的电磁脉冲,有可能会瘫痪掉整个华东的无线电设备而已。”

    马彤学姐满不在乎地说,“……跟日寇侵华的尸山血海相比,这点小事情就完全不必在意啦!”

    ——核辐射和海啸还算小事?呃,好吧,跟生死存亡的抗日战争相比,这点麻烦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唉,我已经完全无法直视这个凶残的世界……金奇娜终于知道自己这样的文艺女青年是何等善良了。

    跟这些把丢核弹看得跟放炮仗似的家伙相比,我是一个多么纯洁美丽善良可爱有节操的好女人啊!

    三观被再次刷新的金奇娜叹了口气,在心中为即将葬身核爆的日本平民点了四十四根蜡烛,然后转身翻开笔记本,开始准备今天《货币战争》广播节目的下一讲内容……

    ……

    总而言之,上海苏维埃政府在愚人节发出的这份最后通牒,完全被欧美列强当成了愚人节笑话。各国驻华公使馆和远征军司令部,对此干脆连一个回复都懒得给。

    而更加打脸的是,在南京滞留了一个月的日本“南支那派遣军”,在美英两国的反复催逼,以及青年军官的激烈求战之下,终于在4月2日离开了他们的临时驻地,对太湖一线的南方红军发动了猛烈进攻!

    ——上海苏维埃政权“西线无战事”的对峙局面,至此终于宣告结束。

    接下来,悍然进击苏州与宜兴等地的骄狂日军,就遭到了让他们不可置信的迎头痛击……(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二、乱象纷纭

    1935年4月的中华大地上,依然到处都是一派战火纷飞、硝烟弥天、生灵涂炭的炼狱景象。

    ——北方的日军,还在继续大踏步地挺进,似乎是要将整个北中国一口吞下。

    在山西,晋军和日军围绕着太行山的各个隘口,爆发了一系列军事冲突,一场大战似乎即将到来。

    在河北,日军已经基本扫清了地方上的残余抵抗,具备了进一步扩大战果的能力。

    在山东,日军控制了铁路沿线和主要大城市,但却让偏远乡村和山区冒出了多如牛毛的割据势力。

    在河南,杨虎城的西北军与张学良的东北军会师于三国曹魏古都许昌,与进驻开封的日军第四师团遥遥对峙,似乎即将打响一场轰轰烈烈的许昌会战,就此决定中原千里沃土的归属。

    但原本驻扎徐州的日军第六师团,却在这时候裹挟着若干伪军,突然向西一路挺进到商丘,与第四师团一起对中国抗日军队形成夹击之势,让杨虎城和张学良一时间阵脚大乱——此时的东北军虽然号称尚有二十万之众,但毕竟早已沦为没有稳固地盘的丧家之犬,再不复昔日的军容鼎盛、装备精良了。

    ——南方的红军,在全世界帝国主义的围剿之下,依然迎来了爆炸式发展,兵力和控制区成倍扩张。

    在贵州,中央红军主持的土改工作已经全面展开,红军兵力扩充到了八万之众。但武器弹药依然匮乏。

    在四川,川军各部和红四方面军的新一**战,又进入了蓄势待发之中。

    在湖北。蒋介石眼下虽然处境困窘,但依靠刚刚得到的大笔港元资助,他还是勉力组织军队,对大别山区死灰复燃的红军游击队展开了清剿,同时还对张学良的部下展开了银弹攻略,企图再次瓦解东北军;

    在湖南,国共两党依然死战不休。之前连绵不断的内讧和哗变,严重损耗了国民党军队的士气,而刚刚收编的湘军残部。更是口服心不服,使得他们在地形崎岖的湘西战场上,被红军贺龙所部多次击败。

    在江西,曾经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老根据地。并且打下了之前屡攻不克的重镇赣州。从而席卷半省之地,南可进击广东,西可威胁衡阳,北可窥视南昌,一时间已是势大难制,偏偏进驻江南的日军又一直找借口推脱,不肯帮忙剿匪,让执掌南京军权的何应钦感到头大如斗。

    在福建。占据了内陆的红军与占据了沿海港口的陈济棠所部粤军之间,每一天都在爆发小规模交火。

    在浙江。寻淮洲指挥的红十军团于4月1日攻入宁波市区,次日上午,最后一批国民党残军和美国干涉军撤出北仑港,乘船退守舟山列岛——浙江全省的大陆部分至此全境解放,双方继续隔海对峙。

    在江苏,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的日军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终于在欧美列强堪称暴跳如雷的催促之下,从镇江和南京陆续开拔,一方面搜罗了不少小型炮艇进入太湖,作为火力支援;另一方面又裹挟了四个师的国民党军队,作为挡枪的炮灰,对上海红军发动了第一轮猛烈进攻……然后一头撞到了铁板上。

    ——芦苇丛生的太湖岸边,隆隆炮火映红了天空,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红军战士们兴奋地勇猛追击,为胜利而欢呼,而一群群拥挤的国民党溃兵,则在绝望的惨叫中血肉飞溅。沿着湖岸护堤汩汩留下的鲜血,让太湖的波涛都被染上了一抹赤色。无数残缺不全的焦黑尸骸,犹如被犁翻出来的土豆一般,横七竖八地摆满了整个湖岸。更多的人则索性跪了一地,向红军举手乞降。

    崩溃,崩溃,还是崩溃!毫无悬念的崩溃!

    在日本人的喝令驱使之下,这帮连续几个月都只管吃饭、没发军饷的国民党军队,原本就士气跌落到了极点,打起仗来心不甘情不愿。然后,当他们乱哄哄地撞向苏州望亭镇的红军前沿阵地之后,立即就承受了火箭炮的覆盖式轰击和榴弹炮的准确阻击,顿时被炸得七零八落。等到两军正面交手的时候,国民党军队装备的老式栓动步枪,更不是红军自动和半自动步枪的对手——进攻很快就变成了送死。

    与此同时,在浩瀚的湖面上,日军纠集的十余艘武装汽艇和浅水炮艇,也在画着镰刀锤子徽记的“红军”武装直升机群的挨个儿点名之下,被火箭弹和激光制导炸弹变成了一串串燃烧的火炬。而湖面上还有更多的红军战士,驾驶着冲锋舟,扛着rpg,负责消灭漏网之鱼——虽然南京的国民党空军,也设法凑出了最后十几架飞机,从南京方向陆续飞抵太湖,试图跟对手展开空战,但在机载雷达的定位和短程空空导弹的打击之下,所有的敌机根本没来得及进入战场,就被逐一击落,或是见势不妙、仓促降落避战。

    ——在现代战争之中,完全失去了制空权的舰队,基本上就只能等着挨揍了。

    相反,紧急转场到苏州机场的红军初教-6飞行队,倒是偷空对镇江的日本军营进行了轰炸,并且用火箭弹和机枪摧毁了一列从南京开来的军需列车——虽然由于初学乍练的缘故,红军飞行队的战绩并不怎么样,还因为敌人的机枪和自身的失误,导致在战斗中坠机四架……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当贸然闯进太湖的日本武装船队,被武装直升机和武装小艇基本歼灭之后,更加可怕的空袭就降临到了国民党地面部队的头上——机载机枪扫射、集束火箭弹轰击、航空炸弹投掷……缺乏防空火力的国民党军队,成为了红军初教-6飞行队实战演练刷经验的绝佳目标。让他们好像冰消雪融一般迅速瓦解。

    在这种挥霍弹药的狂轰滥炸面前,原本就谈不上骁勇善战的国民党军队,顿时精神崩塌、意志瓦解。几乎成了稻草人一般的存在。指挥战斗的粟裕将军仅仅投入一个营进行试探性反击,就如同切开豆腐的利刃一般,当真是所向披靡——大多数敌人都好像肝胆俱裂的兔子一般四散奔逃。还有不少人干脆扔下步枪,脱下军装,把白衬衫脱下来挥舞。即使有一些顽强的敌人退入战壕和村舍,企图负隅顽抗,也都在云爆弹和火焰喷射器面前。变成了一具具焦尸……在这种全局性的崩溃面前,少数督战的日军根本无可奈何。

    ——当太湖东岸苏州战场的国民党军队全线崩溃之际,太湖西岸宜兴战场的正牌日军也是进展不顺。

    “……八嘎!这哪里是什么土匪?分明比支那的正规军还要像正规军!”

    望着前方战壕中冒出的红军战士。深感受到欺骗的日本第三师团长若山善太郎中将忍不住如此骂道。

    在他的望远镜视野里,这些第一次亲眼目睹的“支那布尔什维克”,全都穿着崭新的草绿色军服,戴着结实的钢盔。军容比南京的相当一部分中央军还要威武。差不多每一个班组都有机枪和掷弹筒。每一个排都有迫击炮,还有安装在小型卡车上进行机动的机关炮和火箭炮……天底下有这么装备精良的土匪吗?

    而宜兴阻击战的指挥官,刚刚从浙东前线败退下来的毛泽覃,也是憋住了劲儿地要打一场翻身仗。虽然他手下的兵力和重装备相对比较少,得到的空中支援也不如苏州的主战场,但毕竟已经比之前在江西反围剿的时候要强上好多倍,故而依然在宜兴打得有声有色,让若山善太郎中将寸步难进。

    ——由于严重的骄横轻敌。布置在江南的两个师团里,仅有四个大队实际开赴前线参战。并且因此而不得不过度依赖极不可靠的国民党军队的缘故,日本“南支那派遣军”发动的此次攻势最终失败——虽然在西边的宜兴方面取得一定突破,占领了若干乡镇,但在苏州的主战场上却是大败亏输,最终非但没有击败红军,还在4月5日丢失了无锡,导致整个太湖水域完全变成了红军的内湖……

    对此,挨了当头一棒的侵华日军“南支那派遣军”,自然咬牙切齿,悔恨不已,决心在准备充足之后,就要卷土重来,再次在太湖跟红军一较高下……遗憾的是,他们已经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对于日本军国主义的最终审判,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

    另一方面,上海苏维埃的“愚人节通牒”被发出几天之后,终于在全国各地得到了一些反响,可惜大多都是很坏的评价,充满了嘲笑和讽刺。甚至就连不知内情的贵州中央局,都发来了一份教训口吻的电报,认为上海苏维埃政府这种中二气息十足的宣传方式,简直是莫名其妙的乱弹琴:

    “……我们共产.党员如果真想做宣传,就要看对象,就要想一想自己的文章、演说、谈话、写字是给什么人看、给什么人听的,否则就等于下决心不要人看,不要人听。许多人常常以为自己写的讲的人家都看得很懂,听得很懂,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他写的和讲的是党八股,人家哪里会懂呢……”

    对此,诸位“游戏异时空”的穿越者们,纷纷在语言上表示谦虚受教,但在行动上却是坚决不改。

    而身在上海的鲁迅先生,也对上海红军的这番“放空话”表示不满,尖锐地批评说“你们光靠说大话是吓不死人的”……但鉴于他有着那么多的“日本友人”,诸位穿越者们实在是不敢在事前告诉他真相。

    除此之外,胡适在北平广播电台发表的投降主义演讲,更是让上海苏维埃政府的众人跌破了眼镜——在另一个时空,这货虽然跟汪精卫、周佛海勾勾搭搭。组织了一个投降卖国的“低调俱乐部”,但好歹还守住了底线,没有跟汪精卫一起去当汉奸;可是在这个时空。由于欧美帝国主义在日本的侵华战争中,看起来似乎跟日本穿一条裤子,结果这位亲美英的胡适先生在北平沦陷之后,就很自然地投靠日本当汉奸了。

    在胡适的投降主义演讲之中,这家伙的主要观点是弱国不能与强国斗:“我们在战争中将毫无所获,剩下的只是一连串的毁灭、毁灭和再毁灭……我情愿亡国也不愿毁灭”。

    因此,在帝国主义的进攻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都是有害于民族前途的,都是会招致毁灭的!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顺从投降!素质低劣的中国人就应该乖乖被殖民做牛做马才对。这样的话,兴许在几十年之后,就有可能享受到日本帝国主义赏赐的“文明”、“进步”和“自由”。

    至于坚决抵抗日军入侵的工农红军,在胡适嘴里就是“给民族招致毁灭的罪魁祸首”。“反人类反自由反文明的社会毒瘤”。是要被他这种爱国爱民的士大夫踩在脚底下唾骂一万年的。

    此外,胡适还阐述了自己的“洋奴观”。就是他认为中国的一切都不如外国,公然说:中国这个民族是“又愚又懒的民族,一分像人九分像鬼的不长进的民族……我们必须承认自己百事不如人,不但物质机械不如人,不但政治制度不如人,并且道德、知识、文学、音乐、艺术、连身体都不如人。”不过,他认为就算中国亡了自己也不会当亡国奴。因为他可以去做美国人,并说这就叫做“去无道而就有道”!

    ……

    这样一番堪称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的卖国言论。让众人在收音机前听得瞠目结舌。尤其是胡适曾经的上司和老朋友陈独秀同志,更是气得涨红了脸,准备写稿子跟他对喷……而王秋也是听得不胜唏嘘:

    “……唉,记得在上高中的时候,我还挺崇拜周作人和胡适这些民国小资文人的,但随着年龄和阅历增长,就越来越反感他们了……一句话:‘文人无德’!这帮家伙不仅缺乏最起码的责任心和耐心,还大多不事生产。他们不仅满脑子都是浪漫主义的花言巧语,还喜欢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俯瞰众生,完全不顾自己的节操也是一屁股的狗屎。他们总喜欢打扮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臭屁模样,但却又打心眼里视他人为愚民!别看他们嘴上总是打着为百姓立命,为天下谋民主和自由的口号,但要是真让这些西装革履高贵冷艳的“文曲星”们,下到基层去和泥腿子在一起待几天,他们就马上要原型毕露了——那些口口声声喊着人权和自由的家伙,其实往往是最不把老百姓当人看的!真不知日后为啥还有那么多人追捧他们!”

    “……这个我倒是有一点理解。毕竟,我跟如今胡适也算是同行。”金奇娜插嘴说,“……在我们那个时代怀念民国的文艺青年,并非不知道新中国远远强过民国,只不过是希望能过上民国文人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生活而已。而他们之所以厌恶新中国,硬是将其视之为炼狱,也是因为新中国破除了愚民政策,实行了全民教育,结果导致了文化贬值,使得文人们再也没有过去两千多年里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地位……说白了,就是一群头脑还活在封建年代的文艺青年,在新时代里发出的丧家之犬的哀嚎罢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未来的文人之所以没有民国时代的文人舒服,因为民国时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中国人都是文盲,他们这些霸占了知识的家伙说啥就是啥,哪怕是随口忽悠,老百姓也只能听着。哪怕是拿假文凭的半桶水,照样也能够做大师——到了二十一世纪,哪里还有那么便宜的事?那些公知和大v若是没有美国人的津贴和卖国反动势力的豢养,只怕是连糊口都困难吧!”

    “……事实上,如今的胡适、周作人、宋美龄这些右派名流,根本就是各大帝国主义势力培植起来的在华代理人和代理人替补,不然以胡适区区一介学者的身份,又哪里能在国民政府里呼风唤雨?”

    杨文理教授也补充说道,“……我们中国有着一百多年沦为半殖民地的历史,外国势力在中国培养投降主义代理人的行动,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即使到了我们的时代,像胡适那样崇洋媚外、鄙视同胞的‘卖国有理’思想,也不但没有被消灭,反而有人在继承、复活和发展……这充分证明了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听了杨教授的这番感慨,王秋也是不由得心有戚戚然。

    在王秋成长的时代里,一直活跃着这样一群人——他们披着慈善的外衣,打着民主,自由和平等的幌子,总是像斗士一样跟国家,民族和制度作斗争,仿佛完全就是劳苦大众的代言人。他们的这种光辉形象,就像病毒一样在国内肆虐蔓延,某些无脑粉丝们看见他们,就像在风雨飘摇之际看见自由女神。

    在那个时代,他们的洋爹洋妈一旦出了事故,他们当真是比死了亲爹还难受。那一刻,他们全都是白种人。他们会以人权高于一切来号召中国人表现出人性的闪光点。

    可是,当他们的祖国,他们自己的同胞真正的遭遇了灾难,他们的人性却一再的泯灭。他们仿佛变得只是旁观者,只是一再的表示幸灾乐祸,并且利用这些灾难事故来攻击他们的祖国。

    我们可以叫他们精英,也可以叫他们公知,其实,他们还有一个更传统的名字:卖国贼。

    “……无论中华是强盛还是积弱,只要有外国主子愿意出钱收买,那些没了良心的卖国贼总是层出不穷、没完没了的。想要彻底根除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买主给砍了。”

    马彤学姐如此总结说,并且对王秋问道,“……对了,你那边的氢弹准备得怎么样了?”

    “……遥控和导航装置均已准备就绪,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接下来就是等着一声booom了!”(未完待续。。)

    ps:  ps:推荐一本很有特色的仙侠小说《赤仙录》,描写一个不一样的仙侠世界。

一百三十三、核爆前夕(上)

    1935年4月6日,浙江省,舟山岛,定海县城

    伴随着一抹鲜艳的朝霞悄然跃出天际,明媚的春日又一次在海平面上照常升起。

    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古老沧桑的定海县城,就笼罩在了一片艳丽灿烂的嫣红霞光之下。

    接着,在一阵阵清爽海风的吹拂之中,各种喧嚣声逐渐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带着海水咸腥味的淡淡薄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消散,显露出一片栈桥码头和渔船舢板的身影。衣衫褴褛的拾贝人们在海岸上奔走,把任何能找到的贝壳和螃蟹,丢进自己背上的藤筐里。而清晨赶早的鱼市,也在逐渐明亮起来的阳光和渔夫的吆喝声中,慢慢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那些身无长物的市井穷汉,还有渡海逃来的难民,纷纷睡眼惺忪地刚刚走出气味难闻的肮脏棚窝,一边伸着懒腰搭着汗巾,到水井旁边排队打水洗漱,一边彼此交头接耳,互相寒暄,讨论去哪里找点儿活做。

    前几天刚从北仑港战场撤下来,带着他的那个团到舟山岛休整的惠特尼上校,也从县城郊外一座帐篷的行军床上爬起来,随手揉了揉依然犯晕的脑门,便起身披了件衬衣,掀起有些潮湿的帐帘,让清晨的新鲜空气随风吹入帐内,然后听着远方隐约传来的喧嚣,望着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轻轻微笑着眯起了眼睛。

    此时正值春光明媚。山林间一片苍翠,在金色的阳光下,洋溢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柔情与妩媚:波光粼粼的溪水。倒映着湛蓝清澄的苍穹,还有悠悠白云在风中随意飘荡。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处处充斥着悦耳的鸟啼和虫鸣;远方那条一直绵延到天际的辽阔海滩,更是不断传来一阵阵巨浪拍岸的哗哗涛声。

    能够沉浸在这样一片舒适和安详的氛围之中,暂时忘却残酷的战场与硝烟,实在是一种至高的享受……

    未曾体验过战争的人,总是对其有著浪漫的憧憬。而真正目睹过战火之后,才会明白和平的可贵……

    非常幸运的是,可怕的战火、爆炸、硝烟和尸体。目前都从惠特尼上校的身边远离而去了。

    ——虽然在对岸的中国大陆上,铺天盖地的战火依然在熊熊燃烧,数以万计的中日军队还在江南和中原殊死搏杀,但至少在这个中国大陆边缘的岛屿上。暂时还听不见恼人的枪声。

    因此。这短短几天的平静生活,就让上校感觉整个人都恢复了过来,变得精神了很多。

    此时已是阳春四月,和煦的春风早已吹绿了温润的江南大地,也同样吹绿了东海上的舟山岛。到处都是一片鸟语花香的世界——岛上的植被很是茂密,平原上开垦了整齐的水稻田和蔬菜地,山上则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柏、山茶和各种灌木丛……若是从数千米的高空中俯瞰下去,对应着四周的广袤海洋。这座岛屿就仿佛是一块镶嵌于蓝宝石之上的绿色翡翠,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由于各国干涉舰队。都已经转移到了日本的佐世保和长崎港,去那里补充燃油、物资和维修船体,滞留在舟山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也暂时没什么事可做。一时间闲得无聊的惠特尼上校,就趁机在舟山岛上到处都走了走,甚至还乘船去不远处的宗教胜地普陀山上浏览了一番,并且对这座海中仙山的风光大为赞叹。

    在那座山岭纵横、森林茂密的岛屿上,几乎处处都是风景如画——六角形的精致宝塔,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古朴沧桑的庙宇碑林,还有围绕着这一切的参天松柏、锦簇鲜花,全都能给人以无穷的诗意。还有那爬满了青苔和灌木的奇峰异石、时常笼罩着细雨与雾霭的潺潺溪流,更是把普陀山打扮得风情万种。既像是一盆被放大的精致盆景,又犹如一座降临凡世的仙境……实在是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然而,跟舟山列岛的秀丽风光相比,这里的人民给惠特尼上校留下的第一印象,却是极度的贫苦、破败和麻木——岛上的大多数村镇,都建造在平缓的滨海小山坡上,四周的小块山谷和台地,依照距离溪流和泉眼的远近,分别被开垦成了水稻田和菜地。而在下面的沙滩上,则晒着紫菜、海带和鱼干。

    虽然这些渔民们如此勤劳地发展多种产业,又种地又打渔,还有做小手工业得,却普遍穷得连木板房都盖不起,只能住那种泥墙茅草顶的草泥房,既漏风又漏雨。为了防止屋顶被大风刮跑,还不得不在茅草上压着许多石头。而且屋内也同样是潮湿的泥地,在这种地方睡得久了,就会很容患上皮肤藓和风湿病。

    更可怕的是,这些村镇和市镇,几乎都拥挤得像个集中营,只不过更加缺乏卫生。肮脏的道路纯粹是被人踩出来的,堆满了各种垃圾,作为饮用水源的小溪直接在村中流过,经常有大人小孩若无其事地往水里大小便。村民的房子同样污秽不堪,而且一家人往往只有两三件像样的衣服,唯有出来种地打渔的男人才能披上,而女人小孩则只能光着屁股躲在屋里,透过门缝惊恐地望着外面那些金发碧眼的异国来客。

    即使是走在田埂和海滩上,忙着插秧割稻和收拾渔网的青壮男人,看上去也显得很邋遢——每个人的衣服都褴褛不堪,补丁上又打着补丁,简直像是布满了网洞的旧抹布,头发上爬满了恼人的虱子和跳蚤。

    惠特尼上校在舟山看到的绝大多数岛民,无论男女老幼,基本上全都脸庞瘦削、面色青灰,显示出严重的营养不良症状。还遍布着许多脓包和疮疤。虽然由于长年从事体力活的关系,他们的手脚骨节都很粗大,肌肉也很结实。但这种健壮其实是一种假象——长年累月的繁重劳动,确实是迫使他们拥有了一身发达的肌肉。但在营养不足、生活环境恶劣的情况下,像这样过度的榨取体力,其实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因此,他们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皮肤颜色暗淡,缺乏光泽。显得很是干燥。在年轻的时候尚不觉得如何,但年纪一旦上了三十岁,就要开始为过去的岁月“还债”了——这些人往往在三四十岁的时候。就会开始变得弯腰驼背、体弱多病,被风湿病、关节炎等痼疾所困扰。根据惠特尼上校与岛上几个美国传教士交谈得到的信息,当地渔民们若是能够活到五十岁以上死去,便被认为是寿终正寝。到了六十岁以上。就已经完全有资格被称为老寿星!即使是那些号称“富户”的家伙。在上校看来,也最多不过是住上了瓦房,脸色稍微红润一点儿,衣服上同样也点缀着补丁和洞眼,每个礼拜连一顿像样的好饭菜都吃不起。

    所以,惠特尼上校每次去定海县城的联军前线司令部,路边总会有一大群全身几乎光溜溜的邋遢孩子拥挤过来,面黄肌瘦。面带菜色,小心地捧着破碗。向他讨这讨那,纠缠不休……这还是好的。更坏的问题是,其中还夹杂有数不清的手脚敏捷的小扒手,随时跃跃欲试地准备着偷他身上的值钱东西!

    在被这帮小乞丐兼小扒手们折腾过两次之后,惠特尼上校就越来越讨厌那座肮脏破败的县城,宁可待在郊外旷野中的军营里……不过,回过神来仔细想想,他也有点明白,那些中国布尔什维克为何要造反作乱了——秀丽的风光、古老的文明、破烂的村镇,潦倒的百姓……在这样一个如此衰颓的黑暗社会之中,回忆着辉煌的历史,面对着凋敝的现实,如果还擦不出一星半点的革命火花,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而更让他感到不喜欢的,还有联军前线司令部里的糟糕氛围——整个舟山岛上最豪华的一座富商宅院里,法国、英国、美国、日本和国民党政府的联络军官们济济一堂,从早到晚不停地忙着勾心斗角,彼此用各种语言进行争吵和唾骂:之前,当法国舰队和英国舰队在吴淞口进行炮击,美国海军陆战队在浙东激战不休、打生打死的时候,南京方面的日军一直在装聋作哑,不肯作出战术上的配合;现在,当日军在北方的太湖地区发动进攻、浴血鏖战的时候,又轮到舟山岛上的西洋人们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了……

    除此之外,大陆上那两个中国政府之间的勾心斗角,也明显蔓延到了舟山岛上,导致撤退到舟山岛上的国民党军队,一直处于严重的混乱之中,对待本国民众更是与土匪无异,以至于联军为了眼前的清静,不得不把他们赶到其它岛屿上进驻和筹集给养……否则的话,这帮匪兵真的能把定海县城给烧了!

    ——无休止的争吵,扯皮,推卸责任,电文往来,攻击叫嚷……很快就磨灭了惠特尼上校心中的最后一丝热情,让他对这场乱糟糟的远东战事感到愈发厌烦,并且对这次战争的前景也更加不看好。

    “……或许,这一场烂仗打到最后,又会跟十多年之前联合干涉俄国革命的时候一样,大家各有各的小心思,各**官们彼此扯皮叫骂几个月,最后落得个灰溜溜的无功而返……想在这个烂摊子里拿勋章,赢得荣誉和晋升,似乎有些难度……还是稍微考虑一下,到底该弄点什么中国风格的纪念品带回去吧!”

    阳光明亮的营帐里,惠特尼上校一边等着勤务兵给自己准备早饭,一边无聊地独自嘀咕着,同时给自己倒了杯啤酒,随手摸出之前从岛上某位老传教士那里借来的私人笔记,一页页地阅读起来,权作消遣:

    “……岁月是最无情的杀手,无论是怎样的辉煌灿烂,都挡不住漫长岁月的风化侵蚀。

    我们这个时代的中国,早已不复当年马可波罗UU小说那个‘黄金之国’的华丽风采,而是如同垂死的老人一般。从骨子里散发着腐朽衰败的气息……这个经历了太多风吹雨打的老大帝国,已经从文明的根基上开始崩溃了。直到清王朝崩塌为止,这个可悲的国度。始终处于一种诡异而麻木的酣睡状态,并且在这种酣甜的睡梦之中,用早已不复存在的强大与威望来欺骗自己。而事实上,它已经只剩下了众多的人口,辽阔的疆土和沉重的负担,以及毫无生气的文化、日益缩水的财富与丧失殆尽的霸权。

    为了避免被揭穿真相,这个帝国在很长的时期内。都像麻风病人一样,极力阻止自己的人民同外界接触,结果却让自己变得更加愚昧无知。傲慢无礼和与世隔绝。帝国政府只知道粗暴地挂出‘不要碰我’的牌子,却丝毫没有保卫自己的能力——很遗憾,我们目前所处的世界,并非一个治安良好、彬彬有礼的上流阶层住宅区。而是一个充斥着暴力、掠夺和血腥的混乱斗兽场。如果手里没有军刀、匕首和来复枪。就不可能阻止强盗和窃贼的强行进入……在贼窝之中,懦弱的老好人是必然会反复受欺负的。

    所以,在过去的几十年来,这个古老的国度正在经历一场彻头彻尾的痛苦悲剧,一次规模宏大、史无前例的崩溃、衰落和退化过程,这场悲剧是如此的缓慢、无情而又彻底,因而让它显得更加痛苦和残酷——战争、灾荒、叛乱……各种形式的灾难接踵而至,无穷无尽。一次都比一次更加厉害。这个伟大国度的一切荣耀和辉煌,全都在世人眼中一点点地陨落、黯淡。被汹涌的时代浪潮所摧毁、吞没……

    拿破仑曾经预言过,不要惊醒中国这头沉睡的狮子,否则它就会让整个世界颤抖。但现实已经证明了这个预言的破产——这头狮子实在是太老了,只会在酣睡中慢慢死去,而不是再一次咆哮着醒来……”

    ※※※※※※※※※※※※※※※※※※※

    宁波,北仑港

    硝烟散尽的战场,到处一片凄凉——焚毁的码头,泥泞的小路,交错的河叉,灰蒙蒙的晨雾中,隐现着各式各样的残垣断壁,不时还会响起一声“叭”的冷枪。那些逃光了居民的废弃村落,就仿佛坟地一般阴森。吹过树梢的海风呜呜低语,好似娇惯的少女在向男友呢喃着可怕的噩梦。

    许多服色杂乱的人们,正在这片乱七八糟的海滩上到处逡巡穿梭,努力收集一切自认为用得着的东西——在撤离这个浙江大陆上的最后据点之前,慌乱的美军和国民党军队遗弃了许多带不走的物资。

    虽然眼下“财大气粗”的红五方面军,对这些“洋落”已经不太看得上眼,但对于过惯了苦日子的地方游击队和乡下农会成员来说,这却是一笔令人喜出望外的天降横财,哪怕能搞点儿废铜烂铁回去打造农具也是好的,更别提里面还有不少被丢下的大米、面粉和罐头……

    与此同时,在海边一座巍然屹立的岩石小山上,率部挺进浙东的红十军团司令官寻淮洲,通过望远镜俯瞰着海滩上这一片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却是忍不住眉头紧锁,对身边的一个团长骂道:“……怎么还有这许多人待在海边不走?关于防备海啸、紧急疏散的命令,不是早就发出两天了吗?你们是怎么执行的?”

    “……军团长,这事不用您强调,我们早就一个村一个村地通知过好几遍了,奈何人家不听啊!他们说,宁波这地方,台风每年都要来上几遭,大风大浪什么的,他们这些海边人家早就习惯了。灾难之前具体有什么征兆,到底要怎么对付,比咱们熟悉得多,不用咱们这些外行人来指手画脚的!”

    那位团长苦着脸说,“……而且,关于这次强行疏散,地方上的某些同志意见很大,说我们这是在学习满清的‘迁界禁海’,大大的劳民伤财不说,还放弃了海岛上的那些老百姓,不管他们的死活……”

    “……瞎琢磨!我们红军啥时候说过要放弃舟山列岛了?好了,不管人家有什么怪话,我在这里给你下死命令!哪怕是用枪赶,你也得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把老百姓都给我从海边迁走,或者至少要躲到山上的高处。要是办不成,我就唯你是问!”寻淮洲一边疾言厉色地发作道,一边又摸出了那份命令电文。

    “……鉴于上次最后通牒的时限已过,以至高无上的全人类解放事业为名,我在此签署对日本九州岛北部的灭绝令,数十万的生命就此为世人遗忘。这是对全世界帝国主义国家的第一次警示,让它们再也不敢轻易忽视一切被压迫民族的愤怒咆哮……为此,希望浙东沿海地区的部队、游击队和地方干部,切实加强努力,尽快做好海滨居民的后撤疏散工作,以防伤及我们自己的同胞……”

    “……从日本到宁波,起码隔着上千里吧!”他狐疑道,“……未来大杀器的威力,真有那么厉害吗?”(未完待续。。)

    ps:  不是老老王拖戏,实在是还没查明白两千万吨当量的氢弹在佐世保起爆,能不能在东海引发海啸——有人说东海太浅没海啸,但浙江地方志里,象山在1956年分明爆发过一次海啸。真不知该如何写了。

一百三十四、核爆前夕(中)

    日本,长崎港

    这座九州岛北部的优良港口,位于日本列岛面向中国的最西端。一向是日本和东亚大陆,乃至于整个外部世界交流往来的窗口——在日本锁国的江户幕府时代,长崎是唯一得到幕府特许,允许跟中国与荷兰通商的对外交流口岸,也是那个时代日本人接触西洋文明的唯一渠道——数以百计的小岛在长崎港外星罗棋布,从而在各岛之间的水域,形成了一个个优良的避风锚泊地,停满了来自世界各国的轮船。

    由于缺乏广阔的沿海平原,长崎的市区从海边的浅滩一直延伸到了内陆的山上,在远离海边的丘陵地带,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座座和式传统建筑,而港口一带的繁华商业街,却点缀了许多西洋式样的楼房。码头栈桥上,一群群头上勒着白布带子,下身穿着短裤的矮小日本苦力,正在穿梭往来着搬运各种货物。

    长崎市区郊外的坡地上开了梯田,种着稻米和杂粮,杂乱得如同印度僧侣的袈裟。若是仰首极目眺望,还能看到岛原半岛上的云仙岳,那覆盖着大片阔叶林,被笼罩在云雾之中的巍峨山体……

    这就是日本,一个布满了火山和温泉、在频繁的地震中寝卧不安的国家;一个自夸是东西方文化熔炉,时而自卑又时而狂妄的国家;一个在几张榻榻米的纸板房中,做着称霸亚洲的帝国梦的国家;一个总是拼命学习一切知识却又总喜欢拿老师开刀的国家;一个讲究花道和茶道之类的风雅之事,却又乐衷于疯狂屠杀异国百姓的国家……一切的美和丑都在这里被奇特地融合;一切的善和恶都在这里被巧妙地混杂。一切的文明和野蛮都在这里被重新锻造——而现在,这个偏僻的东亚岛国,正值其历史巅峰的最辉煌时刻!

    ——虽然。在那些蔑视黄种人的欧美白人眼中,这个自吹自擂的日本帝国,依旧不过是个小丑而已。

    伴随着隆隆的礼炮声,美国海军最近刚从西海岸调来的“亚利桑那”号战列舰,以及跟随前来的驱逐舰、轻巡洋舰、医院船和运输船,犁开一道道雪白的浪花,在日本引水员的带领下。缓缓的穿过航道,驶向锚泊地。无数美国水兵拥挤在甲板上和舷窗边,吹着口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岛国的风光。

    随着船速的放慢,许多聚集在码头附近的日本小木船都围了上来。船夫们穿着破旧的袍子,光着两条罗圈腿,头上勒着用绳子拧成的布带。举着一筐筐的水果、鸡蛋和蔬菜。隔得远远儿的就朝几艘军舰上面吆喝叫卖。努力推销。生硬怪异的英语混合着关西日语方言的嘈杂声音,顿时在港湾内乱糟糟地响成一团。

    在小贩们的热情吆喝声之间,原本杀气腾腾的武装舰队,霎时间就变成了一片熙熙攘攘的水上集市。随着这支舰队相继停机下锚,没过多久之后,几乎每一艘船只之间都有小木船在来回穿梭叫卖,还有吊篮和荡索在凌空飞舞,以便于将水手或翻译放下去讨价还价。然后又将各式各样的生鲜食品拉上甲板……

    除了这些几乎在每个港口都能见到的水上小贩之外,就连挂着粉色灯笼的花船也来凑趣——只见这些日式游船的甲板上。挤着一些穿得花花绿绿的和服女人,露着大半的肩膀,脸上那厚厚的铅粉涂得和死人仿佛,正笑得花枝乱颤地向西洋水手们扬手绢儿,不时还蹦出几句英文的揽客问候……喜好新鲜感的美国水手们争先恐后地挤到了船舷边上,和那些女人们用手势打情骂俏,对这的异国艳遇似乎感到兴致勃勃。

    就在美国水手和日本妓女打情骂俏的同时,早已先一步抵达长崎港,目前正在港内各处停泊的英国、法国和美国战舰,也纷纷向初来乍到的“亚利桑那”号战列舰编队,升起了表示致意和问候的信号旗。

    ——由于日本海军不太愿意向长期作为假想敌的欧美列强,全面开放自己的军港重地,兼之佐世保军港的泊位有限,在容纳了即将出征中国的日本联合舰队主力之后,就实在腾不出那么多的地方,来容纳英美法三国的浩浩荡荡上百艘钢铁战舰了……因此,经过有关方面的一番交涉,除了少数负伤受损的舰船,获准进入佐世保或吴港的日本海军基地,利用那里的船厂设备进行紧急修补之外,绝大部分状况良好的西洋战舰,都被转移到距离佐世保不远的长崎港进行停泊和休整。而久战疲惫的各国海军官兵们,也更喜欢这个选择——毕竟,在繁华的城市里,肯定比军港有着更多的消遣场所,而他们能找到的乐子也肯定更多。

    于是,当亚利桑那号战列舰驶入长崎港的时候,港湾内到处都是巍峨如山的钢铁巨兽,海面上耸起一片桅杆和烟囱的森林——巨大的战舰,雄伟的舰桥,林立的巨炮,崭新的斜纹涂装……这一切统统都洋溢着震慑人心的暴力美学,让每一位亲眼目睹者,全都深深感到了身心的震撼和荡漾。

    在此起彼伏的汽笛声中,不列颠帝国的米字旗,法兰西共和国的三色旗,美利坚合众国的星条旗,还有日本海军的旭日旗,一起在这片港湾里迎风飘扬……上百艘威风凛凛的钢铁巨舰,连辅助舰只和运输船在内,总吨位超过一百万吨的超级大舰队,仿佛又一次吹响了西方人征服东方的战争号角。

    与此同时,美国亚洲舰队旗舰,战列舰“宾夕法尼亚号”的舰桥上,看到“亚利桑那”号战列舰编队灵活地绕过复杂的航道,平安无事地缓缓入港,此次远东作战的美军最高负责人。美国亚洲舰队总司令弗兰克.厄珀姆海军上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酒。表示庆祝。

    “……上帝保佑!我们的援兵和炮弹终于都运到了!舰队也可以从长崎港再次开拔了!呃,还要带上日本人的舰队一起走!这回可不能让它们再继续躲在战场后面休息了!”

    厄珀姆上将一边喝着杯中的香槟酒,一边跟刚刚来船上拜访的美国驻日大使约瑟夫.格鲁阁下抱怨说道,“……我们横跨太平洋而来,在中国大陆沿海战斗了将近一个月,不仅打光了炮弹,连燃油也都快要烧光了!而日本人的舰队却安安静静地躲在佐世保军港里看戏!这难道是作为战争盟友的态度吗?

    合众国的棒小伙子们之所以要万里迢迢地越过太平洋。来到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和更加陌生的布尔什维克打仗,是为了保卫合众国在东方的利益,而不是让日本趁机在中国扩大地盘的——即使日本人想要得到属于他们的那一份报酬。也得先把活儿干了再说!文明世界大国的尊严可不容他们这些矮子愚弄!”

    “……您说的没错,将军。日本政府在之前一个月的联合行动之中,其表现实在是令人万分失望。”

    ——格鲁大使出身于波士顿豪门,身材高大。眉毛浓黑。蓄着一把醒目的大胡子。他不仅身份显贵,“含着金汤匙出生”,而且与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曾在格鲁顿中学和哈佛大学同学,算得上是政界红人。此外,格鲁大使对日本情况了如指掌,喜欢日本文化和日本的一切,故而在驻日大使的职位上做得相当不错——因为他的夫人就是当年那位“黑船来航”的佩里准将的后裔,会说日语。并且曾在日本住过很久。

    在出任驻日大使之后,这位“亲日派”美国外交官一直在努力消弭美国和日本的矛盾。避免这两个位于太平洋两端的国度发生激烈冲突。最近这次马尼拉会议的成功闭幕和《远东联合反.共公约》的达成,也颇有格鲁大使在其中穿针引线的功劳……然而,自从新一轮日本侵华战争爆发以来,日本帝国政府一心只想占便宜而不肯卖力气的糟糕做派,即使是这位“亲日派”的美国大使也很有些看不下去了。

    当然,尽管是在这种情况下,格鲁大使也还是习惯性地为日本人说了几句好话。

    “……况且,日本陆军目前已经根据盟约的要求,从内陆方向对盘踞上海的赤色分子发动了攻势,据说伤亡相当惨重……所以,哪怕只是为了增援他们自己的陆军,日本舰队应该也会积极行动起来……”

    “……希望如此吧!”厄珀姆上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换了个话题,“……今天晚上六点半,我准备在旗舰上举办一场晚宴,为远道而来的‘亚利桑那’号战列舰编队接风洗尘,所以希望您能帮忙邀请日本海军的一些头面人物过来,好让我探一探他们的口风,以便于确定下一步的作战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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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对于这么多明显带着示威性质的庞大舰队,浩浩荡荡地驶入本国港口,日本人也一样感到心情紧张——虽然从理论上说,在签署了《远东联合反.共公约》之后,这支舰队应该算是日本“征服支那”的同盟军,但眼看着总吨位高达百万吨的欧美诸国远征舰队一起驶入本土,又回忆起大半个世纪之前,美国佩里提督“黑船来航”,强令江户幕府开国的往事,还是让心思敏感的日本朝野上下一时间如临大敌。

    尤其是海军方面,不仅在毗邻长崎的佐世保军港,预先集结了日本联合舰队的绝大部分精华主力舰,用来在交涉谈判之中,给日本方面壮声势,此外还派遣了大批海军将校来到长崎,与英法美三国的海军官兵进行近距离的接触和交流,以便于评估这些未来假想敌的实际战斗力,搜集更多的有价值情报。

    所以,在此时此刻,当“亚利桑那”号战列舰编队拉响汽笛,驶入长崎港的时候,几位身穿白色军礼服,配着西洋式佩剑的日本海军将官。也站在港口的一处防波堤上,用望远镜观察入港的美国增援舰队。

    “……又是一支美国舰队,总吨位恐怕不下十万……应该说。果然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工业强国吗?”

    日本联合舰队第二号人物,巡洋舰队司令长官米内光政,一边仔细观察着“亚利桑那”号战列舰的每一个细节,一边用羡慕的口吻说道——虽然日本海军为求旗鼓相当,在佐世保集中了绝大部分的新锐舰艇,但跟这些一眼望不到边的西洋战列舰集群相比,日本却只有陆奥号和长门号这两艘战列舰还算拿得出手。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比拼钢铁方面,日本和西洋列强还有着很大的差距,看来只能在官兵的素质方面想想办法……米内光政叹了口气。放下望远镜,转过身来,对后面的另一位海军将官问道,“……山本君。听说最近的这阵子。你整天跟美**官们喝花酒进赌场,玩得似乎挺开心啊?不知对这些人的观感如何?”

    ——为了方便跟美国舰队官兵进行交流,摸清这个日俄战争之后最大假想敌的底细,日本联合舰队这次特意派出了曾经去过哈佛大学留学,熟悉美式风俗,又以精通赌术而闻名的山本五十六。让山本五十六以“款待和导游”为名,专门负责陪着美**官们吃喝玩乐,同时借机刺探美国海军的实际内情。

    “……哎。怎么说呢?这些日子频繁出没在长崎街巷的美国官兵,几乎都穿着一身鼓鼓囊囊的松垮军装。左兜里是香烟,右兜中是巧克力糖,屁股兜中装着避孕套。他们好奇心重,**特强,思想浅薄……很多人觉得他们是一支怕死的,不善打仗的,和自私自利的花花公子少爷军队。但是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很优秀的青年,充满理想、幻想和梦想,也不缺乏牺牲的勇气,唯一欠缺的不过是实战经验而已。”

    山本五十六叹了口气,“……陆军总喜欢说什么‘日本人在精神力量上远胜于堕落的美国兵,一个可以打他们三个’,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无稽之谈!有自信当然是好的,可一旦自信过头,就变成胡来了啊!”

    “……是啊!陆军的那帮‘马粪’,这两天又没知会军部,就随便凑了几个大队在江南地区擅自‘独走’,结果因为没有空中掩护,被上海的支那共产军给打得一败涂地,到头来还得求着我们海军过去擦屁股……”

    米内光政也附和着抱怨道,但随即又正色说,“……联合舰队此次随同欧美舰队出征上海,将是自三十年前日俄战争以来,我日本海军出击的最壮观阵容!故而全体官兵务必一心同体、严守军纪,努力做出最佳表现,切不可草率行事,更不可在欧美白人面前,丢失了我大日本皇军之声威与脸面……”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日本联合舰队已经再也没有从佐世保起锚出征的机会了。

    因为,一场远远超出常人最大想象力的恐怖浩劫,很快就要降临在这片钢铁巨舰云集的港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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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浦西,虹桥机场

    傍晚时分,一轮略显暗淡的太阳,挣扎着从厚厚的积云中露出脸蛋,给灰色的天空镀上了一抹绚丽的金光,也照亮了地面上鳞次栉比的瓦屋街巷。绚烂华美的火烧云与远方农家的袅袅炊烟相映成趣,而某个傲然耸立的庞然大物,同样在嫣红的夕阳下变得熠熠生辉,显示出一股令人震撼的磅礴气势。

    ——铺设了多孔钢板的跑道上,这艘体型庞大,宛如移动城堡一般的飞艇,正沐浴着绚烂的黄昏暮光,在空旷的机场中央巍然屹立。但不知是为什么,它的气囊和吊篮都被漆成了浓重的灰黑色,仿佛乌鸦一般,感觉上显得甚是丑陋,也让围观着这艘飞艇的机场工作人员不由得对此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然而,站在机场塔台上的金奇娜女士,却是清楚地知道这艘飞艇为何要选择如此难看的“乌鸦”涂装——待到夜幕降临之后,这艘经过“魔术改造”的巨型遥控飞艇,就要载着一枚两千万吨梯恩梯炸药当量,即千倍于历史上那颗广岛原子弹的氢弹,横越浩瀚的东海,给对岸的日本列岛带去死亡和毁灭!

    虽然她明知道日本乃是中华数十年来的生死大敌,在中国土地上犯下了滔天罪孽,而未来更是会给中国人添上不知多少堵。可是,及至氢弹即将被放出的此刻,金奇娜的心中反倒没有那种以牙还牙、报仇雪恨的爽快,反而因为女性特有的细腻心思,而充斥着千头万绪的纷杂忧思,以及一丝微微的怜悯,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只得长叹一声,低吟出一首短诗,聊以略略表达心中的纠结、不忍与惆怅之意:

    醉里悲歌惊深梦,孑然孤影何处诉?

    繁华消逝山河碎,娇躯难承亡国痛!

    劫后伤离方寸乱,弗叹余憾空自忧。

    手掷烈焰劈碧浪,以暴制暴定干戈!(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五、核爆前夕(下)

    日本,东京,永田町,天皇御所

    清冷的月光透过漫天乱云,洒落在古朴宫殿的琉璃瓦上。一颗颗高大的参天古树,在渗着寒意的晚风中飒飒作响。等到风声止息之后,周遭又变得万籁俱寂,静如墓地。夜间骤降的气温,让地面的水气凝起了一层薄霜,覆盖在宫内每一株名贵花木的枝叶,还有一个西洋式高尔夫球场的草坪上。

    而就在距离这座高尔夫球场不远的一座传统日式宫室里,一位中年人躺在奢华的西式大床上,却不知为何,一直睡得很不安稳,几乎是整夜地辗转反侧,好几次差一点惊动了他身边那个叫做良子的丰腴女人。

    这个中年男人的个子不高,皮肤微黑,身体显得有些瘦弱,表情似乎还有些神经质——沉闷无趣的皇室生活、数不尽的清规戒律和繁复礼仪、唯唯诺诺的宫女侍从、阿谀奉承的朝臣、从传说中那位神武天皇以来长达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积淀,使他几乎忘了自己是一个人,而只把自己当成了人间的“现世神”。

    他就是日本当代的昭和天皇,裕仁陛下,以及日本传说之中的天照大御神——即太阳女神的世间后裔!

    跟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日本社会里,那些生活在驻日美军的震慑、民主制度的束缚和美式文化的冲击之下,活得非常没有存在感的后面几代天皇相比,昭和天皇的权势和威望显然跟那些不肖子孙们有着天壤之别——在这个属于他的国度里。他的话就是圣敕、他的指示就是圣喻。上百万日本海陆军将士为他一个人战斗,七千万日本国民为他一个人献身。他是他们的信仰图腾,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大和魂的具体化身!

    最近的这几个月来,是昭和天皇有生以来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光——无敌的帝**队以极为轻微的代价,一口气彻底横扫整个支那,从山海关一路打到长江南岸,已经将这个古老帝国的南京和北京统统收入囊中!

    这亘古未有的旷世功勋,不仅让大日本帝国的臣民们如痴如醉,更让昭和天皇陛下深感亢奋不已。

    自从第一批军队渡海出征以来。他就在宫里为皇国的武运天天祈祷。当“南京无血开城”的捷报传来之后,东京市民兴奋地组织了提灯游行,而天皇也骑着白马。在东京街头激情洋溢地给日本军民打气。

    ——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日本帝国征服支那、一统东亚的宏大计划,似乎也已经不再是梦想了!

    白山黑水的满洲沃土,广袤无垠的蒙古草原。宏伟壮丽的古都北京。繁华锦绣的江南胜地……这样一片他的祖父明治天皇、他的父亲大正天皇连做梦也不敢想象的辽阔疆土,都在他的时代被插上了旭日旗!

    然而,在满腔的兴奋、欣喜和自豪之余,昭和天皇的心中,偶尔也不由自主地会泛起一丝忧虑。

    ——大海对面的那个衰朽垂死的老大帝国,真的就像烂透了的破房子一样,只要踢一脚就能塌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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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的来说,在过去的漫长历史上。日本民族有很深的自卑感,但也同样有着很深的“大国情怀”。

    从日本文明诞生的飞鸟时代、奈良时代。到明治维新之前的千年时光之中,日本人一直只能蜷缩在狭小的四个海岛上,引进了中国的文化典籍,笃信着源自印度的佛教,平淡地度过了悠久的岁月——从文化到宗教都不是自己原创的,哪怕是日语假名也不得不借用汉字的笔画。而且又身处于地震频繁、物产贫瘠的狭小海岛,遥望着大海对岸那个物华天宝、富饶辽阔的泱泱大国……当然让日本人感到十分的自卑。

    ——即使到了甲午战争前后,在很多日本人的心目中,中国仍然是天朝上国一般远远高于自己的存在。

    然而,尽管蜷居于偏僻的海岛,日本人却始终摆脱不了大国情怀,这种情怀并不是在近代才产生出来的,而是自古有之,从未更改——作为东亚大陆的一处外岛,作为一个深受中华文明熏陶的国度,日本却始终不愿意融入中华帝国的朝贡体系,不承认自己是中华文明圈里的一个小弟,反而是从国家诞生之初,就憋足了劲儿地想要跟中国别苗头:日本圣德太子在写给隋炀帝的国书中,大言不惭地自称“日出处天子致信日落处天子”,全然不顾两者之间权势地位的天壤之别……这就是日本民族大国情怀的起源与滥觞。

    接下来,即便是在盛唐年代,被唐高宗的水军在白村江打得落花流水之后,日本的遣唐使也只是摆出了学生的姿态,对大唐报以老师的敬意,而不愿意如新罗一般对大唐俯首帖耳。之后,面对着席卷欧亚大陆的蒙古人,镰仓幕府时代的日本更是毫不畏惧地发起了公开的挑战。到了明朝后期,丰臣秀吉统治之下的日本,甚至生出了小蛇吞大象的狂想,妄想一战而吞并朝鲜、主宰中国,远征印度,最终称霸天下!

    ——需要注意的是,日本人的这种大国情怀,跟日后韩国人的所谓“大国情怀”可不是一回事。韩国人那种“架空历史、地图开疆”的大国情怀,从本质上来说只是一种无聊的意.淫,一种歇斯底里的叫嚣,根本没有想过如何把梦想变成现实:虽然韩国人把中国东北和俄国远东的一大片土地都说成是自己的,但他们有想过怎么把这事落实吗?好像别说是什么殖民行动了,就连一个最起码的侵略计划都没列出来吧!

    由此可见,韩国人的所谓“大国情怀”。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精神胜利法,连自己都没想过要真正地付诸于行动——朝鲜半岛的南北分裂尚且悬而未决,还奢望从强国身上割肉。真的是只能用作死来形容了。

    相反,日本人却是一个很认真的民族,他们不会像韩国人那样满足于精神胜利法,他们敢说就敢做——上古时代的大和朝廷自称“日出处天子”,接下来就敢出兵朝鲜半岛,跟大唐雄师展开较量;丰臣秀吉梦想着征服中国,“移天皇于北京”。就真的出兵二十万,与中朝联军鏖战八年之久;军国主义时代的日本人宣称中国满洲是“满蒙生命线”,接下来就敢发动九一八事变。把东北三省的白山黑水一口吞下;再往后提出了什么“大东亚共荣圈”,甚至不惜发动太平洋战争,同时与英国、美国、苏联这些世界强国兵戈相向!

    在历史上,日本只要内部稍微强大。就会对外扩张。几经失败而犹未悔,实在说得上是很有恒心了。

    当然,就算既有雄心壮志,又有付诸于现实的行动力,也不一定会取得成功——丰臣秀吉不切实际的扩张梦想,被朝鲜海军名将李舜臣和明朝援军给搅成了泡影,还搭上了丰臣家的江山基业。发现自己羽翼尚未丰满的日本人,再次缩回了他们的海岛。把心思放在钻研花道、茶道、和歌和柔术这些传统文艺上。

    又过了三百年之后,属于日本的时代终于降临。随着黑船来航和明治维新。日本开始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改造着自己,商人变成了资本家,武士变成了军阀……又通过两次押上了全部赌本的战争冒险,日本成功地以小博大,不仅打倒了衰朽的清王朝,还击退了俄国北极熊对东方的窥视,从而取得了国际公认的列强地位,正式跻身于帝国主义列强分割世界的阵营当中,再也不是幕末时代那个任人欺凌的东洋病夫了!

    然而,在这个崇尚武力、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当中,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人依然充满了亡国灭种的危机感——每一个有见识的日本人都深知,即便是实现了国家近代化,即使打赢了日俄战争,以日本极为有限的国土资源和战略纵深,在未来与欧美列国的全面较量和激烈博弈之中,也一定会处于绝对的劣势。

    地盘太小怎么办?当然是发动对外扩张战争,从身边唯一的软柿子和大肥羊——中国身上割肉了!

    ——在自认为肩负着“领导全球黄种人之神圣使命”的近代日本统治阶层看来,日本诸多先天劣势,恰恰正是中国的优势。二者如果能互补,只要把中国的人口、幅员、资源,加上日本的技术、管理、资金,那么就等于一个庞大的,人口众多的,资金雄厚的,科学发达的,组织严密的,足以称霸世界的超级大国!

    唯一的麻烦在于,中国绝对不会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乖乖奉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操刀子去抢……至此,侵略中国的战争,就不再仅仅是代表着军人的荣耀和武功,同时还有了在西方白种人文明面前,领导黄种人救亡图存的意味——如此一来,日本便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一条抢劫和杀戮的发展道路。明治史、大正史和昭和史的主旋律,就是一连串尸山血海的征服和杀戮,也让东京九段坂的靖国神社里,始终香火不绝。

    不过,官方的口径显然不能说得这么直白,而要宣称这是为了“中日共荣”,为了解放受苦受难的中国人民。然后,日本要帮助中国人建立“王道乐土”,迅速走向现代化,以追赶东亚与欧洲的文明差距,从而消除黄种人亡国灭种的危机——至少官方的口径是这样说的,而且似乎也有不少日本人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日本“帮助”中国人推进现代化的过程,必然是十分痛苦的,要死掉很多人的,但这也是必要的代价……反正在他们看来,如今的中国早已堕落为“支那”,不仅在制度上落后,还是一个文化落后和人种落后的劣等民族,也是一个只会越来越走向衰败的垃圾国家。就算不被大日本帝国征服,也早晚要遭受欧洲白种人的蹂躏,最后也要亡国灭种。现在痛一下。将来能活下来,总要胜过现在不痛,未来被杀绝。

    所以。按照日本宣传机构的说法,大日本皇军在杀中国人之前,也还是有为了爱你而杀你的觉悟的。既然如此,中国人也应该充分理解日本的好意和苦衷,对着无敌皇军的旭日旗俯首帖耳、跪拜降服才对。

    问题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没有那种近似于变态的“崇拜强者”心理。实在是没法接受这种“扭曲的关爱”……所以,眼下的昭和天皇就不无纳闷地发现,即使在日本帝国得到了全世界帝国主义列强的一致支持。已经成功占领了中国的南北两京及其周边精华地带,对全体中国人宣示了毋庸置疑的军事强权之后,中国各地依然没有出现预想中那种望风而降的场面。不仅南方的布尔什维克把抗战口号喊得山响,就连其它的中**阀。也还在不依不饶地对抗大日本帝国皇军。哪怕明明是以卵击石,也要坚持打到底!

    截止到目前为止,除了被日军一手扶持起来的汪精卫南京政府之外,其它的地方军阀都拒绝了日本抛来的橄榄枝。哪怕看到了山东军阀韩复渠被手下的亲日派掀翻,导致家破人亡的惨痛教训,山西的阎锡山也只是继续在谈判中扯皮,根本没有交出权利、真正屈服的打算,反而加大了对境内亲日派的整肃力度。而陕西的杨虎城和过去的老对手张学良。更是在中原摆开了架势,号称要跟日军决一死战。就连过去一直跟日本合作得很好的广东军阀陈济棠和广西军阀白崇禧、李宗仁。也表示他们完全无法承认汪精卫的南京国民政府,更无法接受日本帝国的直接统治——尤其是广西的桂军,甚至还驱逐了昔日聘请的日本教官!

    这样厌恶日本的抵制态度,让日本人感到分外的难以理解——按照日本武士几百年内战的经验,如果有任何势力能够同时占领京都和江户这两大名都,那么剩下的地方就差不多可以传檄而定了。遇到抵抗不了的强者,就果断地选择低头降服,从来都不是值得羞耻的事情……可支那人为啥就是这样的死脑筋?

    唉,你们这些愚昧的低劣支那人啊,怎么就不明白,大日本帝国皇军进入支那也是为了你们好,想要让你们分享先进文明的荣耀啊?而且,明明早就已经决出了胜负,你们为什么还不肯乖乖低头认输呢?

    算啦,既然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么索性就不要去想了,还是直接开打,用子弹和刺刀来说话吧!

    怎么睡不着的昭和天皇撇了撇嘴,带着满脑子的烦杂思绪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月光望向墙上朦胧的浮世绘和支那作战地图。即使在深夜的黯淡微光之中,插在地图上代表占领的小太阳旗和代表大日本皇军攻击行动的粗大箭头,依然清晰可辨——中原的许昌,江南的苏州,两场激烈的战事正打得如火如荼,而且都有些进展不顺,北支那派遣军不停地索要增援,而南支那派遣军更是拉下了脸面,请求海军的火力掩护。再加上欧美列强跟帝国之间关于这场战争的外交冲突,让天皇发觉之前的胜利似乎还存在着很大的变数。

    昭和天皇心烦意乱地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来到墙壁旁边的一个神龛前,跪了下去,默默地祈祷。他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帝**队继续节节胜利,保佑欧美列强不要转变对帝国的纵容态度,保佑即将起锚出征、炮击中国大陆的日本联合舰队能够一帆风顺,保佑日本帝国登上大陆、称霸东亚的宏伟蓝图,不要在即将赢得最后胜利的前夕再生变故、功亏一篑,化作一树凋败的樱花,化作一场破灭的黄粱之梦……

    然而,昭和天皇并不知道的是,他心中酝酿的一切皇图霸业,在此时早就已经注定只能化为泡影。

    因为,又一艘即将埋葬日本帝国全部雄心和野望的“黑船”,马上就要叩响日本的西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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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立在上海虹桥机场的遥控指挥中心,即使已经到了凌晨时分,也依然是一片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自杀式飞艇上侦测到的红外遥感和雷达数据已输入电脑,开始进行地形匹配的检索……”

    “……确认自杀式飞艇越过五岛列岛上空,距离佐世保还有四十公里,略微朝偏北调整航向……”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居然让一艘遥控飞艇载着氢弹,在黑夜里越过大海核爆敌国,那简直就是在贻笑大方。但在这个雷达尚未发明,夜间防空全靠探照灯和肉眼的年代,却已经马马虎虎能够凑合了——更何况,在此时的日本人心目中,他们的本土还处于“和平年代”,根本连夜间防空的概念都没有。

    因此,这艘载着两千万吨当量氢弹的遥控飞艇,前后经历八个小时,平安地飞越了七百多公里宽的东海……而在没有gps卫星定位情况下的导航问题,也在罗经仪和指向电波束的帮助下,得到了初步的解决。

    在确认自杀式飞艇已经成功抵达日本西海岸的时候,坐镇在指挥中心里的王秋同学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摁动电钮,送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一齐上天堂,他的心情又不免略微有些沉重。

    总的来说,中国人做事一向都习惯于留有余地,讲的是穷寇莫追、围城必缺。实际上是尽量别把他人往死路上逼,仁慈地放别人一条生路,也能避免把对手逼得和你拼命,最后闹出个两败俱伤的糟糕局面。

    但是,当前正在与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为敌的中国人,根本没有对日本人留下任何余地的空间。

    所以,为了革命的胜利,中国工农红军不得不用最暴烈的形式,给敌人留下一个最惨痛的教训!让任何敌人一想到要入侵中国,就从骨髓里开始颤抖……王秋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摁下了那个红色按钮。

    “……确认临近佐世保上空,激活引信,进入90秒倒计时,90、89……3、2、1、0,起爆!”(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六、九州岛上空的死光

    深沉夜幕下的濑户内海,涛声阵阵,海风呼啸,点点星光洒落下来,在波涛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银辉。

    一艘挂着海军日章旗的巡洋舰,正在这片狭窄的海域内劈波斩浪。尖圆的舰艏起伏着劈进幽暗的大海,令人眩晕的雪白浪花飞溅两边,巡洋舰前甲板上呈梯次纵列的三座双联203主炮塔群,在两边林立的高射炮簇拥下显得格外雄伟。那厚重高大,气魄不凡的宝塔形舰桥,更是宛如高耸的山峰,让它很容易被人误会为战列舰,满载之时高达15500吨的排水量,则使它骄傲地雄倨世界上最强大的巡洋舰之首。

    这就是大日本帝国海军联合舰队威武不凡之最新型高雄级重巡洋舰——爱宕号。

    每一次站在甲板上,欣赏着爱宕号巡洋舰驰骋大海的雄姿,森太郎总会感到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他自信遇上了一个伟大的时代,帝国正在快速步向前所未有的辉煌之路,而他自己作为帝国海军的荣耀一员,也必将有幸为帝国霸业出上一份力,这怎能不叫每一个爱国之人感到心潮澎湃,壮志满胸?

    可恨的是,海对岸那些思想狭隘顽固的支那人,依然死抱着老大国家的过时思想,敌视日本皇军,枉负了帝国提携邻国共同繁荣的一片善良苦心,不仅阻碍了自己成为东亚文明国度的进程,同时也是在给帝国征服世界的战略作梗……虽然日本海军素来觉得自己要比陆军高出一头,但对于陆军同僚在江南战场上最近受到的挫折。爱宕号上的海军将士,包括森太郎在内,也都深感焦急。因为那牵挂着帝国的无上利益。

    不过,在感慨完了帝国的荣光和辉煌之后,森太郎还是只能回归属于小人物的琐碎现实,再次钻进舱门,戴上厨师帽,准备开始自己今夜的工作,给当班执勤的哨兵做夜宵——他是这艘战舰上的厨师之一。

    接下来。过了片刻之后,在爱宕号巡洋舰的厨房内,就飘起了一阵阵烤咸鱼和米饭的香味。

    一口圆筒状的行军锅里。熬煮着加入了紫菜,虾皮,土豆以及咸萝卜条的杂烩大酱汤,而在另一边的电炉上。则炙烤着鲜香味四溢的咸鱼干。最后在一只大托盘上,还摆着几十只森太郎刚刚捏好的饭团。

    明亮的电灯光下,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森太郎一边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汗水,一边随手拿了块热腾腾的咸鱼干,幸福地放在嘴里轻轻咀嚼——虽然军队里的日常任务十分辛苦,常年的海上生活也很是寂寞无聊,但如果不是加入了海军。像他这样出身贫寒的乡下农夫,又哪里能每天如此奢侈地吃上鱼呢?

    ——大日本帝国无敌皇军征讨支那、征服大陆的一场场辉煌胜利。固然让这个时代的日本国民们纷纷欣喜地欢呼雀跃,激动得热泪盈眶,深感与有荣哉,但是在流完了激动的眼泪之后,他们还是得继续回到田地里辛苦耕耘,缴纳六七成的赋税和租子,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一次肉;或者在嘈杂高温的工厂里,做着每天12个小时甚至14个小时的苦工,没有休假,没有劳保,连工资都是那样的菲薄。流不尽的汗水,直不起的腰杆——这就是军国主义战争时代,日本帝国绝大部分普通劳动者的寒苦生活。

    没办法,随着胜利而疯狂膨胀起来的战争机器,需要更多的资源投入才能继续运转,以日本帝国征战掠夺积累下来的那点资本,投进去一个水花恐怕都不起就没影了,所以只能继续拼命压榨劳动人民的血汗,用以供给战争机器的消耗——这样一来,跟已经开始向福利国家转化的西方国家相比,日本财阀、地主和军国主义政府对本国人民的剥削,还要更加的残酷和血腥。而大部分日本人的生活也格外的“朴素”。

    尤其是日本的大部分农村地区,普通农民平时只能吃到豆子、杂粮和萝卜,连正经的米饭都吃不上,只有节日期间才能吃一点糙米饭和鱼肉,至于鲜肉,鸡蛋和精米,那简直是山珍海味一样的存在。

    而日本士兵的伙食标准,则明显高于普通日本人,基本相当日本国民中小康之家的水平——哪怕是伙食较差的陆军,也是白米饭管够,每天都有肉吃,副食也相当丰富,至少午饭和晚饭都能吃上咸鱼、鲜肉,鸡蛋或者罐头肉,同时还提供适合日本人口味的腌菜和味增,以及奶糖,水果糖,饴糖,巧克力,果冻,柿饼,水果罐头,炼乳,羊羹等各种在当时日本百姓眼里极为奢侈的甜食。至于以“贵族化”而著称的日本海军,其日常饮食则更是奢华,即使是最低阶层的新兵,也能时常享受到奶油炖鸡、咖哩牛肉等洋菜,还有味增汤、鱼、腌酱菜等日式料理,偶尔还能得到一些龙虾、鲷鱼等“好料”来打牙祭——故而让广大贫寒百姓,都对从军趋之若鹜,也让通过从邻国劫掠来致富的军国主义思想,在国民之中广为盛行。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值夜的水兵涌入舱门,嘻嘻哈哈地将今天这份特别丰盛的夜宵,从厨房里提到他们的岗位上去享用。而暂时闲下来的厨师森太郎,则又一次走到甲板上,迎着拂面的清冷海风,一边悠闲地抽着香烟,一边欣赏着月色下的海景——今天轮到他值后夜班,在做完了前后两批夜宵之后,还得跟其他几个早起的厨师一块儿动手,给全舰官兵做完早饭,才能回到自己的吊床上去睡觉。

    眼下的爱宕号巡洋舰,正在通过濑户内海最西端的关门海峡,也叫马关海峡——这里连接着本州岛和九州岛。自古就是西日本的海陆交通要冲,以及许多著名历史事件的发生地。源平合战时代的坛之浦海战,著名剑客佐佐木小次郎与宫本武藏的严流岛决战。都发生在这段海峡附近。而之前结束了中日甲午战争,象征着大清王朝没落和日本帝国崛起的《马关条约》,也是在面朝着这条海峡的春帆楼上签字落印。

    不过,虽然是重要的海上交通要道,但这条海峡本身却颇为曲折,最狭窄的海域只有约600米宽,又海流湍急而知名。再加上交通繁忙、船舶众多,想要在影影绰绰的黑夜里,高速驾船通过这段海峡。并非一件易事……幸好,以日本海军全年无休的刻苦训练程度,在本国海域的高速夜航根本就不是难题。

    正当森太郎双手扶着栏杆,嘴里叼着香烟。打量着海峡两岸的稀疏灯光和黝黑山峦。并且看到战舰逐渐驶出狭窄的海峡,即将进入广阔的外海之际,来自天际边的一场奇观,却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和平静。

    “……纳尼?天亮了?不对!那到底是什么?”

    望着骤然间变得亮起来的碧海苍天,森太郎先是揉了揉眼睛,在确认这并非错觉之后,顿时不由得好一阵目瞪口呆,连嘴里的半截香烟掉到甲板上都没能发觉。而值夜士兵的惊叫声。也从不远处隐约传来。

    紧接着,又过了不知多久。一阵仿佛滚雷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迎面横扫而来,仿佛一千万颗重磅炸弹同时在一处爆炸,让整个海面仿佛都在恐怖地颤抖。而一团明亮耀眼的巨大火球,则从地平线外的远方直窜夜空,宛如另一个太阳从西南方升起,照亮了爱宕号巡洋舰和周围的海面……不知多少被爆炸和闪光惊醒的水兵,从舷窗里探出了脑袋,望着远处天空中的奇观,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数以百万计,甚至是以千万计的日本人,也都看到了这举世震惊的一幕奇景……

    ※※※※※※※※※※※※※※※※※※※

    1935年4月7日凌晨3点40分,原本正是万籁俱寂、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雪亮的白光突然从北九州佐世保爆发而出,并且横扫过整个西日本,在一瞬间就把黑夜变成了白昼……从本州的广岛港、南九州的鹿儿岛港、四国岛的宇和岛港,甚至连朝鲜半岛南部的釜山港,都有人声称自己看到了这道耀眼的光芒!

    ——佐世保镇守府,日本帝国海军的四个主要国内军港之一,位在九州岛的西北端,距离长崎市区约50公里。佐世保的周围山峦环抱,郁郁葱葱,湾内外大小岛屿星罗棋布,航道入口的西面又有五岛列岛作为屏障,是一个可供舰船隐蔽集结的天然良港,也是黄海与日本海之间交通要冲——因为它扼着对马海峡的咽喉,早在明治天皇时代,就被确立为日本进攻朝鲜,登上亚洲大陆的前进基地

    而在1905年的日俄战争之中,日本联合舰队也是从此地启航出征,取得一次次辉煌胜利,最终一举赢得东亚霸权的。而在眼下这个时候,佐世保港内也是军舰云集,桅杆如林,洋溢着一派威武肃杀之气。

    然而,这个凝聚着日本帝国海军辉煌历史的军港,此时却已经悄然迎来了它的末日。

    因为,伴随着某个藏在无线电波之中的指令,在战舰云集的佐世保港上空,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闪光,其亮度远远超过一千颗太阳——那是一道耀眼的死亡之光!

    就在那道映亮了天地的白色光线中,佐世保军港周遭的一切事物,无论是树木、房屋、舰船、人畜,只要在被这可怕的死亡之光扫过,就会在剧烈的强光中当场烤焦——人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烧成了焦炭、日式房屋如上坟的纸钱般化为灰烬,钢铁战舰犹如蜡烛一般迅速融化,漫山遍野的树木都化成了一堆火海……短短几十秒之内,佐世保军港的的芸芸众生,就在这死亡之光中灰飞烟灭,连一具尸骸都没能留下!

    ——在大当量氢弹发动攻击的时候,有大约35%的核爆能量会转变为光,但这可不是什么暖洋洋的太阳光。也不是微弱的灯光,而是来自于地狱的死亡之光!凡是被这死亡之光在近距离内照射到的物体,都会在短时间之内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温度。急速地碳化,燃烧,最后化成一堆无法辨认的灰烬。

    随着这道超出人们想象能力的死亡之光,毫无征兆地划破寂静的夜空,一场骇人的灭世浩劫随之降临人间——以氢弹的起爆点为中心,半径1公里内的一切东西,都被化为了粉末状的灰烬。所有人和动物的骨骼、牙齿、肌肉、神经、皮肤……全都在一瞬间吸收了巨大的辐射能量,象微波炉里的肉一样凝固、沸腾、汽化,最后在几毫秒内变成了无数原子。成为爆炸尘埃的一部分。半径5公里之内的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找到任何活物,脆弱的纸木结构房屋在转瞬之间化为灰烬,房屋里的人和动物则被完全烧成了焦炭和树根一样的无机物。哪怕是躲在最坚固的钢铁战舰或水泥楼房里。最多也只能稍稍延迟死神的脚步。

    半径15公里之内,最结实的混凝土建筑物也会烧得面目全非,任何人如果待在屋外,都会被当场灼烧得双眼永久性失明,皮肤焦黑碳化,大片脱落,然后极其痛苦地死去……除非是侥幸躲在极为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厚实的地窖、或幽深的山洞里,并且在里面一直待到很久很久之后。才有可能逃过一劫。

    即使是在距离氢弹起爆点的半径30公里之内,所有待在室外或正对着窗户的日本居民。也都会在闪光之中瞬间致盲,遭受三度烧伤,随即更是因为纸木结构的房屋起火,而陷入一场杀伤力极大的火风暴中……

    与此同时,一场剧烈的电磁脉冲风暴,以佐世保为中心急速爆发,击穿绝缘层,烧毁电路,让一切电子装备的元器件严重受损……不仅使得整个西日本的无线电设备瞬间报废,还使得方圆三千公里之内的无线电通讯都被严重干扰,连续几个小时无法正常拍发电报。其破坏力甚至辐射到了东海对岸的上海和舟山,使得至少上百部军用无线电台遭到无法修复的损坏,以至于设在上海的红五方面军司令部,居然在当晚和前线战斗部队一度断了联系,让王秋等一干始作俑者,不由得哀叹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时,一位美国《华盛顿邮报》的战地记者,正待在一艘因为引擎故障而落后掉队的美国驱逐舰上,从而得以在上百公里之外的“安全距离”,亲眼目睹了氢弹爆炸之际,这一幕如梦如幻的旷世奇景——“……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发现天空突然变得亮了起来,甚至亮得让人眼花,仿佛是在被探照灯迎面直射似的,舰桥上执勤的瞭望员发出凄惨的喊叫,痛苦地滚翻在地,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这位战地记者在后来的报道中这样写道,“……紧接着,匆匆起床的我刚冲出舱门,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在海平线的尽头出现,霎时间冲上高空……它发出耀眼的光芒,颜色也在不断的变化,从深紫色变成了桔黄色,不断的向外扩散,并且变得越来越大,把海洋和周围的天空照耀得好像白天一样明亮……

    驱逐舰上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我感觉自己仿佛重新置身于《圣经》当中的创世纪,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上帝在对我说:要有光,于是世间有了光……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是一种被自然界禁锢了千万年的恐怖力量,就像是上帝毁灭索多玛和蛾摩拉的末日神迹……

    再接下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远方传来,当场就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总而言之,从东海、日本海到濑户内海,凡是围绕着九州岛北部的所有海域内,无数不同国籍的船长、水手和乘客们,都有幸看到了这一幕残酷而又美丽的绚烂奇迹:黑暗深邃的夜幕在一瞬间就变得亮如白昼,广袤的海面被远胜于盛夏烈日的刺眼光芒照耀得通彻透亮,金色的、深红色的、紫色的、灰色的和蓝色的绚丽光芒混合在一起,以无法形容的华美姿态,照亮了他们视野中的每一处天空,每一处海面,每一块礁石、每一段海滩,把所有的景物都妆点得流光溢彩、如梦如幻……即使是在这耀眼的光芒最终黯淡消散之后,远方的云朵仍然闪烁着妖异的色彩,既像是节日夜晚的礼花,又仿佛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一般。

    有些人忍不住立即取出照相机,“咔嚓咔嚓”地试图记录这一幕,却不知辐射早已将胶卷提前曝光。

    他们就这样啧啧称奇地欣赏着这一壮观的场景,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怎样残酷的毁灭浩劫,更没有意识到这场葬送了无数生命的可怕灾难,同样即将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就在氢弹的第一波攻击——即光辐射——降临人间之际,更加可怕的第二波攻击也已紧随而至!(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七、沸腾之海,死亡之雪

    先声夺人的死亡之光尚未从人们的视野中消散,毁灭天地的核子风暴也已紧跟着接踵而至。

    ——氢弹在空中被引爆后,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先是迅速冲向地面,其中一部分被迅速弹起,形成一朵明亮夺目的巨大蘑菇云,从地面冉冉升起,一边翻滚着烈火与浓烟,一边不断地扩散,爬高,最终一柱擎天般地傲然矗立于苍穹之中……这朵可怕的、明亮的,带着致命辐射的蘑菇云,光是基部的直径就足有两公里以上,而高度更是最终达到了五十多公里,远远超过了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

    至于另一部分的冲击波能量,则裹挟着无数的辐射尘埃,在地面席卷起一场更为致命的核子风暴!

    ——这场核子风暴的声势是如此的恐怖,其中心风速已经远远超过了音速。而这种超音速核子风暴的破坏力,更是在12级台风的百倍甚至千倍以上。只见它仿佛雷神的巨锤,轻而易举地搅动着这一方天地:

    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一座座草木葱茏的小山被剃成秃顶,一幢幢坚固的楼房仿佛火柴盒一般被推倒掀飞,高大的灯塔似乎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扭曲、绞碎,地面上的火车、汽车、渡船和人畜,更是被巨大的气流卷到高空,好像皮球一般抛来抛去……就连佐世保军港周边那些累世经营、坚固异常的海防炮台,也都仿佛沙子堆砌的城堡一般。被粗暴地从岸边撕扯下来,抛进了沸腾的大海。有一艘倒霉的小型货轮,居然被抛飞到足足五公里之外的陆地上。把一座只剩残垣断壁的神社给彻底砸了个稀巴烂。

    除了被彻底毁灭的佐世保军港之外,氢弹的冲击波还把死亡和恐惧向四面八方扩展开去。犹如最暴烈的台风一般,把数以百计的村落和市镇夷为平地,又掀飞了更大一片范围内的屋顶——事实上,光是冲击波本身把人震死的场面,就已经极为可怖,甚至让有些受害者的眼球和内脏。都直接从体内飞了出去!

    更何况,虽然在那些距离爆心比较远的地方,仅仅凭着核子风暴本身的冲击力。可能已经无法对人体造成致命效果,但那些被冲击波毁坏的建筑物碎片和废铜烂铁,却犹如致命的霰弹一般到处抛飞,以子弹般的高速穿透门板、击穿墙壁。冲向猝不及防的被害者。溅起一朵朵血花,造成了数量惊人的二次伤害!

    接下来,在犹如超级火炬一般明亮的蘑菇云的照耀之下,熊熊烈火也在方圆上百里内的街町和山林之间燃烧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氢弹爆炸时释放出的致死剂量核辐射,在第一时间就杀死了大部分潜在的救火队;而核爆造成的高温热浪,则让原本就易燃的日式纸木建筑仿佛干柴遇上了火星……在持续的大火和长期的高辐射之中,即使是躲在地下防御工事里的人也很难存活。只能祈祷自己离核爆中心足够远。

    一位日本记者的报道,记载了蘑菇云下面的浩劫惨状:“……在不留下任何生机的绝对死亡地区以外。房屋在砖瓦和屋梁之飞舞中倒坍。离爆炸中心约二十公里的地方,绝大多数房屋都被夷平,仿佛都是轻飘飘的纸板所造。在房子里的那些人几乎全都当场死亡,即使有人由于某种奇迹而得以幸免,但也会立即被火焰包围,少数挣扎着逃出火场,抵达平安之地的人,一般也很难活过十天。而且这些人在临死之前往往会皮肤大片脱落,浑身血肉模糊,那种难以形容的凄惨和痛苦,让人觉得他们还不如当时就死了为好……”

    更有甚者,就连浩瀚的大海,也在核爆的高温之中变得沸腾了起来,数以百万吨的海水在一瞬间就被高温蒸发到汽化,海里的游鱼也一起遭殃,霎时间就被烤熟甚至烤焦,在火焰和热浪中随风翻滚……而海水又是不可压缩的液体,爆炸只能把能量传给周围的海水,从而在佐世保周围形成了一道驰骋数十公里的巨浪!而且,滚动的浪花中含有大量放射性物质,给接触到的一切都留下了恐怖的死亡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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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集结了日本联合舰队主力的佐世保军港,已经被这枚两千万吨梯恩梯炸药当量的氢弹,基本从地球上抹掉了所有痕迹之时,停泊着英法美三国远征舰队的长崎商用港,倒是暂时还没有遭到太严重的破坏。

    ——长崎市区跟佐世保上空的氢弹爆心之间,约有五十公里的直线距离,已经是这枚氢弹最大杀伤范围的边缘,死亡之光的杀伤力变得微乎其微。而且,在长崎和佐世保之间,又有几道崎岖山丘的遮挡和大村湾数十公里水域的阻隔,从而进一步削减了核爆的杀伤力……但即便如此,其声势也已极为骇人。

    总之,在核爆发生的第一时间,无论是长崎港的普通市民,还是英法美三国远征舰队的官兵,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莫名其妙地钻出屋子和船厂,然后惊讶地望着远方海面上升起的人造太阳……再接下来,便是从北方扑面而来的炙热气浪,猛烈地冲刷着地面的人和建筑物——宛如台风般强劲的热风,掀起了无数日式建筑的屋顶,让大多数人都根本无法站立,只能趴在地上,心惊胆战地听着耳边气流的疯狂呼啸。而夹杂在热风之中的火星颗粒,更是让长崎市区内拥挤凌乱的街巷,很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但是,在火灾真正蔓延开来之前,人们就不得不先迎接一轮磅礴海水的洗礼:由核爆冲击波掀起的,高达数层楼的滔天巨浪。从北往南横扫过整个大村湾,在长崎半岛的北侧登陆——海水是不可压缩的液体,爆炸把能量传给周围的海水。好像大锤一样敲击着前方的任何障碍物:脆弱单薄的防波堤在一瞬间就被冲垮或淹没,停泊在大村湾锚地内的各**舰和商船,都被冲上滩头搁浅,甚至在山壁上撞个粉碎……那些不幸待在长崎半岛北面的人们,只能一边在炙烤肌肤的热风中抱着树木和柱子,嘴里喃喃地向诸天神佛祈祷,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山一样的海浪向岸边涌来。根本无处躲藏,感觉世界末日似乎就这样的来临了……

    ——大地在震荡中颤抖,大海在火焰中沸腾。人类在巨浪和热风中承受冰火二重天的煎熬……眼花缭乱的亮光,雷声般震耳的响声,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关于炼狱的油画——真是地狱深渊里的一幅真正的恐怖景象。好不容易等到这个世界暂时恢复平静,侥幸逃生的人们纷纷钻出废墟。来到视野开阔的空旷处。然后就目瞪口呆地仰望着傲立于天地之间的蘑菇云——七彩的烈焰与浓烟在这朵云团中翻滚,无数闪光的辐射尘埃也飞上了云霄,遮蔽了整个夜空,让人感觉自己仿佛是待在烟雾缭绕的烧煤锅炉旁边,又像是置身于流光溢彩的珠宝店……这一切都变化得太快,大多数人的思维都赶不上浩劫的降临,有的人疯疯癫癫、乱叫乱跑;有的人呆若木鸡,思维一片空白;有的人口中念念有词。跪地祈祷,向神佛祈求心灵的慰藉。更多的人则是激动得语无伦次,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眼前所见的壮丽奇景。

    然而,绝大多数的长崎市民,都没有过多的闲暇来发愣,因为再次升高的气温、越来越明亮的火光和弥漫鼻端的烟味,很快就把他们从远方的绚丽景象,一下子拉回到了身边的残酷现实——火灾爆发了!

    在犹如超级灯塔一般明亮的蘑菇云的照耀之下,炙热的焚风带着通红的余烬飞灰,沿着每一条街道蔓延,很快就烧得不可控制。市区的电力和自来水早已在核爆的冲击中被毁,坍塌的房屋还堵塞了救火车进出的通道,干热的强风又进一步助长了火势——这阵风把成千上万的星星之火煽成了燎原烈火,火焰劈劈啪啪四下乱飞,把大树连根拔起,把波纹屋顶全部掀掉——可怜的消防队员和警察既控制不了向前窜的火焰,也拦不住被吓坏了的奔逃的人群,最终不得不放弃了灭火的努力,转而号召市民尽快疏散……

    一时之间,大人和儿童都在奔跑逃命,象老鼠似地四处疯狂冲撞。他们慌张得不知所措,只知道乱冲乱闯,既不知方向,也不知道抱在手里抢救出来的衣物正在燃烧。浓烟和火焰象活物一般追赶着他们,把他们击倒在地,成百上千地死去。许多人挤在寺院和大楼里躲避,结果在令人窒息的高温下化为了灰烬;还有人慌不择路地跳进了楼顶的水箱或公园的池子,结果这点儿水很快就被煮沸,而水里的人也成了饺子。在建筑物最为密集的几个街町,熊熊的火焰和灼热的气体甚至把金属都融化了!

    停泊在长崎港南方海面上的各国舰队,继远方那朵尚未消散的蘑菇云之外,又在近处亲眼目睹了一幕惨不忍睹的浩劫情景——炙热的风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焚烧人肉的恶臭,市中心燃烧得犹如太阳一样炽烈。阵阵浓烟卷向空中,下面则被火光映成橙色,与远方明亮的蘑菇云相映成趣,以万千生灵和无数财富为燃料,显示出一种残酷的美丽。就连锚地靠近火场的各国战舰,也不得不紧急生火,移动转场,以免水兵被烟雾活活熏死。至于那些沉迷于花街柳巷,夜间在岸上妓院外宿未归的士兵,就只能弃之不顾了。

    除了长崎港之外,九州岛北部的小仓、唐津、岛原等其它城市,甚至还有本州岛的下关港,同样都在火海和巨浪之中挣扎。就连利用甲午战争赔款修筑起来的八幡制铁所,也在火光中轰然倒塌。

    在黎明到来的时候,长崎市区的大火终于逐渐开始熄灭了,但这个日本最欧化的、基督教徒人数最多的,融合了东西方文化的城市。也已经被烧成了一大片焦黑的、狰狞的、丑陋的、恶臭的废墟,其惨状令人看得毛骨悚然。那些古朴精致的教堂和教会学校,历史悠久的西式洋楼。还有吸引游客的名胜景点,例如传说中“蝴蝶夫人”那座俯瞰港湾的旧居格洛弗大厦,全都在大火之中荡然无存……不知多少市民在大火之后无家可归,他们失魂落魄地站在郊外,望着市区内的大片焦土,除了性命以外已是一无所有。

    然而,虽然这些人的悲惨遭遇已经足够令人惋惜。但他们即将承受的苦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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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顶着火热的焚风和滔天的巨浪,爱宕号巡洋舰也终于在这一天的上午抵达了佐世保附近。

    在此之前。爱宕号巡洋舰上的水兵们,已经救起了一艘失控搁浅的日本鱼雷艇——这条鱼雷艇之前正在距离佐世保军港大约十二公里的海面上巡逻,然后就被强光和热风几乎变成了烤箱,又被一排巨浪给拍到了一处浅滩上。从而让船舱内的几个幸存者居然逃得一命。并且随后用信号枪和信号旗联络上了爱宕号。

    “……当那道可怕的闪光突然亮起来的时候,我正背对着外面,站在舱门口。一开始就觉得左肩**辣的,回头一看,肩膀上已经变成了黄色。我迷惑不解地伸手一摸,一块皮肤就掉了下来。”

    这艘鱼雷艇上的轮机长,一位刀疤脸的老水手,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对正在给他送来饭团和热茶的森太郎如此说道,“……甲板上的人全被烧焦了。最惨的一个家伙已经连前胸后背都已分辨不出。其他人的头发也都没有了,全身是黑的……艇长在当时就成了瞎子,随后被大浪打上岸的时候,更是送了命……”

    虽然这位老水手的模样还算精神,但他的头发却不断地往下掉,其他的幸存者除了大面积烧伤之外,也都有着类似的病症反应——先是恶心,接着便是呕吐,以后又是腹泻、发烧。其中两个人的身上居然出现了诡异的亮斑——有红的,有绿中带黄的、有黑的、也有紫色的,简直让人奇怪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另外有个人的手臂被灼伤之后没加理会,后来竟吐起血来。为了减轻痛苦,他把受伤的手浸入水中,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发现某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就好像蓝色的烟雾似的,从他的手上徐徐冒出来……

    ——鱼雷艇幸存者们的可怕遭遇,已经让爱宕号的众人对这场惨祸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当战舰继续向着佐世保军港行驶,并且抵达目标附近的时候,全舰官兵还是被眼前的惨象给彻底吓傻了。

    此时此刻,笼罩在佐世保上空的蘑菇云已经开始渐渐消散,但即使在一百多公里之外,也能闻到刺鼻的焦糊气味。遮天蔽日的辐射尘埃弥漫着天空,让阳光变得异常黯淡……而在蘑菇云的下方,海军将士们原本十分熟悉的佐世保镇守府,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恐怖世界!一个浩劫之后的末日世界!

    ——他们之前熟悉的佐世保的一切景物,包括地面上和海面上的一切,现在都已经不复存在!

    铅灰色的天空下,整个海岸线上看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屋,甚至看不到一棵矗立的树木,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断垣残壁,以及各种各样的凌乱残骸,被胡乱地堆积在一起。原先那些灯塔、炮塔和营房都被夷为平地,地面上到处是暗红色和黑色的焦土,不时还会发出亮晶晶的奇异光芒,气势威武的日本帝国联合舰队完全消失了,只剩了海面上和海滩上那一堆堆支离破碎的船只残骸。所有的港口设施也都已经毁灭了,只有一些没有被融毁的钢筋还留在那里,翻卷成了好似蜘蛛网一般的扭曲形状……

    在远离军港的海面上,到处都漂浮着残缺不全的浮尸。有穿衣服的,有赤身**的,但全都黑得象木炭,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也分不清那些飘过去的长条东西是胳膊还是腿,又或者只是烧焦了的木头块。

    看着眼前这犹如地狱般恐怖的景象,爱宕号巡洋舰上的日本水兵们,一时间全都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日本帝国的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而他们自己的噩运也才刚刚开始。

    ——就在爱宕号巡洋舰抵达氢弹爆炸现场附近的同时,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开始飘落下来。这场神奇的“大雪”由是由蘑菇云飘散后所降落的放射性尘埃组成,浑浊而又浓密,让沐浴在“雪”中的每一个人,都患上了几乎无药可救的急性辐射病——最常见的症状,是恶心、呕吐、腹泻、发热、脱毛、皮下出血等等,还有人因此得了白血病。其中绝大部分的病人,都将在最多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内迅速死亡。

    更可怕的是,这枚两千万吨级氢弹的辐射尘埃污染范围,以氢弹爆炸点为中心,顺着当时盛行的西南风一路蔓延,足足长达四百公里,宽约一百公里!在这片核污染的范围内,一切曝露在外的生物,都受到了致死剂量的放射性沾染,注定将要在很短的时间内相继死去,或者至少是生不如死的终身残废……

    ——日本帝国联合舰队,已经算是完了。而远赴东方的英法美三国干涉舰队,也即将走向死亡和毁灭。(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八、过分淡定的世界

    4月7日凌晨投放在佐世保的这颗氢弹,不仅震撼了半个日本,也惊动了整个世界。

    ——从朝鲜半岛、琉球、台湾、符拉迪沃斯托克,直到关岛和马尼拉,在几乎整个太平洋西岸的东亚土地上,都不知有多少人都被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在夜空中看到了宛如白昼般的刺眼闪光,甚至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就连远在太平洋中央的夏威夷群岛上,都有人声称自己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抖动……

    因为伴随着氢弹爆炸而产生的电磁脉冲,破坏了方圆几千公里的无线电通讯,而富含辐射尘埃的蘑菇云,也让所有电子信号都受到了强烈的干扰。此外,核爆的冲击波还震断了电报线和电话线,掀飞了船舶和飞机,导致铁轨扭曲变形……使得核爆灾区在短时间之内,几乎成了通讯交通完全中断的孤岛。

    所以,虽然至少半个日本的人,都在凌晨时分觉察到了那一道划破天际的奇异闪光,但直到足足五个小时之后,位于日本列岛另一端的东京中央政府,才陆续从核爆的灾区附近,收到了一些语焉不详的情报。

    所以,昭和天皇仁裕陛下还能心平气和地享用完今天的早餐,才从紧急进宫觐见的重臣们嘴里,听到了一个含含糊糊的坏消息——日本西部的几个城市,不知为何跟东京失去了联络,具体情况有待查实……

    即便如此,这些耸人听闻的噩耗。也已经让整个东京陷入骚动,各种流言以讹传讹,越传越离谱。连什么宣扬世界末日的邪教分子都跳出来张嘴忽悠,以至于帝国政府不得不出动宪兵来进行弹压。而政府和宫廷里那些消息灵通的达官贵人,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尽办法试图弄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4月7日的傍晚,率先深入灾区的爱宕号巡洋舰,终于修复了舰上的无线电,又全速驶出核爆中心区。克服了辐射尘埃和电磁脉冲的严重干扰,给东京方面发来第一份比较详尽的现场勘查报告之后,可怜的海军大臣大角芩生。在御前会议之中当场就听得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整个佐世保镇守府完全被夷为平地,大半个日本联合舰队,至少一百艘海军舰艇就此化为飞灰。包括海军陆战队、海军飞行队和基地守备队在内的六万海军健儿全军覆没。平民死伤根本无法统计……

    而陆军省的情况也是哀声不绝——就在这场灾难爆发的前一天,参谋本部刚刚把第十二师团,也就是北九州的小仓师团调动到长崎港,准备装船运往中国大陆参战。结果刚刚安营扎寨完毕,第十二师团的宿营地就先是被气浪横扫,随后又被大火焚烧,兵员和装备损失惨重,甚至连师团长都下落不明了。

    与此同时。陆军参谋本部派遣的实地调查专员板垣征四郎,也在暮色中乘坐飞机。降临到依然烟雾袅袅的长崎港——由于长崎的机场早已被毁,板垣征四郎不得不乘坐水上飞机——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座毁灭的城市,一片死亡的海洋……当时正在美国战列舰上出席宴会的山本五十六,倒是侥幸逃过了一劫,但因故提前返回佐世保的米内光政等整个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部成员,却是很不幸地集体覆灭了。

    此时此刻,佐世保上空的蘑菇云已经基本消散,但纷纷扬扬的辐射粉尘却还在继续飘落,让周边上百公里的范围内仿佛在下雪——不过,板垣征四郎和其他日本人一样,都按照以往的经验把它当成了火山灰,没怎么重视——在山本五十六的亲自陪同下,亲眼看过大村湾沿岸的惨烈景象之后,板垣征四郎甚至没有勇气前往佐世保,就匆匆打道回府,向东京方面呈递了一份充满个人想象力的报告:“……4月7日凌晨时分,长崎县佐世保镇守府发生大爆炸,有巨大火球直冲云霄,远至熊本、福冈、天草诸岛皆清晰可辨,疑似为不明火山突然喷发,也有传说是火流星坠落而成,卑职正准备前往东京天文台查询相关信息……”

    等到4月9日的时候,日本海军省终于初步统计出了损失报告:联合舰队损失了战列舰“长门”号、“陆奥”号、“扶桑”号、“山城”号、“日向”号和“伊势”号,航空母舰“龙骧”号、“凤翔”号和“赤城”号,以及六艘巡洋舰,二十一艘驱逐舰,四艘潜艇,两艘训练舰和大批扫雷艇、鱼雷艇、巡逻艇等等。

    这些新锐战舰之所以会离开各自的锚地,云集于佐世保,一方面是准备支援中国大陆的战事,更重要的是打算在“英美鬼畜”面前举办一场海上阅兵式,以此来“震慑蛮夷”……谁知竟然落得了这般下场!

    至此,日本帝国耗费巨资建立起来的、世界第三的海军舰队,已经损失了绝大部分的大型水面战舰……只剩下了四艘还在船台上接受现代化改造的金刚级旧式战列舰,还有一艘更加古老的“摄津”号战列舰——这是在日俄战争之后不久造的老古董,已经破旧得只能当靶船了——勉强能够拖出来充充场面。

    除此之外,日本海军还损失了两个大队的海军陆战队、两个大队的海军基地守备队,一个设施完善的军用船厂,大约一百五十架作战飞机,以及配套的地勤人员……差不多可以说是被打断了脊梁骨。

    还有,眼下同样损失惨重的英法美三国远征舰队,在结束了对己方水兵的搜救工作之后,也拒绝了日本长崎地方官员的一再哀求,没有继续参与对日本平民的救援,只是赠送了一些富余的粮食和医疗物品。便在核爆发生的次日早晨忙不迭地拔锚,以最高速度离开这片死亡之地,准备返回各自的殖民地。

    然而。当这些水兵们一边心有余悸地谈论着这场惊天浩劫,一边庆幸着自己的虎口脱险,甚至盘算着回去之后到底该怎么消遣放松一番,以及如何在港口的酒吧里,对围着自己的闲人们,绘声绘色地讲述这场远征之中的种种奇妙故事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已经再也无法回到故乡了。

    因为,那些纷纷扬扬洒落到甲板上的“火山灰”,早已将致命的辐射送进了每个人的内脏器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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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虹桥机场

    春日里的江南风景,总是美丽得令人沉醉。

    几缕玫瑰色的彩霞,从东方的天空中渐渐显现,纯洁而又清丽。宛如江南丽人唇上的一抹胭脂。灿烂的晨曦透过浓密的云层。迸射出一条条绛色的彩带,翻滚着一丝丝耀眼的金光。

    水稻的秧苗和各式各样的蔬菜,在绿油油的田野里随风摇曳,散发着盎然的生机。成群的蝴蝶和蜜蜂围着金色的油菜花翩翩起舞,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顽童的风筝,水渠里随处可见扭着尾巴的蝌蚪,步履蹒跚的老黄牛在泥泞的田间小径上漫步,显示出一派田园牧歌的悠闲景色。

    然而。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架银光闪闪的喷气式侦察机俯冲降落。打破了春日的祥和气氛。又过了一会儿,穿着一身飞行服的伊霍诺夫斯基上校有些疲惫地跳出机舱,径自走到跑道旁边的一辆吉普车旁边,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只特制的军用平板电脑,塞到车上坐着的王秋同学手中。

    “……呼,核爆区域都已经基本航拍完毕了,你把这些数据送回去,让你们总参的人去研究吧!”

    曾经是优秀飞行员的狼人上校有些疲倦地喘了口气,粗鲁地用俄语说道,“……长途飞行真是好辛苦,还不让中途喝酒……好啦!任务完成了!快带我去机场酒吧!我要把红牌伏特加往喉咙里灌个够!”

    他一边如此嘟嘟囔囔,一边随意地在吉普车里东翻西找,想要弄点儿什么刺激的饮料,但最后只是摸出一罐啤酒,吧唧着嘴喝了一口,就不爽地吐了出来,“……呸!一点劲儿都没有,真不是男人喝的东西!”

    在听了坐在身旁的索尼娅小姐的翻译之后,王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苦笑。

    ——在绝大多数传统型俄国毛子的字典里,有很多词汇,诸如害怕、规矩、理智、戒酒等等,都和“放屁”基本属于同一概念。很多性格很毛身材也很毛的毛子飞行员们,都喜欢喝着高烈度的伏特加,喷着满嘴的酒气开飞机上天玩杂耍……如果硬是不让他们喝酒,反而会弄得他们精神不振,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这次侦察飞行是否顺利?应该没有遭到敌机拦截吧!又或者是日本人的高射炮?”

    王秋一边吩咐司机立即开车赶赴酒吧,一边对上校随口问道,然后收获了一枚好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你这是在开玩笑么?中国的小同志!”伊霍诺夫斯基上校略带不满地斜了他一眼,“……如今这世界上的活塞式螺旋桨飞机,怎么可能追得上我?而目前又有哪一种高射炮,能够把炮弹打到一万多米的高空?更别提那边刚刚爆过氢弹,一切都乱糟糟的,哪里又功夫来关注天上的我?”

    ……唉,我这还不是担心你酒后驾驶,把侦察机飞到人家的高射炮口前边去么?王秋的心中暗自嘀咕。

    ——事实上,早在穿越者们正式动用这枚两千万吨梯恩梯炸药当量的氢弹之前,伊霍诺夫斯基上校就已经驾驶远程侦察机,航拍过一遍佐世保军港及其附近地区,以此来作为核爆后的对照依据。

    当时,在穿越者们密切监听的日本海陆军电报里,居然对此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估计要么是没看到,要么是当成不明飞行物来处理了——正常情况下尚且如此,核爆之后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就更别提了。

    “……说起来。我们都已经丢过去了这么大一颗氢弹,日本帝国也应该投降了吧!”

    接下来这回,就轮到伊霍诺夫斯基上校主动发问了。“……他们有派人过来商量和谈条件吗?”

    王秋对此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哼,投降?早着呢!日本人还在做着继续征服中国的美梦呐!如今的帝国主义侵略者,可都是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而日本军国主义更是比德国纳粹还要疯魔!就在今天早上,日本首相冈田启介还在广播上发表讲话,号召全体军民恪尽职守,一心同体。不要被区区一场天灾给打倒,而是应该化悲痛为力量,把‘惩戒支那、弘扬皇威’的千古霸业进行到底!”

    虽然王秋讲得有些啰嗦。但伊霍诺夫斯基上校还是准确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天灾?”他似笑非笑地咧开了嘴,“……日本人居然是这么认为的?”

    “……没错,不仅是日本人。如今几乎整个世界都是这么认为的。还嘲笑我们是贪天之功为己有!简直是淡定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王秋点了点头,不无郁闷地抱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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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似乎是预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九州岛佐世保镇守府上空那颗埋葬了日本联合舰队的两千万吨当量的氢弹,根本没能遏止侵华日军在中国大陆上的进一步开疆拓土!

    4月9日,许昌会战结束,因为中国抵抗力量的不团结、大批汉奸的内部破坏,以及两个国民政府的大力配合。日军仅仅动用了一个第六师团,就一举击溃二十万东北军。吓得杨虎城的西北军临阵脱逃!

    ——倒霉的张学良刚刚从襄阳行辕出发,赶到许昌前线督战,留守襄阳的几个东北军守将,就被蒋介石的“银弹攻势”打倒,宣布“和平易帜”,倒戈归顺武汉国民政府,顺便将大批军需物资拱手相让,连张学良的家眷,主要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赵四小姐,也被这伙没良心的叛军当成投名状给扣了起来!

    此事一出,许昌前线的东北军立即军心大乱。而南京国民政府又集结了六个师的兵力,配合日军对东北军的后勤基地南阳进行侧面攻击,还派遣间谍深入东北军各部,大力招抚收买了不少将领……结果等到第六师团从南线发起进攻的时候,东北军早已处于全面崩溃的混乱状态,几乎没怎么抵抗就一溃千里!

    而原本正在北线跟第四师团对峙,打得互有胜负的杨虎城,眼看着整个右翼突然崩溃,自己有被包抄合围的危险,保存实力的念头顿时占了上风,立即掉头大踏步撤退到洛阳去了——看起来似乎是准备效仿当年董卓单挑关东十八路诸侯之旧事,凭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虎牢关天险,与日寇再度展开较量……

    总而言之,西北军在许昌会战之中的损失不大,还有继续与日寇展开周旋的力量。

    除此之外,通过这一次的背后捅刀子,蒋介石收复了襄阳这一荆北门户,同时又在英国炮舰的协助执行,通过谈判逼退了川军,收复了扼守三峡出口的宜昌,从而基本控制了湖北全省,也算是个小赢家。

    相反,一贯眼高手低的花花大少张学良,则成了这场战事的最大输家,不仅二十万东北军被打得土崩瓦解,还丢了荆北豫南的最后一点地盘,外加小老婆和小金库,几乎赔掉了裤子……到了这等地步,他只能一边搜罗残兵败将,一边往豫西的伏牛山区里撤退,场面狼狈至极,与先前那副发誓要一战雪耻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被刻薄的报界戏称是:“少帅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许昌会战的败报传到上海之后,诸位穿越者们全都是大吃一惊:虽然知道张少帅的打仗手艺不行,但还没想到居然能拙劣到这等地步!更不理解这二十万东北军就算再怎么不经打,毕竟是守在深沟固垒的野战工事里,可是在区区三万日军的攻击面前,为什么会连四十八小时都顶不住?!

    最后,还是对这年代各种军阀习气甚为了解的方志敏同志,一语道破了天机:“……在长城抗战之后交出地盘、撤出华北的东北军,并不是真的还有二十万,而是‘号称’二十万!借着这个数目向中央讨要军饷而已。具体到底有多少人、几杆枪,只怕是连张学良张少帅自己都未必清楚……更何况,张学良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北军都压在许昌战场,还得在南阳和襄阳留下一些人,再加上军队里面有人被收买倒戈,似乎还有刺客在活动,这位少帅能够逃得一命就算是不容易了!唉,枪不如人、炮不如人,那都是次要的。最怕的是人心散了,那样的话,就算是装备再怎么精良,甚至武装到牙齿,也一样是白搭!”(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九、同志们,这核弹不能停啊!

    不管怎么样,许昌会战的结局,都是中**队再次大败亏输。日军则趁机以极小的代价,一口气吞并了大半个河南省,从而虎踞中原,威慑诸侯,窥视四方,凛然有征服天下之势……并且也让“大日本帝国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以及“中日合邦,东亚共荣”的投降言论,在全中国范围内愈发的喧嚣尘上。

    在这个侵华日军最为气焰嚣张、如日中天的时候,上海红军劝降和警告的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在确认了氢弹爆炸之后的第二天,金奇娜副主席在上海人民广播电台里得意洋洋地宣布:“……鉴于上次最后通牒的时限已过,以至高无上的全人类解放事业为名,我在此签署对九州岛佐世保军港和日本联合舰队的灭绝令!数十万的生命就此为世人遗忘,这是对全世界帝国主义国家的第一次警示,让它们再也不敢轻易忽视一切被压迫民族的愤怒咆哮;也是对侵华日寇的一次严厉惩戒,让日本人明白不应该妄想夺取不属于他们的土地……正所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我在此发出最后的警告,我方下一枚威力巨大之秘密武器已经准备就绪,一切帝国主义对中华疆土的侵犯,都应该结束了!你们必须放弃一切用暴力取得的在华不当利益,并且给予中国人民足够的补偿!否则的话,日本帝国主义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接下来。上海苏维埃政府就一心等着帝国主义列强上门来讨饶,然后自己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

    谁想到帝国主义列强方面居然根本不予评论,连个回复都没有。直接把金主席的讲话当成了空气。而国内各地的报刊舆论、电台广播,则不是全然无视,就是冷嘲热讽,极尽挖苦之能事:

    首先,日寇控制之下的北平广播电台,公开宣读了山东孔府进献给日本天皇的贺表,借此来证明昭和天皇统治天下、君临中华乃是“天命所归”。中国人的一切抵抗都是螳臂当车,无济于事……然后又对九州岛上的“天灾”表示身同感受、深切哀悼,并且表示这只是上天对大日本帝国皇图霸业的小小考验。相信伟大的大和民族一定能克服重重困难,把“八纮一宇”、“天下布武”的征服大业进行到底。

    关于金奇娜副主席的讲话和警告,北平的广播电台则举出了明末时期,明朝将领喜欢玩文字游戏虚报战功。万一敌酋因故老病而死。就能白捡功劳,以至于皇太极、阿巴泰、岳托等人都在奏折里被反复“击毙”十余次的往事,还有国民党近年来频频伪造战功,让南方赤匪首领朱毛二人在一年里前后“战死”了四次的笑话……以此来嘲讽上海红军的领袖们是得了失心疯,“好的不学坏的学”,“贪天之功以为己有”!大言不惭到了完全不要脸的程度,硬是把天灾说成是自己的秘密武器,在全世界面前丢光了中国人的脸。

    而一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胡适先生。也难得地在自己写的专题报刊社论里爆了粗口,把眼下夸口称自己能在千里之外制造天灾的上海红军。跟昔日烧香请神、愚昧无知的义和团相提并论,大骂这些“小人得志便猖狂”的乡下泥腿子,统统都是脑子有病,一旦当政必然祸国殃民,把中国推入生灵涂炭之深渊。为此,他们这些精英栋梁不得不站出来力挽狂澜,果断投靠日本当汉奸,以此来扫灭赤祸,靖平天下……

    蒋介石的武汉国民政府广播电台,则是先从“中立、客观的角度”,报道了张学良在许昌之战当中遭受的惨败,以及西北军退守洛阳,东北军土崩瓦解的凄惨现状;然后又从“人道主义的角度”,简略叙述了最新发生在日本佐世保的“不明大爆炸”,并且表示了适当的怜悯和哀悼。最后针对日军的进一步扩大侵华,发表了蒋介石委员长的录音讲话,解释了他为何不肯站出来领导抗日的苦衷:“……值此山河破碎、时局板荡之时我国人民必须上下一致,先以公理对强权,以和平对野蛮,忍痛含愤,暂取逆来顺受态度,以待国际公理之判决……政府在此重申先前的命令,要求全**队继续对日军避免冲突。对于国民亦一致诰诫,务必维持严肃镇静之态度。盼望国人服从政府之指导,镇静忍耐,努力团结,并信赖国际友邦的公理处断。此刻暂且含忍,绝非屈服。万不可因怒兴师,挑衅强邻。只可戒急用忍,以剿灭赤匪为首要任务……”

    至于上海赤匪说他们用秘密武器毁灭了日本联合舰队……唉,这种不科学的疯人呓语有必要评价吗?如果有这个闲工夫,你不妨去看看某些宗教组织的小报,上面有一堆“爱国”的大师、神汉和巫婆信誓旦旦地宣称,是他们的巫术祭祀请来了神力,在日本制造的灾祸……难道你会相信这些神婆神汉的话?

    对此,汉口租界一家左翼小报纸刻薄地讥讽道,“……蒋委员长始终宣示和平,从国际上做功夫,同时不忘给抗日力量捅刀子,诚可谓是把不抵抗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我国的民族精神丧失已尽,竟无一舍死之人,恐外无以启世界对中国之信赖,内无以立后代儿孙之榜样。安怪异族长驱如入无人之境也。”

    但问题是,对于上海红军宣称是自己炸了佐世保的说法,民间舆论也大多不予认可,反倒觉得这种宣传手段很不高明,就算说这是天谴,也比吹嘘什么“威力巨大之秘密武器”要强得多。而汉口租界当局办的外文报纸,干脆把红军当成了狂妄无知的非洲土著,宣称“文明国家”很快就会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而汪精卫的南京国民政府。则是老掉牙地宣传了一通弱肉强食的军国主义思想,鼓吹日本侵华战争的正义性——简单来说,就是国家分强弱。弱小国家理该接受强大国家的掌控;文化分先后,落后文化理该接受先进文化的同化;人种分优劣,劣等种族理当接受优秀种族的宰制。而日本人作为优秀种族,自然应该统治东亚,称霸世界。像中国人这样从头到脚满是民族劣根性的低劣种族,居然能够接受日本的统治和教化,“沐浴皇恩、分享皇威”。乃是万分荣幸之事,如果还要抵触抗拒的话,就真是太不应该了……

    接下来。对于日本佐世保如今遭受的空前浩劫,汪精卫表示了最深切的哀悼,要求治下人民忍受一切痛苦,为遭了灾的日本帝国出钱出力。宣称“这是中国人民应尽的义务”。并且在南京国民政府的控制范围内发动了大规模募捐。用刺刀筹集到大批粮食和钱财,准备在连云港装船送往日本去“献爱心”和“进贡”。

    最让上海苏维埃政府感到憋屈的是,就连稍微知道一点底细的贵阳党中央也发来电报,一方面是询问详细情报,想要弄明白这个“威力巨大之秘密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则是告诫他们要戒骄戒躁,稳扎稳打,不要因为迷信武器的威力而蒙蔽了双眼,更不要随便放空城计吓唬敌人。以免自取其辱……

    总而言之,除了上海苏维埃政府的穿越者们自己以外。全世界根本没有谁把这颗氢弹当成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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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外各界舆论如此淡定的态度,让诸位自命不凡的穿越者们,一时间当真是又惊又怒,气不打一处来,感觉心灵很受伤,同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另一个时空的太平洋战争末期,赔光了裤子的日本小鬼子们虽然嘴上还在咋咋呼呼地叫嚷着什么“一亿玉碎”,从博物馆里搬出战国时代的铁炮和弓箭,甚至连妇女和小孩都召集起来训练用竹枪扎人……但等到美国佬在广岛和长崎把两颗原子弹砸下去之后,还不是乖乖地跪下来自己解除武装,任凭麦克阿瑟说什么是什么,从此把美国佬当成大爷和主子来伺候了?

    可是现在轮到咱们呢?明明都已经丢了一颗两千万吨当量的氢弹过去,论威力是广岛原子弹的足足一千倍,日本海军的精华主力在顷刻间丧失殆尽,结果却感觉就跟一颗石头丢到了泥潭里似的,不要说吓唬得敌人跪下求饶了,干脆连个声响都没有……居然能够淡定到了这般不科学的地步,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在一番抓狂和郁闷之后,众人再次召开会议集思广益,讨论这次佐世保核爆之后,全世界各方过于淡定的态度,并且向后世的解放军总参求助。最后得出一个很奇葩的结论——那就是无知者无畏!

    ——跟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早在二战爆发之前,使用铀235的核裂变能量来制造“超级炸弹”的可能性,就已经是西方科学界的常识了。在1939年,爱因斯坦就第一次向罗斯福总统提出建议,希望美国能够开始着手进行制造“铀炸弹”的研究。到了1941年,连日本的石原莞尔将军都公开指出了原子炸弹的作用——石原莞尔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又不是什么物理学家。什么事儿连他都知道了,还能有谁不知道呢?

    二战时期的德国和日本,其实都有一批核物理专家,都进行过制造“铀炸弹”的初步研究。但是以当时的技术条件,制造原子弹需要的人力,物力和资金极为庞大,日本和德国都承担不起,所以才作罢了。

    在那个年代,原子弹在各**人的概念之中,就是类似于现代人眼中的“宇宙战舰”之类的“科幻武器”,虽然还不存在,但大家都有这么一个设想,也知道该怎么去制造,只是造不出来罢了。

    所以,历史上1945年八月的第一颗实战原子弹,在广岛投下之后不到二十四小时,日本政府就已经确认了这是原子弹的爆炸。然后又通过查阅昔年加拿大铀矿的产量记录,根据美国方面可能拥有的核武原料数量。逆向推导出此时的美国应该已经制造了250-1000枚原子弹——由于缺乏对核工业的基本概念,此时的日本人并不知道原子弹的制造难度——从而把最好战的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也给吓到了趴下,再也没有抵抗到底的意志和信念:如果让英美鬼畜拿1000颗原子弹把日本轰一遍。那可真的是要“日本陆沉”啦!

    抱着这样的恐惧,早已走火入魔的军国主义日本才会冷静下来,顺从而又无奈地接受了无条件投降。

    但问题是,那是在1945年发生的事情,而眼下的这个世界,才刚刚到1935年!提前了足足十年!

    在如今这个时候,世界上对核物理和放射性的研究更加粗浅。对铀裂变的链式反应更是没有足够的认知——依靠原子的裂变来把质量直接变成能量,制造出“超级炸弹”的想法,就连爱因斯坦本人的脑海中都还没有酝酿成形。而最早研究出核裂变反应的丹麦物理学家玻尔,也还没来得及完善他的理论。

    因此,在1935年的全世界知识分子的思路之中,核弹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根本是超出一切想象能力之外的存在。倒是类似核爆的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已经被世人见识过一回——于是,发生在日本佐世保的这场“不明大爆炸”,就被国际新闻界援引了“通古斯大爆炸”的旧例,直接视为天灾了。

    ——这一“无知者无畏”的场面,让穿越者们感到十分沮丧和无奈:在发射出这枚氢弹之后,他们就梦想着能够看见在压倒性武力面前瑟瑟发抖的帝国主义列强,期待着享受到掀翻旧世界带来的超脱现实的快感!但是,如果这暴力居然被受害者们当成了天灾……拜托你们不要这么淡定啊!别无视我们好不好!

    “……根据目前收集到的各方反馈信息看来。为了真正显示出我们的力量,为了打掉敌人心中的全部侥幸。为了彻底击败一切侵略者,为了赢得中国革命的最终胜利,同志们,这核弹可万万不能停啊!”

    在上海苏维埃政府的作战会议上,马彤学姐挥舞着手臂,红着眼睛,如此慷慨激昂地说,“……为了敦促凶残的日本侵略者尽快认清时务,果断放弃侵吞中国的妄想,我们准备一方面邀请记者来参观,一方面承接更多的核试验项目,向日本投掷更多种类和数量的核弹,直到把日本列岛给炸成‘东方辐射乡’为止!”

    对此,诸位跟帝国主义列强有着深仇大恨,同时对核污染缺乏直观印象的本时空红军领导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倒是金奇娜女士感到有些不忍,“……这么搞……会不会太残酷了?感觉就像《魔兽世界》里的天灾军团……”她迟疑着说,“……虽然日寇在我国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但这样的报复也稍嫌太过……”

    “……唉,无产阶级革命本来就是要先砸烂一个旧世界,然后才能建立一个新世界的嘛!天灾军团就天灾军团吧!反正在资本主义国家的眼里,我们红军就是赤祸,本来也就跟亡灵狂潮差不多……”

    刚刚完成传送任务的王秋同学叹息着劝解说,然后宣布进入会议的下一个环节,“……通过这段时间的国际协调,下一颗一亿吨梯恩梯炸药当量的‘赫鲁晓夫’超级核弹,最多再过一星期就可以准备完毕了。所以现在就请大家来初步讨论一下,我们具体到底是炸名古屋、炸京都、炸东京,还是轰掉富士山比较好?”

    ……

    当然,除了郁闷和憋屈之外,好消息也还是有的:根据寻淮洲将军在宁波前线发回来的报告,浙东沿海地区在佐世保的核爆之中,基本没有遭到什么损失——当天风和日丽,除了潮水涨得稍微有点高之外,一切都很正常,以至于主持沿海各村镇疏散工作的地方干部,被深受滋扰的群众们给狠狠地责怪了一通……为了挽回民心,寻淮洲将军下令给被强制迁移的群众提供补偿,每人发放火柴一盒,权且稍作安抚。

    ——每人发一盒火柴这么微薄的补偿,在后世看来当然是很可笑,甚至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侮辱。但在相当一部分日用工业品都完全依赖进口,价格十分昂贵的旧中国,却已经是马马虎虎还能凑合了。

    然后,随着佐世保的蘑菇云冉冉升起,英法美三国远征舰队从长崎港仓皇拔锚逃窜,他们对中国革命的这一轮干涉,也只能就此告吹了。而之前被丢在舟山群岛上的多国联军,也就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孤儿和弃子,一时间惶惶不可终日……根据寻淮洲将军的乐观看法,只要能够收集到足够的船只,并且得到一定程度的海上和空中火力掩护,接下来渡海作战的胜利和浙江全省的光复,如今都已是指日可待了。

    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核武器袭击的狰狞面貌和浩劫惨景,也一点点地在世人面前显露出来,让帝国主义列强的统治阶层慢慢地再也不复最初的淡定,而是被无边的惊恐和困惑抓住了心脏……(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沉默的舰队

    美国西太平洋海外领地,关岛

    这座草木茂盛、外观形似花生米的热带岛屿,面积不到六百平方公里,位于马里亚纳群岛的最南端。它最初形成于海底火山,被珊瑚礁环绕,四季气候温润如春,盛产甘美的热带水果,宛如一座热带伊甸园。

    总的来说,与旁边的整个菲律宾群岛相比,关岛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物产,真正让人高看一眼的,唯有关岛的地理位置——它东距夏威夷5863公里,北面距离日本只有四天的航程,是美洲与日本、菲律宾间的联络站,扼守着西太平洋的海上交通要冲,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堪称是西太平洋的门户之一。

    早在1521年,关岛的土著居民查莫洛人,在这座岛屿的海边发现了第一次完成环球航行的大航海家麦哲伦之后,就从此开启了西班牙人对这座偏僻岛屿三百年的占领与统治。接下来,美国又在1898年的美西战争中,从西班牙手中夺取了关岛,并将它建设成为了美国海军在西太平洋的一个前出基地。

    不过,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对于尚未成为世界霸主,国内孤立主义思潮盛行的美利坚合众国而言,时发生地震和台风的关岛,其战略价值并没有日后那么重要。岛上的白人移民、驻扎兵力和军事设施也是寥寥可数,白白浪费了它优良的阿普拉深水港——除了几个惨淡经营的热带种植园之外,就只有一个阿普拉海军站。驻扎两百到三百名后勤人员,由一名海军上校兼任站长和关岛总督,主要任务是为一个月也难得过路一回的美**舰提供后勤补给。安排伤病员上岸休养……在这个年代的美国海军人员看来,关岛这地方偏僻荒凉,生活无聊,又赚不到什么功勋,故而被视为流放地,通常只有最倒霉的家伙才会被踢过来。

    然而,如今的关岛总督麦克米伦海军上校。倒还没有对这个甜得发腻的热带海岛失去兴趣,因为他是今年三月才从阿拉斯加调来的,身上仿佛还带着北极冰海之中的彻骨寒气——关岛的蓝天、白云、珊瑚礁、椰林、热带水果。在麦克米伦上校的眼中都宛如童话一般新奇。而当他在岛上的小酒吧里,谈起北极的风暴、流冰、浓雾、海豹、爱斯基摩土著和冻创引起的截肢之时,关岛的热带人也一样听了似乎是童话。

    由于在这座孤零零的小岛上实在是没多少公务,麦克米伦上校就把闲暇时光都用来到处闲逛。有时划着小船去杜梦湾里潜水。观赏那些五彩缤纷的海洋生物,顺便捕捞一些可以作为夜宵的鱼虾;更多的时候,则是攀登到海拔407米的全岛最高峰兰山上,俯瞰这座岛屿的秀美风光——现在正值风景鲜明的旱季,成片的菖蒲正随着海风波涛起伏。珊瑚礁之间的海水平静而清澈,有如金绿色的绿玉髓。碧海倒映着浮云,细浪给珊瑚岛镶上了一圈银边,海滩浅黄如玉。岛上的椰林和灌木林一片青葱。沐浴着旭日的金光,空气中总是飘着热带水果的甜腻。还有清爽的海风和芬芳的花香……好一派静谧和平的景象!

    当然,即使是再怎么优美的热带风景,看得久了也会感到无聊和腻味。而关岛当地断发文身、用烧红的卵石来烤芋头吃的土著居民,更是让诸位“文明人”们感到格格不入,并且愈发怀念起大都市里的灯红酒绿、繁华喧嚣……事实上,阿普拉海军站的大部分员工们,每天做梦都想离开关岛这个鬼地方,可惜还是只能一天天地熬日子。幸好,在对热带风光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的时候,麦克米伦上校就又发现了一样令他感到兴奋的事物:一支飘扬着星条旗的庞大舰队,突然出现在了这座蛮荒岛屿的海岸线上!

    ——自从上帝开创世界以来,恐怕还从来没有这么庞大的舰队在关岛海域出现过吧!他如是想到。

    对于这支美国舰队的大致来历,麦克米伦上校还是基本上清楚的——就在他从阿拉斯加调动到关岛的时候,联邦政府集结了菲律宾的亚洲舰队,还有夏威夷和西海岸的本土舰队,万里迢迢地横跨太平洋,去中国教训那帮胆敢侵犯合众国利益、杀害美国侨民的布尔什维克暴徒……接下来,由于他身在这个世界尽头的偏僻小岛,对外界信息的了解总是慢半拍,只是隐约知道中国的战事打得很激烈,死了不少人,国内还在召集第二批援军。至于关岛上原本驻扎的海军陆战队,更是在他到任之前就被调上战场充当炮灰了。

    现在,这支舰队居然出现在了关岛,估计多半是要凯旋而归了……从海滩上望着这些威风凛凛、炮管林立的巍峨巨舰,还有在桅杆上猎猎飘扬着的海军旗和星条旗,关岛上的人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对于孤独偏僻的海岛来说,每一艘来自远方的海船总是能够引起不小的轰动。于是,热情的岛民们纷纷划着小船,载着货物,从港口蜂拥出海,试图向舰队官兵们推销自己刚刚摘下来的新鲜芒果、菠萝、椰子和香蕉。而关岛总督麦克米伦上校则精心梳洗了一番,穿上了笔挺的军礼服,又佩戴上了自己仅有的一枚勋章,然后带着麾下的全班人马赶赴码头,准备迎接诸位海军上官的大驾。还有无数头戴花环的土著少年少女,在部族长老的吩咐下来到港口,手捧花束站成一列,伸着脖子向越来越近的舰队张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艘万吨级的战列舰相继在远海抛锚,而另外几艘吨位小、吃水浅的驱逐舰,则在盘旋的海鸟和呼啸的海风伴随之下,继续向关岛的阿普拉港行驶。距离码头越来越近……

    岸上的岛民们见状,立即响起了一片鼎沸的欢呼声,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着向船上招手和叫喊。但舰队却依然保持着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招手,只有船头划开海浪的哗哗声……岸上的人们渐渐沉默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安静的舰队,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瞬间抓住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又说不清这种预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撞击,三艘驱逐舰相继在阿普拉港靠岸,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几个水手跌跌撞撞地跳下了船……令人感到浑身不舒服的是,这些水手大多步履蹒跚、外貌憔悴,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恐惧,每一个被他们用目光注视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从这些失魂落魄的美国水兵身上。关岛的人们仿佛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有人试图跟这些水兵攀谈,或者推销水果和香烟,甚至还有花枝招展的土著妓女上前去卖弄风骚。但这些宛如行尸走肉的水兵,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是默默地坐在椰子树下或海滩的礁石旁边,一言不发地望着涛声阵阵的海面。也有几个水兵在酒吧里一言不发地掏出所有的钞票,然后大口地狂饮烈酒,企图麻醉自己的神经……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相当一部分水兵的头发、眉毛甚至是胡须都在脱落,而一部分水兵的皮肤上有溃烂的伤疤。似乎是烧伤留下的痕迹,还有人的皮肤上出现了紫黑色的斑点。

    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的麦克米伦上校,赶紧找了一艘交通艇,赶往这支美国舰队的旗舰“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前去拜见舰队司令弗兰克.厄珀姆海军上将……结果,等到他跌跌撞撞地从旗舰上回来的时候,同样也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对头了。但出于一位军官的职责,麦克米伦上校还是召集了阿普拉海军站的全体官兵和职员,以及当地的几个种植园主,用颤抖的嗓音向他们宣布了一个可怕的噩耗:

    “……瘟疫!我们的远征舰队爆发了可怕的瘟疫!而他们现在已经把瘟疫带到这座岛屿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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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关岛的美**医奥勃莱恩,也奉命登上了军舰检查疫情,然后在一间间弥漫着恶臭的舱室里,看到了一副惨不忍睹的场面——无数奄奄一息的水兵,躺在空气腐臭的狭窄舱室里,浑身流脓、溃烂,痛苦地呻吟,皮肤脱落,甚至身上长了蛆虫……最后无比凄惨地死去,临死之前,已经几乎不成人形。

    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剧烈瘟疫面前,远征舰队的医生对此束手无策——事实上,舰上的医生和护士往往就是最早死去的一批人,因为他们参与了长崎火灾的协助救治工作,身上往往沾染了大量的“火山灰”。

    在奥勃莱恩登上的那艘驱逐舰里,他只是从空荡荡的军医舱室办公桌里,翻出了随舰军医的记录本,上面记录了这位可怜军医的绝笔——他描述自己在最初的时候,先是感到嘴里有种奇怪的酸味,然后就发现自己开始变得视觉模糊,接着就开始呕吐,不停的呕吐,一直吐到胃里完全没有食物为止。再往后,这位倒霉的驻舰医生就躺到了病床上,一直处于高烧,高血压,呕吐,腹泻,眩晕和半休克的状态,一切治疗手段都毫无效果,直到痛苦地死去……并且直到临死之时,这位医生也没弄清楚自己患了什么病。而照顾这位医生并且写下记录的那位护工,也已经在一天前因为类似的病症而去世。

    ——亲眼目睹了这许多残酷的死亡场景之后,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奥勃莱恩军医一时间几乎精神崩溃,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岸上,钻进自己的简陋医疗所里,然后提笔写下了在军舰上的恐怖见闻:

    “……根据航海日志的记录,自从远征舰队离开被‘火山灰’覆盖的长崎港,向夏威夷返航开始,超过70%的官兵就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疾病。最初的主要症状是恶心、呕吐和没有胃口;然后是严重的腹泻。大便中含有大量的血;接着是发烧、虚弱、晕眩;随后,大量血液渗到皮下,使得身体各个部分出现紫色的斑点……口腔、咽喉和牙龈相继发炎和溃疡……口腔、牙龈、咽喉、直肠和尿道不断出血……大量的毛发从头皮上或者身体的其他部位上脱落……有些人甚至在还活着的时候。内脏就已经腐烂了!

    在绝大部分情形下,这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慢性过程,一直要持续到患者全身溃烂,最终病死为止。

    目前,全舰队已经死去了至少六分之一的官兵,还有更多的人正在垂死挣扎,并且每一天都在出现新的病例……战舰的每一个旮旯都被清理过了。一切的药物和杀菌预防措施也都已经使用过了,但还是无法遏止瘟疫的急速蔓延,甚至连舰队司令厄珀姆海军上将也染上了瘟疫。更可怕的是。随着水兵们的不断病倒,剩下的能够勉强活动的人,其数量已经不足以驾驶战舰正常航行,故而只得放弃了赶往夏威夷的原订计划。改为在关岛停航下锚。要求本地海军补给站的帮助。遗憾的是,我们对此也是一样的束手无策……”

    写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是打了个寒颤,又用更加颤抖也更加凌乱的潦草字迹,如是写道:“……皮下出血、黑斑、浓烈的腐臭……这一切都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中世纪那场可怕的黑死病。而那场导致整个欧洲死去了将近一半人口的黑死病浩劫,其最初的源头也是十二艘来自克里米亚半岛的‘死亡之船’……哦,但愿上帝保佑。让同样的惨剧不要出现在我们的时代,更不要蔓延到关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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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发现眼前这些威武雄壮的钢铁巨舰。并非是什么凯旋而归的胜利之师,而是一队带来了恐怖瘟疫的“死亡之船”之后,关岛上下一时间炸开了锅。被瘟疫的惨状给吓得半死的岛民们,第一反应就是把祸害往外赶,让这支倒霉催的舰队赶快滚蛋,免得瘟疫蔓延到岛上……可惜,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办不到。

    接着,他们又想要以防止瘟疫传播的名义,禁止水手们下船,但还是失败了——远征舰队里随便哪个将军的军衔都比关岛总督麦克米伦上校要高,都有权利对麦克米伦上校发号施令,而他们显然不打算待在恶臭弥漫的战舰里等死,而华盛顿的国防部也发来严令,要求关岛补给站全力提供支援!

    不敢违抗军令的麦克米伦上校,只好硬着头皮收容患病水手上岸,竭力腾出房屋和床铺进行安置,把关岛变成了一个巨型野战医院……可惜阿普拉海军站的级别实在不算高,医疗条件也很简陋。尽管关岛方面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竭尽了全力,但患病的水手还是成百上千的不断死去,最终能够痊愈的病人寥寥可数,而且死状普遍极其恐怖,全身肿胀乌黑、内脏腐烂……从而让关岛又从巨型医院变成了巨型墓地。

    如此惨绝人寰的景象,让一部分关岛居民的精神崩溃了。他们认为恐怖的病魔已经笼罩了这座岛屿,唯一的活路只有出海逃命。于是,阿普拉海军站的一部分美国海军官兵,纷纷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和舰队的同僚,驾驶着小船逃到了九十海里之外,当时在日本人治下的塞班岛和提尼安岛(也被称为天宁岛)……

    由于当时日美之间的关系还不错,所以,那些不知内情的驻岛日军,最初倒还友善,尽力给逃难者提供住处、饮食,并且努力打听他们逃亡的内情。但是,等到日本人最终弄清楚了这场“瘟疫”的内情之后,同样也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就把这些疑似遭瘟的逃难者驱逐了出去,让他们回到关岛去自生自灭!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虽然远征舰队几乎成了死亡舰队,但塞班岛和提尼安岛上的日本人,以及关岛的原住民和美国移民,却并没有任何人染上类似的瘟疫。让他们在庆幸之余,也不禁有些困惑。

    ——马里亚纳群岛的人们都不知道的是,这支美国舰队离开长崎港之后不久,就在途中遭遇了一次亚热带风暴,从而使得滂沱的雨水冲刷掉了战舰上沾染的放射性尘埃……然而,暴雨虽然能够冲走战舰表面的辐射尘埃,使之不再危害更多的人,却无法让已经承受了巨额辐射的人们恢复健康……

    与此同时,撤退回香港的英国舰队,还有逃到了越南的法国舰队,也默默地把死亡和恐惧向四面八方传播开来……至于被核辐射云覆盖的日本九州岛,更是彻底成了一片死亡炼狱。(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一、毁灭倒计时

    日本,九州岛,佐世保镇守府

    在这个刚刚经历了核爆的残酷世界,到处都充满了阴沉的死亡色调,极目眺望之下,视野之中除了无穷无尽的死寂旷野,就是高低起伏的残破废墟,看不见任何动物或活人的身影,甚至看不到一簇青葱的草木。至于辐射废土的天空,则永远是灰蒙蒙的一片,厚厚的云层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即使是白天也依然有些昏暗。海洋上漂浮着无数的尸骸杂物和辐射尘埃,使得浪涛呈现出一抹令人悲叹的铅灰色。

    虽然顶天立地的炽热蘑菇云已经不见踪影,但翻涌的辐射灰尘迄今尚未完全散去,却依然阻挡不住某些人的大胆闯入——如今现任的日本海军大臣大角芩生,坐在一架冒险降落于佐世保港外海的水上飞机上,隔着满是各种漂浮物的海湾,用难以置信的眼神,肝胆俱裂地望着远方那个面目全非的港湾。

    日本帝国曾经的骄傲,威名赫赫的帝国联合舰队,已经跟佐世保镇守府一起完全消失了——炮台变成废墟,船坞沦为焦土,森林化为烟尘,舰队消失于海面之下……就连拱卫港湾的山峦,都被推倒夷平,让地形变得面目全非。更可怕的是,至少六万海军健儿在一瞬间化为飞灰,尸骨被埋在瓦砾和泥沙之下……而与之一起陪葬的,还有至少三十万平民百姓——并且这个可怕的数字目前还在不断上升之中……

    “……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山本君……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愣愣地看着这片埋葬了小半个联合舰队的死亡之地,大角芩生当真是心如死灰。随即扶着身旁山本五十六的肩膀,一时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明治天皇节衣缩食的苦心经营,对马海战大胜俄国舰队的无上荣耀。制霸东亚大海的皇图美梦,与美英列强争雄蓝海的志气与傲骨……就此尽数化为了飞灰和泡影!

    同样精神萎靡、脸色沮丧的山本五十六,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精神崩溃的上司,只是推开了飞机的舷窗,烦闷地一根接一根吸着烟……然后便爆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仿佛要把他的肺都给咳出来似的。稍事喘息之后,山本五十六从口袋里摸出白手帕抹了抹嘴。却惊讶地看到了一抹刺眼的嫣红!

    “……竟然累得吐血了……这阵子还真是够呛……”他小声嘀咕着,把染血的手帕丢出机舱外,却又被顺风吹进来的灰尘给呛得再次咳嗽起来。同时。他还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块黑斑。

    片刻之后,伴随着螺旋桨引擎的轰鸣,覆盖着厚厚一层辐射灰烬的水上飞机划开浑浊的海浪。载着两位日本海军的大人物飞离了核爆现场——在海军遭遇此等毁灭性打击之时。他们需要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必须努力工作来挽救损失……但事实上,无论是大角芩生还是山本五十六,他们都已经再也不用为任何事情感到悲伤和忧虑了,因为,在他们饱受辐射摧残的身躯之中,剩下的寿命早已只能以小时来计算……

    ——在接下来的一周之内,亲自强闯佐世保镇守府灾难现场的山本五十六、大角芩生。还有驾驶水上飞机的日本飞行员,全都相继死于急性辐射病……并且直到临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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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发生在九州岛北部的这场空前浩劫,也很自然地吸引了全世界新闻媒体的注意力。世界各大报刊常驻日本东京的新闻机构,还有日本帝国自己的新闻媒体,纷纷组织特派记者,用各种手段赶往九州岛灾区,企图在最快时间内掌握第一手资讯……然后,这些记者们就震惊地发现,自己一头闯进了地狱!

    “……虽然我曾经采访过世界大战时代炮火连天、血腥遍地的法国战壕,实地考察过被德军用炮弹夷平和烧焦的凡尔登要塞,也亲眼目睹过达达尼尔海峡登陆战尸横遍野的惨烈遗迹,但还是远远不如在日本九州岛的见闻更让人感到震撼,黑色的死神仿佛成了这片土地的主宰,让卑微的凡人们瑟缩战栗……”

    一位英国记者在他的笔记本上如此写道,“……根据事发当夜的几位目击者描述,他们看到了夜空中仿佛提前升起了太阳,但亮度比真正的太阳还要强上一万倍,她在夜幕中腾空而起,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把照耀到的城市、树林和庄园统统化为灰烬,其威力之大,堪比《圣经》之中上帝摧毁索多玛和蛾摩拉两座罪恶之城所用的天火……然后,巨大的烟云腾空而起,滚热的狂风席卷而来,毁灭了大地上的一切,仿佛从地狱里喷出的火焰,将大地在一瞬间变成了熔岩,红得发亮。更可怕的是,江河湖海都沸腾起来,森林和庄稼统统都着了火,被煮熟的鱼虾漂浮在水面上,城市一座接一座的毁灭了。满身是火的人们狂吼乱叫,东奔西窜,在恐惧中没命地奔跑,却依然一个个倒地毙命,横尸遍野,甚至化成了灰烬。

    最后,地面上的一切都被焚毁殆尽,呈现出一派大火劫后的惨象。天空下起了黑色的灰烬,浇在了幸存者的身上,灼烫着他们的皮肤,人们惊恐万状,眼睁睁地看着末日的来临……”

    “……在距离佐世保三十公里之外的一个急救站,我采访了一位浑身灼伤的日本警察,根据这位当时正在鹿岛市的街上巡逻的警察的回忆,在灾难爆发的第一时间,可怕的热浪和干燥的风就带来了火苗,然后在狭窄拥挤的街道上点燃了一场大火灾。在那些掀翻和倒塌的房子里。四处都燃烧起了的火焰。只有那些能够走动的人们可以从火场中逃离出来,而那些骨折的或者被压在房子底下的人们,就无法逃出了。

    在那个时候。这位警察也被困在了一片倒塌的燃烧废墟里,并且遍体鳞伤,但幸运的是至少还能动弹。当他在火堆中挣扎徘徊、寻找出路的时候,看到一个孩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被烧伤的面部肿胀得像气球一样,一起一伏地不断痉挛。当他用蹒跚的步子逃跑时,又看到旁边一个老汉脸上和躯体上的皮肤。都好像土豆皮一样脱落下来,但老汉的嘴里还在喃喃地默祷。还有一个熟悉的邻居,一边捂着还在出血的伤口。一边踉踉跄跄地在废墟里乱窜,好像发了疯似的呼喊着他妻子和孩子的名字,直到失血过多而倒下——每次只要回忆起这些,他都会悲伤不已。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都会竖起来。”

    “……还有平户岛上的一位女中学生也回忆说。每当她想起那一夜的场景,就禁不住浑身发抖……在火焰和废墟里逃生的途中,她看到一名士兵在绝望中试图从火海里跳进河流逃生,最终却肚皮肿胀地漂浮在河面上。遍地焦黑的街道上,奇形怪状的死人们排成了一长溜。再远一些的废墟里,她看到一个女人被一根横梁压住了身子,怎么也逃不出来,只得声嘶力竭地向路人哭叫求援。但谁也没力气去帮她……

    总而言之,那一夜的整个镇子都在燃烧。有毒的浓烟在翻腾,还能够听到一阵阵爆炸的声音。昔日那些熟悉的街道,在燃烧的大火之中变得格外可怕。到处都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味。蓝绿色、金黄色和各种奇怪颜色的火球在四处飘忽,宛如死者充满怨恨的鬼魂。即使成功逃出了镇子,外面的山林同样也着了火,不少人都被浓烟给活活熏死……最后,她还对我哭诉说:‘……当时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孤独感,仿佛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希望这不要成真。’而直到现在,这位女中学生也还没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只能期盼神佛赐福,保佑他们还没离开这个世界……每一处难民的安置点都充满了火化尸体的气味。太多的悲哀把至亲也变成了麻木的陌生人,尽管心中非常悲痛,却哭不出声来……”

    接下来,尽管受到了救灾人员和日本新闻记者同行的一致劝阻,但这位勇敢无畏的英国记者还是坚持要深入灾难的中心,前去佐世保一探究竟……但最终还是在距离佐世保三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已经完全无路可行——地面上不要说房屋,就连植物和昆虫都被扫荡一空,露出了光秃秃的沙土,甚至在岩石表面留下了被熔化的痕迹。让这位英国记者感到十分困惑:“……几乎每一块石头都烧结了,裂成了碎块。山坡上覆盖了一层晶晶亮的东西,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它们反射出的璀璨光芒,好像玻璃镜子一般。但一般的火灾绝对不可能造成这样的高温,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在笔记本中如是写道,“……在这片死亡之地待了没多久,我觉得浑身好像针刺一样的难受,还有不时感到一阵阵的恶心、眩晕和虚脱,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就好像在世界大战的战壕里待了一个月似的……看来在完成这次采访回到东京之后,一定得要请假去轻井泽或伊豆温泉休养几天,希望在结束休养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新闻稿的刊出……”

    然而,这位勇敢的英国记者直到最后,也没能看到自己写的这份新闻稿件在杂志上刊登出来。

    因为,在此之前,他就已经躺在日本东京的医院病床上,极度痛苦地断了气——死于辐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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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美国远征舰队在关岛变成一支亡灵舰队的同时,日本的核辐射区也在逐渐变成一片死亡废土。

    当日本政府组织的第一批医生赶赴灾区之时,他们看到的伤患还都是比较正常的烧伤、烫伤、骨折之类,虽然场面甚是凄惨。但在那些见识过不少火灾和战场的日本医生眼中,倒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再接下来,即使是经验最为丰富的医生。也都对病人们的奇怪症状感到了困惑不解:

    “……除了皮肤烧伤之外,灾区的许多人都普遍出现了头发脱落、恶心、呕吐等现象……急救站的医生们原本不以为然,觉得只要给那些被烧伤的人实施一般的常规治疗,他们就会很快康复。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数百名患者在最初的几天里死了,随后死亡率有所下降。但是没过多久,那些明显正在康复的人们。却又出现了其它千奇百怪的致死症状……如此多的患者由于无法理解的原因而死亡了,这使医生们都感到十分绝望……更可怕的是,即使是距离佐世保约三百公里的广岛地区。也出现了类似的病例。”

    一份日本红十字会递交给东京内阁的紧急报告,如此描述了九州岛上爆发的可怕“瘟疫”,并且归纳了他们总结出来的一些规律:“……这些患者最普遍的前期症状,是厌食、腹泻和头发脱落。而且根据在现场采的血样。他们血液中的白血球数量往往会不正常……到了晚期,大出血是所有病例中最常见的死亡原因。此外,根据一位病理学家对尸体的解剖,发现这些死尸的颜色发黑,大多数有特别的气味,每个器官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有些人甚至在活着的时候内脏就已经腐烂,散发出非常难闻的可怕怪味……”

    ——小常识:当你暴露于超过安全标准的核辐射环境下的时候,肠子与胃部最容易受伤。在几小时之内,你就会感到恶心、呕吐。随后更是会出现腹泻、头发脱落、头痛或发烧等症状。在最初的症状过去之后,辐射病患者可能会出现一个短暂的虚假康复期,但最多再过数周之后,就会出现更严重的症状。

    在更高的辐射剂量下,这些症状可能出现的更快,也更明显,并且更致命:几乎无药可救!

    遗憾的是,在1935年的日本,绝大多数人对辐射病的认识近乎于零,倒是对十几年前那场席卷全球、夺去数千万条性命的西班牙流感记忆犹新,所以最初谁都没把它往辐射上想,而是当成了一种新型的瘟疫来进行处理——隔离病患、焚烧尸体,消毒杀菌……尤其是当那些沾染了辐射尘埃的外地救灾人员也一个个发病倒下之后,更是进一步“证明”了它的“强烈传染性”,于是便对佐世保灾区隔离封锁得愈发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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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投放在佐世保的这枚两千万吨当量级氢弹,以及它散布的可怕核污染,成功地毁灭了帝国主义列强干涉中国革命的海上力量,让数以百万计的日本人和西洋人在辐射病的折磨之中欲仙欲死。但问题是,日本联合舰队的覆灭和佐世保周边地区的沦为炼狱,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日本陆军在中国大陆上的战斗力。

    因此,在本土遭遇辐射浩劫的同时,中国大陆上的数十万侵华日军,却仍然在不断发动着新的进攻。

    4月12日,在太湖地区对苏州和宜兴的第一轮进攻,宣告彻底失败之后,另一支侵华日军变更了突破红军防御体系的方向,改从江北的南通渡过长江,登陆崇明岛,随即又占领长兴岛,在岛上建造炮兵阵地,配合各国炮舰猛烈轰击吴淞口,从北面对上海苏维埃政府构成严重威胁。

    4月15日,三千日军趁夜偷渡长江,在黄浦江东岸的外高桥地区登陆,并且利用上海红军主力还在西面,沿江布防空虚的弱点,一口气长驱直入十多公里,差一点端掉了位于浦东的红五方面军总司令部。而两军在浦东地区挥师鏖战的枪炮声和厮杀声,还有映红了天际的火光,连浦西的上海市区也是清晰可辨。

    虽然经过一夜的激战,还有天亮之后的火箭炮轰击,红五方面军几乎全歼了这股不要命的凶悍敌人,但自身的损失也是相当惨重,刚刚盖了一半的浦东发电厂也在巷战之中被炸成了废墟。让本时空的红军领袖们和未来的穿越者们一时间义愤填膺——都挨了一颗氢弹还这么嚣张,这日本鬼子也太狂了吧!

    除此之外,华北的日军在得到了满洲关东军和朝鲜军的支援之后,也对山西的阎锡山发动了攻击。

    于是,在4月18日,金奇娜副主席在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发表重要讲话,宣布鉴于侵华日军的冥顽不化、屡教不改,为了惩戒侵华日军对中**民的新一轮戕害,彻底打消日本吞并中国的妄想,上海红军决定再次动用刚刚在佐世保逞威的“威力巨大之秘密武器”,于5月1日对日本东京执行“灭绝令”。希望日本方面能够及时醒悟,回头是岸——“不要在自取灭亡的道路上越行越远”!(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二、关键时刻又掉链子

    跟之前一样,上海苏维埃政府的第二轮最后通牒,依然只迎来了国内舆论界的一片蔑视和嘲笑。

    ——日寇控制下的北平报纸和广播电台,照例把上海红军当成神神叨叨的义和团来讥讽,同时又吹嘘了一番日本大和民族的坚忍不拔、素质非凡,势必能够在天皇神威的庇佑之下克服万难,把“教化东亚”的千秋大业坚持到底。武汉的报纸则列出了一堆“专家教授”的言论,用夹杂着各种外文词汇的论文,从“科学”的角度,对上海红军把天灾硬说是自家功劳的“谬论”,以或文雅或粗俗的辞藻进行了百般嘲讽。

    香港的报纸和广播电台,除了同样“用科学驳斥谬论”之外,还由红十字会牵头组织大规模募捐,号召公众对日本以德报怨,给日本的赈济救灾团体送钱送物……至于中国东北矿山旁边那白骨累累的万人坑,还有华北平原上那一个个正在遭受日军烧杀屠戮的村镇,则被香港媒体的“高等华人”们给彻底无视了。

    南京的报纸?嗯,随着工农红军从太湖沿岸不断向西挺进,南京郊外已经偶尔能够听见枪炮声了,城内的富豪士绅和社会名流纷纷出逃——其实大部分阔佬在日军入城的时候就逃光了——汪精卫和何应钦也都忙着讨论往哪里搬迁,根本没人还顾得上出什么报纸,广播里也是除了国歌就是反复宣读戒严令……

    当然,对于这样的舆论反应。已经承受过一回心理打击的上海苏维埃政府领导人们早有预料,倒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只是对于第二次的核弹攻击能否成功,金奇娜副主席的心中却有着不小的疑虑。

    确实。为了防止敌人加强警惕,导致不可预知的意外,上海苏维埃政府只是含糊地将核弹称为“威力巨大之秘密武器”,既没有说出核弹的真实名称和工作原理,也没有说明发动攻击的方式。甚至对方志敏、粟裕等本时空的红军同志都没有讲解核弹的原理,只说是弄来一批威力特大的炸弹,用来轰日本人而已……但问题是。之前毕竟已经在佐世保丢了一颗核弹,虽然日本人嘴上坚持说这只是无法避免的天灾,但他们的心里是否知道了一些底细。甚至是做了有针对性的防空部署,暂时可就没人晓得了。

    而且,佐世保距离上海只有七八百公里,慢腾腾的飞艇尚可利用夜幕掩护。直接飞抵目的地上空引爆。但东京和上海之间的航程却高达将近两千公里。如果继续用遥控飞艇的话,且不说遥控距离太长,没有卫星中继的话根本没法操纵,更糟糕的是势必要在白天飞过日本列岛的上空——这不是等着被打下来么?

    对此,王秋同学就安慰她说,这次使用的一亿吨当量的“赫鲁晓夫”氢弹,虽然体型确实是过于笨重,装不上洲际导弹。但至少还是能够装得上轰炸机的——中国准备用旧的军用运输机改一架特大号无人机出来,驮着这个46吨重的大家伙从上海直飞东京。然后在空中引爆……虽然因为没有卫星导航的缘故,目的地坐标不会很准,但对于一亿吨梯恩梯炸药当量的“赫鲁晓夫”来说,弹着点本来也不需要多么的精确。

    至于日本人的防空力量,则完全不必担心,他们根本没本事在夜晚把一架喷气机打下来:如今的世界上还没有发明雷达,也没有搞出真正的夜航战斗机,夜间防空基本上完全靠的是听音器、探照灯和高射炮——欧洲还专门训练瞎子在防空哨所负责夜间听音,因为瞎子的心思纯粹,耳朵敏锐——日本因为技术条件不够,在历史上更是直到太平洋战争后期,都没有发明出能从地面攻击到b-29轰炸机的高射炮。而现代的喷气机则明显可以比二战时期b-29轰炸机飞得更高更快,在这个时代的日本天空中基本是无敌的……

    总而言之,对于这些纯技术领域的军事问题,金奇娜女士这个纯属外行的女文青兼红色偶像,就是再怎么关心,再怎么担忧,也是完全插不进手,所以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就在东京核爆进入倒计时的这些日子里,弥漫在中国大地上的烽火硝烟,也依然是一刻都没有熄灭。

    4月19日,在多日围攻之后,红军击溃日军两个中队的守军,占领了江阴,进一步封锁了长江航道。

    4月20日,平海号巡洋舰在上海江南造船厂成功下水,随即被确定为中国红色海军的旗舰。

    4月22日,由于战略进攻的摊子铺得太大,从浙东沿海到南京周边再到江西东部和浙闽边界,红军的兵力处处吃紧,红五方面军司令部和上海苏维埃政府实在是挤不出太多的富余兵力,只得授权给上海城管大队这支金奇娜的“嫡系武装”,由王耀武这位国民党降将率领,负责长兴岛和崇明岛的收复作战。

    之前,上海城管大队已经在歼灭日本登陆部队的夜战之中小试牛刀,赢得了一个不错的开门红。如今又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自然让急于立功表现自己的王耀武大为兴奋,赶紧拿出了全身本事,连夜运输弹药,布置兵站,抢修炮兵阵地,隔着上千米江水跟长兴岛上的日本炮兵展开对轰。

    而在双方地面部队正式交火之前,日本陆军飞行队和上海红军飞行队就抢先开始了争夺制空权的激战。由于是在上海空域交手,红军飞行队不仅有雷达指引,还得到了地面高炮和单兵防空导弹的大力助阵,其中一部分飞机还装备了短程空空导弹,故而在战斗之中大占便宜——前后击落战机四十一架,己方仅损失武装版初教-6五架。最后甚至轰炸了日军的南通机场,彻底瘫痪了日本人的前线空中力量。

    4月24日,由于长兴岛地势低平。距离上海沿岸又太近,也来不及修筑什么永备工事,导致岛上的日军完全暴露在上海城管大队的火箭炮轰击和飞机轰炸之下,一时间被炸得晕头转向、死伤惨重,技术装备损失殆尽。勉强支撑了二十四小时之后,残余日军被迫撤退到崇明岛,却被红军炮艇拦截。几乎全灭。

    4月25日,长江口海战爆发,粟裕将军刚刚完成舾装的平海号巡洋舰。率领若干艘炮艇、鱼雷艇和导弹艇起锚出海,以战代练,在空军和岸炮的配合之下,对盘踞长江口的列强轻型舰艇发起主动攻击。

    经过一天激战。年轻的红色海军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还有比对手先进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技术装备,顺利取得了击沉葡萄牙驱逐舰一艘,日本炮艇两艘,英国炮艇三艘,国民党老旧炮艇三艘,重创荷兰巡洋舰“爪哇”号的优异战绩,此外还击落了日本海军飞行队的飞机七架,美军飞机五架。

    至此。长江下游的帝国主义列强海上力量几乎被扫荡一空。最后几艘侥幸躲过了佐世保氢弹浩劫的列强战舰,以及那些无法横渡大洋的小炮艇。只得逃到暂时还飘着青天白日旗的舟山群岛苟延残喘

    同日,上海城管大队渡江收复长兴岛,歼灭日军百余人,继而对同样是一水之隔的崇明岛虎视眈眈。

    4月26日,经过数日激战,向着南京孤军深入的毛泽覃由于连续作战、士兵疲惫,弹药供给困难,最终在秣陵关被亲自督战的何应钦击退,不得不暂时撤回溧阳休整。准备仓促的第一次南京攻略就此结束。

    与此同时,慌不择路逃进了伏牛山的张学良少帅,发现自己居然一脚踩进了土匪窝——在这片无法无天的穷乡僻壤,失魂落魄的东北军溃兵成了豫西“趟将”(河南人对土匪的专有称呼)眼中的肥羊。很多最倒霉的家伙不仅被缴了枪,又搜光了钱袋,甚至连裤子都被扒了,只能光着屁股在山里晃悠。

    张学良少帅亲自率领的部队,同样也在伏牛山区挨了好几回伏击,跑丢了不知多少人。等到他好不容易翻过重重山岭,来到洛阳投奔杨虎城的时候,身边已经只剩了百来号人,堪称是把本钱赔了个干净。

    另一方面,华北日军在这段最后的风光日子里,依然在延续着自己所向披靡的不断胜利——受到中原战场节节胜利的刺激,留守北平的日军凑出一支小部队,驱使数千满洲国伪军和蒙古伪军,向西挺进蒙古草原,发动了对绥远省傅作义部的征讨,并且一路长驱直入数百里,一度兵临包头城下……

    再接下来,距离金奇娜副主席宣布的“灭绝令”执行日期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让人不能忽视的程度。

    ※※※※※※※※※※※※※※※※※※※

    4月27日,东京,天皇御所

    温暖的春风吹绿了古朴典雅的庭院,翩翩的彩蝶在花丛中悠然飞舞。绚丽的樱花虽已凋零,但郁郁葱葱的各种名贵花草,依然在灿烂的春日下争奇斗艳,而几只在草丛上扑腾的猫咪,更带来了几分生趣。

    然而,即将是明媚靓丽、绿意萌发的春日美景,也无法抚慰昭和天皇裕仁陛下的糟糕心情。

    ——二十多天过去了,从九州岛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更可怕。

    云集了日本海军绝大部分精华的佐世保镇守府,还有几乎整个联合舰队司令部,全都在突如其来的浩劫之中灰飞烟灭。自从战国时代就是贸易重地的长崎港,也在烈火中烧成了一堆焦黑的废墟。从五岛列岛、平户岛、佐世保、长崎、福冈、熊本、佐贺、小仓、直到广岛,在日本的西部国土上,出现了一条极为可怕的毁灭废墟地带,仅仅是已经统计出来的死亡人数,就超过了六十万,是昔年关东大地震的四倍以上!

    更可怕的是,除了被滔天烈焰摧毁的城市之外,还有一场神秘的瘟疫正在关西灾区急速蔓延,患者先是恶心、腹泻。然后头发脱落,发烧昏迷……临死之时无不全身溃烂,内脏腐臭。甚至长蛆出虫,死状极其可怖——最大的问题在于,这种病症完全无药可救!甚至都没人能说得清楚连这究竟是什么病!

    ——在二十世纪前期,除了极少数核物理专家之外,绝大多数普通人都对放射性物质的危害缺乏认识,而且,长期接触放射性物质导致的慢性疾病。跟核爆导致的急性辐射病也有着很大的不同。如果没有特意往这个角度去考虑,就算是核物理专家,恐怕很难把两者联想到一块儿去。

    更让后世之人无法想象的是。尽管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几乎是个个谈辐射色变,但在放射性被发现之后的大约四十年里,当时的人们却相信镭和铀具备着各种不可思议的保健功效,并对它趋之若鹜!

    因此。当时的市面上充斥各种“放射性保健品”。基本就跟日后的螺旋藻、红茶菌差不多——比如在20世纪早期,有一家美国公司推出用镭矿石处理的辐射矿泉水,声称它是“通往健康的自然之路”,能让人长生不老,返老还童,包治百病,没病防病……而另一家美国公司则推出了辐射栓剂,号称有壮阳功效。还能让所有虚弱的器官强壮起来。这是把可溶性镭添加到椰油里做成的,使用方法是塞进直肠里。

    此外。德国公司也不甘示弱地推出了辐射牙膏,保证能让用户的牙齿好像夜光手表一样闪闪发亮!

    甚至直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还有美国公司推出原子能玩具箱,给小孩子玩铀矿石……

    所以,眼下灾区附近的日本人根本弄不明白患者的病因,也不了解传染途径和防治手段,从而陷入了严重的恐慌之中。尤其是当曾经深入灾难现场进行调查的参谋本部特派员板恒征四郎和海军大臣大角芩生,刚刚回到东京就相继暴病身亡之后——这两个作死的倒霉家伙,在现场把辐射尘埃直接吸进了体内,临死的时候当真是叫做“烂穿肠”……就连东京市井也爆发了恐慌,口罩、酒精和消毒剂一时间彻底脱销。而一部分紧急转移到后方的灾区病人也被赶出医院。还有不少冷酷之辈,把前来投奔的灾区亲戚强行驱逐出家门。救灾工作也是陷入了困顿,很多急救站刚刚设立就人去楼空,因为医生和护士全都逃光了……

    目前,由于不断有人暴毙,好几个难民营几乎成了停尸房,京都以西很多地方的社会秩序差不多陷入了崩溃,到处都有无处可归的难民在满街游荡、偷窃抢劫,频繁滋事,日本政府对此也束手无策。

    就连这场灾难的起因,目前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说是火山喷发,但火山喷发一般都会有很长时间的酝酿,不会如此的迅捷和毫无征兆,更何况在现场也没看到熔岩和新的火山锥。有人说是陨星撞击,但天文台立即跳出来反驳,表示他们根本没有观察到任何彗星或小行星具有撞击的可能性……

    “……唉!如今真是时局危殆、国事多艰啊!”

    裕仁天皇神情凝重地望着生机勃勃的精美庭院,听着远处宫女演奏的优雅琴声,却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他就没从九州岛那边听到一件好消息,甚至连稍微宽慰一点的消息也没有。

    至于支那大陆的战事打得如何,有没有得胜或受挫,天皇陛下已经是完全没心思去过问了。

    不过,关于上海那些悖逆的支那赤色分子,居然声称是他们用“威力巨大之秘密武器”制造了九州岛的浩劫,这番狂妄愚昧的言论,裕仁陛下也听说了——当然是作为笑话来听的。问题是,接下来,他们又声称要在5月1日对东京再如法炮制一番……嗯,虽然打心眼里就完全不相信他们的说辞,但看他们说得那么煞有介事,又鉴于九州岛灾区的报告实在是骇人听闻,天皇陛下心中多少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于是,在一番思忖之后,裕仁天皇招来内大臣牧野显伸,对他吩咐说:“……如今上天降灾祸于我国,西国之地几成炼狱,朕既痛失数十万臣民百姓,数万忠勇将士,又失诸多肱股重臣,心中始终悲痛难安。故而欲携皇后摆驾出京,巡幸伊势神宫,为受难国民祈福。一切仪仗皆可从简,还请爱卿准备一下。”

    而同样听说了谣言的牧野显伸,无论心中怎么想,表面上都恭恭敬敬地鞠躬答道:“……臣恭领圣谕!”

    四月二十九日,天皇一家起驾出京,赶赴位于京都东南方的宗教圣地伊势神宫,为受难国民祈福。

    四月三十日,这一天的日本东京,看上去似乎一切如常。

    五月一日,东京清晨的太阳还是跟昨日一样升起。

    五月二日,东京黎明的晨光依然跟往常一样灿烂,而街道上也跟过去一样喧嚣。

    五月四日,天皇一家都已经乘火车返回东京了,日本的关东平原依旧安然无恙!

    至此,上海苏维埃政府之前发出的“东京灭绝令”宣言,彻底成了新闻界口诛笔伐的大笑话……(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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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保安、拆迁队,乃是新中国当之无愧的三大强力兵种。就算是神,也要杀给你看!在苏格兰的荒野中迎战魔法师,在宇宙中的轨道空间站里体验失重。“……有什么好期待的,快把我那平凡而又幸福的人生还来啊!魂淡!!”这是一段新时代共产党员奋发向上的曲折历程……好吧,我承认,这是一个很黄很暴力的故事!城管无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城管无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城管无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