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进蜀山
猎户叔也笑道：“那天看这娃就感觉很奇怪又说不上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君阁一脸懵：“哪回事？”
育爷爷也懒得多说，只是说道：“以后每个月上来几天，跟我过过手。”
李君阁惊喜道：“真的？我这都能和你过手了？”
育爷爷翻着白眼：“呃，你想多了……算了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以后慢慢来吧。”
接下来就是大家聊天了，主要还是同俩院士交流碧峰山和蜀山的环境，各种物产，两院士告诉他们自己的来意，考察方向。
三位院士这次来，瞿院士是研究此处的动物多样性；张院士是研究河谷到高原植被分布；吴院士是研究物种分类，顺便争取发现新种。
各有侧重，但是对于蜀山这片处女地，都是信心满满。
吴院士到寨伊始便有收获，立刻开始听取金花茶研究报告。
瞿院士本身就是被李家沟发布的红外摄像机拍摄的动物，主要是被豺的大规模种群吸引来的。
而张院士看重的是李家沟到蜀山，涵盖了除平原和沙漠外的大多数地形，同时还跨越了亚热带和温带两个气候带，也是非常独特值得研究。
没一会儿，敬表哥也上来了，带来了两支国产的虎头牌双管猎枪，和一盒十二号猎枪弹。
育爷爷结果枪来爱不释手：“这才对嘛！打野猪，靠你们先前那两根烧火棍真的不够看。”
然后见到猎户叔带着大弩，李君阁带着弓囊箭袋，说道：“这么好的玩意儿你们不用？”
李君阁说道：“呵呵，什么东西都得练，这号猎枪没玩过，还是用自己熟悉的东西比较好。”
育爷爷熟练地将枪打开瞅了瞅：“嗯，全新！那这趟就归我用了！”
李君阁讶异道：“爷爷你挺熟悉这枪啊？”
育爷爷笑道：“我玩这枪的时候还没你呢，这可是老牌子！后来狩猎队撤了，这枪就被收上去了。对了你应该也在电视上看过，奥运会打飞碟用的就是这玩意儿。”
出发前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今天是没法进山了，大家都在整理行装。
跑山人的规矩，出发前直到最后一分钟，都要检查再检查，仔细再仔细。何况这次还要带这么大的队伍，那就更是马虎不得。
麻头还过来挑衅：“二皮，这蜀山我们可是跟着育爷爷练过有一段时间的，要不要我们再来玩一把？”
育爷爷和猎户叔对视一眼，嘴角都挂起笑意。这小妞还惦记着报仇呢，早一个星期来那还有可能有戏，现在，呵呵呵……
倒是黑猫看得透彻：“麻头你还要找虐啊？你没看二皮攀岩那视频？白大说等任务结束，我们小组所有人都要去悬崖那里跳一次蘑菇顶，想想都想死……”
这下sat小组顿时闹开了：“老大……要不要这么狠……我这刚交了女朋友……”
司星平扫了小组成员一眼：“闹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在生死关头，一样会做出如二皮那样的选择！到时候我们就放弃？就眼睁睁地看着歹徒扬长而去？”
sat小组平时最多跳大楼，那也就几十米，现在是在近三百米的高空，还要玩特技！
老大这是在偷换概念，别的歹徒有这么狠的决心，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技术！
一群人就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李君阁，都是你给我们找的事儿！
李君阁顿时变成了众矢之的，呵呵赧笑：“这个……我们俱乐部设备很先进低……基本的安全还是能保证滴……”
我们根本不是闹的这个好不好！心理压力了解一下！
等到结束停当，吴院士乐呵呵地回来，大家吃过晚饭，三位院士一路舟车的确劳顿，早早便休息了。
次日清早大家起来，带好装备背包，育爷爷带路，向着老山塘方向走去。
过了李君阁他们钓过鱼的老山塘，育爷爷抽出背子，一路砍伐，最后来到一条被荒草藤蔓遮挡着的老路上。
老路边有两棵老枫树，蟠根虬结，树冠很大，现在霜叶红得如同火烧一般。
抬眼上望，道路两侧全是枫树，将这一片山坡染得如锦如霞。
老枫底部树干上系着红绸，但是已经退色发灰，几成朽物。
育爷爷轻叹一口气，从背后取出两根红绸，重新系上，然后从背篓里取出一只红冠大公鸡，割断喉咙，将鸡血滴在大枫树周围，然后拿黄纸沾上鸡血，贴在树干上。
取出糯米饭，猪肉方，米酒，摆在树下，点燃香烛钱纸，重新站起身来，手举背子，围着枫树吟唱舞蹈。
曲子古奥，言辞听不明白，不过音节沉郁，充满了卑微和请求之意。
一曲舞毕，育爷爷又将米酒端起，拿中指蘸了，一一弹在每位队员的额头之上，然后将米酒洒在树下，这才对众人说道：“走吧，上山。”
李君阁非常的好奇：“爷爷，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枫树？”
育爷爷笑道：“那两株大枫树，传说是我们寨子的起源时种下的，那是我们最老的保寨树，后边这一片林子，都是它们的儿子儿孙。”
“我们苗家人棰牛，都要砍枫木做棰牛架，因为我们苗家人眼里，枫树是这个世界的起源。”
说完指着一棵枫树说道：“看上边的十字。”
李君阁抬眼看去，果然，树上有一个刀刻的十字，很古老，刀痕都已经发黑。
育爷爷叹道：“有十字的枫树，就是寨子里的人定好准备棰牛做架子用的，只可惜啊，树有人种，记号有人刻，可这牛，愣是杀不起一回，这枫树可不就越来越多末？”
“比如那棵枫树，都不知道是上前几十上百年的祖宗订下的。不过啊，只能是心里头一个念想，意思是有能力了，一定要棰牛报答祖宗神灵。呵呵呵，只可惜啊，到人都已经没了，牛还是棰不起，而这树，依旧还在……”
李君阁这回算是明白了，育爷爷想要搞莽鼓节的执念，原来根源是在这里。
小小的一个苗寨，也有它的民心民意，一辈儿一辈儿传下来的执念，等有钱有能力了棰牛祭祖，已经成了压在悬天寨苗家人心头几十上百年的大愿想。
三位院士自诩长期野外操作，筋骨尚算硬朗，现在比起育爷爷来，那是远远不如，瞿院士就感慨：“育老身体这么清健，倒是把我们几位都比下去了。”
李君阁笑道：“爷爷是武道高手，练苗家先天拳法的，别说您三位，就连我们孙辈儿里边，都没几个能赶得上。”
育爷爷笑道：“几位先生也不错了，比丁李两位强，今天有二十里地，我们要赶到苦人窝方能歇息。”
地势越走越高，温度很快就下来了。
下午一点，大家来到了山脊一处水泥房建筑外，育爷爷停下脚步，招呼大家休息，猎户叔烧水给大家调了炒面糊糊，简单对付了一顿。
房顶上立着一个金属架子的铁塔，这里信号绝对满格。
李君阁端着炒面糊糊碗，四处溜达着查看地形：“哈，覆盖整个李家沟的基站在这里，难怪信号这么好，这是顺坡下啊，信号覆盖范围一个抵两个，这通信公司的人倒是会选地方，哎哟这门怎么进不去……”
育爷爷笑道：“里面都是人家的机器设备，这里局子里的人都很少来，说是什么双机热备，每两个月来巡查检修一回，平时就我们在周围看看。”
说完又道：“当年修这地方，寨子里热闹得跟过年似的，年轻一辈儿挑沙扛水泥，还有机器，可没少挣钱！”
李君阁问道：“挣了多少？”
育爷爷一愣：“嗐！如今回头看那可真是小家子气，其实还没现在坐家里一天挣得多！”
一群人都是哈哈大笑，瞿院士就说道：“育老，那你可是找了个好孙女婿啊，要不然这地方，我们到现在都来不了。”
育爷爷说道：“其实你们也可以从黔州那边走十几里山道也能过来，不过我们这边是蜀州地界，这要不是国家下命令，估摸着那边是不会上心的。”
说起这个育爷爷就愤愤不平：“当年我们寨子里的娃子要想去那边读书，可是真是快跑断了我这双老腿，来回一趟小四十里地啊！每次下去还要自己贴车票钱进城，结果，哼！一推二五八！”
李君阁不用想都知道，育爷爷这四十里山路下来，一身酸汗臭外加山里老苗子形象，再加上跟猎户叔臭味相投的刚烈性子，那时候又不像现在讲究个服务态度，一推二五八搞不好都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很可能连教育局大门都进不去。指望着你能求人办成事儿，那太阳得从西面升上来！
不过话可不敢这么说，赶紧安慰道：“求他们干啥！我们不求！我们就在这边读，现在文有四爷爷，老伯；理有苏冠海，赵华强；美术有许老大秋丫头外加一帮子非遗大师；外语那就更不用说了，英语德语荷兰语日语，就连阿拉伯语都找得到对话的。”
“悬崖边长大的娃娃眼界心胸都开阔，吃苦那也不叫事儿，每个假期在李家沟拘一拘，学习成绩还不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这就又是顺手卖了一山的苗娃娃。
第七百八十一章 表哥的想法
育爷爷一拍大腿：“哎哟！那天小银子在我面前笑嘻嘻地说了句‘给我爬’，屁股上还挨了我一巴掌，这是不是打错了啊？！我就说这孩子平时不这样啊……”
李君阁手扶脑门哭笑不得：“爷爷，人家小银子那是学了英语在你面前得瑟，叫你grampa呢，就是爷爷的意思！哎呀这一巴掌挨得，等回去你还是给小银子道个歉吧……”
大家都是一阵哄笑。
休息一阵继续上路，日头一偏过山头，这天气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走到天色发昏，一行人才上到一处谷口，前方是一片颜色发黑东倒西歪的半朽的小木头房子，入口有一处木头门坊，倒了一半还挂满了藤萝，门坊两边是道石头垒出来的矮墙，将谷口拦住，一看而知是一片废弃的聚居地。
表哥看了看这地方的地形，说道：“怎么好像是军事设施？”
李君阁说道：“这你都看得出来？”
表哥举手一指，说道：“前面矮墙的中部，那是射击孔。”
果然，顺着表哥的手指，李君阁看到了矮墙中部还有一些小洞。
李君阁就看向育爷爷，育爷爷笑道：“这是当年最大一个土匪窝子，苦人窝了。”
拿梭棍劈掉门口挂着的藤蔓，李君阁头前领路，带着大伙儿进入这个地方。
还是有点类似川西民居的规制，不过前边多了一道矮石墙，周围房子也不是单间，而是很多小隔间。
李君阁就不由得感慨：“《水浒传》骗人的，土匪日子才不好过呢。”
育爷爷“哈”的一声：“你这话才怪了，要是混得成人样谁还当土匪？除了几个大头目日子可能好过点，其余的都是苦哈哈。”
等到大家将东西归置妥当，李君阁按照跑山匠的日常，拎起折叠水桶说道：“我去找水去。”
育爷爷摆手道：“不用找，这地方没水那就是死地，后边有井。我们去后边地里看看有什么菜。”
李君阁说道：“哟，土匪也懂屯田？”
育爷爷说道：“不是土匪懂屯田，是他们本来就是农家出身，抢来的那点东西你还真当能养活自己啊？不种地吃啥？走吧，带你去看看土匪们怎么过日子。”
不光李君阁好奇，所有人都好奇，大伙儿干脆全都跟了上来。
正堂是一间破败的大屋，如同育爷爷的大木楼，不过没有上层。
屋顶已经没了，木头也朽了，地面上没有瓦片，窗框也没有，更不用说到任何陈设。
估计即使有，当年被剿灭的时候，也成了悬天寨苗家人的红利。
不用多想都知道，都是穷疯了的人，除了木头石头不要，针头线脑那都是得往自家搬的好东西。
从看上去像厨房的左边屋子转到大木屋后边，小山谷里都是田地的痕迹。
往两边山上发展，靠近谷底的三分之一是梯田，上边是旱地，都是一层一层修整过的，现在虽然被荒草覆盖，但是大致还能看出大型。
间或有几棵树立在中间，那是后来飘落生根的种子长起来的。
瞿院士说道：“这就叫亦农亦匪是吧？”
育爷爷说道：“看人数，人少那就是自给自足，人多那就得另想办法求活了。都是挣命。”
育爷爷说道：“他们有没有打劫过寨子？”
育爷爷笑了：“他们才多少人，我们有多少人？我们不欺负他们就是好的了。”
李君阁不信：“人家可有枪！”
育爷爷说道：“难道我们没枪？”
呃，忘了这茬了，悬天鹞子老祖祖手上的家伙事儿，跟李二毛子是同一型号的。
见李君阁没话说了，育爷爷说道：“再说了，他们下山被抓到，那是只有杀头的份！要是没有我们，他们手里的东西怎么拿去换盐换药？”
销赃就销赃！少说得这么好听！
育爷爷说道：“不过老时间里边，倒是有我们寨子里的姑娘游方到这里来，然后带着后生一起回寨子成家立业的，这里在我们眼里，其实就当它是一个小寨子罢了。”
吴院士说道：“虽然地被野草占了，但是种过的地总有物种留存的，那大伙儿一起找找吧。”
谷底以前是水田，现在已经变成了沼泽，是跑山匠最喜欢的地方。
李君阁说道：“育爷爷，这里是接下来我们常驻的地方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编几个鳝鱼篓子，起码半个月泥鳅鳝鱼够吃。”
育爷爷说道：“嗯，这里就是大营。蜀山里头野物多，为了安全我们出去不走远，就以二十里地为限。辛苦点可以当日来回，要轻松也可以在外边待一夜，不过也最多待一夜。”
“接下来我和猎户，二皮分三组，每组往外带一位先生。也不用再全部一起集体活动了，初定就是早出晚归，还在此处碰头。瞿先生是要考察野物的，这就不能受惊扰，分开行动，找到红毛狗的可能性更大，三位先生觉得怎么样？”
瞿院士说道：“这也是三百多平方公里的调查范围了，老张老吴，怎么样？”
两位院士都点头表示同意，两周时间，能探明这么大范围，工作量已经相当大了。
既然没意见，那李君阁就去山脚边竹林砍竹子，其余人散到各处采集。
队伍当然带了食物，不过主要都是干粮一类，李君阁还分配了每人每日所需的大米，油料，鸡蛋，现在重新集中到了一处统一管理。
加上有了这么个基地，这半月的吃喝基本就不用愁了。
张院士一边给大家指示各种植物，一边乐呵呵地笑道：“真没想到深山老林里边还有这样的所在，那这次来都不用操心后勤了。”
育爷爷笑道：“这里是蜀山里唯一一处冬天不积雪的地方，也算是方圆几十里能靠种地活人的唯一一处地界了。”
张院士说道：“那土匪们的眼光可也是真毒啊……”
育爷爷说道：“毒什么啊，都是天定，只不过冬日里熬三个月，其它地方的都没熬下来，这里的熬下来了而已，然后才越扩越大成了气候。”
张院士不禁打了个寒噤，没熬下来，这意思不言自明了。
帐篷就搭在敞坝里，李君阁利用矮墙的拐角和一些散落的石头垒起了一个临时灶台，还在上边扯上了塑料布的棚子挡雨。
猎户叔带着swat小组去外面周边山上找干柴，这体力活让知识分子干不合适，主要是怕他们干不好。
李君阁将中午育爷爷杀的鸡翻出来剁成小块炖上，拿泡椒炒了鸡杂，今晚上恐怕就只能用炖鸡面对付一顿了。
然后他就一边看火一边编织鳝鱼笼子。
东西陆陆续续都收集回来了，土豆，红薯，花生，野葱，野蒜，秋辣椒，折耳根。
甚至还有莲藕，茨菰，芥菜，葵菜，苋菜。
当年能养活几十人的山谷，东西还真不少，不过这季节有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
而且半野生状态下，除了葵菜还长得不错外，其它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瞿院士还在这片沼泽里发现了一个秧鸡种群，这也解了李君阁的疑惑，去年还是前年，在半山上和苗娃抓到的那只秧鸡，可算是找到了出处，多半就是这里跑出去的。
晚上吃过饭，各小组独自准备明天的考察用的东西。
表哥，麻头，李君阁，三人带吴院士一组。
表哥刚从队伍下来，从今天一天的行进看来，军事素养绝对一流。
十九年军龄，中间还被选拔去国防大学深造过，出来转技术兵种，三十八岁干到正团，当年在老爸老妈嘴里那就是李君阁的人样子。
因此当表嫂找到自己说表哥想专业的时候，李君阁自己都大吃一惊，这不正前途一片光明吗？怎么突然说转业就要转业？
现在那里都不好塞人，这职务回来在萧齐手底下当一个副所长，怕是萧齐自己都有些芒刺在背，老秦倒是想将表哥留在夹川做主任，但是李君阁打好了主意，盘鳌乡派出所工作成绩一直不突出，之前电鱼毒鱼屡禁不绝，原因就是所长要退休了，开始有事不作为，那就还不如调回去安心坐办公室等退休，将位置腾给表哥。
哥俩到现在，才有时间说得上话。
李君阁编着鱼篓，表哥擦拭这枪支，检查子弹，往弹带上填子弹，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李君阁就问起表哥转业的原因。
表哥就说当年自己是普通兵上来的，最先靠的是过硬的军事技术，玩枪越野那是强项，后来抗洪抢险立功被选送大学后，出来就干上通信了。
开始几年还能出头，这才混上个团职，可现在国防大学，电子科技大学通信专业的硕士博士一拨一拨的下来，论技术自己真不是个。
就算资历在那里摆着别人不敢咋呼，可自己心里都不好受不是，这不成了半个内行指挥专家了？还是及早给别人让路，免得到时候大家下不了台。
李君阁不由得叹气，这见识可谓通透，通信领域的升级换代那可比信息技术还快，要是不一直跟上学习，一届大学生出来上一届就可谓落伍，这碗饭可真不好吃。
第七百八十二章 联合考察
李君阁就笑道：“不过你也别失落，我们这里要的就是军事素养，那是你兴趣所在，更是强项。女怕入错行，男怕投错娘，这辈子还是得干自己喜欢干的那才能有点前途。”
表哥笑道：“你滚，哪里捡来的俏皮话？我失落个屁，你表嫂嫁给我十年其实有九年半在守寡，我再不回来那还叫人？反正听说表弟你现在是夹川第一大土豪，光走账存款都可以让你表嫂当一个支行行长了，我这得赶紧回来抱大腿啊！”
李君阁说道：“你可算了吧你，你要会抱大腿就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老秦那里留你你为啥不愿意？就说这次看你对薛书记那态度，这特么是抱大腿的样儿？”
表哥美滋滋地说道：“别人的大腿不稀罕，表弟的大腿嘛……我靠我记得你打小就是臭脚！”
李君阁翻着白眼：“那都是以前住校穿解放鞋闹的，现在都是阿音给我买的高档货，说出价钱来吓死你个丘八，配上竹炭鞋垫，那是一点味都没有！”
说完就非要脱了鞋子给表哥闻，表哥当然是坚决反抗，于是两兄弟打闹在一处。
闹了一阵，表哥才说道：“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亿万富豪要端多大架子呢，搞了半天还是小时候那臭德性！”
李君阁笑道：“我跟谁端架子？你是没见着每次集团开会那样儿，跟你说一帮子的长辈儿围一桌盯着你，有时候还两排！老子小时候哪次犯事儿不是这阵仗？看着就背心子冒汗我还端架子？总感觉接下来就该黄荆棍儿出场了！”
表哥都笑崩了：“这就是小时候皮坏了留下的后遗症！我妈每次忙慌慌地往李家沟赶，基本上都是边跑边抹眼泪，嘴里只念叨一句话，要出事要出事，皮娃这回怕是真要被打死哟！你说说你是让人操了多少心？！”
“哎我还就奇了怪了，每次回来就威胁我这无辜少年，说是要敢像你那样立马打死都不用等过夜，可为啥又每次都心急火燎地去救你？难道我是五溪河发大水冲来的，你龟儿才是亲生然后寄存在五奶奶那里的？”
麻头在旁边听两兄弟互怼吐槽，在旁边也是早笑得不行了。
次日清晨，三人分三组各自上路。
表哥和麻头见到李君阁一身现代服装古典武器就忍不住笑，表哥就说到：“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玩这个？下山我教你玩枪吧？”
李君阁振振有词：“伟大领袖早就教导过我们，在战斗中，武器是重要因素，但人，才是决定因素。”
说完一指麻头：“不信，你问她！”
麻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李君阁一挥拳头：“好好带你的路！”
瞿院士由育爷爷带着去找红毛狗，张院士今天不动窝，他对苦人窝独特于蜀山的的小气候非常感兴趣。那就正好了，猎户叔陪着他在山谷里转顺便还可以采集食物。
吴院士已经大致了解了李家沟的到半山林场的植被分布，现在需要了解的是苦人窝向上二十里，向下二十里，横向二十里的植物种类分布。
今天取中间难度，横着走。
蜀山广袤的天然林，让吴院士欣喜若狂，滇南的大部分品种，这里都可以找到，在这里形成亚热带植物和温带植物错杂分布的情形。
换句话说，这里的植物种类，比滇南的种类还要丰富。
吴院士用登山杖指着一棵乔木问李君阁：“皮娃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这是一棵树皮灰白的高大乔木，高度有三十米左右，地上突出一些板根，树叶是倒卵型，树冠树形都非常漂亮。
李君阁摇头，这种树他是真没见过。
吴院士笑道：“此行不虚啊，仅此一处发现，就已经没有白来，这是箭毒木。国家三级保护植物。这本来是海南岛的特有树种，应该生活在雨林之中才对。没想到在你们这里独特的气候下竟然还得以遗存。”
“对了，他们那里也有类似育爷爷那样的侗族狩猎高手，这树就是他们的宝贝，白色树汁具有剧毒，可以通过伤口让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因此当地人都叫它‘见血封喉’，他们一般用来制作毒箭。”
说完又道：“现在滇州也在引种，算是植物里边的迁地保护，你们夹川似乎也可以考虑一下。”
李君阁吓得连连摆手：“这个就别在李家沟弄了，李家沟正在搞农业开发区和旅游开发区，这要人命的玩意儿，即使要引种保护，最好也是种到其它乡镇去比较好。”
一路上惊喜连连，什么珙桐，桫椤，在一些温暖的山谷深处也有发现，而转上山脊旱坡上，云南松，马尾松也有生长，两者之间，则是枫槭柿榉一类标准的温带树种。
这一奇特的植物分布现象也让吴院士称奇，不过这是张院士的研究方向，不由得笑道：“这老张，到蜀山来倒成了井底之蛙了，等回去好好嘲笑一下他，这外头的植物分布更加奇特，居然也不出来看看！”
众人转过一片砾石山坡，在灌木从和茅草丛生的交界处，几株毫不起眼的小草长在那里。
吴院士的助手首先发现，惊讶地对吴院士说道：“导师，快看。”
吴院士一看就蹲下不走了，和学生们一起量茎长度，量直径，查分布，数种群，忙前忙后。
李君阁和麻头表哥三人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鬼？一点没觉得这草稀奇啊……
这草是细细的草藤，卧地平铺伸出去三四十厘米，草藤紫绿色，小小的叶子成片卵型，对侧生长。
等到吴院士忙完，这才站起身来对李君阁几人说道：“难得，太难得了，金铁锁你们这里也有！”
李君阁问道：“怎么？很有价值？”
吴院士笑道：“这是一味滇药，在滇州叫做‘对叶七’，‘蜈蚣七’，‘夷方草’，‘白马分鬃’；根入药，被称为‘独钉子’，‘土人参’，‘昆明沙参’，‘麻参’，‘金丝矮坨坨’……”
李君阁手扶脑门：“哎哟这也太乱了……”
一位助手笑道：“所以吴院士的工作才显得这么重要，给所有植物科学命名科学归类，这金铁锁现在归类于石竹科金铁锁属，列入中国特有，稀有种，再配上拉丁文命名，然后收进西南植物数据库里去，才能避免各地杂乱无章的称呼带来的误认和错乱。”
李君阁拉着吴院士的手：“我现在有些明白你们科学家的工作是什么了……”
吴院士笑道：“是啊，从进入数据库那天起，它就有了科学的唯一命名，为科学索引，研究提供方便，这一辈子干好这一件事情，就不枉此生了。这草除了本身具有药物研究价值外，还是研究石竹科系统分类和进化的宝贵材料。”
然后李君阁又开始眼冒金星：“好吧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其实我还是不懂……”
到此为止，今天的考察工作就算是完成，李君阁一行人开始往回走。
今天诸事顺利，李君阁回到苦人窝不久，育爷爷瞿院士的队伍也回来了。
三只考察队开始相互交流考察心得，红毛狗没有发现，不过找到了它们的活动痕迹，剧痕迹判定，应该是不下二十只的大种群。
然后苦人窝山谷的不积雪原因也找到了，主要是此处山谷与夹川冬季太阳走向角度完全一致，而与风向有较大偏差，因此温度较高，且保温性能好，加上谷底沼泽腐殖土层厚，微生物发酵也会让土壤温度偏高，这才造成了这么独特的小气候。
李君阁说道：“我还以为有温泉地热什么事，原来竟然是这么简单！”
张院士笑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这第一步是对的，不过后续没跟上，那就不是科学科研的态度了。”
李君阁笑道：“张院士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你就说我胡思乱想得了。”
育爷爷说道：“皮娃赶紧做饭去！别缠着先生瞎闹！”
……
接下来的日子里边，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日常，考察队的研究成果越来越丰硕。
瞿院士在几天的探查里，各种鸡类不说了，猫科动物发现了金猫，豹猫，小熊猫发现了川西亚种，还有猕猴，青鼬，甚至还和下山的羚牛差点撞了个对面。
当然这些都是育爷爷和猎户叔的功劳，李君阁现在还没这个本事能在蜀山里随便就摸到兽路，找一堆野物出来，他只能碰运气。
张院士已经探明了此地的植被分布，认为是中国地理长期变化下，植物演进变迁的活化石带，从远古时期的桫椤珙桐，到红松银杏等裸子植物，再到分布更广适应性更强的被子植物，这里都齐全了。
吴院士更加开心，除了发现好几样新种外，如桫椤，珙桐等植物，竟然发现了高海拔天然成林带，还有珍稀植物如红豆杉，水杉，小叶桢楠等大型珍稀乔木林带，对它们的成因也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而且三人的发现和研究在这里还经常发生交叉，每天的碰头会里，充满了趣味性。
往往是植物学家想要研究的东西，被动物学家发现了；动物学家苦苦寻觅不得的个体和种群，却被植物学家们不经意拍下。
还有相互之间的关联性，依赖性，也是几位大拿讨论的重点，这就是这次考察名为联合考察的意义所在。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天上猫
营地也在日渐改观，李君阁利用一些还算干燥能用的木料，利用土匪留下的猪圈坑，建了简易厕所，浴室。还将土匪留下的灶坑也清理出来，重新恢复了正式的厨房，偶尔还能烧点水轮换着洗澡擦身子。
对野外工作者们来说，这就是进天堂了。
每日里的饭菜也是换着花样来，各种采集来的食材，总能和带上来的物资一起，变成美味的食物。
沼泽里的物产其实非常丰富，鳝鱼，泥鳅，田螺，鲫鱼，相当的多。
周围山林里边，竹鼠，野兔，野鸡，偶尔也会上套。
不过高山上的天气是真的越来越凉了。
育爷爷开始安排值夜、留营和白天巡视山谷的人手，外出也要求大家必须组队，至少有一位手持武器的人跟着，以免出现意外。
他直觉感到，这个地方，也有可能是蜀山里部分野兽越冬的区域。
反而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野兽来骚扰，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跑山匠进山，谨慎为上，小心总无大错。
到了晚上，一般是swat小组和李君阁育爷爷猎户叔三人一起轮班，两人一组。
这一晚李君阁和表哥两人围着营地巡哨的时候，突然警觉有目光在山上偷窥。
去前年跑山的时候，有一次遭遇林子里的红毛狗群，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现在五通拳识大成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敏锐，感知的距离更远。
那东西应该在山谷底部的峰顶上。
李君阁只当没感觉到，和表哥有说有笑，继续值班。
等到次日，李君阁主动要求留营，去巡山顺便采集食物。
育爷爷笑道：“皮娃这段时间也辛苦了，那今天你就留在营地里松快一下吧，今天就你和你表哥搭档，做些好吃的等我们回来。”
李君阁笑道：“晚上有好菜，手撕火烧鳝鱼，这可是我们李家沟的特色，外边见不着的。”
三支队伍出发后，李君阁让表哥留守，自己手持朱羽，背上箭囊，向后山走去。
沿着山脊一路行进，来到山谷顶峰。
山脉在这里一分为二，向下延伸，形成苦人窝后面这个得天独厚的小山谷。
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山谷。
这里本来还有一个哨所，不过年深日久，已经只剩几个柱坑。
昨天那窥视的目光，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谷顶是一个平台，几块嶙峋的大石头堆在这里，后面是一片浓密的松林，松林之后，是蜀山更高的山体。
李君阁检查了一圈，发现秋草有倒伏的痕迹。
沿着痕迹一路探查，渐渐走近到松林边上。
松林里历年的松针躺在地上，厚厚一层，踏上去松软无声。
李君阁走进林子，背靠着一棵大树，将右手上的扳指转回宽边向着指肚的位置，抽出一支箭拎在手上，开始观察整个林子。
林子里没有什么异样，只有几只斑鸠在打闹。
但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之气，让李君阁皱起了眉头。
这绝对是野物昨天刚刚留下的领地宣示。
全神贯注，五通拳识运转，李君阁开始寻找地上的蛛丝马迹。
然后迈出步子，沿着地上些微变形的那些被踩过的松针，或者折断的枯草，一步步踏入松林深处。
李君阁现在觉得育爷爷的思虑是对的，这里可能真是动物的越冬场所，不过不是普通的动物，而是一种让普通动物都不敢靠近的动物。
而且不是小个体的大群体，比如豺，而应该是大个体的小群体，甚至独立个体，比如豹子，黑熊。
熊要冬眠，如果这一带没有山洞的话，那就应该是豹子一类了。
或者，滚滚会不会有？不过没有听说有熊猫通道连接这里来。
野猪也不可能，野猪没理由来到这片舒适的松针地不趴窝休息的，可现在没有压痕。
除了这些，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路思绪翻飞，李君阁很快来到松林尽处，这里是一片断崖，不过松树的树冠高出崖顶，横生的粗壮松枝，更像是一级级梯子的横档。
地上的痕迹到此消失，松树上有抓挠过的爪痕，这东西能上树下树，看来真是豹子无疑。
李君阁将大弓收起背在背上，将羽箭插回箭囊，开始上树。
他还没有在碧峰山见过豹子的**，这东西昼伏夜出，白天是基本看不到的。
翻上断崖，是一片灌木，灌木间有一条植物生长较为稀疏通道。
兽道！
看了看时间，李君阁决定继续向前探一探。
果然，没走多远，一丛灌木之下李君阁发现了一团粪便。
摸出edc装备之一，鹰哨钥匙环上上挂着的一个小钢卡片，上面有很多可以匹配各种螺母的孔洞，卡片边上还有标尺。
标尺太小，不过勉强凑合，李君阁将标尺摆好，然后开始拍摄。
拍摄完毕，想了想，李君阁还是取出个大塑料袋，将这团粪便装了进去。
这算是破坏了现场，不过要瞿院士爬刚刚那棵大松树，估计难了点。
又审视了周围，李君阁还再一丛荆棘上发现了一些毛发。
毛发的颜色非常特殊，是紫黑色的，和狗毛的粗硬程度差不多，还有些软点，呈紫红色，李君阁也用小袋子装了起来。
再看了一圈，实在没什么东西了，李君阁沿着旧路返回。
水井外头开着一条深沟，清水从水井中流出，将沟注满，然后缓缓从出水口流走。
这沟是李君阁新开的，里边一排竹篓子，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透鳝鱼。
鳝鱼得按体型大小挑拣出来，相同大小的放到一个篓子里，不然大的会将小的吃掉。
将鳝鱼浸泡在这里，是为了让鳝鱼吐尽肚子里的杂质。
将几篓大个的鳝鱼收拾到一处，答应了今晚要给考察组做好菜。
火烧鳝鱼和盘龙黄鳝做法差不多，不过所用鳝鱼一大一小。
将大鳝鱼挑出来烫死，洗净表面固化的粘液，放一边沥干。
拿出一把铁签子，两边用竹丝编上，做出一个铁丝篦子。
将铁丝篦子放到石块间，底下铺上炭火，这就是一个烤架。
然后将鳝鱼放到上面烧熟。
烧熟后的鳝鱼盘成一盘，因为熟的只是外边的肉，所以只需要轻轻一揪脑袋然后一拉，就能轻松去除里边的内脏。
用手将鳝鱼肉成条成块地撕下来，骨头扔掉，手撕火烧鳝鱼就弄好了。
沼泽里边的鳝鱼很多，没一会就撕了一大盆，李君阁将盆子放碳灰上保温，然后配上三种调料。
咸鲜手撕，配的是酱油。
糊辣手撕，配的是盐，糊辣椒面，花椒面做成的干蘸碟。
凉拌手撕最讲究，要拌上烧青辣椒，仔姜，大蒜，木浆子油，酱油，糖，醋，拌成一盆。
等到李君阁将饭菜弄好，队伍陆续回来了。
李君阁就摸出塑料袋：“瞿院士，看看这个。”
瞿院士打开一看，顿时神色凝重，招呼两个助手找地方，带上口罩手套就开始研究起来。
育爷爷不好意思惨了，举起手来就想往李君阁脑袋上招呼，眼看快吃饭了给瞿先生一袋子大便，这娃都皮得没法看了！
不过这次是真误会李君阁了，李君阁是害怕吃过饭再给人家，搞不好还要落埋怨说不新鲜呢。
吴张二位倒是疏放：“得，给他们留一份，我们自己吃自己的！”
这一研究就研究了近三个小时，育爷爷已经排好夜了，对李君阁说道：“你这小子，今天休息好了吧？晚上你守通宵！”
李君阁说道：“这个没问题，交给我了。”
这时瞿院士兴奋地走了过来：“皮娃，猜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猎户叔说道：“是不是金钱豹子？或者黑熊？”
瞿院士两眼放光：“不管是什么，这绝对是一个大好消息，我们发现粪便里边有猕猴的毛发和骨骼，这不应该是黑熊，而是一种大型猫科动物。”
“关键是这动物的个体大小！从粪便直径来看，这动物的个体相当庞大，比已经很久没有消息的华南虎大，仅比东北虎小！”
育爷爷，猎户叔，李君阁都大吃一惊：“老虎？！”
瞿院士摆着手说道：“不可能是老虎，老虎西南也就滇洲还有印支虎出没的可能，我们怀疑是金钱豹中体征比较特殊的个体。不过不管怎么说，蜀山里有这么大体型的猫科动物活动，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你在哪里发现的？”
李君阁说道：“就在这山谷的顶上，今天巡山的时候发现的。”
育爷爷一拍脑门：“我就说这山谷怎么没有野物来，这里搞不好就是这大猫过冬的地盘，静山大猫，它在这里活动，谁还敢来？”
李君阁想到包里边那些紫黑色的毛，想了想问道：“爷爷，寨子里有没有什么传说或者早年间的目击事件，是关于一种紫红色的猫科动物的？”
育爷爷说道：“紫色的豹子？没听说过啊……”
猎户叔说道：“怎么没有？麻老虎不就是？！”
育爷爷说道：“嗐！那东西能作准？”
瞿院士赶紧拉着育爷爷：“没事儿没事儿，说来听听也行。”
育爷爷笑道：“先生赶紧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瞿院士和助手坐下吃饭，育爷爷将火塘拨大了一些，说道：“要说起这个那话就长了，古歌里边唱过，天上雷神本来养着两只猫，一公一母，后来俩只猫吃了雷神种的紫芝，身体就变成了紫色。”
“雷神大怒，拿钉板抽它们的脸，打得满脸都是洞，然后将它们打落到凡间，两只猫就在这蜀山生活下来。”
第七百八十四章 地上虎
“这东西在天上是猫，可下界就是虎了。因为脸上有钉板打过的印子，所以变成了麻子脸，被称为‘麻老虎’。”
“因为是天上下来的，所以跟凡间的老虎还有些不一样，老虎不会爬树，它们会，跟猫一个德性；老虎一般单独生活，它们却是成对生活；还有老虎额头有王字，他们没有……”
“祖宗刚到悬天寨的时候，用九十九头牛和麻老虎交涉，跟它们换山谷，水源。”
“结果麻老虎嫌少，祖宗没办法，想着反正要落地生根了，便将驮运货物的全部驴子也交给了麻老虎，麻老虎这才同意让出来悬天寨一带地盘，并且也答应不来侵扰寨子。”
“交涉完毕后，麻老虎便把牛驴带上了蜀山，结果一次吃不完，驴子和牛便跑得满山都是。后来这些跑散的驴子就变成了山驴子，牛就变成了山牛。”
李君阁哭笑不得：“瞿老，这山驴子就是鬣羚，山牛就是羚牛，这传说做不得准的。”
瞿院士说道：“那你问紫色的猫科动物是什么意思？”
李君阁伸手进口袋，拿出一些毛发来说道：“这是在粪便旁边的树枝上捡的，我还以为是那猫科动物的，现在看来，搞不好就是大红松鼠之类的留下来的了。”
瞿院士接过去看了看，说道：“不像大红松鼠，也不像豺。”
说完将毛发交给一个助手，用小袋子封好，说道：“具体是什么，回去做dna分析之后再说。”
李君阁笑道：“也是，从来没听说过蜀州还会有老虎，爷爷他们寨子里这传说，估计是从迁移的路上带过来的吧。等等，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哎哟起码唐朝的时候黔州是有老虎的，柳宗元这故事不会就是这传说改的吧？这被雷神收拾过的老虎，胆子小一些也正常！”
瞿院士哈哈大笑：“你们年轻人的脑洞可以的！不过古人的寓言笔记神神怪怪的偏多，不足为信！倒是县志里的记载勉强靠谱。皮娃我跟你说，当年蜀州不但有老虎，甚至还有虎灾！”
李君阁笑道：“你别告诉我跟现在城市里边的流浪狗一样……”
瞿院士笑道：“还真就那样！而且时间也不算太久远，就在清初。当年张献忠，明军，清军，三藩，在蜀州反复拉锯混战，导致天府之国沦为一片草莽，据说良田五十多年无人栽种。”
“《荣昌县志》记载，清初有个叫张茂常的知县，带八个人到荣昌县上任，当时渝州府和荣昌县之间，已经变成绵延的森林，行至荣昌县外，见城门洞开毫无人迹，便让人推开一户人家了解情况，结果屋内冲出来一群老虎，当场咬死五人。”
李君阁瞠目结舌：“开玩笑吧？一群？”
瞿院士笑道：“这就夸张？《蜀南叙略》里记载，当时川南很多地方，都是数十家聚居一楼，楼外树大闸门，打水必须几十人同行，还要带上刀棍，甚至军营都有老虎闯进营垒伤人的事件。顺治朝五年到八年，朝廷也经常收到某县某村，居民被老虎全部咬死的报道。甚至是老虎成群在街市上游荡，或者跑城门楼上去观察城里哪里有人活动的情况。”
李君阁立刻就呵呵冷笑：“怎么可能！”
瞿院士打开手机，翻出一篇文章：“看，当年南充知县的奏报，原报户丁五百零六人，虎噬二百二十八人，病死五十五人，新招人丁七十四人，然后又虎噬四十二人，这就是去了一多半……”
李君阁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其实我更倾向于这些人不是被老虎吃了，而是被县令吃了……”
瞿院士说道：“你倒是想得远，不管怎么说吧，这么多关于虎灾的记述，至少说明那个时候蜀州的老虎很多的。”
李君阁说道：“七十年时间，能恢复出那么大的种群也是吓人！”
瞿院士说道：“那必须有庞大的种群基数，就现在东北虎那点基数，即使环境，食物跟上，也是想都别想的事情。”
说完又道：“恢复得快消灭得更快，到康熙中叶就没有虎灾的报道了。要是能在蜀山找到老虎，那说不得，多半是消失已久的华南虎，一个自然保护区跑不掉了。”
说完自己都觉得可能性太小：“老虎的活动范围主要取决于猎物丰富与否，一只老虎一年需要捕食五十只鹿……”
李君阁说道：“老时间里碧峰山林麝可是一里一只，一平方公里就是四只，加上其它猎物，十平方公里就能养活一只老虎了，那光我们这次探索这地界，都装得下三十只。”
瞿院士笑喷了：“那也首先得有老虎来给你装！现在野猪为什么泛滥成灾，就是因为顶级猎食者不足的缘故。”
李君阁拿起大弓站起身来：“那等下次我们把红外摄像机带过来，在这附近安上！今天您老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这天气越来越冷，大家出去记得衣服穿合适，别最后两天感冒了。”
入夜，李君阁让表哥在竹架高台上抱着猎枪守护，自己在苦人窝老营周围巡视。
凌晨两点，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想到有可能是大豹子，甚至是消失几十年的华南虎，李君阁顿时兴奋异常。
有五通拳打底，有空间摄物帮助，李君阁决定大着胆子摸过去看看。
一路上行到瞭望哨的位置，偷窥营地的野物又不见了。
李君阁沿着昨天找到的路子，向松林里边摸去。
一进林子，顿时感觉两股气息一上一下将自己锁定。
李君阁抬头向上方松树看去，月光下一只庞然大物，趴伏在粗大的横枝上，身体粗壮修长，像一只放大版的豹子，但是吻部更短，身上花纹和老虎类似，条纹为黑白灰三色交杂，不过底色不是黄色，而是昨日捡到的那种紫黑，在暗夜里看上去几乎全黑。
暗紫色的老虎！
额头上没有王字，也没有条纹，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和灰色的小斑点，主要分布在额头和嘴上长须的位置。
这大猫长得太漂亮了！而且这种类似美洲豹，华南虎和金钱豹混杂的动物，外边居然从未见有过报道！
另一只也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和树上那只同一种类，身型却更加的庞大威武。
地上这只应该是雄性，树上那只应该是雌性。
可能是李君阁灵泉气息的关系，树上那只依然懒洋洋的，看着李君阁也没什么表示，下垂的尾巴卷了两下，然后又重新垂了下来，几乎都没有动弹。
不过站起来这只的动作反而让李君阁松了一口气，跟着唯唯混久了，知道猫科动物的习性，捕食之前先是匍匐猫腰，一步步靠近猎物，而后暴起发动袭击，而现在这只这状态，是没有打算把李君阁当成菜来对待。
李君阁蹲下身子，努力释放自己的善意，然后开始仔细观察这两头美丽到极致的猛兽。
两只猛兽都非常健康，毛色油光铮亮，肩部肌肉隆起，咬合肌非常发达，将脸型都撑成了圆脸，看起来不凶，反而有些萌。
胸腹部位的毛色较浅，即使是微光之下，以李君阁敏锐的眼神，能看出是一种紫红色。
李君阁既紧张又激动，心里砰砰乱跳，育爷爷的苗家传说是真的，自己最先的推断也没错！蜀山里竟然真有紫黑色的大型猫科动物，真有麻老虎！
雄虎没有一点害怕的行为姿态，看来这对麻老虎，早就习惯了自己在蜀山里边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而且看样子也可能没有见过人。
它甚至还好奇地朝李君阁走了两步，试图接近。
雌兽在树上“呲”了一声，雄兽才停下了脚步，然后抖了抖颈毛。
李君阁笑了，这特么也是一个耙耳朵，这德性跟挨了老婆招呼的老公，故意找动作化解尴尬有什么两样？
空间里边除了鱼，只有几只李君阁准备用来培育良种的小脚乌鸡，这都好几代了。
咬咬牙，培育良种之后再说，先移了两只出来丢在身前不远处。
这下雄虎忍不住了，跳过来只两巴掌就将可怜的乌鸡拍死，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李君阁立刻发动，将雄兽摄入到空间中去。
雌兽立刻感应到雄兽气息的消失，知道肯定是眼前这奇怪生物在捣鬼，立刻从松树上像他扑了下来。
然后李君阁将它也摄了进去。
这一番操作让李君阁冷汗直冒，因为空间必须心平气和下才灵，刚刚雌虎扑下来那一下的威势的确骇人，好在自己动作快，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完成了操作，要不然只怕今天还得交代在这里。
不过事后腿就发软，一身冷汗，不住后怕，现在反而切不进去了。
等到自己冷静下来再切入空间，发现空间里已经没法看了。
青珉石屋已经被两只麻老虎搞成了废墟，看来是有只乌鸡乱飞到了屋顶上，然后连鸡带屋子一起被按倒了。
其余几只也不见了踪影，就剩一地的鸡毛。
两只麻老虎惬意地趴在草坪上舔着爪子。
李君阁上前，和它们交流，到了这里就不用怕了。
两只麻老虎除了长得高大威猛，智力其实比白大它们还差点，虽然从没接触过人，不过对带它们进来这里的李君阁还是很有好感，加上刚刚打过高级牙祭，现在都亲昵地拿脑袋蹭他，压他在草地上嬉闹。
神识交流起来太累，李君阁干脆放弃，直接用手替它们挠抓效果恐怕还更好些。
一起玩了有一个多钟头，李君阁才反应过来这都四点过了，得赶紧下山，不然该下边的人着急了。
赶紧将两只巨兽释放出来，俩货见到地上还有没吃完的两只乌鸡，大喜过望，三口两口撕进了肚子里。
吃完还不愿意，拿脑袋供着李君阁，意思是还想进空间去找找。
这才进一趟空间就老虎变猫了还得了，李君阁只好指着松林深处：“回家，天都快亮了闹什么闹！明晚再给你们带好吃的！”
俩萌虎似乎认了他做老大一般，见实在是没好处了，这才乖乖听话，一步一回头地去了。
李君阁看着两只萌虎跳上松树，消失在断崖之上，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赶紧掉头下山。
第七百八十五章 动议
一路上李君阁都是小跑，脑子里不停地翻着念头。
这到底是啥？野生动物不会只出现个体，肯定是种群，有多少？
蜀山的野生动物分布如何，不知道；和外界有无连接通道，不知道；黔州那边情况怎样，不知道。
因此这种怪老虎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
而且食物链顶端的新物种发现，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情了？这整个事情就充满了不科学，为什么之前都没有被发现过？
难道蜀山是一个绝地？除了悬天寨从其余地方都到不了这里来？
那这片区域到底有多大？
除了这些，还有人事。
这个发现权，自己是否需要立刻拿到手？
还是等瞿院士回去分析dna后，自己在配合公布红外摄像机的照片？以后有事情大佬先顶着，别又闹出一个华南虎事件？
萌虎的发现对李家沟和蜀山到底是好是坏？
发现者的身份如果坐实，是不是自己有多了一道保护伞？李家沟又多了一道保护伞？
或者引来国家的干预控制，自己一番心血化为流水？
国家利益面前，任何个人都得让步。别说扯不到那上面去，研究鲤鱼都出院士了，科学的事情真不好说。
不管怎么说，保护区建立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李家沟相应的队伍是不是要立刻升级？
盘鳌乡派出所，有没有可能提公安分局？表哥刚来屁股都没坐热，这位置保不保得住？
……
平日里灵活的脑子现在完全跟僵住了一般，新发现的冲击太大，光见问题一个个往外冒，答案，却一个都没有。
直到李君阁回到营地，这神情都还有些恍惚。
蜀山上有老虎！还是紫色的！说出去谁信？！
看到苦人窝歪斜零碎东倒西歪的黑木头破房子，李君阁才反应过来，这里怕真是人家俩萌虎的越冬地，自己这次来霸占了人家的地头，还得让俩萌虎在山上冷两天，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自己之前还有把这里建成李家沟保护站的蜀山前进基地的想法，现在看来估计得后退十多里，回到移动基站那个位置去。
对了，答应今晚别人吃鸡，这鸡从哪里来？
迷迷糊糊地穿过破房子回到营地，表哥从竹架台子上下来，拍着他的肩膀：“喂！你一晚上去哪儿了？两点过后就不见人。”
李君阁决定实话实说：“去昨天发现那堆粪便的地方守了一夜，想着能不能看到爷爷说的紫老虎。”
表哥就呵呵笑：“想碎了你的心了！紫色老虎，这么多科学家都没发现，然后你昨天听说今天就发现了，老天爷该有多瞎？”
李君阁被他怼得没言语，只好在心里暗自腹诽，这都已经发现了！咋地！
不过表哥这话提醒了他，这事情，还是等瞿院士研究结果出来之后在提比较好，到时候将照片发给瞿院士，该怎么做还是他拿主意。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等等，照片？这还没有拍呢！
不过好歹是想通了一个扣，李君阁这下也不着急了，屁颠屁颠去找米熬粥去。
早上队伍起来，瞿院士也不去远处了，抓住李君阁还有猎户叔育爷爷去谷顶松林处，寻找大猫的蛛丝马迹。
经过竹林下套子的地方，李君阁往每个陷阱周围都洒了些空间草籽。
都是牛人，科学加土办法，两相结合，没一会就推断出这里有两只大型猫科哺乳动物待过，然后从步态间距推测出性别大小体型体重，又从松树上的痕迹，从能提升自己体重的能力，推测出它们的肌肉力量。
瞿院士越来越兴奋，这些堆断已经说明，这有可能是一个新物种，他大胆假设这是一个金钱豹的新种，个体比现有发现的金钱豹都要大很多，骨骼粗大，肌肉强劲。
但这也正是它们在其它地方消失的原因，因为要支撑如此大的体型和力量，这个品种所需要的食物比一般猫科动物要多，一旦猎物匮乏，首先消失的就是它们。
之所以在蜀山得以留存，是因为这里保护得和古代原始森林几乎一样。
虽然以前每年秋天，从被唯唯命名成“碧峰山高速公路”的主要兽道下碧峰山的那些动物，会被以往的人们猎杀不少，但是总体来说，蜀山的生态维持在了能让这个品种得以生存的最低线上，才使得它在这一地区得以继续繁衍。
如何找到它们，保护它们，这就是一个系统大工程了，瞿院士说道：“这片区域太重要了，我回去会给国家建议，成立蜀山自然保护区，不，应该成立蜀山碧峰山一体的自然保护区，然后皮娃你们要配合工作，将这种猫科动物找到，有了实证，成立自然保护区那就会少很多阻力。”
李君阁说道：“这不应该有阻力吧？我们本来就已经保护这么多年了。”
瞿院士握着育爷爷的手：“这十几天深受教育啊，回去我还要建议修改野生动物保护法案，现在的法案，还是过于粗糙，各种条款还明显不够细致，而且保护名单多年没有调整了，一些物种的保护工作已经刻不容缓，可还是没有列入到名单里边去。”
李君阁笑道：“瞿老，我觉得不应该是要求他们修改，而是应该要求他们定出一个怎么修改的规定来。比如每几年修改一次？什么条件纳入名单？什么条件从名单下来？诸如此类，不然一次过后依然是外甥打灯笼。”
瞿院士叹了口气：“这难度又上去了，不过把你这要求提上去，然后退而求其次，或者我们的要求推进起来也会顺利一些。我们搞科研的就是太老实，每到这种时候总是会忘记了别人会压价这件事儿！”
不过瞿院士想上树这种事情必须坚决制止，李君阁好说歹说，最后才由两个学生上崖，拍摄了松林环境，检查了萌虎们留下的痕迹，还顺着兽道往前探查了好一阵，足足折腾到了下午，才返回苦人窝。
少了一个组远行，今天李君阁算是有点空闲，赶紧去几个下套子的地方搜寻。
万幸空间草籽有效果，引来了竹林里的山鸡，套种了一公一母，李君阁也没管人家是不是原配夫妻，直接丢到空间湖心岛上边去。
当晚李君阁又主动接下巡查任务，然后半夜里再次摸上了瞭望哨后边的松林。
松林里边静悄悄的，昨天的意思也不知道俩萌虎懂没懂，会不会来，今天他可是把自家的相机都带好了。
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李君阁开始静静的闭眼等待。
没有声音，只有感应，没一会儿，李君阁知道俩萌虎来了。
睁开眼，果然见到两个大家伙无声无息地从大松树上下到了林子里来。
终于还是来了，李君阁将岛上俩带了小鸡娃的野鸡扔出来，将相机夜拍功能打开，对着抓鸡吃肉的俩货一通猛拍。
今天的鸡明显不如昨天的味道好，俩货似乎感觉到味道不对，一边吃一边不停抬头打量李君阁。
李君阁没办法，只好又将空间里孵化的半大小鸡弄了两只出来：“没了啊！最后两只，剩下的等以后再吃！”
说完放下相机，可不敢在动物进食时摸它们，只在旁边看着说道：“这次来得仓促，没想到这里还有你们这样的家伙，一点准备都没有。以后在空间里边养一些野鸡野兔啥的……”
“你们有兄弟姐妹没有啊？平时吃得饱吗？算了看你们俩这么结实，平日里伙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俩萌虎自顾自吃着东西，哪里顾得上管他。
李君阁和它们游戏了半晌，不断地给它们灌输了离人远一些的观点，直到四点过后，才和它们分手下山。
然后就是考察队回去的日子了，一行人收拾起东西，育爷爷还打电话到苗寨，叫了俩小伙子来背仨院士考察得到的标本。
二十里下坡回到苗寨，一行人都是走得腿软，瞿院士拿脚泡在滚烫的鸡血藤淡盐水里，对李君阁说道：“昨天晚上和老张老吴达成了共识，我们三人会出一个联合报告，向国家建议设立蜀山自然保护区。”
吴院士靠在美人靠上，烫得脑门上都微微出汗了，说道：“半个月下来，新发现的植物物种，真蕨一种，种子蕨一种，石竹科发现一个异地种，苋科两种………西南植物数据库，还大有潜力可挖！这个保护区我强烈支持。”
张院士笑道：“以前跑西北，是因为植物分布相对简单，局面清晰，研究方便。现在东北，西北的情况大致已经摸清了；东南华中人为因素太多，天然林破坏太大，那这剩下的硬骨头，除了秦岭，就是这西南了。”
“尤其是这里，亚热带温带两个气候带，河谷，丘陵，高山，高原四种地形，错杂分布同时存在，简直就是一个植物分布模板的大本营，但也正因如此，要从其中摸出脉络，可比西北的情形复杂太多太多了……”
说完又嘿嘿笑道：“不过就算情况过于复杂，现在的技术手段和分析模型研究不透彻，那也可以作为模板和难题，留给后人来解决嘛！因此这个提议，我是非常赞同的。”
瞿院士就对张院士笑道：“你看还是跟着老吴混划算，我们俩傻帽就想不到这些，人家这是把徒子徒孙的饭碗都考虑好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取香
吃过散伙饭，三位院士这才和育爷爷告别，瞿院士尤其感激，老把寨对蜀山里动物习性的把握，不比研究动物行为的科学家差多少，而且知识面比很多科学家广博得多。唯一的遗憾，是他仅仅停留在了观察方面，缺乏相应知识体系支持他更深入的研究。
不过这已经给瞿院士带来太多的便利了，所以瞿院士笑道：“育老哥，这次来多亏了你这个蜀山通啊，考察成果如此丰硕，你老哥是首功！”
育爷爷笑道：“先生取笑了，要不是跟你们山里走一圈，愣是不知道山里的野物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老头这算是白活了几十年，空长了一对眼睛，没有长脑子。”
瞿院士说道：“您太谦虚了，这次合作实在愉快，那就祝您身体康健，越活越年轻，下次再来那还得麻烦你带我们进山！”
育爷爷说道：“那敢情好，到时候我还跟着你们当学生！”
两人哈哈大笑，互道珍重后，终于依依不舍地分手。
回到李家沟，送走科考队伍，李君阁开始和阿音，王良厚，林昭，何苗，唯唯一起整理专家们留下的考察资料。
有三位院士的背书，在李君阁心里，这保护区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现实了。
三位专家留下的资料太多，这得赶紧整理成一个报告交给县里，该做的先做在前头。
到时候事情一来，县里乡里立刻又可以拿一个长期重视，准备充分，工作扎实细致的好评。
然后农大那边也得送一份，这其中的合作机会应该也不少，这样研和学就算打通。
然后或许自己的产，也能捡到些许便宜。
不过这些都属于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报告整理好，剩下的就是阿音梁慧丽吴志秋林昭他们的事情，自己这边算是脱手。
时间这就进入了十一月，公历则是十二月，梁慧丽阿音她们明显繁忙了起来。
又到了她们写总结报告的时候了。
司星平留在了苗寨，带着手下跳了几天蘑菇顶，将他们折磨得半死之后，回来便去了盘鳌乡。
偶来打来一个电话就是问怎么做菜，想过去帮忙还不行，说是要补偿梁丫头，得亲自动手。
李君阁和阿音说起这事儿，阿音笑道：“星平哥也是好男人，我就喜欢吃你做的菜。”
李君阁则不以为然：“我什么手艺他什么手艺？我一道火烧鳝鱼都能吃得院士们啧啧连赞的！他能把一个蛋炒饭做全乎估计都悬！”
想了想，对阿音说道：“这样，家里的一些小腌菜，豆豉鱼，鸡枞油，对了还有剩下那点红菇干，你都给他送去，有了这些东西的点缀，那味道就好得多，梁丫头在盘鳌乡也挺辛苦的，就别让她受这罪了。”
阿音笑道：“你这是变着法子帮星平哥作弊是吧？行，我今天下午就给他送过去。”
李君阁说道：“明天我带阿里木和核桃去半山林场，让这孩子看看林麝，接下来就是取香，今年我们准备放十头林麝出场，看看它们的野外生存情况，你要去不？”
阿音说道：“哟，这个得去，这是可以上网站的好材料，是我们第一次向碧峰山投放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吧？”
李君阁笑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还有弄完又得去苗寨收天麻了，回来加工收拾又是一大摊子事情，下午要先去忘忧谷验收冻干食品加工厂和冷库，还有家禽场，这眼看都要年底了，事情啊，还有得忙！”
下午一通巡视下来，没什么大问题，林昭何苗已经开始召集人手，将敞放了几个月的跑山鸡抓回来，选种，算规模，计算公母搭配比例，注射疫苗，建观察隔离区，准备种鸡进场事宜。
李君阁哪里顾得上这些个，空间里的野鸡选育他都还照顾不过来呢，看完一圈很满意，就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
次日清早，李君阁带着阿音，阿里木，核桃上山。
半个月没见阿里木，这孩子的病情又已经大有好转，小石头用青珉石给他雕了一个小吊坠，形制是一只猴子蹲在一匹马上。那马有些抽象写意，是传统的雕法，不过那猴子却是写实的手法，就是以核桃为原型雕出来的，活灵活现。
阿里木脖子上挂着这个，就感觉核桃和他在一起，心里有了寄托，终于可以不依赖核桃蹲肩膀上了。
调理至此，阿里木基本算是大好。
但是雨人与生俱来的能力：观察力，空间架构能力，绘画天赋，计算天赋，物理天赋，这些却还没丢。
根据四爷爷的量身定制，这孩子现在开始从甲骨文转向小篆，等到小篆学成，那就打通了通向现代汉语的桥梁，学会中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阿音开着车，李君阁在后座上搂着阿里木，笑道：“小石头给阿里木雕刻的这个题材叫‘马上封侯’，他不知道我们阿里木是小王子，已经比侯爵的地位高了。”
阿音笑道：“都不知道阿里木回去之后吃不吃得惯，我已经查过了，那边饮食结构很单一，蔬菜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可没有我们这里各种蔬菜水果敞开了吃的情形。”
李君阁笑道：“那也是普通人的饮食结构，阿里木家还差这个？看看现在家里成堆的牛羊肉就知道个大概。”
说完又摸了摸阿里木的脑袋：“这孩子以后是干理科的材料，要是能出个阿拉伯的比尔盖茨，爱因斯坦，或者走艺术的路子，出个中东莫奈，毕加索，都很好。”
阿音说道：“金融也行啊，他们不也是金融世家吗？还有原油期货什么的，这些也不会浪费阿里木的天赋。”
阿里木说道：“四祖祖说过，‘精其一而绝天下’，我叔叔养了好多的游隼，我没见到有一头比麻头更好的，所以以后我学一样就好。”
李君阁对阿里木说道：“原来给几十只游隼包机那位是你叔叔！四祖祖说的很有道理，不过那是对于从事普通职业的人而言，阿里木你以后的责任可能会很重，你不光要照顾好自己，可能还要照顾好你的族人。”
阿里木说道：“四爷爷说‘修身而后齐家’，这个家，是家族的意思。就像二皮叔叔你，要照顾好整个李家沟和盘鳌乡，对不对？”
李君阁叹气道：“还是有差别的，你的家更大，那是一个国家。可能你到时候要像你爷爷那样操劳，那是属于治国平天下的范围。你爷爷和父亲，可能更希望你以后走上政治的道路。”
说完对阿里木说道：“要做到到这一步，‘精其一而绝天下’的路子就不能走了，你要诸端涉猎，不求精，但求全。”
“有一个榜样，那就是三国时期的蜀汉诸葛大丞相。当年他在荆州求学，其他同学务于精熟，而他独观其大略。后来他的同学成了大文人，大名士，而他自己，成了名传千古的大政治家。”
“观其大略，涉猎诸端的学习方法，会成就你的眼界和格局，会让你有极强的大局观和判断力。让你思虑周全，不拘泥于细节，足智而且多谋，遇到事情，总能想出相应的解决方法。”
“你在每一个方面都不会强过专业性人才，但是综合起来的个人实力，却远远超过他们，这才是执政之才。”
“你父亲和爷爷对你的要求是什么，我不清楚，对你们国家的情形也不了解。不过如果以后他们要求你为治理国家打基础学习的话，阿里木你要记住二皮叔今天告诉你的话。”
阿里木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不过小脑袋直点，二皮叔叔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这些只是随口闲聊，李君阁和孩子对话时，从来都不会把他们当孩子，不过喜欢潜移默化，在有机会时，给他们引导一下。
车到半山林场，几人下车，农大李丁二老，唯唯，还有上次老丁药厂那学生，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那学生在老丁面前乖得就像一个顺毛驴似的，其实人家也是大佬。他们厂的痔疮膏那是蜚声海内外，尤其在国外，老外们将它捧得比老干妈还要厉害。
这是卖过麝香后，李君阁按着这学生给自己的名片上的网址一查，才知道人家这痔疮膏原来有这么大的名头。
有个段子让李君阁笑得肚子疼，那就是有网友建议，国外超市，这两样中国神器应该捆绑销售，吃过老干妈之后，再用用这玩意儿，让老外们快（zuo）乐（si）到底。
李家沟取香的过程让这学生叹为观止，简单得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难怪上次拿回去的麝香品质如此之高！除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富硒带的加成，关键是有了核桃后，整个取香全程无麻醉！
看着一只只公麝轮流着让核桃抚摸躺倒，然后李君阁熟练地将香取出，公麝们再起身去一边吃他带上来的甜象草，这学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哪里是猴子哟！这简直就是活财神！
老丁在场，这学生也不敢在价格上欺负李君阁，只说上次亏了李老弟，用过之后的确好，因此今年的香价还得往上抬一抬。
抬一抬也就是多几十万的事情，现在的李大总裁真不贪图这些，收钱交货之后，开始准备林麝放归事宜。
第七百八十七章 天麻丰收
唯唯早就挑好了两公八母，都是一年半以上的成熟个体，体格健壮，性情相对机警的那种，被麻头催眠之后，唯唯上去给它们脖子上都戴上了跟踪器。
来到林场深处将它们从板车上抬下来，众人静静地等待它们苏醒。
林麝醒来后，看着周围人群有点懵逼，等清醒过来，害羞爱隐藏的本能立刻苏醒过来，连跑带跳发足狂奔，几下就消失在林子深处。
十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从此放归山林。
李君阁还想摆摆总裁谱，准备发表一通伟光正的讲话，结果才刚拿咳嗽做了个起头，一群人已经跑到唯唯身边脑袋凑一起观看林麝在林区里的分散情况去了。
只有阿里木这铁粉还站在李君阁身前：“二皮叔叔你咳嗽了吗？我这里有药师爷爷给的润喉塘，说是念书费嗓子，要我一天吃一颗，你要不要？”
李君阁尴尬地抠着脑门，这也太不给面子了！白费了自己一路上费脑子想词！下次讲话仪式必须改到放归仪式之前！
然后李君阁发现身边还有一位，就是丁老那学生。
李君阁说道：“咦？曾总你还没走？”
曾总笑道：“呵呵，老弟客气了，叫老曾，叫老曾就行，或者曾大哥也行。”
李君阁笑道：“那中午我们一起在林场吃饭吧，木头叔料理山珍的手艺也是一绝，感谢曾大哥照顾我们的生意。”
曾总摆手道：“可别，你们这香是不愁卖的，要不是丁老的关系我想买也买不到，这该算是你照顾我，不过接下来我还真想和老弟谈一门生意。”
李君阁问道：“哦，是天麻还是石斛？”
曾总说道：“当然是天麻！丁老说你们在山上开了一片天麻林？就这几天就要出产了？”
李君阁说道：“还真是，就是这几天，曾大哥有兴趣？”
曾总说道：“嗐！怎么能没兴趣！我们厂生产的天麻杜仲胶囊，复方天麻片，风灵片，那都是拳头产品！丁老说你这里是两年生的高山林间顶级冬麻……等等我说老弟你这么淡定？”
李君阁笑道：“两年没产出，不淡定也淡定了。”
曾总拉着李君阁的胳膊：“别呀！野生天麻顶级品，那是四百元一斤，零种的六十元一斤，只要老弟你的天麻能达到五个一斤的顶级，哥哥这里一句话，给你翻个个，一百二一斤收了！”
丁老研究完林麝回归分散线路，过来刚好听见这话，说道：“等一下小曾，我说你小子老总当久了，瞎话怎么说来就来？你知道二皮种了多少不？亩产多高不？你买得下来不？”
曾总笑道：“丁老你又在小看学生，我们好歹是上市公司，每年科研投入都高达十个亿的……”
丁老呵呵冷笑：“二皮的高山林场林下套种，前年开了一百五十多亩地，去年又开了一百五十亩，去年开的不算，前年的每平米产出我们取个中间值，二十斤，这就是两百万斤。”
不但曾总吓坏了，连李君阁也跟着吓坏了，两人异口同声：“多少？！”
丁老憋了这么久，要的就是看李君阁现在这个傻样，这下可算是满足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李君阁脑袋还有些发昏：“两……两亿四千万……”
丁老顿时呛到了：“咳咳……想瞎了你的心……咳咳，小曾说的是干品价格……咳咳……脱水后只有三分之一的重量……”
李君阁赶紧上前给丁老抹胸捶背，即便如此这也是小一个亿啊！
我的天，今年的卫星放大发了，而且这笔是农业收入，不用交税，凡梅嫂子那里怕不得乐开花。
丁老似乎胸怀大畅，但是转而叹气：“农业项目，初期投入大，管理不易，见效也慢。这前人栽树给后人乘凉出政绩的事情，地方上不大支持，他们更喜欢草莓基地，鲜花基地这样的玩意儿。”
“老乡们一般又眼界不开销路不畅，早都被折腾得怕了。”
“因此我们研究所的成果，推广起来那叫一个费劲。石斛小菇促芽技术，蜜环菌促产技术，要不是皮娃给我们一片林场让我们任意折腾，哪里能看到现在这成效？所以这大便宜啊，活该皮娃来捡！”
李君阁都高兴坏了，夸，继续夸！
结果丁老一瞪眼：“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不要指望以后年年都这样的收益，林场再种一轮就该休种了。”
现在丁老就是李君阁亲大爷，别说骂了，揍自己一顿都开心！于是李君阁笑眯眯地不以为意：“山上林场还有空地呢，再说了就算山上没有，我们脚下不是林场？上下各开两块林下地出来轮着种，不存在，不存在滴……”
丁老笑道：“那我的意见是这样，小曾你也别急着夸海口，二皮你也先别急着高兴，我们这就上山，先起一片地的天麻出来，估算一下各品级的产量，顺便曾小子你也验验货，预估下你们厂能收多少。”
曾总说道：“六十万斤干品而已，我们厂还真问题不大，就是这加工我们可是有要求的……”
丁老摆手手：“得了吧，人家皮娃把荷兰冻干食品生产线都搬来了，比你以往收的那些烘干货品质好了不是一两个档次，不过那就是半成品了，到时候价格上可不能瞎来。”
曾总眼睛就亮了：“这么牛？冻干级？”
丁老说道：“设备不说了，产房都是药品级，甚至可以这么说，你们拿去直接打粉灌装，就能当全天麻胶囊！”
这下说得曾总抓耳挠腮：“哎哟丁老那还等什么啊？赶紧上山啊！”
李君阁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当年种天麻的时候，公司还是个弱鸡，那时候的眼界还处于百万级。
因此等李大总裁这两年膨胀了，也就一直没有当林下天麻场是个大事儿，完全没有想到苗家林场下面埋着这么大个金疙瘩。
这大好事得叫上阿音，然后唯唯说她也要去，苦人窝附近安装红外摄像机，这是瞿院士交给她的任务。
于是一同上山，李君阁对天麻这事情完全不懂，一切交给阿音和丁老，自己干脆陪唯唯去装摄像机。
俩萌虎不知道躲在哪里，大白天过来影子都看不到。
等到装好摄像机再赶回苗寨，这天都黑了。
育爷爷在家里开了一桌好宴，大家正在灯光下喝着呢。
天麻宴。
正中间一大盆天麻炖乌鸡，周围是天麻滑丸子，天麻蒸蛋，天麻木耳炒芹菜，天麻红烧肉，加上零零总总的配菜。
简直就是把天麻当土豆在吃。
酒是天麻打汁后加入白酒，过滤后得到的乳白色悬浊液。
鲜天麻酒。
曾总已经吃开心了，上酒后的脸庞满面红光，举起酒杯敬丁老：“丁老，来来来，学生多蒙你的关照，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哟……二皮回来了？”
李君阁和唯唯坐下来，阿音去给他们布上碗筷，李君阁问道：“怎么样天麻的情况？”
曾总竖起大拇指：“不亲眼看见真不敢相信，今天我们起出了五个平方，收了整整一百五十斤！特级品竟然占了百分之七十！兄弟，就算哥哥我不来，你这天麻也不愁卖！来来来，我也敬你一杯，这以后还得多照顾哥哥点生意！”
这天麻种是丁老带过来的良种，取到孢子后由旺财叔培育成可供种植的籽麻，培养籽麻用的腐殖土是李君阁用灵泉水处理过的，整个发育过程李君阁也没少偷偷用灵泉水交灌，他自己心里还是很有信心的。
李君阁和他走了一个，又添上一杯说道：“这事情能成，那是农大和丁老的功劳，来丁老，我敬你。”
丁老和他走了一个，乐呵呵地说道：“自从几年前发现石斛小菇菌丝能促使天麻孢子出芽以来，一路艰辛摸索，将发芽率提高到百分之八十多，却苦于找不到转化基地，技术变不成生产力。”
“皮娃，阿音，还是要感谢你们，提供了苗家林场这片宝地，经过两年多的探索，天麻的人工栽培技术，到今天就算正式成功了！来，喝！今天我实在太高兴了！”
育爷爷笑道：“今天这桌就是拿起出来的天麻弄的，这么大个的天麻头，我跑了几十年山都没见过！的确是好东西，味道不比野麻弱，皮娃你赶紧尝尝。”
李君阁对阿音说道：“阿音，你为李家沟劳心了，这东西补脑的，以后我们家得常吃。”
丁老笑道：“算了吧，满李家沟心眼最多的就是你！你得好好补补才是真的！”
曾总笑道：“二皮老弟你赶紧垫点菜，可别喝醉了，接下来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你吃我说，你先听听可行不可行。”
李君阁一边夹着鸡肉往嘴里猛造，一边说道：“曾大哥你尽管讲。”
曾总说道：“我也是受丁老的启发想起来的这个，这全天麻胶囊的批准文号我们集团是有的，也一直在生产。不过这东西工艺简单，大家都在做，所以我们集团也不算出彩，同类产品中市场占有率不小，但那是有点仗着店大欺负人的意思在里头。”
第七百八十八章 制药
“除了野生天麻，你们这里的天麻实在是我见过最好的了，老弟，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李君阁说道：“制药？这个……难不难啊？”
曾总说道：“嗐！对别人来说，那是难如登天，问题是你药品级的食品加工厂已经有了，世界最先进的药品干燥技术也有了，这事情对你来说就再简单不过。”
“你要做的，就是去药监局办一个药品生产许可证。营业执照你本身就是有的；技术人员分两种，冻干产品技术人员，你们自己就能搞定，药品技术人员，我从厂里抽人支持；检验手段，依托农大药研所和我们集团；技术文件，那是荷兰公司现成的；工艺文件，我们厂里十几年前就成型了；管理制度，到时候抄一份给你。搞定，如何？”
李君阁讶异道：“这么简单？”
曾总哈哈大笑：“冻干机主要是生产西药的设备，现在你拿来生产中成药，你的步子，都远远走到我们国内药厂前头去了！可不就这么简单？”
李君阁问道：“这许可证难办不难办？”
曾总笑着对丁老一努嘴：“我这证，当年还是托丁老办下来的。十多年下来，嗯，当年给我办证的人，现在……”
竖起指头，朝上指了指。
收回手笑道：“所以就是丁老一句话的事情，事情交给我们集团去跑，你就坐家里等着拿证就行。当然到时候我们会派人过来指导生产，监督产品质量，你们这就相当于做代工。”
“出来的药品当然必须满足我们集团的质检要求，不过这个我是一点不担心，妈蛋我们自己还没有冻干技术的中成药厂房呢！”
“不过你们没有批准文号，因此你们是无法将药品推向市场的，这个胶囊还得用我们的牌子，我们负责销售推广打市场。”
“这里边的门道很深，老弟你也不用花精力在这上头，听说你们卖米那模式就不错，你们只管生产发货，销售渠道交给合作伙伴维系，要不我们就照猫画虎？”
李君阁说道：“问题倒是没问题，卖谁不是卖，说起来我们只是多了个粉碎包装的过程。”
曾总一拍大腿：“可不是咋的！可别浪费了你这里这么好的资源和条件！”
李君阁笑道：“曾总，这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要是你纯粹是看着丁老的面子上，为了给我好处而提出来的，这生意小弟我宁愿不要。我们李家沟集团的风格是和合作伙伴共赢，这才是长久相处之道。”
曾总哈哈大笑：“来来来再喝一个，老弟你可是太实在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国内第一家冻干级全天麻胶囊，光药力这一项就压了其它药厂一大截。这样我们厂的全天麻胶囊竞争力可就大了，此为其一。”
“第二，你这天麻我收回去一样是制药，中间多了个运输中二次污染的问题。以前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药材出产地它本身没有生产条件，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既然老弟这里有着条件，我再拉到厂里去生产，对你也是资源浪费，对我也是资源浪费，还不如就地生产。”
“然后就是成本问题，你们不是已经有了畅通的物流渠道吗？听说鹅蛋金都能五个小时内就卖到香港去了，哥哥都没这能力啊。”
“那就一事不烦二主，胶囊生产线包装生产线，我们出，药品从你们这里发往全国各地，这不就省了哥哥一大笔吗？不光是运费，还有时间，还有管理精力。此为其三。”
“还有我这其实就变成了变相的代销，不过药品的冠名权在我手里，质量我控制，定价我掌握。而你们的天麻自己存储自己保管，我这边少了多少资金压力？少了多少库存压力？小一个亿呢老弟！有这一个亿我能干多少事情了？！此为其四。”
“然后我们算算投入，投入多少呢？我从厂里拉一套空闲的胶囊生产线过来，不不不用拉，就现卖一套新的，厂房就用你的无菌厂房，那也就是几十万的事情。”
“这就相当于我们用几十万的投入，干成了本来需要八千万才能干成的事情，老弟啊老弟，这跟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就我来说，投资八千万整赚两个亿，跟投资几十万分上六千万，这投资收益比不用算都知道哪个更划得来吧？”
“总之是亏不了我也亏不了你，我们这算是合作，相当于我用我的药品批件，胶囊生产线，商品品牌，还有客户渠道作本，你用你的天麻和冻干厂作本，产品出来，销售收益三七开，如何？”
李君阁说道：“我们得三成？”
曾总看了丁老一眼，尴尬道：“老弟你真是做生意的新手，哥哥手里值钱的，说白了就是一个批件字号，销售渠道和客户资源而已。”
“当着我导师的面我也不敢跟你遮掩，你的东西我在其他地方找不到，我的东西你换一家厂子同样有。要这样还我七你三那真是丧良心了，刚刚才说了要是赚两个亿我分六千万，当然是你七我三！”
李君阁笑道：“那这事情我这里就没意见了，只有最后一个条件。”
曾总大喜道：“你说你说。”
李君阁说道：“这事情多亏了农大给我们的引导和指导，我想让丁老他们药研所也该有一股。当然曾大哥的利益不用动，我这边拿出一份来给药研所，以后的天麻培育，药品生产，质量监测，还得农大药研所大力支持，所以我六你三丁老他们一，怎么样？”
曾总感慨道：“小小年纪思虑这么周全，不贪不燥，走南闯北这么久，老弟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丁老是我亲导师我都没想到，来来来丁老我敬你一杯，学生给你赔罪。”
丁老呵呵笑道：“学生出息就是老头子最高兴的事情，我要你赔什么罪！不过皮娃让出来这份收益对我们的用处的确很大。”
“我不是指经济方面，而是指其它方面，所里研究成果实实在在转化为学校得到的好处，呵呵呵，这才是让人不能拒绝啊……皮娃，那老头子就厚颜收下了。来，让我们代表三家一起喝了这杯，算是预祝合作愉快！”
把丁老拉进来，李君阁可不光是为了仁义，老头子淫浸中药界一辈子，关系人脉不说，对药品出厂价格，销售价格，诸多套路弯弯绕那是门清，有他坐镇，曾总要是敢欺哄他，转头李君阁就能找到其他药厂合作。
可以说没有丁老，就是他求曾总，有了丁老，就是曾总求他，主动被动关系立马调了个个。
就为了这一点，给出七分之一的利益，值当！
宾主尽欢，菜香酒好，加上人逢喜事，当天丁老，曾总，李君阁全都喝醉了。
不过那两位是真的，李君阁是假的，到了晚上躺倒床上，李君阁就抱着手机傻笑。
阿音洗漱完毕进来，看到李君阁满脸的痴相，不由得笑道：“二皮你怎么了？你这样子让爸妈看到，得笑话你憨包女婿上门。”
这还是两人结婚后第一次在阿音娘家同睡，阿音这话还真在理。
李君阁将阿音拉上床，说道：“来来来，给你看看药商有多黑。”
阿音不解地接过手机，一看全天麻胶囊的价格，惊呼道：“天！这么贵？！”
一粒零点五克，两板二十四粒装，建议零售价，二十九元八毛！
李君阁收起手机，说道：“我们能看到的都是表面，出厂价肯定差得远，我估计能有个零头就不错了。”
阿音掰着手指头算克数，怎么算都只有十二克，一斤天麻可以装四十一盒半！
就算按李君阁说的零头，出厂价十元一盒算，一斤天麻四百元出头，相比之前曾总开出的一百二一斤的收购价，都已经翻了三倍不止。
要是用其它地方几十一斤的大路货来填装，这利润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就算几十一斤，那也是人工种植天麻里的特级品了，拿脚趾头想都知道，药厂会用二两多一个的特级品给你打粉灌胶囊？想多了！
阿音不由得担心起来：“那等曾总算过账来，会不会觉得亏啊？毕竟他开给我们天麻的收购价，比其它地方的贵了一倍呢。”
李君阁搂着她笑道：“安心睡了，能把公司做到上市的人物，你还怕他没考虑过这个？明天带他回李家沟，看过我们的生产线出来的成品再说吧。”
次日下山，李君阁领着曾总去冻干食品厂查看天麻冻干生产。
一百五十斤天麻，都不够老范带来的设备塞牙缝，大型冻干机一批次进料量就是一吨，最大捕水量一点二吨，两个大长筒形的冻干机摆在大厂房内，每个都如同火箭的一节。
好在还有加工金花茶的小型设备，流水线一开，天麻从滚洗，蜕皮，切片，洗滤，全部自动完成。
穿着全身一体无菌服的大学生将一盘盘的装着天麻片的盘子送进小型冻干机。
然后关闭真空阀，机器开始工作。
冻干机的原理就是将被干燥物质在低温下快速冻结，然后将环境变为真空，使冻结的水分子不经过融化直接升华成水蒸气从被干燥物质中溢出。
当然这只是基本原理，工艺其实是非常复杂的，不过采用了工控系统，控制精度非常高，操作也非常方便。
第七百八十九章 芒果频道
这种方式不同于传统的烘干方式，被干燥物质中的营养成分不会受热变质，蔬菜水果等营养成分能够保留百分之九十六以上，且没有污染。
得到的成品颜色鲜艳，和鲜品几乎一样。
而且干燥后的成品成海绵状酥松多孔结构，这点对医学尤其重要，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输液室使用的注射用粉剂，一加入注射用水就会立即完全溶解。
李君阁已经想好了，等明年菜花开的时候，弄些蜂蜜来做成冻干蜂蜜，然后几块冻干蜂蜜往矿泉水里一扔，矿泉水瞬间变成一杯蜂蜜水，呵呵呵，王美娴她们看到又得惊呼二皮叔好神奇会魔法了……
想远了，四个小时后，冻干天麻片出来了。
丁老立马将天麻片带到忘忧谷实验室，开始检测各种营养成分药物成分。
曾总相当直接，拿实验室研钵将天麻干品研磨成粉，两千目筛子一筛，跟毒枭验毒一样，用手指蘸起粉末就往嘴里和牙缝上搓抹。
砸吧了两下嘴，笑得也跟一个验到好货的毒枭差不多：“不一样，这批货比我见过的都地道。”
李君阁翻着白眼，这就是瓶子在钻研厨艺讨好媳妇，不然就你这幅鬼样子，立马按倒在地铐起来搜身你信不？！
没过多久检查报告也答应出来了，有效物质留存率百分之九十七点二，这就跟刚收的新鲜天麻几乎没有区别了！
而且天麻成色相当好，莹白半透明，和烤制出来的黄不拉几的卖相完全是天壤之别。
曾总拉着李君阁都开始跳锅庄了：“老弟老弟，除了全天麻胶囊，你不论如何得给我匀出几万斤干粉，哥哥厂里的天麻杜仲胶囊，复方天麻片，风灵片还等米下锅呢。”
两台大型冻干机如果人歇机器不歇，日处理能力十二吨。
两百万斤说起来不少，其实也就是一千吨，冻干机八十多天可以处理完，正好覆盖一个天麻采收季节。
等以后规模起来，轮作又开始了，量还是这个量。
四块地，一块轮休三块种，出来的天麻从两年生变成了三年生，等级又要提升一个档次。
学校，李家沟，药厂，三方就在实验室谈妥后续，签署了合作意向书。曾总便带着十斤冻干天麻和麝香，以及实验室的检测报告匆匆离去，他还要赶回去说服董事会。
至于正式协议，那得等药品价格议定之后再签署，到时候就是王良厚他们的事情了，李君阁说好的，今后的商务由集团董事会来谈。
接下来的事情，收天麻！
冻干设备和冷库一运转起来，李家沟的自备电能就不够用了，李家沟集团，终于有了第一笔电费支出。
这是大好事儿，这标志着李家沟集团的产能已经扩大到了相当大的规模。
林昭这几天变成了大忙人，连旺财叔都被他请出来了。
旺财叔负责山上采收，林昭负责山下加工入库。
这片天麻场，是旺财叔和农大心血的结晶，是李家沟兰场两年多来对李家沟人的第一次丰厚回报，两人干得都非常上心。
而苗娃，在完成种鱼移塘，冬季鱼塘清理检修之后，被李君阁赶到半山林场开荒去了，再来三百亩林下天麻地，今冬全给种上，等今年的一百五十亩收完，就用那坑培养腐殖土，养地，三种一休的轮作模式就算开始。
不知道最终能挣多少钱，不过光打底数字就是八千万，可不敢不上心！
冷冻库分了好几个库房，目前暂时分了肉制品区，药品区。
至于蔬菜和水果区，李君阁还没想好，不过明年的荔枝，龙眼，蜂蜜，竹笋，蘑菇，那是不妨一试的。
好不容易理顺了这一波新事务，李君阁就又到村委躲懒了，顺便帮阿音打打村务方面的下手，主要还是调弄核桃。
然而司星准又找过来了。
一年一度的电视剧玉鹰奖颁奖典礼，这个二皮你得跟我一起去！
李君阁就直摆手：“连电影节我你叫我几次我都没去，这电视剧我就更不会去了！”
司星准就赖着不走，等拿下这个，今年国内各大电影节电视节，我就拿了个大满贯！知道什么叫大满贯不？黄袍加身荣登大宝，身边没两个患难起家的文武衬托，那还行？
李君阁还是摆手：“你就当我是介子推张良不就行了？”
司星准一脸懵逼：“介子是谁？张良怎么他了他就推人家？”
李君阁手扶脑门：“哎哟跟你这文艺界的文盲说不清了，刚刚还跟我抖戏文，结果一捅就露馅儿！反正就是不去！”
阿音在一旁笑道：“二皮你还是去吧，最近这么忙，你也出去放松几天。”
李君阁立刻逮着机会装忠：“又丢你一个人在李家沟忙活，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阿音笑道：“我也要去的，我这里也收到了杰杰的邀请，到时候我们一起。”
李君阁讶异道：“杰杰？他不是歌手吗？”
司星准学着李君阁手扶脑门：“哎哟跟你这文化界的文艺盲说不清了，这个颁奖礼是芒果台承办的，中间还穿插着一台晚会，杰杰肯定是要唱《为爱所生》，阿音不是女声背景吗？多半是这事儿！”
李君阁讶异道：“哟！还嘴水平见长啊，还学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阿音笑道：“小准没有说错，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李君阁说道：“早说不就得了，磨叽这么半天！日程安排快拿来我看看。”
司星准这才将日常安排摸出来，刚要递给李君阁又收了回来：“先说好，麻头一定要带上。”
李君阁说道：“那小子不知道在哪里打野呢，带它干啥？带上我一天净伺候它大爷了。”
司星准说道：“你带不带？你不带那就不用去了。”
李君阁不耐烦地说道：“带带带，你不就是想显摆裙带关系嘛，带！”
接过行程安排，李君阁扫了一眼，说道：“嗯，一会我通知助理安排一下，能挪的挪能拖的拖，尽量把这几天给你空出来。”
“以后这种事情别事到临头才说，预约，预约懂不？你不知道大总裁都是日理万机的？”
司星准一把抓过行程安排站起来：“你可得了吧！都闲得给核桃抓虱子了还预约！走了！我那边才叫日理万机！”
等司星准出门老远了，李君阁才想起一个问题，对着门外喊道：“我家核桃没虱子！那是盐粒！懂不懂什么叫科学……”
回家收拾好出门行李，次日交代清集团的手尾，第三天上午，司星准李君阁阿音带上麻头一起飞湘州星城。
这里是芒果台大本营，小格的窝子，到电视台旁边的宾馆住下，司星准带着李君阁他们去熟悉晚会流程。
杰杰和小芷已经在演播大厅等着了，见他们过来也很高兴，杰杰之前已经将这次演唱的配曲demo发给了阿音，现在就是一个最后磨合的过程。
小芷和司星准则被拉去走台，交代红毯领奖等诸多事宜。
然后他们还有化妆排练之类，总之后台一片忙乱。
反倒是李君阁没什么事情，干脆给小格发了个微信，问她在那层楼。
不一会小格就来了，给他胸口挂上一个临时工作牌，带他去芒果钓鱼频道参观。
芒果台钓鱼频道是个小频道，跟综艺那是没法比，就半层楼。
小格带着李君阁进了一个房间，几个主持人正在开会讨论着什么，见到李君阁，一个年轻男子就笑道：“哈哈，这不是李家沟的沟主大人吗？哟你肩膀上这是什么？”
几个主持人李君阁在电视上都熟悉了，摸了摸垫肩上的麻头笑道：“易科，这是我李家沟的头号客卿麻头同志。它是一只游隼。”
易科艳羡地看着麻头：“它脑袋上的是啥？小摄像头？”
李君阁笑道：“有笔记本电脑不？我给你演示一下？”
易科说道：“有有有，我们去外边，外边宽敞些。”
几个主持人都很有兴趣，一起来到外间，这里是开放空间，半层楼，有不少的工位和工作人员正在忙活。
李君阁打开麻头身上的设备，对麻头说道：“麻头，去飞一圈。”
麻头振翅而起，穿林隼的优势就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在浓密的树林里边都能抓到斑鸠，这半层楼够它施展了。
就见麻头飞了一圈，还故意扑向了几个走动递资料的人，吓得几个人慌忙躲闪。
等麻头回到李君阁肩膀上，李君阁取下摄像机里的内存卡，插入易科带来的笔记本里，将刚刚拍摄的视频播放出来。
画面异常稳定，就跟挂了陀螺仪的无人机一样，不过那种贴近拍摄工作人员惊慌失措躲闪，然后机位从他身边险象环生地掠过的视觉效果，一下子就让几个老电视工作者看到了非凡的价值。
易科顿时就说道：“我靠这视觉效果杠杠的啊！等等，这个我感觉有点眼熟！”
小格就翻着白眼：“可不眼熟！《蜀山》就是这样拍出来的！喂！说好我把李二皮拉来你们帮我揍他一顿出气的！怎么全都说话不算话？！”
第七百九十章 玉鹰奖
易科早就把小格抛到一边，揽着李君阁笑得眼睛都眯缝了：“哥哥，等啥时候我去李家沟的时候，带着麻头帮我们拍两场呗？”
李君阁笑道：“没问题，不过不能外借，你们要拍，只能到李家沟来。”
易科笑道：“那必须的，我们频道比起综艺那边就是个弱鸡，外借我们也借不起啊！”
另一个大美女走的知性路线，既是主持人又是频道负责人，穿着粉色的职业套裙，现在端了杯茶过来递给李君阁：“二皮，小格在李家沟拍的几期节目，都创下我们台的收视新高，谢谢了。”
李君阁笑道：“樱姐你说笑了，小格在李家沟那是横着走，谁都欠她的，哪里敢要她谢。”
小格就喊道：“喂！叫你上来告状的是吧？！”
李君阁立马说道：“看，就是这态度！在李家沟时就是在态度！小格你可真得多跟樱姐学学，你这样子，多少男朋友都吓跑了。”
小格捂着嘴笑道：“樱姐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李家沟这地方就是她发现的，可是你的老粉丝了，说出大号来你还能稳住算你能耐！”
李君阁讶异：“哦？还有这事情？小格来我们李家沟是前年秋天的事情了。”
小格说道：“那是多晚了？还得往前！往前往前往前！倒带到菜头第一次去立家沟直播的时候，那时候你对直播间里哪位女性印象最深刻？”
李君阁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樱姐都结巴了：“你你你……你是腐……腐腐腐姐……”
樱姐一拍桌子，笑喝道：“李荷尔蒙！你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李君阁赶紧拱手道：“芒果台当真是藏龙卧虎，兄弟我有眼不识当面，今天活该认了这个栽。但教放过今日这一马，以后诸位来李家沟，那就是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我李二皮扯旗放炮倒履相迎！不认这个黄的，那就是拉稀摆带，不算袍哥人家！”
一群主持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大家都是靠嘴皮子吃饭，这聊起天来插科打诨就跟说群口相声似的，不知不觉就聊了好一阵，最后樱姐才笑道：“快坐下来吧，玩笑归玩笑，你是来参加颁奖晚会的？”
李君阁笑道：“司大导演骗我来，我自己是总觉得哪里没对，现在严重怀疑他把我当饲养员来着，你看把我扔这边不闻不问的，好在钓鱼频道算是我窝子……”
这时电话响了，李君阁摸出手机一看是司星准打来的，直接将免提点开，就听见二准在电话里大喊：“死二皮你能不能靠谱一点？！一转眼又跑哪里去了？！麻头呢？赶紧把麻头带过来！！！”
一群人又是大笑，没错，司导就是把你当饲养员来着！
接下来又是跑不掉的化妆换衣服，然后回宾馆，上车后又假模假样地重新开到电视台走红毯。
走红毯的时候，李君阁终于拉风了一次，不过仍然不是因为他。
一是因为身边穿着晚礼服的阿音，初为人妇褪去青涩后更加明艳动人，二是因为皮搭肩上停着的麻头。
但是这家伙也不好过，都一天没饭吃了，就靠一点灵泉水保着。
没办法，要是在晚会上打条还得了，喷身后的明星一脸鹰粪，怕是要打官司才能了结收场。
这其实也是李君阁不想带它来的原因，颁奖礼看似光鲜，其实是人也遭罪，鸟也遭罪。
进入会场就坐，《蜀山》剧组那是热得发烫的大热门，位置是最好的位置，方便上场。
阿音和剧组到了位置坐下，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找她，阿音起身对李君阁说道：“二皮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好听我唱。”
李君阁笑道：“这话说得，不是该我叮嘱你好好唱吗？”
阿音微微一笑，跟着工作人员去了。
这个奖其实算是公私参半，除了国家级的奖项，优秀电视剧，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摄影，最佳美术，最佳照明，最佳表演艺术，观众最喜欢男演员，观众最喜欢女演员外，还有地方芒果台的最具人气男女演员和玉鹰女神。
不过前九项那是金杯加证书，后面就只有水晶杯，其分量其实是不一样的。
灯光熄灭，只剩舞台亮起。
音乐响起，两个主持人唱着歌走了出来，一个是芒果当家，一个是央视小生。
两人的歌词也有趣，像是在讲一个故事，这是模仿奥斯卡的开场，不过效果还是差了一些。
之后就开始拿台下的演员们插科打诨。
调侃了几位之后，火力自然集中到司星准身上，芒果当家说道：“司星准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做导演不算，还做制片，还做男主角，在创下中国电视剧的收视纪录之后，他……然后他就叛变了……”
台下轰然大笑。
央视小生很严肃地说道：“小何！其他人都可以这么说！唯独你不能！”
小何一脸懵逼地看着央视小生小沙，接着就听小沙说道：“人家星准可是为你们台贡献了除西游记，白娘子和还珠之外的第四部假期剧！”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小沙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关键是……复播的收视率，同样居高不下……”
台下响起了一阵叫好声和猛烈的掌声。
镜头打到司星准，司星准歪头抠了抠耳朵，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小何说道：“接下来，我们有请上届获奖者，为大家揭晓最受观众最喜欢女演员奖和观众最喜欢男演员奖。”
这个奖没有什么报提名的环节，段戏妖和上届获奖女演员上台。
段戏妖说道：“这个奖，应该是所有演员心中最重的奖项，因为我们演戏，最终是为了呈现给观众们。”
那女演员说道：“观众喜欢的，其实更多的是剧中的角色，只有将角色诠释好了，才能得到观众的认可和喜爱。”
段戏妖也不多话，打开信封：“获得最受观众喜爱女演员奖的是，唐芷，《问情记·蜀山》。恭喜小芷。”
女演员打开信封：“老段，要不这个你也来读？”
老段问道：“为什么？”
女演员笑道：“因为现在你在他手下演戏，给你个拍马屁的机会。”
台下又笑了，老段探头确认了一下，笑道：“好吧，获得最受观众喜爱男演员奖的是，司星准，《问情记·蜀山》，小准，上来吧。”
李君阁肩膀上扛着麻头，不好起身，只伸手拍了拍司星准的后背。
小准和唐芷上台和上届男女获奖者拥抱后，由相关领导颁发了两个金杯。
接下来当然就是讲话。
两人这一年下来都是老油子了，尤其是唐芷，从第一次上台领奖时的小心雀跃，现在已经变成了落落大方：“谢谢主办方给我这个奖项，第一次来芒果台就拿到这个奖，我真的很幸运……”
然后小沙反应贼快：“小芷，你在哪里拿奖都可以这么说。”
台下又是一片哄笑，然后响起了掌声。
小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感谢大家，电视剧播出都这么久了，还能让我第十六次获奖，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我一定会做得更好。感谢那些让我重获新生的人们，还有，感谢身边的小准哥哥。”
说完向司星准示意。
司星准上前说道：“感谢芒果台，感谢广大的电视观众。很多人说《蜀山》是一个传奇，我觉得其实不是，它更像一个梦。它告诉所有还有梦的人，勇敢的把你的梦抓到手里，浇灌它培育它，让它成为真实。谢谢大家。”
四平八稳，接下来是网友问答环节。
小何说道：“小芷，有网友问，最新获得法国泰勒美术大奖的油画《心灵》，里边的人是你吗？如果是，你和作者是什么关系？还有最重要的，他真的不会系鞋带吗？”
屏幕上展现出许老大的画作，台下的都是忙人，许多人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看到这幅画，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小芷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个问题，一下子害羞了，想了想说道：“是的，这幅画画的是我，这是在李家沟一个废弃的池塘边上，那一刻我完全被萤火虫和星空吸引了。后来我忙着拍戏，他忙着创作，我也没想到，他，他把我画的这么美……”
“《蜀山》电影首映礼上我就告诉过大家，我的男友是一位很有才华的艺术家，现在大家知道是谁了。然后，嗯，他虽然在艺术上有很高的天赋，可是生活中确实如同一个孩子，他是真的不会系鞋带。”
小沙又开始打诨：“小芷，其实，我也不会系鞋带……”
台下又是一通大笑。
小何赶紧阻止：“别闹！你不会系鞋带找妈妈去！接下来我们看看网友们问小准什么问题。这位网友说了，老公，嗐！”
小沙将话接过来：“老公，你下一部戏是什么？何时上映？到时候我跟爱人一定带着孩子去电影院支持你！嗐，这个是有点乱……”
台下都快笑疯了。
司星准笑道：“非常感谢这位已经做了妈妈的女观众，我的下一部电影是一部古装戏，不过更贴近古代历史现实，取材于干将莫邪的故事，至于何时上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要说的是，这部戏里边有不少血腥的镜头，去看的时候最好别带孩子，这里也希望我们国家能尽快出台电影电视剧的分级制度，给我们的孩子们创造一个更加干净的心灵空间。”
台下顿时响起猛烈的掌声。
第七百九十一章 最佳摄影
司星准和小芷下来后，灯光熄灭，然后音乐响起。
背景屏幕上，恢弘的蜀山展现了出来，正是日出前云海翻滚那一刻，然后化为山溪，森林，接着化为孤峰和月色。
呢喃般的歌声响起：“缘种何方，情生何许，不过虚与渺……”
追光转亮，杰杰穿着一身宽厚的布袍出现在舞台上，歌声似乎在回忆甜美的过去。
第一段过去，声音转为痛苦：“世情冷暖，人心翻覆，徒留纷与扰……”
乌德琴伴奏响起，世界变得诡谲可悲，一道女声咏叹从幽渺到清晰。
第二道追光，落在了舞台左侧一处高台之上，从暗转明，阿音身着雪白的汉服，乌丝轻挽，赤足站在那里，咏叹中满是迷惘和疑惑，终于戛然而止。
杰杰的声音再次跟上，这次变成了悲伤与叹息：“为爱所生，为爱所困，叹如今化作斜阳衰草！真情所愿何至，荒鸦乱树古道！”
两番吟唱后，杰杰右手横举，如同一个折翼的天使，垂头不动。
之前阿音就已经深深代入了音乐的情绪里边，眼神里已经出现了泪光，还有出现了一丝慌乱和惊恐。
目光搜寻着台下，终于看到那个特别的身影，双目含泪坐在那里，正痴痴地看着自己。
阿音笑了，眼神转为幸福和温柔，眼波流转，唱起了最后一段誓言。
“唯守一心，唯钟一意，唯念一人好。
敢欺霜负雪，栉风沐雨，何证魔与道！
无恨白发，无恨苍颜，无恨病与老。
此生不负，此情不渝，回忆中那一笑。”
李君阁在台下低声应和，此时的他与阿音心神交汇，融为一处。
他们没有拍过婚纱，没有读过婚誓，但这一刻两人都明白，这歌词，就是他们相互的表白，相互的心声。
最后一句，杰杰似乎被阿音的歌声所鼓舞，重新抬头加入，变成双声部和声：“此生不负，此情不渝，梦中那……一笑…………”
掌声如同暴雨般席卷过演播大厅。
《为爱所生》，所有人都已经耳熟能详，可这次杰杰将独唱改编成了合唱，又赋予歌曲新的意境。
接下来的颁奖典礼，李君阁已经完全不关心了，阿音下台换装回来后，李君阁就握着她的手，两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台上台下的热闹，和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的确是大满贯光环加身之夜，这一晚注定属于《蜀山》剧组。
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电视剧……
司星准拿奖拿了个手软。
一通热闹过后，小沙说道：“其实啊，我们的颁奖礼还有一些特别的单项奖，因为节目时长的关系，让那些获奖者没法站上这个舞台，站到大家前面来。”
小何说道：“但是他们也是一部电视剧不可或缺的部分，比如剪辑，比如照明，比如录音，比如音乐和美术……”
小沙说道：“每一部电视剧，都是集体智慧的结晶，身后都站着无数默默奉献的人。”
小何说道：“因此组委会决定，以后的玉鹰节颁奖礼，每年会抽取一个这样的单项奖，让他们走到前台来，和大家见见面，说说话。”
小沙说道：“今年挑选出的单项奖，是最佳摄影，因为这次的获奖者非常特殊。”
小何说道：“下面有请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古秘书长，宣读本届玉鹰奖的最佳摄影奖获奖者。”
一位身着西服的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上台来，简单说了几句，然后打开电子信封：“获得本届玉鹰奖最佳摄影奖的是——《问情记·蜀山》，麻头！”
司星准首先跳了起来：“快快快！麻头获奖了！”
李君阁正和阿音眉来眼去呢：“啥？”
司星准哈哈笑道：“麻头获奖了，快上台领奖！最佳摄影！”
李君阁说道：“靠，你叫我带麻头来就是为了这个？”
司星准说道：“它难道不应该获奖吗？赶紧上！”
李君阁骂道：“哎哟你给我惹大麻烦了！”
司星准笑道：“别废话了，赶紧上台领奖，特意瞒着你们呢！就是为了现在的惊喜！”
李君阁说道：“惊喜还是惊吓？！算了老子先上去和稀泥，回来再找你算账。”
说完将肩膀一抖，麻头顿时飞了起来，在会场盘旋。
等李君阁来到台上，麻头重新降下，落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亮相可以的，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掌声
古秘书长估计也是刚赶到会场，有些没搞清楚情况，将金杯接过来，递到李君阁手里：“麻头同志，恭喜你。”
李君阁朝肩膀上的麻头一指：“呃，我姓李，它才是麻头。”
小沙又开始使坏：“小何，你说要让电视剧的幕后工作者上来，和他们见见面，说说话，现在你去和它说吧。”
台下又开始起哄哄笑。
小何走过来，硬着头皮将话筒递到麻头嘴巴下面：“呃，麻头……”
麻头“噗”地啄了话筒一嘴。
小何吓得赶紧收手，台下又是一片笑声。
小何说道：“呃，我还是问这位吧，请问，你是麻头的驯养人吗？”
李君阁说道：“其实，我觉得称为监护人更恰当。”
小何乐了：“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教会它拍戏的？”
李君阁对着舞台下，表情严肃地说道：“首先我要声明的是，麻头是一只游隼，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任何私自捕猎都是违法行为。”
“早在遇到麻头之前，我们集团就向省政府申请过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因此收养麻头的行为是合法的，当时也只有我们有能力能照顾好它。”
“我们集团，一直将野生动物保育工作当做我们的职业。除了鸟类，这些年来我们已经繁育成功了四种长江特有鱼类，竹鼠，林麝；以及珍稀兰科植物野兰和石斛，蕨类植物桫椤，蜀州种金花茶。这些物种，我们每年都要完成向大自然的放归和移栽，从来没有停止过。”
“明年我们还将繁育两种长江特有鱼类，以及独水溪野生甲鱼，实现甲鱼的迁地恢复，还原我们李家沟最大一条溪流，盘鳌溪的生态。”
“到目前为止，我们李家沟人投入到环保和物种保护当中的资金，已经高达三千多万元。和西南农业大学，德国汉堡大学，荷兰瓦赫宁根大学，建立起了相关的学科联系和专项研究项目。”
“我们李家沟集团，和山水基金一起成立了李家沟专项保育子基金，筹集了三千万元专门用于李家沟的环境和物种保护工作。”
“大家现在熟知的，由德国企业奥迪集团，德莱恩集团，梅希安霍克集团，中国长江水产研究所，李家沟集团，几方联合实施的名为‘孩子的梦想’长江江豚迁地保护计划，就是我和阿音去德国访问时倡议促成的。目前李家沟有十头江豚，已经有一头成功怀孕。”
“截止目前，到过我们李家沟的环保志愿者，参与过我们保护工作的志愿者，已经高达五千六百多人次，我们的工作，他们可以作证，都是实实在在落到实处的。”
“我们李家沟人，世世代代立足李家沟，保护当地环境资源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欢迎大家访问我们网站，看看我们都做过哪些工作再加以判断，也希望大家提出指导意见和批评。”
台上台下先是鸦雀无声，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和掌声。
小沙都傻了：“呃，你叫什么名字？”
李君阁说道：“我叫李君阁，我是李家沟村的村民，大学返乡后开了一个小公司。”
小沙赶紧打断：“我其实想问，你刚刚噼里啪啦那一大堆，跟电视节有关系吗？”
李君阁抹了一下脑门：“我怕网络舆论和媒体误会和曲解，认为我们非法捕猎野生动物，这个必须解释清楚。”
“其实我们李家沟本来不是游隼的迁徙途径地，因此麻头是作为一只迷鸟来我们李家沟的，这恰恰说明了各地候鸟迁徙环境的恶化，一些候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开始改变迁徙路线。”
“鹰类的最大威胁来自人类播撒的化肥和农药，这些东西在鹰类捕食的猎物体内积累，最后传递到食物链顶端，导致鹰类蛋壳薄脆，胚胎畸形……”
小何说道：“停，你是生物学家？”
李君阁说道：“不是，不过我们李家沟有山水基金保护站，唯唯是那里的站长，她是鹰类研究专家。”
“然后李家沟还有长江水产研究所前哨基地，江豚迁地保护试点基地，长江水产研究所野生鱼类繁育中心。我跟着他们学得多了，好歹知道一些。”
小沙对小何说道：“君阁这顾虑是正确的，这个真得解释清楚，否则私自捕猎国家保护动物，的确是违法行为。”
李君阁说道：“对对对，根据《中华人民野生动物保护法》第十七条规定，国家鼓励驯养繁殖野生动物。不过必须符合国家相关行政主管部门的规定，必须持有各类相关证件。”
小沙说道：“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本日说法》……”
台下一片哄笑。
小何说道：“喂喂！小沙你串台了！既然麻头没问题，我们还是回到正轨上来吧，你们怎么想起用麻头参与拍摄工作的？”
李君阁笑道：“这其实是唯唯的一项鹰类研究工作，然后正好蜀都冠海信息技术公司研发出了一套轨迹模拟技术，我们李家沟能提供拍摄环境和麻头，三方结合，创造了让麻头拍摄的可能。”
小何说道：“那你能给我们展示一下吗？”
小准开心地交给阿音一个手提箱，阿音拎着上台来，打开正是麻头平日里拍摄用的装备。
小沙又糊涂了：“等等，你不是刚刚和杰杰合唱《为爱所生》的那位……”
李君阁说道：“是的，她叫阿音，正职是我们李家沟村村委会主任，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大学生村官。”
小何惊讶道：“哎哟，那这得是最美女村官了吧？”
阿音笑道：“没有，其实所有乡村建设者，他们都是最美的。”
第七百九十二章 防范未然
小沙就打趣小何：“看看这说话水平，小何你可学着点，一句话得罪了一堆人……阿音你有男友了吗？”
阿音笑道：“我已经结婚了，二皮就是我老公。”
李君阁一边给麻头打理，一边还赶紧宣示被所有权：“就是我，就是我。”
小沙说道：“哎呀那不是鲜花……”
小何一把捂住小沙的嘴：“看表演，我们看麻头表演……”
麻头恢复了一副鹰星人太空战士的装扮，不过现在这套设备还附加了gps系统，语音通话系统，看起来更加的黑科技了。
司星准已经跑到控制台搞连线和操作去了，将麻头拍摄的景象投放到大屏幕上。
本届玉鹰节最佳摄影是一只鹰！这个可以说是今晚最大的惊喜了。
加上三人插科打诨，搞得台下既笑成一片，又倍感惊喜。
李君阁看背景屏幕上已经切到麻头摄像机的画面，从小沙手里接过话筒，说道：“麻头，浪去！”
麻头立刻振翅飞了起来。
配合完美，台下又传来了笑声和掌声。
麻头在礼堂上空盘旋，李君阁看了看下边，说道：“麻头，帽子，看到那摄像机叔叔的帽子没有？白色，帽子。”
麻头一个转身，就像着一位摄影大叔扑了过去。
银幕上就看到一个摄影师大叔本来正在认真工作，闻言吓得赶紧抬头，一脸惊恐的表情。然后他的身影瞬间放大，接着机位从大叔的头顶一掠而过。
大叔这才来得及手摸着着脑门，不过帽子已经没了。
麻头飞了回来，停在主持人台上，脚上抓着太阳帽的帽檐。
用嘴叼起帽子，麻头将帽子递给李君阁。
李君阁说道：“爸爸不要，给妈妈。”
麻头往旁边挪了两步，将帽子又递给阿音。
台下再次传来笑声和掌声。
小沙说道：“这麻头简直神了啊！”
阿音没好气地白了李君阁一眼：“麻头别调皮，去还给叔叔。”
麻头叼着帽子摇了两下脑袋，意思是不还。
台下都笑疯了。
阿音瞪着着李君阁：“二皮！”
李君阁这才说道：“麻头乖，去把帽子还给叔叔吧。”
麻头这才叼着帽子起飞，飞到摄像师大叔上方的时候，大叔举起手来，刚好接住帽子，脸上都笑出花儿来了。
等麻头重新飞回来，小沙摇头说道：“我这算是弄明白了，原来你们家是一物降一物……我可以摸它吗？”
李君阁说道：“可以……”
小沙便伸手去摸，结果被麻头轻轻啄了一下。
这才听李君阁笑道：“不过后果自负。”
台下又笑成一片。
小沙气得翻白眼：“我知道阿音为什么叫你二皮了！”
小何说道：“刚刚麻头用特殊的方式和它的同行打了个招呼，也让我们看到了它拍摄技术的高超。它的速度和灵巧，是现在的无人机和轨道无法完成的。让我们谢谢这些幕后工作者们！本届玉鹰奖最佳摄影获得者，它是——”
台下传来整齐的欢呼：“麻头！”
……
颁奖礼结束，一群人找了一家小龙虾馆，包场，关门，庆祝！
六个金杯一溜摆在身后的小桌上，一群人啤酒小龙虾开造。
李君阁一边剥着小龙虾往阿音嘴里填，这才有时间教训司星准：“我说二准，这样的事情，以后可不准再瞒着我知道不？”
二准也在和龙虾壳战斗，说道：“这不是好事儿吗？我就想着给你一个惊喜。”
李君阁耐心地解释道：“小准你也是公众人物了，以后也得小心这方面。现在的网络媒体，那叫一个无良。标题党，夸张党盛行。只要能博眼球挑话题，就没有他们不敢炒作的。”
“现在的舆论引导问题严重，就拿野生动物保护来说，收集繁育工作，提都没人提，抓捕野生动物被判刑的报道，那是炒了一波又一波。”
“这就在公众舆论中形成了一种潮流，认为只要是抓捕野生动物的，那就一定是不好的。”
“有了这个偏见，你放心现在的媒体不但不会去纠正，他们反而会去顺应着这种趋势进行炒作，美其名曰‘为民发声’。”
“然后一锅脏水泼过来，舆论大势一起来，不明真相的网友一起哄，你再清白也不清白了。”
“一旦思维定势形成，你无论如何解释，别人都会认为你是狡辩。你搬出法律，别人会认为那是你在钻法律的空子；你搬出政府，别人会认为你是官商勾结；你搬出学者，别人会认为他们是没有节操的高知买办；你搬出网友，他们会说是水军……”
“这就是一个权威丧失的年代，每个人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认为这样就对了。殊不知，他们的眼睛，其实被媒体潮流携裹着，看到的只是别人要他们看到的那些东西。”
“小准啊，动动脑子吧，你看似简单的一次行为，其实有可能给李家沟带来巨大的影响，你看阿音现在还在加班干活，就是为了弥补影响，接下来我们要应付的，可能是一场网络舆论大战都说不定！”
“好在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三年前没有弄到那一大堆的证，小准我跟你说，李家沟集团，这次就死定了！”
说完转头对阿音说道：“阿音，接下来首先将网站历年来的环保公益活动，环保合作项目，我们李家沟人的传统，经营理念，建成方便网友们查询的索引。”
“第二，麻头要重点照顾，把刚抓到它那个时候给它洗澡去寄生虫照片翻出来，那时候的麻头跟个弱鸡崽似的，再和现在的照片一起做成一个对比图，用拟人的方式写一篇成长报告发网上去……算了这事情我来，总之就是要写出爸爸对他有多好！”
一群人被李君阁这突如其来的脑洞逗得不行，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没完没完，第三，冠海和唯唯要抢在所有媒体之前发声，声明麻头参与的是一个高科技项目，说明轨迹模拟技术的重要性……对了，重点提到德国慕尼黑人质事件的解决，就是这项技术的实际使用，当时德方是求助了中方的。以消弭麻头拍摄电影的影响。”
“第四，说明我们集团是一个集产学研为一身的集团，科学研究是我们的一部分工作，把我们的工作成绩摆出来，给大家看看。”
“第五，看看能不能请求奥迪集团，依达和海因里希联合发表一个声明，总结一下江豚救助计划的成果和未来展望，李家沟集团列名其后，加上几张你在奥迪集团游说的照片就行，这就是暗示说明我们是实际发起人。”
“第六，发动自愿者和小芷，小准的粉丝，还有钓友们水各论坛，为我们发声！对了，小准给长江水产研究所张阿姨专门拍摄的那段视频，也发到网上去，那就是小准一直热心环保公益实打实的证据！”
一群人又笑崩了，在座的谁都知道，那视频明明就是小准被李君阁逼迫着拍的，现在居然也能给他派上用场！
“第七，让冠海和华强时刻关注网络媒体动向，一旦有哪家媒体敢跳，立刻发律师函，要求撤去网页，消除不良影响，不然就打官司，咬死他！”
“总之一句话，就是抢夺话语权，抢夺舆论引导权，先于不良舆论发声，将它们的路统统堵死！大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同样是吃龙虾喝啤酒，为什么你就这么优秀？这死二皮的脑子转得也太快了！
……
接下来的网络舆论，几乎和李君阁推断的一个样子。
一只鹰成了最佳摄影，对搞艺术的人来说觉得可以理解，《蜀山》的成功，主要就归功于这门神奇的摄影技术，而司星准认为这技术的核心，当之无愧应该是麻头。
关键是他还说服了评委，只能说，他们的脑洞都在一个回路上，相当的清奇。
不过这对普罗大众就不能不大惊小怪了。
讨论什么的都有，绝对的大热点大热门，一时间风头无两，连司星准四个金杯同归一人，所有影视大奖拿了一个大满贯，这样的噱头，都被麻头获奖的事情压得无声无息。
头条位置霸占了两周，效果绝对杠杠的，芒果台和相关部门领导，那是都乐开花了。
这次操作让玉鹰杯从今年开始，就有了思维开放思想解放的属性，一举彰显出与其它两项大奖固步自封老古板风格的不同，立刻成为中国电视剧奖评中实至名归的老大。
不过别的李君阁都不关心，只担心舆论的不利风潮。
……
“什么新锐导演！真让人恶心，用野生动物，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拍电影！”
“楼上是羡慕嫉妒恨吧？人家都解释清楚了，这是一个科研项目！再说那鹰也不是小准的吧？那是李家沟集团的。”
“那这李家沟集团就让人恶心，这麻头给他们挣了多少钱？”
“呵呵，露馅了吧？闹了半天就是眼红钱，你了解过李家沟集团吗？没有的话麻烦去了解一下先，不要在这里露出小白的嘴脸丢人了！”
“他们用野生动物拍电影还有理了？！”
“哎哟跟你这傻白甜说不清了，谁说野生动物就不能拍电影了？不保护繁育，二级保护动物过几年就该成一级了。”
“可他们也不是繁育啊，他们是拿麻头拍电影啊！”
“人家说了，麻头在考察李家沟沟的生态环境中做了巨大贡献，李家沟的航拍图像，遥感扫描图像，就是由两只训练过的鹰来完成的，这都为以后的环境保护工作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二准在李家沟发现这技术还可以用在电影上，这才有了蜀山。别的不说，光这脑洞我就先给他点个赞！中国人有了能够力压国外巨制的大片，我们能看到两场视觉盛宴，不都是麻头的功劳？！”
“人家这技术又不是光光用来拍电影，德国慕尼黑事件的解决，就有它的功劳，麻头促使这门技术成熟，身份是实验动物。”
“再说虽然麻头还没有繁育成功，可大雁，林麝，竹鼠，野兰，桫椤，金花茶，江豚，还有四大长江珍稀鱼类，这些人家李家沟集团不都已经繁育成功了吗？而且放流了，放归山林了，移栽回原始森林了，人家都做到这样了还说人家，你良心被狗吃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殊途同归
“他们说放了就放了？他们说移栽了就移栽了？你怕是被那些伟光正报道洗脑洗多了吧？”
“呵呵呵……所以我让你去看啊，人家每次放流有记录的，有影像资料的，又很多志愿者作证的！你都没去看过就跑来瞎比比，这是找脸打呢！赶紧去看看，看了还能挑毛病，那哥哥才服你！”
“我来举实证！来来来看这张照片，知道是谁不？玫瑰之吻依达·梅希安，她在给自愿者们送盒饭！”
“这张，知道是谁不？海因里希·冯·德莱恩，他在和沟主一起放流！”
“这张，奥迪集团技术工程师和长江水产研究所孟所长在李家沟安装江豚监控系统！”
“这张，三位院士在立交沟考察，沟主和他们的合影！”
“这张，院士们的报告！注意其中的加横线的那句用词：蜀山良好的生态，是和李家沟人，和李家沟集团的悉心保护息息相关的！”
“没错，真相帝就是牛！给这些小白们看看，什么叫铿锵有力的证据！”
“那德国夫妻俩名下资产上百亿欧元，他们有必要陪着李家沟演戏？三位老院士，他们能一起被李家沟集团洗脑收买？多用脑子想想吧……”
“对哟，哎呀差点就被小白给误导了……”
“大佬们的话叫我不要信，偏偏要我信你？谁给你这么大的b脸？等你混到院士再来发音吧，不然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
论坛就是给老百姓发言的地方，李君阁管不着，自有粉丝们和他们怼。
但是几家网媒发声后就不一样了，几乎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措辞严厉的电子邮件律师函，要求撤除不实报道，消除不良影响，李家沟集团保留追究权利。
几家网媒还扛了两天，到第三天就扛不住了。
德国三大集团联合发声，中国有网络媒体对李家沟集团造谣和污蔑，我们表示严重关切。
我们愿意证明，李家沟集团是对环境生态物种保护负责任的良心企业。同时我们对进展良好的“孩子的梦想”江豚保育计划其前景表示担忧。
因为这项计划，正是李家沟村村长阿音育龙天小姐，在李家沟集团负责人李君阁先生的支持下倡导发起的。
德莱恩医学研究所和附属儿童医院，发表了星光斗鱼对多动症患儿辅助康复作用的最新研究报告，并随研究报告一起，发表了对李家沟集团的公开致谢信，对李家沟集团的无私捐赠和医学贡献表示感谢。
泰国农业部和国王侍从室也发了外交关切，对名誉奉邑村长阿音育龙天小姐以及李君阁先生正遭受的网络舆论攻击表示关注，对正与李家沟集团进行的鹅蛋金荔枝交流计划，国旗斗鱼交流计划，吉罗鱼联合人工繁育计划表示担忧。
然后三位院士也发声了，我们刚刚向国家联合提议将蜀山列为保护区，你们就在说李家沟的坏话，李家沟的环境资源保护工作你们去看过吗？了解过吗？全国现在还有比那里保护良好的地区吗？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那是人家李家沟人的一代代传下来的自发行为！
能保住那片山水，李家沟人功不可没！
科学家只认事实，讲求实事求是，同样的，媒体工作者们，你们不是更应该讲这个吗？
长江水产研究所张阿姨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义愤填膺地喊了声：“不准再黑我的准！”然后把视频和小准给他的签名照亮了出来，瞬时就给小准圈来一大波的粉丝，不少还是黑转粉。
那时候的小准，可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影响力。
而且这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却从未见过报道。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是实实在在热爱环保公益，根本不是作秀！从来没有炒作！
“不准再黑我的准”，立刻成了热搜词条。
然后从政策层面一纸公文下来，三家媒体乖乖消音了。
其它网媒这下高兴了，落井下石谁不会？眼球经济谁不会？来来来，现在舆论趋势已经明了，我们赶紧反向操作一波！
重点突出三家媒体不良报道和灰头土脸，挖它的黑根源！
同时声明，我们对这种肆意抹黑的风气是坚决抵制滴，我们去调查采访过当事人滴，现在我们可以负责任地说，李家沟是没有问题滴！
以后大家看新闻，多来我们网站！
即便是乌鸦笑猪黑，可舆论的风潮到底扭转过来了。
宜将胜勇追穷寇，粉丝们这下可就长脸了，兴致勃勃地在论坛上对那帮说李家沟坏话的人挨个打脸。
……
事情到此，总算是尘埃落定，李君阁和阿音早已回到了李家沟，开始了日常工作。
李君阁坐在阿音对面，拿玻璃茶壶给阿音泡冻干的金花茶，三朵花在热水中上下飘荡，如同刚下树的鲜花一般，很快将水染成金黄色，卖相煞是漂亮，比之前苗寨烤制出来的，那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一边给阿音倒水，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报道，笑道：“连凯那姆和瓦猜大叔也来凑热闹，没通知他们啊……”
阿音说道：“他们这是报你在德国的救命之恩吧？你还真当他们关心我这个名誉村长啊？”
说完又笑眯眯地对李君阁说道：“二皮，我们这是不是‘得道多助’？”
李君阁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想到的只是‘亦能覆舟’，民意这东西，太可怕了，你看那三家媒体的下场就知道了。”
“这次是我们运气好，堂堂正正，没有漏洞，反应及时准备充分，这才躲过一劫，要不然就是三家媒体那样千夫所指的下场。以后我们还是继续闷声发大财政策，这种风头啊，少出！”
说完又拿起麻头挣来的那奖杯：“难能可贵啊，难得组委会有如此开放的意识，能将一个大奖颁发给一头游隼。”
阿音笑道：“他们可是赚大了，听小准说现在的电视剧演员，都以入围玉鹰奖为荣了。”
说起这个李君阁就来气：“这死二准给我惹了这么大的祸事！他这几天躲哪儿去了？是不是不好意思来见我？”
阿音笑道：“你想多了！人家那是真忙！”
李君阁说道：“这笔账先给他记死在这里，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
阿音说道：“别说他了，今年年怎么过？”
李君阁讶异道：“这不还有一个月吗？就算苗年也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阿音你想过年了啊？”
阿音说道：“今年大家都搞民宿了，没年猪了怎么过年？”
李君阁一拍脑门：“哎呀王婆婆和少平哥都说过疱猪汤的事儿！我以为他们只是馋了！”
阿音没好气地说道：“你当他们都是你！大伯让我告诉你，这事情要处理好！”
李君阁说道：“嗯，的确要处理好！这样，你找山上山下乡亲们统计一下需要的数量，我想想拿出个什么名目来，嗯，就说是代养，我们只收猪仔钱饲料费管理费，需要杀猪的都来报名，如果不愿意要的，那我们集团帮着代卖，算是集团给乡亲们的小福利。”
“这个以后就是我们集团的惯例，每年育小猪的时候按家庭算，愿意认购的每家一头，到年底每家一口大猪，过年用！”
阿音笑道：“那指定没有不乐意的，就是又得亏了你这个大土豪了。”
李君阁笑道：“这个还真不亏，就看你帐怎么算。”
“我其实也想看看，乡亲们是愿意自己拿肉回家自己做呢，还是委托集团代工呢？代工之后，是委托集团代卖呢？还是拿回去用于自己食用和民宿接待呢？各自的理由是什么，背后说明些什么问题？山上山下的选择有什么区别，又说明什么问题？这些其实都是很有趣的现象，值得研究。嗯，也到了该给娃子们找找研究课题的时候了……”
阿音就又翻白眼了：“你就是怕美娴他们没事情做是吧？”
李君阁振振有辞：“她不是那么喜欢做狗头军师吗？那就让她做啊，让她当成一门学问来做，不要老是在同龄人面前充老大。对了，听依达说她们国家的商学院有儿童兴趣班，一群大佬的孩子们在里边接触金融证券期货知识，还搞模拟操盘，最近开通了网络课程，嗯……”
阿音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嗯你个头！孩子就要有个孩子样！你要累死美娴啊？”
李君阁手抹脑门哭笑不得：“阿音说话要凭良心，你说的孩子，那是小刚晓柏那样的，可美娴她现在，她还是个孩子样吗？把粽粑他们用得吭哧吭哧的，粽粑还把她当恩人，都混到资本家的最高境界了！”
阿音说道：“你都知道她那样了，你还让她研究人心？吃透了人心的资本家，那会多可怕？”
李君阁叹了口气：“美娴不是喜欢追求利益吗？我想用这种方法告诉她，其实可以将人心看成一种利益，一种最高利益，获得它，比账面上那些资产增长有用得多。”
“集团起步靠的什么？靠的是刷脸卖荔枝得来的三百万。现在遇到危机为什么轻松就能解决？那是以往埋下的人情友谊。就拿这次事件来说，如果各方大佬们不发声，粉丝们乡亲们心里的想法要是与网络杂音相似，那我们是不是就栽了？”
“如果没有依达他们，要解决此次危机，得花多少精力，多少成本？一个亿？两个亿？结果可不可能如此完美？就算暂时按下，过段时间会不会有人翻旧账？到时候又该花多少？再来一个亿，两个亿？”
“美娴她们以后是要走向世界的，到时候要用霸道和各路高手争锋，我不能指望能说通她们讲仁义礼智信，我只能告诉她们最高利益所在，她们就会尽量去追求去争取。”
“要争取就要用利益去交换，让人心乐从。最终虽然出发点不一样，思想高度不一样，可只看结果，还是殊途同归，没有差别。”
第七百九十四章 有趣的小零碎
阿音说道：“其实你这是把美娴她们也操控起来了是吧？”
李君阁说道：“这是我这半年来想通的一个道理，美娴这样的孩子其实很可怕，她们长大后要是思想一旦走偏，那破坏力不是一般的惊人，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遭殃的绝不是一家两家。”
“我现在也只能这样引导她们，让她们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温良恭俭让，在外人眼里崇尚仁义礼智信。”
“至于她们内心真实的想法，谁能知道呢？谁又能真正掌握呢？”
阿音伸手握着李君阁的手，说道：“二皮，把道德标准换算成利益，让人去追求，会成功吗？”
李君阁苦笑道：“谁知道呢？不过现在有这机会，总得试试吧？而且不是没有先例，从古到今那么多牌坊，难道是白竖的？牌坊下面是多大的利益你知道不？”
说完再次苦笑，指着自己：“远的不说，眼前不是还有她二皮叔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我不就是这套思路实实在在的受益人？”
阿音认真地说道：“你不是，我知道你和那种人的区别。”
“不管怎样我支持你！那这个假期就让美娴跟着我，参与村里的实务，然后那个调查报告，必须过我这关。”
李君阁笑道：“那是，阿音姐姐变阿音婶婶了，可不能还像从前那样好说话！”
阿音脸上一红：“还不是你这惫懒性子害的，一家子里总得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吧。指望她们怕你，那是想都别想了。”
两口子商量完坑娃大计，这才转到别的。
李君阁问阿音：“你联系自行车的事怎样了？”
阿音笑道：“本来人家还不太愿意，不过现在风向变了，李家沟最近赚了不少眼球，有公司又找上门来，说是愿意在李家沟部署五百辆单车。”
李君阁说道：“那现在开始报名了吗？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吆，人多热闹。”
阿音说道：“有啊，绿印集团，冠海信息科技公司，还有少基地产，和记集团，他们都说要派队伍来参赛，啊还有依达姐姐和海因里希，说他们两家集团每年都有队伍要参加环法自行车赛的，而且水平还不低，也说要来玩。”
李君阁笑道：“得，搞成商业伙伴联谊会了，那住宿什么的可要提前安排好，然后我们也趁机搞一次商务年会吧，和合作伙伴们谈谈各项目后续展望什么的，大致就分合作，发展，生态三个主题吧。到时候准备些土特产，这个你大学就是拿手，交给你了。”
阿音笑道：“这主意不错，我来安排。”
李君阁说道：“那行，那我去盘鳌乡了。”
阿音问道：“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李君阁说道：“没什么事，这不是老古那边同意桥板留在李家沟了吗？嘿嘿嘿，那就可以接着后续了，现在是水位最低的时候，我想再去探探，看还有没有，有的话趁现在一起打捞起来。”
阿音说道：“天这么冷了，你可别逞强。”
李君阁笑道：“放心，你什么时候见我感冒过？”
阿音一听也笑了：“也是，那你去吧。”
屁颠屁颠来到盘鳌乡龙首桥，老沙的打捞船已经在那里趸着了。
这次的准备还有大水管，大抽水机，大眼筛网。
盘鳌溪上游主要是红色的丹霞石碎成的粗砂粒，到了龙首桥这一带，就是红泥和细砂掺杂了。
李君阁换上潜水服下水，拖着管子到了地下，然后老沙打开抽水泵，开始连泥带水往船上吸，再通过长长的水管送往下游。
现在是盘鳌溪水最清最浅的时候，水下的情形清晰地展现在李君阁的灯光下。
像一个推着吸尘器的清洁工人那样拖着水管来回扫荡，见到有突出的石头，就拿管子过去吸掉周围的泥，看看下边会不会是桥板。
一上午下来，别说还真发现了不少东西，老沙在船上一边丢吸上来的大石头，一边将一些小零碎挑出来放到一边。
都是一些充满生活气息的玩意儿，大多数是铜币，瓷器，还有少数银元，小银针筒，银簪子，金纽扣，琉璃纽扣，铜印章盒……粗工玉佩也发现了两枚。
最珍贵的发现，是一方青珉石的砚台，这说明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李家沟人用青珉石制作砚台了。
不过看形制是很粗糙的簸箕砚，村里村气的，估计是以前村里的老童生找普通石匠随便加工对付的家伙，当时没有引来大家对这石料的重视。
然后就是桥板，先后又发现了五块桥板，三块是最早那一批。
到了下午，李君阁开始转战龙首桥上游。
本来想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结果小零碎没几样，竟然在桥柱间隙和上游一侧，又发现了三块最早一批桥板！
那块桥板到底是怎么穿过桥柱移动到龙首桥上游的，这当真是匪夷所思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八块首批桥板凑齐，龙首桥最早的模样，可以恢复出来了！
八块桥板上有诗，有词，有文，有记，还有最早期雕刻的花草，竹木，戏剧场景，当真是琳琅满目，绝对是研究盘鳌乡历史变迁的珍贵史料，让李君阁不由得大喜过望。
这一套东西凑齐，龙首桥的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顿时提高了一个档次！
他都已经想好了，这批桥板先送回祠堂，拓印之后让青珉石坊复刻，然后将现有的桥板替换掉，恢复龙首桥同治时期的风貌。
这才是人文之乡的底蕴所在！
然后又看到了老沙在端着一小盆零碎扫兴地撇嘴。
李君阁恨得牙痒痒，接过小盆子，微信转给他一笔钱，打发他走了。
接下来通知集团交通部，来盘鳌乡拉东西。
周围一圈子看热闹的游客，逮着李君阁问这问那。
没一会儿古长川的电话打过来了：“好小子！你敢坑我！”
李君阁装傻：“哟，古局长，我们这都好久没见了，坑你从何说起啊？”
古长川没好气：“少给我装莽！你就说你是不是早想好了？！就等着我这里松口是不？”
李君阁笑道：“哪里敢啊！这不是等到现在才是盘鳌溪水位最低点吗？又是农闲，随便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已。”
古长川呵呵冷笑：“等着，我们明天过来，东西都是国家的，能不能留在李家沟，看过再说。”
李君阁笑道：“古局长你可不能朝令夕改啊，这红头文件刚到李家沟，灰都还没落一点呢！我忝为李家沟集团首席文化官，必须和你扯扯这个官司。”
古长川笑道：“那你那一盆子的东西呢？算是文物吧？”
李君阁说道：“这世界就没有一点秘密了，刚有点事儿就被**坛里……不过你也别哄我们农民兄弟，文物是指人类在社会活动中遗留下来的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遗物和遗迹。这一小盆子零碎，最多称为古玩，离文物差着一帽子距离，不过支撑一个民俗展览馆倒是没问题。”
古长川说道：“哟，能把司法解释背得这么顺溜的农民兄弟，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就是处谋积虑，其心可诛啊！”
李君阁陪笑道：“不敢不敢，诸事还得请您过来定夺，我这就先送祠堂给四爷爷过目，到时候还得您说了算。”
古长川哈哈大笑：“这才像个话，那我们明天祠堂里见。”
梁丫头这时候也过来了：“听说你在这边忙活了一天，我过来看看。”
李君阁笑道：“那正好了，一起去祠堂吧，我正要将这些送祠堂去给四爷爷看看。”
来到祠堂，李君阁开始倒腾零碎。
好些东西稀奇古怪，李君阁还真不认识。
其中一片铜叶子，叶子背后有两条小虫，和叶子自身的弧度正好形成三角支架，放稳之后是一个容器的样子，但是明显装不了多少水，叶面平坦，肯定不会是酒杯。
四爷爷看李君阁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研究，笑道：“这东西叫笔舔，沾墨后调整饱枯，整理笔锋用的，一般的砚台都会附加这个功用，所以现在这玩意儿就被淘汰了。”
李君阁笑道：“还这么讲究。”
四爷爷说道：“这东西在那时候却少不得，这是赶考用的。赶考的砚台不大，没法设置很多功能，加上这个小物件就合用了。”
李君阁又拿起一个制作成小长竹凳一样的瓷器，说道：“四爷爷，这个又是啥？”
四爷爷笑道：“看上面的字，猜不出来？”
李君阁看上边用青花写着一首小诗：“徘徊漏室意彷徨，身家日短尽张忙。冷坐章台窥过往，人情浓淡自思量。”
抬头对四爷爷说道：“不太明白。不过一看就是穷酸。”
四爷爷哈哈大笑，拿起一锭墨，在砚台里磨了几圈，然后将墨锭搁在这个小瓷凳上，提笔蘸墨，在一张宣纸上抄下这首小诗。
李君阁鼓掌笑道：“哈！原来是一个谜语诗，第一句写的是磨墨，第二句是墨越磨越短，第三句写的是搁墨提笔写字，最后一句是书写完毕后看字。这个有趣呢！”
四爷爷笑道：“这东西叫墨床，磨墨之后墨底未干，放在上边晾墨用的。做这诗的也是个有趣之人，善于自嘲自谑。”
李君阁笑道：“还有些自命不凡在里边，这是把自己形容成墨锭呢！一肚皮干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