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六）
“好！”齐阳点了点头，重新盘腿坐好。他发现灵儿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皱眉问道：“姑娘不回去休息吗？”
“我一点都不累，正好可以为你护法！”灵儿精神振奋地说。
“护法倒不用了。”齐阳看了眼灵儿，斟酌着该如何劝灵儿离开。他知道灵儿不辞辛劳地陪在一旁是担心自己的伤，可被灵儿这么盯着看，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疗伤。
齐阳为难的神情令灵儿幡然醒悟，轻声问道：“我在边上会打扰到你吗？”
齐阳不忍心拒绝灵儿，却还是点了点头。灵儿在一旁，他怎么也做不到心无旁骛。
纵然不舍，灵儿也只能选择离开。她知道阳哥哥疗伤的时候绝不能被打扰，否则会伤上加伤。她能做的只有待在自己屋里，时刻留意这边的情况，并阻止任何人靠近。
“你有事就喊一声，我在隔壁能听见。”灵儿走到门口，不太放心又回头叮嘱了一声。
齐阳点了点头，直到灵儿把门掩上才收回视线，开始为自己疗伤。
他不得不再次感叹灵儿的医术高明，炼制出来的丹药才会有如此的神效！即便他催动内息通过受损的经脉也不会再引起强烈的疼痛。
这可不仅仅是止疼那么回事。若把这用在与敌人的交战中，就算受了内伤也不会丝毫影响之后的对敌。这将具有何其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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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才微亮，灵儿便带着熬好的药膳回来了。
恒山派几人的屋子里时不时传出一些声响，可齐阳的屋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阳哥哥素来早起，难道他一早就出门了？”灵儿心想。记起阳哥哥要去告诉杨文博细作之事，灵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她走到阳哥哥的屋外，直接推门进去。
“啊？你在呀！”灵儿看到床上坐着的人儿，惊呼出声。
齐阳对灵儿微微一笑，然后将目光落在灵儿端着的食盅上。他一夜未眠，自然知晓灵儿陪着自己到深夜才歇下，又一早爬起来去伙房的事。
“你在疗伤？我没打扰到你吧？”灵儿担忧地走近阳哥哥，观察他有无异样。
“没有。在下只是在调息，想多恢复些内力。”齐阳笑着安抚灵儿。
“那就好！”灵儿松了口气，把食盅放到桌上。她也觉得阳哥哥应该在昨夜就疗好伤了，然后才起身熄了油灯去休息。
齐阳没有错过灵儿眼底的疲惫，有些心疼。
是他考虑欠妥了。他没想到灵儿昨夜会一直陪着自己直到疗完伤。他应该做出假象让灵儿误以为自己疗好伤然后去休息以后再开始疗伤。不然这一疗伤就是大半夜，又不能中途停下。
好在他疗完伤后发现灵儿还没休息赶紧把油灯给熄了，不然灵儿怕是又要陪着他调息到天亮。
“你的伤好些了吗？”灵儿不敢再强行为阳哥哥把脉，轻声问道。
齐阳这次反倒大方地送出了自己的手腕。
灵儿欣然上前。既然阳哥哥愿意让自己把脉，那他也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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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七）
“你的伤好些了吗？”灵儿不敢再强行为阳哥哥把脉，轻声问道。
齐阳这次反倒大方地送出了自己的手腕。
灵儿欣然上前。既然阳哥哥愿意让自己把脉，那他也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果然，齐阳的脉象已没什么异常，只是比平时要微弱一些，不过这也是重伤初愈后的正常脉象。
灵儿这才放下心来，不禁惊叹于“童阳功”的疗伤神效，竟能让阳哥哥的内伤在一夜之间恢复得这么好！
而灵儿也从阳哥哥的脉象中察觉到他的内力有些不足。看来徐大夫说得没错，这门内功在治疗病疾时对内力的损耗非常大。
所以阳哥哥说他适才在调息以恢复内力，其实是在炼精化气？可阳哥哥这几日都没吃什么，又哪有多少富余的精气？
灵儿记起自己带来的药膳，赶紧松开阳哥哥的手腕，招呼他去吃。
“我换了一些食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灵儿盛了一小碗药膳粥递给阳哥哥，担忧地说。
齐阳微笑地接过粥坐在桌旁。其实只要是灵儿做的，哪有不合他口味的？可当他低头将视线落到碗里的时候，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灵儿今日的确更换了不少食材。除了换用了一些有利于内伤恢复的药材，还添加了不少让他齐阳感到面红耳赤的食材，羞得他不敢抬头看灵儿。
“不管好不好吃，你都要多吃点！好补一补身子。”灵儿柔声劝道。
齐阳点头答应，仍不敢抬头。
灵儿这才注意到齐阳的异样，发现他耳尖都红了。阳哥哥这是难为情了？
“赶紧吃吧！待会儿还要赶路呢！”灵儿忍住笑意，对他说。
齐阳微微一愣，决定还是先给灵儿提个醒。他说：“上路一事怕是没那么顺利。”
“你是说还会有人阻挠我们上路？”灵儿不解地问，“可细作那边不是已经处理好了？”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姑娘觉得昨夜想方设法强留我们下来的人只是那个细作吗？”齐阳说着，抬头看向灵儿。
就在齐阳抬头的一瞬，灵儿被他脸上的那抹红润惊艳了一下。红润的气色让齐阳比平日更显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不是吗？”灵儿知道自己失态了，忙不舍地收回视线，随口应道。
齐阳把灵儿的惊艳误认为是惊讶，也没放在心上。他正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灵儿，就听灵儿自个儿在那里分析起来。
“不只是那个细作的话，还会有谁想要阻挠我们上路呢？”灵儿突然想到什么，继续说，“啊！那个二管家应该就是对马儿下药之人！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也一定是帮凶！而那个细作潜伏在杨庄里，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又怎么指使得了二管家替其办事呢？所以，想要强留我们的人还有……杨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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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八）
灵儿的推断十分大胆，可没想到齐阳点了点头。
“真是杨庄主？可他为何会这么做呢？难道是为了留我给杨夫人治病？”灵儿不解。
“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原因。”另一大部分原因却让齐阳难以启口。
“那主要是为了什么？”灵儿追问道。
齐阳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就像他昨日请来了戏班子。”
“为了撮合你和杨芸？”灵儿大感意外，紧接着她就发现阳哥哥刚退了红润的俊脸又红了。
“嗯。杨庄主这么做是听了杨芸的话，可杨芸去找杨庄主却是受到了廖羽的教唆，或者说她被廖羽利用了。”齐阳接着说。
“廖羽？”灵儿又是一惊，“廖羽想要我们留下是为了配合那细作，所以这件事也和那细作脱不了干系？”
齐阳再次点了点头。
“可我不明白杨芸和廖羽怎么又扯上了关联？他们的关系一向不好。”灵儿皱眉道。杨芸一直在撮合她和张显祖，廖羽自然看杨芸很不顺眼。
“那是之前，眼下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便有了合作的可能。”齐阳解释说。
灵儿一听便明白了。杨芸想得到阳哥哥，而廖羽正好想拆散自己和阳哥哥。他们的目标恰好一致。
可是灵儿随即又有一事不解。阳哥哥平日里对这些感情之事很是木讷，怎么这回看得这般透彻？
殊不知齐阳因内功深厚，之前在探查周围情况时无意中听到廖羽自己在屋里埋怨杨芸办事不力的只言片语，再结合杨芸对他的态度，稍一分析也就猜到二人之间的瓜葛。
“总之这次皆因在下之故让行程耽误了一日，才会遇到接下来的难题。”齐阳有些内疚。
“接下来的难题？你是担心杨庄主还会强留我们？”灵儿问。其实她也有点担心。虽然细作带来的危机已经过去，但这儿的人都对他们没有善意，还是不宜久留。
“杨庄主不会再留我们了。当在下把庄里细作一事告诉他后，他也详细地了解了百毒神教为何要追杀在下。眼下他只怕希望我们赶紧离开浑源，离杨芸越远越好。”齐阳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灵儿见了有些心疼。她对杨文博的所作所为鄙夷地说：“杨庄主这是害怕惹事上身吧？还真没想到堂堂杨庄竟如此惧怕百毒神教！”
“也不见得就是惧怕百毒神教。身为父母自然希望自己的子女能远离危险。”齐阳说着，看向灵儿。能不惧危险，无怨无悔跟着自己的也只有灵儿了。
“这倒也是。”灵儿点了点头。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杨文博的反应也无可厚非。
“至于杨芸那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想法。”齐阳释然一笑，继续说，“而昨夜杨庄主也提到杨夫人的病情已大有起色。所以他们没有再留我们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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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九）
“至于杨芸那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想法。”齐阳释然一笑，继续说，“而昨夜杨庄主也提到杨夫人的病情已大有起色。所以他们没有再留我们的必要了。”
原来阳哥哥真是半夜去见的杨文博，那他昨夜不是都没怎么休息？灵儿心疼地皱起了娥眉。
“可即便他们放我们走，我们也不见得走得了。”齐阳道。
“到底怎么了？”灵儿担忧地问。
“虽然昨夜大雪已停，可之前接连下过几场大雪，留下了厚厚的几层积雪，足以封阻进山的路。”齐阳说出自己的推测。
“前头就是封龙山，是我们南下的必经之路。若是大雪封山，那我们不就无路可走了？”灵儿震惊地说。
“我们的确无法继续往前，但不是无路可走。封龙山南麓的地势较为平坦，受大雪的影响也小。”齐阳说完，看向灵儿。
“不！不行！我们不能走回头路！”灵儿却坚决反对。阳哥哥来时已因那段崎岖的山路受尽了折磨，怎能再来一遍？
齐阳见灵儿情绪激动，忙安抚道：“姑娘不必急于做出决定。在下只是先给姑娘提个醒。”
他早已料到灵儿会反对，可眼下却只能往回走。他也不着急说服灵儿，此时提出就是想让灵儿多考虑一下。与其让灵儿在众人的劝说下迫于无奈地接受，还不如让灵儿自己考虑清楚。灵儿冰雪聪明，又怎会分不清孰轻孰重？
“那你是怎么想的？”灵儿问他。
齐阳微笑地看着灵儿。似乎灵儿在遇到困难时已经习惯于依赖自己。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灵儿满怀期待地看着阳哥哥，希望机智过人的他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若齐阳认真去思考，或许还真能让他琢磨出什么奇妙的法子来。可眼前已有现成的办法，他又何必费那些心思？与灵儿不同，他根本就没把那段崎岖的山路放在眼里。
“姑娘愿意听在下的？”齐阳试探地问。
灵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相信阳哥哥的决策能力。
齐阳这才分析道：“大雪封山没等个七八日上不了路。若在这儿等下去，我们恐怕无法赶在雪花派掌门接任大典之前到达雪花山。”
灵儿了然地点了点头，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们该怎么办。
齐阳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灵儿都明白。而他不厌其烦地把这些分析给灵儿听，不过是想让灵儿勇敢地面对眼前的情况，做出取舍。
“那该怎么办呀？”灵儿忍不住追问。
“为今之计只有改道从龙山村走。我们不进山，绕着走，等绕到封龙山南麓，雪也差不多该融化了。”齐阳回答。
“就不能不走来时的路吗？”灵儿问出了关键之处。
“姑娘想从边上的小村庄走？可姑娘别忘了刚下过雪，狭窄的村道上堆满了积雪，而我们还有马车，能走到哪儿都不好说。在这种雪天里，我们只能走大道。”齐阳劝道。
“可我想试试！”哪怕只要有一丝机会，灵儿都不想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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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十）
“就不能不走来时的路吗？”灵儿问出了关键之处。
“姑娘想从边上的小村庄走？姑娘别忘了刚下过雪，狭窄的村道上堆满了积雪，而我们还有马车，能走到哪儿都不好说。在这种雪天里，我们只能走大道。”齐阳劝道。
“可我想试试！”哪怕只要有一丝机会，灵儿都不想放过。
齐阳也没有直接反对，而是说道：“姑娘若执意如此，那我们就舍弃马车吧！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顺利地穿过那一片村落。”
要舍弃马车？灵儿连忙摇头。且不说阳哥哥的旧伤未好尚不能骑马，这几日天气骤冷，她更是不舍得让阳哥哥骑马赶路，连躲避风雪的地方都没有。
“要穿过那面的小村落到达龙山村，一路上七拐八绕的，得多走一两日的工夫。若是碰到小道过不去还得不断地改道，甚至折返回来。这来来回回耽误的时间，还不如留在杨庄等上几日。”齐阳分析道。
“你就对那些村道如此不看好？”灵儿仍不肯放弃。
“在下先前从未到过此地，对附近的小村庄也不了解。不过，在下倒是见识过了这杨庄村里的村道。”齐阳说着，看向灵儿。
灵儿不禁想起前两日他们刚到杨庄村时，由于村道太窄，众人不得不在村口停下马车，步行入村。马车还是后来他们费了好些功夫才拉进来的。而那时路上也还没堆满积雪。
“在下不知杨庄村是不是这一带最大的村庄，但一定不是最小的吧？”齐阳接着说。
灵儿知道阳哥哥说的没错。只要他们遇到比杨庄村更小的村庄，马车或许就过不去了。灵儿不禁后悔在出发前特地请刘坤帮自己准备了这辆尤为宽敞的马车。
“放弃马车是万万不可！难道眼下只能往回走？”灵儿忧伤地低语。
“虽然走回头路会耽误一些行程，但却比留在这儿等雪化要好上许多。”齐阳安慰灵儿。
“我不是怕耽误行程！”灵儿纠正道。
齐阳又怎会不知？他放低声音说：“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休息了两日，在下的伤已经不碍事了。”
灵儿眼中的担忧却丝毫不减。
“而廖羽那边也折腾不出什么。这一路上都是积雪，他想快也快不了。”齐阳又说。
关于这点灵儿倒松了口气。思前想后也没有其他办法，她只好妥协道：“那都听你的。若你感到不适，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这句话不停地在齐阳耳边回荡，拨动着他的心弦。
灵儿微微垂眸，目光不经意落到齐阳面前的那碗药膳上。她惊呼道：“哎呀！光顾着说话粥都凉了！我重新为你盛一碗吧！”
齐阳微笑地点了点头，心中暖暖的。这种有人在旁嘘寒问暖，无时不刻地关心着自己的感觉真好。令人沉迷，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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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十一）
当众人带着行囊去前厅向杨文博辞行时，果然如齐阳预料般，听到了大雪封山的消息。
“不能进山？”潘玉龙一听便着急了，忙问道，“可封龙山不是我们南下的必经之路吗？这可如何是好？”
恒山派两位年纪较小的弟子也是一脸焦急。
倒是廖羽与刘坤没什么过大的反应，显然已有所料。
廖羽说：“你们急什么？不能进山就绕着山走，还能把你们困死在这儿不成？”
“绕着走岂不是要走回头路？那之前不就白白浪费了好几日的工夫？”潘玉龙皱眉道。
“我们别无选择。”刘坤对潘玉龙说完，回头看了眼灵儿。他知道一行人中最反对往回走的人就是灵儿。可正如他说的，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见灵儿垂眸跟在齐阳的身边一言不发，刘坤才略为放心。看来已有人说服了灵儿。
“若诸位不嫌弃，可以在敝庄多住几日。”杨文博适时开口邀请道。显然没有昨日那般热情。
“杨庄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雪花派掌门接任大典召开在即，我们实在无法再等下去了。”刘坤解释道。
杨文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没再出言挽留。
“其实我们的行程还是很紧迫的。若不是马儿突然受了寒凉，昨日我们就该上路了。对吧，灵儿？”廖羽看向灵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对于灵儿的默不作声，廖羽很是失望的。他自然更希望看到灵儿极力反对重走那段颠簸的山路，然后又迫于无奈接受这个既定事实的绝望模样。
灵儿闻言抬眼看了廖羽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眼中的幸灾乐祸。就算她心中对改道一事再不满，也只能暗自忍下。她无法改变这个决定，只有尽量不让阳哥哥失了颜面。
廖羽又把视线移到齐阳身上。只见齐阳对众人商议改道一事置身事外，毫不在意。这让廖羽憋了一早上的闷气无处可发泄，看着齐阳的目光骤然变冷。
他知道自己低估了眼前的人。一大早他就去找那个潜伏在杨庄的同乡打听情况。谁知那人昨夜便已不知去向。不用想也知道那人定是反着了齐阳的道，已经凶多吉少了。要对付齐阳这般强大的敌人，他必须从长计议。
既然已决定往回赶，众人也就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这样他们才能尽早赶到下一个落脚之处龙山村。
没有热情挽留他们的杨文博还是尽了地主之谊，亲自带着手下将一行人送到了村口，并为他们备好了充足的干粮。
廖羽与杨文博寒暄了几句，感谢对方这两日的盛情款待后，便与师弟们纷纷上了马。
而在此期间，杨芸始终没有露过面。
齐阳突然心生愧疚，回头看了一眼杨庄的方向才随灵儿上了马车。或许灵儿说的没错，他终究是伤了那位小姐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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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十二）
廖羽与杨文博寒暄了几句，感谢对方这两日的盛情款待后，便与师弟们纷纷上了马。
而在此期间，杨芸始终没有露过面。
齐阳突然心生愧疚，回头望了杨庄的方向一眼，才随灵儿上马车。或许灵儿说的没错，他终究是伤了那位小姐的心了。
“阳哥哥，你没事吧？”见阳哥哥情绪低落，灵儿关心地问他。
齐阳想告诉灵儿自己没事，可一抬眼就被车厢里焕然一新的布置给惊到了。他忙改口问道：“这是原来的那辆马车？”
“可不是？快过来坐好！马车动了。”灵儿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将阳哥哥拉坐到自己身旁。
齐阳坐下后，认真地观察起他们所在的车厢。马车的确还是原来的马车，只不过有人在两侧的座位上各铺了一层厚厚的彤色软垫。这些软垫还连着靠垫，靠坐起来十分舒适。即使马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也不会让乘车人因颠簸而撞到车厢壁上。
这应该是灵儿为他准备的。可这两日灵儿与他几乎寸步不离，又是如何办到的？
看出阳哥哥的疑惑，灵儿解释道：“这些软垫是杨芸那丫头拿过来的。”
“啊？”齐阳转头看向灵儿，颇感意外。
“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以为感情之事说放就能放得下吗？”灵儿笑道。
齐阳垂下眼眸，心中的愧疚更盛。
“出发前我不是去为杨夫人复诊了？那时杨芸就拿了一盘糕点给我，显然是为你精心准备的。”说着，灵儿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袋吃食。
“姑娘为何要收下这些糕点？”齐阳沉声问道，语气中略带责备。
“自然是为了你呀！”灵儿心道，口中却说，“我是为你准备了馒头，可你想一路上都吃馒头吗？”
“姑娘准备了什么，在下就吃什么。”齐阳小声应道。
灵儿闻言忍不住笑了。她的阳哥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说出的每句心里话都能甜到她的心里去。
“你笑什么？”齐阳不满地看了灵儿一眼。
灵儿赶紧捂住小嘴，然后凑到阳哥哥身边，柔声说道：“可我舍不得阳哥哥受苦。”
受苦？齐阳挑了挑眉。他明明甘之如饴。
“其实我也婉拒过，但你也知道有时候盛情难却嘛！”灵儿补充说。
“那这些垫子又是怎么回事？”齐阳问。
见阳哥哥板起脸，又要追究另一件事，灵儿忙解释：“这不是她见我愁眉不展，就关心地问了几句。在得知我们还要走那一段崎岖的山路后，她便差人去准备了。”
齐阳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亏欠杨芸的实在太多了！
灵儿以为阳哥哥还在生自己的气，赶紧为自己开脱：“我可没让她去准备垫子。她应该是被你初到杨庄时那因“眩疾”而苍白的脸色吓到了吧！”
齐阳心中却明白得很，不管软垫是谁准备的，都是灵儿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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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十三）
灵儿以为阳哥哥还在生自己的气，赶紧为自己开脱：“我可没让她去准备垫子。她应该是被你初到杨庄时那因‘眩疾’而苍白的脸色吓到了吧！”
齐阳心中却明白得很，不管软垫是谁准备的，都是灵儿的一片心意。
看齐阳没再开口，灵儿暗暗松了口气。她的确没让杨芸去准备软垫，可若不是她不断地给出暗示，杨芸那个傻丫头又怎会想得这般周全？
灵儿摸着软垫，感到十分满意，却也感慨起杨芸对阳哥哥的一番用心。
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雪天路滑，马车前进得很慢，也就十分平稳。昨夜都没有好好休息的两人也就渐渐泛起了困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灵儿已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车厢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下子惊醒过来。
“阳哥哥，当心！”灵儿一边提醒，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扶他。
同一时间，齐阳也醒了。他赶紧坐直身子，扶住车架以稳住身形，还不忘安抚灵儿：“没事！在下没事！”
灵儿不放心，挪到阳哥哥的身边，用力将他扶住。
车厢开始摇晃起来，可奇怪的是摇晃的幅度并不大，与来时路上的那种颠簸根本无法比拟。
“难道还没到那段山路？”灵儿不解地问。
齐阳也面露疑惑。
确定马车的颠簸暂时不会加剧，灵儿缓缓松开扶着阳哥哥的手，掀起车帘往外望去。只见外头一片白茫茫，树上地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不过灵儿还是认出了这个地方，他们的脚下正是那段崎岖的山路！
“怎么回事？”灵儿嘀咕着，把视线落到路面上，然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段山路之所以不平是因为路面上的沙土被积水冲散，只留下一块块凸起的石块。可此时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空隙却被积雪填满。而那些积雪经过昨儿日夜交替的冷暖沉积变成了较为硬实的冰渣。这样一来反而让路面更加平整。
“真是老天有眼！”灵儿对此感激涕零。阳哥哥终于不必再忍受那种折磨了！
就在灵儿嘀咕怎么回事的时候，齐阳也看过来并发现了路面的情况。
“这下姑娘不必担心了吧？”齐阳忍住不适，故作风轻云淡地说。
灵儿放下车帘回过头看向阳哥哥，心中欣喜，一时没忍住就扑进阳哥哥的怀里，将他紧紧地搂住。
灵儿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承受不了上次的那种煎熬，看着阳哥哥痛苦难耐却束手无策的煎熬。只是之前有太多无奈，让她不得不再次来到这条路上。
“真是太好了！”灵儿哽咽道。
“太好了！”齐阳在灵儿耳边低语，用没有扶住车架的左手将灵儿揽入怀中。和灵儿不同，他不怕颠簸也不怕难受，只怕灵儿会担心难过。能让灵儿不再担心自己，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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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十四）
“真是太好了！”灵儿哽咽道。
“太好了！”齐阳在灵儿耳边低语，用没有扶住车架的左手将灵儿揽入怀中。和灵儿不同，他不怕颠簸也不怕难受，只怕灵儿会担心难过。能让灵儿不再担心自己，真是太好了！
欣喜不已的灵儿此刻却忽略了一个问题：纵使这条路没之前那般凹凸不平，这时的马车也要比平常颠簸不少。灵儿没什么不适，却不代表一身旧伤未好的齐阳也会好受。
灵儿没想到，齐阳自然也不会傻傻地说出来。这点不适他自认还是可以面不改色地强忍下来。
灵儿大喜过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是主动投怀送抱，扑进了阳哥哥的怀里，羞得满脸通红。虽然阳哥哥没有推开自己，可她仍然忍不住担心阳哥哥会嫌自己的举动太过轻浮。
虽然不舍，灵儿还是从阳哥哥的怀抱里退了出来。她难为情地低下头，竟不敢去看阳哥哥。
灵儿娇羞的模样令齐阳心生怜爱，眼中更有情愫闪烁。可惜灵儿因低着头而错过了。
当灵儿再次抬起头时，齐阳早已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微微闭着眼睛。
阳哥哥就这么睡着了？灵儿感到难以置信。因为齐阳此时是直挺挺地坐在那儿，只用左手扶着车架，并没有其他什么支撑身体。
不过灵儿还是从边上的大包袱中取出那条毯子来。
齐阳听到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啊？你没睡呀？”灵儿回过头时，惊讶地说。
“在下只是闭目养神。姑娘若累了就歇歇吧！”齐阳笑道。他知道灵儿这是担心自己着凉，想为自己盖毯子。
“我也不累。既然你还没睡，就先吃点糕点吧！”灵儿将那条毯子放到一旁，取来杨芸准备的那袋吃食。
齐阳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也不是不饿，只是对杨芸准备的食物没什么胃口。尤其此时他并不怎么舒服。
灵儿却没注意到阳哥哥的抗拒，把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食物上。她称赞道：“这些糕点做得好精致，应该是那丫头特地让伙房准备的。”
齐阳不禁沉下来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灵儿也知道这些糕点是杨芸为他准备的，为何还要拿给自己吃？表情还如此轻松愉悦？
“这块看起来最好吃。阳哥哥你尝尝！”灵儿挑选了一块看起来又软又糯的糕点递过来。
齐阳越听越气，冷冷地问道：“姑娘一点都不在意吗？”
“啊？在意什么？”灵儿一怔，显然没跟上阳哥哥的思路。
“先是软垫，后是糕点。”齐阳幽怨地说完，索性撇开头不理灵儿。
虽然齐阳只说了八个字，但灵儿是何等聪明之人，一下便反应过来。阳哥哥这是埋怨自己没因杨芸之事吃味儿吧？也对，正常情况下，杨芸对阳哥哥有非分之想，她的确应该拒绝杨芸的一切好意。可眼下又怎能算正常的情况呢？
灵儿把手中的糕点放回袋中，凑近阳哥哥，柔声道：“我的确不在意这些。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我在乎的只有你！”
第四百七十二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十五）
齐阳越听越气，冷冷地问道：“姑娘一点都不在意吗？”
“啊？在意什么？”灵儿一怔，显然没跟上阳哥哥的思路。
“先是软垫，后是糕点。”齐阳幽怨地说完，索性撇开头不理灵儿。
灵儿把手中的糕点放回袋中，凑近阳哥哥，柔声道：“我的确不在意这些。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我在乎的只有你！”
齐阳回过头来看了灵儿一眼，双眼仍然带了些困惑。灵儿的话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不过那也就够了。其实，灵儿的情意他早已明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灵儿发火。难道是因为身体不适，看到杨芸准备的食物就感到心烦？
齐阳此刻既后悔又内疚，想向灵儿道歉却发现灵儿压根儿就没生自己的气。
其实，灵儿非但没生气，还感到很欣慰。阳哥哥这块木头总算要开窍了？
灵儿也没指望阳哥哥一下就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她重新拿起一块糕点耐心地解释道：“在我眼中，这块糕点是好吃且能让阳哥哥填饱肚子的食物，而那些垫子是柔软又能让阳哥哥少受颠簸之苦的好东西。我才不管它们是谁准备的，只要阳哥哥需要它们，我就把它们送到阳哥哥的面前。”
看着灵儿捧到自己眼前的糕点，齐阳突然明白了。灵儿不是不在意杨芸对自己的情意，只是她太关心自己了。只要对自己有益的东西，她可以不计较东西的来源。这才是她口中“我在乎的只有你”的真正涵义！
“在下明白了。”齐阳低语道，不禁有些汗颜。他自认为处世洒脱，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反倒是灵儿比他更不拘于小节。
“那就把它吃了！”灵儿笑着将手里的糕点送到阳哥哥的嘴边。
齐阳浑身一僵。灵儿这是要喂自己吃吗？
灵儿不是没喂他吃过东西，但那都是在他手上有伤不甚方便，或者身上无法动弹的时候。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还是头一回，也难怪他会难为情。
齐阳想要伸手拿过糕点自己吃，可是他右手扶着车架，因马车持续颠簸而不敢随意松开，左手则由于灵儿的贴近伸不过来，能做的动作也只有将灵儿搂在怀中。
齐阳此时可谓是进退两难。
灵儿却不肯放过他，脸上笑盈盈的，手上的糕点却在强势逼近。齐阳往后靠一些，糕点也向他移一些。
直到齐阳无处可退，灵儿仍笑容不减，最后张口说了个“啊”字。
齐阳无可奈何，只好张嘴让灵儿将糕点送入口中。
糕点不大，但齐阳素来吃得不多，习惯性地只咬了一小口，还留了半块糕点在灵儿手上。
看着阳哥哥红着一张俊脸慢慢咀嚼着，灵儿笑得更甜了，柔声问他：“好吃吗？”
齐阳原本就没什么胃口，此时又是紧张又是难为情，哪还会去留意糕点好不好吃？
灵儿也没追问下去，直接把阳哥哥吃剩的糕点送到自己口中，一边品尝，一边还露出惊喜的表情。一双灵动的双眼似乎在说：“非常好吃！”
齐阳这下算是彻底愣住了，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灵儿竟然又吃了他吃过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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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节 大雪封山何去从（十六）
灵儿也没追问下去，直接把阳哥哥吃剩的糕点送到自己口中，一边品尝，一边还露出惊喜的表情。一双灵动的双眼似乎在说：“非常好吃！”
齐阳这下算是彻底愣住了，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灵儿竟然又吃了他吃过的食物！
灵儿见阳哥哥一副傻愣愣的模样，暗暗好笑，坐直身体回头去拿那袋糕点，说道：“杨庄的大厨果然名不虚传，做出来的糕点清香可口，一点都不腻味。阳哥哥你也多吃几块吧！”她故意只提厨子，不提杨芸，就是要弱化这些糕点与杨芸之间的关联。
齐阳一听立马回过神来，灵儿这是还想继续喂自己吃东西？他反应极快地伸出已有足够空间能够活动开来的左手接过灵儿刚拿出来的糕点，整个塞入自己嘴里，就像慢了一点就会被灵儿抢回去喂自己吃似的。
灵儿微微一惊，然后赶紧提醒他：“慢点，别噎着！”
齐阳见危机解除，也没有一口咽下糕点，而是听灵儿的话慢慢地咀嚼起来。糕点果然如灵儿所说般带着清香，只要不把它和杨芸联系在一起，还是挺好吃的。
灵儿暗自窃喜，其实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发现阳哥哥对杨芸送来的食物很排斥，便想到了这个办法。若她适才没有强硬地喂阳哥哥吃糕点，阳哥哥又怎会自己乖乖地把第二块糕点吃下去？
“好吃吗？”灵儿见阳哥哥眉头舒展了些，忙问道。
对上灵儿满怀期待的双眼，齐阳轻轻地点了点头，将糕点吞了下去。
“那再吃一块？”灵儿又拿出了一块糕点。
“吃不下了。”齐阳摆手道。他感到自己原本空空的肚子被那些糕点撑了起来，传来一阵阵饱腹之感。
灵儿笑了笑，也没勉强阳哥哥，自己吃起了手里的糕点。
灵儿当然知道阳哥哥已经饱了。阳哥哥能吃下第二块的一整块糕点已是意外之喜。要知道以阳哥哥的饮食习惯，不管眼前的糕点或者其他包子馒头什么的个头有多小，他都只愿意吃一块，决不碰第二块。所以灵儿就寻思着，若让阳哥哥先吃半块，或许他还肯再多吃点。这也是灵儿先前故意帮阳哥哥吃了那半块糕点的真正目的所在。
不过对于这些齐阳并没有多想。灵儿的行为常常出人意料，就算他想去揣测也不一定能揣测出来。他那平时还算好用的脑袋不知为何在面对灵儿时就会突然变得迟钝。不过归根到底，他放任灵儿的这些作为还是因为他信任灵儿。他知道灵儿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灵儿吃完糕点后，又体贴地拿出裹着布套的水囊，为阳哥哥倒了一杯水。
“渴了吧？”灵儿柔声问道。
“在下自己来！”看灵儿端着水杯又要挪坐过来，齐阳赶紧伸手去接杯子。
灵儿忍不住笑了，她适才是不是把阳哥哥给吓坏了？
看着杯里冒起的白气，齐阳的心如杯中水一般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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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一）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接连几日都没好好休息的灵儿终于撑不住眼皮，沉沉地睡了过去。
马车行驶得很慢，所以这段崎岖的山路也显得要比之前漫长许多。
当灵儿睡了一觉醒来，惊讶地发现马车还在颠簸，他们竟然还没走出去！
而在灵儿醒来前，齐阳就注意到了灵儿的气息变化。他趁着灵儿还没睁开眼睛，一把拂去自己额头的冷汗，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闭目养神。
灵儿睁开眼时虽然没有看到阳哥哥在干什么，但还是发现阳哥哥的手臂有所动作，所以她知道阳哥哥醒着。
“嗯？我睡了多久？”灵儿揉了揉眼睛，问道。
灵儿的声音很轻，听在齐阳耳中就像一根羽毛在他的心上拂过。
齐阳也无意装睡，睁开眼睛笑着回答：“没多久，才一个多时辰。”
“这么久？其实我也觉得睡了好久，可我们怎么还在颠簸中呀？”灵儿不解地问，眼神仍带着些许迷离。
齐阳听灵儿的语气，有些担心她也因颠簸而不舒服，却不敢开口询问，怕灵儿反而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因为此时的马车要比来时慢上许多。不过算算时辰，也应该快走过去了。”齐阳只能想办法安抚灵儿的焦虑。
灵儿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
“你怎么不睡呀？还把毯子给我盖？”灵儿感动地看了阳哥哥一眼。
齐阳觉得这漫长的一路比之前来时还要难熬，又怎能睡得着？不过他可不会把这些告诉灵儿。
“在下不困。”齐阳如是说。
“即使不困也该累了。你就歇会儿吧！”灵儿不由分说地把毯子盖到阳哥哥身上。别以为她没发现，阳哥哥之前担心伤口被撞，一直都直挺挺地坐着，而此时他却疲惫地避开伤处侧靠在软垫上。
明明就是累极了，竟然还在逞强！灵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下也不冷。姑娘为在下添置的大氅很暖和。”齐阳说的是实话。可他话音刚落，就感到一股暖意从毯子传来。这是灵儿身上的温暖！也是，大氅再暖和又怎能及得上灵儿带给他的温暖？
“暖和就好。”灵儿笑道，却没有撤走毯子。
灵儿紧挨着阳哥哥坐下，劝道：“我帮你扶着，你……就放心睡吧！”
“原来灵儿以为我是担心撞到伤处才不敢睡下？她这么认为也好。”齐阳心想。
灵儿也不管阳哥哥答不答应，就伸手去扶他。
齐阳正要婉拒，就感到颠簸摇晃的马车突然平稳了下来，马车开始往高处驶去。
“我们终于走过那段山路了！”灵儿惊喜地说。如此一来，阳哥哥就不必再担心伤口被撞到了！
齐阳也松了口气，总算过去了。再这么颠下去，灵儿迟早会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虚软无力。
“你这下可以安心休息了吧？”灵儿微笑着说。
齐阳点了点头，松开因扶着车架而酸麻的右手，缓缓地闭上眼睛。即使睡不着，他也该放松一下身子，缓解伤处的不适。
可就在齐阳闭上眼睛没多久，马车突然剧烈一震，然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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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二）
齐阳点了点头，松开因扶着车架而酸麻的右手，缓缓地闭上眼睛。即使睡不着，他也该放松一下身子，缓解伤处的不适。
可就在齐阳闭上眼睛没多久，马车突然剧烈一震，然后停了下来。
“阳哥哥，你没撞疼吧？”灵儿着急地问。
齐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灵儿这才去关心外头的情况，一边撩起车帘，一边嘀咕道：“怎么停下来了？难道前头的路堵住了？”
话刚出口，灵儿便知失言，赶紧按住自己的嘴巴，在心中祈祷：“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齐阳微微皱眉，若真如灵儿说的那样，又该如何是好？
灵儿把头探出窗外往前头望去，只见廖羽几人从马上跳下，却看不到前头的路况。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灵儿只好大声问他们。
廖羽几人都往路边走去，只有刘坤回头回答灵儿：“灵儿别急！没出什么大事。大师兄发现有人跌倒在路边，看起来还是一位女子。”
“什么？”灵儿闻言一惊。
刘坤没再理会灵儿，也跟着廖羽他们走了过去。
灵儿坐回马车中，不解地说：“这荒郊野岭的，遍地都是积雪，怎会有人在野外独自行走？还是女子？”
“是很奇怪！”齐阳想了想，轻声提醒灵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还是小心为上！”
“啊？你是说……”灵儿还没说完，就被齐阳抬手打断。
“他们过来了。”说完，齐阳将身上的毯子交还给灵儿，伸手推开车门，下了马车。
灵儿随手放下毯子，紧跟在阳哥哥的身后。她一下马车就看到潘玉龙抱着一位女子朝这边小跑过来。
“灵儿，快救人！”潘玉龙看到灵儿后，喘着气喊道。
“先把人放到马车上再说！”跟在一旁的刘坤拉好车门，方便潘玉龙把人抱上马车。与此同时，他与齐阳交换了个眼神。
车厢一侧的椅子上有毯子，潘玉龙就把那女子放倒在另一侧的长椅上，随后便回身下了马车。
灵儿看那女子已经奄奄一息，了无生气，也着急了起来，便顾不上阳哥哥的提醒，想冲上马车去救人，却被刘坤和齐阳一左一右地拦了下来。
“此女子来路不明。灵儿不可大意！”刘坤语重心长地说。
齐阳则抢在灵儿之前上了马车，观察起昏迷中女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救人要紧啊！”潘玉龙着急地催促道。
廖羽则拽住潘玉龙，让他别囔囔。
一旁的孙誉与周子安面面相觑，不知齐阳在看什么，又能看出些什么？
“这女子脸色泛青，气息微弱却倒平稳，不似中毒。在下推测她只是在雪地里走了很远的路，体力不支从而陷入昏迷。”齐阳突然开口。
只看了几眼就能做出如此详尽的推断，恒山派几人不禁对齐阳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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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三）
“这女子脸色泛青，气息微弱却倒平稳，不似中毒。在下推测她只是在雪地里走了很远的路，体力不支从而陷入昏迷。”齐阳突然开口。
只看了几眼就能做出如此详尽的推断，恒山派众人不禁对齐阳刮目相看。
只有廖羽不服气，冷哼道：“这么说来，齐少侠也懂医术？”
“在下只是略知皮毛。若要为这女子诊病，还得有劳灵儿姑娘。”齐阳说着，用眼神示意灵儿上马车。
刘坤相信齐阳的判断，既然齐阳觉得暂无危险，他也就让出道来。
灵儿这便迫不及待地上了马车。
看灵儿想上前为那女子把脉，齐阳撕下里衣的一角，先一步覆在那女子的手腕之上。
灵儿一下子就明白了阳哥哥的用意，阳哥哥行事还真谨慎！
齐阳这么做，也是对灵儿的医术很有信心。他记得在雾语山时，灵儿曾对徐乐用上“悬丝诊脉”。既然灵儿连“悬丝诊脉”都可以轻松驾驭，隔着一层布料诊脉又算得了什么？
马车外头的潘玉龙不禁挑了挑眉，有必要这般小心翼翼吗？那他一路把人抱过来不是早已中毒了？也就在这时，他才明白大师兄适才为何会拦住自己。
潘玉龙看了看自己仍安然无恙的双手，松了口气，可心中还是有些后怕。都怪他动作太快，大师兄他们想拦都来不及。
不一会儿，灵儿便为那女子诊完脉。
潘玉龙急忙问道：“她怎么了？”
齐阳不禁看向潘玉龙，没想到此人倒是急公好义。而在场的其他人都对他过于热心的举动没什么反应，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灵儿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拿出两枚银针隔着衣襟扎向那女子的神阙、关元二穴。凭灵儿的取穴本领，衣襟丝毫不妨碍她落针。
潘玉龙也没追问，他明白此时还是救人要紧。
灵儿一边捻针，一边分神回答：“正如阳哥哥所说，她昏迷的主要原因是体力不支。而她应该是在雪地里待久了，所以还有些寒邪入体。我已在为她驱寒，相信她很快就会醒来。”
“那就是没什么大碍了？还好！还好！”潘玉龙终于放下心来。
“没有大碍就好。只是这女子昏迷不醒，也不知她要去哪儿。”廖羽皱眉道。
“那就带着她一起上路吧！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荒郊野岭吧？”潘玉龙说。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待她醒来我们再做打算。”廖羽做出了决定。
刘坤看了那女子一眼，对灵儿说：“灵儿，那就辛苦你把人照看一下！”
灵儿点了点头。无须旁人交代，她也会这么做。
可刘坤的话中还有另一层意思，可惜灵儿没能领会。刘坤只好把目光移到齐阳身上。
齐阳明白刘坤的担心，对他点了点头。
刘坤松了口气，有齐阳陪在灵儿身旁，他这个做兄长的以后可以少操一些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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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相关章节：第二卷第三百六十一节与君再逢雾语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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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四）
众人重新上路，那女子被安排在马车中。
原本宽敞的马车中多了一个昏迷的女子后显得有些拥挤。齐阳仍旧坐在之前的位子上，灵儿大部分时间都蹲在那女子的身边，为她捻针驱寒。
看着灵儿专注的神情，齐阳的眼神变得十分温柔。他的灵儿心地善良，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都那么尽心地照料着。只盼着对方不是带着目的前来接近，这才能对得起灵儿的这份心意。
似乎感受到阳哥哥灼灼的目光，灵儿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收了针，坐回阳哥哥的身旁。
“姑娘辛苦了！”齐阳轻声道。
“不辛苦。只是因此疏忽了阳哥哥，没能好好照顾你。”灵儿内疚地说。
齐阳便想起这一路上灵儿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中感动。
灵儿见阳哥哥疲惫地靠坐着，赶紧把搁在一旁的毯子重新展开盖在阳哥哥的身上，并劝道：“你不是累了吗？趁这会儿道路平稳歇歇吧！”
“这条毯子还是给那位姑娘吧！给她暖暖身子，也不枉你为她运针这许久。”齐阳说着，轻轻地推开毯子。
灵儿却不依，一定要把毯子按在阳哥哥的身上。她说：“你以为自己的身体会比她好多少？”
灵儿也不想承认，阳哥哥的身体恐怕比那女子还要虚弱。只不过阳哥哥有高强的内功护体，一般人看不出来。
齐阳笑了笑，没再坚持。马车里还算暖和，那女子倒不至于会再受寒。
“你就睡会儿吧！”灵儿柔声劝他。
“在下不困。”齐阳笑着拒绝。他只是有些乏力，坐着歇歇就好了。
灵儿却不肯轻易放过他，继续劝道：“我知道你在提防那女子。不管她是何来历，她终归不会武功，你还担心我自己应付不了吗？”
“看来姑娘已经探过她的脉息了？”齐阳饶有兴趣地问。
“她的气穴畅通无阻。”灵儿点了点头。
齐阳似早有所料，不然以灵儿的医术，只是查个伤寒还不至于要诊那么久的脉。
“从气息波动来看，她没有内力。若她的气穴没被禁锢，那么的确可以断定她不会武功。”齐阳顿了顿，又说，“不过，没武功不代表她不会对我们构成危险。”
灵儿有些不解。
齐阳解释道：“没有内力，只能说明她不是江湖中人，却难保她没被有心人所要挟利用。”
“你担心她是之前那些黑衣人派来的？”灵儿皱起眉头。
“有这个可能。眼下情况特殊，谁知那些人会不会再起疑心，派人一路尾随而来。”齐阳说。
“那怎么办？”灵儿担忧地问。
“姑娘不必担心！他们无非是想确认在下的身份。小心应对即可。”齐阳忙安抚灵儿的不安。
“我明白了。那你此时更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稍后怕是还要和敌人斗智斗勇。”灵儿道。
“趁她昏迷不醒吗？”齐阳不禁笑了。
“嗯！她一醒来我就喊你。”灵儿又说。
“不必了。她应该也快醒了。”齐阳看向那女子低声道。
果然，齐阳话音刚落，那女子的手就轻轻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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