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五）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灵儿不无惋惜地说。可这话一说出口，她就愣住了。医者父母心，她本该希望那女子早点醒来的，不是吗？
齐阳却没想那么多，接口道：“虽然疲惫至极，但心中的不安却让她难以沉眠。”
灵儿想想也是，自己已为她驱散了体内的寒气，她稍微恢复些体力也就该醒了。
齐阳想到灵儿可能还要近身为那女子诊脉治病，便想再提醒灵儿多留个心眼，却见灵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紧紧盯着那女子。看来多余的提醒已没有必要，在小心谨慎上，灵儿还是挺让人放心的。
在两人的注视下，那女子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啊？你们是谁？”那女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艰难地爬坐起来。
知道阳哥哥不喜欢与陌生人搭话，灵儿便挺身回答她：“你别害怕！我们是恒山派的弟子。”
上路之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大家约好这一路上灵儿和齐阳都以恒山派的弟子自居。而灵儿这些年来经常待在恒山上，也差不多算是恒山派的半个弟子，这么说起来毫无压力。
“恒山派？”那女子不禁打量起对面二人。只见二人仪表堂堂，相貌都极为出众，眉宇之间还散发着浩然正气，的确像是江湖中的正派人士。而在恒山脚下会遇到恒山派的人也很正常。
若对方是恒山派的侠士，那就一定不是坏人。那女子松了口气，放下戒备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灵儿看那女子打量完两人，又把视线落在阳哥哥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心生不悦，也不想再搭理那女子。
她知道阳哥哥长得极好，很难让人移开视线。可那女子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想当初自己被这张俊脸所吸引，也只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上几眼。
见阳哥哥被那女子看得浑身不自在，最后不得已垂下眼眸，灵儿只好再次挺身而出为他解围，轻咳两声打断那女子的注视。
“啊？”那女子自知失态，赶紧收回视线，解释道，“我见这位恩公脸色苍白，可是哪儿不适？”
灵儿闻言也看向阳哥哥，原先她也没注意，阳哥哥的脸色似乎比出发前要苍白一些，难道是坐了太久的马车累了？
等了半天没人回答自己，那女子又说：“若恩公有哪儿不适，我可以帮你看看。”
“你也是大夫？”灵儿回过头来，不确定地问。对方身上并没有带着草药的香味。
“不。但我曾在医馆里做过帮工。”那女子回答。
灵儿不满地想：“不是大夫还管那么多闲事？你不是敌人派来的探子，便是像杨芸一样觊觎我的阳哥哥。杨芸那丫头好歹还有几分姿色，你就没点自知之明吗？”
“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我也可以……”那女子鼓起勇气开口，却被灵儿打断。
“不必了！小妹正好就是大夫。”灵儿淡淡地说。
那女子听了难掩失望，她还想着能利用在医馆帮工时偷偷学到的一些手艺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呢！也或许不只是报恩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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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六）
那女子听了难掩失望，她还想着能利用在医馆帮工时偷偷学到的一些手艺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呢！也或许不只是报恩那么简单。
那女子还是关心地问：“不知恩公哪儿不适？”
“阳哥哥只是有些眩疾，并无大碍。”灵儿口中回答，心中则想：“这便开始打探阳哥哥的情况了？”
“眩疾？”那女子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她在医馆时也曾遇到因乘坐马车而得了眩疾的病患，那时便听说不坐马车改为骑马会好上很多。她便问道：“那恩公为何不骑马呢？”似乎江湖中人都更喜欢骑马吧？
没想到这丫头的问题还真多！灵儿腹诽着，然后开始自圆其说：“那是因为阳哥哥的马儿日前得了急性肠臌气，病了。”
“这样呀？”那女子闻言蹙眉。
“可不是。”灵儿故作遗憾地说。
那女子也没怀疑什么，只是有些同情地看向齐阳。
听灵儿自己在那儿胡诌，齐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知何时起，灵儿这小丫头糊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对了，我们之前发现姐姐昏倒在路边，却不知你从何处而来，又要到哪儿去？”灵儿问道。对方已经打探完阳哥哥的情况，现在轮到他们来了。
一想起自己的的事，那女子就低低地哭了起来。她哭得很伤心，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
齐阳和灵儿不禁面面相觑，若这女子是探子，那也太会作戏了！
灵儿忙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那女子接过手帕后，也渐渐止住了泪水。她抽泣着说：“我叫孟丹菁，本是封龙山下龙山村人氏。可以后不是了！我再也不能回家了！再也见不到爹娘了！呜呜呜！”说到一半，她又继续哭了起来。
龙山村？这么巧！灵儿看向齐阳，他们不正往龙山村赶吗？
齐阳给灵儿一个眼神，让她继续问。
“你先别难过！和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灵儿柔声安抚道。
那女子，也就是孟丹菁，一边落泪，一边哽咽着说：“村里的恶霸又上门敛财，可家里实在没有更多银子了。他们不肯罢休，就逼我爹爹把我卖了。我爹爹怎会同意？他走投无路，只好表面上迎合他们，趁着天黑掩护我从家中逃出。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那些恶霸有没有再为难我爹娘？”想到爹娘可能遭遇不测，孟丹菁哭得更伤心了。
灵儿听了孟丹菁可怜的遭遇，感同身受，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试探不试探？灵儿坐到孟丹菁身边轻拍她的背安抚她：“别哭了！你若担心爹娘出事，我们就陪你回去看看？”
虽然灵儿探过孟丹菁的脉象，得知她未预先服过解毒丹药，从而确定她身上没有带毒，但灵儿紧挨着孟丹菁坐着还是让齐阳非常担心。可齐阳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暗暗摸出一枚银针拿在手里，以防孟丹菁会突然对灵儿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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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七）
坐到孟丹菁身边，灵儿轻拍她的背安抚道：“别哭了！你若担心爹娘出事，我们就陪你回去看看？”
“回去？你们愿意帮我救出爹娘？”孟丹菁突然停止哭泣，满怀期待地看了看灵儿，又看了看齐阳。
灵儿说：“我们正好要去龙山村……”
“但救人一事还得从长计议。”见灵儿立马就要应承下来，齐阳赶紧打断道。
灵儿不解地看向阳哥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事还需要犹豫吗？
“毕竟我们是奉掌门之命出门办事，这件事还得听听师兄弟们的意见。”齐阳解释道。
灵儿这才想起他们这次是和恒山派几位一起上路，这件事的确得先和廖羽他们商量一下。她不禁在心中赞叹阳哥哥处事极有分寸。
“是说还有其他几位恒山派的大侠与你们同行吗？”孟丹菁问道。她自然是希望同行之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更加顺利地把她的爹娘救出来。
灵儿点了点头，她见孟丹菁已经振作起来，便坐回阳哥哥的身旁。
齐阳暗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银针收了起来。
“请你们救救我的爹娘！”孟丹菁恳求道。
灵儿看得出来，若不是车厢里没那么宽敞，孟丹菁怕是会直接跪下来求他们。她安慰道：“你别着急！待会儿到了驿站，我便去问问其他几位师兄。”
“只要能救出我爹爹和娘亲，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孟丹菁含泪道。
灵儿注意到孟丹菁的那句“做牛做马”是看着阳哥哥说的，心里泛着酸：“什么做牛做马，我看你是想以身相许吧？不过阳哥哥救过那么多人，以身相许这等好事恐怕也轮不到你。”
或许是受不了孟丹菁过于灼热的目光，齐阳不悦地转开头。
灵儿赶紧转移孟丹菁的注意力，说道：“姐姐你就放心吧！师兄他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尤其是潘师兄，他最为热心。适才就是他从路边救下你。”
果然，孟丹菁一听便把视线从齐阳身上移开。她惊讶地问灵儿：“救我的是潘恩公？”
灵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心中则想：“对不住了，潘师兄！谁让你做什么事都抢在他人前头呢！”
孟丹菁皱起眉头，低头绞着从灵儿那接过的手帕，心中很是失望：“眼前这位大侠应该姓杨不姓潘，适才那姑娘不是一口一个‘杨哥哥’？真是可惜了！若是眼前这位品貌非凡的大侠救了我，别说让我做个小妾，就算当个贴身丫鬟我也愿意。看他这副体弱多病的模样，不正好缺个前来报恩的贴身丫鬟吗？”
齐阳不知孟丹菁心中所想，却也能看出自己已经脱离了“困境”，不禁感激地看向灵儿。
灵儿被阳哥哥这么一看，更是得意。若她有小尾巴，此时怕是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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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八）
“那何时才能和其他几位大侠商量救我爹娘之事呢？”对其他事不抱希望，孟丹菁再次担心起自己父母的安危。
“前头不远处有个茶摊，虽然在这种雪天里不会开张，但我们路过时也会停下来休息。赶了大半日的路，外头几位总得停下来填一填肚子吧？到时你就可以把详细的情况告诉他们。”灵儿答。
孟丹菁点了点头。
“对了！姐姐也该饿了吧？”灵儿突然想到什么，说道。
孟丹菁没有回答灵儿，只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娘为她准备的干粮并不多，早已在昨夜饥寒交迫时吃完了。
灵儿也不等她回答，把杨芸准备的那袋糕点拿了出来。
杨芸准备的糕点很精致，数量却不多，但也足够让齐阳和灵儿吃上一整日。除去之前两人吃的那些，此时布袋里还有八块糕点。
灵儿支起小桌子，把整袋糕点都摆在孟丹菁的面前。
孟丹菁看到糕点，眼前一亮。她家境贫寒，何曾吃过如此精致的糕点？此时腹中空空，更是食指大动。
灵儿推测孟丹菁不仅饿还很渴，便去取来裹着布套的水囊，想倒些温热的水给她。
可谁知灵儿侧身去拿水囊和杯子的这一小会儿工夫，孟丹菁已经两手并用，接连吞下了好几块的糕点。
灵儿大吃一惊。之前自己和阳哥哥两人一起吃了三块糕点也就饱了，而眼前这看似瘦弱的女子竟然一口气吃下四五块糕点还意犹未尽！看这架势，一整袋的食物恐怕都不够她吃！
灵儿见布袋里的糕点只剩下孤零零的两块，将水囊往桌上一放，眼明手快地把那布袋夺了过来，并笑着解释：“姐姐应该还很饿吧？我们这儿还有一些包子。虽然已经凉了，但就着温水吃也还行。”
灵儿之所以如此迫切地想要留些糕点，是因为糕点和凉着的包子还是有区别的。糕点虽然也是凉的，但二者吃起来对胃部的刺激有很大不同。阳哥哥的胃不好，吃糕点会好一些。
灵儿收起糕点，同时将自己带来的包子取了几个出来。
她这次吸取了教训，没有把全部的包子都送到孟丹菁的面前。不然这后头的好几个时辰里，不仅她和阳哥哥要饿肚子，就连孟丹菁也得一起挨饿。
孟丹菁看到白白胖胖的包子，眼前又是一亮。适才那些糕点那么好吃，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包子的味道也差不到哪儿去。
灵儿见孟丹菁对包子一点也不嫌弃，暗暗松了口气。那两块糕点算是保下来了。这些包子同样出自杨庄大厨之手，卖相自是极好，让人颇有食欲。
一旁的齐阳将这些尽收眼底。起先他也被孟丹菁大快朵颐的模样吓到，而后他所有的注意力又被灵儿所吸引。这般“护食”的灵儿他从未见过，而他也知道灵儿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齐阳感动的同时觉得这样的灵儿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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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九）
一旁的齐阳将这些尽收眼底。起先他也被孟丹菁大快朵颐的模样吓到，而后他所有的注意力又被灵儿所吸引。这般“护食”的灵儿他从未见过，而他也知道灵儿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齐阳感动的同时觉得这样的灵儿十分有趣。
就在齐阳用眼神和灵儿交流的时候，孟丹菁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包子塞到自己嘴中。可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这是素包子？”孟丹菁嘴里含着包子，含糊不清地问。
“是呀！”灵儿转过头回答她。
孟丹菁没再说什么，只露出一脸失望。素馅包子有什么好吃的？就算看起来不错，可吃到嘴里还不是那些菜味？
孟丹菁兴味索然地将手里剩下的包子两口吞下也没再拿第二个。她说：“我吃饱了。”其实她早就饱了，只因那些糕点太过美味才忍不住多吃了一些。那是她从未吃过的美味，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吃到。
灵儿点了点头，也没多想什么。其实她在一旁光看着也觉得饱了。
果然如灵儿所说，马车往前行驶没多久就渐渐慢了下来。那个茶摊到了。
马车一停稳，就有人走到马车后头，然后拉开车门。
车门还没被完全打开，外头之人关切的声音便先传了进来：“那位姑娘醒了吗？”来人正是最为热心的潘玉龙。
“醒了。就等你了！潘师兄。”灵儿欣喜地说。
就等他了？潘玉龙还不及思考灵儿话中的深意，就发现原本昏迷不醒的女子已经好端端地坐在那儿，一脸新奇地看着他。
“醒了就好……”潘玉龙明显松了口气，可他还没说完就被灵儿打断。
“我来为孟姐姐介绍！外头这位风流倜傥、气宇轩昂的侠士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的潘师兄！”灵儿热情地对孟丹菁说。
潘玉龙听灵儿这般称赞自己，脸上一红。什么风流倜傥？什么气宇轩昂？灵儿真的是在说他吗？
就在潘玉龙愣神的工夫，孟丹菁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对潘玉龙福了福，感激道：“丹菁见过潘恩公！谢恩公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潘玉龙赶紧解释道，“不！不！孟姑娘言重了！在下不过是……”
灵儿再次打断道：“若不是潘师兄你发现孟姐姐，并把她从雪地里抱回来，孟姐姐怕是早已香消玉殒了。”
听灵儿这么一说，孟丹菁心中更加感激，对着潘玉龙又是一拜：“救命大恩无以为报，丹菁愿意做牛做马侍奉在恩公身边！”
“啊？孟姑娘不必多礼！”潘玉龙赶紧去扶孟丹菁，又说，“路见不平，本该拔刀相助。这区区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
早已走到马车边上的恒山派其他人不禁相视而笑，围在一起看潘玉龙的笑话，丝毫没有出面替他解围的意思。因为他们一致认为这是潘玉龙咎由自取。谁让他做事冲动总不顾后果？看看，这下惹上桃花了吧！
也只有在一旁暗暗偷笑的灵儿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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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
恒山派其他人一致认为这是潘玉龙咎由自取，也只有在一旁暗暗偷笑的灵儿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丹菁在潘玉龙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并抬头含情脉脉地看向潘玉龙。
潘玉龙的长相虽不如齐阳那般俊逸不凡、摄人心魂，但与孟丹菁身边的那些龙山村村夫莽汉比起来也算是颇为出众。和面若冰霜、待人冷漠的齐阳相比，孟丹菁反而觉得眼前这位救过自己的热心侠士更适合自己。
潘玉龙对上孟丹菁眸中流转的秋波，心念一动。孟丹菁长得还算清秀，但他潘玉龙却不太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子。可谁都有虚荣心，有个女子喜欢自己，不管是在旁人看来，还是在他自己心中，那都是多么美妙的事情！所以潘玉龙也没再去解释那原本就微不足道的“恩情”，更没有去拒绝人家的情意，而是对自己的“特殊待遇”非常受用。
见潘玉龙被眼前的女子强硬缠上的尴尬境地，一下子扭转成为“郎有情、妾有意”的神奇画风，刘坤也和其他师兄弟一样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就猜到了潘玉龙的心思，没去追究，而是直接切入正题，问出他好奇已久的事：“这位孟姑娘，不知你怎会在这大雪天里独自出门，而后体力不支，昏倒在路边呢？”
兴许是又想到了自己家中的伤心事，孟丹菁再次痛哭出声。
潘玉龙见了有些心疼，赶紧在孟丹菁耳边柔声安抚了几句，孟丹菁这才渐渐收住了泪水。
灵儿见了不禁感慨，瞧瞧那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潘师兄这百炼钢也终化为绕指柔了。看来“不解风情”之人也只有她的阳哥哥了。
“孟姑娘别难过了！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面对不平之事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刘坤再次开口。
孟丹菁点了点头，含泪说起了自己的遭遇：“我家住在封龙山下的龙山村。有一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个外人，自诩为祭司，深得村里几位大户人家的信任。然后他便利用百姓的愚昧，隔三差五就巧立名目，收刮我们的银两和粮食。几次下来，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家徒四壁，穷得揭不开锅了。”
“又是以祭祀为名！”刘坤怒道。这类不平之事他在下山办事时没少碰到，自然深知那些被收刮钱财的百姓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丹菁，你放心好了！这种人渣我们一定会想办法为你铲除！”潘玉龙义愤填膺地说。
“真的吗？请你们一定要这么做！为了筹备今日的祭祀之款，村里的好多人家都被迫卖儿卖女！”想到自己的几位闺中挚友这次恐怕难以逃脱被卖到大户人家里为奴为婢，甚至被卖到青楼沦为娼妓的厄运，孟丹菁就伤心欲绝。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阳突然开口：“今日的祭祀？不就是腊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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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一）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阳突然开口：“今日的祭祀？不就是腊祭？”
“对呀！今日已是腊月初八！”灵儿有些惊讶，他们下恒山以来已不知不觉地过了不少时日。
刘坤闻言看向几位师兄弟，心中有些担心。若孟丹菁所说祭祀是一年一度的腊祭，其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那么借此收敛钱财的一定是地方上的大势力，还极有可能会是官府的人。虽然他们没少仗义为百姓，可有关官府的事却从未插手。
而潘玉龙更为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痛心地看着柔弱地倚在自己怀中的泪人儿，问道：“很多人家被迫卖儿卖女？那丹菁你这是……”
“我爹爹也受到了逼迫，可他和娘亲又怎舍得把我推入火坑？这次若不是他们拼死护着我，我也无法从家中逃出，一路逃到这儿！也不知道爹娘他们现下怎样了？”孟丹菁越说越担忧。
“你放心！我潘玉龙别的本事没有，但一定会帮你救出爹娘！”潘玉龙保证说。
刘坤一听急了，可已来不及阻止潘玉龙。他的三师兄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这次的对手并不简单，可不是他们几个能对付得了的。
廖羽倒没有刘坤想得那么多，或许也是他颇为自负的性格使然，安慰孟丹菁道：“不错！孟姑娘可以相信我们！”
“是呀！我们大师兄最厉害了！”孙誉赶紧附和。
在场几人恐怕惟有齐阳能看懂刘坤眼中的担忧。名门正派人士行走江湖的确会有诸多顾忌，像这样的身不由己应该没少遇到吧？
“我饿了！你们都不饿吗？”年纪最小的周子安不满地埋怨。
“救人一事还得从长计议，咱们先吃点东西吧！”刘坤接口。需要从长计议救人的事他可不是随口一说，待会儿他就会把自己的考虑和几位师兄弟商议一下。若两位师兄非要救人，那也得低调行事，决不能暴露他们恒山派弟子的身份。
“丹菁，你也一起来吧！”潘玉龙热情地拉着孟丹菁往路旁的茶摊走去。
茶摊没有开张，但茶摊中的桌椅在棚子的遮挡下还算干净，只有零星的一些雪渣子飘落在上面，轻轻一拂便能供众人休息。
刘坤拿来一些麻饼，搁置在孙誉擦拭过的桌上。恒山派的五人就这样和孟丹菁一起围坐在桌旁。
灵儿和齐阳才用过午膳不久，便没有去凑这个热闹。
待众人在不远处坐好，灵儿才凑近齐阳耳边偷偷问道：“你觉得那位孟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不好说。”齐阳轻声回她。
“今日正好是腊月初八，会有腊祭倒不奇怪。”灵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即便确实有人利用腊祭敛财，欺压百姓，那也不能证明那女子不是敌人派来的探子。”齐阳说。
“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做？”灵儿问。
“走一步看一步。先到龙山村再说！”齐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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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二）
约莫过了一盏茶工夫，众人继续上路。
由于多了孟丹菁，马车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之前齐阳的话也不多，可边上不是还有灵儿？灵儿总能找到各种令齐阳感兴趣的话题。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灵儿在滔滔不绝地述说，但齐阳也在很认真地倾听，时而还会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
而自从马车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齐阳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更无意参与到孟丹菁的谈话中，自个儿靠坐在车厢一角闭目养神。
起先孟丹菁还追着灵儿问长问短，似乎对恒山派的事很感兴趣。可灵儿的精神却不太好，在孟丹菁连珠炮似的问题下呵欠连连，使得孟丹菁只好作罢，放灵儿去休息。
谁知没了孟丹菁的追问，灵儿的精神反而好了起来。尤其当她发现孟丹菁时不时会偷偷打量她的阳哥哥以后，就更睡不着了。这种感觉糟透了！仿佛自己的宝贝被别人惦记上了，令人坐立不安。
一直到孟丹菁精力不济，躺倒在长椅上休息时，灵儿才松了口气。
此时她恨不得拿条面巾把阳哥哥那张惑乱人心的俊脸给遮起来。
在京城时还好，或许是因为“齐二爷”的威名在外，除了那位位高权重的幽兰公主外，谁还敢打阳哥哥的主意？最多也只是在私底下偷偷念想着。
可是离开京城以后，撇开了齐二爷的这个身份，觊觎阳哥哥的女子就如过江之鲫，一个个地冒了出来。这不，他们才下恒山没两日，先是来了杨庄的五小姐，紧接着又是眼前这个孟丹菁。
虽然灵儿知道阳哥哥对自己的情意不会因这些女子的出现而动摇，但还是对这些莺莺燕燕不甚其烦。尤其是眼前之人。每当孟丹菁的目光停留在阳哥哥的身上，灵儿都会觉得那是对阳哥哥的亵渎。
所以，即便万般不舍，灵儿还是想把阳哥哥那张足以迷倒众生的俊脸藏起来。
幽怨地想着，灵儿抬头看去，正好与原本一直闭着眼睛之人对上了眼。
原来阳哥哥还真的只是在闭目养神。也难怪，被人这么盯着看，能睡着才奇怪。
齐阳的眼中透着无奈，不提孟丹菁那令人浑身不自在的目光，单说马车上多出一人给他们带来了多少不便！若此时马车上只有他和灵儿，他或许还能把自己尚未痊愈的内伤给治好。可眼下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也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没把灵儿当作外人。他已经习惯灵儿的陪伴，灵儿带给他不是不便，而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灵儿想到什么，又把毯子拿了出来，轻轻地盖在阳哥哥的身上。
齐阳明白灵儿的意思，可这是非常时期，灵儿身边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他怎能安下心来休息？
灵儿明白阳哥哥的顾虑，回头看了孟丹菁一眼，然后用嘴型无声地对阳哥哥说：“你放心！我会提防着她。她快醒时我就喊你！”
齐阳犹豫了片刻，才在灵儿期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孟丹菁睡得很沉，之前透支的体力还没得到恢复，这一松懈下来理应不会那么快醒来。那他便趁机眯一小会儿。等赶到龙山村，他怕是还得忙到深夜，不得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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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三）
虽然众人一路上紧赶慢赶，可到达龙山村时也已入夜许久。
不管白日里的腊祭有多么隆重，此时被昏暗的夜色笼罩着的龙山村里外都透着几分凄凉。
在这世道中，祭祀的神灵会给百姓带来多少福祉还不好说，可百姓们接着要面对的却是今后的温饱问题，甚至有人还因筹不到祭祀的钱款而家破人亡。
在祭祀的锣鼓喧嚣背后，不知有多少百姓在无声地落泪！
灵儿看着眼前大祭过后死气沉沉的村庄心中有些惆怅，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才跟在齐阳后头下了马车。
村道太窄，他们的马车进不了村，只能停在村口。廖羽几人也纷纷下马，和齐阳三人一同徒步走进龙山村。
“已经二更天了。救人之事得等明日。”刘坤看着孟丹菁一脸急切地拉着潘玉龙的手臂，抢先说道。
“四师弟说的没错！丹菁你再等一晚上。明日一早，我就帮你去救人！”潘玉龙努力安抚孟丹菁的情绪。这是他们师兄弟之前便商量好的。
孟丹菁无法，只能难过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刚进村就惊动了守在村口的狗。
犬吠声骤起，在静谧的黑夜里格外地突兀。不少人家都点上了火烛，还有人探头窗外查看发生了何事。不难看出今日的祭祀让不少人夜不成寐。
担心惊扰到更多村民，廖羽带着众人快步走向村中唯一的客栈。
这间客栈原本只是一处民宅，要称它为客栈还有些勉强。龙山村平日里少有过客投宿，也就没人专门去经营客栈。可这样的需求偶尔还是有的，比如恒山派弟子就常奉命下山办事，正好需要在龙山村落脚借宿。在廖羽的多方寻求下，便有了这处连名字都没有的客栈。
客栈不大，客房本来就很少。廖羽和掌柜商量了半天，掌柜才勉为其难地为他们多腾出了两间房，可也就堪堪只有五间房。
五间房对于一行人来说还是不太够，谁让他们中多了一个孟丹菁？
众人围在一起准备商量分房的问题，这才发现齐阳不见了。
灵儿大感不解。阳哥哥适才不是和自己一起走进客栈？怎么掌柜去腾房间这一会儿工夫，人就不见了呢？
难道阳哥哥自己跑去救人了？一想到这种可能，灵儿便无法冷静，转身往外跑去。
可一出门，她就看到了自己满心担忧的人儿正蹲在不远处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说话。
灵儿松了口气，却没有上前，只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他们。
齐阳眉目含笑地低头和那少年说着什么，时不时还摸一下少年的脑袋。这让灵儿想起了阳哥哥在京城时和小倚子待在一起的情形。看来他很喜欢和那些十几岁的少年相处，似乎只有在他们面前，他才会毫不吝惜地表现出自己的真性情来。
想想也是，他身边不是逸兴门的兄弟就是齐氏的下属，虽然他的年纪还没周围的人大，甚至要比他们小上许多，可他却要维持着“逸兴中使”和“齐二爷”的威严，又怎能整日把笑容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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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四）
想想也是，阳哥哥身边不是逸兴门的兄弟就是齐氏的下属，虽然他的年纪还没周围的人大，甚至要比他们小上许多，可他却要维持着“逸兴中使”和“齐二爷”的威严，又怎能整日把笑容挂在嘴边？
灵儿越想越心疼，其他人在这般年纪还沉溺在父母家人的关爱中，要嘛就是栖身于师父兄长的庇护下，哪里需要肩负这么重的担子？
灵儿回头看向客栈里头，一行人中与阳哥哥年纪最为接近的恒山派七弟子孙誉。
孙誉此时正茫然无措地看着师兄们，等待他们想出主意来解决眼下的客房问题。倒不是孙誉脑瓜子如何愚笨想不到办法，而是常年对师兄们的依赖让他未曾意识到自己也能帮忙想想对策，自然而然也就失了自己的见地。
灵儿正感慨着，就察觉到阳哥哥朝这边走来。
“咦？那个小兄弟呢？”灵儿四下张望，却不见适才那个与阳哥哥说话的少年。
“他回家了。”齐阳微笑地回答，看灵儿仍一脸困惑，又解释道，“他是客栈掌柜的侄儿，经常住在伯父这儿。这不是掌柜要为我们腾屋子，便把他喊起来赶他回自己家去了。”
“啊？那我们岂不是打扰到他休息了？”灵儿不安地说。不过看那少年适才的神情，似乎也没表现出不满或埋怨。
“可不是？不过，在下已经补偿他了。”齐阳笑着安抚灵儿。
“补偿？”灵儿不解。
“他应该是从我们的装扮猜出我们是江湖中人。这般大的孩子不正处于崇拜江湖侠客的年纪？”齐阳道。
“所以呢？”灵儿追问。
“在下发现他看到我们的佩剑后就移不开视线，便答应他明日一早传授他几招剑法以作补偿。”齐阳继续说。
“啊？传授他剑法？你要收他为徒？”灵儿震惊地看着齐阳。
齐阳摇头道：“不！只是传授几招入门的剑招，让他过过瘾。”
“原来如此。”灵儿松了口气，可随即又紧张起来，“可你身上……”
明白灵儿是担心自己身上的伤，齐阳笑着安抚她：“那些旧伤早已不碍事了。”
灵儿不信。她知道阳哥哥口中的“不碍事”和真正的“不碍事”根本就是两回事。可她嘴里却说：“即使伤势无碍，你也没必要那么做。”
察觉到灵儿的不悦，齐阳赶紧解释：“那孩子说他好不容易才从木匠那里求得一把木剑，却苦无机会习得剑法的一招半式。”
灵儿听后果然心中一软，可她还是更心疼阳哥哥。她不满地说道：“他若真有心习剑，可以上恒山拜师学艺啊！”据灵儿所知，恒山派一直都在招收新弟子，而那少年的年纪也正合适。
“姑娘有所不知……”齐阳顿了顿，才惋惜地说，“那孩子腿脚不便，行走尚可，习武就……”
齐阳没有说完，灵儿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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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五）
“姑娘有所不知……”齐阳顿了顿，才惋惜地说，“那孩子腿脚不便，行走尚可，习武就……”
齐阳没有说完，灵儿却突然明白了什么。阳哥哥的双腿也有严重的旧疾，本无法习武。谁知他为了练就这一身好本领吃过多少的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会如此怜悯那个少年，不顾自己的身体，只为让那少年“过过瘾”吧？还真只能是过过瘾啊！
灵儿见阳哥哥剑眉紧锁，担心他回忆起不愉快的往事，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这么说来，那个小兄弟还真是不亏！”
“不亏？”齐阳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没再去想那些令人难受的事。
“是呀！虽然被打扰了休息，但能得剑法造诣如此之高的齐少侠亲自传授剑法，当然是稳赚不赔啊！”灵儿毫不吝惜地称赞起自己的心上人。
齐阳闻言忍俊不禁，心道自己也不亏，适才他也从那少年那儿打听到不少急需的情报。
“要知道，能得到齐兄弟指点剑法是多少逸兴门兄弟梦寐以求的事啊！”灵儿还在那儿煞有其事地说。
看灵儿一脸羡慕，齐阳挑眉问道：“姑娘也是这么想的？”
灵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齐阳笑了笑，心中突然有了个决定。
“那明日一早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也想趁机学几招。”灵儿满怀期待地问。
“呃……只是些入门的剑招。”齐阳微微一惊，没想到灵儿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就带我去嘛！”灵儿拉住阳哥哥的衣袖恳求道。学剑招倒是其次，灵儿真正的目的是想在一旁盯着，她担心阳哥哥动作过大弄伤自己。
齐阳却无法答应，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说要教授那孩子剑法，其实也是想找个机会离开人群。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就在齐阳左右为难，琢磨着该如何拒绝灵儿的时候，刘坤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齐少侠，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刘坤看着齐阳，有些难以启齿。
“到里头说吧！”齐阳趁机回避灵儿的话题，同刘坤一起走向廖羽他们。
灵儿失望地叹了口气，跟着走回客栈。
“齐少侠，大伙儿在商议要事呢！你跑哪儿去了？”潘玉龙看到齐阳回来了，忍不住责怪道。殊不知齐阳适才是特地回避，想把决策权交还给廖羽。
齐阳已摸清潘玉龙的性子，知道此人只是喜欢嘴上唠叨几句，并没有恶意，便没去辩解。
刘坤赶紧使了个眼色让潘玉龙别乱说话，然后才对齐阳说：“是这样的。虽然掌柜极力帮忙，可还是少了一间客房。”
“你们住吧！在下到马车上歇歇就好。”齐阳道。
“这怎么行？”刘坤摆了摆手，接着说，“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不过还是要委屈一下齐少侠，和我们大师兄同住一间房。”
齐阳闻言看向廖羽，只见廖羽板着一张脸不说话，虽然不太愿意，却也没反对。
齐阳轻笑一声，拒绝道：“在下不习惯与人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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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六）
“这怎么行？”刘坤摆了摆手，接着说，“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不过还是要委屈一下齐少侠，和我们大师兄同住一间房。”
齐阳闻言看向廖羽，只见廖羽板着一张脸不说话，虽然不太愿意，却也没反对。
齐阳轻笑一声，拒绝道：“在下不习惯与人同住。”
“这……”刘坤看向廖羽，不意外地发现大师兄的脸都黑了。
其实刘坤也能理解齐阳的心情，齐阳和廖羽之间本来就因灵儿闹得非常不愉快，怎会愿意与廖羽同住一起？可眼下这情况也算特殊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如何是好呀？”潘玉龙再次忍不住抱怨。
刘坤闻声看向潘玉龙，突然心生一计。他对齐阳说：“要不让三师兄与齐少侠同住，在下去和大师兄住？”
齐阳还没表态，廖羽先冷哼了一声。刘坤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齐阳嫌弃的是自己？齐阳他敢！
“在下不习惯与人同住。”齐阳重申，再次拒绝了刘坤。
廖羽的火气这才消去一些，冷冷地看了齐阳一眼，心道：“算你这小子识相！”
刘坤一下没了对策。他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脾气的齐阳会如此不好商量。
潘玉龙见众人都不说话，开口道：“齐少侠是什么身份？让他住这种小客栈已是委屈了他！哪还能与人同睡一房？”
潘玉龙只是随口一说，但这话听在齐阳耳中却带着几分讥讽。
刘坤见齐阳沉着脸，垂眸不语，赶紧拉开潘玉龙，低声对他说：“别说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在场的人中或许只有灵儿能猜到几分齐阳的心思。阳哥哥是因为身上有伤才不愿意与人同住的吧？身上的旧伤让他不方便在旁人面前更换衣袍，而他的内伤还未痊愈，仍需要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静心疗伤。
灵儿有些心疼。阳哥哥有苦衷，却无法对他人诉说，只能任由潘玉龙数落他端着大少爷的架子。
灵儿无法为阳哥哥辩解，只能赶紧把这一页揭过。她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灵儿你有主意？快说呀！”潘玉龙一下又来了精神。
“你们忘了吧？我可以和孟姐姐住在一起。”灵儿说完看向孟丹菁。原来灵儿适才趁他们说话时已向周子安了解了刘坤原本的安排。她和孟丹菁一人一间客房，恒山派五人与齐阳两人住一间。
孟丹菁听灵儿这么说也点头表示赞同。
“不行！”孰料刘坤和齐阳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她。
“你们……”灵儿被他们斩钉截铁的语气吓了一跳。原来他们不是忘了这回事，而是还在担心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离她太近，会对她带来伤害！
“你们不必再为难！在下回马车去，就这么定了。”齐阳说完，拿起自己的包袱就往外走。
“阳哥哥！”还好灵儿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
刘坤也赶忙过来阻拦，在齐阳耳边低声说：“齐少侠别这样！你也不放心把灵儿一人丢在客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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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七）
“你们不必再为难！在下回马车去，就这么定了。”齐阳说完，拿起自己的包袱就往外走。
“阳哥哥！”还好灵儿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
刘坤也赶忙过来阻拦，在齐阳耳边低声说：“齐少侠别这样！你也不放心把灵儿一人丢在客栈吧？”
其实齐阳还是挺放心的。他知道恒山派几位也在提防着孟丹菁，不会让灵儿遇到危险。不过他还是停下脚步，想听听刘坤怎么说。
“让三师兄和大师兄同住，在下去和两位师弟挤一晚上。”刘坤把自己刚想到的办法说出来。
“这样不妥吧？”齐阳回头看向恒山派另外两个小弟子，皱眉道。
孙誉和周子安倒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或许他们早已习惯听从师兄们的安排。
“怎么不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让我们兄弟三人秉烛夜谈，联络一下感情。”刘坤笑道。况且今夜他还要出去一趟，也没多少时间可以待在房里休息。不过这点他不会告诉齐阳。
“这……”齐阳对上刘坤满是诚意的双眼，感到盛情难却。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灵儿一起劝道。她绝不会让阳哥哥去马车里过夜！外头冰天雪地的，阳哥哥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齐阳最后还是妥协了。他说：“那好吧！不过在下有个要求。”
齐阳的要求就是自己选客房。最后他挑选了一间最小的，将比较宽敞的客房留给了恒山派几人。
刘坤他们觉得这样委屈了齐阳，但齐阳执意如此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灵儿却没反对。因为她知道阳哥哥性子孤僻，不喜他人打扰。而那间最小的客房是掌柜的临时腾出来的屋子，与其他客房隔得很远，尤为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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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用完宵夜，终于在二更三刻前各自回客房歇息了。整个客栈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灵儿躺下半天睡不着，便索性不睡了。她适才听阳哥哥说回屋后要调息疗伤，也不敢去打扰。她掐指算了算，若这会儿去煎药，刚好能在阳哥哥调完息时把药送过去。辅以汤药，双管齐下，阳哥哥的内伤才能好得更加彻底。
这么盘算着，灵儿便拿出包袱配了些药，偷偷地去伙房为阳哥哥煎药。
灵儿煎药的事齐阳并不知晓。他疗好伤后，按计划换上一身深色的衣袍。
所以当灵儿端着汤药朝齐阳所住屋子走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屋前有个黑影一晃。
“谁在那儿？”灵儿轻声问道。她没有声张，因为眼前的那个黑影很有可能就是她的阳哥哥。即使不是，阳哥哥也会在附近，她心中一点都不慌。
那个身影听到灵儿的声音明显一愣。
齐阳早已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却没想过那人会是灵儿。对方用了轻功，他自然而然就认为是一刻钟之前刚刚悄悄离开客栈的恒山派某位去而复返。毕竟两人的轻功造诣相当。他哪能想到灵儿因担心煎药的事被廖羽他们发现，在过来的时候特地用了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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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八）
那个身影听到灵儿的声音明显一愣。
齐阳早已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却没想过那人会是灵儿。对方用了轻功，他自然而然就认为是一刻钟之前刚刚悄悄离开客栈的恒山派某位去而复返。毕竟两人的轻功造诣相当。他哪能想到灵儿因担心煎药的事被廖羽他们发现，在过来的时候特地用了轻功？
灵儿趁着那个身影愣神的工夫定睛一看，那高大瘦削的身形如此熟悉，还能是谁？她心中仅有的一点惧意也全部消散，朝那身影飞奔而去。
齐阳错愕地看着灵儿向自己快速靠近。灵儿看起来一点也不怕自己，所以自己这是被灵儿一眼认出？
齐阳可不认为灵儿仅凭远处黑暗中的模糊身影就能确认自己的身份，或者灵儿只是猜测是自己便大胆地跑过来了？
齐阳越想越气。灵儿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可不是好现象！他是不是该让灵儿长点教训了？可惜眼下不是什么好时机。
灵儿逐渐逼近，齐阳却站在原地没动。
其实在得知来人是灵儿后，齐阳就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他想走，灵儿是拦不住。可没先把灵儿安抚住，他又哪敢离开？若他就这么走了，不管灵儿是否确定离去的人是他，在发现屋里没人以后也会胡思乱想，然后在极度的不安和担忧下，不顾自身的安危跑出去找人。
或许他该庆幸灵儿不是在他离开以后才过来？
齐阳琢磨的当口，灵儿已经近到眼前。她不假思索地落脚在离阳哥哥很近的地方。
这点距离对两人此时的关系来说不算什么，但却让齐阳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两步。他的身形随之隐入屋檐的阴影之下。
齐阳的疏远让灵儿微微一愣，正要出口的一句“阳哥哥”也被她吞回肚中。她这才发现她的阳哥哥此时还蒙着面，适才离得远也没注意。难道阳哥哥又想扮成什么人？
灵儿认真地打量起阳哥哥。虽然他此刻站在阴影里，但两人离得近也能看出个大概。一身深灰色的外袍穿在他的身上略显宽松，却不失飘逸，衣襟往下就被一根同色的衣带紧束于腰间，更显得他身子单薄。
不知为何，这身装扮让灵儿想到了青风侠，明明衣襟的颜色很不一样，还少了一件飘逸帅气的青色披肩。
灵儿的心中漫起了浓浓的思念，她发现自己很思念那个昼伏夜出，为百姓挥洒热血的青衣侠客。不！说是对青风侠的思念并不准确，因为青风侠本人就在她的身边。这种情怀应当称之为怀念。她怀念那一段与化身青风侠的阳哥哥纠缠在一起的旧日时光。
灵儿看到阳哥哥这身打扮也知道他这大半夜的要出去做什么。青风侠又怎会看着百姓被欺凌而袖手旁观？没错！眼前此人就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青风侠！灵儿更加坚定心中的推测。
就在灵儿想上前道一声“青风侠，别来无恙？”时，便看到阳哥哥伸手拉开自己的面巾，露出了有些苍白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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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节 拔刀相济祸所伏（十九）
就在灵儿想上前道一声“青风侠，别来无恙？”时，便看到阳哥哥伸手拉开自己的面巾，露出了有些苍白的俊脸。
“啊？”灵儿先是一怔，然后意识到自己差点闹出笑话，难为情地笑了笑。
齐阳被灵儿的神情变化搞得一头雾水。灵儿这到底认没认出自己？若没认出自己，适才为何会亲昵地落在自己的身旁？若认出自己，在看到自己揭下面巾时怎会面露惊讶？更让他不解的时候，灵儿一惊之后，那自嘲一笑又是怎么回事？
齐阳也顾不得思索这些，时辰不早了，他得赶紧把灵儿打发回去才行。
“姑娘这么晚过来，是……”齐阳说着，把目光落在灵儿手中的托盘上。
“啊？对了！我熬了点汤药。”灵儿这才记起自己的来意，将手里的托盘托起。
“辛苦姑娘了！”齐阳感激地看着灵儿，上前拿起药碗。
“这汤药是修复……”灵儿还没来得及把汤药的功效相告，就看到阳哥哥一仰头把汤药全喝了下去。
阳哥哥直接把药喝了？也不问问这是什么药？灵儿呆呆地看着空碗被放回托盘中。
齐阳笑了笑，心道：小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若自己连她都不放心，还能相信谁？
“药喝完了。姑娘也该回去休息了。在下有点事，得出去一趟。”齐阳也不和灵儿拐弯抹角。
“非去不可吗？”灵儿小心翼翼地问。
“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只是去打探一下情况，确认那位孟姑娘所言是否属实。”齐阳安抚说。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灵儿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他。
“就只去打探消息？”灵儿半信半疑地看着阳哥哥，劝道，“你身上还有旧伤，万万不可逞强！若要救人，可以与恒山派几位联手。他们也是惩恶扬善的侠义之士。”
“在下明白。”齐阳口上答应着，心中则想：“恒山派弟子的确个个侠肝义胆，当仁不让，可在一些事情面前，他们恐怕也束手无策。”
“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灵儿仍不放心，再三叮嘱。
“嗯。”齐阳点了点头，一点也不嫌灵儿嗦。
“这天寒地冻的，你的身体本就不能受寒。”灵儿担忧地皱眉，突然又想到什么，忙问道，“咦？你的大氅呢？”
“在下不冷。”齐阳笑了笑。
灵儿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在夜里穿着白色的大氅出门实在太不方便了！
“姑娘别忘了在下的内功。只要运功就不会感到寒冷。”齐阳意有所指地看着灵儿。
灵儿随即明白了，只要运功就不会感到寒冷，可这么站着却无须运功！
“那你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灵儿说。
“姑娘请回吧！不然在下无法安心离开。”齐阳说出了心里话。
灵儿自然不想回去，可她明白阳哥哥所言非虚。若她留在这儿等阳哥哥回来，阳哥哥都无法安心，对敌时又如何专心？
“那我明日一早再过来。你自己小心！”灵儿害怕自己多留一刻会更舍不得离开，说完就提气离开了。
齐阳看着灵儿渐远的身影，嘀咕着适才来不及出口的话：“可明日一早在下要去教那孩子练剑……罢了，到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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