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李子强和他的女儿
李子强董事第一次去看望小翠,是在吴咏梅教授、建国安董事、孙德发董事的陪同下,当时几个人都坐在建国安董事家门前的小小花园里。
那时,台南的天气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各种花儿开得艳丽,各类小鸟叫得欢气,美丽的蝴蝶在优雅地跳着舞,辛勤的蜜蜂在快乐地采着蜜------总的来说,在这个小小的花园里,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能感觉到这个院子里充满着一种人世间亲情的温馨。
李子强董事说:“婷婷,以后,你什么都不要怕,我是汉唐集团的董事,这世间万物都有我一份儿------我不会独占你的亲情,一定会为你寻找你的亲人,在这个时空里,他们养育了你,无论生活条件怎么样,这都要感谢------”
“------”
吴咏梅教授说:“李董,你别像是做思想工作一样的说话。”
李子强董事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婷婷,在那面的世界,我什么都能舍弃,都能忘掉,只有你永远是我的心痛,你在那边一定不会快乐,或者,你只是阶段性的快乐,是青春带给你的暂时性快乐,等你长大后,你会发现你的出路没有多少------这是建大大说过的------他总是黑那面的世界,虽然他的话全是负能量,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
建国安董事高喊:“我的原话不是这样!”
李子强董事说:“就是!……婷婷,你别怕------我身边的这个叔叔粤语、客家话都会说------其他方言也懂一点,他听得懂人话,也会说人话------”
孙德发董事说:“李子,你笑的样子太假了,你还是哭吧------你说这些话让这个小孩子说什么?我算明白你和孩子是怎么谈话的了,谈话是要有艺术和技巧的------”
说完,孙德发董事先慢慢和小翠聊了起来,没带她干爹。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让大家高兴的是,小翠的话好像比孙德发董事还多------孙德发董事与人沟通真是有一套,男女、老少、古今统统通吃啊。
最后,孙德发董事把小翠的基本情况说了。她出生在一个艺人之家,那个艺是卖艺的艺,生活最好的时候是天天能吃上白米饭------她从小就被逼着学乐器和唱各种小曲,也就是说她完全是在特长班里长大的,不识字。
她所在的那个卖艺团是个家族团队,她的家在那里面属于远族,不受团队主流待见。她的父母去世得早,倒是爷爷身子骨还行,一直能看护他------在那些大兵们整顿卖艺市场时,大兵把爷爷打伤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李子强董事听完大概后,看着眼泪汪汪的小翠想,这是多好的孩子啊,有孝心的孩子都是好孩子------难怪能这样像我的孩子,不,她就是李志婷!
李子强董事说:“婷婷,我会安排人去广州替你找爷爷,就算是把那个文工团都搬来也没关系------你要相信我。”
大家都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很体贴,态度很温和。
小翠听了后要起身做揖表示感谢,被吴咏梅教授轻轻拦住了。
李子强董事看了后,更高兴了,这孩子还有感恩之心,小小年纪真是太难得了------好像比那面世界的孩子还要强一点嘛。
第二三四五六次都是在赤嵌小学的接待室里看望的,可恨的是,范伟业老师和姜雪老师只给他一节课的时间------
范伟业老师翻着白眼说:“大叔,你知道小提琴刚入门时多难?李志婷同学还算是有天赋,学得快一些------可是看五线谱就不成了,不抓紧学习能行吗?要不你就带回家自己教吧------”
李子强董事立刻全身有些软,脸上堆上了笑容,在网上对话和在现实中对话的感觉还真他妈的不一样。
姜雪老师也说:“李董,李志婷姐姐学习拼音有些慢了,但是一直在努力;数学不太好,不过慢慢会追上来的------不过在班里她的人缘非常好,大家都喜欢和她交往!”
李子强董事真高兴了,他说:“小雪老师,学校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提出来,我那里全当成一类产品给你们搞出来!
姜雪老师当时也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李董是真正关心教育的人!”给李子强董事发了一张好人卡后,就顺便提了一些要求------
“哈哈,”李子强董事大笑着说,“天平称、砝码一套哪里能够?我业余时间你们学校做五套;大圆规给你们也做五个;弹簧称要动用一些原材料了,性价比不合算------不过林厂长那面正组织人试着冶炼弹簧专用钢,到时候我也给你们加工吧,慢一些,精度不算太高没事吧?好,剩下的都不值一提了------”
第一次李志婷领回家是在中秋放假期间。
李子强董事牛逼地开着牛逼的00001号蒸汽汽车,亲自把李志婷带回了家。
李志婷好奇地回那个说是她的家的地方。
她好奇地走上了二楼,在李子强董事的示意下,推了一扇挂着一串漂亮贝壳的木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算大,还没有她们八个女生的宿舍大,但是却亮堂堂的。
房间里有一扇大大的亮晶晶的窗户,那上面全是玻璃------好像只有教室里才有!
有一张木头床,上面辅的是粉红色的床单,有着好看的图案,只是不明白图案上那个女孩子的眼睛怪怪的,为什么都像什么动画片里的一样,眼睛太大了,都有些吓人------
她好奇地坐了上去,床垫软软的很舒服,比学校宿舍里的要好,这张床真的是她的了吗?
她从小就认为,家就是一辆大车,总是不停地走下去。
想要吃饱饭,就要不停地唱下去,弹下去------总是要别人高兴了,才会有打赏,才会换来白米饭------
只有在这里,她才发现,上学竟然也有饭吃,有床睡,还有同学在一块儿说悄悄话------
姜雪老师好,从不像她师傅那样在她背不下来小曲时打她,也不像那个范老师那样------男生教室里总能传来男生们的惨叫声,吓得女生都不敢不听话。
学校里的床是她第一次睡过的床------但那是学校的,不是自己的,可是今天她看到的床是自己的------那个李---爹爹说,这个房间全是自己的!
李志婷小心地坐在了床上,向四周看去,墙上不知道涂了什么,竟是粉红色的,还贴了几张物件,她认得有米老鼠------
李子强董事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看着李志婷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个房间是他精心复制的房间,在复制时,他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忘记那面世界的女儿,记忆上的很多东西都是隐藏在心里很深的地方,等重新翻出来后,发现和原先是一样的。
李子强董事做得饭菜很好吃,李志婷也主动来帮忙,却总李子强董事赶回去。
李子强董事说:“我不是给你放了《猫和老鼠》吗?”
李志婷说:“老鼠是坏种,它偷吃我家的粮食------还传播疾病,姜雪老师说的。”
“呵,呵------我再给你放别的吧------”
“不妥,哪里有家中长辈下厨操劳,我等却闲坐着玩耍?”
“呵,呵------你不会用这些调料------”
“如何不会?姜雪老师让我等轮流去食堂帮厨,还夸我手巧呢------想必爹---爹你也喜欢加味素吧?那物果然使汤水鲜美异常------”
“好吧,今生今世就让我吃一回女儿亲手做的饭菜吧------”
中秋节假期结束后,李子强董事又送李志婷去上学,那车也就留在了那里。他随便和郝钢校长聊了几句,让郝钢校长开车试了试,郝钢校长发现比开电动自行车还容易些。
当晚,李子强董事在建国安董事家里喝醉了,醉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婷婷临走时把全家收拾了一遍------”
说完倒头就睡。
建国安董事把他抱到另一处房间里,安置好。
建国安董事对吴咏梅教授说:“我从没有见过他喝酸醉酒后这样老实------”
吴咏梅教授吃惊地说:“他都大喊大笑的,还算老实?!”
建国安教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后来因为某些“**”的事件,董事会里发生了肢体冲突,李子强董事再来赤嵌小学看望婷婷时,都有意不来建国安董事家里了,建国安董事也不稀得搭理他,大家都忙得要死,都在暗暗地为广州行动做着各种准备。
新年时学校没放假,但李子强董事却专门为李志婷请了假。
父女二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看着视频,欣赏着所谓的新年晚会。
孙德发董事走台时,李志婷认出他是孙德发叔叔。他亲自去过赤嵌小学,给她送过玻璃物件,其中一个很有趣,那是个圆柱的东西,里面有小房子,有小树,倒过来一下后,那里面还会下雪,很美。
她在粤北经历过下雪,那时却没有这么美,差点都要冻死人了。
李子强董事和女儿李志婷直到节目演完后,还在议论着孙德发董事的歌。
李子强董事说:“婷婷,你不懂的,爸爸是美声唱法------还会粗声唱法。”
“爹爹你又说笑了,只有美声、通俗、戏曲三种唱法,哪里有粗声唱法?”
“哈哈,范伟业老师教了不少东西嘛!来,给爸爸拉一只曲子听听。一把破小提琴,他还怪金贵的------”
“爹爹,此琴真是一把好琴------”
“好,好,爸爸将来给你弄到世界上就好的小提琴!”
“谢谢爹爹,我拉一支舞曲吧,一开始范伟业老师叫它查尔达士舞曲,后来姜雪老师说他记错了,应该叫热兰遮舞曲------”
“管他什么名字呢------你尽情的拉吧------”
查尔达士------不,热兰遮舞曲一开始悠扬而低沉,还带着某种伤感,然后又激昂而明快------在沉静中又孕育着激情------
李子强董事哪里体会中这情调,他只觉得流畅,便满意地大笑了,说:“婷婷,你以后就是和我要个月亮,爸爸都去给你摘下来!全世界的好东西,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来------”
“爹爹,我有个想法,------我去动感妹妹团行不?”
“------不行!”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因为我是你爸爸
1650年1月2日,是星期天,又是腊月初一。
李子强董事这一天早早地起来了,给二八大杠打好了气,又重新在后车座上铺好了软垫子。
李志婷站在门口,双手在身前绞在一起,默默看着这个正在忙活着的爹爹。
汉唐集团今天虽然还是放假,但是由于赤嵌小学依然不放假,而且李子强董事还亲口答应了2号这一天早晨,一定要把李志婷同学送回学校。
李子强董事顺着热赤大道,驮着女儿李志婷向赤嵌小学飞快地骑去。
此时的天空有些阴暗。
据紫云号的气象雷达报告,台南地区今天可能有小雨,但不好判断降水时间,因为降水强度不太大------
李子强董事低头骑着车,女儿李志婷在车座上低头看着地面,左右手把着车座。由于时间还早,路上的行人不多。
他们偶尔能超过一辆送货的四轮马车,那是往香山小区送东西的马车。
好一会儿,李子强董事先打破了沉默,说:“婷婷,你是董事的女儿,将来要做大事业的------我叫你学小提琴,是想让你有一些高雅的气质,他们说这玩意儿用小提琴培养最好……我可不是要你去当什么卖艺人------”
“------”
“妹妹动感乐团那是个什么?是娱乐汉唐集团的东西,是要长驻天上人间的,她们的存在就是要让汉唐集团高兴的------你是汉唐集团董事的女儿,你能去那样的地方嘛?!”
“------”
“除此之外,你将来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能给你拿下来------你等将来吧,再过个几年,你大一大后,爸爸给你造汽车,游艇,飞机,让你去全世界旅游!给你买名牌化妆品,名牌服饰!过上让人羡慕的生活-----”
“------”
“因为我是你爸爸,我早就想过这样了------凭什么我的女儿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凭什么好日子都让狗男女过了?”
“爹爹,你不要生气,孩儿知道错了------”
“呵,呵,谁说你错了?小孩子在生活中迷失方向很正常------就得大人帮着把关,小孩子就得听话------因为我是你爸爸嘛!”
“孩儿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爹爹从昨日起就不高兴……”
“没,别瞎说……呵呵……”
李子强董事感到风大了些,担心半路上会下雨,便脚下用力,加快了速度。
快到赤嵌小学时,李子强董事看到了一队基干民兵正在拉练,他们人人跑得气喘吁吁,头上还冒着热气------
他妈的,怎么这么不经练?李子强董事心里骂了一句。
等他再认真看去,原来这些人都是在负重跑,看他们一队人身上背的帆布包里,加了不少块砖头------
当李子强董事快速超越他们时,他们一个个都用羡慕的眼光看李子强董事的二八大杠------这真是个神奇的物件------
李子强董事得意地说:“婷婷,等你放暑假,爸爸给你做一辆坤车让你骑,好不好?”
“好也,爹爹,我定能学会骑车,那样就不用再让爹爹送我了------”
到了赤嵌小学的门口,李子强董事停下了车,稳住后,让婷婷下了车。
他看着婷婷走进了学校------觉得她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她或许有些失望?
李子强董事独自骑着车子往回走,心里一直在想着这种感觉。
他看来想得非常用心,以至于梅乐芝经理和他打招呼,他都没有注意到。
梅乐芝经理昨天晚上和伍大鹏董事长聊了一会后,回到了宿舍后,又舒舒服服地看了一会儿书,早晨起来的比平常晚一些------他穿上了赤嵌服装厂给汉唐集团的技术员们设计生产的便装------其实就是一套套头运动装,只不过裤子没有松紧带,要系绳的,这套衣服不管是工作还是锻炼都很适用,是宋士达董事亲自设计并打的服装版型。
它的颜色有黑、蓝、绿、红四种,梅乐芝经理当时选择了蓝色的。
汉唐集团的运动鞋也是自制的,帆布鞋帮配杜仲胶鞋底,那鞋有高帮和低帮之分。
一开始建国安董事还想直接售卖于汉唐集团的成员们,结果被伍大鹏董事长给否了。
伍大鹏说:“我们刚涨工资不久,这就要回收马票------吃相不好看,再说你们赤嵌服装厂、制鞋厂现在又无法形成市场规模的产量------为什么我们的技术员们对花马票买烟、酒、糖和茶可以毫无怨言?因为我们可以量化了,可以走市场化的路子了------而现在,你们才那点产量就急着去卖给自己人,是不是不好?”
建国安董事听了后心服口服。
梅乐芝经理当时没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倾向于直接售卖。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行业越是弱小的时候,越是需要市场化来扶植------这个因果关系故意被伍大鹏董事长说颠倒了------
但是,梅乐芝经理也能理解他的真实意味:
他是这个集团的董事长,他要考虑的是整体利益,整体人心问题,局部的小利益就被放弃了------这个处理办法没有对不对的问题,只和屁股有关。
暂时先由汉唐集团包下产品,也不是坏事,大家都是股东,账目也都是公开的……一直在网上挂着呢,还定时更新。
越是公开透明,这去看的技术员反而越来越少……点击数在那里摆着呢。
什么都可以市场化,但是人心、民意无法市场化。
人作为自然力量的总和,永远是汉唐集团的核心力量------汉唐集团也是一个社会,其本质上,管理它和管理一个国家的区别不大。
梅乐芝经理收拾妥当后,去了热兰遮市场,那里有一家卖米粉的小饭店,米粉做得不错,一般的时候,早餐,他都在那里吃了。
关于热兰遮市场的饮食卫生要求,只要到过这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那一条条的卫生规定、条例卡得很死,操作性也很强------
市场的管理部门实行不定期抽查制度,第一次不合规定罚款,第二次加重惩罚,第三次勒令关门,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食品上的问题------但就这样,负责检查的市场管理人员还没有放松过,没办法,在市场上吃饭的汉唐集团的技术员越来越多,这卫生要求更是要为了保护自己人啊!
市场派出所所长秦曦关有时在网上抱怨说,他们所里的那几个警察都要忙死了------什么都要管,这是集警察、城管、工商、检疫于一身的节奏……就不能把卫生检疫什么的单列出来啊?
伍大鹏董事长跳出来说,现在不是军训期间正忙着嘛,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如果都单列的话,你希望出现那面世界那样,八个大盖帽子争着管一个草帽的事情嘛?
当时秦曦关所长马上说道,我当然不想了。
说完后,又觉得不对,可想了半天又不知道不对在哪里,索性不去想了,累就累一些吧。
所以有很多汉唐集团的技术员在这市场上还是很放心就餐的,当然,也有自己现做的,这是大家的自由,反正现在食堂的规模越来越小,除了极其特别的部门,完全取消它的那一天很快会到来的。
梅乐芝经理叫了一碗虾仁海菜米粉,味道很鲜美,吃完后付了马票,便顺着市场走上了赤热大道。
梅乐芝经理的晨练方式是散步,他知道这活动量小了些,但是就是喜欢。
由于今天仍是休息,他决定走得远一些,去汉唐集团的住宅基地看一看。
现在,那里改名叫香山小区,据说那里发现了不少香樟树,于是就顺嘴起了这个名字。
他在走下赤热大道时,看见李子强董事正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他乐呵呵地想,这骑自行车也是很好的锻炼方法,可惜,要是能骑上赛车的话,那锻炼的形象就更完美了。
他冲着李子强董事打了声招呼,可李子强董事却飞速而过,没有任何表示。
梅乐芝经理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啊,现在所谓的休息天,大家也都在工作,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意义和形式罢了。
香山小区在地图上距离这里只有三公里多,但是,实际距离可要有五公里了。
梅乐芝经理悠闲地向着香山小区走去。
潘家和郑家现在已经在那里修建了两处住宅。
这明大陆的古人本来就有在野外修盖房子的习惯,特别是他们中的知识分子,基本上只要有能力都要建一间,或大或小。
他们借此来亲近自然,感悟天地,“墅”这个字的本意就是如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别墅竟然成了含有西方文化意味更多的一个词汇了,或者说是一种西方生活方式了,原因何在?
梅乐芝经理叹了一口气,像是对着那面的世界轻声地说道,你们啊,你们,究竟还有什么不想完全占有,完全垄断的?不要再把传统文化和道德缺失的责任推给民众了------愿那个民族真的能够找回传统文化,并能真正的去修正它------没有优秀的“根文化”的民族,那么活着就只能是活着了……
通往香山小区的路现在修得不错------至少现在完全能通过一辆四轮马车。
梅乐芝经理边走边想,谁说这个民族保守,拒绝新生事物?
单单在使用四轮马车这一项来说,厦门那面就学得很快,甚至专门运送来马匹配了四轮车来充当为自己建别墅的工具。
潘家的人学得也很快,马上也配上了。
汉唐集团提供给他们的马车是那面世界美国西部时期,美国富国银行用过的四轮马车。事实证明,这种马车的性价比很高,在生产技术上的要求对汉唐集团来说,都不值得一提了。
美国富国银行成立于那面世界的1852年,他们当时用的是美国西部典型的交通工具------四轮马车。
在没有通铁路和汽车的时候,想要装载大量金钱穿越干旱的美国西部,富国银行只能靠的这种运钞四轮马车。
这种四轮马车载着黄金和公司账册跨越美国西部到达各个城市,足足使用了五十多年。
第二百八十八章四轮马车的联想
马车的历史极为久远,它几乎与人类的文明一样漫长,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民用还是军用,大家都大量的使用过它。
在西方,古罗马帝国时期,它的地域广阔,经济和贸易都非常繁荣,因此他们需要先进而且数量极大的陆上运输工具。
大约是在公元前1世纪吧,罗马的制车匠发现了凯尔特人的四轮车,并再加改革,使四轮马车用旋转式前轴以转动方向,并且用整片的轮辋与轮箍以增加强度,同时用镶有金属边的轮毂以减少磨擦,这样使它们马车的性能大为提高。
大约到了公元200年时,这种坚固的罗马四轮运输车在帝国内的大道上隆隆地驶过,有史料显示,那时马拉邮车和客车每24小时可行驶160千米,中途停车更换马匹可以继续前进。
罗马帝国在鼎盛的时期,大力修建公共设施,因此他们具备条件很好的,将近八万公里长路面又平坦的大道,这路不收费……从而使得这种四轮马车备受青睐。
当时的罗马帝国,为了维持其强大而建设的极其优良的道路系统,以罗马城为中心向全国十二个行省辐射,至英伦三岛、伊比利亚半岛、小亚细亚、北非、阿拉伯地区。
这些道路主要用途之一便是军事调动和军事运输,因此整个道路系统力求宽阔、路线平直、坡度平缓、桥涵设施配套齐全。
道路的路面铺设工艺精良,为适应行军需要,路面本身用沙石铺筑四层。
最下一层是基础层,铺以泥灰或沙,并夯实,作为路基;第二层是石块与灰土混合铺筑,石块大约有拳头大小,用以充实路面、保证一定的高度;第三层是石灰混凝土,与下面一层粘牢,为路面提供牢实的基底;有时候工人铺设碎石或粗沙掺以泥灰,再用滚压机压平。
最后一层,也就是军骑直接接触的路表面,用平整的石块铺成,接缝处十分严密,石块整齐划一,每块约为一公尺至一点五公尺长。路面中间稍稍隆起,形成小弧形,这样下雨的时候水就不会聚集,而是顺势流向两边,分散到两旁的下水道。路边有石砌保护,有排水沟。
罗马帝国灭亡后,道路经数世纪失修,日渐崩坏。此时最实用的又是两轮马车了,因为它可以在崎岖地形条件下行驶……欧洲的交通技术在主流发展上,是在下行发展了。
但是,在此后的1000多年时间里,这种用作长途运输的四轮马车却依然存在于一定的地区,他妈的并没有完全消亡,因为欧洲可以说是全球最平坦的一个大洲了,四轮马车还是能找生存的空间,更重要的因为他们在商贸上还有一定的需求。
直到十六七世纪,欧洲在文艺复兴后,随着生产技术水平的发展,四轮马车也开始复兴了,一时间成为了各国各地区主要的运输车辆。当然,这些马车不仅能拉货运物,同时也用作载人远行。
此时,它不过是一具有窗的箱子,以皮带悬吊在无簧板的车架上,相对而坐的旅客需要忍受不断的摇动与跳跃。
到了17世纪时,四轮的公共驿车承担了几乎所有的长途客运任务,为陆上旅行带来繁荣,而精致的私有马车成为王族身份的象征。
它的优点是载运量大,运行平稳。缺点是四轮马车需要较为平坦的路面行驶,这当然反过来加大了对道路等公共设施的需求……
它们之间形成相应的促进是自发性的,也就是说商业发展要更大更快的四轮马车,更大更快的四轮马车需要更好的道路,更好的道路反而来再促进商业的发展,商业的发展再促进手工业向工业方向发展……就这么一回事吧,当然不能是一帆风顺的,可是只要在一个地区上实现了可能……那么欧洲国家之间由于关系紧密就可以都实现了。
当然,这需要时间,以百年来计算的时间单位。
在东方,在那面的世界里,考古专家从春秋早期的秦公墓中已经挖出了铜制四轮车模型,这说明明大陆在比春秋更早的时期,就已经有了四轮马车。
另外还有别的考古又证明了,甚至在更早的时期,在西周吧,还有三轮马车出现过,因为有专家用三千多片陶瓷碎片复原过一个模型。
但是这些东方式四轮马车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没有转向装置,直到二十一世纪六七十年代吧,汉唐集团的某个技术员还在那面的世界里,见过没有转向装置的四轮牛车……据他描述,他倒是见过皖北平原上的四轮牛车。
说那牛车因为没有转向机构,完全是靠人力在车后横向用力来抬,一点点搬动车尾转向,如果上面有重物的话,那真是一种苦逼的行为。
明大陆上发展两千多年历史的两轮马车,与四轮马车在技术上比,落后是一定的了。
两轮马车的车辕与车体刚性链接,所以马匹走动或跑动时候,那个震动是直接传递给车体的。
车体与车轮也是刚性连接,即使有所谓伏兔,一种简单的减震器,但减震效果也非常有限,所以乘坐是非常不舒服的。
此外车辆的体积和载重能力也受到限制,因为马在拉车时还要同时承受两轮马车的本身重量。
四轮马车的车辕与车体采用铰链连接,马匹的上下波动并不直接传递给车体。
车辆的体积可以做的更大一些,尤其是在后期的设计中,增加了弹簧减震之后,乘坐的舒适性有所提高了。
那么为什么明大陆发展不出真正实用的四轮马车,难道一个小小的转向装置很难吗?
李子强董事当时在网上说:“我小时候偷工厂的滚珠轴承做过滑轮板车,连我那时候都在脚蹬子装一个转向轴承……明大陆上的人有马车两千多年了,不会那么笨吧?”
有个技术员随手就敲了一份帖子发出来了……同时他也笑着说道:“哎呀,这么巧啊,我那时也动手做过滑轮板车,从坡上往下放,老爽了。”
别的技术员插嘴说道:“巧什么?火药枪、滑轮板车这是当年的两大杀器------”
众人于是开始跑题,但还是有人认真地看了帖子。
那帖子写着:
1、环境因素,主要是指地理因素。
欧洲是地球上最平坦的洲,平均海拔300米以下,至少60%是平原,除阿尔卑斯山外都是低山和丘陵。对于四轮马车来说很合适。目前已知最早的四轮马车图出现在北欧南部,同样以平原为主。
反观明大陆地形极其复杂,平原只占很小部分,而且被高山、高原、沙漠、湖泊所包围和分割。
四轮马车虽舒适但在明大陆却不方便。尤其在文明发源地黄土高原和长江中游,前者车轮压上去会有很深的车辙,轮子多了反而不稳;后者古代到处是沼泽和森林湖泊,同样不适合。
华北平原可以走四轮车,只是所占面积太小,总不能让官员和商人们不停换车吧,还是二轮车合适。
同时他们生活的这块土地河流数量多,流程长。总体流域面积在100平方公里以上的河流有50000余条,1000平方公里以上的河流有1580条,大于1万平方公里的79条。明大陆地的面积约与欧洲及美国相近,然而大河的数量却远远多于欧洲和美国。
甚至总面积为明大陆地两倍多的北美洲,长度超过1000公里的大河条数也仅为它的2/3。如果把它的天然河流连接起来,总长度达43万公里,可绕地球赤道10圈半。它地势西高东低,河流走向多为东西向,东西水路交通便利,虽然南北方向缺少大河流,但各大河流多南北走向的支流,各支流彼此平行,间距平均。
京杭大运河的开通解决了东部地区南北运输问题,其他地区虽无大的南北向运河,但各支流间不长的路途使得对四轮马车这样用于陆上长途运输交通工具的需求并不迫切,自然条件促使明大陆的古代人更倾向于通过水路运输解决交通问题。
况且,无论四轮马车比两轮马车在载重量上有多大的提高,与船运相比,两种工具的运载量有天壤之别,并且,船运依靠自然之力,比马车依靠畜力更经济。水路运输不需要建立专用的交通枢纽,沿河的城市和村庄都可以成为天然的补给站。
以水运为目标,古代明大陆人建立了庞大复杂的水路交通网,发展了先进的造船技术,这反而使陆路运输,尤其是长途陆路运输未能得到重视,或者说,不需要。
2、马匹因素。
对于明大陆和欧洲同时期的农业文明来说,古代马匹总是很贵的,即使19世纪的美国人出行主要还是靠双脚。这一点在明大陆更严重,以至于相当部分官员上任都只能步行或骑驴,马匹质量也很差,否则不会从胡人那里进口了,这方面证据很多看一下历史书即可。
另外为防止民众造反,往往下令禁止民间养马,连二轮马车马匹都不够用更不要说四轮马车了。
3、与水运相比的成本问题。
明大陆自周以来有“家天下”的概念,春秋战国时期虽各自分封,但仍是周天子下的诸侯。自秦以来建立了大一统的国家,尽管之后不时分裂,但统一仍是主轴,是历朝历代统治者追求的目标。这些统治者需要面对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如何在疆域如此辽阔的帝国内实现大范围大运量快速有效的物资传送。
古代欧洲诸国既小,人口也少,四轮马车能够迅速满足国家范围内的相对较远距离大运量运输,但在古代明大陆这远远不够。大宗货物,尤其军需运输及赋税,因明大陆古代的赋税和俸禄多以实物缴纳和发放,远距离运输如果用四轮马车来完成,所付出的代价将远远大于水路运输,成本实在高昂。这一情况也使明大陆人对将马车大规模应用于陆路交通失去兴趣。
以上所述可能是导致马车、尤其是四轮马车在明大陆未能应用的主要原因,当然,在道路铺设工艺、车辆制造工艺上的不同也对此结果产生了影响。
而且,欧洲人在四轮马车的基础上,在工业革命的催化下,终于发明了汽车,这让我们的世界从此大大不同。
梅乐芝经理边向着香山小区走,边回想着当时技术员们的畅谈,呵呵,虽然在逻辑和分类上,那个技术员的帖子并不严密,但是他没有去打扰他们------理工科的人偏重于用物质基础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核心问题真不在四轮马车本身上,也不是在物质环境上。
第二百八十九章 香山地区的早晨
香山溪从香山地区里面蜿蜒流过,正好把整个香山地区划分为两部分。
有山,有树,有水,有人,这个地区就灵动起来了,当然也就在物质条件上使它具备了成为高雅、高档社区的可能。
但是,这条香山溪同进也成为了一种阻碍。
分给郑家和潘家的住房基地,都被规划在香山溪的左岸……事实上,后来申请购买的商人都打包安置在那里了,由此可以看出汉唐集团的小心眼:他们想让古人自己去完善此地的基础建设。
目前看,香山溪左岸的安居地区里面,还属郑家的面积最大,除了已经修建好的一处,还有其他两处也正在施工。
郑家和先行施工的潘家一样,都没有请到明人第一、第二和后来成立的第三、第四建筑队,主要原因无他,汉唐集团自己的建设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呢。
潘家是第一个开发自己住宅基地的,因此便在香山溪上先行架了一座木头桥,方便自己运送的各种物资……
郑家接着开始开发时,觉得占了潘家的便宜,派到这里管事的管家当时心道,我郑家何时占过人家便宜?!
郑三爷那时正在新兵营里学习参观,哪里管得上这等的小事情。
当时,那郑家管家便从厦门多招了些人手,自带干粮,一口气把这里到热兰遮城的道路修整了一番,至少可以通过两轮马车了……
郑家还愁没有人手干活?随便在厦门街头问一个身强力壮的人,你愿意为郑家服务吗?一百个人中会有一百个愿意……愿意率为百分之一百。
随后又开始修整到赤嵌地区的道路,而潘家对郑家大行修路的行为,没有再行插手,只是不断地加固了木头桥……其他的,不再出面了。
汉唐集团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们分析认为,这个时期的乡绅,还依然保留着一种古风,那就是富甲一方的士绅,对自己所处的地方有一种天然的责任感,修路修桥乃是应做之事……甚至,这还是一种表明自己能力强大与否的手段。
这也许就是自从秦始皇成功地恢复了奴隶制后,历代皇帝的权力只是管到县……但是,整个社会在农村的权力架构却依然能够正常运行的原因吧?
乡绅、士绅阶层主动就把权力机关对农村要做的事情给做了……
汉唐集团喜欢郑家用这种手段来表现自己的能力……暂时没有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这正是一次观察士绅和大小商人之间关系发展的机会,纯属社科范畴的范例。
郑家首先配上四轮马车以后,运输能力一下子就提高了,潘家的人认真观察比较后,马上跟上,也向汉唐集团订购了……他们没有郑家那样有实力,能直接运来马匹拉车,却有办法从广州运来骡子,运输效果还真差不多。
运行了一段时间后,他们马上注意到原先能过两轮车的路面经常被压坏,四轮马车装运得多嘛……于是他们开始商量要自主动手大修道路了……同时,原先的木头桥也有些不堪使用了,于是他们就针对连修路带重修木桥的问题,共同商量起来……他们竟然没有要求汉唐集团来做这些事情!也许他们脑子里从来没有服务型政府这个概念------
汉唐集团注意到,这时候郑家竟然没有拿出大腕的手段说,我等全包了!却真的和一共二十七名购买宅基地的大小商人们,开始共同商议要用多少劳力,多少物资人,多少米粮了……他们的商议态度认真而诚恳。
汉唐集团此时明白了,这次集体行动并非是郑家小气,而这是古人,有能力的古人显示自己存在感的一种方法……
汉唐集团查找了明朝时期一些普通地方上的县志,如此显示存在感的例子举不胜举。
当时伍大鹏董事长笑着说:“你看,不用去宣传他们爱什么家乡和地方,那块宅基地的产权契约证刚卖给他们,人家自己就爱上了……当然他们大多是代表,还不是正主……”
梅乐芝经理推了推鼻子上不存在的眼镜,叹了口气说:“他们的正主现在还没有看得上这一点点的地方,不过没有关系,他们以后会在意的……哎,不是现在罢了……”
伍大鹏董事长拍拍他的胳膊,说道:“老梅,别这样伤感,没有我们,广州死的人会更多……一个民族的重生,从来没有不经过鲜血洗礼的……不流血的复兴,永远只是一个笑话……”
梅乐芝经理在心里面摇了摇头。
人,作为万物的精华,仅为了所谓的大局就随随便便被牺牲……吾不想为也。但是,在大家十多次的推演中,他们强行插手的结局就是:一头大象进到一个瓷浴缸里洗澡……结果大象没洗成澡,浴缸也被毁坏了……吾不愿为,只是个情感问题,理智上得承认,只能放任历史的发展,因为这是个事实。
梅乐芝经理后来岔开了话题。
到了这个时候,汉唐集团的人就必须出面了,再不出面,就有些不道德了……因为在香山溪的右岸,那是设计中,汉唐集团的地方,那里要建成八百多栋独立的木结构的二层小楼,好大的一个区域呢。
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建,但是,如果他们真的一起下力气把路大大地修整了一番,最后的结果是,汉唐集团还得重修一次……那桥更是如此,这样可就是重复建设,造成浪费了。
汉唐集团当时就把整个地区的规划图纸拿出来了,一番精细地讲解后,27位业主对整个地区的规划了然于心……好吧,他们只要简单修整一下,先修成足够能支撑两轮、四轮马车运输的道路就行。
然后明人业主们专心去等待汉唐集团抽出时间来。这个大型的物业管理部门,必然会把那路和桥修成热兰遮码头那样的样子。
于是他们集中人力物力先把路面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又把木桥再次加固一番,自此后,他们每一家都去忙碌自家的事情了……
1650年1月2号的早晨,梅乐芝经理踏上了那座加固后的木头桥。他趴在木头桥的扶手上,看了看那不停流动的香山溪水。
这条小溪是八掌溪河系里一条较小的支流……现在是干旱季节,溪水少了些,两岸上原先的芦苇明显都被割走了,不知道会是用到什么地方,一些小野草意外地得到了生机,尽管现在是冬节了,却依然翠绿……只要得到机会,生命就要表现出它的不屈来……
河岸上的一些低洼之处还被新土填埋上了,离着越远越能区别开新旧土质,看来医疗部门的灭蚊工作早都开展了,可能很快就会在网上发布结果吧?
河床上露出大大小小的石头,形状千姿百态。
梅乐芝经理暗想,等着自己闲下来,就下个星期吧,好好在这里挑一挑,弄不好就能找出一些奇石来。
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但是空气中却涌动着一种新春的味道。
远处还有不少劳工们正在修整着路面,从他们的装束看,他们是那些业主们自己带的劳工,再从他们干活的姿态上看,好像还有些拘束的样子……这些人来了,就要想办法把他们留下。
这时,一辆敞口四轮马车装着一些家具轰轰隆隆地行上了木桥。
这辆四轮马车明显是从码头那里过来的,赶车的车夫看样子手法还算熟练,那两匹马也是很驯服的样子……但是梅乐芝经理还是快速下了桥,给那辆马车让出更多的地方,没必要赌那辆四轮马车很安全。
那辆四轮马车用得是两大两小的实木条辐轮子,一看就知道这是河口基地产品,不是红星工业区的。红星工业区的条辐轮子是铸铁的……
四轮马车顺利的到了对岸,顺利地左拐,上了另一条路,梅乐芝经理知道那是郑家的方向。
他想了想,便跟了过去,想看看郑家修建得如何了。
明大陆为什么发展不出转向设备?为什么不大力发展四轮马车?
道路不是问题,秦朝时,从秦朝那千里的驰道可以看出,那时修路的水平绝不会差……甚至到了现代社会,那条驰道有的路面上还是无法长出植物来;成本也不是问题,技术员们用大规模远途运输的个例来证明问题,片面了……短途运输的问题被遮盖了,只要修好路,四轮马车短途运输的成本远远低于两轮马车,舒适性则又大大高于双轮马车了,当然,这是在比烂的情况下。至于道路问题,在短途距离中不是大问题了;聪明才智也不成问题,一个发明了或是会利用了齿轮的民族,发明了指南车和记里鼓车的民族,只要给他们的时间够长,那是一定能够发明出的……
核心问题就是:明大陆上,所有朝代都是抑商抑工的朝代……甚至包括许多人称颂的黄金时期,两宋时期……商业的规模性上不来,无法成强烈的需求……明明一辆双轮马车或者独轮车都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费事去发明四轮马车,然后再去想办法解决转向的难题呢?
梅乐芝经理忽然就想起来《智取生辰纲》的一个片断:
梁中书道:“着落大名府差十辆太平车子;帐前十个厢禁军,监押着车;每辆上各插一把黄旗,上写着‘献贺太师生辰纲’每辆车子,再使个军健跟着。三日内便要起身去。”
杨志道:“若依小人说时,并不要车子,把礼物都装做十馀条担子,只做客人的打扮;行货也点十个壮健的厢禁军,却装做脚夫挑着;只消一个人和小人去,却打扮做客人,悄悄连夜上东京交付,恁地时方好。”
哈哈,一个民族在车轮技术上竟然是从两个轮子,向着一个轮子发展,最后竟然还没有轮子了……改成挑着,担着了,如果说明面上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明这是明大陆的人在向大自然妥协……莫不如说,明大陆有一种体制性的东西在抑制着车轮技术的发展……
一切事物的问题,核心都不是在事物本身上……
梅乐芝经理一边做着阔胸运动,一边顺着那条便道向郑家的住处走去。
他看到前方有三个明人劳工正排成一队,挑着白铁皮水桶向前走去,他们现在只能靠人力运送水……
不过没关系,梅乐芝经理向着右边的一个小山头看了一眼,那里正是计划中修建水塔的地方,海拔足有五十米呢。
一直以来,有相当多的老员工懒得向汉唐集团群报道,现在正式提出第一次批评------如果还不报道,后果严重。
范围为纵横、起点、360小说、和阅读、掌阅等正规网站------
汉唐集团vip群号:233500801
第二百九十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1650年1月2日的这一天早晨,王家小姐王祖贤起床后,心里颇不宁静。
她来台湾已经多日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不是最先知道婚姻约定时的绝望,也不是后来颇为无奈的认命,更不是刚刚到达台湾时无名的恐慌。
很怪的,好像要发生点什么,心跳得厉害------竟隐约间有些期待。
她吃过早饭,带着春梅和秋菊两个小丫鬟,带着花锄去门外了------在门口那里,王家小姐和两个小丫鬟平整了一块土地后,从野外挖了一些野花种上了------它们本来就是一直开着花的,从昨天开始,那野花不仅没有衰败,竟开得更红艳了------春梅和秋菊私下里说,定有喜事发生------王家小姐的乳名便叫小红,据说她在襁褓中时,看见红色的物件就是莫名的欢气------
王家小姐开始莳弄着这些不知名的野花,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了。在莳弄期间,她分开头上的绿纱罩向着四周看去,什么新物件也没有出现,依旧是一个平常的清晨,远处的山头轻轻笼着一些雾气------
话说刚来到台湾之时,她住在那所谓的热兰遮宾馆里,生活到是非常方便,足不出户便把一切都解决了------但却总感到有一些恐慌不安。
她一连几天,躲在窗户上的窗帘后面,偷偷向外望去。
此处的各色人等穿着有些怪异,但是满脸平静,行动自然,偶尔有一两个带着满意的笑容走过,不知道是为何,总之,比她在厦门见到的民情好得多------这让她心里安定了下来,好像在海盗掌管之处,也并没有什么可怕之物。
郑家三叔所言,也未必是虚。
于是她心情中的恐惧感消弭而去,开始安定下来。
她马上发现此间房屋大有不便之处,那就是只要一进屋门,屋内一切都被人一一观览而去。比如那每天敲门而入的服务员,虽然认真打扫,却也将所有私密之物一一看去,这不妥当,哪怕是婆子也是不好。
陪嫁的丫鬟寻到那郑家三叔,表达了王家小姐的忧思------那郑家三叔眉开眼笑地答应了,回话道,好说,好说,王小姐有此想法那便是心中安定了,这个想法甚好!
不两日,郑家三叔便着人送来绿纱屏风------一一放置好后,王家小姐更是心中大定,拿出笔墨,一心书词写诗------这里的服务员嘱咐过,此间屋里不可以有明火之物,要不然她早就焚香弹琴了------但是为何不可有明火?想必是此地怪异之处,暂且由她们去了,不值得细细询问。
她带来的两个丫鬟,经常互相眉来眼去,偷偷议论小姐------她们早就了解了小姐的性体。
这王家小姐自从听到婚约之事,那是性情大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害得两个丫鬟也是如此,不再像以往那样偷偷出门------真是闷煞人也。
话说那郑家三叔倒也悉心关照,只要他在此处,每天一早必着人来询问要求------此时正是两名丫鬟叽叽喳喳地快乐之时,她们二人倒与郑家三叔的童子说得开心。
那一日,那名童子在早晨又是如期而至,她们三个人又开始叽叽喳喳,王家小姐一时听得心烦,便于屏风后面低声喝斥道:“还不将我爹爹的电报快快拿来?看我不对你等施行家法-----”
那小童子不明就里,他一缩脖颈,咋舌作色,王家小姐生气了,赶紧跑掉。
两名丫鬟挑眉相视,暗暗一笑,忙把各自的表情端正,低眉顺眼地转到屏风后,将手中的电报小心呈上。
王家小姐顿时笑靥百生,爹爹又来电报了------想必如我一样心焦------她急忙展开观看。
爹爹的话语立时在王家小姐的耳边响起:
“祖贤我儿,一切安好。家中太平,勿以为念。昨夜,老夫忽得一梦,只见那百花盛开,我儿在那花丛中笑焉,料定我儿结局必是妙不可言。前三日,你来电报所要之物,想必近日将会送到……”
王家小姐细细地看了两遍电报,方才折叠好,装入自己的镏金梳妆奁里,那里装着爹爹的所有电报。
屏风外,两个小丫鬟听到了王小姐盖上梳妆奁的声音,便知道王小姐看完电报了,心情一定很好。
两人眉眼都是笑地转过屏风来,笑着说道:“小姐,还有天大的喜事啊,郑家三爷着人说,那香山别墅现在修好了一处,里面一应事物,丝毫不比这里差,而且更是大了许多,我等估摸着,近几日便可搬去,郑家三爷又从那厦门寻了七八个下人,三四个婆子,再加上我家翰林老爷派来的人手,若大个别墅定是照应得来……”
王家小姐沉吟了一会儿,道:“那郑家三叔近日忙甚?我见他出出进进……疾行如风……”
“好叫小姐知道,永胜伯大胜啊……听说郑家军在那同安之地,大破鞑子万人,所获无数……”
“同安、泉州两地,何来万人之军?如此之日,休得再谈兵血之事!”
两个丫鬟马上闭上了嘴,却同时在心里撇了嘴。
小姐呀,过去你还不是也舞过剑?不也愿听那两军对阵之事?自从知道有了这婚约之事……整日舞文弄墨不说,连大门都不出了……
王家小姐觉得自己的话可能重了些……又故意说道:“今日该谁去送电报,又该谁去热兰遮市场购物?”
“我去购物,春梅去排队送电报!”
“不对,该我去购物,秋菊去排队送电报!”
两人立刻吵了起来,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王家小姐见状微微一笑,没有搭理她们俩,知道没有半个时辰她们俩是讲不完的。
王家小姐便开始思忖如何回复爹爹的电报。
自从郑家大胆地要求厦门商站为郑家提供无线电台服务后,厦门商站的李铮索性提议对厦门民间也开放这个业务,当相关的报告打到汉唐集团后,汉唐集团经研究认为,此举有利于促进两岸的商业往来,也谈不上对无线电台设备有什么磨损,便同意了厦门商站的要求,并让他们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定价,然后再考虑对盈利的再次分配。
李铮私下里和热兰遮海关的马德华关长商量了一下,定下了一字一马票,或同等银两的价格。
他的助手贺阳吃惊地说:“我说小哥,你这也太贵了……”
李铮翻了下眼睛说:“一点也不贵。要是太便宜了,我靠,他们要是发的全是水文,你受得了啊?我父母当年都是那面世界的高中语文老师,我上大学时给我来的信,那都是五千字左右……看了都头痛。”
贺阳说:“好吧,我觉得没人敢发电报了……我去把太阳能板擦一下。”
贺阳想错了,发电报的人还真不少。
先不说郑家自己家人之间收发电报,其他中小商人也是积极加入。
但除了郑家之外广大明人们确实认为这电报实在是太贵,一字竟要一斤米之多……于是就压缩字数,力争用最少的字数表达最完整的意思……这种情况至少维持了二十年之久,最后竟逼迫出一种独特的文学小说形式:电报体小说。
你看,要不说文理互相促进嘛。
无意中催生出一种文学小说流派的李铮,当时对此却一无所知,那时他经常与江铁生小饮,两人关系近一些,有时还拉着贺阳一起聚会……
贺阳有些担心地说:“小哥,我觉得这个江铁生怪怪的……”
“呵呵,小贺,怪什么……只不过他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罢了……比如他提出搞一部民法的事情就很合理……而且他也联系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马旁技术员,强权胜会计……你要不要也参与进来?”
贺阳想了想说:“不了,伍董事长不是说现在是要少谈主义多做实事吗?”
“小贺,民法和主义有什么关系?”
“好吧,当我没说……”
“小贺,江铁生还有一点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别只顾低头拉车,也要抬头看看方向……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来……怎么,你是不是现在发收电报的任务太累了?”
“小哥,不累啊,打字输进电脑,用软件发就行了……一天就十几份。”
李铮亲切地拍了拍贺阳的胳膊说:“这样吧,我们把时间定好,一三五发,二四六收,星期天休息,让他们明人们知道有个固定时间,到时候我再来帮你……江铁生说过,我们团结起来就是力量,不要平平凡凡地活着,先从制订民法开始……你发现没有,我们并没有法律方面的权威人士?大家都是一个水平!”
贺阳有些担心地看了李铮一眼,没有说什么……
明人们知道了汉唐集团的固定时间后,到时候就来收发了……他们还学会按照汉唐集团的要求排队了------
排队,这当然是个枯燥的活儿,春梅和秋菊当然都不愿意去……同时,去市场购物却是开心的事情,除了家乐福里面不能讲价外,哪里都可以讲价……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过了几天后,郑家三叔安排了若干人手来接她们去香山小区里住,说那里已经先行建好了一处,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一行人便搬到那里居住了,果然如郑家三叔所说的那般,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直接就可以住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将梅乐芝经理打跑
梅乐芝经理顺着一条简便的土路,慢慢走到了一处缓坡。
刚才他远远追随的那辆四轮马车已经走远,它一定是驶向郑家的另外两处别墅了。当初给他们分配宅基地时,考虑过郑家的情况,尽量把他们哥三个安排在一个地方了,彼此距离不远,现在大家都是初创时期,也要让他们有安全感……
在坡下,他抬眼看去,看到了一处高大的,全是红砖红瓦的砖瓦房。那建筑的颜色在这个冬季里非常醒目。
砖瓦房的周围,明显还可以看出栽种着从别处移植来的树,由于现在还是冬季,那些明人们把那树上的一些枝条剪除了------古人也懂一些园艺啊,待一两年后,这里的树木茂盛起来,这处别墅可就是在绿树中若隐若现了------
这个建筑是北京四合院形式,梅乐芝经理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在打地基。也许他们并不知道北京四合院的概念,但是,这种结构有利于节省建筑的时间和物资,增加建筑的安全性。
明人工匠们也会根据实际情况,改变一些建造的法式。
梅乐芝经理决定走近一些观察,好好看看明人的建筑特点。
他不想进到郑家家里拜访,他知道人家郑三爷郑斌现在不在家,正在厦门和台湾之间来回跑,不停地来回运输物资人员,交换他们所需要的物品。
郑家这次在同安城打了一个大胜仗。
从厦门发来的电报中,从军事顾问团团长苏波亲自带回来的dv中,梅乐芝经理也了解了一些战争经过。
他们郑家的人马突然发兵围了住同安城后,又故意示弱,表现出人手不够的样子,让同安城的守卫寻到机会,偷偷派人报告了泉州的守卫。
泉州果然立刻派军队来救了。
此时泉州的总兵官是马得功,他派出自己的副将带队前往,听说他当时知道一直龟缩在厦门岛上的郑彩竟然出兵攻打同安,差点乐了,要不是他手头这些兵被调走了大部份,他早就去拿下厦门了,他一直在心里就惦记着厦门岛上,郑家那些家业呢,谁不知道那可是一份若大的财产。
这次他们胆敢出来更好了------龟缩到厦门不好打,出来就好办了------
他派出自己一个副将带着挑选出的三千人马前去援救。
半路上,那支军队毫无意外地走进了郑家的埋伏圈子里面,他们是精兵,也不是没有和郑家交过手,彼此之间都太了解了。
郑家前后几次早被他们打怕了------那郑鸿奎在去年正月前,趁乱占了泉州,到了四月份时,刚刚被大清任命为泉州总兵官的马得功,带着一万人马慢慢地前来,那郑鸿奎都没胆量守泉州城,立刻弃城而去……当然,最近有关厦门岛上郑家的一些变化还未尝得知,全当他们是瓮中之鳖耳。
郑家伏兵们眼见着这支人马差不多都进了埋伏圈子里后,定远侯郑联大喝了一声:开炮!
为了这场战斗,定远侯郑联匆匆把鲁王按汉唐集团的要求送到广东后,便又匆匆赶了回来,一日都未曾休息……可见郑家是如何在意这场战斗了。
郑家伏军抢先发射的一排行军火炮,一下子便把充当援军的这些精兵们打蒙了……
那副将在军中发现中了埋伏,立刻开始高喝,想要维持住纪律。
埋伏嘛,本来不算什么,谁都遇到过,可是当那一排火炮依次响起来后,泉州的精兵们顿时蒙了,那郑家哪里来这么多的火炮?!
把火炮抬到山坡上实属不易了------可听那声音足有十多门------
那郑家的士兵看到自家的火炮在那人群里穿出一条条血肉胡同,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再怕这些剃着辫子,露着发青头皮的人了。
等一轮火炮打完后,郑家的士兵嗷嗷地开始冲锋了……在山坡上的观敌瞭阵的士兵也挥舞着郑家的大旗嗷嗷直叫。
那些早就剃了鞑子发式的精兵们一开始真被打蒙了,他们的队中虽然没有正宗大清八旗兵坐阵,但好歹也是打过数次仗的,多少次凭这发式也便会让作战对手胆寒,经常是势如破竹了。
当精兵们看到那山坡上,冲下来了穿着整齐如一的明军服的郑家军时,心中的害怕便少了几分,打足精神准备好好打一场仗------毕竟交手过多少次了,底气还是有的。
可没成想到那帮子人换了打法,跑到离他们三十步左右时,忽然排起了队伍,泉州精兵这才发现,他们手里都是火铳!
这时只听得嗷的一嗓子,那帮子人开枪了,一阵枪响后,泉州精兵们顿时倒下十几个人,没死的还在地上嚎叫个不停。
精兵们有些骚动了,没这么打过仗,队中的副将还在大声喝斥着,试图压住阵脚,准备组织人手冲上去------可转眼郑家人的第二波人上来了,枪声再次响起来,泉州精兵们决定不玩了------轰然回头就跑,那郑家军立刻变疯狂了,随后就追。
梅乐芝经理想到这里就皱了眉头------屠杀,郑家军疯狂的砍杀,虽然在dv里那些砍杀的镜头抖动个不停,可是还能听到军事顾问团团长苏波在怒吼,“不要杀俘虏,他们投降了,操你们妈的,别杀俘虏了!”
视频里,还可以听到定远侯郑联牛叫似地吼,“干你娘的!令兵们哪里去了?!莫杀俘虏,交换枪炮!”
放到这时,镜头黑了,不久后,军事顾问团团长苏波专程回了一趟热兰遮城亲自送回相关视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真的,我们真的说了无数次不得杀俘虏的要求了------”
“胜利者是不会受指责的!”
当时看完视频后,伍大鹏董事长在网上抢先下了评语。
热兰遮医疗中心的马军院长悠悠地说道:“这是正常的心理应激反应,在长期地压抑下,种种负面情绪都得到了解脱------如果没有这种释放,这压力可能会冲着百姓去了,你们可以看到,他们在围攻泉州城时,行为就理智多了,没有伤到泉州城周边的百姓吧?明人士兵们的心理也同样符合战场心理学的范畴之内-----”
一件件事情,在梅乐芝经理的脑子里依依流过,回想到这里时,梅乐芝经理只能苦笑,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苏波能把视频放这么多,就是在试探汉唐集团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现在真的暂时不去管明大陆的屠杀吗?真的暂时不去管那些在哀嚎中死去的明人了吗?
应对人道主义危机,听起来好像是天方夜谭一样,总是让人以为是某种阴谋,那么在那面世界的人能看到过一次这样的视频吗?!
但是现在汉唐集团的众人看到了。
众人能不能承受了这样的视觉冲击力------董事会啊,你们是在让汉唐集团的人一点点学会适应啊------
苏波回来后,首先就把视频交给了董事会,然后,伍大鹏董事长没有与自己有一点点沟通,就立刻放了这个真实屠杀的视频,再然后董事长抢先表态,网上当时全是遗憾之声,连不太关心明人生死的马军院长都站出来替郑家军洗地------也许这些屠杀不可避免,这是实际情况,但是,用它来作为以后的广州行动的适应性心理训练,真的,想起来真的让人心情沉重。
梅乐芝经理不知不觉地就走近了郑家那座别墅。
在那别墅的拐角处,梅乐芝经理看见了三个小女孩子。
她们现在正在一处向阳的地方,认真地摆弄着一些正在盛开的马鞍藤……梅乐芝经理想了想,河口基地的报告中提到过它,当时还要求在台湾各个基地的海岸处大力种植它,据称实际操作上并不费事,它正是台湾海岸常见的野草,生命力顽强。
马鞍藤是典型的沙砾海滩植物,可以四季开花,具有一定的医疗作用,比如祛风除湿,拔毒消肿,可用于风寒感冒,风湿关节痛等。
它同时也是沙砾不毛之地防风定沙第一线的植物,可改变沙地微环境以利其他植物生长,具有美化海岸及定沙功用。
这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植物。
梅乐芝经理看到那三个女孩子穿戴不同。
正在弯腰抚弄那红色马安藤花的少女,她穿着淡蓝色绸缎的对襟束胸花摆褶子裙……呵呵,这正是明人女性中地位比较高,家世比较好的人才能穿得上的吧?那花边上可是纯金丝的,别的金属无法替代。
这种装束,在杨斌当时从广州拍回来的视频中,隐约看到过……她此时头上罩着绿纱头罩,只是打开了下摆……看来她可能还是未婚的少女,这是福建的民俗呢。
另两个则普通了些,可以看到她们的衣料是棉布,未罩头罩,呵呵,普通人家的女儿用不上的……她们一个正挥动着小锄头,一个在浇着水……两个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像是伴嘴的样子。
梅乐芝经理叹了口气,想道,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啊!
如果此时天下之人,都能让自己的女儿或女人过上这样安定悠闲的生活,那么,汉唐集团的所作所为就有了它真实的人文意义……这超脱了悲天悯人的意识层面……创造美好是一种能力,保护美好则是一种正常人不可能推脱的责任!
梅乐芝经理忽地想做一首古诗了……这是从没有过的打算……
那个浇水的小女孩子也忽地发现了远处的梅乐芝经理,她站起来就高喝:“呔!何方贼人,竟敢在我郑家门口偷窥小姐?!待我不叫郑家三爷将你的狗腿打断!”
忽地从别墅的大门里窜出两人,看他们那身法还是非常矫健。
他们二人见到远处正有一个男人在那手足无措地慌张,顿时勃然大怒,喊道:“那贼子休走,吃我等一棍!”
两人正要狂奔,只听得王家小姐娇喝:“停下,休得无礼!”
那二人立刻呆住,回头傻乎乎地望向王家小姐……
王家小姐转身放下绿纱罩,低声骂道:“爹爹将你等两个呆瓜送来……也不看看那人穿着……”
那两个下人再抬眼望去,却见那人正是汉唐集团之人的打扮……
王家小姐低喝道:“还不快将哨棒放下……”
两个小人连忙将棍子丢开,冲着远处那个手足无措的人做了一个深揖,远处那人好似不知如何是好,他随便挥挥手,转身走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梅乐芝经理有些狼狈的离开了,心里想,自己真是不太礼貌了,是个误会……不过也满有意思的……
不知怎的,他猛然间就有了一首古诗:
野草影凌乱,纤手弄红花。
见人遥相望,回身掩绿纱。
呵,呵,不错嘛……蛮有意境的……快快回去写出来,那个小女子的手还是很纤细的……
明天请一天假,星期一正常,这个十月太忙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肇庆城里喜事多
话说在1646年吧,原两广总督丁魁楚、原广西巡抚瞿式耜、原兵部尚书李永茂等一大批文臣武将云集肇庆,共同拥戴万历神宗帝之孙,桂王朱常瀛之子,流亡在广西梧州的永明王朱由榔,即位称帝,选肇庆府为“陪都”,定丽谯楼为皇宫,在此登基,次年为永历元年,史称南明。
丽谯楼位于肇庆市城中路,始建于宋重和元年(1118年),楼高两层,筑于高6米多的台基上,重檐九脊,歇山顶,拱道门,通体红色,俗称“红楼”。丽谯楼原来也称御。
1648年三月,李成栋在广州倒戈,并胁迫清朝广东提督佟养甲归附南明。这样,永历王朝兵不血刃就收复了广东全境。
一直到李成栋战死时,永历一度较好地执行了联合义军抗清的策略,收到很好的效果,各地义军闻风响应,一些清将倒戈,一些降清将领反正,当时活跃于闽、浙,后来又在粤东反复筹集军粮,并坚持抗清的郑成功,也曾经遣使来朝,恭敬地奉永历为正朔。
这期间,军事上连战皆捷,永历正朝有效地控制了两广和云、贵、湘、赣、蜀等七省广大地区,局面相对稳定,称得上是永历王朝的鼎盛时期,真的有望实现中兴这个美丽的“大明梦”。
这些内容在前文有过一些相关的介绍。
这期间为了巩固政权,显示新朝兴替,永历在肇庆开科取士,但好像来参考的比以往少了很多,还不及以前的十分之一------他们接着加固城墙,装修行宫,兴修庙宇,铸造大炮和“永历通宝”铜钱------
永历还着手整顿朝廷秩序,亲临阅江楼检阅抗清水师。
阅江楼地处丽谯楼以东二里许的西江北岸,是一座颇具岭南特色的四合院式园林建筑。该楼高二层,由东、西、南、北四座楼组成,南北楼为歇山顶,屋脊竖立着鱼宝珠;东西两楼的券蓬顶威武雄壮。此处历史上曾为一个著名亭台,明宣德六年(1432年),改建为阅江楼。
由于南明政权“天大的事”是抗清复明,其它机构合署理政,惟有“兵部”设在阅江楼,此时充当“兵部尚书”角色的,正是原两广总督丁魁楚。
万历帝又亲自在披云楼接见过各地使臣。
披云楼位于古城东北角,筑于城墙之上,距丽谯楼一箭之地。此楼始建于宋政和三年(1113年),楼三层,高19.3米,建筑面积300平方米。这座状如武汉黄鹤楼、南昌滕王阁的名楼,因筑于城墙之上,有居高临下,直插云宵之势,故名。这里原是肇庆府衙,如今成了文武百官议事理政的地方。
在大好形势下,散处各地的明朝遗臣纷纷前来效忠,称肇庆为“西京”。
肇庆一时间熙熙攘攘,呈现一片中兴景象。
1649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冬至这一天,冬日融融,万里晴空,古城内外人山人海,大街小巷旌旗遮日,红灯高挂,丽谯楼、披云楼、阅江楼之间沿途两旁甲士林立,威武喜庆。
皇宫丽谯楼深红色楼体粉刷一新,拱形重门上方“古端名郡”四个金字光彩夺目,大门两旁“星岩朗曜光山海,砚渚清风播古今”楹联与日争辉。
往上看,古楼雄姿震人心魄,那架在两丈多高台基上的八尊礼炮威武壮观。
午时正,大门口鼓乐齐鸣,城中路醒狮狂舞,参加冬至庆典的官员和来宾鱼贯入宫,拾级上楼。
他们都是来自原两广、湖南、江西、贵州、云南等省、州、府三品以上大员。
等到群臣宾客到齐后,群臣便簇拥永历步出皇宫,浩浩荡荡沿城中路入豪居路,向大臣们处理政务的披云楼走去。
上楼巡视后,又沿另一条街巷走向阅江楼。
此时,万余将士已列队恭候于楼前,请皇上检阅,24门红衣火炮排列江边,等皇上鸣炮祭天。
此时,只见兵部尚书丁魁楚跪呈火把,皇上接过,从容地揭开第一尊炮的红衣,点燃火捻,“轰”一声响过,其余23尊火炮次第轰响,24发炮弹呼啸越过西江,落于南岸响成一片,“万岁”呼声响彻两岸,庆典气氛达到**。
其实冬至祭天庆典,原本用不上这么正规的,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让永历做了这个决定。
鲁王监国朱以海来了,随行的还有一班文武大臣。
在打下舟山时,定远侯郑联按汉唐集团的要求,带着鲁王和他手下的一行人等,一起打包送往广东肇庆。
定远侯郑联因为怕听到他们那帮子人扯不完的聒噪,特地把他们都集中在另一条大船上------好吃好喝的供应着,就是不与他们见面,连鲁王监国也不见。
他的手下们觉得此时定远侯郑联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往,他喜欢亲近高官,喜欢亲近文人------如今却远离他们不说,还常常站在船头发呆------他所言的那个美味的猪手,能好吃到什么程度?!下一次有机会,定会也去品尝一下,还听说那老板娘无比艳丽------要不定远侯能痴迷到如此地步?!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现不着眼的海盗------不几日他们这支舰队便平安到了广东的西江入海口,就是新会市的崖门。
西江由西往东流经广东肇庆全境,最后从这里流入南海。
西江的江水青碧。这里盛产肥美河鲜,远近闻名。春天可以尝到鲜甜的西江河虾;夏天可以吃到甘香的三犁鱼;秋天可以品尝到肥美的锦鲤;冬天可以吃到大海鲩。当然,如果是在和平环境中,这里风景独好。
在西江入海口,定远侯郑联命令手下换了平底船,顺着那西江直接前往肇庆。
定远侯郑联默默地遥望着那一行人等上了几条小船上------其中还有人在那里指手划脚,高声叫骂着什么,听不太清楚,那声音早被海风吹散了------
在江口的海风中,定远侯郑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些酸楚的感觉,心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扎得慌。他过去是多么在乎这帮子人------
当确定了他们全都安全地驶进西江后,定远侯郑联留下了一艘大船,等着接回去送鲁王监国到肇庆的水手们------他们得到的命令是,送上岸就回来,不用到肇庆城码头,附近便可。
剩下的大福船,在定远侯郑联的大喝声中,都升帆北回了,与同安泉州即将要发生的大战,让定远侯郑联有了极大的兴趣,生活更加有了奔头。
肇庆,位于广东地区的中西部,珠江三角洲西端。
西接广西梧州和贺州,南接云浮、阳江、江门,东连佛山,背靠清远,是沿海地区通往西南各省的重要交通枢纽。
其中珠江主干流西江穿境而过,北回归线横贯其中。
肇庆,背枕北岭,面临西江,上控苍梧,下制南海,为粤西咽喉之地。
几艘平底快船在即将到了肇庆地界时,那些水手将一行人等放上岸,还仗义的给他们发放了武器------这里不是厦门,可能有流匪的,别千里送行时都安全了,上了岸就这几十里路再出了乱子,这就不是定远侯的本意了。
鲁王监国朱以海等一行人上了岸后,举目四望,心情极为茫然------大家都何去何从?事实上,最茫然的当属鲁王监国了。
永历称帝后,他对东南沿海同时出现的政权还是非常支持的,这是个常识性问题,这样可以分散满清对自己政权的压力。
这意思就是说,你看,东南沿海也有大明的政权,你们别盯着我打啊。
在生存的层面上,什么大一统,大义等问题都被大家自动地搁置了。
但是那是在东南沿海地带------这鲁王监国要是真出现在永历的身边,那永历还能像以往那样支持吗?
鲁王监国的手下大臣们除了极为忠心的人士,其他人心里倒是不愁,到哪里不是称臣------肇庆更好,总比在闽浙地区东奔西跑强,比龟缩在舟山等死强。听说永历手中有精兵数万,战船几千------
这一行人在岸上认真地开了个小会儿------这次没有争吵了,大家没有再为表现存在感乱说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的抉择期了。
果然,大家很快统一了思想------不可能往回走了,只能前行,投奔永历政权是唯一的出路。
一路上,一行人等虽然有老有女,但是,一干武将那也是手持利器------小股流匪还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了------
待好容易走到肇庆之时,先是遇到了巡查的小队队伍,他们立刻被围了起来,这支小队足有200名带甲之人,鲁王临国和手下的人等人数上不是对手,当然,他们也不会反抗的。
张名振主动上前与那一队人交涉。
当时,他被定远侯郑联直接拿下后,除了被绑外,吃了一嘴沙子外,其它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等到鲁王监国一行人都被保护起来后,他自然也被放了进去。他曾经想找到定远侯郑联,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礼------他观察到这个定远侯还是大义之心尚未泯灭,可谁知道定远侯竟然不接见他,以前那可是经常拜访自己的。
定远侯只是着人回话说,他定远侯郑联深知说不过他,何必再说------再找,就没人理了,高声喝骂也是无人理会,还把自己累得要命。
感谢老朋友yezhongye、酒后不乱性、胖马123、爱游泳的笨鸟的打赏支持,欢迎新朋友极之冰、guozhiyin的到来------也感谢帮助这本书活下去的朋友。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明梦,我等的梦
可惜的是,这个永历中兴只是一个美丽的“大明梦”,它的体制不变,它的系统结构不变,它的核心利益不变,一切还是照旧了。
当在阅江楼前秣马厉兵,抗清武装日益壮大之时,披云楼里却出现了争斗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不停的辱骂。
明代党争源起于万历年间,主要是“东林党”与它的对立面阉党,前后延续了五六十年。
长期以来,朝廷内部互相攻击,互相倾轧,内耗日益严重,这一点是导致明朝灭亡的重要因素。
尽管唐朝时期有过牛李党争,北宋时有改革派与保守派之争,但是可能由于某些原因吧,党争现象在明大陆上似乎是永恒的现象……它一定会持续很久很久……原因是什么,就不去想了,头痛。
在这个短短的永历中兴期间,在大敌仍然当前的局面,官员们本应精诚团结,同仇敌忾才是,谁知当这个政局稍稍稳定了一些的时候,诸臣却置抗清大计于不顾了,党争的痼疾死灰复燃。
他们为什么不吸取经验教训?
汉唐集团的人中,有一些人认为,这是因为儒家文化中,缺少一条叫“妥协”的观念……这似乎与道德二元论有关系,但这个结论也有一些人不同意,双方也在网上争吵得厉害,但好在这是学术之争。
真理不辩不明,党争越争越死!
永历朝廷的党争主要是指楚、吴两党。
楚党为首者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袁彭年,以及被吴党攻击为“五虎”的吏科给事中丁时魁,户部给事中蒙正发,兵部给事中金堡,金都御史刘湘客,他们均为晚明东林党余绪,其后面为降将李成栋之子,锦衣卫指挥史李元胤。
楚党在永历朝廷占上风,他们不但攻击吴党官员,最致命的是不愿与农民起义军联合抗清。
吴党主要人物为东阁学士王化澄、朱天麟,宦官庞天寿、夏国祥等。这班年岁较大的老臣,还得到永历帝之母马太妃的支持,实为明末严嵩、魏忠贤等阉党之余绪。
他们虽处于被压制地位,却主张与农民起义军联合抗清,这个见解显然正确。但是党争的实质早就脱离了正确和错误的范畴了……这次的两党之争,宫廷内他们唇枪舌剑,宫廷外他们兵刃相见,暗杀,明杀,死伤无数。因参与者众,永历帝措手无策,徒唤奈何。
当整个体系都在忙着站队,忙着斗争时,作为老大的永历无论如何高喊,要大家紧密团结在以他为领导核心的身边时,也是无用的。
这时候的政治没有对错,没有美丑,只有立场了……
清代学者全祖望曾经有诗曰:
当年草草构荒朝,五虎犹然斗口嚣。一夜桂花(暗指桂王朱由榔)零落尽,沙虫猿鹤总魂销!
诗人将南明失败的原因归咎于“五虎”,虽有偏颇之嫌,但对党争引起的严重后果,却说得极精辟。
1649年这一年的深秋,党争愈演愈烈,许多工作无法进行,从没有建设性的意见,永远只会拆对方的台,这样,这个南明实力日渐式微,大臣互怀异心,将士斗志涣散。
最令人扼腕的是,一支支能征善战的农民起义军因受楚党排挤,他们要补济没有,要策应没有,甚至连个名头都不舍得给,我大明的官职岂是轻易给予的?
农民起义军的战斗力逐渐减弱,一些将领拉走队伍归隐山林或投降清军。
在经济上,此时的永历朝廷,因楚党排斥异已,官员走失者众,银库亦已空虚。虽然永历二年起大量铸造“永历通宝”铜币,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连皇上每月的伙食费都只有24两银子。
当然,内府里还有其它进项,以供永历个人花销。
这还是在广州那面,不停地解递些物资前来支援的前提下才有的------这时候只能加大周边地区百姓的赋税了。
当然,那些明人百姓们也知道,要是真的没有了大明,这天下就完了,没有了朱家的统治和管理。这让大明的民众们如何生活?
所以也只能忍受------大家一起过紧日子吧。
这个时候,有人报告鲁王朱以海前来投靠,群臣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永历也正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按亲戚算呢,还是按别的什么-----在大明从未有过的时局下,他们遇到了大明从未有过的新问题了。
当时的内侍夏国祥悄悄献了一计,说是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办一场大型的团体活动,一来是表达迎接鲁王的欢庆,二来也振奋一下人心------这里主要是指展示一下大明的力量。
由此,永历帝才办了一场如此之大的团体活动。至于这个花费从哪里来,永历帝不管了,总有办法的。
当天晚上还在水月宫里设宴款待千里来投奔的鲁王。
水月宫位于星湖风景区天柱岩西南,背靠嵩台,面向红莲湖,建于明万历三年(1575年),崇祯九年(1636年)重建。
水月宫是供奉摩利支天女神的地方,大殿金碧辉煌,四周庑廊环抱,殿前为庭院式花园,殿后高台上建有一座两层高的观景楼,外有红墙相围,自成一体,环境幽静,确是最佳娱乐场所。
在水月宫中,经常是一副轻歌曼舞、太平盛世景象。
据汉唐集团的资料记载,当时“文武臣工,无夕不会,无会不戏,通宵达旦”。唱歌演戏的,均是本地或外乡戏班、歌女。
这一个晚上,为了营造气氛,内侍夏国祥还把当红歌女阿红安排走台了。
阿红是水月宫中的当家红歌手。
她是肇庆四会人,渔女出身,12岁沦为歌妓,年方十九,色艺双全。
过去在水月宫,她唱的“香艳”小曲,引得群臣如醉如痴,乐不可支;而她唱的一首南宋名将岳飞作词的《满江红》,又令满场文武泪飞如雨,悲痛不已。
这些官员大都懂历史,此时的南明与500多年前的南宋情况相似,都是因北方民族入侵而成了流亡政权的,他们听着那慷慨悲歌,想想自己的前途命运,怎不撕心裂肺?
由此,她不仅是红歌手,还是唱红歌的歌手,歌声里全是正能量。
在晚宴期间,内侍夏国祥领着歌女阿红和琵琶女出来,她们双双跪地,叩见皇上和拜见鲁王。
永历帝让她们“平身”赐坐,还亲切地问了姓名身世,以及何时学的艺等问题,两女一一作答。
永历帝见阿红高挑身材,鹅蛋脸,丹凤眼,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心中就有几分喜悦,于是向夏国祥示意开唱。
只见那琵琶女先是调音三两声,阿红起身向她示意后,她就弹起过门来。只见她从轻拢慢捻到平挑重拨,从低缓深沉到激越高昂,渐渐引入主旋,又见阿红丹田蓄气,眼神渐亮,一声“怒发冲冠”,就像突然撕裂了一匹布帛,放开了一江清水,歌声响彻大殿,又化作一根钢丝飞出水月宫,越过披云楼,飘上鼎湖山,拐了一大圈,又回归水月宫。
歌曲一句一句地往下唱,永历帝的表情随着歌的内容、曲子的旋律的变化而变化,他喜一阵,怒一阵,悲一阵,哀一阵,听着听着,脸上情不自禁地淌下了两行热泪。
席间同时落泪的还有鲁王和一应大臣们-----
歌罢,永历帝回避进了后面,稍停了片刻,复出时,又恢复了平日的威严。
永历帝说:“唱得好,每人赏银十两。封阿红为女史,总管歌舞场事务。”
永历帝想了想,接着下旨,说道:“以后这水月宫的歌场里,不准再唱《玉树后庭花》之类的靡靡之音,也不准唱《春花秋月何时了》这样的亡国之声,定要多唱《满江红》等激昂曲子,以弘扬正气,鼓舞士气------”
座中的众人皆露出欣喜万分的表情,差点就高喊万岁英明的口号了,此时每个人都在心中大赞,永历帝,不愧是为中兴之帝,我等大明梦的缔造者------
宴后,永历帝与鲁王执手而行------人家朱氏兄弟便要大谈一番了。
他们关系亲密是亲密,毕竟双方身上都流淌着朱家的血液------这大明是谁的?当然是朱家前辈们抛头颅洒热血,领着民众赶走了蒙元人等,这才由朱家之人来坐这江山。
但是这鲁王的工作可不好安排,于是就按旧例,养起来吧。至于他手下的众臣们,当然也一一分散安置。
永历和鲁王两个人上演了一台血浓于水的相见欢------
在台湾热兰遮城的网上,有人把他们在肇庆的事情发布出来了------从广州调派一些人手去肇庆打听一下消息,还是比较容易的,两地的交通不成问题,非常便捷------
话说当时与两广总督杜允和的首席幕僚口头商定的事实,待那幕僚回到广州时,还算有信用,真的就在珠江岸边批了一块地方------汉唐集团当时让杨斌从靖海行动抽出身来-----靖海的行动差不多要结束了,再抓人,就把零星渔民都抓光了。
这样的活儿,主要都由郑家的人动手,杨斌和郭怀一按照汉唐集团的命令,只是配合一下。
郑家派出的都是老水手,那眼睛才毒呢,是不是海盗或者兼职海盗,那看一眼便知道------能不能抓错人呢,这就不知道了。
在那时,郑家的人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当人手搜集的差不多时,说错了,当海岛上的大股的海盗抓光了后,剩下的小小的再去抓,都不够工夫钱的时候,靖海行动果断地被叫停了。
台湾与福建的周边海域,出现了少有的真空局面,又说错了,是安全局面。
杨斌又被派往广州,让他带着一些人手去建一家物流公司,起名叫广发物流------当命令发出去之后,汉唐集团的人才发现发错了,那是留给将来的银行用的------想要改过来,没有想到人家杨斌的行动就是有效率,牌子都挂出去了。
汉唐集团的人只能索性捏着鼻子认了,心道不就是一个名子嘛,这家物流公司不能和以后的银行弄混吧?
杨斌去广州的时候还带了一支建筑队,还带了相应的建材。
临出发前,看着意气风发的杨斌,郭怀一小声地说道:“你乐什么?凭什么让我去山东,你去广州------你乐什么?!”
杨斌没在意郭怀一的态度,脸上一下子正色了,说道:“汉唐集团让你去山东之地招人,那可是极为看重的,定是比我老杨的任务重要------不可轻视。”
“嘻,只是招纳些许农民而已,伍大鹏董事长说,只要能行动的人都可带回来------”
“你啊,老郭,让我去广州建物流公司,是梅乐芝经理的命令,而你的任务,是伍大鹏董事长亲自下的命令,你说谁的任务更重要?!再说了,运煤之事,靖海行动,我们做什么了?没有费吹灰之力------此次的行动方是大事啊,一举定下我等在汉唐集团中的地位,为我等子孙谋个好出身!”
第二百九十四章 做生意要有眼光
话分两头,先说说杨斌在广州所遇之事。
那杨斌得到了梅乐芝经理的若干命令后,又细心想了想,其中不甚明白的地方又仔细询问了一番。
梅乐芝经理那时候忙了一些,但还是耐心回答了杨斌的询问。
梅乐芝经理最后说道:“老杨,你不要过于紧张,要随势而为……可以做下去,你就按照命令做下去,势不可为,有危及人员性命之忧时,你必须回来……按情形的发展看,现在还没有到有危险的时候……人,比所有物资都重要……”
杨斌事实上比较怕与梅乐芝经理说话,他的每一段话都太长了……虽然他总是一副笑呵呵地表情,眼神也很温和……但是他的话有时实在是让人费解,只不过这次算是完全明白了,保住所有人性命,乃是一等一的大事情……这就够了。
杨斌精心挑了一些自己信得过的手下,便带着相关物件就来到了广州城。
他先是联系上了那位幕僚,当杨斌将若干礼物送上去后,那位幕僚倒是对他也真有了几分热情。
这也是和汉唐集团的礼物有关。
当那位幕僚带着汉唐集团送他的一应礼物,回到广州之时,便立刻开始了一系列地精心运作。
他首先将两广总督杜允和的那一份单独列出来,又分头准备了一些其他人的东西,把自己需要的挑选出来,剩下的又分了同僚们一些,人人都要有点,多少是另一回事情。
更为关键的是,他同时又做好了汇报工作的准备。
这一路上,他的脑子一直在不停地运转着,如何回话,如何圈圜,每个环节每一句话那都是滴水不漏的。
两广州总督杜允和领着若干有关部门的领导,亲自听取了那位幕僚的报告。
两广州总督杜允和认真听完了报告后,表示非常满意。
他点点头说道:“果真如此,那些化外之人只是与那红毛蕃们火并,侥幸得胜罢了……他们的人数不过千,还是有男有女……实在不足以侍。”
手下的各部门领导也纷纷点头称是……不过尔尔。
两广州总督杜允和微微笑道:“不过,他们倒也是手巧……竟然造得出银镜来……那玻璃之物也是不错,比红毛蕃的物件好上许多……”
广州巡府孙大年悠悠地说:“如果那些化外之人,可以接受我大明的教化,广州之地倒也可允他们搬来……”
广州布政司王仁点头同意,说道:“如果他们能将作坊搬来,我等还可行他们一些方便……上天自有好生之德,不必让化外之人在那蛮荒之地展转受苦……”
闻弦知雅意……大家一片称道。
那个幕僚面色恭谨如常,但是在心中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如何把重点转移到这些官老爷们看重的地方了。
除了两广州总督杜允和是真心不经商外,他们哪一位老爷手下不是有若干产业?
当然,他作为前后两任两广总督的首席幕僚,在这广州城里是土生土长之人,也是有一点点产业,不过那是不值一提的……
大明成化、弘治以后,由于商品活动的活跃,在流通和销售中产生的高额商业利润,吸引了社会各阶层、各色人等都参与到经商营利的洪流中去。
明初,国家曾有令禁止宗室、勋旧经商货殖。
但到大明中叶以后,宗室“经纪贸易与市民无异”,如楚王府所在地,通衢绸帛店“俱系宗室”所有;宦官则帮助皇室经营珠宝、绸缎、古玩等物,其店贵称“皇店”,甚至连正德皇帝也亲自开设酒馆——当然其中玩的成分居多,但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开设商业店铺的吸引力;首辅高官如严嵩家里开设店号,徐阶“自废退以来大治产业……越数千里开铺店于京师”,这是上层。
在中下层,不少庶民地主离乡进城经营买卖;种田赋重,许多农民也改做商贩或小本经营小摊铺;军人则离岗开店设肆当了业主,自由职业者如和尚也开设“酱食店”、道士创办“线米铺”……这类情形虽前代亦有其例,但都不如明中叶以后那样普遍和有那样多人的投入。
尤其是,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中,文人学士的价值观念,如四民、义利、贾道、治生观等发生根本性变化,原来不齿言利、不屑商贾的士大夫,当然包括其家庭成员,也进入经商队伍,晚明社会“弃儒服贾”、“弃文从商”已蔚然成风。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挣到了钱,你就是好样的,就会受人尊敬------
在明中叶士大夫的文字记载中,汉唐集团查到过大量关于“弃儒就贾”的实例。
历史有时候总是惊人的相似------
广东地方,向以物产富庶、儒业昌盛、民风淳厚而著称,而到正德、嘉靖年间,成百上千的士人开店设铺。
广东的一些儒生,在经历了“顶了读书二字,没有别样行业,(又恰遇荒年)……竟弄到朝不谋夕的地位”的生活后,不免悟出“那秀才是个吃不饱,着不热的东西”之理,因而也不再掩饰追求实利的心态,改为经营生意,甚至甘当店铺从业者,操持簿册账目、执任会计掌事,以解决生计。
那位首席幕僚,就属于这种情况。
他既有国子监生的资格,而且能诗善画也确有相当的文化造诣,又热衷于社会交往和交游,而支撑这种种文化活动的,正是商业。如果光靠他做幕僚这些收入只能糊口了……他与族弟在家乡广州城里开设了“宝铺”或经营借贷,或出售字墨书籍、古玩器物,等等。
这样,他的幕僚身份就与这商业发展形成了互动关系,相得益彰了。
当然,他所经营的产业真是都是小小的,在规模性和垄断性上,无法与广州城的大领导相比……所以只能说,小日子润泽一些罢了……
在分发这些礼物时,他从这里看到了机会,有一些物件还是不错啊,完全可以做一做生意嘛!这次招抚没有大的收获,略微补偿一些也是好的。
当然,先把那些化外之人招来才可以有后续手段,所以他在汇报工作时,只是轻轻几句,便将众人的心情撩拨起来了……大家都是性情之人。
汉唐集团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土地,杨斌此次也正是来接受它的。
事实上,以潘家为首的诸多富豪也是给了一些方便,倒是没有动用自己的关系网,至少帮忙说个好话或者传个信息之类的,还是能够做到的……
在杨斌与那个幕僚交流时,那个幕僚略微探听了一下,眉毛就皱了起来。
“广发物流公司?”
公司,集团之类的词语,那位幕僚能够理解一些,可是物流是什么?!
杨斌看到了那位幕僚的神色,料定他是不懂,便做了个揖,笑道:“好叫大人得知,物流就是用最少的船舶运输最多的物件……”
“哈哈,好好的船行名字不叫……你们汉唐集团这是要做一番大事业吧?”
“大人一言中的,我汉唐集团正是要在这广州城内做一番大的事业……正需要大人您的帮衬……”
“哪里,哪里,我等人微言轻……”
“大人一句话,小的无不践言而行!”
“哈哈,好说,好说……我有一族兄,家有些许产业,可否代理你汉唐集团的香烟、水果糖、百年孤独之酒……你等是说过这个‘代理’之词吧?”
那位幕僚满脸笑意,但是眼睛却是在冷冷地斜视着……
“当然可以!”
“哼哼,你也别答应的那么爽快……我这身份还经不起无本的生意,到时运费少算我一些便可……”
“好说,好说。”
杨斌拿着那位幕僚给办的凭证,走出了大门,那位幕僚礼貌地送他到了二门,他冷笑着看杨斌的背影,心里道:“你等都来此地吧,越快越好------”
杨斌走出大门后,还觉得后背有针刺般感觉------官府之人,真是不好相与------
剩下的就好办了。
杨斌拿了一个帖子先去那潘家了,这里面有潘家四公子所求。海商们之间顺便传个话,捎个信件,大家都是如此做事,好像还没有过谁会被拒绝的先例,这算是明人海商之间一个良性潜规则吧。
潘家这大半年来在台湾也是混得风生云起,当然与郑家没法相比,两家着眼点不同,经商的理念也是不相同的。
潘家完全把目光投向了民生方面。
潘家四公子的锐意进取,潘家家主潘择臣派来的老管家的沉稳冷静,两人配合极好。
他们在盐业方面、雪糖方面下了大手笔,待发现汉唐集团果真是重合约,讲信用后,立刻升级了,盯住了建材业------他们借为汉唐集团提供各种劳务人员的时机,将汉唐集团的烧砖瓦、木炭、石灰甚至水泥之物的生产加工学会了,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复制,但至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层次了,贩盐贩糖的利润所得大多拿出来去建设砖瓦厂,水泥厂,木器厂,木炭窑------当然,这些也如同那盐场一样,都是要建在汉唐集团的指定位置上。
汉唐集团当然注意到潘家的这一行动,也专注过他们。
汉唐集团不相信是自己具有王霸之气,让明人巨商纳头就拜,这里面一定有原因,只能慢慢观其行。
不过在经济层面上,汉唐集团太喜欢这种投资于基础建设的行为了------基础建设投资大,见效慢,远没有贩运雪糖见利快。
这些基建投资其实是潘家四公子潘峰的主意。
那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早晨,意气风发的潘家四公子亲自来见老掌柜,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说给了潘家老掌柜听。
潘家老掌柜,一开始没说话,眼睛眯眯着,轻轻喝着茶,像是还没有睡醒,他慢慢说道:“此举花费巨大,所费人力物力无数,见利更是徐久才行------你为何有如此打算?”
潘家四公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有三个理由。这里的农民吃上米饭了,我见他们还开始买布了,置办家具了,如此下一步必将重修房屋------第二个,我见那汉唐集团的人喜欢招些劳工入厂,按劳给酬,那些劳工便真心感谢他们,些许人竟以上班为荣。这第三个-------”
“好了!不必第三,生意若想长久,一是要有眼光,二是要有人气------你比老朽看得远了------待我帮你做成这几样后,算是对得起你们潘家了,到时老朽必然引退------大家族出身的人果然不凡!”
有件趣事,有书友告诉我,莫明的,在起点书评区里一位叫“正翛爸爸”的起点书友,已经在中国网络举报中心举报我,说是要我守法。
可是我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法,请正翛爸爸明确告之。
不过,我很欣赏正翛爸爸的道德感。
他能坦然承认自己就是看盗版还抽人的人,这一点算是坦诚了,我早就说过,看盗版能坚守到这一章的朋友,都是非常有水准的人,道德标准比较高的人;而且,他告完状还能告诉我,这应是一种真诚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商人用脚来投选票
何斌随后到了潘家,送上帖子后,潘家的大管家亲自接待了他,并在潘家花园里摆了接风宴。
两人把酒言欢,谈话间,似老友才相见一般。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那时潘家的家主潘择臣,对自己四儿子潘峰在台湾的表现相当满意。
当然,这个满意绝不是因为那雪盐、雪糖之类的事情,长途贩卖来获利而已,但凡正常行商者都是可以行作此事,潘家的家主还不会关心这一点点银两的收益……
关键是四儿子潘峰在这次行事中,表现出的眼光和气魄,这才是让他最为满意的地方。
第一次派外经商的人,最容易犯的过错是什么?不是折了本。
折本是商家必须有过的经历,从不折本的人,到了他潘家还不会受重用呢,原因很简单,此人不会冒风险,必然也不会得大利,守户之犬耳。
第一次经商之人,最容易犯的过错是见小利而欣喜万分,有收益便收手止步------潘家的家主潘择臣,当听到四儿子一系列运做经过时,乐呵呵地回想起自己当初刚开始经商的情形了------挣了几百两银子就急忙忙回家表功,却差点老人打出家门------仅从此点上看去,四儿子潘峰比我当初强!
经商要有眼光,但凡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商机,四儿子看得很准,表现不错。
经商还要有气魄,看中了就下一大注……哪里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凡言有十成十把握的事情非奸即诈……
此事可以看出,四儿子潘峰经商的眼光和气魄兼俱了。
可是啊,这个峰儿啊,还是有一些操之过急了……
当时,潘家的家主潘择臣想到这里时,神色轻松地对大管家说:
“呵,呵,你看这个峰儿何必急于自立?如果我等在那里,必会与那汉唐集团合办,如此岂不更好?安安稳稳地与他们共同得利------你如何看待这事?”
“公子想用完全自立来表明自己的经商之能,我以为不是坏事……”
“是啊,些许费用不在话下……我奇怪峰儿为何如此信任他们汉唐集团?他们何曾做过许诺?”
“老管家曾经回信言到,那汉唐集团只是有事先说的那么几条规定,商人等照做就是……其他的事情便无为而治了……红毛蕃也概不例外……听闻目不识丁,口无人言的山野土著也有参与进来的……”
“无为而治……兼有规定……”
潘家的家主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用心想着。
他忽然又抬起头来,说道:“回信告诉峰儿,照着他们的规定去做,如果遇到没有规定的地方……事先必须问妥后方可行动……小心行得万年船……如果想做文章,他们必定会在此处找机会了……”
潘家家主所担心的文章,汉唐集团连理都没理,或者说想都没想过一点。
在这个期间,如果能有商人,还是有能力的商人,能主动把生产加工砖头瓦块之类的任务接过去,哪怕仅仅是分担了一些生产的压力,这都要乐死汉唐集团的人了……以至于都怀疑是不是人品大爆发。
你们明人们就快些生产吧,产品我们全要了!
果然,待潘家的砖瓦厂建起来之后,那些产品立马被汉唐集团订购了……都没有发生积压的事情。
不过,潘家砖瓦厂在筹建时,可耻地剽窃了河口基地砖窑的生土建筑结构……更可耻的还是事先与汉唐集团打了招呼,要公开剽窃……
梅乐芝经理当时安排了强全胜会计接待了潘家四公子。
强全胜会计当年拿到了一家财经学院成人教育的大学毕业证,那时他正在一家国企里舒舒服服地呆着,生活挺悠闲的,喜欢看一些闲书,什么都能谈点……他那时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爱好,喜欢养蜜蜂,当然是当宠物养……中华蜂,意蜂,非洲蜂都养过……对此颇有心得。
可是,后来一个大面积的下岗,他失去了悠闲的生活。没办法,他同时兼任了几家小厂子的会计工作,只能整日来回奔波……辛勤,但挣钱却不多。
宠物蜜蜂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养了,他人也晒黑了------有时他坐着长途汽车无聊地想,自己像非洲蜂呢,到处迁徙,四处采蜜;有时他骑着自行车疲惫地想,自己像中华蜂呢,哪怕是一点蜜源也非去采回来不行------只是那些香甜的蜜啊,让谁得了更多?冥冥之中,也许真有一个无形却巨大的养蜂人吧?
每一个人的爱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会预兆着一个人的生活咧。
穿越后,工作确实还是辛苦了些,各种账目、预算、报表扑天盖地了,但是,整个人却来了精神,当然这和年轻了二十岁有关。
看看那些数据,每一份都和自己有关呢------他每一次在更新数据时,都悄悄算一下自己未来的收益------顿时,那数字有了温度了,不再冷冰冰的。
哈哈,我是意蜂了,不是大蜜源,都不希得去采------我还能酿出蜂王浆呢,别的蜂种就不太行了吧?
再养一次宠物蜂的愿望强烈起来了,虽然目前只能养中华蜂------但是怕什么,天下的蜂种他有信心在几年内都搜集齐全了。
一个蜂种就是一个人种,一群蜜蜂就是一个社会团队,更重要的是,他是养蜂人!
天下还有比这个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如果不是梅乐芝经理这一块儿实在太忙,他早都想申请去王国涛技术员那里了,听说那里如今是非同一般了……他想去那里开展工作……虽然真实意图是想重温养蜂事业,但是明面上,那里也需要会计不是?
会计,是经济发展到一定规模的产物,且不以人的主观意识为转移。
但是,现在汉唐集团的财务公司实在太忙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还得兼职呢。不过这些都不是着急的事情,大局观嘛,强全胜会计懂得的。
听了梅乐芝经理的安排后,强全胜会计当时笑着说:“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要不要颁布专利法……这可是一部好法啊,比那个马旁和李铮反复要求的婚姻法更有历史意义了……”
“董事会研究过这个问题,认为现在还不是开始立法的时间点,因为我们无法确定我们立法所针对的明人们是否有能力理解它和有能力遵照它,没有能力执行或没法监督的法律只能是一种表态,反而会伤害了法律本身的神圣性……”
梅乐芝经理想了想又说道:“再说,一种生土建筑的结构性问题是不是可以作为专利的一种,在眼下还尚待分析确定……”
强全胜会计微笑着回顾了一下梅乐芝经理的话,说道:“更有利于我们一切按照实际出发是吧?不会被自己的法规束缚住自己的手脚是吧?”
“噢,你们组织的法治建设小组是这样认为的?”
汉唐集团的人都知道,在江铁生的组织下,马旁,李铮,强全胜等四个人成立了一个法治建设小组……他们利用休息时,经常在天上人间的酒吧里聊天或者开会,有时还吵起来,至于为什么,他们不说,别人也不关心。
强全胜苦笑着说:“不是,这一点是我个人认为的……如果是我们小组共同认定的,我们会发布在网上了……我们小组的内部思想很难统一……我认为一个良性发展的群体或国家,都必须照守自己本份,混乱或者不知道自己的本份都会是崩溃的结局。”
“强会计,你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我想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推广这些基础性产业技术……可能离实行专利法还有一定的距离……”
“这是现实我承认,我只不过先行提出我的观点。目前呢,我明白要怎么做,只能捏着鼻子推进呢。我马上去接待一下那个潘家小子。”
当潘家的砖瓦厂正式投产时,潘家四公子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个竹子编制的高筒花篮,上面插了若干野花……真是怪啊,这帮子人不来参加吃请,也不送红丝绸礼物,送这等物件……潘家四公子,抓抓头皮,看了一下那花篮上挂得纸条,那上面写着祝贺之类的话语,笔迹粗鄙了一些,可能算是汉唐集团的贺礼吧。
就算不是因为这张条幅,潘家四公子当然也不会认为这个汉唐集团,会对自己在他们的砖瓦厂旁边又开一家有何不满。
一来这地点是他们指定的,二来那个强会计对自己的要求一一满足不说,还主动说会提供技术员指导自己烧制水泥等物。
话说台湾这里发生的状况一点不差的传回广州后,潘家家主深深认同了潘家四公子的行为,当其他家族还在小打小闹地发展之时,他发令了,但只是轻轻的一句:“安排一下,让大公子去笨港吧……”
潘家大公子潘琦,是潘家家主最为看重的接班人了,他到哪里了,那么意味着潘家开始要正式把一部份家业在那里发展了……兹事体大,大公子去方才表现得正规正矩。
潘家大管家补充了一句:“听说郑家也在那里建铺子了……”
“噢,我等倒是比别人慢了一些……和郑家做个邻居也好,芳邻胜远亲嘛……”
潘家大管家明白了潘家家主的心意,立即着手操办去了。
笨港是台湾岛上汉族移民最先到达并且开拓的地区之一。
在这个时代的初期也曾泛指台湾中、南部乃至台湾全岛,直到明末时期才有所专指。其地渔业极盛,又为海船出入港口,与澎湖、漳、泉之间往来频繁。
《读史方舆纪要》:“彭湖为漳泉之门户,而笨港即彭湖之唇齿。”
汉唐集团对这样的周边港口采用的是无为而治的方法,只是派出了些人员登记了一下居民……那个时候全港口十一名明人安保队员负责管理。
他们可是安保队中把规定背得最熟的十一名明人安保队员,理论上那里当时是军管了。
随后潘家便在笨港地区慢慢开始发展了,那里的情况一点不差的按时回报给潘家家主,潘家家主也时常对大儿子的运作表示满意。
所以,可以想象当何斌作为汉唐集团的人来到潘家后,所受的礼遇自然不会差了。
能和潘家的大管家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的商人,整个广州也没有几个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大明第一张彩色海报
何斌乐呵呵地从潘家走出来后,感觉到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一大半。
潘家是广州城里海船最多的海商,如果他家能够痛快地答应下来,那么就算广发物流公司还没有正式成立,那么也可以算是成立了。
何斌来潘家之前心里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早有安排,梅乐芝经理可能早与那潘家四公子商谈好了------自己前来只是起个送信的作用而已。
当时,那大管家当然也知道,现在潘家家主对转移一部分产业到台湾去发展的事情,兴趣极大……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安排大公子也随之前往,而且,他现在对四公子的建议大多听从,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加以佐证了。
所以这个接风宴的内容也就实至名归了,而且,只有他们二人单独成席,这里面就透着熟络了。
由于一点点利害冲突也没有,双方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却也是投机。
潘家大管家与何斌两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互相交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双方的心理毫无负担,显得格外轻松……最终决策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能操心的,于是双方都很放得开。
不一会儿,一整瓶张家百年孤独,被二人非常写意地饮尽了。
何斌笑道:“大管家,你看这酒如何?”
“我等一直在饮此酒,虽然贵了些许,但未饮前,想起来便令人口舌生津,饮后又极有回味……非常适于小酌,刘家的就烈了些,不敢多饮……”
“呵呵,我汉唐集团百年孤独的产量,现在越来越高,在我台湾本地,此物已是不贵了,不知大管家可否想经营?”
“哈哈,还真是适合我等的一门好生意,可惜我这全部身家都卖于潘家了------我爷爷在潘家老去,我爹在潘家老去------潘家待我家如手足,我家待潘家如亲人------我怎可私下里做这个勾当?潘家无意于此项,那千金也与我无益了,我等全部身家尽在潘家了……”
何斌微笑不语,两人换了话题说话。
不一会儿,等到何斌感到微熏,连茶也不饮,便起身告辞了。
离开时,他感到背后暖洋洋的,那大管家一直送他到了大门口,想必在那里一直微笑目送……潘家对自己的礼遇可是够高的了。
何斌来的时候带了一帖,一信,离开时则双手空空,但他心中却有潘家的一声许诺------何斌从没有怀疑过他们是否能遵守诺言。
何斌推却了潘家用轿子送他离去的好意,这广州城里所有的地方,他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在一场惬意地接风宴后,他只想走一走,再看一看这广州的市景。
何斌完全明白汉唐集团交待给他的任务都是什么,所有的都装在他的心里了,或者说是烂在心里了……但是他还是不太理解,为何会有如此的安排,莫非汉唐集团的人如同上天一般可左右人之生死?不可能吧------
那是一个平平常常的黄昏,深秋了,天气到底是有些凉了。也好,原本空气里总是有一股腐烂发酵的味道,现在则好多了。
广州城内依然是人来人往,喧嚣得很,热闹得很,所有行人的表情自然,一切都没有异常。
他顺着大街往南走去,沿街看到了各家饭店、刷字、刻字、成衣、造玉牒册、刊竺板的各家店行------待至广州长史司署,便往东南方向拐了一下,又见那两边商铺里面除了竹货店、漆店正在忙着关铺外,其他如各色菜蔬店,素面店,羊肉店,鱼货店,家禽店等还正忙得欢气,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
何斌直至走到大隅首折向东,那里街道两边都是一些打银铺、缎店、估衣铺,这时方感觉周围安静下来了……人流变少了。
何斌一路东看看,西望望,溜溜达达的,心情极为安妥,忽然就想到,早晚吧,那热兰遮市场定会比这里更加热闹。
随后的几天,他没有理会广发物流公司的修建任务,在他何斌的计划里,他知道这个公司只是个简易的建筑,竹木加水泥而已,远不似那热兰遮海关的大楼了------尽管他从心里希望在这珠江畔也建这样的一栋大楼,那时该有多好-----可是正如汉唐集团的人常常说的那样……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言下之意十分明确了,会有那么一天的,但却不是现在……若是快一些到了那时又该有多好-----
他又去联系了几家在台湾有生意的海商,他们差不多都认可了汉唐集团的安排,参与了进来。
本来嘛,只是借用各家海船在闲暇时期的雇佣权问题,并不与各家的自家使用权发生冲突------各家海商的海船,总会有空闲的时候,不可能集体出海,也不可能集体休整。
当时,何斌也是问了好多遍才弄懂这个道理。
如何去整合,调配,运筹------这些才是他何斌当时要慢慢理解的地方,他也认真地学会了用小竹片写上各家海船的名字,然后再在白纸上写出他们各种使用的安排时间,摆出个安排运作的图表,到时挂牌安排就行了。
当然,也有一些私家海船,不喜加入那个名字怪怪的什么公司,虽然他们给的价钱确实比平常被其他商人雇佣的价钱高。
他们也不在乎台湾货物优先供给的条件,更别说挂什么可笑的小旗子了。
哈哈,我等海船凭啥听别人事先安排?再说了,我等只是运货而已,要那些物件,何用之有?
------何斌此时也不多劝,辞别后,转身就走,其实有潘家一家都够用了,其他还有能参与的,那算是多了些收益罢了。
忙活了这些之后,何斌开始找人制作大明的第一张“海报”。
那时,广发物流公司刚刚建成,何斌按照任务的要求,找了家雕版刻印行,用饾版印了一千张“海报”,着人遍贴大街小巷……那海报所用的纸和油彩都是何斌专门从台湾带来的。
印刷术在明大陆发明以后,一些书籍与图画都用单色印刷,一般常用黑色,有时用红色或蓝色,随着文化的发展,对印刷品的要求越来越高,便创造了在一张纸上印几种颜色的图书,开始出现了彩色印刷。彩色印刷有两种主要形式:套版和饾(音豆)版。
工匠们在一块版上用不同颜色印刷文字或图像,称为多色套印。
这种套印,在明代有两种,第一种是每色分别刻版,再逐色套印。第二种是在一版上刷上不同颜色一次印刷。
在何斌的任务里,汉唐集团明确告诉他千万不能采用第二种印刷方式,不管多便宜都不行。
汉唐集团的人在认真研究了古代明大陆的印刷技术后,才做出这个决定。
明大陆的多色套印起源于宋代,一开始用于纸币的套印。
到了元代,开始出现了书籍的朱墨套印。
到了明代以后,有双色乃至四色套印的书籍,而且还能印出渐变层次的称彩色印刷品,这种印刷技术便称之为饾版印刷。
它的原理也是很简单,就是将原稿中的色彩不同,深浅不同的部分,分别刻成印版,然后再逐色套印,最后完成近似于原作的彩色印刷品。
在实际的印刷过程中,它把同一版面分成若干大小不同的小版,每块小版代表版面的一部分,分别刷上不同的颜色,逐个地印到同一张纸上,最后拼集成为一个整体。
这种饾版同时又是非常细致复杂的工作。
那画面上有几种色彩,就要刻几块版。一幅颜色层次看来不很复杂的图画,常常要刻三四十块版。
用这种方法印出来的图画,颜色深浅浓淡,跟原画完全一样,就是按照彩色绘画原稿的用色情况,经过勾描和分版,将每一种颜色都分别雕一块版,然后再依照“由浅到深,由淡到浓”的原则,逐色套印,最后完成一件近似于原作的彩色印刷品。
由于这种分色印版类似于“饤饾”,所以明代称这种印刷方式为饾版印刷,也称为彩色雕版印刷,这种印刷方式最能保持彩色画面的艺术特色。
而那种能够一次印刷成功的印刷品,也就是那面世界里,常见的烧纸钱上的图案……模糊得厉害,所以说只能是糊弄鬼适用。
当时,何斌又是溜溜达达地走进了一个悬挂着“万木春”悬匾的雕刻印行。
那行里的掌柜见有客人上门,连忙迎了上来,做了个揖说道:“小行雕、刻、裱、印四行兼有,不知客官有何需求?”
“我要印一幅……画,不知能否?”
“哈哈,小行正做此业,必保客官满意……”那掌柜的说完,连忙招呼小二先伺候何斌坐下,然后送上香茗,大家慢慢来商谈。
此时哪家商家都是如此,那何斌也不客气,当时就坐下饮茶说话。
那掌柜的看到何斌身无他物,便说道:“不知客官所印何画,又要印几许……”
何斌放下茶碗,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物,展开后,乃是一幅精美异常的画面。
“就是它了,我要印一千份……价钱好说……”
那掌柜的接过画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世间竟有如此的精致的画面!只见那画面的上方,有一个富家士子打扮的青年男子,英俊潇洒;他身旁站着一位贵家小姐,娇艳逼人------两人同时侧站,深情地望向远方。那远方是一片海,海对面似乎还有一处陆地------他们的下方则是一艘巨大的福船,扬帆启航,那白色的船帆遮住了他们的下半身。
那二人的头发、衣服,各处线条极为逼真,真是丝毫不差,特别是他们的神情,完全如真人站在面前……这是如何才能画出来的??
这幅画的再下面一点,有着“广发物流,圆你远航之梦……”几个拳头大小的大字,那字迹生硬异常,最下面还有若干核桃大小的小字“承揽台湾货运、客运业务,有意者,请联系广发物流公司旗舰店”。
整幅画是天蓝色的主调。
那掌柜呆看了片刻,然后干巴巴地说道:“这幅画定是来自台湾……”
何斌楞了一下,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上赶子也是好买卖
“你是如何得知?”何斌有些奇怪地问道。
当他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只是认为这不过是汉唐集团的一样物件而已,却没有想过其它事情------汉唐集团出人意料的物件还少吗?
……画得逼真些,就一定是台湾所出?那汉唐集团人人手中都有爱拍得,里面的画面可要比这个好多了……关键是还能动弹,他曾与潘家大管家说过,大管家当时一脸的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当时那个掌柜的却胸有成竹地说:“定是了。我一摸这个纸就知道……我从业这一行当已近三十年,从没有见台湾纸那样洁白而且质地又是挺括……虽然还远远不如与眼下这张画纸纸质,但也是天下一绝了……所以老夫断定这是台湾所出,话说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出这样纸的……”
何斌心里说道,你问我也是白问,我也是不知,天知道他们下一次还能拿出什么奇怪的物件来。
何斌当时没有理会他这个话头,直接问道:“这里能够印出吗?我等可是要一千份……至于那纸张和油料,我明天会着人带来……”
“好说,好说,不知客官要哪一种印法?我等有一种印制方法,又省银两又快捷……”
说着,他把两种印刷方法都说了……何斌顿时心中大悸,他前后来广州几十次有了,竟然不知天下有这两种印刷方法……汉唐集团的人从没有来过此地,竟然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何斌当时面色有些不好看了,说道:“我等不怕费时,也不怕费些银两,就按那个你所说的饾版印刷吧……明天,我便会着人送来所需之物,还有订金,不得有误……”
何斌说完转身便走了……连个招呼也没有打。
那个掌柜的躬送着何斌离开万木春雕刻印行------他看着何斌的背影此时有些萧索,心中便开始纳罕,此人为何不如刚来时那般高兴了?莫非因为花费高了些?可这是他自己一味要求的啊?
话说万木春雕刻印行印刷出第一张样品画后,那个掌柜的心中有些不安……这张可是精心所制,与那原画相比能有三成相似已是不错了……他亲自带着那张样品画来到广发物流公司,好让何客官再次定夺,这可是一个大活儿……再说他还有了别的想法。
等到了何客官事先所说的地点时,那个掌柜的看见那里的二层小楼有些怪异。
它是二层楼,这倒是不出奇,广州商家中,二三层的也有,实属常见。
只是他们那二层楼如何是平顶的,他们如何铺瓦?为什么楼身全都要刷成白色?还有那窗户过于大了些……竟然用上了昂贵的大块玻璃。还有那牌匾也是有趣……人家都是悬挂于显眼之处,他们竟然是一长条形木板,刻了一趟馏金大字,挂在了门口的左处。
何斌在一楼的办公室里,拿着那掌柜亲自送来的样品图,认真地端详着,没有说话。
那个掌柜的在旁边小声地解释道:“我家行里的这个雕工,是个大匠,入业已有二十余年,不敢说在广州城里是属一属二,但也可以算是上流之中的了……再说客官带来的纸质只是寻常的台湾纸,远远比不上那原画所用的纸张------还有那颜料------原画用的是何种之物,老夫从没有见过……”
何斌抬头斜了那个掌柜的一眼,说道:“我自是心中有数,无须你多言------”
何斌不知印刷之事,但印出的图画也是看过许多,说到清楚一项,这样品画和他见过的比起来,确实是非常不错的……当然,就不能和原画相比了……汉唐集团的人当时也是交待过这一点。
当然,汉唐集团的人本想告诉何斌实情,说这幅画是他们用电脑ps出的,再用彩色打印机打出的,所谓画纸就是直接用200克的铜版纸------可是那何斌听了也会是白听,就懒的对他细讲了。
何斌看完画后,不自觉地点点头,这张样品画与见过的比算是不错了,能够准确看出男女来,也能看出是富家人装束------那大福船也有六成相似了------那些后刻的字迹竟比原先的还要好,有柳式行楷的味道……
“甚好,如此,我便定了下来,就以它为样本了,不可低过它的水准,否则我等在银两上可有折扣了------”
“哈,哈,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老夫定会百般小心------”那个掌柜的口中高兴,眉眼也带着笑,脚下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何斌看他没有直接想走,料定他必有其它事情,便诚恳地说道:“我汉唐集团从来都是光明磊落地经商,开诚布公地商谈,无不可告人之言,有话请讲。”
那个掌柜的连忙做了个揖,说道:“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平常之中,只恨没有相见之机------”
“呵,呵,我等来此,大家便自有相见之机了------”
“是极,是极,不知这颜料和画纸------那汉唐集团手中还有多少,可否转让我等些许?”
何斌发自内心地微笑了,他喜欢这样的开局------他来之前,便被要求多多与各路客商来往,要大胆地主动地打出汉唐集团品牌的旗号------对这样主动送上门的商人,虽然他的身家小了些许,但也算是好事一桩了------兆头好,岂不是也让人开怀?
过了一会儿,那个掌柜的和何斌商谈完毕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广发物流公司------他心想,这个何客官真是好相与的人,也许更应该叫他何经理了------
那个掌柜的行走不远,忽然见到前面来了两名军士,一手把着腰间的腰刀,一手在大幅度摆动,昂首挺胸地冲着广发物流公司的方向疾行而来。
那个掌柜的连忙让到道路的一旁,然后偷偷观望,只见那两人确实是冲着广发物流公司而去------他心中顿时一紧,口中轻声道,莫要出事,莫要出事,我订购的物件千万能够送来------
何斌经理看到有两名大明军士进来后,心中也是一紧,面上却是不慌不忙,口中连忙说道:“两位将军来此地,所为何事?”
那两位军士威猛是威猛,还好不算粗鲁------其中一位,叉胸行礼道:“不知这里哪一位是何斌经理?”
何斌经理感觉到后背直接出汗了,还想去小解。
他从他们的衣着上看,他们是正宗官军,级别还不算低,他强定住自己的心神,说道:“在下就是-----”
“哈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何斌经理,我家将军有请!”
另一位也上前一步,拱手说:“我家将军同请!”
两位军士的声音洪量,何斌经理感到那棚顶有泥渣落下------
“呵、呵,不知是哪两位将军?”
“我家将军是广州城统水大将吴文敏!”
“我家将军是广州城陆统兵大将张月!”
“呵、呵、呵,不知二位大将有何事要找小人?”
“哈哈,我家将军请何斌经理前去赴宴,就在纵横酒家,天字号房!”
何斌经理当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礼崩乐坏啊,这是------邀人赴宴,竟有不持红帖,直接上门叫人的吗?!
何斌经理冷静了一下,决定先不与这二个夯货计较,他轻轻地笑道:“好说,两位将军有请,在下深感荣幸------且容在下更衣后,便直接前往。”
领头的军士皱着眉头,上下看了他一下,说道:“何斌经理这一身装束甚是高贵,为何还需更衣?”
“呵,呵,这是工作时的衣服,配不上两位大将的,一直听闻两位将军在广州城外所向披靡------”
“那是,众多宵小,焉是我等战船和火铳队的敌手?!”
“呵,呵,呵,且容在下上楼更衣------”
“好的,我等便在门外等趁着你!”
何斌经理一边上楼,一边在心里骂道:“等趁你妹!吓到老子了……内衣都汗湿了……”
那两个军士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看到了奇怪的桌子,奇怪的椅子……不像是其它商行的样子……
两个人出了门口,其中领头的军士摸出一个木头盒子,打开盖子,从中抽出一支烟来,递给了另一个军士,又掏了一支叼在嘴里……另一个赶紧摸出盒火柴来,熟练地给对方点上了,也把自己的点上。
“这红塔山味道真不错,市面上极难买到……”
“正是,比那白沙好许多……”
“是吴将军赏你的吧……听说你们这次围缴了不少的海匪……吴将军大喜。”
“正是,我等水军只要一到,只需放上两炮,那些顽匪积盗便舍了自己的水寨四处逃散……吴将军当然高兴,除了打赏钱,便也发放些其它物件……你等陆军不也是不错嘛?周边三十里没有山贼了……”
“可那些都是穷贼,冲杀一阵子后,所获无多……再说我家张将军喜欢吸白沙烟,打赏下来,我等也只得吸食它……味道实在不好。别的烟,市面上又是极难买到……”
“莫急,这一次两位将军同时来请这个何斌经理,定是和这个有关。”
“我还听张将军曾经大笑着说,又能够和那汉唐集团做一笔大生意了……不过,此事须瞒着那些个狗官……”
“正是,我等小心些为好……”
两人向四周看了看,这时候,路上的闲杂人等,哪里有敢靠近他们两个的?
在二楼上,何斌经理里外重新换了一套……可惜暂时没地方洗澡了……他冲着二楼上的小镜子正了正自己的表情,然后一脸端正的样子去赴宴了……
这一路上三人无话,很快就到了纵横酒家……
令人吃惊的是,那两位将军竟然能身着便服,在门口亲自相迎……一阵热闹的寒暄后,三个人进了天字号房间,那两个军士,当时则老老实实地候在了门口。
第二百九十八章 男人都会喝醉过
纵横酒楼的天字号房间里。
何斌经理和广州城里的两位将军正在一起饮酒,只不过他喝的是张家的百年孤独,而两位将军喝的则是刘家的……
在刚一开始时,双方都有些拘束,属于试探性接触,这酒就喝得不是十分爽利了。
广州城陆军统领大将张月,军阶刚刚升上不久,心情好得很,又喝了几杯酒后,兴致开始高了起来,这胸怀就完全打开了……
他大口地吃了一口菜,几下子就咽下了,猛地又灌下一杯酒,然后闷声闷气地说道:
“何经理,躲躲闪闪地说话没有意思,我直接说吧……我兄弟二人这几次抓了众多匪类与他们的家属……其中的首恶早已经被我等清除干净,有血案的也惩处了……至于那些从犯嘛,现在都关押在珠江口岸边,由这广州城里的士绅和良商们捐献了些银两和粮食……我等听闻汉唐集团手中还有一些火铳和火炮……”
广州城水师统领大将吴文敏这时赶紧接过话头来,先急后缓地说道:“火铳和火炮也并非是主要……我等总得为那些匪类寻个出路……他们罪不至死,若是今后留在原地,又会祸害一方,如果能送去台湾最好,听闻汉唐集团需要各色劳工,这是我等首先想到的……那些匪类在此地方,本来就是地无一垄,房无一间,我等这样做也算做了个好事,修了阴德……何经理,我等所言对否?”
何斌经理听了后,心中暗喜,招人手,当然也是他主要的任务之一了。
匪类?汉唐集团连残废之人都能用上……呵,呵。
“呵,呵,两位将军所言句句在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天下大旱,人人遭灾,有人去守义,可也有人去为匪……由此看来,这些匪类定是些桀骜不驯之人,这价钱嘛……”
广州城陆军统领大将张月一下子就沉不住气了,说道:“非也,非也,何斌经理,老何!那些当头之人早被我等砍杀了,一些有血案的也被我等处理了……剩下的,都是老老实实的,给了几顿饱饭后,乖乖听话的……”
广州城水师统领大将吴文敏此时没有说话,他带着笑意看着何斌经理。
何斌经理此时在心里却有一种凛然的感觉,断定这个吴文敏将军心意不善了。
他装作略为思索的样子想了一下,然后仗义地说道:“既然两位将军有如此要求------我何斌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在下这就回报给汉唐集团,将两位将军的要求一一说明,必下大力气玉成此事,定不会辜负将军们的好生之德,仁义之心------”
广州城陆军统领大将张月听了后,顿时哈哈大笑,眉眼都看不到了。
广州城水师统领大将吴文敏笑吟吟地说道:“何斌经理言重了,我等哪里只会索取无度?我等偶然得知,广发物流公司组织船只,想定期走台湾这条海路,还给加入的海船发放了号旗,这些无非是学当年郑家那些做派------”
“将军大人,在下的广发物流公司早已在都察院、都水司备案,到时按船纳税,绝无隐瞒。”
何斌经理感到广州城水师统领大将吴文敏的话里有别样味道,连忙起身,正色言明。
此时,广州城仍保留着大明的海船税收制度。
万历三年,大概是1575年吧,大明朝庭制订了《东西洋水饷等第规则》。
他们丈量出海商船的船只长度和宽度,“以船广狭为准”征收出海商船的“丈抽”,且根据去往西洋还是东洋目的地的不同,“丈抽”数额也有所不同。
具体说来,去往西洋的船只“船阔以丈六尺,每尺抽税银五两,一船该银八十两”,以后船长每增长一尺,则每尺税银增加五钱,如“一丈七尺以上阔船,每尺抽税银五两五钱”,“三丈六尺以上阔船,每尺抽税银十两”。
而对于“贩东洋船”,则“每船照西洋船丈尺税则,量抽十分之七”。
理论上,这税收制度已经相当完备了。同明大陆的其他政策一样,这里面还有一些其他不是税种的税种。
比如巡司费、检验费等,费用具体多少,就要看运营的货物是什么了。
以广东民间海船和福建民间商船为例。
他们出国贸易以后,等回国时,一路上要经过广东南澳、珠江口、福建浯屿、海门等地,此时各沿海卫所的巡司都要上船检查,他们拥有“用小艇渡载,而搜检有夹带货者”的检查权力,并一路派出军船护送,以防海盗船打劫,也防止商船上的船主和船工沿途悄悄卸卖船货。
这里面他们要收取的潜规则费用就不好计算了,没准。
后来,大明丢了福建以后,就上下一条心,全力主抓广东海船的税务工作了。
广州城水师统领大将吴文敏看到何斌经理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笑了一下,听说尔等原本是个寻常的海商而已,只是攀上了那汉唐集团,便想要推三阻四了,我轻轻一个暗示,你可承受得住?
“何斌经理,我等不过是水师罢了,管不到都水司的事情。不过,我吴文敏可以担保,只要是挂了你广发物流小旗子的海船,在珠江上这一路便可随意通行,珠江口卫所那里绝对不会搜检,也不用护送------你看如何?”
何斌经理听闻后,当时便是大喜,他又起身作揖表示满意------
广州城水师统领大将吴文敏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还有一事,会让你更加高兴------在这珠江之上,我水师不限你海船大小------”
何斌经理听了后更是高兴了。
明朝自从建国之初,明太祖朱元璋这个农民出身的家伙,领着一帮子农民打跑了元蒙之后,自己做了皇帝,就开始大造官船,同时禁民用海船进行海外贸易,以扼杀海洋文明带来的商品经济发展来维持农业社会的结构稳定。
汉唐集团在研究明朝的各项制度时,真心佩服这帮子明人农民的顶层设计者是多么具有农业社会的先进性,是多么处心积虑地对付这个民族的海洋贸易,是多么周密的控制民族海洋意识的萌发------难道他们仅仅能从本能上就能意识到民族海洋意识的发展,必将会埋葬农业型社会吗?
明朝对民船制造、民船规格和载运货物都推出了极为严格的管理措施和制度。
朱元璋1374年主持制定并完成的《大明律》,就明文限定民间制造三桅以上的大船:“若地方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其打造前项海船,……为首者处斩,为从者发边充军”,处罚措施十分严厉。
但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嘉靖之前民间的“双桅福舰”、“双桅尖底”、“双桅沙船”都可以建造。
但是没过多久又找到“沿海各沙民家有双桅大船出入江洋,兴贩私盐,交通流民,恣行劫掠”的借口,限令沿海渔船整改,不许建造尖首船型,一律平头船型,如果以前是尖头船型的,需要修改为平头船,名文规定除通番之船可以双桅尖底之外,各官司于采捕运输之船,定以平底单桅,别以记号,违者毁之,照例问拟,则船有定式。
从不许建造尖底三桅船,发展到只能造平底一桅船,大明朝廷还是非常不满足,又对民用船的尺寸作了更严格的规定,宽幅不得超过五六尺------
幸好有**的存在,再加上很多沿海郡县衙门官僚作风严重,专业技术低下,督察民间造船不力,登记措施疏漏多,许多禁海法令没有贯彻执行下来,因此大明朝廷屡次三番下文这个严禁,那个严打的,可沿海各地依然有大量二桅或三桅民间大船存在,许多郡县官吏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着大明逐渐向南败退,各大海商更加大胆了,由此诸多三桅海船开始公然存在了,但是,大明律法依然摆在那里,现在不管你,不代表着以后不管你。
这就有点像钓鱼式执法了。
当然,这个时候,明大陆上的明人们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大明的威严还是依旧存在的。
能够得到珠江水师里最高将领的亲口许诺,这也是极好的收获,何斌经理当然自是喜出望外了------由此攀扯上军方关系,也许比几条大海船更重要了。
两位将军也是高兴,此人不同与那传信的周富,不是汉唐集团的心腹,如何能派他到这广州城里做事。
事实上,这是双赢了。
这三人的酒宴进入了新时期,局面明朗化后,大家的酒兴也上来了。
何斌经理自是不怕那张家百年孤独,实际上,当这两种酒都生产出来后,除了保证汉唐集团的内部需要,一开始并没有售卖,而是以福利分配的形式供应海船上的明人工作人员和明人安保队员们。
所以,何斌经理平常自是有一定的供应,也是常喝的,而且是刘家的产品。只不过到了广州之后,怕喝酒误事,只喝张家的了。
两位将军虽然百般打听过,但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他们从外表上看何斌经理文质彬彬,便以为他是一个儒生弃学经商了------这样的一位对手,在饮酒一项上,就算他喝得是张家百年孤独,又岂是自己这般人的对手?
于是大家开始豪饮------有酒便干,倒满便饮,于是两位将军先不行了。
广州城陆军统领大将张月最为爽快,一口饮干后,翻身倒下,马上鼾声如雷------广州城水师统领大将吴文敏大着舌头,嘻皮笑脸地扯着何斌经理叫大哥。
何斌经理一见如此,便知其它事情都不重要了,便也装着不胜酒力,好不容易挣脱了广州城水师统领大将吴文敏的纠缠,出门喊来两位军士,将两位将军送回军营。
只见那两人干净利落的将自家将军背上了身子,还能回身对何斌经理行了个礼,算是告辞了。
此时天色已是很晚了,但是天上的明月却是十分明亮,何斌经理拒绝了纵横酒家派人送他回去的好意。
就在这明媚的月光下,何斌经理顺着那低声流淌的珠江,慢慢地往回走,偶尔,那月亮被路边的榕树枝叶遮挡住了,但很快就又会露出来了------这个夜晚,整个广州城非常安静。
第二百九十九章 汉唐集团的上帝之眼
随后,何斌经理的工作便步入了正轨,广发物流公司也开始了自己的运营。
此时此刻,台湾需要各种原材料,广州商家需要各种订货,还有私下里用匪类及其家属,偷偷交换火铳和火炮等商业行为,在汉唐集团的眼里都不算重要了。
因为在原本计划中,在明大陆上,广州这个窗口的作用可不仅仅如此。
汉唐集团更看重两地信息交换的问题。
随着何斌经理工作的推进,广州的各种信息情报和汉唐集团的各种命令要求,在两地之间地交换越来越通畅了------第一次测试信息传递时,汉唐集团发现台湾与广州的信息新鲜度,只能保持在一个月的时间范围里。
不过,汉唐集团一点也没有打算在两地之间架设无线电装置,一个月的周期就一个月周期了,在这个时空,这已经是超快了,而且他们手中还有历史的走向资料。
其实在汉唐集团的眼里,眼下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玻璃罩罩着的大沙盘,里面生活着若干种不同类别的蚂蚁,它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环境下生活着,遵守着不同的社会文化制度,它们每个个体的结局都摆在那里了,汉唐集团的人则在外面注视着它们正在做着各种各样的无用功,也许蚂蚁们不知道,它们逃不出自己命运的安排。
当然,现在有例外了,如果汉唐集团想改变某些蚂蚁的命运,可能会打开盖子,伸进去手,帮助某些蚂蚁一下------虽然汉唐集团里,没有人这么露骨地说出来,但是大家可能都是这样想的。
广州的何斌经理接到了汉唐集团的命令,让他派人去肇庆观察打听一番,不久后,他便把第一波次的消息情报传回来了,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汉唐集团也没有专门训练过他们,一句话,多打听事情,听到重要的事情汇报就行了-----
汉唐集团的技术员中,有关心这件事的人,认真在网上看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问道:“这个鲁王如果腿脚能像永历一样快的话,就不会被别人干死了吧?”
这时,暂时负责情报分析工作的范例写着回言道:
“应该不会了,他的腿脚也一样够快的了。在真实历史中,明年吧,也就是1651年十月吧,清军云集定关,舟山战役即将开始后,这个鲁王的腿脚就特快,领着一些部众转进了,一直南下到厦门去依托郑成功。
舟山破城后,留守的大臣们死的死,降的降,这小子的小二小三都投井而死了------他妈的,现在这小子一定在肇庆过着性福生活呢,我们弄个性工作者还有人反对------好了,我跑题了。
当时这个小子不甘心呢,意图休整恢复后卷土重来,无奈郑成功一向不承认鲁王政权,只同意鲁王以明藩王的身份借住于金门,保证他的生活优遇而已。
又他妈的借机分化收编鲁王部下将领。这个鲁王当时灰心之余,决定上表于永历朝廷,放弃自己的监国名义,永历帝为了维护朱明王朝对东南地区的影响,也就是让他帮着吸引满清的火力,于是仍然让他保留监国的名义。
但这并没有多大实际意义,在郑成功的严密监视之下,老小子朱以海只是作为“寓公”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而已。
到了1661年,永历帝及太子被清军俘获,明统告绝。以张煌言为首的忠于明室的文官武将又重新酝酿拥戴朱以海出面组织朝廷。
但是,此时已经完全掌握了实权,完全控制了台湾的郑成功父子对此却毫不热心。看到了吧,郑成功没你们想象得那么伟光正------当然,要是比烂的话,那小子也算是个人物了------我又跑题了。
话说回来,不久郑成功在台湾病逝,郑经执政后鲁王的境遇更为恶化,甚至到了“宗禄”被停发,连日常生活都不能保证的地步。
朱以海当时正值中年,但一直患有哮喘病,又长期漂泊于海上,身体状况不佳,再加上在十几年抗清生涯中娇妻爱子都被清军或杀或俘,心情之沉痛可想而知。
回想监国之初,歌酒流连,蹉跎度日,竟将大好河山拱手送人,此后十几年间漂泊海上,转战南北,翼收亡羊补牢之效,以弥前愆而不可得,不由潸然泪下。到了1663年十一月十三日,鲁王以“中痰”去世,享年四十五岁。
真实的死亡原因谁也不知道------不过总比躲猫猫死更可信一些。妈的,又是一个可悲的中年人。
好了,事实的经过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没了。你小子文笔不错。”
汉唐集团的技术员们没的问了,他们接着又开始歪楼了,谈起来了“赋予性工作者”合法权利的提案,大家一时间谈得欢气------没人理会这位情报分析员的回帖了。
范例对那位说自己文笔不错的技术员回了个“谢谢”,然后看见网上没人理自己,便下了网。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搓了搓自己的脸,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范例,出身于普通市民家庭,中学时学习还行,考上了一所大专,毕业后分配到了一家国企------在别人都安安份份地过日子时,他却迷上了当时刚兴起的电子商务和风险投资,仅凭借着自学,他就通过了电子商务专业国家自考,得到了本科证,同时,他对那些商业资料和数据的分析非常感兴趣------光是那些风险投资成功或失败的例子就记了足有十个笔记本------全是自己一点点手写的,他认为这样的记录会让自己记忆深刻。
后来他所在的企业也破产了,他也加入的下岗的大军中,也许别人都是痛不欲生,但是他反而有了些期盼------也许投身于市场经济中,没有了后路,反而会闯出一条新路子来。
他一开始专心去炒股。他发挥自己擅长分析资料和数据长处------还真挣了不少钱------后来兴起了风投、理财等项目,也是开始还好,后来不知怎么了,明明看好的数据,但结果却出乎意料了。
最后一次,他拉了不少顾户想做一把大单,事先他做过无数次的分析和比较,很有信心的投了下去------结果他输得很惨。
他深昧“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这句话------
他与伍大鹏董事长经常聊天,谈到自己那次行动时,伍大鹏董事长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次事件很有名气------我耳闻过,其实不是你错了------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两种市场经济,一种是市场经济,一种是某国市场经济。你玩不了的,巴菲特要是敢来,也会让他光着身子出去------如果他只是个平民的话。”
当时范例也笑着说:“我也是事后听过一些内幕------”
伍大鹏董事长当时叹了口气,说:“让你听到的,都是有意做的------我们不要回顾那面的世界了,从我们穿越开始,一切都要先从人间常理开始吧------你会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范例被任命做了情报分析部门的主管------但是里外只有他一个人,甚至还要兼职照料热兰遮城的锅炉------大家都有兼职,只兼一样职业的人都少。
一开始,他想挑一个助手,从赤嵌小学里挑。蓝翔学校那面他想都没想,种种数据表明,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那呢------
他查过赤嵌小学的资料。这一份资料本来可以公开的,但姜雪老师和范伟业老师都强烈反对这样,他们俩人共同认为,这学习成绩和试卷是人家明人学生们的私人事情,由于教育事业的特殊性,出于保护明人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和自尊心,这些资料暂时不公开------
李子强董事感到很奇怪,说道:“你不公开学生的学习成绩,我们红星怎么挑合试的技工?什么私人事情,在我们的眼里还有私人事情一说吗?”
范伟业老师回话道:“你现在想要技术工人?你现在想要他们能参加工业生产?!你当你写穿越小说呢?!!”
“我靠,写穿越小说扑街的杨友行秘书,不是我------难道你们教得学生都是傻瓜?!”
姜雪老师马上接过话头说:“不是这样的,李叔叔。明人学生不是傻瓜------那些土著和几个荷兰人后裔也都是相差不大------关键是我们要从他们的生活环境去考虑教育问题------一开始我们用这面常用的智商测试题,测试结果他们全是四十分以下,后来我们发现是自己搞错了,于是我们把测试题的内容改成他们所熟悉和能认知的事物,结果很不错,百分之十能达到110,百分之十五在80左右,大部分学生都是符合这个时空的特点,很正常------李志婷同学可能有120呢!”
“是嘛,哈哈,我的女儿嘛,这真让人高兴!”
“所以我们不能心急,现在还不到半年------”
“哈哈,不是李叔叔着急,他们能达到懂立体几何就行,不用过高!”
范伟业老师抢着答道:“懂立体几何?他们连四则运算都搞不明白,十位数内的加减乘除勉强过关------李志婷数学成绩可不好噢------平面几何集体不过关!”
“不对啊,那我手下的那些明人工匠技术可以啊------”
“靠,他们那是靠经验生生积累出来的------你叫他们算个三角形面积我看看------”
这场争论后,大家明白了现状,放弃了短时期教育出技工学员的打算。
教育问题还真不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呢。
不过,在范伟业老师的强烈要求下,赤嵌小学提前让一批智商测试在八十分左右的小学生“毕业”了。
姜雪老师一开始反对这种以智商为标准的决定论,但是现状不得不让她同意了,普及式教育,现在还远远没有到那个阶段,各项数据都指证这一点。
这一批提前毕业的学生男女总数不过六十,引起了各个部门的注意,也许比注意的程度高一些,大家差不多眼珠子都要红了。
这帮子学生至少能听懂也会说基本普通话,听普通话评书那是绝无问题的,能认识二百多简体字------会,只是会加减乘除,这都相当不错了。
就像是经过一场战争一样,待硝烟散尽,这帮子学生都分光了。
没有收获的部门酸酸地说:“你们太无耻了,那里面可有刚刚十岁的学生啊------这不是童工了,是幼工了!”
有部门回应说:“我们当儿子养不成啊,打个酱油,打个醋不行吗?眼气吧------”
范例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学员,顶名情报分析部门,里外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好看,但是看到网上争吵得厉害,他分析自己要是提出来的话,一定会首先被踢开-----于是就断了念头。
不过,毕竟还有下一批次吧?这可要提前准备了。
他把广州广发物流公司送来的情报都一一整理好了,存到了不同的文件夹里,把自己的分析报告贴到属于自己部门的子栏目中,以供需要者查询。
他打开了赤嵌小学提供的试卷样本和成绩栏目,皱着眉毛看了起来。
这份文件不对外,但情报分析部门有权力查阅。
感谢起点朋友兔子哥哥0、剑男、丁石旗、雲水行者、imcyp、龙儿奥奇、最爱盐水鸭、平行孤独的支持。(上)
第三百章 山东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1650年的一月份真是汉唐集团的幸运月。
在这个一月份中旬,郭怀一回来了。在整个行动中,他的船队没有受到大的损伤,而且只有两名行动成员受伤。
果然如汉唐集团事先预料的那样,在目前的时空里,他们就是无敌的存在了。在这个北风呼啸的季节里,他们成功地带回满满四艘大夹板船的人,足足有一千多号合格的体力劳动者,这不能不说是奇迹了,当然,汉唐集团让他们长时间的在沿岸运煤的行为,也让他们练出来操控水平来了。
这次任务是成功的,圆满的。虽然当时没有时间限制,但是时间上也算是够快的了。
但是这时的郭怀一,心里却有了一点点的不满,伍大鹏董事长竟然忙着去赤嵌小学上课,而没有理他,迎接他的是一名叫范例的人。
难道自己带回这四大船的劳力竟然没有那些娃娃们重要?
不过,那个汉唐集团的人,倒是礼貌得很。
在一间办公室里,他微笑着对郭怀一说:“我叫范例,郭船长,请你把整个经过慢慢向我介绍一下,你说的每一点可能对我们都很重要------我是汉唐集团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来,请坐,我们要谈很长时间的,先不要着急。你想喝点什么?茶还是百年孤独?你们在船上也有喝的吧?”
“有。我要喝刘家的------”郭怀一瓮声瓮气地回答道,自己主动在椅子上坐好。
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范例回身打开一个白色的瓷瓶,慢慢给他倒好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递给了郭怀一,说道:“汉唐集团对你这次工作非常满意,伍大鹏董事长多次表示要好好赞赏你------”
他妈的,郭怀一果然露出了笑脸,大嘴都咧开了,说道:“我老郭做什么事情都是应当应份的,难得伍董事长牵挂我------哈,哈!”
范例左眼眼眉挑了挑,心里说,他妈的,什么时空的人都有这个情结啊------
“我只是代表汉唐集团先和你聊一会儿------以后伍大鹏董事长会亲自接见你,亲口表达对你的感谢------”
“哈,哈,这可使不得,我老郭做事哪里用得着伍董事长记得?------不过这次山东之行,说起来话长,许多事情太惨了……你都能记住?”
范例随意扫了一眼左边的dv,现在红灯正亮着呢,这表明运行良好。
郭怀一也看到了后说道:“有那滴微最好了------我听老何说过,此物甚为神奇,恐怕只能在南极洲大城才有------”
“嗯,说吧,越细越好,我自己一切也都能记住------我们一点也不急,今晚你会住在热兰遮宾馆……”
范例看到他的情绪好了一些后,自己便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了。
“甚好,那我就说了------”
郭怀一兴致勃勃地开讲起来。
明大陆的齐鲁大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古以来就是名臣、名将、圣贤辈出,然而这一片深受孔孟之道、忠孝礼义廉耻之教影响的土地,却同时又是明大陆农民起义次数最多的地方,这不能不说是个巨大的,莫明其妙的讽刺。
这个数据,无论从自然或社会的哪个角度去找原因,它都是个事实。
汉唐集团关心山东的情况原因很简单,如果史料没有错的话,山东地界现在还处在一个权力真空的时期,明面上山东是被满清占了,但实际上,满清政府只是派出了一些官员就任而已,那些官员还是以降臣为主,这个时候他们手头根本就抽不出兵马来维护权利的令行禁止。
任何政权,没有军事力量作保证,那都是虚弱的,可能命令都不出衙门。
要不然那位曾经提出“剃发改服易俗”的,前江西提督军务兵部尚书孙之獬,在剥职回乡之后,只能带些极少数衙役们,用木棍抵挡农民起义军,最后被农民起义军攻破了县城,全家惨死……死得很惨,说坏话的嘴被缝上了,指手划脚的四肢被分割了,连他剃的金钱鼠尾辫子也被拔了,还在他裸露的头皮上植上了猪的鬃毛……
当时,他只是因**等小事被主子革职,如此的惨死后,连一个封号也没有得到……由此看来,替邪恶政权出邪恶主意的人,替邪恶势力说话的人,一般都不得好死,一定会遭到清算,这里面只是个时间问题。
因此也可以看出,在这一时期,也正好是山东各地农民起义的**期------各种民间势力纷纷涌现出来,连远在台湾的汉唐集团这时都想着插一手。
造这种局面的深层次原因,除了连年大旱的自然因素,除了满清手中无可委派之兵外,还有两个重要的因素,一个是此地拥有大量的白莲教教众,另一个就是还存在着李自成农民起义军的余众。
有一个人必须要提一下。他就是徐鸿儒﹐其本名为徐诵﹐山东钜野县人﹐后迁居郓城。
他早年参加白莲教。明天启年间(1621—1627),他发动并领导的曹州农民起义,揭开了明末农民起义的序幕。
徐鸿儒年轻时代,正处于明朝末年,社会黑暗,政治**,当时,白莲教在民间正秘密流传。白莲教又名“闻香教”,在京东滦州知庄一带,建立秘密宗教中心。
滦州皮工王森自称“闻香教”主,徐鸿儒就是王森的弟子。
白莲教遍及河北、山东、山西、河南、四川省等,迅速发展,很快成为当时全国最大的秘密宗教组织之一。
万历二十四年,王森因弟子背叛入狱而死,秘密宗教分为两支,一支由徐鸿儒领导,在山东一带活动,另一支王森的儿子王好贤和他的另一名弟子于弘志领导,在河北开邑、景州一带活动。
万历末,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赋税徭役不断增加﹐社会矛盾日趋激化。
他以白莲教教义组织群众﹐聚众至数千人。被山东﹑南北直隶﹑河南﹑山西等省信徒推为教主﹐约定各地于1622八月起义。
徐鸿儒起义后,自称中兴福烈帝,改年号为大成兴胜元年,分封了大量的官职,初立建制,并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
这场起义的结局还是失败了,它历时190余天,范围遍及半个山东省。这场起义中无辜死亡的民众数以万计……但是在那面世界的资料中,称它是点燃了明末农民斗争的烈火,敲响了明王朝的丧钟------就好像大清更好一样……
过了不到七年,席卷全国的李自成起义就爆发了。
这场起义除了起到了这个作用之外,这另一个作用就是留下了无数的隐患,可以说一个教众就是一个火种了,一但出现了权力真空的现象,就一定会有人跳出来的。
汉唐集团研究过白莲教的教义后,对此嗤之以鼻,不就是这点东西吗?比它邪恶的教义大家都见过------众人对所谓的邪教组织表示毫无压力,大家都力挺去那里招工的计划。
第二个因素也很重要。农民起义军领袖李自成占领北京后,向山东当地派出了不少官员和军队。当李自成在山海关战败,退出北京,退守西安。此时,山东各地民众开始争杀这些伪官,同时山东仍然存在的李自成余部也在坚持造反这份工作。具体原因一会讲。
同时在经济上,山东地区连连受到了三次大规模的破坏。
首先是在崇祯十一年(公元1638年)和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两次清军入关,攻入山东,这些强盗加绑匪给山东百姓造成极为深重的苦难和无可计量财产损失。
尤其是第二次清军入关,一路清军攻入青州和莱州地区,到处烧杀抢掠。清军入关南下时不携带粮草,仅靠从各地抢掠维持给养,每到一处就劫掠一空,掳掠大量人口和物资,然后放火焚烧城市和民居。
乡村镇店,无一处,无一家不被焚劫掳掠,满目流离,惨不忍闻。遭到清兵劫掠的地区,社会经济破坏得更为惨重。
无数被贫困逼得走投无路的农民参加了山贼这个组织,他们也许只能从事的事业。
第二次是毛文龙旧部孔有德等率领部下发动叛乱,攻陷登州府,在登州和莱州地区与明军对抗,直到崇祯六年(公元1633年),孔有德从海上逃离登州,登州事变结束。
这场军事叛乱持续近两年,波及登州和莱州两府十余县,攻城掠地,焚杀劫掠,造成登、莱地区生灵涂炭。
可以说万幸的是,这次范围还算是小了点,其后的影响力都远没有第三次大。
第三次是在崇祯十七年,也就是1644年三月,自从李自成攻入北京后,便派郭升率军进入山东,向绅衿大户们追赃助饷。
他们带着愿意和他们一起造反的人,去聚众打砸各种大户,刮分大户的土地……大顺军抢走大户们的金银财宝,绸缎棉布,大型牲畜,各种粮食,漂亮女人……跟着造反的农民们,也不分信教不信教了,他们就跟着抢各种家具,或者说是把门窗之类的也拿走……甚至院子中的树也砍伐回家,更厉害的,把大户的女佣人或下人的妻女抢走……这种事情很快就在山东弥漫开来,许多地方还真没有用人家大顺军亲自指挥……直接就开抢了。
大顺军的政策很明显是引动贫苦农民等抢掠地方大户,把山东的水搅得再浑一些,天下大乱才好呢。
但随之而来的一系列暴行也引起地方强烈的反抗,没有人愿意傻瓜似的等死……抢完了大户,自然就是中户了,一些乡绅们便紧密团结起来,组织自己的人马,双方一时间打个不亦乐乎。
等到李自成败退于北京,他原本留下的那些官员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但是,也正因为此时山东是一潭浑水了,大顺的余部当然如鱼得水了……坏人一定要把别人也逼成坏人,这样他们才可以容身。
这是山东自古响马多的原因,还是表现?
汉唐集团的安保部门才不去做那些让人蛋疼的社科调研,他们一直在为这次行动做着军事上的准备。
当郭怀一的四条大夹板船在基隆暂停后,安保部门派出了44名明人安保队员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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