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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 泥娃娃传说 1

作者:大袖遮天     惊魂六计·卧谈会txt下载     惊魂六计·卧谈会全文阅读
    文/lick chen

    我想每间宿舍里熄灯后都有属于自己的“卧谈会”吧,这已然成为各大高校熄灯后的文化了,而我们477男生寝室自然也不例外,我们寝室的卧谈会内容杂七杂八,有笑话,有八卦,有奇闻……不过每周四的卧谈会,我们一般都会讲鬼故事,主题是“每晚一个离奇故事”,一到周四晚上,熄灯之后,我们便一人开讲一个诡异故事……

    今晚又是周四,灯刚刚熄了,老大赵文涛便招呼我们“开会”,老大干咳了一声,说:“好了,又到了‘每晚一个离奇故事’的时间了,闲话我就不多说了,直接进入主题,今晚谁先来?”

    老四张夏文嬉皮笑脸地说:“我来,我来,白天看了一个特瘆人的故事,迫不及待地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大家都听过《泥娃娃》这首儿歌吧,我这个故事就是跟这首歌有关的,故事发生在一群不信邪的学生身上,他们是台大……”

    这个世界上,有信鬼神的人,也有不信鬼神的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对于相信有鬼神的人而言,不信鬼神的人被叫作“铁齿”。

    而“铁齿”又分两种。一种是不信鬼神,但也不会故意做出某些举动来证明世上没有鬼神的人。

    这种人面对鬼神之说,最常见的一套说辞就是:“要我相信有鬼,除非让我亲眼见到。”

    而这些人通常也没啥机会见到。

    而另一种“铁齿”就不同了,这种人不但不信鬼神,还经常想证明这世上没有鬼神,愈有人说如何如何会撞鬼,他们就愈想要试试看。换句话说就是“白目”。

    举凡鬼屋探险、冒犯禁忌、坟场夜游、碟仙钱仙等等,这些人可能都尝试过;说不定还到过意外现场或在丧礼上说过“好可惜”这一类的话。

    如果这么做以后仍然平安无事,那么他就可以大剌剌地继续对灵异鬼怪之说嗤之以鼻。

    但是,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就……在我们学校有个地下社团,社员人数不是很多,只有五个人。没有什么组织章程,也没有干部与社员的分别。

    社团活动经费来源:社员们的父母。

    社团成立宗旨:挑战为现代人所诟病的传统。

    社员活动、聚会、吃喝拉撒睡的地点:大里的一栋四楼透天厝。

    没错!我们是一个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所组成的社团。

    社团名称就叫作“铁齿俱乐部”。

    我们这五个人大部分都是从北部来中部念书的,只有一个是南部人,叫作阿光。

    阿光虽然家住高雄三凤宫附近,但他却不信三太子,也不跟着家人信基督。

    他说每次庙里有大拜拜,尤其是中元普度的时候,他都很想冲出门挥刀杀人。

    而每次看到乘着游览车前来的进香团的时候,他都巴不得这些人出车祸。

    虽然我也蛮讨厌信教的人,但不会想要他们死,或许是因为我没有住在神威显赫的大庙旁边的关系吧。

    总之,成立这个“铁齿俱乐部”正是阿光的主意,覆鼎金(编者注:地名,位于台湾高雄市)夜游也是他带我们去的。

    而我们已经在这房子里玩过碟仙、钱仙、笔仙不下数十次。

    除了基隆的爱三路鬼屋没有找到,北部的各个著名“观光”景点,我们大都去过了。而到北滨公路那次,除了车子熄火一次以外,也只有收音机断断续续罢了,根本就不可怕。

    也因此,我们“铁齿俱乐部”不断地寻找更刺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新玩法,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

    我们所租的这一栋楼总共有五间房。

    二楼、三楼各两间,四楼一间。

    四楼不知道是不是房东后来加盖的,整层楼就只有一间房,所以空间是其他房间的两倍大,里面住的是中兴大学森林系博二的老吴。

    他是我们这五个人之中最老、也最有身价的一个,开着一部accord(本田雅阁),家境优渥,为人又慷慨,经常借车让我们去载美眉。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铁齿的一个人,只是个性豪爽,由着我们一群小伙子带着他一起去胡作非为。

    三楼住着阿光和阿森,阿光是老吴的硕士班学弟,阿森则是台湾“中山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

    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的,这两个人正好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铁齿的两个:鬼点子最多,最爱鬼混,最爱把马子。

    阿光是台湾文化大学考进我们学校研究所的。

    他说他在阳明山半山腰一间破平房住了两年,别说狐仙,连狐狸尾巴都没见过一条。

    所以我想他的胆量必定是从那时候培养出来的,加上他们森林系不时要到各个山上采集,一待就是好几天;而且不分男女,人人都是一个背包、一套采集用具,有时候凌晨三四点都还在山里晃来荡去。这也难怪一直以来他对魑魅魍魉的传说嗤之以鼻。没办法,没见过嘛!

    至于阿森,他并不像阿光是因为历练才磨出一身胆;他是因为凡事讲求科学证据,所以才对灵异鬼神抱持怀疑的态度。

    而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边看着灵异节目,一边向我们提出一切可能的科学解释。

    被他教育了将近五个月之后,我们也都能够对大部分的灵异事件提出合理的怀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可是念医学院的呢!

    至于二楼,则是我跟小贝贝住的;我念食科所研一,小贝贝则是昆虫系三年级的学生。

    听到小贝贝这个绰号,你们一定会猜他要不是个gay(同性恋),要不就是长得像女孩子。

    其实你们都错了,小贝贝是他自封的,他最初的绰号叫作贝哥哥。

    贝哥哥是什么意思,我想这就不需要我再多做解释了吧!

    小贝贝最喜欢制作标本,而且不局限于昆虫的范围;只要大小不超过标本箱的size(尺寸)、来源不是太难取得的生物,大概都可以在他的房间找到。

    记得一次,邻居家的狗生了六只小狗,其中一只一出生就死了;要不是我极力阻止,恐怕这小狗就成了一具干尸了……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去年的uso(恐怖灵异电视节目)曾经播出过半夜钉草人、下诅咒的节目内容。

    过了一阵子,八大也播出有人在金斗瓮里找到好几张*针的大头照。

    当时我们一群人常常一起看这些灵异节目,特别是uso的《都市传说》。

    有一天,我、阿光、阿森三个正看到一半,阿森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说:“哎……我们也来下诅咒好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故意挖苦他说:“怎么?医生不想做想去当降头师啊?”

    阿森摇摇头:“非也,不是真的下诅咒。我想的是有一点像那种‘连锁信’之类的东西。”

    “好像有点老套,这样有什么好玩的?”阿光不以为意地说。

    此时阿森诡异地笑了笑:“老把戏有新玩法,这个游戏可是融合了各家之大成……”

    他停下来喝了口可乐之后又继续说:“我的想法是这样,我们来做一堆草人,写张诅咒的字条或符咒之类的贴在上面,然后把它们一个一个寄出去,看看收到的人会有什么反应。这样一定很好玩。”

    阿光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出他自己的点子:“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而且做草人的话,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在模仿电视节目了……”

    “我想……用陶土或瓷土来做,你们觉得怎么样?嗯……字条上最好写上《泥娃娃》的歌词,最后再加一个‘遗弃我将有报应’。你们觉得这样好不好?”

    阿森听了之后不禁为阿光的主意喝起彩来。

    而我,光是听到阿光这样说,头皮就已经麻起来了。因为当时我的心里马上回想起《泥娃娃》这首歌的歌词。如果你没听过,或是已经忘了,让我来提醒你: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它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它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它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它没有亲爱的爸爸,也没有妈妈。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我做它爸爸,我做它妈妈,永远爱着它!

    了解了吗?跟之前网络上流传的《妹妹背着洋娃娃》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多加了阿光所想的那句话,真不敢想象收到这种东西的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阿森跟阿光两人接着又兴高采烈地讨论着。

    我问:“那你们打算寄给哪些人?”

    阿森听我这么问,低头沉吟了几秒,随即抬起头来,满脸笑意地说:“就我们学校的护理系吧。她们常被自己的学姐讲的一些医院里的鬼故事吓得半死,想来应该是蛮胆小的……”

    “还有……你的问题提醒了我,泥娃娃邮寄可能不太方便,我们就自己送货到家好了。呵呵……”

    阿光这时兴奋地接口说:“上次一群大学部的死孩子惹得我们几个助教不爽,我也要趁机捉弄他们一下。嘿嘿嘿……”

    我听他们这么说,突然想起企管(企业管理专业)跟园艺(园林艺术专业)那一群很傻很天真的学妹,不免也心痒痒的。

    不知道她们收到这种东西以后会不会气得破口大骂,就像之前我们联谊迟到那次一样。

    嘻嘻……

    当晚小贝贝回来之后也加入我们的行列。

    正当我们七嘴八舌讨论得正热烈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学长的电话,说是要我隔天跟他一起到台大(台湾大学)食科所去学新的技术。

    什么?明天就要出发,今天晚上才通知。

    我不禁在心里嘀咕着。

    但我还是很有礼貌地说:“哦……好!我知道了。学长再见。”

    挂掉电话之后,我在猜是哪个学姐自己不去推到我这边来。

    虽然我是台北人,家离台大也近,但是学长又不是要带我去玩,干吗不让研二的去学,要我一介菜鸟去瞎搅和,真的是圈圈叉叉。

    当时我的心里面真是千万个不愿意,不过事后想想,如果那时我没被学长拉到台北去,恐怕这件事就要由别人来叙述了。

    讲到这里,我还真要感谢平时在实验室里对我“照顾有加”的学长们。

    等我三天之后回到台中的时候,大伙儿正挤在小贝贝的房间里盯着计算机。

    我往里面望了望,并没有看到老吴。

    我问:“咦——?你们看a片没约吴老大呀?”

    阿光回头说:“a你个头啦!我们在验收成果啦!”

    “验收什么?”

    我不禁也好奇地凑近看看他们在干些什么,只见屏幕上是bbs的画面,黄色字体的文章标题是《re:我收到了怪东西怎么办?》,这么一来我就了解了。

    我又问:“你们总共送出多少个娃娃呀?你们做的是什么样子的,还是买的?”

    “草图在这儿,你看。”阿森扬了扬手上的一张纸,我接过来看。

    “哇靠,你们还画符啊。”我惊讶地看着纸上所画的娃娃说。

    这个娃娃的造型就跟道士作法的纸人差不多,构造超简单,很丑,加上娃娃肚子上那一道几可乱真的鬼画符,看起来真的是超有感觉的。

    我想没有人愿意爱这样的丑娃娃一辈子吧!

    我问他们:“这符看起来很像真的,你们怎么会画啊?”

    阿光举起手说:“是我照着电视上画的。怎样?很帅吧?”

    我笑笑说:“很帅啊,以后你失业可以去当神棍,哈哈……”

    “对了,你们给了哪些人?”

    小贝贝跷起二郎腿,一边抖着脚一边说:“阿森他们学校护理系送了四个。我们学校农资院各系都有份,一共有二十来个吧。应经(应用经济系)的最多,送了七八个。”

    说完他还得意地扬起嘴角微笑,一副忘形的样子。

    “唉……可惜,没整到那一群学妹。”我说。

    这时阿光指指房子的西边说:“我们隔壁巷子就有一间陶艺教室呀!再去请他卖点陶土给你不就有了。自己动手乐趣多噢。呵呵……”

    我摇摇头:“算了,我要忙专讨(专题讨论会)。对了,老吴也有插一脚吗?”

    “什么……他要比你失踪更多天好不好……他去考察古迹啦!”阿光一边按着键盘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噢……”我走回自己房间,留下他们三人继续看那些回应文章,房里还不时传来阿森大笑的声音……当晚我一直在房间里整理文献到十二点多。

    后来实在觉得整理得很烦,所以就开了bbs来看。

    一看之下才知道“收到怪东西”这篇文章的回帖已经有两百条以上了。

    其中有不少人说自己丢掉娃娃之后开始倒霉,还有人说娃娃晚上会笑会讲话什么的;讲来讲去似乎是这土做的丑娃娃真的有什么魔力一般。

    我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这是什么时代了,身为大学生居然也这样被骗得团团转。

    “书真是白念了。”我说。

    我又接着跳过几篇,突然一个眼熟的id出现在我眼前,那是我们系里一个大四的学妹小雯。

    我进去她的文章一看,内容是写她把这个娃娃带回南部去给了妈妈的一个朋友看,她妈妈的这个朋友是一个修道场的会长或主任委员之类,具有通灵的能力。

    他看过娃娃身上的符咒以后,说这个娃娃有点邪气,符咒也画对了,只是还不到可以拿来害人的程度。

    至于字条的部分,他则不认为有什么诅咒的作用。

    我看完之后不禁打了个冷战,原来阿光这死家伙还真的把符给画对了,难怪我一看到娃娃的设计图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这个学妹并没有讲“还不到害人的程度”是什么意思,是欠缺了施法念咒的手续,还是由于对方的毛发、指甲等细节的原因。

    电视节目都有讲过,说什么画符要有信仰的念力灌注进去才会有效或什么的,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我靠在椅背上,反复想了又想,真不知这件事该如何来收尾。

    这时我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于是我从纸箱里拿了碗泡面走到一楼的厨房去。

    刚好阿森跟阿光都在客厅里看电视,我端着冲好热水的泡面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正要开口问阿森,阿光就先开口问我了:“熊仔,你看过我们学校的bbs了吗?好多人吓得哇哇叫呢,真是好笑……”

    “有啊,看了几篇。看来心理状态真的会严重影响人的行为,尤其是这种不理智的恐惧哦……阿森,我讲得对不对?”

    阿森点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这些话都是他以前告诉我们的,我把它拿出来讲,一半是故意在挖苦他,没想到他还真的点头。

    他接着说:“没错,这些人被吓得不但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把自己的失常归罪到运气头上。其实,撞车跟你的运气又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自己不小心嘛,怪谁?”

    “有人撞车吗?”我问。

    阿光抢着回答说:“对啊……就是阿森他们学校护理系的啊。我们系上的更扯,还有人说晚上睡觉被鬼压的哩。接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被泥娃娃附身的,够夸张。”

    我忍不住哼哼地冷笑了两声,因为阿光那副嘴脸真的是贱到了某种程度。

    “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居然可以造成这么大的反应,而且大多数人还都深信不疑,以为一个由不值钱的陶土捏成的丑娃娃会有诅咒人的能力。再过一阵子,我打算把这些文章收集起来,写成报告交给老师。主题就写‘道教信仰与符咒迷信所导致之行为’,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阿森此时的笑声跟脸部表情让我感觉有点怪怪的,似乎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印堂发黑”。

    这时我没有再搭腔,吃起我的泡面来了。

    又过了三天,到了星期五,阿森念北医(台北医学大学)的女朋友小真来台中看他。

    小两口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我担心瘦瘦的阿森禁不禁得起这样子“操劳”。

    阿光这个时候不在,只剩我跟小贝贝在一楼客厅看电视兼收听三楼的live秀。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老吴终于结束一个多星期的考察,带着大包小包的名产回来。

    他吆喝着所有人都下楼来吃名产,我告诉他说:“阿光不在;阿森跟他女朋友在房间里,别打扰他们啦。我们自己先吃就好了。”

    老吴看看手表说:“哎呀!长夜漫漫。你上去叫他们先下来吃东西,非要现在亲热吗?晚上有的是时间。”

    我侧过耳朵去听楼上的动静,好像安静了蛮久了,这才打算上楼去叫他们两个,要不然多不好意思啊!

    我沿着楼梯走上三楼,正要去敲阿森的门,这时我才听到原来小真在唱歌。

    她之前应该唱得很小声吧,所以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一直没有听到。

    我稍微聆听了一下,咦——?

    “……她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

    小真唱的居然是《泥娃娃》!

    是阿森要她唱的吗?这似乎有点可能,因为这首歌的歌词是我写给阿森的,所以阿森应该不会唱。

    那他要小真唱给他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接下来要送人家诅咒cd了?

    想到这里,我自己也不禁觉得好笑。

    我敲了敲门,要他们两个下来一起吃老吴买回来的名产。

    这时小真的歌声停止了,唰的一声打开门出现在我面前,我被她这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两只手举起来挡在脸的前面像个怕被揍的俗辣(编者注:台湾流行口语,指没有胆量的人。)

    过了两秒之后我才发觉自己的动作实在很可笑,所以就慢慢地放下手来,尴尬地对她笑了笑说:“吴大哥买了东西回来请我们吃,叫阿森一起下来吧。”

    小真不理会我,面无表情地自己走下楼。

    这时我才看到房间里的状况,阿森光溜溜地躺在床上,看起来似乎睡很久了。

    我心想: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个样子,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丢下脱光光的阿森自己下楼。

    我进房间去打算叫醒阿森,谁知道我差点把床踹翻了,阿森还是不起来。

    我一火大,下楼要叫小真自己去叫阿森起床。

    我才走到二楼,刚好老吴跟小贝贝也上来,他们问我说:“阿森跟小真是不是吵架了?怎么小真自己走掉了,我们叫她也都不理。”

    我带着他们上三楼看躺在床上光溜溜的阿森,气呼呼地说:“你们自己去问他吧!”

    老吴跟小贝贝过了半个小时以后下到一楼来。

    我坐在沙发上转头看着他们,老吴对我摇摇头,无奈地说:“我们也叫不醒他。”接着就走过来坐下。

    三个人当时都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不说话。

    小贝贝一语不发地吃了一块老吴买回来的凤梨酥,然后突然开口问我们:“阿森会不会是嗑药了,不然哪有人能睡成那样子的?”

    老吴皱了一下眉头:“不可能吧!熊仔你觉得阿森会去嗑药吗?”

    听到老吴问我的看法,我不置可否地回答他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不过刚刚小真的样子让我很怀疑,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把小真给气走了吧。”

    老吴点点头,因为小真离去时的样子他也看到了。

    小贝贝这时候说:“不管了,让阿森自己去解决。等他明天清醒了再跟他讲小真的事情。”

    老吴跟我都点点头,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隔天是星期六,所以我不用那么早到实验室去,就睡到自然醒。

    大约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一楼一阵砰砰啪啪的声音把我吵醒。

    我下楼要去看的时候,小贝贝也刚好从房间出来。

    我们两个一起下去看的时候,只见阿森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问阿森:“阿森,刚刚是什么声音?”

    阿森指着厨房地板上的一堆碎片,我跟小贝贝都好奇地走过去看。

    地上是一堆碎掉的灰白色陶土片,我还看到不锈钢洗碗槽的旁边凹了一块。

    阿光这时候也跑下楼,走到我跟小贝贝的旁边问我们:“干吗?刚刚砰的一声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回头问阿森:“阿森,你刚刚摔东西是不是?”

    阿森这时候仍然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冷冷地说:“是泥娃娃。”

    阿光看了一下地上的碎片,然后转头问阿森说:“泥娃娃不是都送完了吗?怎么你还有留下来的?”

    阿森这时候突然弯下腰,双手抱着头很痛苦地说:“不是我留下来的,是我今天早上在门口看到的。”

    阿光走过去拍拍他的背说:“那就是有人在模仿我们啊,干吗这么介意?”

    阿森这时摊开他的右手,露出了他手上的字条。

    阿光拿起来,照着字条上面所写的念道:“辛酉年元月二十四日早子时生,壬午年十月二十六日巳时死。”

    听到阿光念的好像是生辰八字类的东西,我跟小贝贝都好奇地围到阿光旁边看那张字条。

    阿森继续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前面那个是我的八字,后面那个就是七天以后的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这张字条是藏在那个娃娃里面的,我本来也以为是有人模仿我们恶作剧,后来看到娃娃的背后还刻上了我的名字,就气得把它给摔出去,结果就看到这张字条夹在里面。”

    我看着那张字条似乎是用毛笔书写的,字体很秀气。

    我对阿森说:“我看是你们学校那群小护士反过来捉弄你的吧。生辰八字用你的阳历生日对照一下农历就会知道了啊!现在算命的网站那么多,查农历又不难。”

    阿森抬起头望着我,眼中泛着泪光说:“你会在自己的资料上写你是几点出生的吗?就算她们知道我的生日,那她们是怎么猜到我的出生时辰的?又怎么会猜到我会在今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的时候把娃娃摔破?”

    阿森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哑口无言。

    小贝贝听到阿森说的话,突然提出了一个好笑的看法:“这不就是学‘七夜怪谈’的吗?看完录像带以后整整七天就会死掉……”

    阿光跟我都笑了,只有阿森笑不出来,他哭丧着脸接着说:“我老实告诉你们好了,这字条上面的字很像是小真的笔迹……”

    “她很喜欢算命的网站;有一次她要算我跟她的命盘合不合,硬是要我把八字给她;我没办法,打电话问我妈以后跟她讲了。所以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咒我死,我好难过……”

    阿森的话让我想起昨天小真在房间里唱过《泥娃娃》这首歌,再加上她离开时脸上的表情,让我很想相信阿森的推测。

    我趁这个机会问他:“阿森,你老实说,你昨晚是不是因为嗑药把小真给气跑了?”

    阿森听到我问他是不是嗑药,疑惑地反问我:“为什么你会怀疑我嗑药?我看起来像吗?你说小真被我气跑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贝贝这时候插嘴说:“是我怀疑你嗑药啦!哪有人睡到捏都捏不醒的!你光溜溜地躺在床上睡得跟死掉一样,小真又对我们不理不睬的就自己跑掉,我当然这样怀疑啊。”

    阿森这时很努力地回想昨天晚上的事,看得出来他对于小贝贝所讲的感到很茫然。

    我本来打算趁这个时候把小真在他房间里唱歌的事情告诉他,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好,就先等他把昨晚的情形告诉我们以后再看看吧!

    阿森想了好久,终于说:“我不记得我做什么事情惹小真生气,你们说我嗑药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我记得我晚上**点的时候就累得睡着了,小真那时候好像还在用我的电脑上网……”

    “等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小真已经走了,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昨晚你们进我房间叫我。你们看到小真走的时候是几点?她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小贝贝回答他:“我不是说过了,她对我们不理不睬的就自己走掉了,那时快十一点吧。我跟老吴就是以为你们两个吵架才上去你房间叫你,谁知道你好像在练‘龟息**’,我跟老吴叫了你半天都叫不起来,不信你问熊仔。”

    阿森转头看着我,我向他点点头:“嗯……小真是在我叫你们下来吃东西的时候走的,她也不管你全身光溜溜的就打开门,那时候我很生气,要下楼叫她的时候才知道她走了。”

    阿森听完之后沉默不语。阿光又拍拍他的肩膀说:“可能她在你的计算机上看到我们捉弄人家的东西让她生气,待会儿打个电话向她解释一下就没事了。你就说送泥娃娃吓人的主意是我出的就好了。”

    阿光这么说,我也觉得合理。

    小真唱歌说不定就是因为阿森打印歌词的文档被她看到。

    不过小真也太绝了,怎么会气到反送一个泥娃娃给阿森呢!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就跟阿森说:“会不会收到泥娃娃的人里面有小真认识的?她没想到这件事原来是自己的男朋友搞的鬼,所以知道以后才会那么生气。”

    大家听了我的猜测以后,都觉得非常有可能,纷纷地点头。

    阿森这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如果是因为这样,那我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了。阿光你放心,我不会推到你头上的,这件事是我起的头儿,我自己去解决。你们再回去睡一下吧,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

    我们三个点点头,就都各自回房间去了。

    当时我们全部的人都没有想到,这整件事完完全全不是我们大家所猜测的那么一回事……

    中午我们几个要出去吃饭的时候,阿森的宝狮206就已经不在了。

    我们猜他是在电话中讲不出一个结果,所以干脆直接上台北去找小真了。

    到了星期天,阿森还是没有回来。

    我告诉老吴,老吴也觉得很担心,就打阿森的手机想问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没想到阿森的手机一直关机,我们几个从晚上九点每隔十分钟一直打到快十一点,都还是联系不上他。

    老吴忧心忡忡地说:“小真不会因为这样就跟阿森闹分手吧?阿森的个性她也不是不知道,为了一个恶作剧就闹成那么僵,有必要吗?”

    小贝贝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女人……”

    这个时候客厅的室内电话响了起来,阿光坐得最近,顺手就接了起来:“喂……请问找哪位?”

    阿光问完第一句话以后就没有下文了,我们三个人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吴在旁边问他:“怎么了?是阿森打来的吗?”

    阿光没有回答老吴,对着话筒说:“小真,是不是你?”

    我们吓了一跳,怎么会是小真打来的,阿森呢?

    “小真,我知道你很不高兴。但是你也不要这样子,我跟阿森一样向你道歉嘛……”

    这时阿光的口气不是很好,不知道小真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又过了几秒钟,阿光愤愤不平地把电话哐的一声挂断,让我们几个都当场傻了眼。

    “妈的!小真她想闹哪样?居然打电话来唱《泥娃娃》给我听!他妈的,我们是不小心招惹到她的朋友了,但是……”

    我们三个人听到阿光一连串的脏话,都被他的凶恶表情给吓到了。

    可想而知阿光现在有多生气,因为他平常不可能这样粗鲁的。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啊,小真到底说了什么?阿森到底跟她讲得怎么样了?”

    “他妈的!小真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是被鬼打到还是怎样,一接起电话她就开始唱歌给我听,还把整首唱完!”

    阿光这时还是气得脸红通通的。

    老吴又问他:“那她什么话都没说吗?”

    阿光摇摇头,我以为他又会开骂,不过他没有。

    我说:“看来这件事不得了了。小真那天晚上就是在阿森的房间唱《泥娃娃》,然后隔天就送泥娃娃过来了。现在她又对阿光这样,我看会不会是那些被吓到撞车、出意外的人就是小真的朋友或亲戚什么的。”

    小贝贝这时候担心地说:那她接下来会不会把气出到我身上来啊?我可没有送给“中山大学”的哦,我做的都是给我们自己系的跟应经的而已。

    她念北医,又不代表她的朋友一定就是“中山大学”医学院的,说不定就是我们学校的。不知道阿森有没有问出来,如果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好了,最多我们一起去赔罪嘛。阿光不以为意地说。

    这时老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我明天还有事,今天不能太晚睡。你们再打电话给阿森试试,如果事情真的像熊仔说的那样,到时我再陪你们一起去道歉。就这样啦!”说完就上楼去了。

    我们后来又打了好多通电话给阿森,不过阿森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人。

    这不像他的作风,他的手机从来没有关机超过换一个新电池的时间。

    隔天早上,当我刚要起床的时候就听到三楼传来阿光一连串的咒骂声。

    我躺在床上侧过耳朵去听阿光究竟又为了什么事发火,刚好听到老吴说:“这个小真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你也不要骂得这么难听嘛。我看我们还是等阿森回来以后再做打算吧。”

    阿光这时的音量又提高了一点:“他妈的!看她是阿森的马子我才没有在电话里面骂她,结果她还真的像熊仔说的一样嘞,唱完歌后就给我送个泥娃娃过来。他妈的!她一定是躲在她台中的姘头那里啦!阿森还傻傻地去台北找她嘞……”

    小真一直在台中?听到阿光的推测,这才提醒了我之前都完全忽略的这个可能性。

    小真将近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离开,隔天一早阿森就在门口看到泥娃娃了。

    如果这个泥娃娃真的是小真做的,那么她一定就是在这段时间之内做出来的,而且一定就在附近,否则时间来不及。

    那天我们看到阿森摔破的碎片又干又硬,所以一定是这样子。

    我穿着内裤走上三楼,阿光跟老吴看到我走上来之后都突然变得沉默。

    我伸出手对阿光说:“你也收到泥娃娃了吗?拿来我看一下。”

    阿光一句话也没问,直接把泥娃娃递给我。

    我接过来仔细地端详,发现这个十厘米高的陶土娃娃做工相当精细。

    除了有细致的五官之外,手指脚趾跟性器官也一应俱全。

    我把娃娃翻过来,看到在背部的地方刻着“潘光荣”三个隶书字体,那是阿光的本名。

    这时我对原本的推测产生了动摇,因为这个陶土娃娃很显然是专家做出来的。

    如果不是,那我真的要为小真的美术天分鼓掌叫好。

    我拿起娃娃的正面朝着阿光说:“你确定小真真的能做出这么有水平的作品吗?”

    阿光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仿佛被我一语惊醒一般。

    老吴对着我手上的泥娃娃猛瞧,看着看着也不禁点点头赞同我所提出的怀疑。

    他说:“经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这个泥娃娃做得很有水平。早上我开门拿报纸的时候被这个东西吓了一跳,也没仔细看就赶紧拿上来给阿光,现在我才看清楚它长这个样子。”

    阿光沉默了半晌才把泥娃娃从我手上拿回去,然后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说:“我随便挑个时间把它打开来看,我就不信邪。”

    阿光言下之意是要挑战泥娃娃里头写生辰八字和死亡预告的字条,看来阿森的前车之鉴并没有让他心服口服。

    中午我跟研究所同学出去吃饭的时候,小贝贝打电话跟我说阿森回来了。

    他说阿森是因为走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带手机的替换电池,手机又刚好没电,所以我们才会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

    又说阿森没找到小真,就连她的父母和同学都联络不到她,她的家人很紧张,打算再找不到人就去报警;现在阿森则是在中兴大学跟“中山大学”医学院的bbs上发帖寻找认识小真的人。

    我听了以后,又开始怀疑我早上的推论。

    既然小真没回学校也没回家,那她极有可能就是留在台中的朋友家了。

    不过小真在台中到底有没有认识的朋友,这点我们也没办法确定。

    要说那个朋友是不是有被阿森他们整到,那就更没办法确定了,因为一切都只是我们自己在那里猜测而已。

    我在猜,可能是跟小真很要好的朋友或亲戚被阿森害得出了什么严重的意外,否则两个人交往三四年了,怎么可能说翻脸就翻脸,还上演这一出“失踪记”。

    当我晚上做完实验回到家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阿光、阿森、小贝贝三个人蹲在客厅的地板上围成一圈,阿光手上还拿着一把铁锤准备敲烂那个泥娃娃。

    我一边换鞋,一边看着他乒乒乓乓地把那个泥娃娃敲烂。

    看来这个泥娃娃还蛮硬的,因为阿光敲了好多下才把它敲开来。

    阿光捡起碎片里的字条,摊开来照着上面的字念了一遍:“庚申年七月二十三日亥时生,壬午年十月二十八日戌时死。靠!戌时是几点到几点?”

    阿森这时脸色变得铁青,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现在八点多,现在就是戌时了。你赶快再确认一下你的生辰八字。”

    阿光这时赶快看了字条上面的日期一下,然后拿起手机拨电话。

    小贝贝问他:“你拨电话要干吗?”

    阿光转头对他说:“我问我妈。”

    这时电话好像被接起来,阿光连忙回过头去说:“喂……是我。妈,我的生辰八字你记不记得?”

    这时我们隐隐约约听到阿光妈妈讲了一长串。

    过了不久,阿光拿起手上的字条看,脸色开始慢慢发白,看来是那张字条又写对了。

    阿光挂断电话以后把手机放在桌上,突然揪着阿森的袖子说:“阿森你老实讲,你是不是跟小真联合起来整我。”

    阿森扯开阿光的手,很生气地说:“你别冤枉我!我因为小真的事已经够难过的了,你还要这样乱讲。”

    阿光这时脸红脖子粗地又冲上去要抓住阿森,我跟小贝贝连忙挡在两人的中间把他们拉开。

    阿光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你他妈的!不是你去跟你那个臭三八说我的生日,她会猜得到?”

    阿森听他骂得这么难听,不禁也火冒三丈,扯着喉咙喊道:“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会知道?那待会儿你是不是要怀疑我跟你妈有一腿啊?”

    阿光抡起拳头就要往阿森的脸上打,被我硬生生地给挡下来。

    我把阿光推到电视旁边,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他们三个人被我吓了一跳,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接着我说:“整我们的人没揪出来,你们两个还有心情打架?”

    阿光这时原本恶狠狠的脸色慢慢和缓了下来,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我转头看阿森,阿森神情落寞地看着地板,同样不说一句话。

    我对阿光说:“早上我不是说过了,这个鬼玩意儿小真不见得做得出来,何况这张字条事事都猜对了,小真又不是有特异功能。”

    阿光这时候辩驳说:“这可不一定,如果她会催眠就可以把一切搞定了。”

    阿森跟小贝贝听了阿光说的话,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句:“啥?催眠?”

    我也不知道阿光怎么会说出这个来,疑惑地看着他。

    阿光接着说:“记不记得阿森自己说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暗示’这种催眠的方法?我认为小真的歌声里面就已经有这种‘暗示’的指令在里面了。”

    阿森听完阿光的猜测之后低头不语,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思考他所讲的话。

    小贝贝这个时候提出一个疑问说:“如果小真利用《泥娃娃》这首歌来下达指令,那最多也不过是让你们在特定的时间打破这个泥娃娃而已,她怎么会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呢?阿森的她知道那没话说,因为是他自己告诉小真的。你的生辰八字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去问谁?”

    小贝贝讲得很有道理,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推测还是都只能解释其一,不能解释其二,并不能肯定事情就像我们讲的这样。

    这一下子让在客厅里的四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我想起了我还没告诉阿森小真在他房间唱《泥娃娃》这件事,不过刚才阿光讲到“歌声里的暗示”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惊讶或怀疑,我猜是阿光已经跟他讲过了。

    小贝贝这时又突然提出了一个好笑的想法:“不错呀……又学‘七夜怪谈’,又学‘催眠’的,小真的点子根本就比我们还棒嘛!”

    他总是这样天外飞来一笔,只不过在这种状况下我们几个根本就笑不出来。

    阿森叹了一口气说:“如果真的是小真搞的鬼,她对着我出气也就算了,居然连阿光也耍!我看我跟她是玩完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事情不见得是这个样子,很多事情要眼见为实。阿光接到的电话不见得是小真打的,泥娃娃也不见得是她放的。说不定她在你房间里唱那首歌只是一个巧合,就是看到歌词刚好随口哼两句而已,别想太多。”

    其实我讲这些话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虽然小真看起来不像报复心这么强的女孩子,但是天晓得……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安慰完阿森正准备要上楼去,老吴刚好进门。

    他看到我们四个站在客厅个个脸色凝重,又看到地板铺着一张报纸,上面都是零零散散的陶土碎片。

    他看着阿光问:“你把泥娃娃打破了?里头跟阿森的一样有字条吗?”

    阿光指着不知何时被他丢在地上的字条面无表情地说:“在那里。真的什么都被猜对了。”

    老吴顺着阿光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就弯下腰去把那张字条捡起来。

    他看看字条,又看看手表说:“现在还不到九点,真的是戌时没错。”

    然后转过头问阿森:“阿森,小真还没有消息吗?”

    阿森摇摇头,跟阿光一样都是面无表情。

    老吴不知该跟两人说些什么,叹了一口气,把字条递给阿光之后就背着背包上楼去了。

    当天晚上我们每个人都很晚才睡。

    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我还闻到一楼客厅传来阵阵的烟味,想必是阿森一个人在那里抽闷烟。

    当我睡得正沉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我。

    我刚睁开惺忪的双眼,就听见小贝贝在我门外大喊:“熊仔,快起床!快点起来,小真出现了!”

    当听到最后面这一句话的时候,我的睡意马上全部消失。

    我套上短裤立刻开门冲出去,只见小贝贝神色紧张地站在我的房间门外,这时阿森他们三个也穿着拖鞋噼里啪啦地从楼上匆匆跑下来。

    小贝贝看着我们大家说:“小真刚刚在我的窗户外面,现在应该还没走远,我们快点出去找。”

    我们一听到小真还在附近,就毫不犹豫地往一楼大门外冲。

    我们五个跑到外面之后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去找。

    因为我没穿上衣,所以我不敢往大马路那边去,转进了房子右手边的小巷子里。

    我沿着巷子绕到我们住的地方后面,这时我看见了小贝贝房间外面的情景。

    小贝贝的房间只有一扇窗户,那扇窗户底下根本就没有可以站得住脚的地方,因为外墙是完完整整的一个垂直平面,从一楼一直延伸到四楼。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心里的感觉,只知道当时好像被人点穴一样定在那边瞠目结舌几十秒钟。

    回过神儿以后,我慢慢地往回走,走到转角的时候刚好碰到阿光。

    阿光问我:“看到小真了吗?”

    我摇摇头,指指家里的方向说:“我们先回去,待会儿带你看一个地方。”

    阿光这时候很紧张,不停地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往回走。

    走到家里面以后,我告诉阿光:“我们先等一下,等他们都回来。”

    阿光不明所以,焦急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过了五六分钟,老吴跟小贝贝一前一后地回到家里来;我不想等阿森,就叫他们三个人跟我先上二楼去。

    到了二楼之后,我推开小贝贝的房门进去。

    我走到窗口推开纱窗,手伸到窗外指着窗户底下的地方。

    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过来探头到窗外去看,阿光边东张西望边问我:“看底下干吗?底下有什么?”

    我站在窗户的旁边说:“你没注意到吗?窗外根本不可能会有人。”

    老吴马上听出来我的意思,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看来他已经体会到我刚刚的心情。

    小贝贝跟阿光过了几秒钟之后才恍然大悟,也是吓得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小贝贝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说……外面没有可以踏脚的地方……是不是?”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阿光这时连忙问小贝贝说:“你到底有没有看错?你刚刚是在做梦是不是?”

    小贝贝这时惊魂未定,讲话还是一样结巴:“我……我刚才根本没……睡,我在做……做标本啊!”

    我往小贝贝的书桌看过去,他的确不是在做梦;台灯底下真的有一只黑黑亮亮的大锹形虫被针插在泡沫塑料板上;旁边还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那是拿来饿死锹形虫用的。

    “你们都没找到小真吗?”阿森从门外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问我们大家。

    小贝贝这时走上前把手放在阿森的肩膀上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也不要害怕。呃……就是……就是……我怀疑小真已经挂了,刚刚我看到的可能是她的鬼魂。”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阿森大吼道,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左右邻居都在睡觉。

    我能体会他听到这种话的心情,所以也没有阻止他。

    倒是小贝贝究竟看到什么情形,这才是比较重要的。

    我问小贝贝:“你刚才到底是看到什么情形?能不能说一遍给我们听?”

    小贝贝这时面有难色,停顿了好一下子才开口说:“我……我看到小真站……不是……是……飘浮在窗子外面唱歌……”

    “是《泥娃娃》?”我们四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提出同样一个问题。

    小贝贝点点头,这时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苦瓜一样。

    噢不!或许用黄连来形容比较贴切一点。

    另一个表情很难看的人是阿森,他含着泪水的眼睛透露出一种既悲伤又恐惧的眼神。

    可想而知他对科学的信仰已经到了濒临破灭的地步。

    十一月二十六日星期二,小真的父母正式向警方报案。

    这是阿森在下午的时候打电话告诉我的。

    阿光约我们几个晚上一起到酒吧喝两杯,我们也都同意要来个不醉不归。

    短短几天的时间,“铁齿俱乐部”都快变成“怪谈会”了。

    这不符合我们俱乐部的成立宗旨,所以我们要想尽办法把形势扭转过来。

    我们喝到十二点多的时候,大家也都差不多有醉意了。

    老吴要我们就此打住,不要喝得太醉,回家再喝一摊,所以我们又在便利超商买了一瓶vodka(伏特加)跟一瓶约翰走路。

    当我们先在门口下车让老吴去停车的时候,最先下车的小贝贝开了院子的铁门以后就傻站在那儿。

    我们被他挡住了路,都不耐烦地催他快点走。

    小贝贝往里面走了两步,弯下腰在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转过来展示给我们看:“喂!我也有一只泥娃娃了。”

    阿光跟我吓了一大跳,阿森有点东倒西歪,他大概是没听到小贝贝刚刚讲什么。

    我把小贝贝手上的娃娃拿过来看,外表看起来跟阿光的一模一样,只是娃娃背后刻的是“侯镇远”。

    我看完之后递还给他,要他赶快进门去,有什么话在家里谈。

    进门之后,我把两瓶酒摆到矮桌上之后跟小贝贝、阿光在沙发上坐下来,阿森则到一楼浴室去洗脸。

    我说:“现在捏过泥娃娃的三个人都被整回来了。小贝贝,你打算怎么办?”

    小贝贝嗫嚅地说:“我……我看我还是先把泥娃娃拿上去收起来好了。”说完就拿着泥娃娃上楼去了。

    老吴这时停好了车子走进来,看见小贝贝心事重重地低着头上楼,不禁好奇地问我跟阿光:“小贝贝怎么了?”

    阿森这时刚好洗完脸出来,我故意大声地说:“‘夺命娃娃’又来啦!”

    阿森喝了酒以后好不容易有这几天来难得看见的轻松表情,这下子又开始愁眉苦脸。

    我知道小真是他唯一认真在交往的女孩子,现在她失踪了,室友又说看到她的鬼魂,换成是我,恐怕也是他现在这副德行。

    老吴这时不高兴大家喝酒的兴致被破坏了,垮着一张脸大骂:“**(妈的)!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好好地过一个晚上吗?”

    阿森抬起头看着老吴,满脸的愧疚与无奈。

    阿光这时候故作潇洒地说:“哎呀!什么都不要多说,继续喝下去就对了。”

    老吴也附和:“对啦对啦!喝完好好睡一觉,管他个劳什子!”

    我见他们两个努力地要让大家暂时忘记这一切不愉快的事,实在不忍心泼他们冷水,就从柜子里拿出了五只威士忌杯,决定大家一起喝个烂醉。

    小贝贝过了好久才下楼,那时我们都已经喝了将近两瓶酒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泥娃娃藏到火星去了。

    我一直睡到下午一点多才到学校去上了两堂课。到实验室给hb4c5(人类融合瘤细胞)换培养基的时候,学长又约我晚上唱歌喝酒。

    当时我心底第一个想法就是:啥?又要喝!

    但是因为全实验室的学长都要去,加上别的实验室有两个“辅仁大学”的美女也要去,所以我就爽快地答应了。

    当我吃过晚饭回宿舍想先补个觉好应付晚上十二点那一摊子的时候,里面鸦雀无声。

    我当时也没注意太多,只想赶快躺到床上去,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宿舍里有什么异样。

    等到闹钟叫醒我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在二楼浴室洗完澡,吹好头发换好衣服以后大约是十一点三十分。

    因为时间还很充足,所以我就慢慢地晃到一楼穿鞋。

    在我拿着球鞋坐到沙发上的时候,不经意地瞥见垃圾桶里有一块一块的陶土碎片,上面还有一小片揉过的纸。

    当时我吓了一跳,因为垃圾桶昨天才倒过,那么这些碎块不就是小贝贝丢的?

    我把那团小小的纸团捡起来摊开看,上面写着:壬戌年四月七日巳时生,壬午年十一月一日未时死。我不知道小贝贝的农历生日,但是我很确定今天是农历十月二十三日,再过七天就是十一月一日了。

    未时是下午一点到三点,看来是在我到学校去之后才发生的。

    我当时心情实在是跌到了谷底,而且头上还有一个大问号:为什么小贝贝的娃娃会被打破,他不是藏得好好的吗?

    我本来想打电话向他问个清楚,但怕时间拖得太久,于是就先到学校门口去接学长。

    等学长都进了包厢之后,我留在包厢外面给小贝贝打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响了大约两分钟小贝贝才接,我急急忙忙地问:“喂……我熊仔啦!你下午的时候是不是把泥娃娃打破了?”

    小贝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讲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话,听起来很像是那些灵异节目里所介绍的“天语”。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就有点不高兴地说:“别闹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没想到这时电话里传出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谁跟你开玩笑!”然后就挂断了。

    我当时感觉背脊有点凉,因为刚刚那个女孩子的语气斩钉截铁,一点也感觉不出是小贝贝跟人家串通好故意闹我的。

    我呆站在包厢外不知道多久,直到学长出来拉我进去“打通关”。

    而我根本不知道小贝贝已经在家里昏睡了一天……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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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六计·卧谈会介绍:
嘘,熄灯,安静,侧耳倾听……每周四晚上,477男生寝室便按照惯例开始诡故事卧谈会,然而今晚的卧谈会似乎显得有些不正常!泥娃娃背后的邪乎传说、熄灯后的奇怪忌讳、出租房里的诡异脚步声……随着这些离奇故事一个接着一个推进,寝室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似乎每讲一个故事,寝室里就无形地多了惊魂六计·卧谈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惊魂六计·卧谈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惊魂六计·卧谈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