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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钗恨     斜风txt下载     斜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二章 本色

    “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怎么殿下答应的援军到现在还没有到?”

    施退季对于战局的发展有些担心,双方都没想到这场战斗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战斗的双方都无法退回来——一旦退出战场,就代表着抛弃数以百计的伤员和不计其数的武器辎重,沦为一支荒野之中的败军。

    双方都只能咬着坚持下去,看谁先把血流干,而他身边的符闻道更是下了决心:“没关系,即使没有援军,我也要把这个排吃掉!”

    幸亏五分钟之后,一队穿着崭新军装的步兵结束了符闻道与施退季之间的争吵,施退季有点担心地看着这个步兵连:“老符……”

    不但是军装是崭新的,甚至连步枪、背包都是崭新的,连长也是一个带着稚气的年轻人:“韩众奉命报到,全连一百四十六名,另有十二磅山地榴弹炮一门,炮弹四十发,炮手十六名!”

    他如同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但是符闻道没有时间听他的说明,他只是指着前方的那个法国步兵阵地:“韩连长,你现在归我指挥,我需要用你的连队,歼灭对面的一排法军!”

    韩众显然是没经受过大场面的考验:“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卖力些!”符闻道毫不客气地接过了他的指挥权:“你将有机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将军,什么时候入伍的。”

    “打台州的时候入伍的。”韩众低下队去:“临海人。”

    符闻道现在差不多就是拎着韩众在那里训话:“我本来不想用你们来执行这样的重大任务,但是你也看到了,陆战团的兄弟,已经奋战了一个星期还要久,他们的子弹几乎消耗殆尽,衣服从来没换洗过,所以你就跟着向前冲,我允许你们跑在我的背后……”

    “可有谁想要转身逃跑,或是拒不前进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他!”符闻道毫不客气地说道:“现在给你们十分钟准备时间……”

    这个新连队显然是充满了大量的新兵,甚至连这个韩连长都有点欠缺战斗经验,因此符闻道还是愿意信任自己团里的老兵,虽然他们在大半天的厮杀之后。已经变得疲劳不堪,污黑的血迹、半湿不干的泥泞、形形色色的征尘,已经在他们的身上刻上了太多的记忆。

    部署是比较简单的话,先用一个步兵排在右侧发动佯攻,然后等迷惑了法军之后,符闻道亲自带着两个步兵连以雷霆般的势头攻过去,他们必须在法军的炮兵反应过来之前把这一股法军干脆利落地全部歼灭。

    只是战斗的节奏始终不能控制在符闻道的手中。几分钟之后,韩众第一次对符闻道的权威提出了质疑:“副团长阁下,我们必须考虑一下我们的右侧……”

    右侧的战斗突然间已经变得极其激烈,那里的虹军不得不两次向施退季请求支援,因此韩众低声说道:“我们连似乎……”

    “没有似乎!”符闻道的声音带着杀机:“还有四分钟时间,让你的连队做好准备!”

    韩众被符闻道的凶光吓住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去。不敢正对着符闻道,而在四分钟之后,他不得不紧随在符闻道的身后。朝着那个法军临时构筑的阵地发起攻击。

    以他的想法,虹军一发起突击就会遭受雨点般的轰击,特别是那些威力惊人的榴霰弹将会给以虹军的突击部队以相当大的打击,他的连队虽然呆在二线待命,可是他却是亲眼看过那种开花弹的威力,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

    法军对于陆战团突然之间发起的反突击毫无准备,他们的炮兵张大着嘴巴看着这些提着刺刀冲锋的对手,而接下去的几分钟,是步兵决胜的几分钟。

    陆战团集结了最有战斗力的两个步兵连。包括新来的韩众连,而他们的目标仅仅是在已方阵地前沿八十米处的一股法军,这股法军虽然号称是一个步兵排的实力,但是在长达两三个小时的对射之中已经有多人伤亡,战斗力差不多减少了三分之一。

    他们对于虹军突来其来的反击毫无准备,事实上。一直到陆战团的士兵举着刺刀冲到了他们的阵地前沿,他们才明白陷入了虹军的包围之中,接下去就是残酷的肉搏战了。

    这或许是开仗以后最残酷的一幕,甚至连榴霰弹的威力还要大,上百名士兵就在尸堆上捉对厮杀,耳边不断听到呻吟声,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韩众觉得符闻道真是一个疯子,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疯子的军事才华比他高明得多,虽然他的连队少了四分之一的人员,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把这面三色旗踩在脚下,朝着对面的法军发出一声又一声欢呼。

    不得不承认,法军在肉搏战十分顽强,但是再顽强的对手终究还是被数倍的赤潮所淹没,这个步兵排突围出去的人员不过是三四人而已,事后韩众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法国本土军队,而是阿尔及利亚的土著部队——虽然都是白人,但是两者的战斗力不能相提并论。

    这也是孟托班自开仗以后遭受的最沉重打击,随军记者在那里感叹:“天啊……那么多法兰西人,我们如果反应快一点的话,他们就不会白白流血了!”

    而孟托班少将却不把这样的的意外放在眼里:“一个不小的牺牲,但是皇帝陛下都难免战术上的失利而已,我觉得是该给中国人一个教训的时候……”

    随军记者与副官都吃了一惊:“司令官阁下,您要投入预备队?”

    “没错!”孟托班举起了自己的手杖,举着柳畅所在的那个小山丘:“现在敌人的兵力已经被完全牵制住了,即使突击出来的这股敌人,也被我们所牵制了,敌人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而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是俘虏亲王殿下而已!”

    “在滑铁卢之后,法兰西还没有俘虏过一位外国的亲王殿下或是国王,法兰西的健儿,我已经替你们创造了全部的条件,而奇迹正等着你们来创造……”

    副官只是观看了一眼战场的形势,就赞了一句:“没错,确实是到了最光荣的时刻了!”

    根据他的军事常识来判断,现在对面的叛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他们把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入进来,而整个战线因此变得犬牙交错起来,双方都估计了对方的坚韧性,以至形成了添油的局面。

    但问题的关健在于,现在孟托班司令官手上还有一个完整的步兵营,以及上千名中国政府军没有投入,在这个时候投入战斗,将起到彻底改变战局的局面。

    而在柳畅亲自占领的小山丘之前,只不过有一个加强连的虹军构筑的防线而已,他们与正面的法军几个排打得难分胜负,在这个时候把决定性的力量投入战场,整个战局将有根本性的改变。

    没错,或许是滑铁卢之后,法兰西军队第一次有机会捕获或击毙一名外国亲王或国王。

    而他们集结队伍的行动,很快也暴露了虹军官兵的眼中,柳畅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孟托班是朝着我来的!独立步兵第二营还能支撑不?”

    南博航现在提出了合理的建议:“或许……”

    在他的眼里,现在局面简直到了无解的地步,虹军不能撤退,一旦撤退至少要抛弃五百名以上的重伤员与大量重火器、辎重,但是整个部队残存的预备队实在少得可怜,甚至连得到新生力量的陆战团混成营都被缠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第一时间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只是他正想组织语言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一骑快马来报:“燕王,燕王,大事不好了!”

    “怎么回事?”柳畅也有着一种局势失去掌握的感觉。

    在他的注视之下,虹军第一线的步兵与炮兵们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他们用尽一切办法将至少四个法国步兵营挡在了前方,但是除了正面防线之外,无论是后方的枫泾镇还是两翼战线,都只能听从天命了。

    而传来的消息简直是致命的:“燕王殿下,夷兵千余会同清妖两千,一举冲破后备旅三营之防线,更有夷兵约一连借机钻缝突入枫泾镇,后备旅业已暂停对枫泾镇之最后总攻!”

    这果然是雷霆一击,已经有参谋建议:“燕王殿下,恐怕要撤退了,今天能与夷兵打到这个份上,我们已经尽了人事了,只是第一师远征江西未归的关系而已。”

    柳畅也沉默了,他没想后备旅负责的侧翼防线,出了这么大的漏子。

    傍晚的秋风有点寒意,已经渗入到柳畅的骨子里,柳畅可以想象侧翼被突围之后的毁灭性场景,而在不远处,法军正准备把他们最强有力的部队投入战斗,独立二营的防线在他们的气势之前,似乎是纸糊的一般。

    “要做好突围准备!”柳畅已经毫不犹豫地跳上马:“但不是现在,把我们最后的预备队调上来,且我看看孟托班的最后攻势,能有多少份量!”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第四百四十三章 选择

    “燕王殿下!”

    只是下一刻,南博航才发现柳畅已经把自己随身的两把手枪都拔出来的时候,他就不再犹豫,他大声叫道:“让预备队上来,让预备队上来,你们看啊……”

    看什么?南博航第一时间就揭开了谜底:“燕王殿下,要亲自执坚备锐,这是我们军人的羞耻!有谁愿意的,跟我南博航来!”

    柳畅想要抓住这个用得十分顺手的作战参谋时,南博航已经叫道:“跟我来,我是南博航!”

    “我胡松兴在此!”

    “少不了我郑东!”

    “当然还有我小林子!”

    ……

    在仓促之间,除了柳畅身边的警卫人员之外,南博航居然把在这个山丘附近的战斗人员与非战斗人员都动员起来,有些人甚至连随身的步枪都没有,南博航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跟着我来,战场上少不枪,到时候拿一把就是,如果没有,那就用拳头来抢一把!”

    这差不多增加了一个步兵排的战斗兵,而柳畅也是热血沸腾,他看得出来,这一群人是真心真意去同法国人拼命,即使他们今天在战斗力较法国人有些逊色,但是在战斗意志上,这却是最好的部队。

    他亲自骑上了战马,挥舞着赤色的战旗,战旗之下是近百名整个虹军都可能算得上士气最高的部队:“跟着燕王殿下一起冲锋……不……”

    南博航第一时间改变了说法,他奋力地挥动着拳头:“怎么能让我们在燕王殿下的身后冲锋,战友们,跟我来啊!”

    除了柳畅身边的一个班警卫之后,两个步兵排的士兵就呼啸着冲了上去,还好他们没有忘记通知后面的总预备队:“让总预备队上来,是绝一胜负的时候了!”

    而柳畅也随时作好了杀入战场的准备,有些时侯,战局的胜负就依靠着他的这一班警卫骑兵。

    他又看了看怀表:“离日落大约还有一个半小时!”

    这将是极其艰难的一个半小时啊!

    鉴于侧翼的失利。继续围攻枫泾镇将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虹军必须撤下来重新整理队伍,但是在双方战线的现在想要撤下来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要丢弃大部分伤员与重火器、辎重。而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虹军很有可能会将一次后撤变成一次滑铁卢式的崩溃。

    “我们必须坚持……”柳畅还想到一点:“还要相信俄罗斯人的反应不是那么快……”

    ……

    “这只是最后的疯狂而已!”

    孟托班已经看到了南博航带着大约两个步兵排的士兵挥动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上来的场景,他还清楚得看到,这些步兵当中有些人甚至没有装备武器,有些人则是使用了高级军官才有的左轮手枪。

    因此孟托班顺理成章认为,这只是虹军最后的疯狂而已,但是事实证明。他的预估完全错误。

    前线防线的部队,在经过苦战之后,已经只剩下一个加强连的兵力,两个步兵排的支援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甘霖一般,即使眼前还有着成千上万的法军与清军在那里集合,但是这不能制止他们的欢呼。

    “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

    南博航大声地告诉他们:“这将是今天最后也是最关健的一战,打跨了他们,我们就把胜利拿到手里了!”

    他还告诉这些虹军的士兵们:“如果我们不能顶住的话。燕王殿下将亲自执坚被锐在这里冲杀,我们难道还要背负着这样的耻辱吗?杀!”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原本属于对峙的战线由于这两排步兵的加入而变得更加错乱复杂,有些地方甚至演发出了肉搏战。而孟托班少将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两翼俄军的报告,因此他不得不提前把最后的预备队投入战斗。

    “法兰西人,为了皇帝!”

    “为了皇帝!”

    “为了皇帝!”

    “为了皇帝!”

    和他们一起作战的清军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些法国佬突然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用上了刺刀的步枪驱赶着他们这些可怜人往前走,他们已经辛苦了一整天,有些人甚至连一滴水都没喝过,就在法国人的刺刀之下干这干那。

    上千名穿着号衣的清军已经在刺刀的威胁之下大嚷大叫,然后变成一团雪崩,他们被裹胁过来了。在远方看去,这真是一副令人镇惊的场景。

    “开火!开火!”

    “炮兵!霰弹,双份的霰弹!”

    “把枪给我!”

    只是激战之中的步兵与炮兵根本没时间理会这涌过来的洪流,他们现在已经与当面的对手展开了捉对厮杀,只有少数步枪才会顾及到这个浩大的人群。

    柳畅已经拔出了马刀,而身边的骑兵也勒紧了僵绳。不管柳畅选择的方向是前方还是后方,他们都紧随不离,这是他们的使命。

    但在这个时候,大约半个步兵营的兵力已经出现在在小山丘,他们加快了步伐,大声叫道:“天啊!”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不要担心,我们嘉兴支队来了!”

    “我们是龙枪第二营!”

    “不,应当是龙枪第二团才对!”

    而在他们的队列之中,李光磊已经听到他们的叫声:“那么,就表现一下龙枪营的精神,跟我来!”

    他们越过了柳畅的马队,朝着对面的人潮刺了过去。

    而他们杀入法国队形的时候,正好是法军步兵裹胁着清军撞过来的关健时候,现在是整个战斗厮杀到现在最华丽的瞬间。

    血,无数的鲜血在喷涌,刺刀无情地捅入人的身体,炮弹碾碎一切挡在前面路上的敌人,而双方不断失血已经让一些清军崩溃了,他们宁可被督战队活活打死也不敢参加这么激烈战斗。

    随时随刻都有人倒下,都有人在那里付出巨大的牺牲,但是战局仍然保持着僵持,虹军没有把法军打出去,而兵力占了很大优势的法**队同样没冲破虹军的防线,柳畅又一次地举起了马刀。

    “该死!”

    孟托班不得不用一块洁白的手绢擦着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没想到这些叛军的战斗意志如此坚强,他们不但构筑了很好的防线,而且还有铁一般的队伍在这里坚守。

    事实上,整个战线都变成了一个喷涌着鲜血的屠杀场,到处都可以看到军人搏杀的身影,但是好一会,孟托班才对着自己的副官说道:“我们最后会胜利吧?”

    副官笑了笑:“从皇帝陛下登基以来,法兰西军队还没有打过败仗!”

    这个说法让孟托班少将松了一口气,没错,自拿破仑三世陛下登基以来,我们法兰西军队还没有打过败仗!

    ……

    陆战团的方向同样是双方发生激烈的碰撞,起初陆战团歼灭一个阿尔及利亚步兵排的战果让当面的法国人勃然大怒,即使是在克里米亚,他们也没有打过这么大的败仗,因此战斗变得格外血腥。

    双方甚至没有留下俘虏的习惯,而是把全部的力量都投入进去,企图用一记猛烈的勾拳彻底干掉对手,但是事实证明,双方都是好对手,双方都没法分出胜负来。

    施退季觉得这是他人生之中最艰辛的一天,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么一潮又一潮的攻势居然会持续得这么久,现在的战场上,双方都是精疲力尽了,但是下一刻却能打出一记份量十足的直拳。

    步兵们的行动步伐已经变得艰难,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很多时候只能依靠刺刀甚至是拳头来解决战斗,但是施退季清楚得知道,自己不能退!

    绝不能退,退一步就全线崩溃了,不但要丢掉营里的两百多名伤员、全部的重火器、大部分辎重,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兵力根本无法撤出,只能咬着坚持。

    而对面的法军也清楚得知道这一点,只要他们稍稍有一点退却的意愿,那么他们就再也无法从凯旋门下走过,双方都是用尽了一切手段,但是没有任何办法来打开眼前的局面。

    但是那边符闻道很快给施退季出了一个大难题:“韩众,韩连长,把你的连队集结起来……还有多少?”

    来不及一一点名了,到处都是乱飞的枪林弹雨,韩众只能略略估计了一下:“大约还有七十人……”

    有些人员可能在其它阵地上参战还没有收容过来,但这也是施退季与符闻道手上唯一的机动兵力了,施退季刚想把这七十人投入进去,却听到了符闻道作出了意料之外的选择:“看到燕王殿下没有?”

    “我看到了!”韩众年轻的脸上带着羡慕与景仰:“他就和我们在一起,他距离第一线仅仅只有两百米……”

    “让燕王殿下置身于那样危险的境地,这是我们军人最大的耻辱!”符闻道已经下达了命令:“现在我把最光荣的使命交给你,韩连长!”

    只是说话的瞬间,符闻道已经扣动了随身左轮手枪的板机,那是子弹在上膛:“去支援燕王殿下!”

    左轮手枪的枪管已经按在韩众的太阳穴上:“或者去死!”

第四百四十四章 结束

    所有人都被施退季的大胆吓了一跳。

    这可不是陆战团的战斗单位,而是战时临时配属给陆战团的单位而已,对于韩连长他只有指挥权而没有人事权,当看到手枪按在韩众的太阳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家伙,还真是能找事!”

    施奶季心里这么想道:“难道是这么老资格的老干部,到现在都提拔不起来!”

    但是现在这个气氛,他只能配合好符闻道:“老符,你别紧张,韩连长……”

    “我去!”韩众这个年轻的连长倒是硬气得很:“至少那也是我们嘉兴支队的部队,被夷兵打死,也胜过被你打死!”

    符闻道的手枪这才放下来,韩众朝着身后的士兵说道:“符副团长的意思,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是我们嘉兴支队的兄弟们在前面拼死拼活,我们不能不管这群袍泽的生死!”

    他现在宁可把话说得响亮一点:“夷兵上来几百,清妖也有几百,但是咱们七十个汉子,顶天立地,跟我!”

    “等一会!”现在是符闻道说话了,他把自己的手枪连同望远镜,还有一件大八件怀表都递过去了:“韩连长,我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多原谅,只要你这次能冲过去,我推荐你接我的位置!”

    符闻道现在的位置可是整个虹军都要眼馋,他是陆战团第一副团长兼营长,随时都会接施退季的班去担任陆战团团长,而这个韩连长却只是把左轮手枪拿了过来:“不用了,我们嘉兴支队会有我的位置,弟兄们,跟我来!”

    现在是不冲也不行,前面都说出这样的狠话,韩众这个新上任的连长就是第一个冲在了前面:“跟我来!”

    如果不是他们赶上来的话,那样的话柳畅就要带着自己身边的一个警卫班上去肉搏了,事实上柳畅已经准备举起马刀了,可在这刹那,他却看到了韩众的连队已经杀上来了:“杀啊!”

    虽然只有七十人的兵力而已,可这让前线奋战中的官兵增添了无数力量,他们高呼道:“我们的韩连长上来了!”

    “韩娘娘,好样的!”

    “小韩,我亏待不了你!”

    柳畅看着他们越过自己的指挥,然后就冲入了一线,与冲上来的法军与清军展开了新的战斗。

    现在整个战场都是铁与火的合奏,双方没有一刻停止战斗,把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入进去了,甚至到了孟托班与柳畅这两个最高指挥官都准备亲自上去参战的地步,而且是每一个小战场小阵地都展开着搏杀。

    孟托班眼睁睁地看着大好的战机就因为这么一小股的虹军支援而失去了,原来已经有突入迹象的法军最后还是陷入了混战。

    他不知道两翼的俄军形势怎么样,他只知道现在自己确实是站在滑铁卢的边缘上了,诚然他的部队占据着上风,但是虹军只要再投入一两个步兵营,就有把他的步兵营挤出去的危险,如果再增加一部分兵力的话,甚至有可能给他的远征军以致命打击。

    “很好,很好!”

    柳畅在望远镜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场景,有南博航,也有李光磊,他们都坚持在第一线,事实上,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了「百度贴吧启航有嘉嘉」,法军如果再有一个营的兵力,那绝对可以达成突破。

    双方都是不停地倒下,然后又强行站起来,企图让对方在已方先行倒下,只是这样的战斗只能看上帝的裁决了,只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变数。

    独立二营的方向也赶来了一支小分队,虽然兵力只有二三十人,甚至不到一个步兵排,但是看到了陆战团混成营的高风亮节,现在独立二营也是把最后的家底抽出来了。

    柳畅脸上带着微笑,他看了一下时间,再看了一下天空,离入夜只有四十分钟了,这是最后的四丰分钟。

    但也是最艰辛的四十分钟。

    “这些中国人真是难缠!”

    随军记者发出了这样的感叹:“那就是他们的亲王殿下?”

    孟托班不得不对自己的敌人表示了赞叹:“一位真正的亲王殿下,现在统率着两万名精锐军队与我们展开交战,我必须承认,这是一位最值得敬佩的对手。”

    随军记者问了一个问题:“我们可以找一门火炮或是一批米尼步枪手?”

    “那不是贵族该干的事!”孟托班拒绝了这样的提议:“事实上他也可以找一门火炮或是一批米尼步枪手来,但是他是一位值得我们爱戴的对手。”

    事实上现在双方都无力从第一线抽出兵力,一旦抽出来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全线崩溃的局面,而看到虹军又从侧翼抽调一个步兵排过去,孟托班就觉得很难受,但是他还是保持着应当有的贵族风度。

    对于他这样的下层军官出身的老少将来说,贵族风度就是他们一辈子所奋斗所追求的全部,而随军记者又不很适当问了一句:“如果日落以后还没有结束战斗的话,我们是不是要连夜进行战斗?”

    “那样的话太可怕了!”孟托班告诉随军记者:“在克里米亚,我们一向都没有夜间战斗的习惯,想必中国人也不例外!”

    对于这个时空的军队来说,夜间战斗实在是一件困难到了极点的事情,从来只有小分队式的夜袭,而把大军投入到夜间战斗中去,那是只有疯子才干的事情。

    而孟托班少将绝不是一个疯子,而是一个理智的老军官,他还想在皇帝陛下的麾下升到法兰西帝国元帅的位置,他告诉没有多少军事常识的记者:“如果入夜以后,我们还没有结束战斗的话,我们不得不把停下来!”

    “喝杯葡萄杯?”记者笑了:“那现在……。”

    孟托班不得不看了一眼天空,时间已经很晚了,事实上连柳畅的形象都变得蒙蒙一片了,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很快就要入夜了。

    他不得不考虑如果战斗持续到入夜以后的情况,他很快想出了说法:“你看到战斗的形势了,虽然敌人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但整体形势是我们攻击,敌人守备,而且敌人的损失比我们大,如果今天不能解决战斗的话,明天我们将给以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那您的意思就是入夜以后,我们可以停下来了?”副官在旁边插嘴问道:“我们必须尽早通知我们的部队,不然在黑夜之中,我们可能联络不上他们!”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现在战线已经犬牙交错,复杂无比,有些单位突得太前面了,两翼都是虹军的部队,孟托班少将本来不想这么快作出决定,但是他还是准备点头。

    只是在点头之前,他看到一匹快马奔驰而来,他停下了点头的动作,而是告诉自己的副官:“让我听听俄罗斯人的消息吧?或许他们能带来好消息!”

    “该死……”

    正如柳畅事先所预料的那样,俄罗斯人在击溃后备旅一部以后,并没有采取最积极的行动,直接威胁到虹军正面防线的背后或是侧翼,而后备旅毕竟是个四个步兵营和若干直属连队,即使在野战中被俄罗斯军队击败一部,但总体上还是勉强能压住阵脚。

    因此只要天黑下去,一切都有办法,但是看到奔向孟托班的那匹快马,柳畅就不由叹息道:“我们应当找个神枪手来……”

    “没用的!燕王殿下。”一个警卫兵告诉柳畅:“在我们的射程之外,即使是最好的米尼步枪手,都无法命中这样的目标!”

    这个卫士继续说道:“如果法军发起最后总攻击的话,我不建议您撤退……”

    “没错,我应当英勇站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岗位。”

    “不是这样的。”这个卫士回复柳畅:“我认为以现「百度贴吧启航文字」在我军的战斗力,至有一半机会坚持到夜间,如果您先行撤退的话,那整个战局就完了!”

    “即便是转移,我们都是骑兵,关健时刻也来得及,而且夜间转移比白天更容易一些!”

    柳畅听他讲得井井有条,小吃了一惊,当即问道:“是哪个团送过来的?平时很少见你。”

    “燕王殿平,我是第一师第一团第一营第二连选送的!”这个士兵十分兴奋地说道:“朱金雷。”

    “很好!”柳畅笑了:“我看你不错,这次战斗结束,可以跟着南搏航学一学!”

    朱金雷兴奋地想跳起来,他这个在乡里从来没有出头日子的小佃户或许真的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但是他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兴奋之情爆发出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犯任何错误,而那个俄罗斯骑兵已经快速跑到了孟托班少将的身边,他甚至没跳下来或是敬一个军礼,只是朝着这位远征军司令官诉说着什么,而在一两分钟之后,孟托班少将的副官已经开始行动了,他骑着马向前面跑去。

    他会带来什么样的命令?

    柳畅看了一眼前方,离天彻底黑下来应当只有二十分钟了。

    这场血战已经到了终结的时刻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停战

    第四百四十五章停战

    但是这个等待是如此漫长,柳畅隐隐约约地看着那个法国传令兵在夜色终于跑到前线,但却不知道命运会作出怎么样的审判。

    法军的战斗力之强,出于他的意料之外,但法军的战斗力无论怎么样强大,他都有决心成为最后的胜利,哪怕是输了今天这一仗。

    枪声一下子密集起来,无论是虹军还是法军,都在作着决死的拼杀,然后枪声突然停下来了。

    战斗结束了!

    “他们撤退了?”

    “是的,燕王殿下!”朱金雷回答了柳畅的问题:“严格来说,不是撤退,是停战!”

    没错,法军没有撤退,他们仍然在原来的战线之上没有退却一步,但是整个战斗却停息下来,双方都克制住了情绪。

    而接下去就是有个别身影在收容着伤员与尸体,虽然天色已经全黑了,但是谁都不敢停下这样的行动,因为只有今天才是最好的瞬间,如果拖到明天天亮以后,或许有许多人已经活不到那个时刻。

    “真是残酷的战斗!”柳畅已经不考虑法军为什么会突然停止进攻,他们离今天的胜利只有一步而已,这或许是一个不解之谜:“他们为什么要撤退!”

    无论是怎么样的谜,都代表这是一件不能再好的好事,双方停战了,那么虹军就可以重新整理部队,朱金雷在旁边回答柳畅的问题:“法国人为什么要撤退不要紧,关健是怎么抓紧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把部队重建起来!”

    没错,朱金雷用了一个词,那就是“重建”。今天虹军投入了五个步兵营和若干直属队,总兵力达到三千人以上,但伤亡也是惊人的。按照柳畅的估计,至少也超过了七八百人,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单位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那么必须抓住今天的夜间时间,让前线的部队撤下来,同时重建起后卫部队,因此柳畅直接命令道:“命令部队,撤出枫泾镇。回嘉兴府!”

    “不要枫泾镇了?”南博航一身是血,他带着一身征尘走了回来:“检点,不要枫泾镇了?”

    “不要了,留给下次再解决,今天至少有一个连的俄罗斯人突进了枫泾镇,这样的话,要解决那里的敌军要太多时间。我们回嘉兴府去,那是我们的主场!”

    没错,与枫泾镇不同,嘉兴府虽然被虹军控制没有多少时间,但是那里毕竟是虹军的统治区。不但能征集粮食、动员民夫,甚至还有一部分地方部队可以运用,柳畅毫不犹豫就作出这样的判断:“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朱金雷!”

    “在!”朱金雷已经挺直了身子,向着南博航行了一个军礼L:“以后我就跟着南参谋了!”

    “这是一个好苗子!”柳畅没有多说什么:“你多指点一下!”

    只是接下去的问题就是怎么组织夜间的重建,现在前线有五个步兵营与大量的伤员,今天夜里必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对于这一场双方投入了上万兵力的枫泾镇战斗,就以这样的结局告一段落,以后双方战史都宣称自己获胜。

    按照法国人的说法,他们成功地夺取了枫泾镇,给予这些中国叛军企图夺取上海的企图以沉重一击,这是法兰西远征军历史上最伟大的胜利之一。

    而按照虹军的说法,这次战斗为整个战争获得了时间,而且给法国人与俄罗斯人以沉重一击,但事实并不如此。

    天亮了,法军却始终没有发起攻击,在昨天的夜里,他们在确认没丢下伤员与尸体的情况下,向后方退却了整整一百米。

    这一百米是他们付出了不知多少牺牲与鲜血才夺过来的,但是他们退却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犹豫,如果哪个军官敢于质疑这个决定,那么士兵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干掉。

    法兰西军人已经为这个战场付出太多的鲜血了,法国人甚至怀疑把这个鲜血汇集起来,完全能填满一个大湖,正是因此如此,法兰西军人才会自发地退却。

    事实上虹军也是如此,他们也向后退却与重新组织起来,但是在这个清晨,他们已经开始向后转移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行军队列,队列中有上千名的伤员,为了运载这些伤员,柳畅已经命令抛弃一部分辎重甚至是缴获的清军火炮,还紧急从嘉兴府调集了大量民夫与骡马,即使如此,行军速度仍然显得十分缓慢。

    不过这也是一件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柳畅知道着急不得,他只是朝着南博航命令道:“告诉后备旅,要保住余灵动的脑袋,必须保证全军及时撤回嘉兴府!”

    后备旅虽然有相当伤亡,但是在各个部队里,却是伤亡较小、建制较完整的一个,而朱金雷则是说了一句:“保住脑袋?这意思是?”

    南博航白了朱金雷一眼,他看得出来,这个朱金雷算是一个不错的苗子,但是太爱表现,太出风头了:“余旅长必须是教导团的老人!”

    “我知道他是教导团的老人,教导团的老团长,我能不知道!”

    说起来,这也是教导团系统的一惯作风了,能打治安战,但打不得野战,柳畅说道:“如果能保证全军撤回来,至少能保得住他的人头,如果不行,我也只能学诸葛亮了……”

    而朱金雷则是提出一个建议:“燕王殿下,这次我军出动步兵十余营,虽然解了常州府之围,但是伤亡亦大,与夷兵打得平分秋色,我觉得不能再这么拼下去,这样会把我们虹军的血都拼光了……”

    “我们可以与法国人接触一下!”

    与法国人接触一下?这就是停战的表示,柳畅犹豫了一下。

    ……

    “只有这么一点人了?”

    孟托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他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这队法兰西士兵,他曾经记得,派往枫泾镇方向的联军至少有八百名之多,其中法兰西人差不多有一半。

    可是现在,站在孟托班少将面前只有不到一百人而已,而他们的指挥官只是一个上尉而已,这个上尉哭着说道:“除了重伤员之外,能动弹都在这里了……都在这里了!”

    他抽泣着说道:“少校带着我们守了将近一周时间,我们无数次与中国人拼刺刀,用尽了一切手段,才等到您的到来,可是少校阁下光荣战死了,能继续战斗的也只有这么多人……”

    孟托班拿出了手巾擦了擦了自己的眼角,他根本没想到一次东方的旅行居然会付出这么多损失,考虑到救援部队的损失,他有一种打不下去的感觉。

    在二十四小时之前,他根本没有这种失败主义的情绪,他从来不以为这些中国叛乱部队会有多少战斗力,即使他们装备了一些欧洲式的武器,而且还有兵力上的若干优势。

    但是昨天的战斗,却让他看到了一丝失败的可能,要知道五个法国步兵营都被打残了,没有一个连队是毫发未损的,整个救援部队的损失超过了八百人,其中战死者多达一百七十名。

    如果这是克里米亚,这样的损失无可厚非,可这是一次根本得不到国内民众多少支持的远征而已,考虑到相当巨大的损失,孟托班少将觉得自己将是军事法庭上的罪人。

    但是很快,他就把这样的失败情绪置于脑后,他清楚得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有更多的失败主意情绪,帝国的命运决定于皇帝陛下一人而已。

    如果自己会让法兰西公民所唾骂的话,那就随便吧,关健是皇帝陛下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失败主义的司令官,因此孟托班很快就大声朝着这些幸存者说道:“虽然牺牲众多,但是我不得不向你们表示我的敬意,这是法兰西历史又一个伟大的胜利……”

    “你们面对着超过两万名装备精良的叛军,面对着缺乏弹药与粮食的极端困难,面对着战斗不力的友军,战斗到最后一刻,将击毙击伤了超过一万名叛军,令叛军不得不望风而逃,这是最伟大的胜利……”

    孟托班少将继续说道:“但这只是中国伟大远征无数胜利的开始,我们将为你们复仇,我向你们作出这样的保证,并保证实践……”

    他告诉自己这些可怜的部下:“现在已经有四个步兵营的法兰西健儿在上海登陆,与他们同时抵达上海还有一个步兵营的俄罗斯军队,同时带来了更大的喜讯,接下去的两个月之内,将有六个步兵营的法兰西军队,加上两千名俄罗斯军队抵达上海。”

    这就是昨天孟托班少将之所以停止攻击的原因,他已经估计过了,增援部队总共有十个法国步兵营与五个俄罗斯营,而且他还可以获得一些补充兵。

    而且皇帝陛下已经答应他,专门从国库拔出七亿金法郎的战费以支持远征军,有了这么多资源之后,他必定能彻底征服整个黄金之国。

    但是在那决定之前,他必须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大军抵达之前,和中国人谈一下停战问题。

    没问题,停战问题!

第四百四十六章 热潮

    一条小河边上,一群军官正拿着望远镜死死地盯住了方方面面,带头一个军官大声问道:“陆战团全部过河了没有?”

    他身旁的一个军官说道:“应当已经全部过河了,还有,伤员已经全部过河了!”

    可是他根本不为这个消息所打动,而是大声嚷道:“别拖泥过水了,再有什么拖泥带水的行动,我的脑袋保不住,但在那之前,我摘了你们的脑袋!”

    说话的这人就是后备旅的旅长余灵动,今年这位余灵动旅长可是流年不利,先是在严州战役之中,教导团出了大问题,虽然当时教导团团长不是他,但是大家都把教导团的问题推在他身上。

    但严州战役确确实实不是他余灵动的责任,可这次战役却彻底影响到余灵动的使用,前次组织湖州煤铁大会战,结果他这个资格最老的后备旅旅长没能成为指挥官,而是让骑兵旅那个女人抢走了。

    这也就罢了,可是这次枫泾镇会战后备旅确确实实是出了大丑,虽然余灵动知道后备旅整体损失不大,部队建制完整,没有损失一个成建制的步兵连、步兵排甚至步兵班,但是大家都把被迫撤回的责任放在他余灵动。

    他余灵动只能打治安战斗,不能打大仗的结论,恐怕这一辈子都要背上去,这也难怪余灵动火气如此之大,但作为后备旅的指挥官,他不得不背起这个责任。

    没办法,这次会战,后备旅没打好是千真万确的事,他作为旅长,虽然有客观上的因素,但必须承担主观上的责任。

    但是他余灵动也有无数苦水,这次战役后备旅虽然有一定责任,可是也必须看到现在后备旅里都是什么单位。虽然营的历史不久,但是整个部队都是后备建制,始终没有一个稳定的建制,时不时要把已经补训好的步兵与炮兵移交给其它单位。

    这次出动到枫泾镇作战。更是仓促之间,徒步行军几百里就投入战斗,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融洽上单位仍然保持着相当的斗志,甚至还能与俄罗斯营打得了整整一个上午,更不要说还有很多重火器与战斗人员掉队的因素。

    只是总结来,总结去。余灵动还是不能不承认,他这个旅长必须承担起责任来,而且还得首要的责任来,这让他火气没处可消。

    他可是乐清县城举义时就参加虹军的老人,可是今天却是这辈子最郁闷的一天,更不要说他已经听说柳畅已经发了狠话,让这次受挫,他的责任最大。因此他必须守在这里,把所有的单位都接出来,不然就要他的脑袋。

    一想到这。余灵动就是头皮发麻,虽然说伤员已经过河了,但是还有若干大小单位仍然留在河对岸,他必须守在这里,不能让一个单位有任何损失。

    正想着,那边又有一队人员一阵小跑过来了,余灵动不敢多想,大声叫道:“注意了,注意了,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他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敢再有问题了,只要有什么问题,他这个后备旅长就是干到头了。

    还好是自己人,虽然草绿色的军装已经被征尘所淹没了,但是带头的这个人余灵动:“老李!”

    “余旅长,你亲自守在这里。那就好!”说话的是嘉兴支队支队长李光磊,他告诉余灵动:“我亲自骑马在对面走了一下,现在大小单位已经过河,等我们这个混成营一过河,你就可以向后撤退了!”

    只是李光磊说话之间,却没有太高的情绪,余灵动也感受到了:“李支队长,你确实搜索过了?”

    “搜索过了!”李光磊告诉余灵动:“对面还有我的一个骑兵排,但是很快就能过河,你不用管他们,他们可以自己过河!”

    “好!”

    只是李光磊却不愿意,他还是留在河对岸,甚至到了最后一个虹军士兵过河来,他依旧是带着郁气站在对岸,余灵动知道他的情绪,他亲自下马,然后走过了碇步:“李支队长,部队已经撤了,我们过河吧!”

    “我不甘心啊!”李光磊愤恨地说了一句:“这一仗打好了,我们就是龙枪第二团了,功亏一篑啊!”

    “我检讨,我检讨!”余灵动说道:“这是我们后备旅的责任!”

    “不怨你们!”说没有怨气那是假的,但是李光磊确实没追究余灵动的责任:“是我们决心不够,如果能尽快解决枫泾镇的夷兵,那就不会打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很不甘心地说道:“虽然八百多个彩号一个没丢,全部过河了,但是光我们支队被迫遗弃了十二门缴获的行营炮与将军炮,辎重也被迫抛弃,在我们支队历史上是第一回,在我们虹军历史上也是第一回!”

    这确实是一句实话,虽然虹军宣布自己这次战役大获全胜,但是战斗到最后,控制战场的却是联军,而且虹军在撤退之中被迫抛弃了部分缴获重装备与辎重,也没有取得全面的胜利,被迫返回嘉兴府,这在虹军历史是第一回。

    因此李光磊脸上的郁气是千真万确的,而整个虹军的士气也如李光磊一样,都受了一个相当的打击,要知道这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虹军,那边余灵动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荣誉感。

    在过去的教导团与后备旅,很少感受到这样的情绪,他不由幽幽一叹:“是这么说,我们后备旅丢了三十七具烈士遗体,我作梦都想打回去,把这些烈士的遗体抢回去!”

    虽然没丢掉重伤员,但是各个单位都被迫丢了一些烈士遗体,而李光磊也是身有同感:“我们支队也丢了十七具烈士遗体,我对不起他们啊!”

    说话间,余灵动与李光磊的心情都很沉重,正说着,一排骑兵已经踏着轰隆的步伐杀出来了,看到他们,李光磊朝着余灵动说道:“你们先撤吧!我带骑兵断后!”

    “我来,我不信我打不回去!”

    虽然是这么说,虽然在战场上双方的表现可以说平色秋色,虽然敌军受到很大打击,但是对于虹军来说,撤退就是失败,没有完胜就是失败,因此退下去的路上所有人的情绪都很沉重。

    “回到嘉兴挺不错,不知道什么反攻回去!”余灵动还是想着这个问题。

    嘉兴支队在嘉兴府经营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因此一进入嘉兴府,就有乡兵排、基干民兵与县里的独立连过来接应,这让后备旅的压力放松了许多,但受挫的情绪始终压在整个部队的心头上。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这片他们曾付出鲜血与激情的热土,因此很多官兵的头都低着,但是下一刻他们听到了一阵欢呼:“前面发生了什么?”

    连李光磊与余灵动这样的指挥官都对这样的欢呼表示好奇,这声音仿佛是打了大胜仗一般,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骑兵旅周旅长带着骑兵旅已经赶到了……”

    “同时赶到的还有新建第七旅主力,及陆战旅后继梯队……”

    “好啊!”李光磊就兴奋起来:“骑兵旅一到,咱们虹军等于是如虎添翼了……”

    骑兵旅可是虹军之中首屈一指的单位,但是下一个传过来的消息却让这个嘉兴支队的支队长在马上高呼起来:“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这个传过来的消息让所有的失败情绪都为之烟销云散,整个部队立即充满了乐观的情绪,刚才只是一次小小的挫折而已,我们只不过从前线稍稍后撤了几公里而已,最终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第一师回来了!第一师回来了!”

    龙枪团、教导团……这些虹军历史中最古老的步兵团,连同一些虹军的新锐步兵团都回来了,和大家战斗在一起,虽然传来的消息只是明确第一师已经从赣省回浙,现在已经正式入浙了。

    但是对于李光磊这些干部来说,他们清楚得很,第一师可是虹军的头号王牌主力,第一师到哪里,哪里就有胜利!

    就连余灵动都带着兴奋之情:“教导团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切的负面情绪都不翼而飞了,他甚至愿意降职,回去去当教导团的团长,把自己的老部队带好,而十几分钟,柳畅已经带着一个连的骑兵过来迎接他们,这个连的骑兵都是周秀英骑兵旅里的健儿,他确认了那个部队欢腾起来的消息:“第一师回来了,第一师回来,咱们的老龙枪营回来了,顶多再有两周时间,整个第一师就全部回来了!”

    李光磊直接就骑着马奔过去:“殿下,我们嘉兴支队现在就想打回去!”

    “那也就等瞿军长回来!”柳畅笑着说道:“你们这次打得很好,部队虽然伤亡很大,但是经受了锻炼,是真正把部队带出来了,放心好了,伤亡多少就补充多少,还有……”

    “你们立即扩建成主力步兵团?博航,步兵团的番号是多少了?”

    旁边余灵动插嘴说道:“殿下,那我们旅?”

第四百四十七章 帝国利益

    “你们旅?”柳畅一看到余灵动就只能长叹一声:“老余,你好歹也是乐清起义时的老人,能不能有点长进……”

    不管怎么样,余灵动的资格摆在这里,教导团与后备旅这么一个大派系也摆在这里,柳畅不得不稍加安抚:“还好这次没次大漏子,只是丢了一些装备与烈士遗体,伤员与部队都撤回来,暂时不与你计较,但去……”

    柳畅的语气变得威压起来:“后备旅的番号暂时不能保留,暂时缩编成一个步兵团,如有编余人员,由补充其它单位,你也给我回去当团长”

    这算是虹军历史第一例的缩编事件,而且是从一个老资格的步兵旅缩编成一个步兵团,但是余灵动却只能表示感动:“谢谢检点给我们这么一个打翻身仗的机会,检点请放心,我们后备旅一定打回来。”

    “没错!”柳畅在马上大声说道:“我们一定要会打回来的。

    只是想那么快打回来并不是一两句话要解决的问题,在这段时间之内,不但要等待第一师部队运动到位,而且还要将位处于浙江省内各府各县的虹军单位运动上来,同时要将这次战役中损失较大的各个单位补充完毕,这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事情,至少也要让新兵认得自己的团长、营长、连长、排长都是谁。

    与此同时,小规模的战斗仍然在频繁地进行,双方一面通过上海的西方人表示了谈判的意向,另一个方向又企图在战场小小地捞上一把,至于后果,双方在这三个星期之内,都有了近千人的伤亡数字。

    不过这一切,暂时都没有被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阁下所知晓,这位整个俄罗斯帝国首屈一指的强人如果能获得一些中国战场上的确切消息,那绝不会同意圣彼得堡的计哉”

    即使是对中国战场的实际情况一无所知,只获得了一些早期捷报的情况下,穆拉维约夫的眉头仍然紧锁着,而旁边的一位贵族上校已经迫不急待地向穆拉维约夫施加压力:“船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现在不把部队派到中国去,那么今年就没有任何希望把部队派遣到中国去了。”

    这个时空的俄罗斯帝国,还没有获得海参数这么一个完美的不冻港,他们控制的港口在冬季是要停止使用的,因此把部队派遣到中国的事已经是刻不容缓了,如果错过了现在,那只有等年明年解冻以后才行。

    看到总督没有任何反应,这位安德烈上校只能再施加一点压力:“阁下,圣彼得堡已经答应了您的全部要求,一个本土军将派到远东来,而圣彼得堡的要求仅仅是多派出五百名补充兵而已……。”

    “没错,这将是本年度东西伯利亚给予中国方面最后一批援军。”穆拉维约夫同意这样的观点:“我只是担心圣彼得堡能不能及时从欧洲派来援军来……”

    他之所以开出了一个军的价码,完全是想吓倒那些国内的官僚老爷们,可是他从来没想到,那些官僚老爷居然答应,非但答应了,而且还痛痛快快地答应这个步兵军将是俄罗斯历史兵力最充实装备最精良的一个步兵军。

    穆拉维约夫还是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在克里米亚战争之前,他要求国家增加在远东的投资费尽了多少心力,最终那些官僚老爷们却根本不把远东当作一回事,而现在,整个国家进入最困难的时候,这些官僚老爷却突然开窍了,居然愿意把一个步兵军派到远东来。

    在没有铁路的情况,发动这样的远征将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穆拉维约夫甚至怀疑会把整个国家的财政榨得干干净净,对于俄罗斯帝国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要知道,在克里米亚之外,俄罗斯已经处于经济与政治双重崩溃的边缘,根据穆拉维约夫的了解,不仅是芬兰与波兰有着动弹的迹象,曾经强力征服的高加索甚至出现小规模战争的迹飞

    即使他是这个帝国最强有力的人物之一,他还是对现在的局势表示很大不解:“安德烈上校,我会尽快把承诺给圣彼得堡的兵力调到上海去,但是我想知道一点,那就是,为什么圣彼得堡会愿意把一个步兵军调到远东来…”

    他清楚这位安德烈上校,这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子弟,他们家族的历史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彼得大帝,在卫国战争之后,他们就是这个国家最强有力的家族之一,这位仅仅二十八岁的上校,已经有了整整二十八年的军龄。

    没错,这位上校从他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在近卫军服役,并不断随着看年龄的增长而获得晋升,对于俄罗斯帝国的贵族,这是一种最合情合理的作法,是爱国主义的最好表现。

    而安德烈上校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总督阁下,您应当知道,我们曾经为之奋战的神圣国家制度,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支撑不住,无论是芬兰、波兰还是本土,都有着形形色色的非说...…”

    他所说的“神圣国家制度。”自然说是过去几百年与整个俄罗斯帝国、俄罗斯贵族已经完全结合为一体的农奴制,但是这种有着惊人生命力的农奴制已经因为克里米亚战争的失败而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知道…”穆拉维约夫的语气很沉重:“这个国家必须有所变苹!”

    即使是最保守的贵族,也不得不承认农奴制的俄罗斯必须有所变化,就象彼得大帝所作的那样,但问题在于怎么变革,安德烈上校答道:“没错,必须变苹,但是变革不能成为一次内战的借口,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整个国家已经处于火山口了……。”

    先不说各个阶层对于改革的不同意见,就是阶层内部,甚至是大贵族与大贵族之间对于改革的不同意见,都足够发起了一百次内战,安德烈上校继续说道:“改革是必需的,但那需要时间,但是俄罗斯现在缺少就是时间”

    穆拉维约夫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是那些官僚们的必然选择,发动一次远东的征服战争,把不稳定的因素转移到国外去,还可以获得丰厚的战利品,他承认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只想问一个问题:“圣彼得堡真能派来一个步兵军?这可是报纸的头条新闻那么简单?”

    “法国会帮忙的。”安德烈上校笑了:“我们正在与法国谈判一笔借款。”

    穆拉维约夫点点头:“那这样的话,我同意向中国派出两千五百名……,不,为了让圣彼得堡的老爷们满意,我可以多增加一千名士兵。”

    “法国人也会非常满意的。”安德烈上校继续说道:“俄罗斯急需法国人的贷款来支持下去……。”

    在另一个时空,从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整个俄罗斯的命运就与法兰西这个宿敌而紧密地连接起来,俄罗斯的工厂、铁路、公路以及一切建设事业都与金法郎贷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罗斯的崩溃也标志着整个法兰西食利者阶级的彻底崩溃。

    而在这个时空,这两者的结合将更快也更猛烈。

    整个上海府与太库府的边境线上都爆发着激烈的冲突,但是双方的激烈冲突中,仍然能看到大量西方商人的影子,他们现在已经打着英国、美国或是其它国家的方便旗,向着战争的双方大事销售一切可以用得到和用不到的物资。

    法国人企图关闭着这些西方商人向虹军控制区出售物资的途径,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不但会让上海港成为一座死港,而且还有可能让英国人与美国人介入这场战争,他们被迫作出了让步,只要这些西方人不出齤售军火与战略物资就可以了。

    可很多时候,这些西方商人向法**队会向推销一些价格很不合适的物资,即使这些物资不属于军事物资,这些商人却会告诉军需官,如果法兰西人不买下这些物责,他们就要转手卖给中国人。

    在这样的威胁之下,军需官不得不捏着鼻子买下一大批非必要的物资,很快这样的被迫就变成了军需官的主动索贿了,双方尝试着互相勾结,很快就发展到军需官只要拿到合适的报酬,甚至对那些运输军用物资的船队都视若未见的程度,有些船队被其它法军部队拦截下来,但是很快就在高级军官的交涉之下给予放行了。

    因此曾经在枫泾战役中受到很大损失的虹军部队在几周时间就回复了元气,象嘉兴支队甚至还扩成了一个步兵大团,陆战十一团也由轻装步兵团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重装步兵团,更不要提从浙赣两省赶来的数万援军。

    这让柳畅信心十足,看着在场的这一大群军官,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虽然此前后备旅与第三师都存在着若干不足,但是我军还是完美地完成了苏嘉保卫战的使命,并给予了法俄两军给重大打击,接下去我们的使命是力争歼灭敌军主力……”

第四百四十八章 拖

    柳畅的发言获得了全场的掌声,虽然枫泾镇战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法军与俄罗斯军队最后邮战场,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但确确实实也打破了虹军军官心中“夷兵不可战胜”的迷梦。

    因此朱金雷这个新晋的参谋很快就在地图上介绍起了最近的战斗部署:“就现在而言,我军在嘉兴府部署了三万两千名战斗部队,这是我们虹军的拳头部队,而在苏州部,则有一万两千人,素质稍逊于嘉兴府,但也是我军的百战之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对于虹军来说,这四万四千名部队可以说是整个虹军的大半精华所在,而朱金雷继续介绍起了当面的敌军:“而法夷俄夷冒然与我开战,虽然竭力在上海增兵,但其本土远离中国万里之外,因此他们所能得到的援助相当有限,根据我们的外国朋友所获得的第一手统计……”

    “现在在上海附近,共有法国步兵营十四个,总兵力约九千四千名,俄罗斯步兵营四个,总兵力一千八百名,而在近期,还会得到四千名法军与约两千五百名俄罗斯军队的增援,但这也就是他们最有力的一波支援了。”

    应当说,虹军的这些英国朋友所获得的消息可以用近于精确来形容,唯一的差错就是由于穆拉约维夫的决定,这一波支援上海的俄罗斯军队约由两千五百名改成三千五百名,而朱金雷继续介绍进一步的消息:“除此,法军还在上海组织了一次小规模的外籍军团,在过去的战斗之中,我们必须承认,这支部队是有相当强战斗力的,特别是守备战斗中,兵力如果包括小吕宋人与日本人、安南人在内的话,兵力约有三千名……”

    这将近两万名法军、俄军与外籍军团可以说是整个上海附近最有战斗力的部队,而除此之外的部队,战斗力就不值一谈了,朱金雷继续说道:“上海的清军,约有三万名,但是其战斗力不会超过我们两个步兵旅,但是值得一提的是李鸿章所部淮军……”

    “根据燕王殿下的特别命令。”朱金雷着重介绍了一下这支淮军:“该部原有约三千名,但是在枫泾镇和其它战役其一部遭受我军重创,现虽经补充,实力约有两千七百名,战斗力堪与我二线部队相提并论。”

    这就是上海附近全部的敌军,柳畅询问道:“谁有不同意见?”

    而李光磊这个新任的步兵团长很快提出了一点不同意见:“朱参谋谈得很好,但是我认为,必须重视上海附近的清军,尤其是李鸿章的淮军,不仅仅用“不值一提”、“相当于我二线部队”来形容,而是对他们有客观的认识。”

    这让许多老部队的部队长都表示反对,瞿杰第一时间就说道:“李团长,你太看得这些清妖了,他们什么水平,大家都有数,我第一师入赣不到三个月,歼敌赣省清妖不下三万名,一个月歼敌一万名……”

    他的意思就是清军的战斗力不值一提,但是李光磊作为亲身经历过枫泾镇战役的老将,也有自己的看法:“老营长,那是江西战场上的清妖,上海的清妖不一样……”

    瞿杰这人没别的长处,谦虚瑾慎倒是一大长处,柳畅甚至用一句“平生不作皱眉事,世上哪有切齿人”来形容他,因此他就大着嗓门叫着李光磊:“李团长,你就给大家说说,这上海附近的清妖长进了多少?”

    李光磊当即说道:“说别处的清妖,我们大可秋风扫落叶,有多少收拾多少,但是上海的清妖,尽数装备洋枪,虽然洋枪未必如我们的犀利,但至少也是燧发枪,比别处的清妖至少强了三成,更要紧的,他们不但能守,而且溃下来有洋人撑腰,很快就能收容起来!”

    施退季亲历其役,对于清军的变化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他当即插了一句:“是这个道理,上海的清妖确实与别处不一样,关健就是有洋人撑腰,如果离了这些清妖,我们早就把枫泾镇的夷兵全拿下了!”

    这么一说,大家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对于上海的清军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而且那边符闻道也跳出来了:“而且上海清军有所变化也就罢了,关健在于最近冒出来的李鸿章淮军身上,虽然不如夷兵,可极是可忧!”

    对于他们这些亲历战役者,大家提不出什么质疑,那边孙胡子也补充了一句:“淮军确实有点本领,这次我们以万人围攻三营法军之所以最后没拿下来,关健就是这些淮军也麻烦着!”

    他用“麻烦”这个词来形容淮军,大家已经有数,但是柳畅却说了一句让大家为之心惊肉跳的话:“因此遇到淮军要先下手为强,千万不要等到星星之火燎原之势的时候再下手就晚了,别看李鸿章这支队伍才两三千人,但是淮上民风强悍,捻子团勇纵横其间,要补充多少人就有多少人,一旦让他们成长以后,就是我们的心腹之患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有数了:“看来上海附近的清妖确确实实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大家都得小心些!”

    而随瞿杰从江西来苏州的杨辅清虽然是虹军之中的新人,但是他代表着老太平军的经验,当即说道:“淮军,淮军,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我们就是没趁着湘军没崛起之前将其歼灭,结果就成了骑虎之势了,这是十几万天国将士用血换来的教训,绝不能让这支淮军成长起来。”

    可是这个时侯符闻道却说了一句:“殿下,我觉得现在我们的战术应当有所变化,不但要把李鸿章的淮军趁早碾死,而且也要把夷兵拖跨了!”

    “拖?”柳畅原来是打好了与英俄联军在上海附近决战的准备,但是他很敏锐地发现了符闻道话里的关健字就是这个拖字:“怎么拖?”

    符闻道这个虹军资格最老的军官,虽然在军事生涯经历了不少沉浮,但是在前不久结束的枫泾镇战役之中,却表明他是虹军最优秀的指挥官之一,他当即说道:“检点,不是我说什么泄气的话……”

    他把自己与施退思谈过几次的老话提出来了:“现在我们与夷兵对抗的话,一个连打一个排是有把握,但是一个营对抗一个连,如果不是天时地利尽在我手,那么我军把握不大,至于用一个步兵团攻击一个步兵营,那么我们没有成功的先例,至于用一个步兵旅打夷兵一个步兵团,我相信包括老龙枪营在内,信心都不足吧!”

    大家对于符闻道的理论还没有充分理解,但是柳畅已经第一个明白过来:“你说的没错,这一点我想得有些差池了,正所谓女真满万不可敌,夷兵亦是如此……”

    在这个时空,东方国家从来没有正面对抗过上万欧洲军队的能力,即使是战绩最辉煌的阿富汗,他们所歼灭与重创的英军虽然规模很大,但是其中真正的欧洲人也不过是一个旅规模而已,正所谓“满万不可敌。”这是建立在西方军事科技整整领先东方世界两百年的基础之上。

    对抗的规模越大,那么虹军就越于劣势,而单纯连排规模的对抗,双方的差距反而缩小,因此符闻道已经娓娓而谈:“为什么在第一时间与夷兵争出胜负,时间在我们手里!”

    没错,对于法国人与俄罗斯人来说,他们跨越几千几万里的征程对中国作战,在本时空的技术水平之下,这几乎是技术的极限,每一名运到中国的士兵都必须用极大的资源来供养。

    在短时期之内,法国人与俄国人或许还能承受这样的代价,但是时代一久,他们却根本无力维持着这么一条万里之远的后勤线,柳畅很畅快地答道:“没错,时间在我们手里……”

    对于虹军来说,拖几个月都没问题,现在是秋粮收获的季节,苏嘉常都是粮仓,收获下来的秋粮由于不需要交纳漕粮,足够一整年的军粮了,更不要提虹军在这一带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得人力与物力上的接济,那么朱金雷就补充了一句:“没错,光是苏州府与嘉兴府两地,每个月至少可以补充三千名新兵……”

    对于这样的大府来说,一个月补充三千名新兵,这简直是轻松得不能轻松的问题而已,可是法国人与俄罗斯人想要补充兵力,却没有那么轻松,即使从最近的印度那几个法国人控制下的港口赶来,也非得大半个月时间,很多时间甚至要从法国本土赶来。

    因此一想到这一点,大家已经有数了,关健是怎么把法**队拖跨,毕竟这是他们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夷兵,而符闻道继续说道:“不但要拖跨夷兵,而且要给予重创,我想,在座的诸位,都有信心用一个步兵团解决夷兵一个连,用一个步兵营解决夷兵一个排,用一个步兵连吃掉一个班!”

    “绝对没问题!”

第四百四十九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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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军的干部都用十足的信心表示用一个步兵团消灭法军或俄军一个步兵连那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即使是对法军作出最高的估计,也不认为一个法国步兵连能挡得住虹军一整个团的冲击。

    而柳畅的态度也倒向了符闻道:“嗯,时间对我们有利,只要拖过了今年,一切都没有问题了,法国人与俄国人拖不起,这场战争会把他们拖跨,我们不求一次性歼敌一个团、一个营,但是至少要歼敌一个连、一个排,日积月累,胜利就属于我们了!”

    只不过他在定下了战争的基调之后,又提及了另一个关健性的问题:“但是这不是我们拒绝坚决执行命令的理由,这次上海会战,某些部队在这方面做得很不好……”

    虽然没点名,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指第三师在镇江迟迟未归,而孙胡子也涨红了脸,他站了起来说道:“燕王殿下,我们第三师与第一师的情况差不多,可是他们有一周的机动时间,我们……”

    “坐下!”柳畅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怒声说道:“没错,第一师远在江西,军情不明,战机一纵即逝,因此我给了他们一周的机动时间,你们在镇江确实没有这样的机动时间,但是你们在镇江拖延了多久!整整十一天时间,我连下七道命令,第三师始终不予执行,强攻镇江府不果,最后导致我军处于极其被动状态!”

    这个所谓极其被动状态是确确实实的,柳畅本人都不得不带一个步兵营亲赴嘉兴前线,甚至还要做好带着警卫骑兵亲自冲锋上阵的准备,那边李光磊就切中了孙胡子的要害:“第一师有一周的机动时间,执行命令的时候是几天东归?”

    那边瞿杰回答了一句:“接到命令后,继续在南昌附近作战四天,攻克南昌之后即行东归,实在是南昌之敌对我上游威胁太大,不然的话,我军会立即东归,即使如此,仍付出七百人之伤亡,是为此役最大憾事。”

    但是杨辅清却在一旁认为瞿杰此役处置得当:“若不取南昌,而江西仍在清妖之手,昔日太平军入湘未取长沙,是为国家气数一大转折,今日若不取南昌,则湘军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在赣各部必受其害。”

    他的话可以说是切中了要害,第一师只花了四天时间就协助第二师把南昌省城拿了下来,改变了整个江西战场上的局势,南昌落入虹军之手后,虽然湘军各部仍有溃围而出者,尚保存了一部主力,但是从大局来看,整个江西省已经完全成为虹军的稳固后方,湘军即使在江西战场上再作苦力坚持,最终也只能退回湖南。

    可是镇江战役却不同,这一役第三师可以说是失大于得,甚至可以说是伤了元气,全师阵亡、失踪、负伤与患病者总数达到了一千七百名之多,而且部队在战斗之冇中显得相当疲惫,以至于在接下去的苏州战役表现不佳,以万人攻击以法军三个步兵营为核心的部队,居然没一鼓作气拿下来。

    而方方面面的火力也猛烈起来,因此孙胡子现在不得不检讨自己:“这次镇江战役,我确实有不得当的地方,我向燕王殿下检讨。”

    柳畅的话很重,他继续抓住了孙胡子违抗命令这一点:“我军历史上,确确实实存在几个山头,但是我不认为我柳畅调度不了自己一手创立的虹军,这次第三师的事冇件是空前严重,主要负责人不但要作出深刻的检讨,而且还要有清醒的认识,在他作出清醒的认识之前,他先不用回第三师!”

    他继续说道:“至于苏嘉两府的作战,则由第一军司令部直接负责……”

    这是把孙胡子这个第三师师长给架空了,因此孙胡子就直接问道:“那第三师在苏常的部队由谁负责?总不能由包美英那个小妮子负责吧?”

    这确确实实是一句真话,他留在嘉兴府检讨反思,而苏常两府的最高军官指挥官就是包美英了,但是包美英的资格太浅了,负责整个苏州府四个步兵营已经可以说是破格晋升,更不要说资格极老的第三师部队。

    “我已经决定了,由江宁经略于村与新任第三师副师长金佩纶共同负责,金佩纶到了没有?”

    那边金佩纶还在感叹着这次会议上的狂风暴雨,哪料想自己居然成了台风眼,他没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说法,但还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到了!”

    这可以说是虹军成立以来最重大的一次人事决策,而这次人事决策的轴心就在自己身上。

    比起自己那个今年刚成立的步兵旅,他可是一心一意想干这个第三师副师长,何况现在还是孙胡子这个师长被迫要闭门思过的情况下,他只是担心自己带不好第三师这个部队,毕竟他并不是虹军嫡系出身的干部。

    但是柳畅已经点了他的名:“老金是咱们的老人了,资格也够深,虽然他是瞿振汉的人,但是我就是欣赏他一点,大事上不糊涂,正所谓吕端大事不糊涂,关健时候靠得住,这一点就够了,这一次老金你去第三师,也要记住这个原则。”

    大事不糊涂,这话说得没错,虽然金佩纶不是柳畅的基本干部,但是在关健时候,他从来就没有糊涂过,作出的都是正确的选择,特别是在瞿振汉决裂这件事上,更是显示出一个干部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的魄力。

    因此这一番话过后,已经响起了整堂的掌声,而金佩纶也从惶恐之中走了出来,虽然有一种不真冇实的感觉,但是他却觉得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自己这个穷书生谋算半辈子,不就是想争这么一个机会吗!

    没错,第三师是虹军的头等主力,那里的干部几乎都是孙胡子带出来的,但是现在孙胡子闭门思过,这就是自已的机会,如果干好这一任,那么就是整个虹军都数得着的要角了。

    他当即向柳畅敬了一个军礼:“愿为燕王殿下分忧!”

    柳畅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原则:“此役非不是与清妖交兵,是与夷兵竟逐,事关国家存亡,各部不得畏战不前,务求令行禁止,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

    有了孙胡子这么一个反样的榜样,因此虹军接下去的作战,虽然是抱定了以一个步兵团扑击联军一个连,以一个步兵营扫灭联军一个排的思路,而且还决定注重解决上海清军、淮军、外籍军团这些二流部队,可整个作战却是一丝不荀。

    在上海附近的四万多部队,几乎都参加了战斗,有些部队,象第一师这样的老部队甚至是每周都在参战,他们攻击、后撤、警戒、搜索虽然不能用一懈可击来形容,但却让上海附近的联军与西方人的观望都为之一变。

    孟托班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泥沼之中,几乎每天都接到部队受损的报告,有些时侯是法军,有些时候是外籍军团,有些时侯又是俄军,他不得不频繁出动部队前往救援,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部队几乎是疲于奔命,仿佛陷入了虹军组成的大海之中。

    很快孟托班就找到了原因,联军在战斗力上是有优势的,但是这样的优势不能转换成胜利,关健就在冇于找不到一次决战的机会——如果再来一次象枫泾镇那样的决战,他就能彻底战胜虹军。

    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孟托班司令官集结了能够集结到的十一个步兵营与近万名辅助军队,企图发动一次对嘉兴府的雷霆攻势,力图一战击跨虹军的主力,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他的前锋刚刚进入嘉兴府,金佩纶、于村与包美英已经联手组织了一次对俄军的攻势,结果这支庞大的部队不得不转身向苏沪边境进军,而在短促的接火之后,又接到了虹军从嘉兴方向攻击的消息。

    结果就是在半个多月时间之内,孟托班少将的联军主力辗转数千里,伤亡了数百名士兵却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决战时机,不得不等待下一波援军的到来,以发动攻击。

    孟托班少将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兵力不足,在他看来,只要他手里有足够的兵力,他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他的盟友却不那么看,甚至连陆军部之中都有对孟托班质疑的消息。

    法国国内支援中冇国的力度也为之放缓,虽然从国内传来的消息,依旧会对中冇国提供兵力、物资与资金上的援助,只是原本可以一次性提供十个步兵营、六个步兵营,最少也是四个步兵营,而现在国内顶多愿意再提供两个步兵营。

    幸亏俄罗斯人提供了三千五百名俄罗斯人的援助,但这已经是本年度他们最后的援助,在半年之内是指望不上他们下一轮的援助,因此上海的西方人已经对于这次远征抱有悲观看法,甚至连法国人的盟友都有这样的观点:“少荃,你觉得夷兵可恃否?”

第四百五十章 爆炸性新闻

    听到这样的质疑,李鸿章只能低下头下来看着青石板,好一会才说道:“琴轩,旁人都可以说这话,唯独你不可以啊……现在孟托班军门不是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

    这位被李鸿间称为“琴轩”的正是与法军一起在枫泾镇血战过的潘鼎新,算起来,他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上海法军最信任的中国人,当时枫泾镇血战到最后,潘营几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最后只残存了一百余人,但这百余人与法军一起坚持到了最后,法国人一说起潘鼎新的名字都是连声赞扬。

    可是现在潘鼎新都对法国人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表示质疑,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少荃,当初我们所想的可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与你以为夷兵一至,则必能大捷,哪料想打成现在这个局面。”

    “可好歹也是平分秋色吧!”李鸿章替自己找了借口:“孟托班军门所欠者,只不过兵力过少而已。”

    “兵力不少了,绝对不少了!”潘鼎新看得很清楚:“不算华兵,光是上海附近的洋兵,包括日本人与小吕宋在内,几近两万人,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毫无进展,毫无头绪,说得更难听一点,那就是完全被柳绝户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啊!”

    李鸿章心里赞同潘鼎新的意见,但是他作为淮军的最高指挥官,只能以不怎么客观的态度说道:“可是孟托班军门的大兵没打过败仗,纵横千里,转战数月,从没受过一次大挫啊,贼兵都是望风而溃。”

    他把没取得最终胜利的原因归根于柳畅这个最高统帅身上:“现在我军虽未光复苏常杭嘉,但是红贼亦不能取上海,可以说是平分秋色,而且红贼之所以能坚持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柳绝户一人而已!”

    “柳绝户此贼。确为汉唐以来少有之悍贼,与华兵交战,百战百胜,与夷兵交战。亦能平分秋色,前次枫泾镇之役,若非他亲自督战,则贼军早为孟军门所破!而孟军门用兵两万,辗转数千里,不能规复苏嘉寸土,亦是因为柳绝户此贼太于狡悍。非普通贼目所比。”

    李鸿章只能往乐观的方向想,可是潘鼎新是亲自带兵的人,看法却不一样:“红贼与夷兵能平分秋色,自有柳绝户的长处,但是贼军勇悍,贼目狠毒,自非长毛所能及,如今两军虽然相持。但是长久下去,我却对孟军门……”

    他没说下去,但是谁都知道这是持悲剧态度。而一旁的张树声就嚷嚷开了:“不必说得这么悲观,琴轩,现今孟军门大兵至处,贼兵望风而溃,只要孟军门能从国内再请数营精兵而来,则江浙可复也!”

    “江浙可复?”潘鼎新却是说出了一个冷酷的事实:“现在用兵数月,将士死伤逾万,可得规复江浙一寸土?”

    这话说得无情,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情,到现在为止。孟托班还没有拿下苏嘉两府的一寸土地,他之前也想济粮于敌,把据点安在敌军纵深,结果尝试地几次向嘉兴府推进据点,结果是惹了马蜂窝,派进去的三支部队立即遭受了虹军不惜代价的猛攻。结果损失很大,有一支小部队甚至被虹军全歼了。

    在这种情况下,孟托班只能老老实实地在上海境内作战,不敢越出上海一步,而张树声则说道:“可好歹是守住了上海,现在上海稳若泰山,上海在,一切便有希望,大可等转机到来,长毛红贼必然内讧,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夷兵都打成了平手,更何况是长毛!”潘鼎新的态度越来越厚度,他甚至把一些法军与俄罗斯军队的真实情况都说出来了:“少荃,振轩,你们与洋兵接触少,不知道他们的实际情况,实际现在孟军门也窘迫得很!”

    “现在在医院治疗的伤病员就多达千余人之多,再加上与红贼交战殉职者,孟军门的兵队已经伤到了元气!”潘鼎新继续说道:“别看孟军门一出动就是法国步营十一营,实际这是他的全部本钱了,就这本钱,还是靠俄夷在外死守换来的!”

    现在上海附近的法军与俄罗斯军队已经有着不小的矛盾,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孟托班打起了牺牲俄罗斯人的主意,现在苏嘉第一线的守备队几乎都是由俄罗斯军队来担任,他们直接承受着虹军的猛烈冲击,而法军则成为一支机动部队,掌握着优势的兵力。

    可即使如此,法军的机动现在也机动不起来,根据潘鼎新的观察:“开仗以来,死伤折损不下两千名,也就是四个步兵营差不多没有,因此各营各连建制不甚齐全,甚至有步营只存兵半数,现在是依靠着从外籍兵团补充人员充实建制,即使如此,仍然难以应付大仗损伤。”至于俄罗斯军队,那更是屡屡遭受着虹军优势兵力的冲击,他们不少连排单位直接被虹军重创或是歼灭,潘鼎新作出了自己的判断:“现在红贼之所以不与孟军门决一死战,完全是时机不到的关系,只要孟军门稍稍失手,恐怕就是马失前蹄了!”

    李鸿章没想到情况恶劣到这等程度,他不由想起了淮军的实际情况。

    与孟托班的法军相比,淮军的情况还要恶劣一些,入沪的淮军前前后后已经有三千六百之名,可是现在存兵不足两千,虹军似乎是专门认准了淮军痛打不止,到现在连李鸿章自己都抱有严重的悲观,但是他与潘鼎新不同,与法国人接触不够深入,没想到情况会如此恶劣。

    “这么说,法国人是难经大仗了?

    “不能说难经大仗!”潘鼎新说:“他们纵有损伤,也只是受损甚重而已,但是我们淮军本钱太小,就不一样了!”

    他说起了最近的一次战斗:“象前次与红贼之战,法国人阵亡将士七十名,俄罗斯人阵亡六十名,对他们来说尚能承受,可是这一役我们淮军阵亡一百七十名,那就是伤了元气了!”

    他说的这次战斗发生在苏沪边境上,那是刚刚上任的金佩纶所指挥的战斗,把守备据点的联军尽数歼灭全歼,被歼者有法军与俄军一百三十名,淮军一百七十名,其余清军三百名,可以说是一个干脆彻底的歼灭战斗。

    一次性被歼灭一百七十人,等于是淮军损失了近十分之一的兵力,确确实实是李鸿章所不能承受的损失,因此李鸿章说道:“法国人阵亡七十名尚能承受得住,我们承受不住,不得不早作打算啊……”

    可是他没想到,对于法国人来说,这也是不能承受的损失,当然这只是新闻报道上出了一点点问题而已。

    对于这一场壮大的远征,始终不是法国本土那些报纸报道的头条新闻,往往只能在第二版才能看到这次远征的消息,在这个时代,拿破仑三世有着惊人的威望,他能压制下国内的不同声音。

    因此国内报纸上只能看到许许多多对这次远征的赞扬之声,但是大多数时间,这些报道都不会上第一版,因为很简单,法兰西人对于远征的相关报道兴趣不大,即使这与神秘的中国有关。

    而且这次远征所带来的消息也不具备上第一版的资格,与轰轰烈烈的克里米亚战争相比,这只是一次旅行式的行军演练,敌人的战斗力很差,而处于内战之中,大家关切的是这次远征所带来的战利品。

    根据孟托班少将与随军记者带来的消息,这次远征开始的几个月时间之内,只是有几百名法国士兵阵亡或负伤而已,但是法兰西军队取得了所有战役的胜利,包括那次最关健的枫泾镇会战——这是法兰西军队又一次荣耀的胜利,两万名叛军的精锐军队在法兰西军队的痛击仓皇逃窜,法军虽有一定损伤,但是敌人遗留下来的尸体是法军的几十倍,叛军经此一战,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孟托班远征只是一场童子军的游戏,民众对他的关注程度甚至不如对通奸案的兴趣,在法国很少有人知道叛军的首领叫“柳绝户”或是“燕王”或是“柳畅”,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无足轻重。

    一八五六年的十二月八日,这样的无关紧要永远成了过去,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那是一条英国新闻社的报告,但是让整个法兰西的心都跳动起来,大家传阅着这样的报道,并寻找着一切与孟托班远征有关的材料。

    有些边远省份的报纸甚至把整个头版和第二版都登载上了孟托班远征的事实材料,虽然他们清楚这条新闻并没有得到法国官方的证实,而且只是一个英国新闻社的未经证实报道而已,但是谁不在这个时候加重语气,谁就会失去整个报业市场。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就是:“孟托班将军统率的六百名法兰西军队在中国上海附近遭受全军覆没的命运,无人生还!”

第四百五十一章 孟托班的改变

    这原本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已,那个英国记者没搞清这是一支华洋混杂的联军部队,就直接写成了法兰西军队,但是这篇新闻报道在整个法国都掀起了无数波澜。

    无论是卢浮宫,凯旋门还是边远的省份,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么一个悲剧的产生,而且伴随着新闻传播的继续,一些更为可怕的故事在酒馆里传播着,又从酒馆之间重新成为新闻报纸的一部分:“一千两百名法兰西军队在远东遭受屠杀!”

    “可怕的悲剧,自开仗以来,使用了二十三亿金法郎的战费。”

    “根据孟托班司令部身边人的来信,自远征中国以来,共有四千七百名法兰西士兵战死……”

    公众对于这样的消息表示极度的震惊,法兰西帝国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帝国,怎么会遭受这样的失败,那些官僚老爷们不是一再保证这次远征万无一失,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流言越来越厉害,甚至有些人传言整个法国要来克里米亚战争那样进行总动员,把十几万军队都运送到远东去征服这些叛军,这些过于夸大的消息有着惊人的传播能力,整个巴黎,甚至是陆军部的先生都在私底下谈论着战争。

    在公众的眼里,这次战争应当与英国人上一次征服中国的战争差不多,上一次对华战争中,英国人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他们只用了一万人就征服了整个中国,而且总的战斗阵亡者不过一二百人而已,牺牲最大的一次镇江战役也不过有三四十名英国士兵光荣阵亡而已。

    可是神秘的东方国度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孟托班的远征军付出如此掺重的代价,大家在胆战心惊之余,已经觉得这一场战争似乎毫无意义,一些法兰西的知名人士已经提出要组织反战活动,将法兰西的孩子从远东撤回来。

    而接下来又是爆炸性的新闻,陆军部对于远东的战争了解甚少,在这个只有部分国家才铺设了电报线路的世界,陆军部根本不了解孟托班远征军的实际情况,他们掌握的情报甚至还不如新闻记者多,因此对于新闻记者的采访,他们只能表示一无所知,但是报纸上刊登出来的消息却是:“陆军部默认孟托班远征军遭受极其重大的损失,自皇帝陛下在滑铁卢的失败以来,法兰西第一次在军事上遭受如此的掺败!”

    而隔海相望的英国人很快欢愉地加入了对孟托班远征军的攻击,他们觉得这是羞辱法国佬的最好机会,他们把一些从东方来的观战者报告刊登了出来,这些曾经让法国人不屑一顾的报道,现在处于洛阳纸贵的地步,甚至还有一些法国的地下印刷厂连夜开工印刷着这些报道。

    在这些新闻报道之中,法国人第一次知道有“柳将军”、“柳屠夫”、“柳绝户”、“柳检点”这么一位虹军的伟大统帅,也第一次知道虹军是以欧洲式的装备武装起来,装备精良到惊人的程度,有些夸张的报道甚至说他们的装备比法国陆军还要好,还有一些报道大大夸大了虹军的兵力,宣称虹军在中国的几个省份之内拥有着超过六十万的兵力,这些部队都由欧洲教官进行训练。

    还有的报道着重介绍了枫泾镇战役的详细情况,在这些报道之中,法国公民第一次知道枫泾镇战役一部分详细情况,法国远征军的一部分遭受到重大打击,好几个步兵排与一个俄罗斯连队遭到歼灭性的打击,甚至连枫泾镇的守备部队都差一点被叛军全部歼灭,而孟托班司令部的援军也是付出了棒重的代价之后才把枫泾镇的守备部队救援出来。

    所有这一切都让法国公民感受到十二万分的疑惑:“为什么我们要远征中国?”

    克里米亚战争虽然付出的代价更大一些,但是整个法国无论是上层还是下层,都是赞同战争的,圣地的保护权不能落在东正教徒的手里,俄罗斯的扩张必须有所节制,但是对华战争,法国公民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除了推销鸦片之外。

    可是最注重贸易的英国人却同叛军打得火热,只有我们法兰西却同刚刚拼得你死我活的俄罗斯人合作远征中国,这是我们法兰西人上了俄罗斯人的大当了。

    要知道,中国距离法兰西本土足足有几千公里远,孟托班远征军已经占用了相当多的国内资源,他们每在中国作战一天,国库都要支出惊人数字的金法郎,这些钱原本应当花在普通的法兰西公民身上,现在的远征战争是占用了国内的教育费用、福利费用、建设费用,而且伴随着战争的进行,还有可能出现大规模的加税与纸币增发。

    一想到这一点,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从贵族到教士、农民,都出现了一个松散的反战联盟,他们的压力不得不迫使拿破仑三世都出面保证:“在中国的远征,会有所节制……”

    皇帝陛下对于孟托班也有着很深的不满,孟托班曾经向他保证用几个步兵营就能征服整个中国,而现在他手上已经有了二十个步兵营,没还是拿叛军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还付出了相当大的损失。

    而且拿破仑三世不得不从经济角度来考虑问题,克里米亚战争已经支出了太多的金法郎,而这一次远征战争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付出的金法郎却是不比克里米亚战争逊色多少,毕竟所有的补给品与人员都必须从欧洲运去,战争拖得太久的话,会把法国经济都拖跨了。

    而在原来孟托班的保证之中,他会在中国设卡收税,无须占用国内多少资源,甚至还可以用战利品来偿还国库的支出,但是拿破仑三世却明确地知道,一八五六年已经是一个财政赤字年,而且财政赤字的数额还超过了克里米亚战争最激烈的一八五五年。

    至于将来到来的一八五七年,鉴于对华战争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这也是一个明摆着的赤字财政年,因此皇帝陛下不得不下达了一道十分严格的命令:“鉴于战争的进展不尽人意,孟托班将军必须在一八五七年打开局面……,”

    这道命令抵达中国时,已经是一八五七年的一月二日,孟托班看着这道从印度用快速帆船送来的命令,脸上充满了无奈的神情:“皇帝陛下要求我们加快动作,他对于远征军毫无进展很不满意”

    在过去的一两个月之中,联军与虹军都在玩着躲待猫的游戏,只是双方的这种游戏显得危险至极,稍有不慎就付出惊人的代价。

    就在一周之前,虹军的一个二线步兵营直接就被孟托班率法军主力围住了,虽然虹军的步兵营长用尽一切办法,但最后还是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与上百名俘虏仓皇撤走,但是回头虹军也毫不客气地加以反击,五十名法军、四十名外籍军团与一百名淮军只逃出了三分之一的人员。

    在这种情况下,孟托班知道国内对自己很不满意,虽然所谓“六百名法军全军尽没”纯属流言,他亲自写了关于那次战役的战报,但是他不认为这样的战报会在国内有什么样的影响力,他必须尽快打开局面才行。

    但是打开局面,并没有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简单,诚然没有六百名法军全军尽没,可是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有八百名法**人因为各种原因阵亡、病亡或失踪,到现在为止,孟托班还不敢公布这个会让国内引发无数风潮的数字。

    而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外籍军团的损失,如果算上外籍军团的损失,那么总的死亡者统计必定破千,至于俄罗斯人,他们比法国人还要苦一些。

    现在孟托班完全是牺牲了俄罗斯人的利益,苏常两府的第一线防御都由俄罗斯军队来承担,因此他们的损失也格外沉重,要知道俄罗斯军队的兵力还不到法**队的一半,但是他们的阵亡数字却是法**队的四分之三川整整六百名,包括好些被全部歼灭的步兵连与步兵排。

    因此俄罗斯人一再提出了强烈的抗议,但是孟托班清楚得知道,如果照顾俄罗斯人的情绪,那么被歼灭与重创的部队只能是法兰西军队,他继续说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必须在一八五七年的年初使战争局势有着根本性的变化,不然这场战争只能无果而终…,川”

    一位法国上校询问道:“就现在的局势而言,我们没有任何打破战局的办法,我们最辉煌的战果也不过是歼灭了叛军一个步兵营而已,而到了决战的时候,叛军一边逃之天天,一方面在另一个方面发动了攻势,迫使我们回援,我们不能不照顾到俄罗斯朋友的情绪。”

    “谁说我们要照顾俄罗斯朋友的情绪?”孟托班却提出了不同意见:“这或许是改变战争形势的最好机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应对

    孟托班司令官的发言让在场的法**官都震住了,好一会都没有人发言。

    不但没人发言,好些军官还拼命地低下头去,似乎根本没听见孟托班少将的谋划,还有些人嘴角干脆带了笑意。

    俄罗斯人,…对于法国人,特别是拿破仑时代的法国人来说,与世仇没有太多,因此克里米亚战争的动员在法国国内才能取得那样一呼百应的效果,大家也不介意坑法国人一把。

    但是这个话只能由孟托班本人来说,其它的人都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而孟托班的眼睛已经红了,他看着整个会场在自己的决断之下颤抖着,就十分果断地道:“没错,俄罗斯人可能有一些损失,可能会损失一两百人或者稍多一些,但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毫无意义,将为我们打开胜利之门。”

    这可不是损失一两百人那么简单,根据最近两个月的作战经验,即使在法军主力全力支援的情况下,俄罗斯人也得付出少则数十多则逾百名的损失,如果现在坐视他们的前线守备队承受着虹军大部队的围攻,那他们至少要付出一个步兵营的代价。

    因此法**官的心思也活络起来,孟托班的副官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那么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打开胜利之门那么简单,而是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虽然遭受了若干挫折,但是也建立了法**官对于主力决战的绝对会战如果在团营一级对抗之中,法军与虹军打得平分秋色的话,那么在师旅一级的会战之中,法军从来没有失败过更不要这次孟托班出动的兵力将达到军一级规模。

    那将是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最大的胜利,情绪高涨的军官不自觉地都站了起来,可不是有一个军官问道:“如果俄罗斯受到重大损失,那么外交上的责任由谁来承担,”

    孟托班的脸变得极度郑重与严肃,他好一会才说道:“对于本次战役,我承担着全部的责任如果失败的话,我会在军事法庭上承担起全部的责任。”

    不胜利的话就只能上军事法庭了,孟托班不知不觉居然留恋起了阿尔及利亚的烈日。

    这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回忆,他就在沙漠中浪费了一年又一年的青春,如果不是因为拿破仑三世的关系,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在泪水中回忆过去的老上校,而这个远征军司令官的职务不论胜负,都是他人生最后一段军事履历。

    因此他欣慰地看着这些法兰西的孩子,决定坦然面对着圣彼得堡的怒火:“你们所需要的就是尽可能猎取多的战果,俄国人的不良情绪由我解决。”

    另一个上校大声地问道:“司令官阁下,我们的目标将是哪里?”

    长期以来,法国主力大部分都在嘉兴府附近展开,但是现在孟托班现在却变化了一下想法:“我们向苏州府进军,那里的虹军更弱一些,”

    驻守苏州府的部队是包美英部与第三师主力,近期还获得了一些步兵营的支援,但是与嘉兴府集中的虹军精锐相比实力与战斗力明显逊色许多,更不要提金佩纶上任之后,几次抽调部队向联军反攻,星然战果不小,但是自身战损也是相当严「扬帆启航☆星夜无伤」重。

    因此孟托班的选择获得了法国的一致支持,苏州府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富庶的地区之一,向苏州府进军是最合适的选择,可是一个军官却询问道:“如果敌人不守苏州府,仓皇逃窜怎么办,要知道拿破仑也曾占领了莫斯科,”

    对于虹军这种奸滑无比的敌人这确实是最需要担心的问题,长期以来,法军都是因为虹军的相对避战而找不到与对手决战的机会,但是孟托班却笑道:“那样的话我们就向苏州府城进攻,他们可以放弃个别县城但是绝不会放弃苏州府城,”

    没错,苏州府的每一个州县都是中国最富庶的地区更不要说苏州城,何况这不是深入俄国境内,仅仅是向着苏州府直线推进几十公里而已,孟托班以十分坚毅的语气:“我将为你们制造放手进攻的机会,我也希望你们在一周之内准备好一切!”

    他已经为这次战役定好了名字,那就是“圣女贞德”。

    在圣诞节与阳历新年之后,法军主力的出动频率大为下降,即使出动,也往往局限于一两个步兵营之内,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步兵营,这显然引起了虹军情报部门的注意。

    要知道在这一期间,虹军各支部队进入上海作战的兵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而有了一个相当幅度的增长,加上从上海租界获得的情报,法军正在屯积物资并大量采购骡马,虹军的情报巳经半定下一次战役的到来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敌军近期又获得了两个步兵营的支捌”朱金雷已经十分熟练地地图上指出了法军的部署:“而且他们已经完成了兵力的集结,近期很有可能有大行动!”

    “没错。”符闻道十分娴熟地说道:“至少有夷兵十个步兵营,清妖近万,可能还多一些……。”

    对于法军能集中兵力的最大规模,虹军已经可以用了若指掌来形容,法军在上海附近本来就是十六个到十八个步兵营左右而已,加上俄军约十个不怎么充实的步兵营,这就是全部兵力,而一线守备兵力至少要占去联军八个步兵营,二线守备部队又占用四个步兵营,也就是联军机动兵力的极限是十五个步兵营而已。

    而这十五个步兵营又必须至少两到三个步兵营作为上海地区守备作战的机动部队,也就是实际能动用的极限是十二个步兵营而已,但大多数时侯,法军只会出动十个步兵营而已,但是朱金雷却很快反驳符闻道的看法:“可能有十二个到十三个步兵营,法国人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而一旁的翟杰则是十分乐观:“那怎么样,他们本领再大,能与我军决战的兵力不会超过八个营。

    这就是法军疲于奔命的原因,一旦确定法国的主攻方向,虹军立即在侧翼发动大攻势,迫使法军不得不转用兵力,最后能投入战场的法军兵力往往只有原定的一半左右,声势浩大的决战只能变得无果而终。

    但是南博航却感受到法国人这一回不会听从虹军的部署:“这回是吃奶的力气都使上来了,而且有的消息说有登陆的法国步兵营,如果加上这些部队的话,法国人能出动十五个步兵营!”

    “十五个法国步兵营?”攫杰吸了一道冷气:“这个战役,光靠我们第一师不行。”

    虽然第一师作为整个虹军的头等主力,长期以来素以无视其它部队而著称,但是以十五个步兵营为基干的法国部队,考虑调动的炮兵、工兵、骑兵、辎重兵,以及附属的清军,确确实实不是第一师一个步兵师所能独力承担的。

    而柳畅突然补充了一句:“不但第一师顶不住,就是我们在嘉兴府的全部部队都压上去,正面对抗的话,都很难顶得住,孟托班急了。”

    对于柳畅作出这样悲观的半断,大家都是吃了一惊,翟杰就直接问道:“那么办?我们在嘉兴府可是有着近四万部队,这都支撑不住,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柳畅却敏锐地判断出了法军的主力攻击方向:“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嘉兴府,而是苏州府的佥佩纶、于村与包美英。”

    嘉兴府有着将近四万虹军,而苏州府虽然经过几次增援,总兵力将近一万六千人,但是战斗力差嘉兴府这边一大截,因此翟杰第一时间提出了虹军百试不爽的办法:“那么我们在嘉兴府的守军全力攻击,力图把孟托班拉回剩”

    “拉回来?”南博航插嘴说了一句:“怎么拉?现在在边境上与我军对峙可是俄军,孟托班急了的话,他们未必肯回援。”

    对于南博航的判断,大家在思索片刻之后都表示同意,翟杰就问道:“那怎么办?苏州府兵力太单bó的话,容易受损,要不要把我们第一师……。”

    “第一师暂时不动。”柳畅点了符闻道的名字:“符闻道,最近你表现极佳,因此我把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你,现在陆战团可用不?”

    陆战团从枫泾镇退下来的时候,全团只能临时编成两个步兵连,但是在这之后一直在嘉兴府补训,不但掉队的人员与装备都赶上来了,大批伤员也归队,还接收了大量新兵与新装备,因此全团现在已经从一个轻步兵团变成了一个虹军的头等重装步兵团,符闻道信心十足地说道:“全团枕戈待击,士气高昂,随时可以出动,请燕王殿下放心。”

    “那好!”柳畅当即答道:“你带第十一团去苏州府,同时告诉包美英与金佩纶,对付法国人既要有胆有谋,也要有舍弃的决心,能抓住战机就坚决攻击,没有机会就创造战机,我给他们一个特许,必须时可以放弃苏扑城!”

第四百五十三章 火海

    “苏州城?您指的是吴县?”

    整个会场已经因为柳畅的发言而大吃一惊,连一向爱出风头的朱金雷都提醒道:“检点,您说的是苏州城?那是指吴县吧d”

    苏州城可是全天下最富庶的地区,这里随随便便一个知县都比其它地方的知府还要风光,朱金雷没想到柳畅居然有这么大胆的决定,他再次要确认下柳畅的想法:“您是说苏州城?”

    “没错,”柳畅已经在胸中有了全盘谋划:“孟托班不是想要苏州城吗?那就给他拿走就是,拿破仑攻克了莫斯科,可是输掉了整个欧洲,”

    还好这段时间虹军的军官已经被普及了一番欧洲及法国战史,不然谁也不知道柳畅说的典故是什么,而翟杰则是迫切地询问道:“燕王殿下,既然我们第一师不去苏州,那去哪里?”

    “当然去上海”柳畅在地图上死死地盯着沿着上海边境布防的若干个俄罗斯步兵营:“既然法国人彻底放弃了俄罗斯人,我们如果不狠狠地咬下一口,把俄罗斯人彻底咬痛的话,那岂不是很对不起孟托班,这次第一师要全师出动,”

    “个师出动”这四个字让在所有的军官都听到了战鼓,自从第一师自江西东归以来,还从来没有全师出动的先例,都只是出动一个步兵团在法俄联军的防线上重重地咬上了一口,而翟杰已经明白了柳畅的计划。

    以往第一师并没有用上全部的力量,顶多是一个步兵团的力量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歼敌战果很受限制,而现在把第一师拉上去那简直是猛虎出山,怒蛟入海,上万名官兵足以荡平挡在前面的任何敌军:“殿下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再局限于消灭一个连一个排的敌军?”

    “歼灭敌军一个连,一个排,那是陆战团的任务!”柳畅毫不客气地说道:“即使俄军处于守备状态,我们的第一师依旧能消灭整团整营的敌军,何况除了第一师之外,我们还有更多的力量!”

    “没问题”翟杰已经代表第一师的军官下了决心:“哪怕把我们第一师打跨了也要让俄罗斯人永远记住这场战争”…”

    该死的冬无

    科京大尉看着飘扬下来的雪花,不由搂紧了身子,又贪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酒壶。

    在远东的上海很难买到俄罗斯军人最喜欢的伏加特,因此科京大尉只能往往自己的酒壶添加一些中冇国白酒而已但这些劣酒并不符合大尉的口味,而且伴随着零零碎碎的雪花飘落,让大尉不由怀念起了西伯利亚的原野。

    真冷,没有火堆,没有伏加特,只有冷到骨子里的寒气科京大尉觉得这比北方的西伯利亚还要寒冷些,这或许是科京大尉人生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不过比起西伯利亚来的寒风中冇国人源源不绝的攻势让科京大尉骨子里都冒着寒气,这可不是什么伏尔冇加可以温暖的情怀,是科京大尉人生中无休止的噩梦,每个晚上科京大尉都会梦到中冇国人突进了镇内,对手下的俄罗斯士兵展开无情的射杀。

    一想到这,他站了起来,喝了一口冷酒,然后在镇子里巡视着却只能看到一些骡子般的俄罗斯步兵他们冷漠地看着自己的上司,然后在嘴里灌下两口酒川即使这不是伏加特。

    因为他们知道,科京大尉解决不了大问题,中冇国人上次进攻留下来的枪眼、弹痕都停在那里那次袭击整个守备队阵亡了六人,负伤了十七人最后只获得了孟托班司合官一封冰冷的嘉奖令。

    而这些来自于俄罗斯*启航·-=·哟啶·0-=提供*大地的士兵们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困难想要解决,他们在这个遥远的国度过得并不快乐,甚至找不到几个会说俄语的翻译,吃的用的都与俄罗斯本土天差地别,更不要说在这里还要频繁遭受中冇国叛军的袭击。

    这种远离本土的寂寞感由于一封封书信而变得更加离愁,故乡的妻子与父母控诉着又是一个痛苦的年头,官家老爷把所有的收获物都拿走了,如果不寄钱回来的话,或许今年的冬天会有人饿死,他们也拿着这样的书信找科京大尉帮忙,但是科京大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手里拥有的权限与资源太有恨,甚至不知道怎么样给士兵的家人寄出战死通知书,更不要说是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了,因此在这个天冬,士兵们都用冷漠的眼神避开科京大尉。

    远处是无尽的萧索,这个镇子原本是一个繁华的小集镇,但是自从三百名俄罗斯军队进驻到小镇之外,虹军已经先后七次袭击了小镇,当地的平民也一下子减少了七成,而且俄罗斯士兵的情绪也越来jī烈,他们甚至朝着一切靠近守备队的可疑目标开火。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科京这个俄罗斯大尉留恋起祖国母亲的亲切,只不过今天的情形让他更加留恋而已。

    在镇子上常见到的中冇国人一下子减少了许多,根据经验,这是虹军发动袭击的预警,因此他不得不交代士兵们:“我的战士们,中冇国人可能会发动新一波的攻势,让我们擦好自己的步冇枪,给他们以致命的一击,相信我,这是整个中冇国东部最坚固的堡垒!”

    科京大尉对自己构筑的防线有着相当的信心,正如他自己所自称的那样,这应当是中冇国东部最坚固的堡垒,光在镇子上就有三百名俄罗斯士兵,六十名从法国人要来过的外籍军团,以及五百名清军,虹军曾经用一个步兵团的兵力发起攻击,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而在防线的外围,还好有些连排一级的阵地,在防线的后方,一个机动步兵连随时可以用来支援科京大尉的守备队,因此科京不认为自己的防线有被攻破的危险,但是他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听到了远处的炮声,几分钟之后,已经有一个侦察兵带着一身的惊慌向科京大尉报告了坏消息:“在西面发现中冇国的大部队,很多很多……”

    这件事是在科京大尉的预料之内,正如他所得到的消息,法国人把全部的力量都用在苏州府了,而中冇国人肯定会象往常那样集中力量给俄罗斯守备队以重重一击,有些时候甚至会把整个连整个排的俄罗斯守备队歼灭干净。

    “有多少人?一个团?两个营?”

    科京大尉想搞清楚到底有中冇国人参加对俄罗斯守备队的攻击,根据过去的经验,中冇国人一般会出动一个步兵团,有些时候只有两个步兵营,虽然兵力较少,但是对于连排级别的俄罗斯守备队来说却是致命的威胁。但是他的侦察队却报告了一个让他差点跳起来的数字:“一万人……,至少有一万人,几十里之内都是中冇国人的部队,漫山遍野都是。”

    “这怎么可*启航·-=·哟啶·0-=提供*能,”科京大尉觉得这个侦察兵是吓疯了:“告诉我,到底有多少中冇国人!”

    “至少一万人,”

    他还是不相信这个数字,当即命令道:“给我准备战马,我不相信中冇国人会这么疯”

    他要确认这个数字的真冇实性,但是出镇才三公里,已经看到前线一个步兵排的残部退冇下来了:“至少有一万人中冇国人向我们发起攻击,我们连半个小时都支撑不住,就被迫撤退了,相邻的一个步兵排已经被中冇国人全部吃掉了,”

    虹军的追击部队就尾随其后,很快科京大尉就看到了潮水一般的叛军朝着守备队的防线攻击而来,以往至少能挡住叛军一天的外围防线现在根本不堪一击,零星部署在外面的步兵排与步兵连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处于绝对优势的中冇**队攻破。

    科京大尉的脸有点发白,他没想到形势恶劣到这种程度,外面防线就象纸糊的一般,要知道在以往这些阵地至少能挡住中冇国人一天甚至半个星期,让后方的俄罗斯部队有充分机动的时间,可是现在守备队的阵地已经直接处于叛军的围攻之下。

    因此科京大尉只能把这些俄军残部带回自己的守备队,但是他们刚刚进入镇子的时候,虹军的步冇枪已经朝着镇子外围开火,驴一般的俄罗斯士兵开始跑回自己的位置上,但是科京大尉眼里还是只有如同潮水一般的叛军部队。

    虽然从后方赶过来的一个连队已经赶到了,但是科京还是对于守备没有足够的信心,侦察兵说得没错,至少有一万名叛军正在朝着自己的防线攻击,而在他的手下,顶多只有五百名欧洲人和五百名战斗力不可可靠的中冇国政冇府军。如果科京守备队崩溃的话,后方那些连排规搂的独立守备队会被中冇国人以雷霆一般的攻势歼灭干净,因此科京不得不向立即口述命令:“我军至少遭受十万名叛军的袭击,急需支援,急需支援如果支援不能到位的话,本守备队将处于被叛军消灭殆尽的地步,”

    他的声音变得很急很尖:“告诉孟托班,中止苏州战役,立即中止这狗屎般的战役,俄罗斯正在中冇国人的刀尖之上!”

第四百五十四章 防线

    这个冬天的杭嘉湖平原,即使没有这零碎的雪米,也依然有着萧索的寒气。

    如果是往年,或许还有许许多多忙完了一年的农民趁着这个时侯带着一身的疲惫在冬日的田野上谈笑几句,可是今年不成,虹军与法军、联军的战旗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这片原野之上,枪声、炮声成了这个冬天的主旋律。

    现在轰隆不停的大炮声已经让许多农民带着他们的妻儿老小躲在自己的家里,一步也不敢出动,直到虹军的使者敲开他们的房门,要求他们提供方方面面的支撑与帮助,他们才迫不得已将自己珍藏的门板、粮食、棉被与其它物资交出来,然后欣喜地发现虹军居然肯为这样的征用支付合理的代价。

    寒风还是会门口钻进来,他们的心情却好了不少,只是希望这一场轰隆隆的战争早点结束,而有些乡间的豪勇之徒干脆找上了虹军的关系,想在他们当中混出一番模样来,他们的心底一片火热。

    而在柳畅的临时司令部里,也是一片火热,比人还要高的地图已经被作战参谋们用红笔涂改了一次又一次,在上面标识着各个部队的进展,而各个部队的战报也在这个傍晚密集送过来:“李光磊报告,进展一切顺利,歼灭俄军步兵一排,外籍军团四十余名,清军百余人,并继续与敌军交战之中,但炮弹消耗过多,请求补给炮弹一百五十发……。”

    “第五旅报告,成功歼灭俄军步兵约一连,清军三百余名,并将已合围敌混成部队约一加强营准备在明日准刹”

    “骑兵旅周旅长急报,敌军之后备力量已经出动,兵力约为俄步兵一营,淮军步兵一营,外籍军团两连,土勇一营……。”

    “右翼支队报告,今日战斗虽较预期稍有延迟,但至日落时已合围俄军约两个步兵排为基干的守备和”

    在虹军如同潮水般的攻势之下,各个部队的进展即使不能用形如破竹来形容也可以说是十分喜人,在过往的战斗之中,虹军出动的兵力最多只有一个加强团而已,有些时候甚至只有一个步兵营而现在十几个步兵营如下山猛虎在俄军为基干构成的防线搅得天翻地覆,许多被俄军称为“功勋部队”、“近卫部队”的连排级单位在这样的攻势之下根本不能坚持多久,很快不是被赤潮所淹没,就是放弃自己的防线向后撤去。

    到了日落的时候,虹军已经夺取了十几处大小村镇,甚至连枫泾镇这样相当规模的要点都已经拿下来了朱金雷统计了一下战果:“根据不完全的统计,光是敌军遗弃的尸体仅西洋兵就达到两百五十具以上,日本兵、小吕宋兵亦有百余之数,至于清军,至少损失了两个步营的兵力,明日继续攻击的话,会有更多的战果。

    战果统计有不同口径,现在朱金雷报告的可以说是最严格的统计,柳畅估计今天是确确实实把俄军打痛了至少有一个俄军步兵营失去了战斗能力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命令各个部队,要继续发扬不怕牺牲的精神,有最强的决心,将大股敌军一举扫尺”

    他知道现在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攻势是针对着那些外围的连排级阵地有些村镇甚至只有清军驻守,或者是一个俄军军士哨统带的数十名敌军防御所以才被虹军一攻而破。

    接下去要攻击的几个要点可不一样,那里据守的敌军至少有一个俄军或外籍军团的混成连,还有两三百名清军协助防御,个别兵力多的要点,至少有上千*启航·-=·哟啶·0-=提供*名敌军在那里坚守,其中驻守的欧洲人达到三四百名,这对于虹军的攻坚能力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考验。

    要摘下胜利的果实,就不要怕毒刺,柳畅继续说道:“记住,要不怕牺牲,坚决拿下还有……。”

    柳畅再次询问了一下苏州方向的情况:“苏州府那边情况怎么样?陆战团到哪里了?”

    “陆战第十一团上来了,我的心也就放宽了!”

    说这话的是苏州独立旅的支队长包美英,她作为虹军资历最浅的高级干部,一向是受到了很多猜疑与歧视,更不要说她有过过去的历史问题。

    但是在守卫苏州府的战斗之中,包美英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如果不是第三师回师太迟又作战不力的话,法军至少有一个步兵营被完全被这位包美英所歼灭。

    而现在整个苏州方向的最高指挥官虽然是新到任的第三师师长金佩纶,但是包美英说话的份量依旧不轻:“有了陆战十一团,我们完全可以顶住孟托班的猛攻之后,再来二次反攻!”

    金佩纶向来是个三流的军师,更不要说统帅在苏州府的上万名野战军,因此他有些犹疑地说道:“我们的兵力不如孟托班,有必要搞反攻吗?”

    “有必要。”于村这个江宁经略倒是比金佩纶明白事理:“光是困守,恐怕顶不住法夷的攻势,包旅长,你的守备阵地准备怎么样了?”

    “准备好了。”包美英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燕王殿下对我们信心不够,但是我对自己的防线却有绝对的信心,这可是花费了十万工的坚固阵地!”

    十万工,自然是指十万个工日,事实上这个狙击阵地整整花费了包美英将近一个月的心血,她一面与法军交战,一面依托形势精心构筑了一道防线,虽然只是加强团规模的步兵防御阵地,但是了解这条防线内情的人,却一致认为是东方世界最坚固的防线之一。

    包美英以前就以包村的防御阵地而著称,那一次她与包村人可是让楠溪旅吃了不小的亏,而现在这条防线不是包村防线的简单复制那么简单,而是在一些西洋教官帮助下构筑的半永备阵地。

    仅仅从花费了十万工日这一点就可以想见其防御的规模,炮台、堡垒、胸墙、拒马、交通墙、凉沟,既有东方式的防御设施,又了进了许多西方新式观念,在这里部署的一个加强步兵团足以承受一个欧洲步兵旅的攻击。

    防线的内部储备了足够部队食用二十天的粮食,食用一周的副食,还有足够五天之用的饮用水,同时还开挖了四处泉眼与十几处深井,还有若干个蓄水池,至于弹药足够部队在极限的作战强度下使用六天,同时还有八十张床位的野战医院,而且要求战斗一打响,后方的支援就会源源不断地送上来。

    而且这道防线不仅仅是部署了一个加强步兵团那么简单,在以其为核心的数十公里之内,有着虹军大大小小二十几个战斗单位负责策应、掩护、接应,同时在阵地后方约二十公里准备了两个步兵营作为预备队,只要前面的加强步兵团损耗过多,就立即顶上去。

    这样的配备可以说是*启航·-=·哟啶·0-=提供*匠心独具来形容,更不要说现在又增加了一个战功赫赫的陆战第十一团,虽然名义上这是一个轻装的陆战团而已,但是虹军内部已经认为经过枫泾镇的考验之后,陆战第十一团是虹军战斗力最强的步兵团之一,无论攻守都有着超人的表现。

    因此包美英已经信心十足,她的脸上始终带着自信:“金副师长,您要信自己的部队,我们至少可以挡得住夷兵一个星期,燕王殿下虽然认为我们必要可以放弃苏州城,但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我们顶多放弃一两座县城就是极限了。”

    苏州府有九座县坑,即使放弃一两座县城都是极其严重的损失,因此金佩纶很快被包美英说服了:“那么我们真有信心顶住夷兵的攻势。”

    “总是要有一些牺牲,我知道这两天我们损失不小,但是打阵地仗就不一样了。”

    在十几个法军步兵营与上万清军的攻势之下,苏州方向的第一线部队也如同被虹军围攻之中的俄罗斯军队一样,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击,幸好这些单位平时就有一击即走的习惯,一发现不对就立即撤退,因此才没有遭受歼灭性的打击。

    可即使如此,包美英也是鼓足了劲要与孟托班一战,花费了十万工日与数十万银圆的半永备阵地就等待着孟托班最猛烈的攻势,在那里包美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她将用最得意的金城汤池来迎接孟托班的猛攻。

    孟托班想要拿下她精心构筑的工事,不付出巨大的牺牲是不可能:“一定能守一周时间,我想一周时间足够让燕王殿下吃掉好几个俄罗斯步兵营了吧?”

    于村同意包美英的判断:“只要陆战团能有枫泾镇那个表现,别说是一周时间,就是两周都没问题,包旅长守备的本领,我佩服得很。”

    金佩纶已经被他们说服了,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关健时候能作出正确的决定:“那好,只要顶住孟托班一周,你们想怎么调动部队都没问题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消息:“孟托班的部队动了!”

    包美英赞了一声:“好,正等着他们!”

第四百五十五章 危机

    自从接火开始,每个小时双方的火炮都把成吨的钢铁与火药发射到对方的阵地上,双方的火炮既有传统的中国式火炮,也有从西方购进的各式西洋火炮,整天轰鸣个不停,成了整个战场的主旋律。

    作为防御阵地的主力,步兵第三师的这个步兵团已经做好既然有一场夹杂着冰雪的大雨,也要继续坚持的准备,因此他们毫无留情地还击着联军炮火的轰击,并企图轰翻眼前的一面面战旗。

    这些战旗之中,既有法兰西的三色旗,也有外籍军团的战旗,还有法国几个步兵营的战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清军将领的私人旗帜,老练的虹军军官可以从这些旗帜上看出当面敌军的战斗力与兵力。

    孟托班还没有使足全部力量,他们很快分析出来了这一点,投入战斗的法军步兵大约有四个步兵营,淮军三个营,清军土勇、闽勇约六个营,加上外籍军团大约两个连队,以及形形色色的炮兵、工兵与骑兵,换句话说,就是孟托班投入不到三分之一的力量。

    而法军的攻击势头也正如他们的猜测一样,他们并没有全力攻击包美英构筑的防线,而是投入了一个步兵连甚至更少的部队,在炮兵的支援之下企图找到虹军防线的弱点,有些时候他们会投入一个法国步兵营和更多的清军士兵,但一受到挫折会立即停止进攻。

    但是作为整个防线的最高指挥官,包美英并不认为法军会绕过自己构筑的这道防线,因为一旦要绕过去的话,法军就会进入更复杂的水网地带之中,他们的火炮与重装备都会让他们寸步难进。

    “我团坚守阵地又一日,各营各连士气如虹,先后打退夷兵清妖攻击十三次,毙敌九十名,伤敌二百名……”

    这是第三师的那个林团长在包美英面前神气十足地报告着今天的战果,但是包美英却是笑了笑:“今天也能歼敌三百名,如果要报战果的话,你应当这么说,毙敌九十二名,伤敌两千名,这样的话,我一听到你的报告就知道实际情况了。”

    林隐霆笑了:“知道您是个明白人,今天夷兵与清妖发动了几次攻势,但是真没什么值得一谈战果,就是炮兵多打了几百发炮弹,不过好歹是替燕王殿下争取了时间!”

    一说到这个,包美英还是期盼着大战的早日到来,那才是她真正实现人生价值的地方:“小打小闹,没有什么意思,明天准备着夷兵上来吧!”

    “没问题”林隐霆笑着说道:“夷兵顶多*启航文字*就是四个步兵营,如果以这点兵力发起攻击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坚持一个月。”

    如果是十几个步兵营攻过来的话,林隐霆没有这个信心,但是现在孟托班这员老将太小心了,他到现在为止都没使用四个法军步兵营而已,因此手上同样有着四个步兵营的林隐霆信心十足,更不要说他不但得到大量的炮兵、工兵支援,后方还有两个步兵营的预备队可以随时上来支援。

    但是一听到这话,包美英就觉得心有点悬:“当面确认是法军四个步兵营?”

    “从旗帜上反复确认过了,四个法国步兵营,外籍军团约两个连一,还有淮军三个营,张树声、潘鼎新,还有一个步兵营不好确认,但也是淮军,至于土勇、闽勇,大约是六个营,我们有信心顶得住!”

    算起来这是十几个步兵营的大攻势,但是那些淮军、土勇、闽勇,用于守备战斗力还值得一提,若是用来攻击,那真是不堪一击,林隐霆觉得自己一个步兵营都能顶得住两个营的攻击。

    但是包美英却问了一句:“只从旗帜上确认?”

    “您是说孟托班埋伏了兵力?这不可能,从他们的军营可以看得出来,塞不下那么多兵力,估计他是把部队放在了第二线!”

    “不对!”包美英猛得一拍桌子说道:“他不是埋*清逸尔雅*伏了兵力,而是根本没有这么多兵力!林团长”

    林隐霆心中一惊,当即给包美英行了一个军礼:“虽然我与包旅长您不属于同一个单位,但是我的职责服从您的一切指挥!”

    他是记起了孙胡子的掺痛教训,而包美英则是追问道:“今天出动的夷兵规模有多少?”

    “最多也就是一个步兵管而已,多数时候只有一个步兵连,还有清兵数百参战!”林隐霆道出了他所了解的实际情况:“难道孟托班这老贼是准备饶过我们这里……”

    但是他很快摇了摇头,觉得这不可能,虽然只是一个加强步兵团的阵地,但是包美英在阵地选择上却极为老到,法军想攻占苏州府城,非得从他的眼皮底下走过去不可。

    可他的心底却有太阿倒持的感觉,那可是十几个法军步兵营与上万清军啊出现在任何一个战场上都会有致命的威胁,他询问道:“包旅长,孟托班这老贼怎么筹划!”

    他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团长,军事履历更浅,虽然是老绿营兵出身,但真正上阵也就是这两年而已。

    可那孟托班不一样,根据上海夷人传来的说法,这老贼戎马生涯数十载,什么时候都没松懈过,是一员真正的老将,而包美英则说出了一个更坏的坏消息:“他们是往燕王殿下那边去了,该见这老贼真够奸滑的!”

    “殿下!”林隐霆吃了一大惊:“您是说他们使了一着空城计!”

    “不是空城计,怎么也有着一两千清妖咽”包美英的语气十分紧张燕王殿下现在正急着解决俄罗斯守备部队,如果孟托班老贼这两三万大兵突然出现在燕王殿下的侧背,那就是大麻烦了!”

    何止是大麻烦,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可能,但是林隐霆觉得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但我们还不能确定这是否属实?”

    包美英当即说道:“林团长,你的部队暂时归我指挥,我是否对你的部队有直接指挥权?”

    林隐霆重申了一句:“我坚决服从命刽”

    “好!”包美英立即说道:“立即组织一个加强步兵营,从明日早晨发起攻击,力图查清当面敌军之实际情况!”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出动一个加强步兵营发起反攻,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毕竟要塞守备能力再强,也是需要步兵来驻守的,而这个步兵营如果反击失利的话,对于整个防御造成重大影响,但是包美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如果攻击受挫的话,我让陆战第十一团提前上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第三师已经组织了一个加强步兵营在火炮的支援之下发起了雷霆一般的攻势,正如预料的那样,当面的清军很快就招架不住他们的进攻,但是他们向前攻击了三百多米之后,攻势开始受阻。

    站在后面的林隐霆做好了把这个步兵营撤回来的准备,但是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命令自己的步兵在猛烈的炮火下继续向前突击,同时还准备再把一个加强连投入进去,但是这个时候前线却传来了意料之外的消息:“我们上当了,夷兵根本没有那么多,当面的夷兵顶多只有一个步兵营而已,而且可能还不到一个步兵营!”

    “淮军只有小半个营,至于土勇、闽勇倒有三营,但根本不值得一谈!”

    “他们去了哪里!”包美英几乎跳起来了:“他们的主力去哪里?”

    “南下了孵虏说主力自昨天开始大举南下。”

    “该见”包美英当即命令道:“马上派快骑通知燕王殿王,一骑不够,至少十骑!”

    即使如此,包美英仍然有着胆战心惊的感觉,她已经想到了柳畅,那个俊美与年轻都显得过份的少年,面对着孟托班从北方雷霆一般的攻势,他是否能顶*启航文字*得住。

    但还好,时间还来得及,孟托班才走了一天而已,她还有足够的时间。

    旁边林隐霆已经询问道:“既然是空城计,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包美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苦心构筑的防线,这是整个东方世界最强的要塞,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一个月的心血,十万工的投入,几十万银圆的代价……

    女人不满起来是非常可怕的,包美英咬碎着银牙说道:“林团长,知道该怎么办吧?”

    虽然当面的敌军也有着四五个步兵营的战斗力,但是真正的战斗力核心,也就是那么一个法军步兵营而已,因此林隐霆非常清楚自己该怎么办:“我手上有四个步兵营,我知道该怎么办!”

    包美英握紧了拳头:“我把陆战第十一团立即调上来,各个侧击部队全部出动,还有……”

    她用颤抖地声音说道:“我们的目标可不止这么一个法军步兵营,我们将向上海进军!”

    “孟托班想避开我们,害怕我们,那么……”

    包美英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响亮而清澈起来:“我们就钻到铁扇公主的肚子里,杀得他无路可走,逼得他回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 疑虑

    包美英的语里已经带着凛冽的杀气,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气场,但是此时此刻,她的求战心切,恐怕是胜过了任何人。

    并不是孟托班放弃与自己对决的失望,不是因为自己花费十万工日、一个月时间与数十万银圆的要塞成了无用功,而是一种担心,一种刻骨铭心的担心。

    她突然想到,当初柳畅只带了一个步兵营就从杭州赶来嘉兴府,企图救援危机之中的苏州府,也应当是这样的心情吧?

    听当时参战的军官们,这差不多是柳畅军事生涯中最危险的瞬间,柳畅差一点就要带着自己的十几名警卫骑兵亲自上去肉搏,当时他身边已经没有任何兵力了,法军的枪弹与炮弹就如同雨点一般从柳畅的身边飞过。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包美英就觉得泪水会从自己的眼底滑过,但是没有眼泪,因为她要坚强!

    正如柳畅当初为她所做的那样,她也要以完美的表现来回报柳畅。

    ……

    “该死的中国人,告诉这些该死的中国人,快点,加快动作!”孟托班没有骑马,而是拿着手杖在法兰西步兵们的中间大声地发布命令:“如果他们不能赶上来的话,我会让他们尝一尝断头台的滋味。”

    他的副官在他的身后说道:“潘已经催促他的部队加速行动了,但是其余的中国政府军,很难指望他们。”

    潘鼎新的淮军部队可说是法军最信任的一支部队,因此孟托班回头看了一眼行军的队列,只见清一色的蓝军装与红马裤,一面面三色旗,炮兵的炮车与辎重走在最中间,方圆十几公里之内都是法军的行军纵队。

    这一场雨雪来得不是时候,许多处路面在大量的骡马、大车与步兵踩踏之后,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泽,许多红马裤已经变成了一片污泥。而最为人纠心的就是中国政府军的行进速度。

    虽然对于这些中国政府军从来不抱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即使站在马上,也看不到任何一名中国步兵的号衣,他们被拉得远远。只有战斗力最强的淮军才能勉强跟上法军的步伐,但是如果以现在这个行军速度的话,淮军掉队也是早晚的事。

    因此孟托班觉得自己十分后悔,他应当把这些中国政府军全部留下来与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演戏,而不是任由他们在行军中崩溃。

    “必须加速,必须加速!”孟托班用手杖在泥泞的路面用力地锤打着:“我不管他是法国人还是中国人,是科西嘉人还是洛林人。他们必须加快速度,只有加快速度了,我们才能获得一场完美的胜利!”

    但是一位老资格的上校已经提出了质疑:“不可能是一场完美的胜利,您将小雷蒙少校的步兵营置于极端危险的境地,我不认为他能毫无损失地撤回来,我们应当把剑与礼帽投入敌军的阵地,然后亲自冲上去夺回来。”

    对于这位思想还停留在拿破仑时代的老上校,孟托班愤怒地指出了事实:“您说什么。你要知道在苏州府可是两个步兵旅的敌军构筑了极其坚固的阵地在等着我们,即使我们以惨痛的代价突破这一道阵地又有什么用?敌人的主力在嘉兴府,我就是为了消灭他们才来到中国的!”

    他的语气带着激昂与悲壮。老上校觉得自己组织不出好的词汇来应对,但是他还是提到了:“可是小雷蒙少校……”

    “够了!”孟托班柱着手杖说道:“历史将证明我的经典……”

    只是他话音刚落,后面已经有一身污泥的快骑带着北方的寒意直抵孟托班少将的心头:“雷蒙少校报告,叛军已经识穿了他们的伪装,本日清晨,先投入一个步兵团试探攻击,接着又投入了四个步兵团约十个步兵营,鉴于敌众我寡,雷蒙少校已经决定,抛弃一部分配属的重型火炮。组织部队向西突围与俄罗斯人会合……”那个与孟托班年纪相当的老上校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就变得眉飞色舞起来,脸上露出“我说得一点都没错”那种意味,嘴里还说道:“小雷蒙很危险,他只有一个不满员的步兵营和两个炮兵连,而敌人有整整两个步兵旅。两个步兵旅!”

    “相信他!”孟托班从泥地里抽出了手杖,双脚踩进了泥泞之中:“命令部队加速前进,我们在向伦敦前进,没错,我们在向伦敦前进,士兵们,我和你们站在一起!”

    整个法军部队的士气一下子变得高昂起来,有些法国官兵甚至还大声叫道:“皇帝陛下!”

    “圣女贞德!”

    “拿破仑万岁!”

    ……

    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孟托班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司令官手杖,向着自己的部下保证:“我们只需要再坚持一天,然后就可以轻轻松松击破了叛军的主力,然后我们……”

    “我们回家!”

    此刻的南方已经响起了零星的枪声,那是双方的先锋部队发生了接火。

    ……

    “孟托班来了……”

    先是骑兵小分队告诉有一支相当规模在向南前进,接着方方面面的情报就开始汇集到柳畅的司令部来了。

    确实出于柳畅司令部大部分人员的意料之外,还好司令部已经预先做好应对的方案:“企图要查清敌军的攻击方向,还有规模……”

    事实上司令部刚刚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包美英从苏州府派来的轻骑已经把两份完全一样的情报报到了柳畅的手里:“敌军主力,自昨日起,除留步兵一营之外牵制我军之外,其余全部向南进发,求燕王殿下千万小心!”

    朱金雷第一时间叫道:“预备队,预备队,是需要动用预备队的时候了!”

    预备队就是第一师,虽然虹军对俄罗斯军攻势势如雷霆,但是第一师作为虹军的头号主力,到现在为止还没开过一枪,这也是柳畅事先安排好的,第一师必须用在最关健的时候。

    而南博航则有不同看法:“要不要让攻击部队从东边撤下来?”

    东方仍然不断地传来枪炮声,那是上万名虹军攻击部队与俄军在作着决死的厮杀,到现在为止,至少有两个俄罗斯步兵营失去了战斗力,战场上缴获的俄制步枪就多达三百把以上,还有大量的俄造火炮、军旗与伏尔加,还有许多俄军俘虏。

    只是为了挽救第一线的危机,俄罗斯守备队也用尽了一切手段,他们不但把手上的全部兵力都派出来,而且还把外籍军团、远东志愿团甚至是俄罗斯领事的护卫队都派出去了。

    现在双方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了,许多部队的战线已经是错乱在一起了,因此柳畅长叹了一声,已经抄着手说道:“孟托班这一手好狠啊!”

    何止是一个狠字可以形容,即使不计算与法军在一起的清军,光是法军就有十个以上的步兵营,加上与他们在一起的炮兵、工兵、辎重兵与骑兵,这差不多是一个完整的法军步兵师,在远东战场上,这样的敌军绝对能攻破一切防线了。

    “我建议撤退!”南博航有自己的看法:“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敌军赶到至少还有一天时间,我们可以把部队撤下来,这一次我们至少歼灭了俄军两个步兵营,即使遗弃一部分装备,胜利仍然属于我们!”

    “应当是尽快投入第一师才对!”朱金雷的看法与南博航完全相反:“我们必须做好苦仗恶仗的准备,回避决战打不跨夷兵!”

    又有作战参谋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现在撤退的话,至少要损失两三个步兵营的兵力,还得考虑遗弃伤员与装备的问题,不如与法国人打一仗再走!”

    朱金雷冷笑一声:“考虑法国人的行进速度,我们最前线的部队恐怕已经与敌军接火了!”

    “不是恐怕,是事实!”说话的是骑兵旅旅长周秀英:“我们的骑兵部队已经发生至少十次接火!”

    李光磊与法军交战过了多次,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至少要打一仗,即使撤退也必须打一仗!”

    “问题是谁来打?”南博航提出了这个问题:“首当其冲的部队不但要有付出极大损失的准备,而且也不容易撤出!”

    柳畅却是在地图扫了一眼,他直接地提出了关健问题:“从现在来看,率先与敌军交战的是什么部队?”

    南博航不用看地图,直接地报告说道:“东北方向除了我骑兵旅侦察支队之外,最有可能率先与敌人交战是第一师北方挺进队,其实力约为一个加强连……”

    “第一师的部队是值得信任!”柳畅已经下了结论了:“后面是什么单位?”

    “浙江独立步兵团二营在后面,也是有战斗力的老单位了。”只是南博航下一句就有些犹豫:“只是他们的后面……”

    “是什么部队?”

    “余灵动的后备步兵团主力,他们原本是那个方向负责掩护的,没想到孟托班会在那里出现,他们……”

    南博航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后备步兵团的质疑情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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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介绍:
历史在1855年走向未知,是赤潮席卷新世界,还是依旧无法把握命运,柳畅在斜风中前行
英雄血,美人泪,自信人生两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我能改变的不仅仅是历史而已斜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斜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斜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