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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皇妃千千岁全文阅读

作者:洁白的翅     寒门皇妃千千岁txt下载     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只有她才配做我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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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琏川是寄希望鹤泰时间一久会淡忘,却不想鱼蝶儿阴错阳差的却进了皇宫,而且还是被太子带进宫的,若是太子对她也有心思,二者必会相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两者相争必有一伤,怕只怕争来争去,太子与晋阳王没事,伤的会是她,所以平琏川才作此安排,若果真有一日蝶儿有难,自己也好施以援手。他将自己此举归结为,鱼蝶儿给自己治好了病,自己怎能见她水深火热?

    所以平琏川将她的爹娘藏起来也是受了这件事的迫使。只想着以后关键时刻能保她周全。

    可没想到因为绾香的差错,鱼蝶儿以为爹娘失踪,竟然请求鹤泰帮着寻人,眼下鱼家爹娘的下落已被他掌握,令平琏川措手不及,若是鹤泰将这件事归结到自己刻意与他作对所为,这下可是数罪并罚了。他心中一凛,遂惶惶然看向鹤泰,却见他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鹤泰见他抬头了,薄唇一勾,轻笑道:“你竟看不出这画像上的人便是蝶儿?”他语气淡淡,飞扬的长眉微挑,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的微笑,隐含着意味深长,“或是说你看出来了,却故作不知,有意欺瞒本王?”

    他的那抹笑已令平琏川更加忐忑,而后面的话更如重锤击心,沉默半晌方道:“琏川愚钝,有负王爷重托。”

    “你知道我找她找的多么心焦、迫切,即便是不确定,但凡有相像,也应向我知会一声。”鹤泰淡淡道,他的声音不高亢,也不低沉,清风一般温和,亦没有自称本王,此时的对话完全是朋友间的。

    看他没有对自己严厉责怪,亦没有问罪的意思,平琏川有些惭愧。

    “当日托你与平原侯帮忙寻人,对你们说是寻恩人,现在我也不瞒你,小蝶她确实是救我的恩人,而且,而且我喜欢她。”鹤泰黑眸格外璀璨,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感,“其实在我心中一直将她视为我的王妃,而我,你也应该了解,对感情是个简单之人,从不轻易许诺,但若是认定了一个,便只是那一个,就算其他花开在美也只当不见,现在我寻到了,便会视若珍宝,谁也别想夺!”鹤泰坚定道。

    王妃么?堂堂皇室之子嗣,真的会娶一个低微身份的民女为王妃?平琏川心中波涛涌动,有些不可置信。

    “我没别的意思,只看一眼画像,你记不得也不怨你,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劳你代我向侯爷说一声,不必再帮我寻人了,小蝶便是我要找的人。”

    “你跟她相认了?”平琏川问道。明明曾问过蝶儿,她说没救过什么人的。所以自己一直抱着那丝侥幸,可如今一点侥幸也没有了。

    鹤泰摇头,实言而告:“还没有,但这不重要,我确定了她就是,就算她不认也是有她的考虑与理由,但是我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总有一天我让她心甘情愿的认我。”

    “王爷刚说视她为王妃?可她是女官,女官是不能婚嫁的。而且她与太子……听说太子之前有意将她纳到东宫,只是后来有郡主的介入,而且皇上任命蝶儿做了女官,才作罢的。”平琏川索性将心中所想和盘问出。

    “不能婚嫁?”鹤泰淡淡道:“我想娶的人,没有能不能嫁之说,只要她愿意嫁,我自会向父皇请求撤销她的女官头衔。”他敛了面容,“至于太子!他是个胆小鬼,为了区区一个郡主,弃小蝶而不顾,这种人,小蝶不会傻到将终身托付到他身上的,我也绝不允许。”最后一句他说的咬牙切齿。

    他对鹤炎是矛盾的,怒他对小蝶的抛却,但是如果鹤炎将小蝶执意留在储青宫,或者如平琏川所说,纳在东宫之中为妾,那自己便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抢他人之妻?于是便又有些开心他这样做。

    “即便王爷有办法使她不做女官,可自由婚嫁,可王爷千金之躯,皇上与太后能答应你娶一个民女为妃吗?莫说王爷,即便是王公贵族之正妃,莫不是王侯将相之嫡女那都是没资格做的,就算是王侯将相家门出身的庶女,也只配做个侧妃,做侍妾的也大有人在,堂堂皇子亲王竟要娶一个出身低微的农家女儿?怎么可能?”平琏川想到就连绾香,母亲想给她寻一门正妻的姻缘都还在煞费苦心。

    鹤泰薄唇勾出一抹轻蔑:“皇室规则?你当本王放在眼中吗?被皇室束缚的人才甘愿遵循它的规则,若大家真的都认为小蝶难以匹配本王的千金之躯,那本王便也做个低微的庶民好了。”

    做个庶民?鹤泰竟然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对方心意的女子而愿意做个庶民?平琏川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太匪夷所思了?世人无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而生在金字塔顶的皇孙贵胄竟要自愿做个庶人?

    “做庶人?王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抛却了皇室的光环去过苦日子,怎么可能?

    鹤泰听了他的话,似乎也明了他心中所想,便朗声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渐渐收敛笑容,看着平琏川道:“若是以前,有人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也会觉得定是撞了鬼,那时的我受尽冷眼,一心想着强大,想着争锋,想令人怕我,畏我,献媚于我,可是当我遇到了小蝶,我才发觉那不是真正的我,我开始反思。”他望着远处,像是要望破那重重夜幕,“我不傻不痴,若是换一个女子,我不会这样,但是小蝶不同。”他回眸看着平琏川,郑重道:“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莫说为她放弃身份,就是搭上性命我也甘愿。”

    他潋滟的眸子带着坚定的锋芒!直把个平琏川看的忽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瞻前顾后的那般小气。

    鹤泰见平琏川一脸迷惘讶异之色,嘴角上扬,笑影更深,”琏川贤弟,有些事没有经历是永远不会懂得!”

    “王爷是因为她救过你便要对她一生负责?”平琏川不懂,若是报恩亦不用如此吧。好在是蝶儿貌美,若是换个貌丑的,鹤泰还愿意负责人家一生吗?

    “她是救了我,但你不知道当日的事,若是知道了,便会明白我为什么对她如此,或许会明白我为什么永远也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我对她不是容貌,身份所能左右的。”鹤泰似乎看破了平琏川所想,解释道。

    “当日的事,不就是王爷受伤,她救了你吗?”平琏川越发糊涂了。

    “你们只知她救了我,可知她是如何救的?”鹤泰神情幽远。

    “如何救?”平琏川心道能如何救?受伤了无外乎包扎用药之类的。

    鹤泰似乎无意细说,淡淡道:“或许她救我只是因,她这样的女人,即便是陌路亦会让人动心的,不是吗?”她横空而降而且招来平琏川的关怀与太子的青睐,突然令他觉得危机重重。当年之事是自己对她有情的奠定,但是就算没有此事,自己是否也会对她动心,答案竟然是模糊的,模糊便是有可能。

    对于他此说,平琏川深表同意,比如太子,蝶儿没救过他,不也令他动心了吗?

    他看向平琏川,目光坚定道:“总之,此生,除了她,别的女人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一直无意纳妃,因为只有小蝶,才配得到我的柔情,才配做我的王妃。其他女人,谁都没资格!”

    只有她才配做他的王妃!才配得到他的柔情?平琏川有些愕然,对女子一向淡漠的二皇子竟然也是有柔情?只是不是因为他钟爱的人他不表露而已?

    王妃,他再一次提到这个字眼,他果真会娶蝶儿做正妃吗?若是如此,自己即便是收敛心思,退避三舍亦不算亏,毕竟这也是蝶儿的机会。嫁人就犹如女子的第二次投胎,能投的有身份地位当然是最好的归宿。

    “好在上天没有让我失望,让她好端端的到了我身边,让我有机会弥补与挽回,曾经我怨恨上天的不公,夺走我的母妃,现在我不恨了,它始终是补偿给我了。”鹤泰自言自语道,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展颜一笑:“虽然补给我的这个太过于伶牙俐齿了些。”

    “王爷用情之深令琏川都觉得感动。”鹤泰的一番言辞使平琏川从愕然到接受,或许小蝶跟了他确实是个好的归宿。

    鹤泰缓缓道:“今天我的话有点多了,琏川,我是拿你当朋友才与你说出我心之所想,希望你明白我此番的用意。”

    “琏川明白,王爷不必多虑,琏川只是感念于鱼姑娘的救助之情,并无其他。”平琏川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后便再也不能坦露心迹了,所以这句话他说的极为艰难。可此刻,他又不得不如此说。

    他不是不想爱,不是不敢争取,不是没有勇气,怕只怕!爱她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与拖累。毕竟,她会有更好更光明的未来。能被更有权势,更能护她,更会待她如宝的男子去爱,不是很好吗?

    总有些这样的时候,正是为了爱,才选择悄悄的退避三舍,但躲开的只是身影,心中无限的默默关怀是永远躲不开的,不管是月光下,或是睡梦中,它总是会突然的出现,流连徘徊,情之一字自古都说不明白。

    “不过,琏川希望二哥能记住今日的话,若是以后有所悖逆,令她受屈,我不会袖手旁观。”平琏川郑重道。

第九十一章 包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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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时,一个落魄失宠的皇子,一个疾病缠身的侯府公子,一个是太后养在身边的皇孙,一个是太后的亲系,一个冷漠不苟言笑,一个温和又有着怯怯,因着平琏川时常跟着母亲入宫探望太后,便与鹤泰相见颇多,不知道是同病相怜,还是惺惺相惜,性格截然不同的二人竟然交情甚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二哥!是那时平琏川私下里对鹤泰的称呼,但是自鹤泰从战场回来,荣耀无限,他便再也没有如此叫他了,总觉得这个昔日的二哥已经不同了,自己恐怕不好高攀,便自动的有些疏离。

    如今平琏川的一声二哥出口,似乎将光阴也拉回到了过去,一切都还没有变。

    “琏川,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鹤泰走近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

    他是如此重视他们之间的有情,否则打翻了醋坛子以后,是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克制友善的谈话的。亦不会跟他说如此多的话。

    “我亦不会让你失望,若有一天我有负小蝶,任你处置便是!”鹤泰郑重承诺道。虽然平琏川没有表露内心,但鹤泰却还是能看出他对小蝶的不同对待。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重新回到后院,两个人脸上都有着释然,品尝了鱼父的果酒,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平琏川便出了屋子,去安排马车等事宜,怕太晚了鱼蝶儿不方便进宫,毕竟是偷偷出来的。

    要走时鱼家人皆不舍,拉着鱼蝶儿不愿松手。

    “以后我会经常带她来看你们。”鹤泰保证道。平琏川亦道:“我这二哥也是宫里的,他若如此说了,你们便放心罢。”

    宫里的?鱼小六脸色一阵怪异,听说那宫里除了皇上都是太监,他这么年轻肯定不是皇上,难不成是太监?

    其他人没有留意他的怪异,只感激的谢过鹤泰,将三人送至院落之外。

    车夫已将马车停在院门口,看样子还是那辆大马车,只是变了装束,整辆马车被暗蓝色帘子遮住,帘子上绣着大片的花草,看起来就如普通马车一般了,除了那车顶还是与众不同的,那两匹马其中一匹上套上了金色的马鞍,显得威风凛凛。风轻轻吹过马的鬃毛,在空中留下了浮动的痕迹。

    “之前是我疏忽了,为了掩人耳目,今后这马车便不以真面目出现了,免得太过扎眼,小蝶,你与王爷坐车,我骑马。好久没骑马了,亦可赏赏这夜景。”平琏川道。

    一番深谈,虽然鹤泰没有命令自己退避三舍,亦没有明说什么,但明里暗里,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领略到了几分。那就是他已将蝶儿看作他的至宝,绝不容许别人丝毫的染指。

    “你还会骑马啊?”看他文质彬彬的,竟然还会骑马?鱼蝶儿倒是惊奇。

    平琏川微笑以应。

    鹤泰瞥她一眼,心道,好像谁不会骑似的。哪天让你见识一下本王的骑术。

    马车中只余下了鱼蝶儿与鹤泰二人,对着这个冷面人,连个说话的都没了,鱼蝶儿不自禁的掀开车门的帘子,冷寂的月光下,清幽苍茫,蕴含着静谧的孤单与极致的落寞,连带着平琏川的背影似乎亦透出几分孤寂,她抿了抿唇,低下头无声的收回视线。

    怎么回程就突然的要骑马了?想到来时鹤泰对自己的迫问,莫不是鹤泰欺负他了?不让他坐马车?

    心中便有些怪鹤泰,赌气不与他说话,不看他。后来无聊的困倦,便倚着靠背睡了,鹤泰怕马车颠簸会将她跌倒,便坐到她旁边,低头望见那长卷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仿佛鸟儿的翅膀,在眼下映着长长的阴影,叫人看了心生爱怜。

    鹤泰将披风给她掖好,把她靠向自己,希望能睡的舒适些。她先前眼中的责怪让他心痛,他对着睡梦中的她轻叹道:“本王还不是为你好么?死皮赖脸的跟来,还不受你待见。本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怕别人抢走你!除了我,你跟谁,本王都不放心。偏偏你就不懂,跟我置气,闹性子,本王该拿你怎么办?”声音低柔似是对自己而言。

    回来的尚早,城门还未开,平琏川上前叫开了城门,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马儿传来悠长的嘶鸣,从那洞开的大门中缓缓行使而入。

    那马的嘶鸣将鱼蝶儿也吵醒来,揉着眼睛迷糊的张望,一转头看见鹤泰,“王爷?你怎么在这儿啊?”由于刚睡醒,娇柔软糯的声儿如芙蓉滴露,令鹤泰心神一滞。

    这小丫头,睡迷糊了,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莫不是还以为自己睡在喜棉宫?鹤泰展颜笑道:“睡一觉全忘了?今夜一同去探望你的家人,现在是回程的马车上。”

    他一说,鱼蝶儿便想起来了,不好意思的笑笑,鹤泰扬唇,亦是一脸的笑意,蝶儿有些迷惑,此时的他又如前些天的春风般和润,而来时对自己的那般逼迫仿佛没发生过,看他此时的面容,她真的怀疑那才是自己在做梦。

    马车并没有向宫门行进,而是在宫墙外停住,因为回来时不好走门了,这样不是等于宣示彻夜未归吗?

    鹤泰打横抱起她,足尖一点便跃上宫墙,旋身而起又飞上宫殿之顶,卓然之姿如同展翅之雄鹰,继而施展飞檐走壁的轻功在房上穿越。或许是害怕高空中的飞跃,也或是被他抱着太过于羞赧,所以鱼蝶儿索性闭上眼睛。

    还未到起的时分,宫廷内静悄悄的,月色冷寂,座座宫殿静谧无声,不远处的喜棉宫隐匿在皇宫的苍穹之下,宫门檐下灯笼幽红,里头的人儿都在卧眠。

    到了寝殿上方,鹤泰飞身而下,稳稳的停住,望向怀里的鱼蝶儿,眼中闪过一丝戏虐,“怎么?还舍不得下来么?”

    闻言,蝶儿方睁开双目,一见果真是已经到了,赶忙挣脱出来。

    寝殿中只有一朵摇曳的烛光在屋子里闪烁着。鱼蝶儿唤醒牡丹,连梳洗都没来得及,就躺在床上昏昏睡去。许是见过了爹娘,得知家人一切都好,心中没有了不安与惦念,这一觉睡得特别的安稳踏实。

    天色泛白时,因为鱼蝶儿没交代,怕睡过了耽误了差事,牡丹便来唤,问今日是否向皇上进膳。

    自然是要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迟早丢了差事不可,丢差事的事小,惹怒了皇上,再丢了小命可不划算,自古伴君如伴虎,好的时候给你无上的尊荣,但若君王一怒,便是血流成河,没人敢随意挑战的。

    鱼蝶儿深知此番道理,先前自己接二连三的因遭毒害或是生病,已经耽误了不少的差事,皇上不怪罪是因为自己还有用处,否则可能早就龙颜大怒了,她即刻起身,安排一应事宜。

    过了这些日子,宫里的人也看出了鱼蝶儿的举足轻重,病时,皇上都亲自来探,所以各司各监都不敢怠慢,无论是喜棉宫自个的食材还是给太后与皇上所用的食材,都早早的送全了过来,都怕到时鱼蝶儿若是偷懒不想做膳,再把责任推到自个的身上,说是因为食材缺少或是送晚了,那可是吃罪不起。

    奴才们因为主子病好了,气色也大好,所以个个的精神抖擞,阖宫都有了精气神。这些日子鱼蝶儿撒手没管,喜棉宫的一切事务井井有条,宫中也很是整洁,看来这掌事太监小金子与掌事宫女竹墨倒是得力。

    据牡丹与小钱子暗下禀报,这些人几日来都是埋头做事,目前看不出有其他心思,鱼蝶儿心中欣慰万分,觉得自己算是没有挑错人。

    张罗好了膳食,分别送去了皇上与太后所歇的地方。

    裕公公还是那么平易的好说话,一见鱼蝶儿便夸赞:“皇御大人来了?那今儿这顿奴才可就又省心了,怎么就那么的怪,您送的膳皇上就胃口大开,御膳房的菜皇上便寥寥几筷子就打发了,都是一样的东西,做出来就是那么的不同。”

    鱼蝶儿从袖中掏出个荷包赏给他,裕公公暗下用手捏了捏,是硬物,心下一喜,等鱼蝶儿走远了,他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偷偷打开瞧了瞧,是块玉佩,青白玉底的点墨。墨玉虽不及白玉的名气,但因其产量稀少,市场少见,十分珍贵难得。像如此成色的更是价值不菲!裕公公暗叹鱼蝶儿果真大手笔,随便一赏就是几年的月银都买不起的珍品。

    两边的差事一了,鱼蝶儿便空下来,又准备了个食盒打算去皓月斋,鹤泰为自己忙碌一夜,送点吃的给他以作感谢,突然又想起什么,心里不由得一惊,忙问牡丹:“我当日回来昏倒,可曾见我拿着个包袱?”

    那日她因为爹娘的事情,神情恍惚,还是那个车夫进了包子铺将她劝走的,但是走时那个包袱带没带上,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或者是落在了包子铺,亦或是落在了那马车上,如果是落在宫外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再去置办。若是在这宫中被人看到了,那自己的这个计划就不好再用了,这可是置鹤璧于死地的物什,若是在自己这里出现过,那自己不是也撇不清了?所以她期望这包袱没被打开过,没人看到里边的东西。

    “包袱?”牡丹极力回忆着,“哦,大人是说你回来时手里提着的那个用鹅黄衣衫包着的包袱?”

    鱼蝶儿连忙点头。看来是带了回来的,“那包袱在哪?”她问道。

第九十二章 美人计

    这事已过去了几日,当时牡丹也是看到个包袱随手一放,毕竟主子莫名其妙昏了,她的心思也不在琐事上,现在听鱼蝶儿问起,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当时大人一下昏倒,我们都吓坏了,奴婢好像是拿着那个包袱随手放到了寝殿的柜子里。”牡丹显然不太确定。

    鱼蝶儿倒是舒了一口气,随手放的?说明没有打开看,这要感谢当时的慌乱场面了。

    “大人是要那包袱吗?奴婢这就去给大人找。”牡丹问道。

    鱼蝶儿点头:“我随你一道去。”提着食盒子与牡丹一同进屋寻找。

    主仆二人在寝殿里翻的个底朝天还是不无所获,牡丹果真是记不得放在何处了,鱼蝶儿正焦躁间,就听牡丹惊喜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大人看看是不是这个?”

    牡丹在一个壁橱中提溜出一个扁扁的包袱,鱼蝶儿一看便认得,就是自己拿外衫打的那个包袱,忙接过来,心咚咚的跳。

    “你去吧,炉火上炖着药膳,一个时辰后改为文火,再炖两个时辰,你去膳房盯着点,别出了差错。时间与火候都不得错。”鱼蝶儿吩咐道。牡丹领命下去了。

    牡丹一走,寝殿中只她一人了,鱼蝶儿打开包袱,手竟不由自主的发抖,却不是害怕,而是激动,重生,不就是为了报仇吗?入宫以来的隐忍,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如今,总算是开始进行了。

    她打开食盒子,将食物重新摆放,空出了最底下的一层,将包袱里的东西放到空的那一层里。然后叫上秋莺随着一同去。

    本是给鹤泰送膳道谢的,如今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希望能碰到鹤璧,再借机到他的飞泉斋去。

    秋莺自从鱼蝶儿好转,她便像是每天乐不完似的,见着点什么都能咯咯嘎嘎的笑半天,小脸儿涨得通红也不管,倒是看着她,心里的郁郁会稍稍褪去。没心没肺倒不是坏事,起码活的开心无忧。有她陪着一路走一路说这说那的,倒是不寂寞。

    本来只是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刚走到皇嗣居所的那条宫巷,远远的就看到了鹤璧。只那身形,鱼蝶儿一眼便确认无疑,这个人就是她的噩梦,又怎会认错。

    鱼蝶儿的手下意识紧了紧,鹤璧似乎也看到鱼蝶儿了,他站住脚微微皱眉:“这过来的,好像是父皇新晋的女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主子爷,八成是给二皇子送膳的,之前奴才就见过一两回,也是提着食盒进了皓月斋。”身旁的太监低眉顺目的禀道。

    “哦?哼,不是说是太子的人吗,怎么巴结上老二了,风向转的可够快的啊。”鹤璧一双眸子微眯,透着一股凛然。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二皇子对她颇为关照,前些天说是病了,二皇子竟然连察查刺客之事都先搁下,见天的往那喜棉宫里跑。”太监将听闻来的消息告诉给鹤璧。

    “是吗?有意思,千年寒冰要化了?”鹤璧诧异道,素闻老二不近女色,就算未大婚,侍妾也有着几个,也不见哪个大肚子,定是极少临幸,倒是可惜了那几个小美人。思及此他便郁闷之极。

    “主子爷,六皇子那别等急了,咱们走吧?”身旁的太监委婉的催促道。

    鹤璧一摆手,“急什么,既然撞上了怎么的也要打声招呼吧?”

    六皇子鹤瑾说是得了皇上赏赐的好吃食,两人平日来往多些,便邀了鹤璧去一同用。在飞泉斋已经耽误了些时间,所以太监有点替主子心急,但鹤璧如此说了,他也只能弓身退后。

    鱼蝶儿婉步而至,秋莺提着食盒跟在身后,见到鹤璧停留至此,像是刻意在等自己,她倒是不惊讶,前世六年的夫妻,他什么德行,什么想法,打的什么主意,她怎会不知?

    “见过四皇子!”鱼蝶儿微微郂首,给予他极大的面子,因为皇子除了血脉,是没有封号品级的,与他见礼已是出于礼节,高看他了。

    “不敢当,不敢当,皇御女官这是要去哪儿啊?”鹤璧问道,一副没话找话的样子。

    他虽与鱼蝶儿在一些场合见过那么一两次,也曾惊叹于她的美丽,但那终且只是远观,不像这一次离的如此近,他趁机将鱼蝶儿上下打量了个遍。

    面前的人儿并无浓妆艳抹,珠饰寥寥,垂下的几缕发丝,只随意用一根粉色丝带轻挽,一袭月白色衣裙,几多淡粉小荷繁密的绣于其上,更显清雅脱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白瓷般光洁的小脸上,神态悠然,见到自己丝毫不惊怯,这份气度便不是寻常女子所有。

    “正要去给晋王爷送膳。”鱼蝶儿回道。声音柔柔中透着些清脆,动听之极,说话间还刻意望了一眼鹤璧,水眸犹似一泓清水,波纹流转。将个鹤璧瞧的心中一震!

    这女子长的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只说上句话,瞧上一眼,便要将自己的魂勾了一样,如此美玉明珠般的美人,怨不得太子为了她不惜顶撞父皇、母妃,怨不得连老二那个冷冰冰的不近女色的家伙都动了心。

    鹤璧更加的嫉恨,同为皇家子嗣,他们有这艳福,自己凭什么就不可以?

    语气便不自觉的酸溜溜:“二皇兄真是好福气啊,能劳皇御女官亲自送膳。”

    鱼蝶儿轻笑,然后故作幽怨之态:“四皇子说笑了,我别的也不会,也就会做些吃的,心中感念晋王爷前几日在我病中探望之情,所以便送上一顿膳来表示感谢了。只是王爷似乎公事很忙,倒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赏脸吃这一顿了。”

    鹤璧讶异:“没时间,怎么会?美人在侧,二皇兄只怕是不吃便要先醉了,怎会没时间。我怕是没这般好运了。这不,还要赶去与六弟一个男子一同用膳去。”

    他的言语轻浮,鱼蝶儿无意计较,因为她的目的不正在于此吗?本就是准备用美人计混进他的居所,好实施自己计划的第一步,眼下见鱼咬钩了,心中暗自高兴。

    “四皇子千金之躯怎的会没有好运?只不过是都入不了您的眼吧?”鱼蝶儿眉眼一挑,顾盼生辉,鬓边的几缕碎发随风轻拂到腮边,更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鹤璧看的心中悸动,暗叹这女子极尽魅惑。又好一手左右逢源的本事,虽然忌惮于鹤泰,可面对美人岂有放过之理。再说区区一个女子,应不至于令他们怎样,虽然觉得是这样,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

    于是道:“当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入得了我的眼,不过若是你这样的,那就一定能了。”他语速缓慢,边说便观察鱼蝶儿的脸色。

    “是吗?那真是要多些四皇子高看我了。”鱼蝶儿一脸娇羞,粉面桃腮中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只把个鹤璧看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瓦解了。

    “前几日有人送了我件物什,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我飞泉斋却无人配的上,今日一见,觉得像是专门定制给你的一样,不如就送给你了。”鹤璧诱道。

    “无功不受禄,那怎么好意思呢?”鱼蝶儿推却。

    “一个小物件,谈什么功不功的,走,到我飞泉斋,我拿给你。”鹤璧大方道。

    鱼蝶儿还未答,鹤璧身后的太监沉不住气了,再回去拿东西,多耽误功夫啊,而且自己还收过几次六皇子的赏赐,当然不愿意六皇子久等生气,便大了胆子道:“主子爷,咱们还要赶去六皇子那去呢?”

    “该死的奴才,到底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鹤璧大怒。

    “主子爷恕罪,主子爷恕罪。”太监惊惶跪倒。他也没想到只是一句提醒,鹤璧如此火大。

    “四皇子有事便先去忙,耽误了您的大事就不好了。我也要赶去给晋王爷送膳了。”鱼蝶儿善解人意道。

    鹤璧当然是不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眼下,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他眼一瞪,对着那跪地的太监道:“你去六皇子处,就说我突然身子不适,便不去了。”

    “啊?是!”太监惊讶过后只得领命。

    鱼蝶儿看他为了送自己东西将事情都推了,作一副歉意的样子随着他去了飞泉斋,入大门前,她暗自从秋莺手中接过食盒,低语道:“你在大门外等,若一刻钟后我没出来,你便去皓月斋找晋王爷来救我。”

    “大人!”秋莺急唤,却被鱼蝶儿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她奇怪极了,明明是给王爷送膳,怎么就跟四皇子过来了,看四皇子那副样子,就不像是安了什么好心思,是为了礼物?可大人有那么多珍宝,也不见她多么稀罕啊,而且让自己叫王爷来救,难道大人知道有危险?既然这样,干嘛还随他进去呀!可是主子如此吩咐了,权且如此办吧。

    她不安的等在飞泉斋门外,鱼蝶儿随着鹤璧进了院子,鹤璧想着即将成就好事,心中得意,也没注意到秋莺没跟进来,更没留意二人私下的动作与交代。

    将鱼蝶儿领入他的殿中,宫女奉上香茶,鹤璧便将人轰出去了,而且关上了殿门,怕鱼蝶儿疑心,他解释道:“这物什比较珍贵,不便与外人瞧。”却不知他此举正合鱼蝶儿心意。

    “你先坐着,我去将东西取来。”鹤璧说着进入侧边的寝殿中。

    鱼蝶儿见他走开了,屋中又无旁人,心中暗喜,四面一看,眼睛锁定在殿角落一个香几上的大肚子花**,她急忙打开食盒,取出放在最底层的东西,快步走近大肚子花**,将花拔出,把东西塞了进去,又把花放好。

    快速的做完这一切,鱼蝶儿才回来整理食盒。

    这大肚子花**里插的是绢花,不用日日更换,一般过三两日清洗下就可以了。大肚子花**口小肚子大,打眼根本瞧不出里头有东西,还真是藏物的好地方。

    事情既然做完了,鱼蝶儿便想立刻离开,她可不认为留下来会有什么好事,若不是非此不能借刀杀人,她才不愿意到这里来。谁知刚走到门边还没伸手去开门,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扯住了。

第九十三章 你就是脏

    “怎么?鱼女官不打声招呼便要走?”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鱼蝶儿心中一惊,回头就对上了鹤璧那张脸,脸上先前的假意温柔不复存在,目光中亦有些阴冷。手上拿了支翠钗,便是他说的物件。执意的给她插于发间。

    “四皇子,我只是想叫杯茶喝。方才这茶叶我喝不惯。”鱼蝶儿清楚目前这个形势想独自逃脱很是艰难。她不想惹恼他,亦想拖延点时间,便没冷拒,口中还说着托词。

    “好,等会完了事,你想喝什么我亲自给你沏。”鹤璧口中说着温柔的话,眼中却升腾着意味深长的莫名情绪。

    “四皇子,你说什么?我不懂。”鱼蝶儿正色道。心中大为吃惊,只以为鹤璧或许只会攀谈引诱自己几句,应该不会有那贼胆,想不到他竟是打定了主意。

    “不懂?不懂没关系,我教你啊。”鹤璧调笑道,一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啧啧有声:“果真是美!说是倾国倾城亦不为过,我的两个皇兄还真是有艳福啊。”

    “你别胡说八道,他们都是正人君子,不许你毁他们声誉。”鱼蝶儿气急。一时间倒是没为自己讨公道,反是为他们抱屈。

    “正人君子?呵呵呵!你说他们哪个不是一堆的侍妾?他们正人君子?这年头有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吗?普通男子还知道寻去花街柳巷呢?”鹤璧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样,振振有词的反驳,然后似乎替鱼蝶儿不甘,惋惜道:“要我说你还真是傻,应该紧傍着我那太子哥哥别撒手,以后他一旦称帝,你也好有个好前程,跟着鹤泰,他能给你什么?能让你做妃?撑死了纳你做个侍妾,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妃啊妾的,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没你想的那么龌龊。”鱼蝶儿辩解。

    “清白?清白不清白,等会我试了才知道。”鹤璧越发的不要脸起来。

    “真是下流,你自己脏却把旁人想的和你一样脏。”鱼蝶儿冷冷的别过脸,不愿意看他。

    鹤璧扳回她的脸,震愕不已的看着她,脏!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过话,纵使他比不过大哥、二哥的风头,可他亦是皇子,身份尊贵,竟然敢有人骂自己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你是皇上身边的女官又如何?不过是个高级侍婢,妃嫔、女官都可贬去,可血脉是分割不清的,父皇不会允许一个侍婢侮辱皇家的。

    他冷笑几声,一字一字的道:“你说什么?说我脏?”

    “你就是脏,不但脏,还卑鄙无耻,恶毒、阴险!是做尽了无数坏事的人渣。迟早你会得到报应,下十八层地狱!”鱼蝶儿见自己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索性抬头迎着他怒意的脸,狠狠骂道!

    这些话前世就该骂的,可惜看清他的真面目时已然为鬼,满腔怨恨怒火无处倾倒,此刻倒能借机出出恶气。

    她此番骂人的话一出,鹤璧的怒意已然压制不住,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气重的似乎要拧断她的骨头,他的脸上透着一种似笑似怒的古怪表情,一只手攥着她,另一只手伸过来,抚上她的面颊,轻轻道:“你真是会惹我生气。”

    他突然毫无预兆的一把抱起她,“现在你就要为你惹我而付出代价!”本来他还打算借送礼物之机好言笼络一番,也好心甘情愿随了自己,想不到她这么骂自己,也好,省的浪费口舌。

    鱼蝶儿惊得低呼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抱到了侧殿的床上,室内窗幔紧闭,光线晦暗,他的脸也隐在暗中,只有那双眼睛亮的吓人,将鱼蝶儿抛在榻上,便猴急的脱自己的衣服。

    她爬起,在榻上却退无可退,方才还在感叹此行如此顺利,甚至都没用找借口支开鹤璧,他就自己走开了,此时,鱼蝶儿后知后觉的剧烈恐惧起来。

    因为太顺利了,根本一刻钟都没用到,先前因为怕秋莺叫人太早,自己还没得手,反而坏事,所以交代她一刻钟后再去找鹤泰,可现在,还没到叫人的时间,想不到鹤璧就么急切的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这可怎么办?是不是自己这一步错了,不该以身犯险呢?可不这样又怎能扳倒鹤璧呢?

    自己总考虑着事情成功后能全身而退,没想到现在就遇到了大麻烦,只能拼了,可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斗的过他?忽然灵机一动,她迅速从头上拔下簪子,可就在此时,鹤璧可能已发现了她的意图,上前一把禁锢住她的胳膊,将东西拿走了。然后扑上来,将她压在身下。

    “滚开!你这个恶毒阴险的小人!晋王爷知道了不会饶过你的。”鱼蝶儿期望鹤璧慑于鹤泰而放过自己。

    “你刚才不还说跟他没关系,他会管你么?”他嘲讽道,“即便有关系,我也不怕,再怎么说我们是兄弟,我不信他为了个女人就跟我翻脸,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鹤泰对鱼蝶儿的关照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他也有所耳闻,但眼下离鹤泰与惠亲王约定的破案七日之期将到,他想鹤泰应该疲于应付察查刺客的事去了,才会如此胆大妄为!想着反正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好后续。

    所以他有恃无恐。对她的话更是嗤之以鼻,丝毫没有收手的准备。一边笑,一边撕扯着她的衣裳,这举动令鱼蝶儿感觉到心痛如死。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你这个下流无耻的禽兽,你会遭报应的!”她惊慌失措的喊。

    无论她如何呼喊,厮打、挣扎,却始终没能逃脱他的禁锢,一个女子始终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她的喊叫,她的挣扎鹤璧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丝毫撼动不了他。

    鹤璧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般,盯着她道:“既然跟我来了,就应该明白我想什么,现在装什么贞节烈女?今日我倒要尝尝你的滋味,看看如何与众不同,能让我两位皇兄都为你痴迷!”

    他执意认为她与鹤炎、鹤泰都是不清白的,令鱼蝶儿恼羞成怒,看准了机会狠狠咬向他伸来的胳膊上,这一口用尽了全力。毫不留情,只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啊!”鹤璧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直起身子,而鱼蝶儿也觉得口中,有血腥的味道染开。

    “你敢咬我?你这个贱人,我看你是活腻了!”鹤璧恶狠狠道,随着话语一起的还有他的巴掌,重重的甩上她的脸。

    敢屡次三番挑战自己的忍耐力,等得了手,就算秘密的弄死她,又有谁知?这宫里哪年不悄无声息的死人?

    鱼蝶儿被这一耳光打得耳朵里嗡嗡作响,隐隐听到他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后便扑了上来,鱼蝶儿觉得有种叫绝望的东西,死死的纠缠住了自己,只觉得下一刻便会坠入深渊,没有一线生机!

    前世,被蒙蔽以为他是救自己,为自己家人复仇的恩人,才跟了他,今世,若再委身于他,不管是不是自愿,不管是不是被强迫,她都无法容忍与接受。

    老天,如果这是你给我今生的考验,那么我认输!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虽然没能杀死他,没能亲眼看到他得到报应,没能再次见见爹娘,甚至没能与鹤泰道别,叮嘱他小心鹤璧这个小人。虽然她有着许多的不舍与牵挂,可如今别无他法,唯有这样才能保全清白。这样想着,她的牙齿便咬上了自己的舌头。只待下一刻用狠力便能咬舌自尽!

    这时,突然出现门被人一脚踹开的声音,随后有人走进来的急切脚步声。鹤璧似乎也是一愣,有点紧张的样子,毕竟能破门而入的必定不是他殿中的奴才,回头一看便一下子没了气势,连喘气声都透着心虚,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变了调,“皇,皇兄,你怎么来了?”

    鱼蝶儿也赶紧坐起,看到来的人是鹤泰,他正站在屋子中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丝温度,可身上那股子煞气却是慑人,那双幽深的眼眸此刻如冰湖一般,冷冷的注视着鹤璧,好像要将他冻结成冰。

    他来了,自己便安全了。看到鹤泰,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刚刚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放松,想到刚才的撕扯中自己可能已经衣不覆体,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想要遮蔽,还好,虽然衣衫凌乱倒还没到衣不蔽体的地步。稍微整理了一下也算完好。真要感谢这件衣衫刺绣繁密,倒是不好撕破,否则那一番挣扎可能已然破碎了。

    鹤璧也隐隐觉得不妙,下意识的缓缓退到墙边,小心翼翼开口道:“二皇兄?今日没去办案啊?”他不应该在宫外吗?怎么竟然到这来了。

    鹤泰没有应他,虽然没开口,可那种震慑人心的气息却令鹤璧惊慌失措,无所适从,从野兽变成了家猫。

    “鹤璧,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人你也要动?”过了好一会,鹤泰才说话,声音很轻,很冷,也很硬。不含丝毫感情、

    不叫二弟,自称本王,亦表明此时的他已不将面前人看作兄弟。

    鹤璧佯装不知,讪笑道:”二哥,说笑了,她不是父皇身边的女官吗?怎么成你的人了?”

第九十四章 你竟敢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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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向来耳目通达,本王的意向能瞒过你?”鹤泰明显不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自己对于鱼蝶儿的事儿从来都是高调上心,这宫中消息无孔不入,传的甚快。恐怕连扫地的太监都一清二楚了,他会不知道吗?

    鹤璧看了他一眼,也明显的有些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二哥息怒,我真的不知道二哥对她有意思,刚巧在门口遇上了,刚好前些日子母妃送了些珠饰来,有一支成色极佳,我这院里那几个女子,二哥也知道,哪有配得上的,给她们纯粹是暴殄天物,我见她气质出众很是适合,便邀了来打算送给她,只是闹着玩,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发誓!”

    在门口邀了来?鹤泰看了眼鱼蝶儿,心中恼怒,轻易的就跟人进院子,脑子被门夹了吗?以为所有男人都像自己对她一样无所求吗?哪个不是夹带了心思的。

    但是看她蜷缩在榻上楚楚可怜,如受惊的小兔一样,他也不忍责怪。

    遂看向鹤璧,“什么都没做?你所言当真!”鹤泰冷冷道。

    “当真,当真,我不过是给她送了个礼物,一根发钗,真没别的,但她推辞不要,我既然送出了岂有收回的道理,所以推让之间闹到一处。我真的没做什么。”鹤璧一边说,一边捡起方才扔到地上的发钗证明道,“你看,就是这个。我送给她,她不要反而给我扔了,我失了面子一时气怒,便打了她一巴掌,想不到她性子倒烈,与我厮打起来,所以才出现你刚才进来看到的一幕。”鱼蝶儿脸上的掌痕是骗不过的,所以他避重就轻的承认了。

    什么都没打算做?只是送礼物?哼!骗鬼呢?

    地上落着他的外衫,榻上的蝶儿衣衫凌乱,一切都说明他是有所动作的,好在看起来似乎还未得手,否则鹤泰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且竟敢打了她?鹤泰直觉得火气上涌。

    可如今人没出大事,那便要以大局为重,此事若是宣扬开了,对蝶儿的名声铁定有损,保不准鹤璧为了洗白自己,狗急跳墙的将脏水泼给蝶儿,若说是她引诱在先,引诱不成反咬一口说他强迫。不管旁人起初信或不信,谣言传多了自然是信的人多。女儿家名节尤为重要,被人指指点点,让她以后如何立足?

    所以为了鱼蝶儿考虑,他只能大局出发,决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坡下驴,先压下此事再从长计议。

    鹤泰眯了眯眼,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锐利的阴冷杀气在眸间一闪而逝,化成波澜不惊的淡漠。

    装作相信了他的样子,薄唇弯了个弧度,冷笑道:“本王的人凭什么受你的礼?今后别再做此等事了,本王不缺钱,少不了她的穿戴。无需你伸这么长的爪子,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二哥,你话别说那么难听嘛,我也是一番好意。”鹤璧心中亦是有火,同样是皇子,自己怕他作甚,可在他面前就是莫名其妙的肝颤,真是恨自己。此刻他因为一个女子就对自己呵斥,扫了自己的颜面,所以想找补一下,便顶了一句。

    一番好意?鹤泰闻言淡笑,那笑却如一般闪着寒光的刀,清淡中焕发着慑人心魄的冷意,一股肃杀之气在空气里蔓延,令鹤璧感到莫名的心惊。

    鹤泰袖子微动,几根银针落于掌中,扬手一掷,齐刷刷射向鹤璧的咽喉,力道控制的极其精妙,在堪堪触到脖颈的皮肤便坠下落地,没伤及真皮,却又扎破了一点表面,渗出零丁星的小血点。

    那细微的刺感令鹤璧眼中掠过一丝惊恐,伸手摸摸脖子,不敢置信道:“鹤泰,你,你竟敢要杀我?我要向父皇禀报,治你的罪!”

    话说的理直气壮却又哆哆嗦嗦。

    “杀你,谁能证明?你不是好端端在这吗?本王不参你诬告就算好了。”鹤泰淡漠的语气镇定无比。将个鹤璧说的无从反击。

    “本王只是提醒你,今后别多管闲事,离小蝶远远的,倘若她有个什么不测,或是你再将手伸到我身边来,我会亲自将你带到父皇面前,不过是你的尸体!”鹤泰挑眉道。威胁之意表露无遗。

    小人向来阴险狡诈,他不得不给予警醒,免得再寻机伤害小蝶。

    他现在不是不想惩罚鹤璧,此时,他杀他的心都有,亦不是不敢,可为了蝶儿的名声,他只能暂且忍下。可鹤璧却不知死活的狡辩,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将他怎样吗?鹤泰一瞬间失了理智,差点就下了狠手。

    “你……!”鹤璧一瞪眼,但面对鹤泰布满冷意的双眸,他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真的惹鹤泰下了杀手。

    “向她道歉!”鹤泰冷声道。

    “啊?”鹤璧一时没反应过来。

    “本王让你向她道歉,听不懂吗?”声音中透着不耐。

    “听懂了,听懂了!好,好,我这就跟她道歉,道歉。”鹤璧对着鱼蝶儿的方向表现出一脸惭愧:“皇御女官,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刚才是我一时糊涂所为,都是我的错,不该强人所难,非要送你什么礼物。对不住了!”

    鱼蝶儿早已整理好了衣衫,看着鹤璧这副样子,只觉得恶心,真想上去踹他几脚,又觉得侮辱了自己的鞋子。

    他看鱼蝶儿没有想象中的丧心病狂的向鹤泰控诉自己,也心生奇怪,她应该对自己很恼怒,现在救兵来了,理应对自己大加指责,她却什么都没说,任凭自己编造谎言也无动于衷,令他非常奇怪。

    可是更多的是庆幸,好在她什么都没说,若是再火上浇油,说不准自己真的会丧命,都说鹤泰在战场上驰骋风云,杀敌无数,建立赫赫战功,可也说明这是个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鲜血,杀人如麻的人。惹恼了他,谁知道他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好在自己还没做什么,否则,自己这条小命说不定真的堪忧。

    鹤璧想着便讨好求和的对鹤泰道:“二哥,你看我这都道歉了,我保证,以后离她远远的,你身边的人我都离的远远的,二哥别跟我计较了。”

    鹤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既然只是送个礼,今日之事本王就暂不追究,倘若再有以后,或是关于今日之事传出了其他的说法,你别怪我秋后算帐。”

    他再一次的重申,警告鹤璧不得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乱传造谣。

    “二哥放心,就是有个小玩意想送给皇御女官,还被拒了,再无其他。”鹤璧保证道,此时他也明白了,鹤泰并不是信了自己,而是怕传出谣言才不深究,呵,他还真看得起这个女人,不惜与自己翻脸来保全她的声誉。

    鹤泰满意点头,沉声道:“还不出去!”鹤璧便像是得到了赦令一般逃出了屋子。

    他出去后,鹤泰才慢慢看向鱼蝶儿,沉默了会,心中虽痛惜,却刻意带着气道:“给本王送个饭,怎的就送到这里来了?是不记得门?还是不记得人?”

    “啊?”鱼蝶儿傻傻的看着她,不知道如何答,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说,这是唱的哪出啊,问自己不记得门,还是不记得人,跟自己开玩笑吗?但是看他的冷脸,不像会开玩笑的啊。

    见她一脸懵然,鹤泰抬步便往外走,口中说道:“还不快从这贼人的床上下来。”

    鱼蝶儿先前惊魂未定,被鹤泰一说惊觉自己还在鹤璧的榻上,想起方才的事,顿时后怕不已,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慌忙跳下床,追着鹤泰的身影跑了出去。她可不想在这逗留。

    鹤泰走的很快,鱼蝶儿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秋莺探着头一直向内张望,看到鱼蝶儿出现在视线里,心才放下来,急忙迎上来,“大人,你没事吧?”

    鱼蝶儿摇摇头。

    “大人进去以后,奴婢心里就慌慌的,想立刻去找晋王爷,又想到大人吩咐的是一刻钟后再去叫的,奴婢心急如焚,就打算先到皓月斋门外等着,以免到时耽搁了,谁知刚到,便见晋王爷从外面回来,王爷问我为何再次,奴婢便说了。他听完就冲这来了,直接进去寻大人了。奴婢还没来得及说时辰没到呢,大人,来早了没影响吧?”

    怪不得来的这样早,这样及时,鱼蝶儿好生庆幸。忙道:“没影响,今日之事要谢谢你了。”

    “那就好。”秋莺暗舒一口气,还以为自己会遭一顿骂呢?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大人,你的脸怎么了?这边怎么又红又肿的?”

    “没事,不小心磕的。”鱼蝶儿搪塞道。之前倒没觉出疼,现在经秋莺一说,她也觉得左脸颊**辣的,心里恨死了鹤璧。

    出了飞泉斋的大门,才发现,门口齐齐站了不少人。有穿太监服的,还有卫士。鹤泰一过去,这些人便赶忙跟随上他的脚步。

    有个太监刻意放慢了步子,等了鱼蝶儿几步,一眼瞧见了她的脸,惊呼:“这脸是怎么了?他打的?”他指指前头闷头走的人。

    鱼蝶儿摇摇头,还纳闷这太监怎么等自己?一看原来是崔离。现在自己的脸肯定特别难看,她不想被人盯着看,便将脸扭到一边。

第九十五章 一物降一物

    崔离看她直躲,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医者,医者仁心,你跟我来,我有上好的药膏,抹了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完好如初,否则你这脸定要红肿个几天,看这上头的指头印,下手可真狠!

    “真的不是他所为?”崔离压低了声音又悄悄问了一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鱼蝶儿蹙眉,这崔离真够八卦的,怎么就认定是鹤泰打的了?她再度摇摇头。

    “好,好,我不问了,不是关心你吗?你怎么不知道好赖呢?”崔离见她面色不悦,也不再多问。却自言自语道:“我看也不像,鹤兄一向不打女人的,何况”他神色复杂的看了鱼蝶儿一眼,却没说出来。

    鱼蝶儿也不想顶着这红肿的脸见人,便答应了崔离去皓月斋,等涂了药膏再回去。

    鹤泰大步迈进了皓月斋,在院子里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寻了寻,待见了她的影子,面色才有所缓和,轻叹口气,或许方才该好好安慰她一番的,可想而知定是受了大委屈,还有那脸看着就令他心都抽痛。明明在意的不得了,明明心痛的想拥她入怀,告诉她别怕,没事了。可自己却只是如此淡漠的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而且将她抛下。

    可是在这宫里,人心险恶,她总要学会堤防,怎能孤身一人随一个男子入他的宫殿?若是这般纯真,将来是要吃大亏的,就算自己再护着,总有疏漏的时候。

    倘若今日自己没有及时回宫?后果不堪设想,他光是想想就冷汗直冒,心惊不已,所以势必要让她长点记性,给予她警醒,让她难受难受,才会反思自己,如果她心里有那么一点自己的位置,顾忌一点自己的感受,看自己气了,怎么也会记住这个教训的。今后定然会多长个心眼。不会再这么轻率。

    可是现在她有没有反思?有没有长记性?有没有难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从他抬脚率先出了那屋子,他的心便一阵刺痛,只是这一小会没理她,他自己已经很难受了,特别是现在看到她肿了半边的小脸,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顿时更加心疼不已,恨不得立刻返回去再狠揍那鹤璧一顿。

    纵然心疼关切,可他仍然忍耐着,否则之前不就白装了吗?他凝了一脸的不悦,沉声道:“谁让你跟进来的?你就是这般随意吗?人家两句好话一说,一个礼物一送,就随人去了?现在本王又没请你来,你跟来做什么?本王可没有礼物给你?”

    一番话含着责怪,亦含着心伤,只是想借机敲打一下她,话一出口才惊觉心里着实是有些怨她的,难道她真的这么容易哄走吗?

    鱼蝶儿刚经历了命悬一线,心还未完全平复,见他对自己不但没有一点关心,而且出言便是责怪,讥讽,枉自己方才还当他是保护神,原来他也只会看自己的笑话,挖苦自己。

    莫名的鼻头一酸,升起一股委屈,不进就不进!有什么了不起,她扭了头就走。

    鹤泰以为自己说了,她会心虚的受了,解释几句,保证几句,想不到这丫头这般冷情,一点就不管自己,转头就要走,自己还偏偏犯贱,见她这样,心里发紧发急,不自觉的快步上去。一把拽住了她:“不许走!”

    不让自己进,又不让自己走,是要自己怎样?她更加委屈,鼻子一吸,嘴巴一扁,唇瓣颤了几颤,两行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边哭便奋力要挣脱他的手。

    “你别哭,别哭,好么?本王错了,错了,不该对你凶,以后都不这样了,好吗?你别走。”鹤泰俯身,说着软话,真想抽自己几巴掌,好端端的说她干嘛?这下好,她没做保证,自己先要保证一番。

    “王爷不是说没请我来吗?我走还不行吗?以后就算请我,我也不来了。”她抽噎道,眼泪哗啦啦不停,似乎将方才的委屈也一并的哭了出来。

    “本王一时情急,说错了,这不是向你认错了,要不你骂本王几句,或者打几下,出出气,行不行?”鹤泰眼下是只要她不哭,怎么的都行了。

    去它的反思,去它的长记性,去它的警醒吧,他统统都不想管了,只要她现在开心,原谅自己变好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此时他是后悔不迭。

    几个奴才与守卫在院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全都挠头揉鼻子的面面相觑。全然不敢相信面前示弱求饶的是他们的王爷鹤泰。

    这还是在疆场厮杀任敌军千军万马亦无所惧,在添喜宫一言不合就敢威胁惠亲王,在朝堂上舌战群臣站稳了刑部尚书之位,在短短几日内就将许久不得终结的刺客一案查出了眉目的那个鹤泰吗?那个有胆有识,一身高深莫测武功,精明狠戾,不动声色,冷漠睿智的晋王爷吗?他们只觉自己看到了一个假王爷。

    崔离悄悄离开去取他的药膏的,秋莺也知趣的默默退到了远处去。

    鹤泰可顾不得旁人怎么看了,爱怎么看怎么看吧,反正在她面前身份尽失是迟早的事。

    鱼蝶儿还在哭,他还在手足无措的请求原谅。

    一副心乱的样子:“小蝶,你说怎么样才不生气,你说什么本王都照办。”突然他怕旁人听到般,附到她耳边低声道:“不然本王再去教训一下鹤璧,给你出气?或者干脆杀了他?”病急乱投医的他以为是自己没给她报仇,所以她才哭的停不住了。

    鱼蝶儿听他如此说,心中一惊,慌忙摇头。

    可千万不能这么干,若是这样做了,鹤泰的一切就完了,杀皇子?刚起了冲突,又用暗器警慑了他,若此时他悄然死去,纵然做的再隐秘,也会被查出来的。自己万不能让他这么做,这是毁了他。

    正是因为怕他因怒起了此心,所以在飞泉斋里,鹤璧胡编乱造的时候她才没有出言揭穿,她只希望这一页翻过去,虽然自己也很生气,可为了平息他的怒,不火上浇油,才没有反驳揭穿,默认了鹤璧的说辞,息事宁人。反正鹤璧迟早会得到他应得的报应。不急于这一时。

    “不可以,千万不要,就让这事过了吧。不要去犯险!反正他也没把我怎样。”鱼蝶儿急急道,担忧的眼泪也停了。

    “好,不去,不去。”鹤泰此刻什么都听她的,看她眼中的担忧,心里很是开怀,她是担心自己所以劝阻,可见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二人悄声而言,旁人听不到,只是见着耳鬓厮磨的,还以为在谈儿女私情,看二人都没有剑拔弩张,像是和好了,心也是放下了,做奴才的,时刻都是为主子的,主子好了,他们便好,主子开心了,他们便开心,主子不开心了,他们便可能是出气筒,替罪羊,还能好的了吗?所以主子开心便是他们最开心的事儿。

    而且同时有一个理论在他们脑中形成,晋王爷鹤泰开心与否全在于皇御女官鱼蝶儿,一怒为红颜,一笑亦为红颜。

    一物降一物,还真是没有道理可讲。在她面前,他是彻底没辙了。

    “小蝶,你都原谅本王了,怎么还哭呐?”鹤泰无奈又无措的问道。

    “脸疼!”鱼蝶儿哭丧着脸道。因为泪水的划过,刺激了红肿的脸颊,所以刺疼刺疼的。一疼就觉得委屈,就想哭,越哭越疼。

    鹤泰愣了一下,继而明白不是因为生自己的气再哭,那双眸便顿时成了两道弯月,“脸疼啊,走,进殿去,让崔离拿药来抹一抹。”说着眼睛在周围找崔离,却发现不见了他的人影。

    “走,先进殿去。”看着她脸上的掌痕,他更加恼怒鹤璧的狠恶,自己一句狠话都舍不得讲的女人,讲一句要哄上十句,还不一定哄得好呢?他倒是舍得下狠手打?总有一天,定让他千倍的还回来。

    一众属下俱在院内等候,他牵着她的手往殿里走,他的手指长而有力,许是常年习武,有粗的茧子摩挲着她,但是暖意却从指头尖一直传到她的心底。

    崔离知趣的走开,早就去自己屋内取了药匣子等待在殿中了,轻轻密密的在她脸上涂了一层,炫耀道:“我这药膏可是好东西,消肿祛疤有奇效,还能美肤呢?一般人我都舍不得给她用。”

    鱼蝶儿感激的对他笑笑,崔离大方的说要将药膏送给她,被鹤泰一眼瞪了回去,想想也是,哪有送人家药的,难道巴着人家总被打?

    “蝶姑娘,我那药你吃了吗?这些日子毒是不是都没发?”崔离激动的问,见鱼蝶儿气色尚好,听鹤泰说这几日似乎都没见发作。

    被他一问,鱼蝶儿才想起,这几日似乎真的没有毒发,就是那日回包子铺头昏了下,不知道是被惊吓的,还是毒发的征兆,可是崔离的药她根本没吃,只服用了一颗龙魂丹而已,难道龙魂丹效果如此长久?她也不得其解。

    但是她现在不想将龙魂丹的事说出来,所以她没有正面回应,支吾道:“这几日好像是没有毒发。”

    “太好了,想不到我这药能减缓毒发这么长时间,说不定炼出解药有望呢。”崔离一脸兴奋,但是又神色古怪的看了眼鱼蝶儿,那古怪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全部变成了兴奋。

第九十六章 粥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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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离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却没能跳脱鱼蝶儿的眼睛,她还是注意到了,心中不由的一动,却没往深处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崔离却是因为那药的缺陷才有的这种古怪表情。

    他的那**药炼成有些日子了,怎奈却没有试药之人,这毒本就稀少,何况中毒之人?更是凤毛麟角,无法试验所以导致没能进一步完善。当日他开始没说那药,一是因为那药不能完全解毒,不算解药,最好的结果只是减缓毒发的间隔,二是因为那药的副作用。

    可是他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试药机会,所以思量许久还是提起了那药。

    他对鹤泰所说的副作用是避重就轻的搪塞,而真实的他却瞒下了。后来眼见着鹤泰对鱼蝶儿的用心至深,其实他也有些后怕,不知道将来鹤泰会如何的怪自己。会不会影响两人之间的朋友情,可是为了他的医药,他也顾不得了,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他的医药,这是他一直所执着的。

    鱼蝶儿的毒若没有解药,迟早是要没命的,那样的话所谓的副作用他们也发现不了。

    而现在眼见着这药起了效,效果还这样好,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也好,既然有效那炼制解药的事便有了进展,他觉得只要苦心钻研尽快的能炼制出解药,彻底解了她的毒,保住了她的命,也算弥补了自己心中的亏欠。

    崔离思绪万千,心潮起伏的想着种种,一边磨磨蹭蹭的将药膏装进了药匣子,提着出去了。在鱼蝶儿抹药的空挡里,秋莺悄悄的进来过一趟,将食盒放到了桌上又悄悄退出去了。

    鱼蝶儿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上去一脸的平静,只是两手交握攥的紧紧出卖了她,展示了她的紧张与心有余悸。

    鹤泰想安慰却知道她肯定不想再提起方才的事,便有意转移话题,走到桌边看着那食盒,

    心中叹道,这丫头,发生了这样的事,走时倒不忘记她的食盒。

    他肯定不知道,那是输送了重要物证的媒介,鱼蝶儿怎会让它留在飞泉斋呢?

    鹤泰兀自打开食盒,里边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和一碟包子,还有一个钵子,是热气腾腾的甜粥,他看了,笑道:“小蝶真了解本王的心思,怎知我正好想喝点粥?”

    鱼蝶儿忙道:“给皇上、太后做的,煮多了!”后面的话没说,却已经够鹤泰郁闷的了。

    煮多了?

    他抬头看了眼鱼蝶儿,有点无语,能不说实话吗?能不这么会气人吗?说点好听的哄哄本王不行吗?什么叫煮多了?就是压根没算上自己呗,多了没处去了便送来自己这,若是煮少了,自己便没有了的意思?

    这么一想,他想哭啊!想摔碗啊!

    可看在蝶儿刚受了委屈,心情不佳的份上,好吧,他忍!

    盛粥的钵子是砂锅的,保温极好,掀开盖子还冒着热气。

    他用小碗盛了端到她面前:“一大早就起来忙活,是不是自己也没吃?先喝点粥,等会本王让膳房再给你做些好吃的,好么,午膳在这吃。”

    他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小勺在碗里搅动,轻轻的吹气,让粥凉一凉,然后舀了一勺送到蝶儿嘴边,她闭了嘴不接,而是接过了粥碗道:“我自己来。”

    鹤泰笑了笑,并没把碗给她:“怎么?本王上赶着服侍,你都不要”

    她勉强也笑了一下:“劳动王爷大驾,我受不起。毕竟是有身份尊卑的,旁人见了也不好。”

    他急道:“怎的受不起?本王在你面前有身份可言吗?你也不必将身份当个事儿,想怎样便怎样,习惯了就好了。管旁人如何?”

    “身份怎的不是事儿?若是我出身高贵,譬如琳琅郡主一般,四皇子他也不敢如此。”鱼蝶儿怨叹道,她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又提及了此事。说完又后悔了,带着一丝惊惶看向鹤泰。鹤泰也在盯着她。

    这样近的距离,她立刻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犀利的,如针尖一般的光芒!脸色也阴沉下来。

    看的她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

    粥碗里散发着袅袅的热气,氤氲在两个人的面前,渐渐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他没说话,默默将粥碗放回到桌上,又过来单膝着地在她面前,握住了她的双手,她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来,可一动,就感觉手被他更用力的握紧了,他将她的手轻轻的拉到胸前,低下头,将下巴搁在了她的手上轻轻摩挲,一副心疼痛惜至骨头里的神情。

    “小蝶,你放心,本王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一定让他这辈子都后悔作出了这件事,本王也承诺你,再不会令这样的事发生。身份天注定,并不代表个人,无论你出身名门还是小家小户,在本王心里,你就是最高贵的,谁也比不过!”鹤泰坚定道。

    她不知道他指的谁也比不过,是否包含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人。虽然他要找的与自己本就是一人、一身、一心,可在他看来,在他心里,毕竟不知道是一个人,不是吗?

    鱼蝶儿此事还不知道鹤泰早已清楚她的身份,只以为他还不知。

    他对她的好,让她难受又矛盾,这个男人一边四处托人寻找救他的人,心心念念的似有多少情谊,可一面与自己又这般讨好,怎么能转化的这样快。

    她也希望鹤泰淡忘自己,这样或许此生便不会受自己连累,过他应有的生活。可又似乎不希望他淡忘自己,那样会让她觉得前世他对自己的付出才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只是换在今生来打碎。她心里矛盾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别扭。

    总之他一对现在的自己好,她便觉得他根本不是喜欢曾救过他的自己,前世不是,今世也不是,否则怎么能一边寻着爱慕的恩人,一边又对自己好呢?便觉得他找救过他的女子,只是因为曾救过他吧,如果换作另一个女子救他,无论是谁,他也会这样吧?她便莫名的难受。

    但是反过来想想,自己本就无意与谁好,何必纠结他的心思,他要找谁,要喜欢谁,要对谁好,何必要管?自己只管报了前世之仇,便与这皇家脱离了关系,远走高飞,还管这许多干嘛。

    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子,铁定都是妻妾成群的,她可不想成为那其中的某一个,对自己的夫君望眼欲穿,与一群女人争来争去,她做不来这样的事,不娇媚,不会讨巧,亦不会说好听的,哪个男人喜欢?

    她自知不属于皇宫,不属于太优秀的男人,她深知自己抓不住的,只想着了了报仇的心愿,便与家人一起离开皇城,去一个远些的宁静淳朴过下辈子就好。现在复仇计划已经启动,只待计成,便想法脱身,永远的离开这里。

    可偏偏他对自己的好,有时候让她难以抗拒,她不想凭添牵挂在这宫里,到时反而走的不安心。可对于他,她真的无所适从,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是最好。

    想着她就蹙了眉头。心中一片混沌。

    鹤泰不知道她心所想如此复杂,只看到那双明眸有些迷茫、恍惚,他伸出手,抚上她的小脸儿,柔声道:“怎么了?本王又说错了?”

    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于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王爷,谁也比不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蝶在本王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无法替代的,本王的心里只有你的位置。”鹤泰思索着,郑重道。

    可鱼蝶儿听了,一股失望蔓延到了心里,心也沉沉的。果真,他果真根本不在意曾救过他的自己啊。

    她心中忿忿不平,忍不住道:“我听平三公子说王爷在找人,在找一个女人?她在你的心里呢,有位置吗?”

    鹤泰有点懵,想不到鱼蝶儿会主动问起这个,主动提起自己要找的人,她又不承认,似乎在躲避,现在怎么又主动提起来了?而且是听平琏川说的,他怎么没对自己说过这一段,他不是说没看出来画像吗?怎么会对鱼蝶儿提起自己找人的事儿?臭小子,肯定对自己说谎了。

    见蝶儿眼巴巴等着自己答,他有点好笑道:“是啊,本王是在找人,等有空把那画像给你悄悄,可是个美人呢,还是本王的恩人,不过本王找她不代表什么,只是想报答恩人,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本来想着讨好她,谁知话一说完,鱼蝶儿脸上的神情就更加变化莫测了。

    原来他找自己真的只是为了报恩的,前世为自己付出那么多,根本不是对自己有情,而是感恩,鹤璧还以为是他对自己多么的爱,只是感恩啊!做出再多,牺牲再大,也跟爱扯不上的啊!

    她心里莫名的难受,酸楚。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啦啦又落下了,她用手背去抹,却怎么也抹不净。

    把个鹤泰也吓得不轻,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又伤心了,自己说的都是她的好话呀,只有她一个还不好吗?

    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虽然与她没有相认亦没有表明心意,但他觉得自己的心意已经表现的很明确了,可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就算再心照不宣似乎也不够正式,所以今天趁着机会把对她的心思表露了出来。

    但怎么像是捅了马蜂窝?

第九十七章 刺客尸身上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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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伤心,鹤泰的心瞬间揪着,他小心翼翼道:“小蝶怎么了?说与本王听,你这样不说话只哭,真是要急死本王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鱼蝶儿本不想理他,可抬起头,对上他有些疲倦的眼睛,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心头不由得软了。

    “你对她真的只有报恩的想法吗?”她迟疑的又问。

    轻若蚊喃的声音在鹤泰的耳边响起,他心中一动,蝶儿这么在意这个?他没立即答,因为他不知道蝶儿到底想要怎样的答案,还是深思熟虑再说比较稳妥。

    方才自己说对寻找的人只有报恩,她便哭了,现在又问?难道?鹤泰突然开窍了一般,嘴角勾起,浮现了淡淡的笑,原来她是不高兴自己说对从前的她只有感恩,没有情?

    这傻丫头,从前的她,现在的她,不都是她吗?吃自己的醋?

    还有自己吃自己的醋的道理?他抬起手,温厚的掌心轻抚过她的头顶,软软的,暖暖的,给她无限安心的感觉。

    一脸宠溺的温柔笑容,开口道:“小蝶那么在意我对她的看法?”

    她点头。

    “好,那本王就告诉你真实的!”鹤泰郑重道。

    真实的?难道方才他说的都是假的?那真实的是怎样?她凝了一脸的期待,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一池春水,清新又干净!

    “鹤兄,你怎么还没走?”鹤泰正要说话,却从门口传来崔离的声音,和他略显惊讶的脸。

    崔离已把药放回去自己屋子,以为鹤泰已经走了,想着鱼蝶儿在这,便过来看看,省的到时鹤泰回来有寻衅自己,说自己不帮他看着佳人。可走到门口发现鹤泰居然还在,不由的有点急了:“你不想破案了,这可已经第五日了。”

    鹤泰一早非要他一同去刑部的冰窖看死尸,搅的他觉都没睡好,倒是真的看出些不寻常,本来应该立刻进行下一步调查的,可鹤泰倒显得不急,与自己说起鱼蝶儿这几日似乎没有毒发,怕别突然间到了发作的时候,非要抽空先回宫来看一看她是否无恙,于是自己又跟着他火急火燎的回来,到了喜棉宫,奴才却说去皓月斋给他送膳了,又奔到皓月斋,刚到门口就见秋莺在那满脸焦急,然后就是去飞泉斋的事了。

    既然现在鱼蝶儿没事,崔离以为鹤泰该动身去忙了呢,却见他还在屋子里,便情不自禁的催促。

    “不急在这一会儿。”鹤泰不悦道,崔离的到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只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

    现在不急在这一会了?那大清早的不让自己多睡会,天都还没大亮就把自己喊起来?崔离也有着自己的抱怨。

    看他眼睛盯着鱼蝶儿,看来是不放心这位,崔离便自告奋勇道:“反正你的佳人也无碍,你尽管放心的去办案子,我帮你在这陪着她,保证你回来以后,全须全尾的交到你手上,若有人胆敢行凶,我毒瞎他,怎样?”

    因为鹤泰是独自进去的飞泉斋,将一众人等都留在了院外,所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鱼蝶儿的样子与鹤泰的神色,觉得定是有人欺负了他的意中人,他不放心,所以崔离保证道。

    他滑稽的动作将鱼蝶儿逗笑了,一笑扯到了脸,又赶紧收敛了表情。

    “王爷有事就去忙吧。”鱼蝶儿自知他做了官,定是少了自由的,总不能缠住他问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本王陪你用了午膳再去!”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见鹤泰还是不动窝,把个崔离气的嚷嚷起来:“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在宫外你说不放心她,非要回来看看,这回来了可倒好,直接不走了?我可是为你好,到时候破不了案,我看你拿什么交差。”崔离索性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与他大眼瞪小眼。

    “可崔公子说的没错,离期限已近,还是去办案要紧,若是到时不能查到凶手,不能给惠亲王一个交代,恐怕他会发难,令皇上也难做。”鱼蝶儿劝道。

    崔离见鱼蝶儿站在自己一方,心中宽慰不少,对她亦增添了好感。

    鹤泰听了鱼蝶儿的话依然波澜不惊,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根本没把惠亲王与七日之期限放在眼中。

    “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有没有查到些线索?”鱼蝶儿也替他急,这案子刑部许久都未能结案,定是非常棘手的,若鹤泰到了期限也没能破案,到时惠亲王要是联合朝臣奏本参他个办事不力,不但尚书之位坐不稳,恐怕还会被免官。那今后想再入朝堂可就难了。

    “线索是有一些,不过似乎也是个死胡同,要进一步再查,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线索。可查起来是很大的范围,所需时间颇多,所以我才替他急。”崔离郁郁道。

    自己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就是冲着鹤泰的,而且二人相识的早,各自的师尊又是至友,他当然是希望他好的。

    “有线索却是死胡同?”什么意思?鱼蝶儿一脸茫然,觉得崔离这话等于没说。

    “新的线索就是鹤兄发现了在那八名女刺客的尸身上,不同的位置都有个一模一样的刺青,八名死者都有,应该是个重要线索!可能是个什么组织或者杀手团体的标记,可惜是什么组织有这个标记就不得而知了,需要进一步调查,不过只一个刺青,查起来也是颇费时费事的。”崔离摇头。

    “不过那刺青虽然很小却不至于很难发现,不知道以前负责此案的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认真查验过尸体。居然都没发现?案宗上丝毫未提。”崔离奇怪道。

    “既然你都说了是死胡同,本王去调查有什么用?”鹤泰对崔离道。

    “那也比坐以待毙强吧,可是好些人等着瞧你的笑话,你就不争取一下?查了总有点希望,就算没结果也好过什么都不做,不是吗?”崔离反问。

    鱼蝶儿无心二人的争论,她脑中还盘旋着崔离的那句话。

    她直觉这里似乎有着什么问题,蹙眉思索着,忽然似乎想通了,没错,应该就是这里有问题,她看向崔离:“你说那那刺青虽然很小却不至于很难发现,可是以前负责此案的那些人居然没有发现,案宗上也没有记录过?”

    “是啊,怎么了?”崔离见她非常认真的问,下意识答道。

    “我想应该不是之前没发现,而是之前就没有这些刺青。”鱼蝶儿摇头道。刑部的仵作不是吃干饭的,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一点,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查验时根本没有这些刺青。

    “没有这些刺青?怎么可能?那这刺青怎么出现在尸体上的,总不能是后来刺上去的吧?”崔离好笑道。可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下去了。

    等等?后来刺上去的,他猛然醒悟,惊道:“你是说这些刺客身上本来没有刺青,之前刑部查案时也自然是没有的,而是最近才加上去的!是想将王爷引往这些没用的线索上去调查,白白的浪费时间。”崔离似乎在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凭空冒出的刺青,是谁加上去的?刑部可不是人人都进得去的。

    鹤泰也皱了眉,看来刑部有内鬼?自己接手了这个案子,便有人在尸体上做了手脚,加上了这些刺青,正如崔离所说,是为了引开自己的调查方向,从而拖延时间直到七日之期!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好在自己也发现了端倪,所以才没有急着去进一步调查,蝶儿竟然也想到了?看来这小丫头不是只会哭与欺负自己,头脑倒是聪明的不一般!

    “小蝶,你还有些什么想法,再跟本王说说?”鹤泰温和的问道。虽然几日的调查他发现了一些眉目,不过还有许多地方和疑点想不通,或许她能给自己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与灵感。

    崔离也一脸期待的望向她。期待她能再说出些有用的。

    “目前这个还只是我的猜测,”虽然崔离与鹤泰已经单方面肯定了自己的话是正确的,可凡事要讲证据,于是她自觉的表明还只是猜测。

    “不过想证实是否真的如此也是不难的,刺青纹在活人身上与纹在尸体身上定然是有区别的,因为尸体的肌肤与活人早已是天差地别,在尸身上刺青无论是显色还是针的走向都与活人有很大的不同,死尸的肌肤失去了弹力,割线不会再圆润饱满。所以关于刺青到底是在刺客生前刺上的,还是死后刺上的,有经验的仵作或者有经验的纹刺师傅定是能看出的。”她肯定道。

    蝶儿提到仵作,鹤泰眉头皱的更深。

    仵作?自己接手后刑部便言说之前负责此案验尸的仵作告了病假,现在的仵作是个新派的,而且今日在冰窖中查验时,这仵作竟丝毫未提及有关刺青方面的点滴。

    “鹤兄,那仵作肯定也有问题!”崔离同时也想到了这一点。

    鹤泰冷眸微眯,既然仵作有问题,便从他先开刀!

    “蝶姑娘,你真是不简单啊,再给分析分析,说不准的七日之期前还真有可能破案了。”崔离一脸兴奋。

    鱼蝶儿抱歉的笑笑:“崔公子过谦了,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我对这个案子所知道的情况也只有你们刚说的那些,所以,没有其他的分析提供了。”

    崔离闻言很是沮丧,忽然又雀跃道:“不知道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告诉你啊,然后你再分析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疑点的,旁观者清,旁观者清啊!说不准你一个灵光一闪就帮了大忙了。”说着看向鹤泰,“你说是吧?鹤兄。”

第九十八章 埋下祸根

    “告诉?等你告诉完,天都黑了,浪费时间,时间有限,现在要两方面同时进行,现在去刑部,立即将仵作拘押提审,至于案情,到了刑部让小蝶看卷宗就可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鹤泰鹤泰说完看向蝶儿,“小蝶,你随本王一起去。”

    嫌自己浪费时间?刚还说不急的,现在又急的火上房了?反正都是他说的算,他说怎样便怎样了,崔离叹一声。显示着他无言的抗争。

    “我我也要去刑部?”鱼蝶儿踌躇道。

    鹤泰点头,温言道:“小蝶无须有压力,本王让你去也不是非要你分析出什么,只是留你在这儿,本王不放心,怕是要无心办公,你在我身边,我能踏实些。”鹤泰眸光切切,只有温情。

    因为刚发生了飞泉斋的事,独留下她,他真是放不下心。谁知道鹤璧会不会又有什么坏心思所以此刻只想带着她一起。

    “可是,我还炖了药膳,中午要送去给皇上的。”鱼蝶儿道。

    鹤泰沉思了一会,“已经做上了?那就着令宫人送去便是,本王会去跟父皇说,借用你两天。帮本王分析案情。”此案事关重大,他相信皇上一定会应允的。

    又费了些时,将一应事安排妥当,鹤泰才带着蝶儿与一众人等出了宫。

    鹤泰边走边对随行的护卫交代了一番,令他们出宫后火速去执行。然后到刑部官衙与自己汇合。

    这次宫门外却没有轿子,只有马匹,可能因为办差,骑马会更快吧。

    护卫们有差事在身,到了宫外便向鹤泰辞别,策马奔去。

    一个随行的太监将一匹马牵过来请鹤泰上马,这是他的宝马良驹,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毛发透着光亮,像是披了一身银丝般。能日行千里,跟着他驰骋疆场从不含糊,炯炯有神的眼睛,永远闪射着两道精神奕奕的目光,一对耳朵高高地耸立在脑门上,仿佛随时都在聆听着四周的动静,显得异常机敏。

    鬃毛修剪的整整齐齐,走起路来一抖一抖,使它显得更加威武,一束洁白的尾巴,轻轻地一甩,就象一道银色的闪电在你眼前晃过,潇洒极了。

    鹤泰温柔的捋了捋马鬃,神情像是对待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也难怪他如此疼惜这马,多少艰难险阻,多么凶险的恶仗都是一同走过的。轻拍了马背几下,像是打了招呼,然后才翻身跃上马背,揽过缰绳。

    鱼蝶儿见没有轿子,刚想说不会骑马,话还没出口,鹤泰便俯身一把拦腰抱起她,她一声惊呼之后,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到了马背上,惊惶间被他紧紧拥在怀里,马匹飞驰,颠簸不断,鱼蝶儿有几次觉得差点要摔下去,急忙侧过身子,牢牢抓住他的衣襟。

    去它的礼仪,眼下还是保命要紧,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身上没有香料的香味,却带着男人特有的干净、清冽的味道。

    鹤泰低头看了一眼,见她一脸的紧张,眼中便闪过一抹道不明的神色,低声道:“抱紧点,摔下去本王可不负责。”然后双腿一夹马肚子,马便风驰电掣般飞奔,蝶儿只有紧紧抱着他不敢撒手。

    “本王这马如何?”鹤泰突然问道。

    “恩?”鱼蝶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本王的马比那平琏川的怎样?”鹤泰见她不明白,问的更细。

    上次见蝶儿夸奖平琏川的马,他就憋着一股气,现在有机会展示自己的马,希望蝶儿也能夸一夸。

    “王爷的马好是好,可是太过于高大了,我喜欢个头小点的,骑上也觉得安全点。最起码摔下去的话离地也近点。”鱼蝶儿顾左右而言他,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让鹤泰哭笑不得。什么时候摔下去离地近也成为选马的条件了?

    一行人策马疾驰,很快就到了刑部官衙之外。下马进入衙内,自己便带着崔离、鱼蝶儿进入官衙的后堂,鹤泰看完的卷宗还放在那里。他取过来拿给鱼蝶儿,她便坐下认真的看。希望自己能帮上他一些。

    他让崔离在这陪着,自己出了后堂,应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办要交代,鱼蝶儿不以为意,眼睛只盯着卷宗仔细的看。不时的与崔离说上几句。

    这边鹤泰带着鱼蝶儿出了宫,紧锣密鼓的查案,而鹤璧就没那么舒心了。鹤泰让他滚出去后,他便惊魂未定的躲进了偏殿内,等鹤泰带着鱼蝶儿出了飞泉斋,他才从偏殿里出来。

    看到院里慌乱的奴才,他瞬间暴怒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进来?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没有我的准许,就放人进来。不知道拦住吗?”鹤璧狠狠的训斥道。今日颜面扫地令他恼羞成怒。

    “四皇子恕罪啊,饶了奴才吧,奴才们实在拦不住啊。”太监宫女们跪伏一地,尽皆请罪。

    “二皇子一进来凶神恶煞一般,不准我等靠近,说谁敢拦,就像那个?”一个太监唯唯诺诺的禀道,伸手指向院里的石雕景观,那石雕瑞兽轰然斩断,一截跌在地上,碎成无数石块。看的人心惊。

    “这是他毁坏的?”鹤璧眼皮一阵乱跳。

    “是啊,二皇子一掌就给击碎了,我等不敢上前啊。”那太监一脸哭相的请罪。

    “废物!”鹤璧骂道,其实他也一阵后怕,好在是还没碰那女人,若是碰了,不知道鹤泰会怎样对待自己,想起来他也是一身冷汗。所以假意骂咧了一句,也便不再追究。

    可那不知死的太监却又道:“主子爷也是皇子,都是皇家血脉,他二皇子凭什么这么嚣张,主子爷何苦受他的?”

    “你懂个p,他在战场杀人如麻,不受他的,不受他的我打的过他吗?”鹤璧咆哮。

    “打不过,打不过可以请皇上做主。”那太监又道。

    “如今他有了官位,是父皇面前的红人,我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鹤璧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发现怎么自己事事不如他。

    “是!是!”太监唯唯诺诺。

    “说破了大天,不过是一个女人,碰了又怎样?二皇子如此兴师动众的,兄弟之情都不顾了。”他的贴身太监低声道。

    “你瞎说什么?我可没碰,我不过是给她送了个东西,谁知她眼高于天竟然不要,我一时恼怒便教训了她一下,二哥他却以为我是有所图,误会了。今日之事尽是个误会。你们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准说出去,要是有人传扬出去,坏了我的脸面,我定不轻饶!”鹤璧澄清道,纵然百般不满,可他还是将鹤泰的暗器与威胁记得清楚,不敢胡乱出言。

    “是!是!奴才谨记。”

    “四皇子放心,奴婢记住了。”

    “你早上不是说看到老二带着人出了皓月斋吗?怎么又回来了?”鹤璧看向一个小太监,气愤道,就是听信了奴才的话,他才如此毫无顾忌。

    “奴才是真的看到二皇子出去了,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而且就算回来了怎么就直接奔咱们这来了。”被责问的太监也是显得很冤枉。

    “主子爷,皇御女官是不是带着个宫女来的?进院子时奴才见只有女官大人一个,可是一个小宫女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后来就不见了。定是那宫女去向二皇子通风报信的。”一个在院内值守的小太监猜测道。

    “哦?”经他一说,鹤璧也想起来了,鱼蝶儿是带着个宫女的,不过好像那奴婢是没进院子,当时自己色令智昏,没注意细节。现在细想来,应该就是如此。一定是那婢女去报信的,鹤泰才会到自己这来寻人,否则他怎么知道鱼蝶儿在自己这儿?

    “你去打听打听那宫女的底细,哼!坏我的事,我饶不了她!”鹤璧恶狠狠的说完,大袖一挥,兀自回了殿里去,接了差事的小太监便去办了。

    自己现在斗不了老二,又动不得皇御女官,难道还斗不了一个奴婢吗?鹤泰与鱼蝶儿的帐以后自然会算,现在就先拿小宫女出出气。算是收点利息。

    鹤璧退而求其次的报复念头,使他将愤恨都记在了秋莺身上。从而埋下了祸根!

    鱼蝶儿还在细细的琢磨着案宗上所写的,有很多疑点或是说不通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刑部侍郎对此案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的原因吧。

    比如那八名女刺客,明面上的身份竟然没有任何漏洞,都是多年前舞乐监亲自挑选的体态轻盈、善舞的少女,进入宫廷做舞姬的,家世也都是经过内侍监严格察查的,都是清白的人家,案发后,亦派人到那些女子家中训审,据家人交代,女儿未入宫廷前,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可能参与什么组织,也从来没学过武功。

    身份来历正常,却怎么朝夕之间竟变成了一身武功的刺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也使调查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难道是有人在宫中将舞姬调了包?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凶手与真正的舞姬言行举止都不会一样,怎么能模仿的不漏破绽呢,而且长相也不可能一样的让人分辨不出啊。所以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也是难成立的。除非能解释通刺客怎样能将自己变成了舞姬,而让人都发现不了破绽。

    她与崔离正研讨着,有个下属进来唤二人去冰窖,说鹤泰已经去到那了。

第九十九章 人皮面具

    “走!咱们也快点过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崔离与鱼蝶儿起身去往冰窖。

    不多时便到了冰窖的门口,崔离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停住步子,对鱼蝶儿提醒道:“要不你在门外等吧,这里边都是死尸,怪吓人的,我怕你看了做噩梦。”

    摇头,坚持道:“没关系,我也进去,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崔离执拗不过,心也是希望她能有所发现的,便不再劝阻,领他们前来的下属从隔壁小房里取了两件棉披风,二人裹了,崔离才伸推开了冰窖的门,一股冰凉气息立刻迎面扑来,如寒冬腊月的冰雪天气般寒冷。鱼蝶儿不禁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冰室里有着好几个人,在对那些尸体检查着,鹤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

    “本王传了城经验丰富的刺青师傅,还有从府衙借调过来的仵作,正在对尸身重新查验。”鹤泰见二人进来,解释道。

    鱼蝶儿克制着心的惊惧,也凑了上去看了那尸体几眼。

    八名尸体分成两排整齐的躺在石床上,无一息尚存,尸身是她们唯一留存的她们在这时间的证明,它正在用一种神秘的语言,回答世人向死者的灵魂所提出的问题。

    鱼蝶儿是见证过她们生前那最后的短暂时刻的,她们有着青春美丽的面容却做着最危险最狠毒的事情,行刺!犹如一朵朵有毒的鲜花,既美又危险。她们可能跟皇家,或者说跟任何她们要刺杀的人都是没有仇恨的,她们只是幕后者执行的工具,人生从不由自己做主,只是服从于命令,直到死去才彻底的解脱。从另一个角度说,死亡对于她们也需并不可怕,反而是救赎与解脱。所以鱼蝶儿有一种错觉,这些死尸看上去却反倒比生前还要美丽,一种安宁轻松的美。

    由于保存在冰窖,尸身并无腐坏,不过颜色并不是灰白二字所能形容的,还有大片的尸斑,由于这些刺客是在打斗死亡,从健康人到死是发生在极短时间内的事情,所以尸斑出现的速度与程度比因疾病而缓慢死去的人要快,要多。

    所以看起来还是让人作呕,鱼蝶儿虽然尽力克制了,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眉,往那尸身上仔细的打量着,那刺青老师傅倒是一脸无惧的样子,对着那刺青目不转睛的查看着,而仵作看完了正面,又挨个的将几具尸体翻转过去仔细的查验,以便能探查到最详尽的结果。

    鱼蝶儿看着这些尸身,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直到那仵作查看完了背面,又将尸身扳回来的时候,那一瞬间,鱼蝶儿正好看在了尸体的脸上,突然抓住了一闪而过的怪异感觉,原来不对劲就在于,这尸身的脸如活人一般,对,怪异就在于脸,如果不看脖子以下的地方,明明就是一张或人的脸,连颜色都不曾变。

    虽然脖子锁骨处也有着尸斑,彰显着这就是一具尸体,可是面部却又是如此栩栩如生,光洁的额,紧闭的眼皮,结了霜的眼睫毛,尖尖的鼻子,小巧的嘴,简直与活人无异。

    鱼蝶儿自己都震惊这一发现,这太奇怪了。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时,刺青师傅向鹤泰禀了自己细查的结果,所说果真如蝶儿所猜测一般无二。这刺青的确是死后刺上去的,而且看着色情况应是五日左右的样子。

    五日左右?不就是自己接此案之前后吗?鹤泰眯了狭长的凤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仵作也结束了他的验尸,禀报的倒是与先前案宗上所描述的一致,死因本就明确,所以就算是幕后指使者也没必要在这上面作假,所以才想出刺青这一招,引开调查者的视线方向。

    这个仵作应是经验丰富,也看出了刺青的问题,与刺青师傅所说一样。

    “你们确定?”过了好一会,鹤泰沉声问。

    “草民做刺青行当十载了,绝不会看错。”

    “卑职述职二十载,验尸无数,对刺青之技也知晓一些,卑职拿脑袋担保,这尸体上的刺青就如这位老师傅所言,一定是死后才刺上的,而且看这颜料上色程度应该就是在五日内,绝不会错。”

    二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小蝶?”鹤泰见她盯着那尸体,脸色异样,便唤了一声。

    鱼蝶儿望了他一眼,迟疑的开口道:“这尸体的脸,像是有问题。”

    “脸有问题?”几人异口同声道。遂一同看向尸体的面部。

    崔离毕竟是个通晓医理的,或许之前也似乎觉出异常,只是一时想不到这上面去,毕竟太耸人听闻了,现在经鱼蝶儿一说,他只望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惊道:“没错,这死人的脸怎么不像死人,跟活人一般?”说着快步走向其他尸身,一具一具的看过去,然后凛了面容道:“全都是这样!”

    那仵作捋着山羊胡也是一脸凝重,对鱼蝶儿道:“姑娘真是好眼力,你怎么看出来的?老夫方才也隐隐觉得有些怪,可仔细察查却始终找不到症结所在,原来奇怪的在这脸上。

    “太离奇了,真是太离奇了,死人的身子,活人的脸?”这太吓人了吧,妖怪不成?刺青师傅只觉一个激灵,太吓人了。

    几个人一齐围上去,又细细的看那栩栩如生的脸,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刺青师傅更是腿肚子都打颤。虽然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虽然他也接给死尸刺青的生意,可是,可是这种事也是第一次见啊。哪有人死去多日,面容不变的。

    “崔离,你看看会不会是这些刺客生前服用过什么丹药,驻颜的之类的,或能保持死后面容不改。”鹤泰虽然也是有些动容,可还是比较冷静的。

    “小蝶甚是细心,竟然发现尸体面部有异,或者这是个突破口。”他又道。

    崔离点头,随身拿出一个小盒子,从取出一只小药**,一支特制的细针。打开**盖倒出一些粉末撒于尸身面部,又将针刺入。

    “王爷,这些尸体没有服用过特别的丹药。”片刻功夫,崔离便得出了结论。因为他是伪装成太监在宫,出来时亦穿的太监服,所以当着外人,便不再称鹤兄,跟旁人一样称他王爷。

    “没有服用过?”鹤泰缓缓道,眸光渐深。

    既然没有服用能驻颜,能令死后面容不变的药物,那脸怎么会如活人一样?鱼蝶儿疑惑之极,其他人也一样,都是面面相觑,冥思苦想。

    突然一个想法窜入她的脑袋,面色不变?莫非本来就不是真脸,所以尽管人死了,面容依然如生时。就如,就如前世鹤璧对自己那般?将自己掐死,然后在自己死后,命那道人用秘法仿了自己的脸做了一张**,戴在另一女子脸上,那女子便如自己一般无二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无缚鸡之力的舞姬突然变成了武功高强的刺客,便解释的通了。

    刺客潜入宫,将真正的舞姬暗地杀害,然后做了**戴上,自己便成了舞姬的样子,那**从真人脸上沓下,极其逼真,足能以假乱真。如此便顺利的掩人耳目。

    “王爷。”鱼蝶儿向鹤泰挪了两步,轻声唤了,对他使了个颜色,然后看向刺青师傅与那仵作。鹤泰立时心领神会。

    将门口的下属叫进来,吩咐道:“领二位先到后堂休息安置好,派人保护。”又看向刺青师傅与仵作,甚是给面子的客气道:“待会堂上还需二位的证词,就劳烦你们先在官衙后堂暂歇,待过了堂再送二位回去。”

    “王爷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属下份内之事,能为王爷效劳,乃属下生的幸事,莫说等过了堂,即便是待结了案再回去都成。”仵作一脸的恳切之情。

    “王爷办案捉凶,亦是为民之安全,除暴安良,草民哪敢言劳,定当效犬马之劳。”刺青师傅也是信誓旦旦。

    毕竟刺青都能在刑部临时做上,这刑部肯定有对方的人隐藏,所以事关案子的关键,鱼蝶儿不想当着外人说,而且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万一被灭口呢?所以这也是对二人的一种保护。

    那下属将二人领了出去,待脚步声远了,鱼蝶儿才开口道:“我有个设想,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尸体的脸是假的?所以才不以这刺客的生死而变化?”

    “什么,假的?你是说这刺客戴的面具?”崔离叫道,伸又去摸那死尸的脸,“这触感跟人的脸一样啊,什么面具能这么逼真。”

    鹤泰眉毛一挑,似乎也有所动容,却没有说话,只待鱼蝶儿继续说下去。

    “普通的面具当然很容易识别,但倘若是精妙的易容术呢?或用的是足以乱真的**呢?”鱼蝶儿提出了假设,因为她也不确定这刺客的脸到底是怎么做的,但现在已经确定的是脸是假的,那毕竟是用了某种方法的。

    崔离觉得她说的有理,而且想要断定也不难,反正尸身就在面前,验一验便知了,他伸在尸体下颚处细细探索,却发现很是光滑,并无接口,便从小盒子里找出一**药水,在帕子上滴了几滴,用帕子在下颚处来回的擦,擦了十几下,又伸去抠。

    这次一下便抠起一点膜一般的东西,两指捏住轻轻一解,一张薄如蝉翼的脸皮便随着他的被撕了下来。这面具弹性极佳,撕下来一点没有毁坏,完好如初,可被揭开了面具的人脸,赫然一副死尸的样子。而且面容狰狞,神态似怒似不甘。

    “竟像是秘法而制的**?”崔离皱眉惊讶。

    看着他的面具,鱼蝶儿心震动,与前世那老道做的自己的面具一模一样。遂问道:“公子可知道这种面具的来历?出自何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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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你便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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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离无限感慨道:“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关于这种面具的记载与描述,上面记载道此种易容法是一个擅长用毒又喜欢钻研易容术的前辈所发明的,以逼真,薄如蝉翼,弹性极佳为特点,又不易毁坏,可是由于制作方法奇异,那个前辈性格乖张,一生都未收徒,所以相传此方法早已失传,知道此面具的人皆认为已再无人能制作出来,没想到如今还有人有这本事?”

    他也不明白制这面具之人的底细,鱼蝶儿一阵失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既然现在肯定是假面无疑,那很多事便也通透了,刺客先混入宫中,将舞姬暗地杀掉,然后沓下人皮面,易容成舞姬,所以这些舞姬明明身份来历正常清白,却转眼成了刺客。”鹤泰目光濯濯,笃定道。

    他似乎也找到了关键点,破案就是这样,环环相扣,打通一个环节,一切事情便顺理成章。先前他也曾想过刺客是假扮的,可是要却没想到易容这一层,所以很多设想得不到解释,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原来竟是在宫中被调了包,刺客杀死原来的舞姬,使用易容之术化作了她们的样子,如此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宫里的刺客并不是以刺客的身份隐藏,而是寄居在别人的身份下,所以任如何搜查也是搜不到的。可杀死庄太妃的凶手至今还隐藏在宫里,却不知扮作了谁。

    崔离对此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却不得不信服,冲着蝶儿叫:“你简直是个天才,你是怎么想到会是假面的?”他已经是第二次到冰窖了,却没能发现。也怪不了他,谁会联想到这么荒诞的事。即便联想到了,也想不到有这么精细逼真的面具,与真面贴合的要用药水才能撕开。

    鱼蝶儿淡淡道:“我只是觉得这刺客的脸很是奇怪,居然死而不变,又联想到刺客的身份迥异,两者结合起来才做的此假设。”她自然是隐瞒了从前世得到启发的事。

    “可是刺杀庄太妃的刺客会扮作什么人隐藏在宫里呢?”鹤泰若有所思。毕竟宫里那么多人,不知道哪个人的脸是假的,总不能挨个的去验,工程量过于庞大不说,反而打草惊蛇。

    鱼蝶儿垂眸,沉默着。

    良久,她扬起脸道:“我觉得应该还是在司乐监,或许还是与之前那些死去的刺客所扮的舞姬是比较亲密的,因为就算易容的再像,言行举止还是有异的,所以想必刺客们不会分散,而是在一块,这样虽然容易被一窝端,但却也比较好互相掩饰,有利于隐藏身份。而且,她们太自信了,觉得此等布局不会被识破。”

    闻言,鹤泰笑了,声音微暖:“小蝶真是伶俐,为本王解决了大难题。届时破了案,给你记上一功。”

    崔离顿时来了劲头:“给我也记上一功,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的我也跟着跑两趟了。”

    “你一个闲云野鹤,要功劳有什么用,除非你要长留京城了?”鹤泰笑道。

    说的崔离对他翻了个白眼,就此作罢。

    鱼蝶儿亦眉开眼笑的打趣道:“对于我来说,有没有功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每天就是做膳食,劳碌的命。”

    “呵……”鹤泰眸底笑意渐浓,“小蝶若不想劳碌也是很容易的,跟本王去做王妃如何?什么也不要你做,只管吃喝玩乐,无须一丁点的劳碌。”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鱼蝶儿咽了咽口水,扯了眉眼假笑了几声,尴尬道:“王爷,你太会说笑了。呵……”

    鹤泰认真道:“本王像是爱开玩笑的人吗?”

    “我觉得还是现在的差事比较适合我,王妃我是做不来的,深宅大院的规矩甚多,我出身小户对此一无所知。反而丢了王爷的脸面。”鱼蝶儿讪笑,委婉的拒绝。

    鹤泰心里凉了一片,虽然方才是话赶话的说出来了,但却是自己真实的想法,也借机试探一下她的心意,所以心中是期望她能说好,哪怕是表现的开心一点也是好的。可她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样子。像是不愿意的样子,否则她所说的婉拒之词都算不得理由。

    “脸面?若是能丢本王的脸面,倒是本王的荣幸了。”鹤泰心中不悦,容颜却表现的平静,看不出喜怒。

    接着他扬起眉梢,唇角绽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挑衅般望着她,诱惑道:“再说若你做了王妃,便是女主人,那时阖府上下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你便是规矩!还需担心自己不懂规矩?”

    而自己这个男主人当然是一切以她为大,全力支持她,哪怕她是胡作非为!亦或是无理取闹!自己照单全收。旁人?谁也管不着自己府里的事!鹤泰眯眼,浑身上下散发出慑人的霸气。

    鱼蝶儿心中微颤,不明白鹤泰怎么就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了,自己的状态能答应吗?是不可能的啊,重生后她便决定了收起真情谁也不给,因为她的今生是谈不起儿女情长的,身负的仇恨使她就像个祸害,沾上谁便会连累谁的。

    鹤泰的步步逼问,与自己无法思量的内心,使得她瞬间涌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令她想要叹息!她收起复杂情绪,嫣然一笑,笑容却飘渺。

    “王爷应找能相匹配的女子成婚。就不要拿我取笑了。”她目光清澈而郑重,焕发着坚定的辉光。

    鹤泰凝眉,心中有些恼火,为什么她如此坚决的拒绝,难道她对自己果真一点情谊也没有,可是偶尔的对自己也是有着温柔关怀的啊,甚至他觉得在很多时候,鱼蝶儿是把自己当做了倚靠的,难道这一切是错觉?还是她心里有着旁人,正难以取舍?即便如此也不用直截了当的拒绝自己啊。

    可是小蝶整日在宫中,心里能有谁呢?平琏川?自己已经将他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了。莫不是鹤炎?难道小蝶对他还念念不忘,嫌自己只是王爷?身份不如他尊贵?还是因为他在自己之前出现,便先入为主了。

    可若论先后,自己是在鹤炎前头才对啊。看来不能一直装聋作哑,要对小蝶明说了,自己就是她救过的任三水,是自己先认识她的,就算选郎君,也要先考虑自己。可是万一小蝶早就认出自己,就是不想生事端,故意不认的呢?

    鹤泰揉了揉眉心,此刻他只觉得头疼!比查案还令他头疼。

    崔离站在一旁,鼻观口,口观心,默不作声。人家在表白,自己也不好插言,况且那个家伙还被拒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做隐形人安全点,免得引火上身。

    “阿嚏!”冷寂中一声喷嚏响起,冰窖中呆的久了,鱼蝶儿鼻子发酸,不自禁的打了喷嚏。

    鹤泰收起不悦的心思,看向鱼蝶儿,鱼蝶儿也歉疚的看向了鹤泰,目光对视间,他甘愿落于下风,叹一声,捉住她的手一探,尽是冰凉的,他心里便有些悔,这要是冻病了还不是自己要忧心伤怀?什么也顾不得和她计较了,身子要紧。牵了她便出了冰窖。

    她裹了个毯子坐在后堂,下人按着鹤泰的吩咐熬了姜汤端了来,热热的喝了两碗,感觉身子热乎了。

    几人回到后堂没多大会,在宫门外分手的护卫便回来了一个,这个来交差的是奉命去找刑部原先负责验尸的仵作了,说是告病假了,去家里找却发现已人去楼空,不知道是被灭口了还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却也证明了那仵作是有问题的,否则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失踪?就算不是帮凶应该也是知情者。

    其他的护卫不知道被派去做了什么差事,鱼蝶儿喝完了姜汤,快昏昏欲睡时,隐约听到他们回来了,在向鹤泰禀报着什么,声音极低,后来更是被鹤泰叫了出去。连崔离都跟着走了。后堂便只剩下她与一个老妈子,素不相识,她又困倦,便自顾的小憩着。

    待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那老妈子还在屋子里候着,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询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王爷人呢?”

    老妈子见她醒了,殷勤的过来将她扶到桌边,桌上一个大砂锅,还摆着碗筷。

    “王爷升堂问案去了,嘱咐我在这伺候着,这是王爷吩咐后衙的小厨房给熬的红豆粥,加了姜丝和红糖,能驱寒气,一再叮嘱让姑娘醒了喝的,砂锅里放着,还热乎的,快,喝一碗。”老妈子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问案?抓到人了?鱼蝶儿顿时来了精神,顾不上喝粥,便跑到通往前堂的门去,后堂与前堂隔了一个办公的书房,顺着走过去穿过书房,将那屏蔽着前堂的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门外还有着一层珠帘遮挡,她睁大了眼睛伸着小脑袋往出看。

    鹤泰一身官服坐在堂上,威风凛凛,此时他并未开口,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与对自己温言好语的模样截然不同。

    “大人明察,属下只是被分派在刑部任仵作,其他一概不知啊,更是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啊。”堂下跪着的人开言辩道。

    原来堂下跪的是新来的仵作,在他之前的仵作早在刑部侍郎问这案时便告了病假,在鹤泰上任后,就是这个新来的仵作重验的冰窖中刺客的尸身,可是竟然连尸身上的很多关键点都一概掠过,连那刺青都还是崔离发现的。

    告病假的那个派人去寻已经失踪,生死不知,新来的这个验尸时又避重就轻,连刺青都发现不了?一连串的事件表明这两个仵作都有些问题,前者失踪,只有将新来的这个先拘审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一切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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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仵作在堂下洗脱自己罪名的陈述,早已在鹤泰的预料之中,犯案之人除了自首的,谁会开口就认自己的罪呢?不认与狡辩才是该有的反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身为仵作,本职便是验尸,仔细的验尸,将死者身上的疑点与一切发现俱实表奏,可那八具刺客的尸身上明明都有相同的刺青,为何不禀?难道不是故意隐瞒?”鹤泰声音清淡,可面色如霜泛着冷意。

    “是属下不够精细,一时疏漏了没有发现,请大人责罚,属下愿意领玩忽职守之罪,可是属下的确没有故意隐瞒。”那仵作争辩着,磕着头,借磕头之际瞟了眼鹤泰,想看看他是胸有成竹还是在诈自己,可就是这一瞟,正对上鹤泰的一双冷眸,那双瞳眸漆黑似墨,冷厉锋锐,仿佛能洞悉所有,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见那仵作一边争辩一边偷瞧自己,鹤泰已明白了**分,随即一拍惊堂木。

    喝道:“看来你是不打算对本官说实话了?”他的声音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或者说,他已经发怒了。“若仅仅是忽略了也便罢了,可那刺青却是死者死去后才被人刺上去的,而且是发生在近几日内的事,你绝口不提,难道不是讳莫如深吗?”

    “大人,卑职不是绝口不提,是真的没有发现啊!”仵作坚定道,心中却也发抖。

    鹤泰冷哼一声:“本官知道你是打定了主意不说,可能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可是,本官觉得你还是怕很多的。”此言蕴含了浓浓的危险意味。

    “大人明察啊,属下说的一概是真话,若是大人非要动刑将属下屈打成招,那属下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仵作如此说,摆明了在说鹤泰要动刑屈打成招。将罪名硬栽给他。

    “屈打成招?哼,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你根本就不配本官对你用刑!”鹤泰轻蔑道,丝毫不将这块看似难啃的骨头放在眼中。

    “什么?”仵作也是懵了,不配?什么意思,不是要对自己用刑啊,那说自己怕,自己有什么怕?

    鹤泰轻描淡写道:“本官说你怕很多,可并未说要对你动刑,你想多了。”然后沉了声,“比如青山路14号右厢房?红月楼的杜鹃姑娘?泗水居里那五百两银子?”

    他声音淡淡,轻轻,可是仵作听后却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惊恐模样。鹤泰似乎轻而易举的便抓住了他的命脉。

    仵作的样子,鱼蝶儿也看在眼中,很是惊奇,之前听崔离所言,好像说鹤泰对此案所查到的线索极少,根本是停滞不前,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只一个仵作身上就有那么多的枝节,而且他只三言两语便将人吓得都如筛糠,说明掌握的证据以将仵作吓破了胆。

    而且看鹤泰的神情,如此泰然处之,必定所知甚多,案子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既然明明胸有成竹,为什么表现出一副束手无策的任命样子,连崔离都替他发愁,害的自己也为他担心。

    仵作的惊惧令鹤泰一阵满意,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于是他勾唇冷笑一声,再度瓦解着仵作的防线:“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本官既然能问到你,能与你说到这些,那便是心中早已有了数,早已掌握了证据,无论你说与不说,都不妨碍本官用事实证据将你治罪,并将幕后者抓获。可本官一丝善念才审讯于你,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倘若你能俱实而述,虽然也难逃罪责,但念在你是主动坦白,本官可以从轻处置。”

    “而且你要知道的是,凡是犯奸作科之人皆手段毒辣,为防人出卖,一般采取的都是杀人灭口之法,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才不会出卖他,若你此时不站在本官这一方,就算本官不办你,你以为你还能有多少活头?要如何办,你自己掂量掂量。”

    仵作果然听得眉间一颤,现在招了还算自己主动坦白,不招,尚书大人也都知道了。心中的天平已渐渐倾斜,他默了一会,抬头看了看鹤泰,他俨然一副无所谓的淡定神情坐于堂上,成竹在胸的模样。

    那仵作终于崩了心弦,双手伏地:“属下招,属下全招,属下也不愿这样做,全是被逼的啊,望大人从轻发落,饶了属下一条命。”

    看仵作磕头如鸡啄米,急切的表示要招,只等着招供画押了,鱼蝶儿便缩回了脑袋,回到了后堂安静的喝她的红豆粥去了。

    原来鹤泰并不是只懂拿刀弄剑的,办案也是雷厉风行的,还深谙审讯之道,利用心理攻势三言两语便将对方心理防线击垮,将疑犯玩弄于股掌之间。至于证据,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谁能知道?可事实是下一刻他便能从仵作的招供中知道更多了。

    此时,鱼蝶儿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虽然离破案的约定之期已近,他却一点不急,永远气定神闲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仰仗着自己的身份,就算查不出也可以耍赖,再不济还有皇帝老子为他撑腰,其实却不然,他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以才表现的淡定,看来自己根本不需要为他担心。简直是多此一举!

    审讯结束,仵作也已收押入监,鹤泰才回到后堂的书房内,不多会有脚步声从侧门也进了书房,与鹤泰交头接耳了很久才离去,声音很低,鱼蝶儿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之后鹤泰传了侍郎钱洪远,吩咐他带人按着仵作所招供词的方向去接着调查,争取尽快捉到在那刺客身上刺青的人,先前的仵作也要接着寻找,无论是画影图形、张贴告示,还是明查暗访,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将接下来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了钱侍郎,接着便道自己为查案几日未眠未休,如今有了进展,终于能放下点心,要去好好休息睡上一天。

    然后便领着鱼蝶儿与崔离出了刑部,转眼走在了热闹的大街上。却没有去休息的样子,生龙活虎的逛起了街。

    钱洪远接下了鹤泰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刻调集捕快带兵去查。

    “侍郎大人,这刚查出些眉目,应该乘胜追击,这尚书大人怎么就撤了?捉到了凶手可是大功一件,这是多好的立功机会啊。”手底下一个与钱侍郎关系较好的捕快不解道。

    立功机会?钱侍郎苦笑,口中道:“尚书大人为本案辛苦几日,辛苦之至,只是回去暂休息一下,说什么撤不撤的,做下属的理应为上官分忧,咱们就案尚书大人的安排火速展开调查就是。”

    “我看这新尚书还是太过年轻,刚查出点线索便沾沾自喜,借口休息去吃喝玩乐了。”另一个心直口快的捕快道。

    “在上官背后议其是非,可是要担罪责的!你们是第一天当差吗?”钱侍郎训斥道。两个捕快也发觉自己口无遮拦,低下头称是。

    莫说这尚书大人的多重身份,皇子、王爷。即便只是个尚书,那也不是一个捕快可以随便议论的,钱侍郎也是为捕快好,才不接他的话茬。而立功机会,他倒没觉得,眼下离破案之期只有两日,严格的说只有一日,因为后天便是庄太妃的头七,鹤泰当日与惠亲王的约定是头七之前,那就是明日。明日啊!眼下只是查到些线索,这么点时间怎么抓得到凶手呢?

    所以钱洪远觉得鹤泰现在及时的抽身,可能是打算到时把罪责推到自己的头上,到时自己便是那个办事不力的替罪羊,可是上官交代了,赴汤蹈火自己也要办,走上官途,特别是刑部的官,冤枉了犯人,可能会遭好人的报复,惩治了坏人,又可能遭遇坏人的报复,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若是犯人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那更是难办,稍有不慎便性命堪忧。

    前任的刑部尚书本未到告老还乡的年纪,可就是因为两年前按律严办了一个犯法的侯爵之子,老百姓拍手称快,可被侯爵记恨上了,联合党羽处处针对陷害,导致刑部尚书灰溜溜的提早结束了在朝堂的日子,回家种田去了。所以亲眼见证了这件事的钱洪远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他生性耿直,为人刚正清廉,是一心想要报效朝廷,为百姓做主的好官,所以既然鹤泰吩咐了,纵使他心中思量可能是让自己做替罪羊,却还是丝毫不怠慢的按鹤泰说的去做,当替罪羊便当替罪羊吧,只要不耽误案子就行,为防止到时案子到期未破,自己要有牢狱之灾,于是他抽了一个时辰回到家,与妻儿隐晦的话别嘱咐了几句,然后便兵分两路,他带着人去寻找、捉拿给尸体刺青的凶手,另一队人由捕快带着去搜寻失踪的仵作,顺便调查与本案有关的线索了。

    鹤泰三人在街上逛着,鱼蝶儿还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着,街上忽然一阵躁动,行人自动的退到街边,便见捕快带人迅速的穿过,到处张贴着那失踪仵作的画影图形,有的还拿着像路上的百姓询问着。

    “钱洪远的动作倒是挺快!”鹤泰满意道。

    他吩咐钱侍郎这些事,也是想考验他的人品与办事能力,是否真的一心为公,而且让他在表面做这些功夫,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引开一些人的视线,能令自己私下里的安排更加顺利,不至于太快打草惊蛇。

第一百零二章 糖葫芦惹的祸

    看到这些捕快与官兵,崔离急道:“鹤兄,既然已经查到了人皮假面,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回宫去搜查藏在宫里的刺客在这瞎晃悠浪费时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鹤泰不以为然:“贤弟怎的比我这尚书还急,现在是出来逛街调换心情的,不谈公事。你来京城许久,为兄还未陪你逛一逛,也没请你上馆子吃一顿,小蝶也是好不容易出宫来,今日就请你们吃一顿好的。”鹤泰对他道。

    “二爷,要不咱们回宫吧,请吃饭什么时候都行。”鱼蝶儿也道。火烧眉毛了,既然查到了线索要赶紧部署捉凶才是啊,逛哪门子的街啊?而且她心里还惦记着中午的药膳,到底给皇上送去了没?确实想赶快回去了。

    老百姓堆里,为防惹人注意,不便称他王爷,鱼蝶儿遂改为叫他二爷。鹤泰倒是觉得很受用,这个称呼比叫自己王爷可听着顺耳、亲近多了。

    “谁再谈公事,爷就把你们扔在这大街上。”鹤泰沉声道。然后望了一眼鱼蝶儿,那别有深意的眼光,使她瞬间明白了什么,难道鹤泰是在欲擒故纵?故意将后续事情放任不管,使对方放松警惕?总之他的眼神似乎告诉自己他心里有数,让自己相信他。她只能不再开口,由他去吧。

    崔离假装被惊吓的捂住嘴,只用眼睛看着他抗议。其实心中却巴不得,不带回去?谁稀罕回去,回去也等于被软禁起来炼药!哼!

    几个人低语着,旁边一个人突然皱着眉道:“嗳,姑娘,你手里拿的糖葫芦粘我袖子上了。”

    鱼蝶儿转头一看一看,可不是么,因为大量官兵的出动,街上的行人都拥挤在街边,站着看热闹,人与人之间自然离的都近,她也没注意手里的糖葫芦什么时候粘在旁边那人的袖子上,这个人可能也光顾看热闹,现在才发现袖子被沾上了黏黏的糖稀。

    她赶忙拿开,可是黏黏的糖稀还是留下了大片的印记在那衣袖上。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这位大哥给你衣服弄脏了。”鱼蝶儿一脸歉意,慌忙诚恳的赔礼。

    像是与那人一起的一个妇人,听见二人的说话,扯过那人的袖子一看,顿时黑了脸:“哎呀,这么大一块,你怎么不看着点,她拿着个糖葫芦你不知道躲远点。”又没好气的对鱼蝶儿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用吗?你没长眼睛?好生生的新袍子被祸害成这样。”

    “这位大嫂,只是碰脏了点,回去洗洗就好了,人家姑娘都道歉了。”身后有人出言劝解道。

    “用你多管闲事?道歉,道歉值几个钱?”那妇人凶狠的呵斥了回去。“我相公新做的袍子,第一次穿,被这一弄还怎么穿,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顶!”

    呃,鱼蝶儿看这妇人言语很恶,亦是一脸无奈,道歉虽然是不值什么钱,可也是自己诚心表示歉意的形式啊。

    “才穿一次的新衣服,你说怎么办吧?”妇人盯住鱼蝶儿,“不能白白就这样了吧?”

    “这位大嫂,我也不是有意的,要不我在自己袖子上也粘上点,让你平衡平衡?”鱼蝶儿也想不出好办法,可是不知道这个妇人怎么就蛮横的不放过了,回去洗一洗也就成了。

    妇人听了她的话,面色变幻不定,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你是拿我耍着玩呢?在你自己袖子上弄上点,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被弄脏衣服的男子低声劝说着那妇人,想让她就此作罢,可她哪里肯听。

    争执间,忽然一只捏着银锭子的手伸到那妇人面前:“这钱够赔你了吗?”鹤泰冷漠道。“你应该是长眼了,好好看清楚,够不够!”

    竟然骂他的小蝶没长眼睛?不知道到底是谁没长眼睛!

    那妇人一下呆了,她本就是想要赔偿的,可是戏还没演到那呢,自己还没提呢?这怎么就自动掏钱了?鹤泰如此一来,她反而无措了起来。前后左右的人群也骚动了起来。

    “这个大银锭子,别说够了,简直是做十件都富裕了。”

    “有钱人啊,一出手就是银元宝。”

    “我怎么没站那姑娘旁边呢,给我这么大银锭子,别说是糖葫芦蹭在袖子上,就是整个糖葫芦粘在我身上都无所谓啊。我都不带洗的,留着做纪念。”

    有人羡慕的眼红,有人哄笑。也有人议论不该收银子,毕竟只是脏了点,回去洗一下就行了。要钱不是讹人吗?

    那妇人像是怕鹤泰反悔一养,急切的伸手来接银子。没想到鹤泰一缩手,她没拿到,顿时心中猜测难道是耍自己玩?

    “银子可以给你,就当这件袍子我买下了,可你要向这位姑娘赔礼。”鹤泰道。

    “赔礼?是她弄脏了我相公的袍子,凭什么我向她赔礼。”妇人不明其意。

    “因为你大呼小叫的吓到她了。”鹤泰简短道。

    人群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我看应该,人家弄脏了衣服,原意赔银子,那就不欠她了,那她先前对人姑娘说话那么难听,也应该道歉。”

    “赔礼就赔礼吧,这么大个银元宝,让我赔礼一天我都原意。”

    “那你到大街上溜达溜达,见到拿糖葫芦的就往上凑,看看能不能趁机要点钱?”

    “去,我才不干那种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看热闹的人讨论的热闹非凡,那妇人却踌躇着,似乎在衡量,银子她是铁定想要的,可是立刻答应,又觉得自己贪财的目的太过于明显了,想做又想立牌坊的主。

    她相公悄声道:“衣服又没破,回去洗一洗就好了,这人出手阔绰,恐怕不是好惹的,银子也烫手哩!”可她不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块元宝可是自家一年都攒不到的银子。到嘴边了怎么可能不要?

    妇人怕鹤泰反悔,又怕相公搅局,看来耽搁不得,于是她也顾不得面子了,向鹤泰确认道:“我向她赔礼,这银子真的就赔给我们?”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人鼎沸了。

    “看吧,还是选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银子,恶妇也变小绵羊。”

    “以后咱们见了她可要绕着走,一不小心碰到了,可没钱被她讹。”

    鹤泰看她不信,又掏出一块元宝,却是给了第一个帮鱼蝶儿说话,劝解的那个人。

    “方才你说了句公道话,算是帮了忙,这锭银子算是道谢了。”鹤泰淡淡道。然后看向那妇人:“这下你可以信了?银子于我,跟砖头差不多,你怕我不舍得?会出尔反尔?”

    这下子人群不但羡慕这妇人,还羡慕那个最先帮鱼蝶儿说话的人,只恨自己当时没出头帮忙。有相熟的直嚷嚷叫那人得了外财要请酒吃。

    “请,请,等会哥几个一起去。”那人也大方表示。恍如梦中,自己一句话值这么多银子?本来是无心说句话,只是想劝解下,不让那妇人太欺负小姑娘。没想到帮的是个财神。

    妇人显然也被鹤泰的大方震住了,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向鱼蝶儿道:“这位姑娘,方才是我说话莽撞了,向姑娘赔礼道歉。我家境贫困,好不容易做了身好衣裳,上集市上准备买点礼品去串亲访友的,突然这衣服被弄脏了,一时情急,说话无礼了。请姑娘原谅。”

    “在急也不能骂人不长眼啊,真是损。”

    “就是,早这样不就行了,街上这么多人,谁还不碰着谁挨着谁一下。”

    先前为鱼蝶儿说话的那人,连同着那人的几个好友接二连三的帮腔道。

    妇人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令蝶儿皱了眉,有些不齿于她,但还是表示了原谅。

    见妇人道了歉,鹤泰没再说什么,说话算话的将银子给了她,妇人拉着她相公走远了。

    人群也渐渐散开,各自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二爷,就一件袍子,不该赔她那么多钱,她说几句就说几句,也确实是我不对在先。”鱼蝶儿宁愿被说几句,也不想给她银子,没办法,谁让自己穷苦百姓家出身呢,想当初爹娘的包子铺一年都攒不到几十两。所以除了必要的事情上,一般她是比较节俭的。

    “小蝶心疼爷的银子了?”鹤泰问道,她没答,却撅了小嘴,明显的是心疼。

    鱼蝶儿心疼银子的神情,鹤泰看在眼中,心里却是不好受的,他身边的女子都是豪门大院出来的,哪个不是穿金戴银,花钱如流水,什么时候会心疼银子?可他的小蝶却为了区区几十两便割肉一般难舍,于是更加的怜惜她。直想把自己的银子都给她,让她想怎么花便怎么花,花个够!

    所以柔着声道:“小蝶不必心疼,爷有的是银子,封地每年的贡银、税金,往小了说也有个几百万两,这点散碎银子算得了什么?在爷身边,永远不必担心缺银子!”又冷了声坚定道:“有爷在,绝不容许别人欺负你,莫说是说一句,骂一句,就是眼睛都不能狠瞧了。爷统统不准许!”

    几百万两?还是每年,还是往小了说?莫说别人嫉妒,鱼蝶儿此时觉得自己眼珠子也要红。所以鹤泰后面的信誓旦旦的真情流露她反而没挺进心里去。

    原谅她选择性耳背,只因被几百万两银子砸晕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主动的牵个手,可好?

    原来有封地的亲王是这么的有钱,鱼蝶儿嫉妒的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封王的很多,有封地的很少,大多都是挂个王爷的空头衔,没有什么实质的,就算是有封地的,皇上也都是挑向来上贡不多的,赋税少的那些鸡肋地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毕竟分割了出去,就是直接的减少了国库的收入。

    也明白了在鹤泰封王庆宴上,为什么那么多双嫉妒的通红的眼睛,还有那鹤璧那吃味的样子,只知道他的封地相当的富庶,那税金、贡银必定会水涨船高,却也想不到会是这么多,怪不得赵将军当初上赶着想把女儿嫁给他,原来是想把这颗结了金锭子的摇钱树捞到手啊!

    此事上看,皇上倒不像传闻说的那样不喜、不关怀这个儿子,否则怎么舍得给他那么一个领土又广,风调雨顺的鱼米之乡呢?不是把白花花的银子从国库往他那里倒吗?

    每年有这么多的银子,即便不在朝为官,去到封地上做个富甲一方的闲散小王爷也是悠哉乐哉!莫说别人嫉妒,连鱼蝶儿都非常嫉妒了。

    不用在朝堂尔虞我诈的争锋,又有大把的花不完的银子,这神仙般的日子恐怕是多少人的梦想。

    羡慕嫉妒了一番之后,鱼蝶儿回归了现实,还是觉得再有钱也不能乱花呀!顺便鄙视了一下自己真是个守财奴!

    “那要是人家欺负我,就使钱砸?”鱼蝶儿皱了眉,不乐意道。

    鹤泰思索了会,认真道:“也不光使钱,若是钱不好使,只能动拳头了,钱砸不服就打服他。”

    此话令鱼蝶儿险些昏倒,这都是什么逻辑啊?

    “总之若是跟着爷,不会叫你屈着。”鹤泰坚定道,“就算是你错了,也无须他们来说三道四。因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小蝶儿少不更事,做错了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信誓旦旦的承诺,希望鱼蝶儿能有所动,觉得自己是个好选择就随了自己呢?

    “不过看小蝶如此心疼银子,那以后爷就直接上拳头好了,反正小蝶又不心疼人,只心疼银子。爷只能牺牲自己,保住银子了。”他又作一副伤感模样。

    比鹤泰矮了一头的鱼蝶儿,扬起俏生生的脸,“那还是使银子吧!”

    只这一句,在鹤泰心里激起数层涟漪,这是什么意思?小蝶更在乎自己啦?心里真是比吃了蜜还甜!唔,若不是她未及笄,若不是她还没答应自己,若不是怕她恼了,真是感动的想抱住亲几口。

    “嗳,崔公子呢?”鱼蝶儿后知后觉发现,崔离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刚才吵闹时就没见他说话,是不是那时候走了?买吃的去了?”

    “追着那一对夫妇走了。”鹤泰道。“吵闹时没说话是因为他不想让人家觉出跟咱们是一路的。故意不开口。”

    他这么一说,鱼蝶儿更糊涂了,为什么?

    鹤泰眯了眼,没说话。

    二人在原地等了许久,崔离才回来,乐呵呵的。

    “你干什么去了?”鱼蝶儿问道。

    “给你报仇去了,那恶妇出言不逊,我去教训了她一番。”崔离满不在乎道。

    看她一头雾水的样子,崔离小声道:“方才她不是骂你吗?我在她身上下了药,这药危害不大,发作起来却难受无比,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而已,所以刚才跟上去装作郎中又给她治好了。”

    “爷给出的银子也回来了吧?”鹤泰淡淡道。

    崔离不好意思的笑笑:“鹤兄,你真是把我看透了!一点都瞒不过你!”

    鱼蝶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晕头转向,什么意思啊?给那妇人下了药,又去给解开,什么银子又回来了?

    她疑惑的看向鹤泰。

    鹤泰摸摸她的头,笑道:“分析案子倒是头脑灵活,现在就迟钝了?你想知道?”鱼蝶儿点头,他又道:“爷可以细细的告诉你,满足你的好奇心,不过,”他顿了一下,更加压低了声,“小蝶要亲我一下。”

    吻肯定没捞着,却挨了一顿粉拳。他委屈道:“作为奖励嘛,都不可以?”看着她爬上双颊的红云,他退让道:“那牵一下手,总可以吧?”

    虽然牵过她的手不止一次,甚至还抱过,可那,唉!说起来惭愧,那都是某些场合下的,抱过那次还是她毒发昏迷了抱着去皓月斋瞧病啊。根本不算男女之间的,他想要的是鱼蝶儿心甘情愿的,主动的,哪怕是牵一下自己的手也好,虽然他觉得她不会同意,反正说出来也不会掉块肉,万一实现了呢?

    牵手?鱼蝶儿心道在刑部不是刚牵过?从冰窖王后堂去不是一路牵过去的吗?可这怎么说得出口,她缄默不言。

    “你别听他的,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别问了,不是要吃饭吗?走吧,去吃饭,我请客好吧?”崔离似乎很不愿意鹤泰说出来。

    本来鱼蝶儿是要放弃了,可他这么一说,她反而又好奇了起来。无奈,想知道只能答应鹤泰的条件,这个趁人之危的家伙。心中恨着,一边装作目不斜视的镇定模样,一边从袖下悄悄伸出手,摸索着去牵他的手。

    突然被一只柔嫩无骨的细润小手捏住了指头,鹤泰触电一般,心中悸动。该死的,他竟然发现自己脸都有些发烫了起来。

    怎么说自己也是有了侍妾的男人了,连初次似乎都没什么很高的兴致,居然现在被捏了下指头就脸红心跳的。若是真的亲一下自己,难不成要死过去?

    可惜那小手只微微捏了下他几个指头,似乎示意自己已经牵过手了,便松开了,令他好一阵的失落。

    “快说!”鱼蝶儿催促道。

    虽然短暂,虽然使了小技俩,可也算是主动的牵了自己的手啊,鹤泰心中满意。看见鱼蝶儿亦是羞红的小脸,透着粉嫩,煞是好看。不觉更多看了几眼。

    然后一笑,抚了抚她垂在两侧的发:“说,说,还怕爷耍赖不成?”于是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猜想的说了出来。

    “争论时,崔离故不作声,是不想被知道是一路的,那时他便在那妇人身上下了药,待妇人拿了银子走后,崔离追上,直到药效发作,他便装作郎中给她治好。”

    说到此处,崔离不满道:“什么叫装?我本来就是郎中!”

    “好,你是郎中。”鹤泰也不与他多扯,继续对鱼蝶儿道:“当然给她医治可不是做好人好事,而是要收诊费的,我所料不错的话,他要的诊费便是那妇人刚从爷这拿走的银锭子。“

    真的是这样?鱼蝶儿看向崔离,似乎想要证实。他不好意思的撇开目光。

    “你怎么像我肚子里的虫子,就像在身后跟踪看到了一样。”崔离气愤道。

    “所以,你可别想在本王面前玩心眼。”鹤泰附耳道。

    鱼蝶儿迷惑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这不是给你出气吗?而且谁让她想讹人的,明明一点小事却故意纠缠不清,见有了银子马上换了副嘴脸,我不教训她一下,万一以后她以此为生了呢?”崔离纵然爱财,可在一个女孩面前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生怕毁了自己的形象。

    “你们不知道,刚才给她医治时,还有好些围观的是刚才在这看热闹的人,都说她是遭报应了,那妇人言说再不敢如此了。”他说到最后眉飞色舞。

    “也确实该教训一下,省的以后还用这种法子为难别人,有钱的给了就算了,若是碰到没钱的,可就难办了,不过怎么说也是弄脏了袍子,给他些钱换件新的也是应当。”鹤泰道。

    “给了,给了,我把银锭子要了,另外给了她二两散碎银子,够买衣服了。”崔离连道。

    鱼蝶儿一头黑线,自认为自己守财奴,这居然还有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可自己是因为家境贫寒习惯了,他是个神医,又是什么宗主,总不会是缺钱的人吧?难道是特殊的癖好?

    “好了,此事了了就算了,不要让这小事打扰了雅兴,爷今天高兴,咱们去吃顿好的。”说完还朝着崔离道:“为兄记得不错的话,贤弟方才自告奋勇要请客?”鹤泰心情大好,说着便头前带路,二人也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只能跟随着。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东街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他伸手一指前面不远的一座酒楼,二人顺着一看,巨大的黑色匾额镶着金边大字泗水居。

    “走,就去那儿。”一边说一边朝着那边走去。

    崔离看那招牌都肝颤,自己是说过请客,可也没说上这吃啊?自己那点银子找个面馆吃几碗面还差不多,最多再叫两个炒菜给他。可鹤泰居然要上这吃?虽然自己来京城不久,可前些日子他也逛了这大京城,别的不知道,这个酒楼威名远播,他可是听说了。

    这泗水居是京城有名的酒肆食楼,一大片的建筑,前边一座是食肆,三层的楼,一层大堂散桌,二层、三层包间,位于正街,食楼后面是好几进的院落,听说其中也有留客住店的客栈,可是住进去的人非富即贵,普通人根本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也没人去住过。想住也**。

    因为就是在这食楼里吃顿饭,普通人都不敢想,因为打扮差的人根本不让进,说人家老板势力也好,狗眼看人低也罢,可人家就是定的这样的规矩。这一条便将穷人隔绝在外了。

第一百零四章 贵有贵的道理

    ‘泗水居’的这条规矩,瞬间将贫富彻底的隔了开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即便不定这规矩,穷人也不会去,因为里边的菜实在是太昂贵了,一道最普通的炒菜要顶上普通人家的一年收入。别说大菜了。

    细细一想,这样的规矩或许是好意,免得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进去,冒着冷汗点个菜,回家却要一年吃糠咽菜,反而害了人家。

    所以这‘泗水居’除了有钱人、达官显贵外,其余的统统只能是望而却步。

    总共层的食肆,一楼的散台那招待的都是有钱的商贾巨富,二楼、楼的包间那就更是只有达官贵人,王侯将相才能去的了。

    不可谓不霸气!那幕后老板生意做到如此,势力财力可见一斑,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幕后老板是谁?是男是女都没人知道。因为老板从不露面,甚是神秘。打理这‘泗水居’的都是底下人。

    所以崔离一看鹤泰要去这儿吃饭,腿肚子都打颤,让自己在这里请客?还不得吃个倾家荡产?眼见着鹤泰走远了,崔离还是迈不出步子。

    “崔公子?”鱼蝶儿回头看到他没动,叫了一声。

    请客?谁先进去的谁请去,自己才不会傻到结账,也没那么多钱结。崔离打定了主意,才应了鱼蝶儿一声,跟了上去。

    食肆门外摆了个客满的大牌子,所以已没有小二在外迎客,几人自行到了里边,四处一看,果真是爆满,根本没有空位。

    能来到这的,非富即贵,跑堂的不敢得罪,急忙过来,弓背哈腰的甚是有礼:“几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了,已经客满了。明日请早。”

    崔离心内一阵雀跃,真是天助我也,这下子不用为难了,刚想说没位子就走吧。

    谁知掌柜的从柜台内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人一番,目光在崔离身上停留更久,崔离纳闷,难道这掌柜的知道是自己请客,不然盯着自己看个啥,不是应该盯着头前那主子吗?

    “几位客官?头一次来?”掌柜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鹤泰点头。

    废话,肯定是头一次,第二次谁还来,被坑一次还不够?贵的不让人活!崔离心反驳,嘴上却没敢动静。怕头前的爷黑脸。

    “鄙店已经客满了,看在几位是第一次来,给您腾个地儿怎么样?只是位子在楼。”掌柜将几人引领到一旁,悄声说,可能是怕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坏了规矩,以后客满就不好拒客了。

    “多谢掌柜的,在哪儿都成,那就带我们去吧。”鹤泰一拱算是谢了。

    这掌柜的怎么这么热情?鱼蝶儿感到奇怪。

    “这老东西,真是多管闲事,有位子你摆个客满的牌子,既然客满了你还装什么好人?”崔离心里骂了他好几遍。

    掌柜的竟然恭恭敬敬的亲自将人引往楼上,路过二楼拐角处,迎面正好遇到往下走的人,为首的一个见到鹤泰似乎微微一惊,然后停下步子道:“王爷?您也来此吃饭,真是太巧了,太巧了。”然后对掌柜道:“王爷消费多少都算老朽账上。”

    看此人风度不凡,竟是王爷?掌柜的神色复杂的望了眼鹤泰。

    鹤泰委婉的拒绝了那打招呼的:“多谢江大人的美意,今天有人做东,所以……”他看了眼崔离,余下的话没说,可对于官场的油子自然是明白,讪笑道:“那下次可一定吃老朽一顿请。”

    一番寒暄后,所谓的江大人带着同行的人下了楼去,掌柜的继续领着人一直到了楼,最顶头的一间房里。

    一进去,眼前豁然开朗,很大的一间房子,整间屋子的布置奢华透着古朴,非常的有格调,就连挂在墙上的字画都是难得的精品!用来吃饭都让人觉得可惜。

    饭桌正靠着窗,窗子很大,竟然比楼下的门还要大,因为这间屋子在最顶头,所以透过窗子能看到下边四通八达的路口,街上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好不热闹。

    掌柜的刚将人领进来,立刻有小二随后进来,奉上了香茗,朝我们笑道:“二位请。”

    上茶的功夫问道:“客官,现在点菜吗?”

    “好。”鹤泰惜字如金。

    掌柜的冲小二点点头,小二便从靠墙的四角柜子前取来几本菜单,或许因为知道了鹤泰的身份,掌柜的一直站着没走,在旁等着吩咐。

    小二奉上菜单后,崔离只一瞄,眼睛瞪得像铜铃,冲小二道:“你们怎么不去抢钱?一盘青菜五十两?五十两能买几十筐青菜。”

    鱼蝶儿低头看了看菜单,确实昂贵,最便宜的都是几十两起步,荤菜或者别致的菜动不动就是一百来两到几百两。简直是吃钱啊!那么多银子堆起来,吃还吃不完呢。早知道不要进来。此刻她也后悔。

    小二后进来的,并不知道鹤泰的身份,职业性的一脸恭敬的笑:“瞧客官说的,怎么是抢钱呢?这贵自有贵的道理,你看我们这环境,这桌子,上好的花梨木,这筷子,象牙筷,在我们泗水居吃饭,吃的是档次,是身份,银子算得了什么呢?”

    他说的倒是没错,来这吃饭的会是没钱的主吗?没钱的也不会进来,可能崔离这种说他们是抢钱的是第一个吧?

    一般即便觉得贵,即便没钱,也不会说出来,怕人知道自己没钱,怕人看不起自己,打肿脸也要充胖子,哪怕在这吃一顿回家要吃吃一年野菜,都不会当着人说贵。

    “象牙筷,花梨木桌椅,又带不走,凭什么算钱?这样,我不坐你的桌椅,不用你的筷子,你便宜点?”

    “那客官怎么吃?”小二一脸的惊愕,可能觉得崔离是来砸场子的,要不就是来搞笑的。

    “我站着吃,用抓,不行吗?”崔离不知道怎么了,跟小二顶上牛了。

    “照客官这么说,盘子也可以省了,直接到灶房里对着锅吃。”小二嘟囔道。这几个抠门鬼,掌柜的怎么把他们领到这特设的贵宾房了,真是看走了眼。崔离的态度让他觉得这桌子会不会打定了主意来吃霸王餐的,等会没钱付账啊?

    二人像演戏一般,鱼蝶儿扑哧笑出了声来,鹤泰也笑得眯了眼。

    掌柜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直没说话,没有呵斥小二,也没有对他说出鹤泰的身份,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小二与崔离斗嘴弄气,偶尔观察下鹤泰的脸色,见鹤泰并无恼怒,可能有恃无恐。

    后来见那小二剑拔弩张,怕他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来,才出言骂道:“真是有眼无珠,王爷在此,你如此放肆,难道王爷还会吃不起饭?就算是买下咱们泗水居都不是不可能。”

    这话实际是夸大了,泗水居的水到底有多深,谁也没趟过,财力究竟有多大,没人摸的清,谁敢就说买得起?可他这种聪明的贬低自家抬高对方,便让你有气发不出。

    更何况鹤泰本就没有什么火,生活平淡,偶尔的有些小插曲倒是增添了乐趣。

    鹤泰摆摆制止了掌柜。对那已经吓得脸发白跪在地上请罪的小二道:“快起来吧,不知者不怪,况且此事也不全怪你,我这兄弟是跟你开个玩笑,这样吧,你们这的特色菜都来一份。放心,我们不会吃霸王餐的,丘池律法严明,怎么容的吃饭不给钱?”

    说着从袖掏出一张银票,又拿了一锭银子,“这银票待会结账用,不够再来找本王。”

    小二震惊的接过,看了看,心有些不敢相信,这几位抠的太抠,大方的也太大方了点,又瞅了一眼银票,惊得咽了咽口水,五千两的银票啊,还说不够再向他要,这王爷够有钱的啊,五千两指定是吃不完的,就个人。能吃一千两不错了。而且他在这泗水居服务了几年,从来都是官高者是吃请的,都是旁人出银子,堂堂王爷吃饭自己掏钱?不应该是求他办事的人掏钱吗?

    来这儿的谈生意的为了生意请,达官显贵为了办事、求升官、结交人缘请,没有由头谁来这吃?又一想,管他谁出银子,关自己个p事,不吃霸王餐就行,于是乐不颠颠的去了。

    “都是鄙店管教不严,实在惭愧,多谢王爷胸襟宽广不计较。”掌柜的拱请罪,保证一定盯着后厨要使出十二分的本事,好好的做这一顿来谢罪,然后告辞了。

    许是见惯了大人物,掌柜的一直不卑不亢,除了刚知道鹤泰是王爷时微微一惊外,其他时间都甚是淡定,确是个不简单的掌柜。

    可能考虑到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有来头的,席间或许要谈些私密的事情,所以除了点菜、添茶、传菜时才有人来,其余时候只有客人在房内。倒是为客人保留了所谈不外泄的安全。

    要说这泗水居除了贵,其他倒是没得挑,饭前的香茗、蜜饯、干果,俱是免费供应的,在等候菜品上来的空挡里,他们这张红木桌上,摆满了一碟碟的糕点,碧螺春亦是最好的,沏满了一大壶,嫩绿的叶芽在壶里荡漾。

    糕点做的精致又好看,飘着诱人的美妙香气,不浓烈,飘散在室内,有着悠悠的花香味道,随意捻起一块,咬上一口,微甜香软,令人唇齿生香,鱼蝶儿一块块的吃了不少下肚。

    鹤泰只是喝着茶,不曾动糕点,看着她吃的如此欢畅,眼底充满浓浓的笑意与满足。

    “还别说,真是贵有贵的道理。”崔离竟然也吃的频频点头,全然没有方才的斗气耍赖模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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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皇妃千千岁介绍:
是谁说伴君如伴虎?她伴的明明是一头恶魔!杀她全家再施以援手只为让她无所依,因感恩而安心做他的棋子。可悲的是直到她死去才知道这一切真相。苍天开眼啊,居然让她重活一世,既然老天爷都安排给她这个机会报仇!她又怎么会放过? 终有一日以为大仇得报,以为平静的日子在向自己招手。怎奈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门皇妃千千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