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要求
“却没想到父亲之后便被衙门的人叫了出去，临走之时，本是吩咐免了我的跪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是宋姨娘从中作梗，并没有人与我传父亲的这个吩咐，所以我在雪地中跪了一个时辰，是我自己自作主张回去的，我以为父亲果真狠心至此，所以心中失望至极。
当时虽然有碧烟让许妈妈给我带的皮垫子和汤婆子，但是后来还是生了一场风寒。”
秦叙一直静静的听着顾冬雪的叙述，并没有插话，直到此处，他才问道：“就是杨妈妈出去请大夫却没有马车，只得在大雪天步行的那次？”
顾冬雪点头，“就是那次，那次还是你用马车载了杨妈妈和胡大夫过来给我瞧病的，只是结果你恐怕不知道。”
顾冬雪看了一眼秦叙，发现他神色温和，姿势放松，对自己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胡大夫说我有轻微的寒气入体，恐于子嗣有碍。”
胡大夫说的并没有这么严重，而是说只要以后好好养养，也许问题并不大。
但是成亲近一年，自己仍然没有消息，顾冬雪已经觉的这问题恐已显现出来了，还不如照最坏的结果说。
顾冬雪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转移目光，而是一直紧紧盯着秦叙，几乎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秦叙讶然，他没有想到顾冬雪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在注意到顾冬雪的目光后，秦叙心中微动，他知道此时自己任何一个神色、动作以及一句话，都能让妻子的情绪随之变化，甚至产生各种联想。
“这事我早已猜到了。”
想了想，秦叙选择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像她直截了当的问自己一样，自己便也坦白的回答她。
不等顾冬雪说话，秦叙继续道：“去年是我帮着请大夫的，其中缘由自然也知道了，虽然最后结果怎么样，你的身体又受到了什么影响，胡大夫并没有和我们这些外人说，但是今次这件事出来之后，周夫人既然准备拿这件事来为难与你，此事应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待？”
顾冬雪问道，声音平稳，神色镇静，像是在问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一样，没有了之前的忐忑。
这短短时间内，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将那份忐忑和不安掩藏于心底。
秦叙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去拉她的手，并握住，“孩子，有，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可是若是没有，我们日子仍然照常过，有子嗣还是没子嗣，你都是我的妻子。”
秦叙知道顾冬雪最关心的是什么，“你是我的妻子这件事终其一生也不会改变。”
“那你会不会纳妾？”这句话在顾冬雪舌尖转了几圈，终于又被她咽了下去。
问这个没有意义，即使他现在勉强说了不会纳妾，今后的事也许根本不会因为他的这句话有所改变，若是在合适的时间地点碰到了合适的女子，即便他今天有了承诺，那么他也会有千百种办法去毁了承诺。
他现在承诺不会因为子嗣的事休了自己或是与自己和离，便已经超乎自己的期望了，万万不能再要求更多的了，期望过盛，往往的结果便是全盘皆输。
秦叙说完后便看着顾冬雪，只见顾冬雪点点头，“我知道了。”
而后便立刻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去周家的时候，邢大少夫人还在吗？”
秦叙有些失望，继而又立刻释然，他便知道她不会对自己要求更多了，即使他心里反而希望她多要求一些。
她不想再说，他便也不强求，顺着她的话答道：“我没看见她，但是山峰向周家下人打听了，她昨天刚刚离开望青城，回了婆家。”
“那这件事与她到底有没有关系？”顾冬雪问道。
“毕竟她当初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想要坑的，虽然我并不知其中原因，可是如今她若是在周夫人面前随意说上几句煽动的话，周夫人本来对我便心存芥蒂，如此被她煽动的起了心思找我麻烦也不奇怪。”
“不管与她有没有关系，以后她们应该不敢再做了。”
秦叙道，“雪影的事，若是周大人认真打听一下，周蓉要不是成心瞒着，周大人应该很容易便会知道当初的情形，自然也会知道雪影蛇是周婉提供的，并诱骗自己的亲妹妹以身试蛇的。
到时，周婉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松的。”
秦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顾冬雪不由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秦叙道：“只是不知周蓉会不会将当初被雪影蛇咬伤的始末告诉周大人，若是她咬死了当初被雪影蛇咬伤是为意外，不将周婉供出来，那么周婉仍然不会受到影响。”
顾冬雪认为秦叙的这个猜测的确有一部分的可能性，毕竟她之前也见过周婉，看似温柔婉约，端庄娴雅，可是竟然会如此恶毒的陷害亲生妹妹，顾冬雪不知她与周蓉之间有什么仇怨，即便有深仇大恨，她报复她的，顾冬雪只是忌惮于她几乎完美的伪装，若不是秦叙告诉她，她应该是看不出她的本来心思的。
亏她之前还认为自己重活一世，在看人方面已经精进了许多，却原来也只精进了一点点，稍微隐藏的深一些的人，她便有可能被蒙蔽。
很多事很多人，越是了解，越是经历的多，反而越不自信。
顾冬雪觉的自己现在就是这样，她现在反而没有去年刚刚重生时来的胆大自信，这便是因为她的眼界要比前世更开阔，知道这世间所有的人或事，其多面性有时候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而周婉竟然如此会伪装，心思如此深沉，她在做每件事之前，想必应该早已算计好了，也许她早已提前做了准备，以确保周蓉不会将她供出来。
“周婉和周蓉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顾冬雪喃喃的道，这一点她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秦叙见她蹙眉沉思，道：“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的人就是过不去，好了，别多想了，短时间内周家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喜事
他这样安慰着顾冬雪，心里却在想着要派人去一趟苍城，打听一下周婉以及她的夫家，周婉对付周家他不管，但是若是她真的找自家的麻烦，他想着怎么也要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顾冬雪并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秦叙便让山峰去了卫所，向秦松林借了两个人，那二人接到秦叙的命令，一大早便踏着厚厚的积雪，打马出了望青城，往苍城赶去。
就在同一天上午，裴家送来了喜帖，裴芳定下了亲事，来年正月十二成亲，而她的未来夫婿正是金大公子金斐成。
顾冬雪拿着喜帖，看了看上面的时间，看着下方垂首站立的裴家的婆子，问道：“定亲的是裴三姑娘？”
婆子躬身应道：“回秦少夫人的话，是三姑娘。”
顾冬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让人赏了那婆子一两银子，让人退下了。
自己则拿着大红请帖回了内室。
秦叙正在看那本《卫寅兵书》，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内室大炕上看书，除非要写什么，才会回到书房去。
夫妻二人一个看书，一个做针线，疲劳了便一起坐在窗前看看外面飘扬的雪花，倒是独有一番轻松惬意。
若是没有这些恼人心情的繁杂事，便更好了。
世事总不可能十全十美，若是真到了十全十美的地步，却也未必是好的，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便是这个道理了。
“有什么好事？”
秦叙放下书册，看着顾冬雪微微扬起的唇角，问道。
“没什么好事。”顾冬雪答道，“只是心情无端的好起来了。”
说着，将手中的大红请帖放到了炕桌上，道：“裴伯母派人送来的帖子，明年正月十二裴三姑娘和金大公子成亲，这是邀请我们参加婚宴的帖子。”
秦叙在听到金大公子时，微微挑了眉，倒是没有说什么，只点了头道：“到时若是有时间，我陪你去。”
顾冬雪却在想着，当初在见到金斐成时，苏佳似乎提醒过她裴雅对金斐成的心思，当时看裴雅那神色，的确像是对金斐成有那么一份心思。
只是不知道，现在与金斐成定下的为何是裴芳。
而她并没有听说过裴雅定亲的消息，是尚未定下人家，还是已经定下了，只是成亲的日子比裴芳迟，现在还未向外说。
顾冬雪还是倾向于前一个猜测，若是已经定下了，裴雅是长，裴芳是幼，裴雅应该先成亲才是。
无论是周蓉还是裴芳，与顾冬雪都没有什么私交，并不需要提前去送添妆礼，到成亲那日，按照正常的礼尚往来送上贺银便是了。
“今年倒是喜事连连了，尽收到喜讯。”
在腊月的第一天，杨妈妈和绿蔓上门了，说了绿蔓和胡志恒的事。
顾冬雪在程大柱和绿草成亲那日，便对这事有所察觉，后来也找了时间去问了杨妈妈，杨妈妈没有肯定，但是那意思也是差不离了。
“定下日子了？”顾冬雪问道。
杨妈妈笑着回答道：“和胡大夫商量了，定在了腊月十二。”
顾冬雪倒是吃了一惊，“这么快？”
她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是早就定下了，还是定下不久？”
“刚刚定下日子。”
杨妈妈笑道：“年底了，铺子生意忙，实在抽不出手来准备亲事，只是胡家催得紧，志恒父母又早逝，家里只留祖孙二人，胡大夫便想早点将孙媳妇娶进门，之前我一直拖着，后来……”
杨妈妈顿了一下，笑道：“这不是碧烟过来了吗？她做事倒是一把好手，账目清晰不说，在铺子忙的时候，既能帮忙卖点心还能打包规整，姑娘，我倒是觉的新铺子到时交给碧烟打理很是合适。”
顾冬雪原先还想着她忽然派去一个碧烟，碧烟的身份毕竟不同于舒晶他们，她想要碧烟做的事也不同于舒晶，这等于是在从杨妈妈手中分权。
也不知杨妈妈心里会不会芥蒂，只是这事却不得不为，即便不是碧烟，总也有其他人，不说以后她会做多大的生意，会开多少铺子，只这第二间如意点心铺，杨妈妈她们就忙不过来了。
所以她便提前将碧烟送到了如意点心铺，既是给碧烟学习实践，也是让杨妈妈程大柱他们有个心里准备。
好在杨妈妈倒是并没有觉的什么，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这让顾冬雪微微放下了心，虽然她心里明白在杨妈妈她们的心中，一切以自己的意见想法为首，可是时移世变，人的心思也是同样如此。
她很不愿意在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她们这些当初最亲近的人却反而越走越远。
“我们大大咧咧的绿蔓姑娘也有害羞的一天。”
顾冬雪见绿蔓听到杨妈妈与自己在谈论她的亲事，一直羞红着脸，微微垂着头一言不吭，与之前一见面就唧唧喳喳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由的取笑道。
“姑娘……”绿蔓的脸更红了，不由的嗔道。
正在和绿蔓调侃着，顾冬雪就见杨妈妈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想要说什么，又顾忌着不好开口。
“杨妈妈，有事要和我说？”顾冬雪见此，主动问道。
杨妈妈虽然有些犹豫，但是一想这事迟早也要说的，索性直接道：“是这样的，绿草有了身孕，快两个月了。”
“啊？”
顾冬雪先是有些惊讶，后又惊喜，“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刚刚诊出来的吗？既然绿草有了身孕，便不能再累着了，第二间点心铺还是等绿草生完之后再开业吧。”
杨妈妈道：“刚刚诊出来没几天，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能吃能喝，我本来是想和姑娘说说，这段时间让她回去歇着，现在舒晶和另一个在厨房帮忙的小丫头七巧已经上手了，特别是舒晶，几乎能做出与绿草差不离的点心了，七巧差些，但是在旁边帮忙还是行的。”
顾冬雪知道七巧是杨妈妈后来买的一批下人中的一个，那批下人总共有十来个，大部分被送来了秦府，还留了几个在点心铺，是为以后新开的店铺准备的。
杨妈妈继续道：“我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绿草说她好的很，若是只让她在家里待着，什么也不做，她反而不自在，待的也急，说是还要在铺子里做点心。”
第三百三十三章：诊脉
顾冬雪想了一下方道：“那你们去问问胡大夫，问问他绿草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在继续在铺子里做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杨妈妈忙笑着应了一声。
留了杨妈妈和绿蔓在家里吃了一顿午饭，临走之时顾冬雪让青芽挑了很多适合孕妇吃的温补之类的东西给杨妈妈和绿蔓带回去，并道：“和绿草说，让她不要逞强，一切以身体为重，我过几天去看她。”
杨妈妈笑着应了。
顾冬雪的确是为绿草高兴的，只是高兴过后，又不免有些惆怅。
秦叙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握了她的手，“你若是实在不安心，我们请大夫回来看看？”
顾冬雪想起吴氏曾经的建议，虽然吴氏那时提起这个，是为了顾怀香着想，可是那时自己很生气，至于为何生气，现在想来，也许并不仅仅是恼怒吴氏近乎逼迫的行为，也不仅仅是不满于吴氏的得寸进尺。
这其中恐怕还有担忧甚至害怕，她想到了一个词，套用在自己身上恐怕正好。
讳疾忌医。
“我害怕。”不知怎么的，她冲口而出。
秦叙微愣，继而笑道：“怕什么，我之前便说过了，若是果真一直没有，我们仍然会好好的，爹不会管我们，而我，有你便足矣。”
情话没有经过任何考虑酝酿，自然而然的便说出了口，却更显得真实和弥足珍贵。
“我想让大夫看看，不仅仅是因为孩子。”
后面的话秦叙没有说，顾冬雪却已然明白了。
他怕那一次的事，还会对她的身体产生其他影响。
“好。”顾冬雪看着他，主动的将头靠到他的怀里。
秦叙伸手揽着她，“别怕，我陪着你。”
第二天，秦叙便让人去请了胡大夫过府。
因为绿蔓即将要嫁去胡家，顾冬雪再见到胡大夫又多了一分亲近。
胡志恒也跟着过来了。
顾冬雪虽然本来就认识胡志恒，可是因为他要娶绿蔓，她再一次将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再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深青色的棉袍，手中提着药箱，另一手半搀扶着他爷爷胡大夫，中等的个子，偏瘦，面容秀气，如此显得尚有几分稚气。
不过看其行动，倒也不失沉稳。
特别是对胡大夫这个祖父，看的出来很是孝顺。
胡志恒本来正有条不紊的服侍胡大夫坐下，又打开药箱，拿出诊脉的脉枕。
现在被顾冬雪这么盯着，倒反而紧张起来了。
胡大夫只在旁边笑眯眯的坐着，也不打断顾冬雪的打量，更没有为自家孙子解围，反而有种兴致勃勃的感觉。
胡家祖孙自然知道顾冬雪和绿蔓的关系，要娶绿蔓，接受顾冬雪的打量那是很正常的，胡大夫甚至都觉得这次秦家将他唤来，说是为了给少夫人诊脉，检查一下身体，说不定这只是个借口，主要目的还是想要看看自家孙子，并和自己商量一下孙子和绿蔓的婚事细节。
不得不说，胡大夫您真是想的太多了。
因此胡大夫才特意将胡志恒带着的，并且在来之前就与胡志恒说了，让他到时要好好表现。
“秦少夫人的意见说不定比你丈母娘的话还管用。”
这是胡大夫提醒自家孙子的。
所以胡志恒早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在初时还能保持镇定的神色和有条不紊的动作。
只是他到底年轻，这厅堂上坐着的不仅仅是顾冬雪一人，还有秦叙，也正看着他的动作。
如果说对于顾冬雪的打量胡志恒是早有准备，那对于秦叙的注视，胡志恒则不得不紧张。
任何一个男子，或者说是少年，对于武艺非凡的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崇拜，就如当初顾信第一眼见到秦叙时一样，胡志恒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秦叙，可是之前见到之时，秦叙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甚至可以说一个眼神都没有认真的给他，他便是想要紧张别人也注意不到呀。
可是现在……胡志恒有些想不通，难道是秦少夫人让秦大人看自己的？
据说像秦大人这种武艺高超之人，眼力非比寻常，或许他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不是绿蔓的良人？
是不是若是他没看上自己，自己与绿蔓也就……
想到这里，胡志恒却是越发的紧张。
差点都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了。
顾冬雪若是知道这祖孙二人的心思，在好笑之余，或许会为绿蔓感到高兴吧。
只有足够重视，才能如此看重他们这些人的意见。
好在只是诊脉，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太多。
顾冬雪坐在胡大夫对面，将脉枕垫在手腕下，因此，秦叙也将目光从准备东西的胡志恒身上移到了胡大夫身上。
胡志恒感到那股迫人的视线离开了自己，他暗自松了口气。
“胡老，去年的时候，你帮内子诊过脉，说是有轻微的寒气入体，所以现在想让你在帮着看看，这一年的调养，内子的身体有没有好转。”
秦叙话说的婉转，可对于有足够经验的胡大夫来说，还是一下子便听明白了秦叙的意思，原来这夫妻二人是真的让他上门看病的，是他们自己想的太多。
想到这里，胡大夫也没有多言，而是点了点头，伸出手搭在顾冬雪的手腕上，凝神诊起脉来。
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顾冬雪自己都不相信，她自然担心胡大夫给她下个子嗣断绝的诊断。
她不由的将目光移到秦叙脸上，想要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谁料，秦叙也正巧在看着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了个正着。
秦叙就对顾冬雪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即使一句话没说，可是顾冬雪就是能够从那一笑中看出安抚安慰的意思。
她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此时胡大夫也诊完了脉，秦叙并没有立即发问，而只是等着胡大夫自己开口。
顾冬雪张了张口，也不知该如何问，难道直接问她能不能怀孕？如此直接，她尚说不出口。
胡大夫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夫，对于受过寒的女子，特别是刚刚成亲不久的女子最关注的是哪一点自然一清二楚。
因此他并没有等顾冬雪发问，而是轻捻着胡须道：“少夫人安心，虽说有轻微宫寒，的确有些影响，但是也只是几率小一点，现在没有，可能是时间未到，少夫人只要放宽心，再加以调养，再过个几个月或者一二年，总会有的。”
这话说的含糊，但是总是有转圜的余地，既没有肯定顾冬雪无法生育，可是也没有说绝对没问题。
顾冬雪倒没有觉得胡大夫实在糊弄自己，毕竟胡大夫的医德在整个望青城都是有名的，他既如此说了，说明真实情况便是如此。
虽然不是好消息，但是也不是坏消息，即便是子嗣艰难也总比子嗣断绝要好上许多。
第三百三十四章：腊月
腊月一到，家家户户便都开始忙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各家送的年礼络绎不绝的进了府，这其中不仅有端午中秋送节礼的人家，更有京城和苍城送过来的年礼。
京城的自然是肖家，那是苏棠的婆家，来送礼的除了苏棠陪嫁过去的下人，还跟了肖家原本的下人。
顾冬雪看了一下年礼单子，很是丰厚，虽然这只是片面，但是顾冬雪还是放心了许多，对于自己这个朋友，肖家都能送如此丰厚的年礼，起码苏棠在肖家应该初步站稳了脚跟。
顾冬雪又问了问这次过来的藕花，“你们夫人还不错吧？”
藕花笑的灿烂，“秦少夫人放心，我们大夫人很好，老爷和夫人对我们大夫人温和慈爱，大爷和大夫人更是夫妻和睦，成亲这么长时间，二人几乎没有红过脸。”
看来藕花也适应了肖家的生活，现在称呼棠姐儿都以肖家的身份称呼。
藕花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方道：“只是大夫人自从得知夫人去世的消息，后来大少爷又扶棺回了祖坟安葬夫人，大夫人就一直没有展颜过。好在大爷一直陪着，大夫人才渐渐好些，只是心情却一直不太好。”
顾冬雪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肖家对棠姐儿好我就放心了。”
顾冬雪打赏了藕花和肖家的下人，加厚了一成回了年礼。
苍城送过来的年礼，与肖家的相比，顾冬雪一眼便能看出是裴贤给自己的，而不关乎两家。
因都是些吃食和布匹绢花，顾冬雪在回礼上加了几支银钗。
同样问了菱角，菱角虽然也是满嘴说好，可是顾冬雪观其神色，觉的她似乎有些口不对心。
既然她粉饰太平，那么便应该是裴贤交代她的，顾冬雪虽然心中有些不得劲，但是转念一想，大家都成亲了，各自有了各自的家事，以后自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将自己的事事无巨细的向对方说。
如果这还牵涉到婆家的内宅私事，便更是“家丑不可外扬”了。
顾冬雪同样打赏了菱角和裴贤差遣来送年礼的下人。
其他人家的年礼有顾冬雪先送的，也有后送的。
好在胡家也就端午节送了一次节礼，顾冬雪回了，后来中秋并没有任何动静，顾冬雪自然落得个利落，胡家叔侄二人一看便不是那种可以与之相交的人，能不与胡家来往自然更好。
顾冬雪忙着送年礼回年礼，又要准备过年的事，吩咐下人采办年货，以及查看小连山庄子上送来的租子和各种鸡鸭羊肉等，除此之外，还有如意点心铺和书香斋的账目也要在年底来个总结。
所以说，一进入腊月顾冬雪便忙的不可开交。
相反的，往年一直待在卫所的秦叙，每每在年底要进行卫所大比武的秦叙，今年因为受伤一直在家休息的秦叙，比顾冬雪要悠闲许多。
每天除了练拳练剑，便是看书了，还有就是在顾冬雪忙的忘了吃饭的时候，去厅堂将她给拉回来吃饭。
这天被秦叙派去苍城打听邢家之事的秦孝秦义回来了。
“打听到什么了？”
秦叙先让二人喝了热茶，又让厨房上了热菜热饭，等二人吃饱喝足之后，这才问道。
秦孝秦义和秦忠一样，都是秦松林身边的人，且武艺不凡，秦叙记事起他们就一直跟在秦松林身边，只是绝大部分时间都只待在卫所，很少跟着秦松林四处走动。
秦叙对他们的身份并未多加打听，但是心中早有猜测，秦松林身边的这一批人应该是秦家派到秦松林身边的，只是不知是保护还是监视。
不过看他们对秦松林的态度，应该是前者。
若是后者的话，他们也不会因为秦松林的命令，一直驻守在卫所，而是定要亦步亦趋的跟着秦松林才对，如此才能掌握他的行踪。
秦叙不问不打听，但是要用人时，他也从来不矫情不客气，该用便用。
为此，秦松林并没有多说什么，而秦忠等人对秦叙每每吩咐他们做的事无一不是完成的干净利落，不但从来没有推诿过，反而每次在秦叙有吩咐时，似乎还想要抢着去做一样。
秦叙不知他们是何心态，但是既然如此，他用起人来自然更是干脆。
“少爷，小的二人在苍城待了十来日，倒是的确打听到了一些事。”
秦孝恭敬的道。
“哦？”秦叙颇感兴趣的问道：“邢家有什么特别的？”
他本来是对周夫人冯氏做的事十分厌恶，他自然能够感到冯氏和周蓉对顾冬雪的不善，可是他以前也经常出入周家，与周家姐妹自然时常见面，小的时候，在他的印象中，周婉话不多，时时表现的像个淑女，而周蓉则要好动许多，整天唧唧喳喳个没停，倒是也看不出姐妹二人有哪里不对。
可是随着年龄渐长，周婉表现的越发的淑女，周蓉则同样话多好动，甚至还有些泼辣，但是有一点则是与小时候有些不同，周蓉对周大人和冯氏的话恐怕都只听个五成，但是对周婉的话，不说听个十成，起码也能听个七八成，可以说对这个姐姐比家里的任何人都要亲近。
周蓉对自己的心思太过明显，以秦叙灵敏的洞察力，他自然能够感受到。
可是每每在周蓉表现的太过失礼的时候，周婉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总能让周蓉稍稍收敛。
那时秦叙一心沉迷于练武，去周家的次数并不多，每次去都是周大人喊他和秦松林一起去作客，再加上他与周家大公子周还交情不错，也不好拒绝。
对于周蓉几乎明目张胆的爱慕，他除了躲和厌烦，其他的并无任何感觉。
所以对能提醒并阻止周蓉的周婉，他倒是觉的她的确具有大家闺秀的风骨。
后来周婉出嫁了，他们也大了，交集便更少了。
若不是那次的大鸣山之行，出现了雪影蛇，想必他对周婉的印象还停留在她还在娘家之时的模样。
只是那次大鸣山之行发生的事，让他起了疑心，只不过无论她们姐妹怎么样，也与自己无关，他自不会多管闲事的去管别人家的事。
第三百三十五章：疑惑
只是现在，她们既然动到了顾冬雪身上，便也是惹到了自己这里，他又怎可能不管不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周家他去了，但是他潜意识中觉的这件事应该与恰巧回娘家的周婉不无关系，无论怎么样，他要先弄清周婉和邢家的大致情况，也好心中有数。
就算不能全部摸清，知道个大概，也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秦孝回道：“邢指挥使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其中大儿子二儿子大姑娘是嫡出，三儿子和二姑娘是庶出，嫡出子女皆已成亲，一对庶出子女尚未成亲。”
“邢大少爷既没有从武，也没有从文，反而是做起了生意，且还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据说与承恩侯府肖家都搭上了关系，为肖家开在京城和其他南方各地的药铺供货。”
秦叙倒是知道邢家大少爷邢别山是做生意的，倒是没有想到他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竟然还给承恩候府的生意供货。
只听得秦孝继续道：“据小的们打听，邢大少爷虽然是邢指挥使的嫡长子，却并不得邢指挥使的看重和喜爱，其中具体原因小的们并没有打听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邢大少爷一意孤行，既不从戎，也不读书考取功名，却行那商贾之事，所以才不得父亲的看重。
只是虽然邢大少爷不得邢指挥使看重，但是邢大少夫人，也就是周家大姑娘周婉却深得公婆喜爱，现在邢家的中馈便是由她掌管。”
“哦？”秦叙略微挑了挑眉，轻轻一晒，“这倒是有些意思。”
秦孝秦义见秦叙对自己二人打听来的消息还算满意，表情微微放松，秦义是个不多言的，话仍然由秦孝说。
“剩下的邢二少爷习武从戎，现在已经是苍城卫所正八品的骁骑尉了，邢三少爷刚刚十五岁，走的是科举路子，现已经取得秀才功名了，邢指挥使为人严厉，治家严谨，据说以军法治家，打罚下人更是以军棍处之，家中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对一家之主都惧怕的紧。
不过即便如此，据小的们打听到的消息，邢指挥使对待大儿媳妇却特别优待，每每他发怒之时，家中之人皆不敢答言，只有邢大少夫人敢壮着胆子劝诫一二。”
秦叙更加好奇了，不过他并没有插话，而是等着秦孝继续说下去。
“邢二少爷性情莽撞，长的也是一副粗莽之相，看起来并不是个心有丘壑之人，小的们打听到他之前也办过不少糊涂事，若不是他爹便是卫所指挥使，他的那八品骁骑尉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邢二少夫人更是性情懦弱，在邢家几乎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邢指挥使对待邢二少爷虽然比邢大少爷要好一些，可是却远远不及幼子。”
秦叙轻笑道：“如此说来，这在邢家受宠的反而是庶子了？”
秦孝回道：“正是如此，小的们打听到这消息还有些不信，特意找了个时间，去看了一眼，发现邢指挥使对待家人的态度与打听到的并无二致。”
秦孝口中的去看了一眼，到底是怎么看的，秦叙并没有多问，他是知道秦孝他们的本事的。
虽然那邢家也是行伍之家，可是要论功夫恐怕没有一个人是及的上秦孝秦义的，有的时候，秦叙也常常疑惑，像是秦孝秦义他们这样的本事，即便是公候之家，这样的人才应该也是有数的，而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守在家主身边的。
即便他往大了想，秦松林的确出生公候门第，但是按照他在望青城一待便是二十来年的情况看，他绝对不可能是家主。
既然如此，为何秦家会将这样的人派到他身边来。
而看秦孝秦义秦忠秦礼等人的表现，他们非但没有觉的待在秦松林身边屈才了，反而倒是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样。
不过这些疑惑也仅仅是有时在秦叙脑中过一遍，既然秦松林没有告诉他，他便也不问。
他觉得只要有需要，秦松林必定会说的。
既如此，秦孝秦义去扒邢家墙头，听听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这倒并不令人感到奇怪。
毕竟邢指挥使再以军法治家，他家必定是他家，不是卫所，没有兵士守卫，只有一些没有任何武艺的下人奴仆，对秦孝秦义构不成威胁。
“小的们还特意去看了看邢三少爷，与邢二少爷的粗莽相比，无论是相貌性情还是才智，邢三少爷都要优秀许多，与邢指挥使说话，除了谦恭有礼，更是字字珠玑，话虽不多，可是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如此我们二人才相信，邢指挥使偏爱小儿子，不无道理。”
秦叙想了想问道：“既然邢大少爷能将生意做得那样大，这其中的确是少不了邢家的权势和地位的帮助，而仅仅有权势和地位是不行的，邢大少爷必定也不是庸才，难道你们就没有打听过邢大少爷为何既不从戎也不从文，却做了商人？”
大宁朝和前朝并不一样，前朝官员乃至家眷不得从商，可是如今大宁只规定了臣子本人不得从商，至于其家人并无特别规定。
所以邢大少爷才可以如此大张旗鼓的做生意。
可是即便如此，商人的地位虽然有所提高，可是与做官仍然不可同日而语。
特别是邢家这样的人家，邢指挥使已经做到了二品大员的地步，有他的庇护，他的儿子走武路，自然事半功倍，即便没有武学天赋，终其一生，做到六品的位置还是可以的。
走科举，虽然直接帮助是没有的，但是以邢指挥使的身份地位，想要请名师教学，打听历届科考试题予以侧面帮助还是可以的，这也是很多寒门学子望尘莫及的。
所以以邢大少爷的身份，无论是从戎还是科举，即便没什么天赋，也是可以走到一定地步的。
因此秦叙却是想不通，他为何要走商贾之路。
要知道他做不做官，并不只是影响他自己，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以后有了子嗣，他们的前程也会受到父亲的影响。
儿子，若是想要做官，少了父亲的提携，女儿，嫁人也只能嫁门当户对的商家。
这影响不可谓不大。
“这个我们也打听了，只是打听来打听去，都是说邢大少爷自己喜欢做生意，对待学武还是科举功名，都没有什么兴趣。”
听到秦叙的问话，秦孝回答道。
其实这个答案他自己都不满意，这世上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如此随心所欲的生活，难道这个邢大少爷就真的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的如此恣意？
第三百三十六章：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秦叙因为自己刚刚想到的一点，心底不禁有了些许怀疑，不过，仅仅凭着这一点，还是少了些许依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邢大少爷身体怎么样？”秦叙轻敲桌边问道。
秦孝和秦义不知道秦叙为何问这个，不过秦孝还是老实答道：“看起来虽然文弱，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病症。”
“有妾室吗？”秦叙又问道。
秦孝更是疑惑，摇头道：“没有，说是邢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夫妻情深，邢大少许诺一生不会纳妾，只守着大少夫人一人，过那一世一双人的日子。”
“一生一世一双人？”秦叙低低的重复了这一句话，若有所思。
“是的。”秦孝恭敬的道：“这事在苍城并不是秘密，以邢大少爷的身份，又成亲几年没有子嗣，自然有很多人家想将姑娘送到他身边，做个妾室，生下儿子，那便是邢大少爷的长子了，说不定还是邢家的长孙。”
“只是邢大少爷并未收下一人，最后索性说了那样一句话，断了收人的心思。”
“因为此，苍城的很多姑娘都极羡慕邢大少夫人，认为要嫁当嫁邢大少爷这样的男人，而且因为邢大少爷的专情，他弃官从商反而不算什么缺点了。”
秦叙问道：“对此事，邢夫人有何看法？”
秦孝摇头，“并没有什么看法，邢夫人虽然不像邢指挥使那样只偏爱幼子，当然邢家三少爷是庶子，并不是邢夫人的亲生子，可是邢夫人对邢大少爷似乎也不是很重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邢二少爷身上，对于邢大少爷成亲几年尚无子嗣也不纳妾的行为似乎是默认的态度。”
“这就有些奇怪了。”秦叙淡淡的道。
秦孝道：“少爷这么说，我们二人也觉的奇怪，按说这做母亲的绝对不会支持儿子这样做，做婆婆的更不会让儿媳如此轻松。”
秦孝既如此说了，便是说明关于这件事的古怪之处他们并没有打听到什么。
“好了，你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回卫所。”
秦叙吩咐道。
“少爷，我们要不要去打听苍城那边的大夫？”
本来秦孝秦义虽然想着这邢大少爷倒是个痴情种子，心下有些感叹，倒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现在被秦叙这么三两下一问，他们也觉的这事有蹊跷。
“邢家在苍城的地位比苍城知府还要高，你觉的苍城的大夫会敢随意将邢家的秘辛往外说？”
秦叙看着秦孝秦义二人哑然，继续道：“且邢家之前并不是住在苍城的，邢大少爷就算真有毛病，那毛病应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不一定是苍城大夫看的。”
这倒也是，秦孝秦义互看了一眼，还是秦孝先开口问道：“那这事就这样了？”
秦叙道：“你们下去吧，我心中有数。”
这事既然无法打听的事无巨细，便只能做到心中有数，而对于邢家如何，对于周婉如何，他并不关心，他只是要确保周婉若是再想做伤害顾冬雪的事，他能拿住把柄一击即中。
而周婉的把柄，他却已然猜到。
这事只不过是秦叙在家休假期间的一个小插曲，事过水无痕，甚至顾冬雪根本就不知道他派人去过苍城打听邢家之事，更不知道他如此做只不过是为她杜绝以后周家乃至周婉的中伤。
对于周婉为何如此看顾冬雪不顺眼，秦叙懒得想，只认为那是一个因为婚姻不幸而心思变得阴诡的女子，对于周婉的心态变化，他无甚兴趣。
腊月十二，绿蔓成亲了，顾冬雪送了和绿草相差无几的添妆礼。
苏佳因为在家守孝，自己虽然未来，但是让贴身丫鬟莲花送了一对绞丝银镯给绿蔓做添妆礼，并让莲花在程家吃了酒宴，等发轿之后在回去。
杨妈妈虽然泪眼婆娑，不过对于绿蔓而言，找到胡家这样的亲事，算是很不错的了。
胡家有自己的药铺，胡大夫更是望青城颇有名望的大夫，胡志恒从小跟在胡大夫身边学习医术，现在一些普通的常见症候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假以时日，他必定也会成为一名不错的大夫。
且胡志恒父母早亡，没有公婆，虽然少了助力和扶持，但是从另一方面说，对于媳妇而言，要相对轻松许多。
这一门亲事不仅在顾冬雪看来很是不错，杨妈妈自己也说过是她们高攀了。
顾冬雪对于高攀不高攀倒没有什么想法，“我们绿蔓那么好的针线，等过段时间，有精力了，我们再开一家绣坊，专门卖做好的成衣和绣品，让绿蔓做掌柜的，如此，还说不定是谁高攀谁呢。”
杨妈妈对此尚未说什么，绿蔓倒是激动不已。
“姑娘，你是说真的？”绿蔓急急的问道。
“怎么，你在书香斋待的不习惯？”顾冬雪见绿蔓如此急切，不由的问道。
绿蔓连连摇头，“那倒不是，只不过二姑娘一人便能将账目算得一清二楚，还有大夫人也经常去书肆帮忙，再加上书肆还有那么多书童，我觉的没什么事，这工钱我拿的都觉的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没做什么，拿这许多钱有些亏心，让我去绣坊我更自在，起码能做我擅长的。”
顾冬雪听着耳边的喜乐声，又看到和杨妈妈一起说话的吴氏，她今天也和顾怀香一起过来了。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休养，吴氏原本的消瘦和枯老之相也渐渐回转了过来，她毕竟以前底子好，之前那段时间也只不过因为生活骤变，所以才在短短几个月内看起来老了七八岁，现在日子又好转了，自然恢复了。
而且顾冬雪觉的，也许现在的吴氏生活的并不比在定康候府之时差。
或许还要好一些，当然这并不是指物质方面，这一点自然比不上候府，顾冬雪想的是精神方面，吴氏在定康候府的时候，不但本身不受重视，上有对她并不满意的婆婆和丈夫，下面还有处处挤兑她的妯娌，她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怕行差踏错，惹了婆婆和丈夫的不满。
还有，她没有生下儿子，丈夫的儿子是原配所出，对她并不友好，女儿以后要嫁出去的，她无法依靠，这更导致了吴氏心里的惶恐担忧。
第三百三十七章：宅子
而现在，虽然日子苦了一些，可是她跟着女儿女婿一起过日子，有着固定的收入，没有那么多的担心惶恐，也没有日日的提心吊胆，心情自然舒坦了起来，因此吴氏的气色与之前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变得红润年轻了许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是顾冬雪却想起了绿蔓无意中说的话。
“大夫人经常去书肆帮忙，说是感谢少夫人的，也不要工钱，因为她读过书，比一般的书童还有学问，所以整理各种书册最为拿手，有时还能为过来买书的姑娘小姐们介绍，说说书里的内容，为她们推荐合适的书册，因为都是各个府里的小姐，所以大夫人比书童更合适，对了，上次大夫人还遇见了大姑娘，和她说了好一番话。”
顾冬雪有些惊讶，“大姐姐也去过书肆？”
那时绿蔓正在为未来的夫婿做鞋子，一针一针的纳鞋底，听到顾冬雪的问话，只点头道：“嗯，因为我们书香斋很大，里面的书册又多，还有女子引荐，所以很多夫人姑娘小姐都来挑选过书册，大姑娘那天来的时候，就是大夫人帮着找书的。”
“她们说了什么？”顾冬雪微微蹙眉问道。
听到顾冬雪如此问，绿蔓这才抬起头来，想了想道：“当时她们去里面的书架挑书了，我在外面没怎么听到，只后来有位客人进来还书，我将书册放到原来的书架时，才模糊的听到了一句什么请大夫到家里之类的，是大夫人的声音。
后来大姑娘走的时候笑盈盈的，还买了两本书，花了十二两银子，又和大夫人说有时间邀请她和二姑娘去林府作客。”
“怎么了，姑娘？”绿蔓见顾冬雪渐渐沉凝下来的神色，不由的问道。
顾冬雪摇摇头，“那你知道后来大伯母和二姐姐去林家作客了没有？”
绿蔓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她们去过，我并不知道。”
顾冬雪看着一直笑容满面的吴氏，和笑盈盈与绿草说话的顾怀香。
绿草有了身孕，不过现在尚未显怀，顾怀香的目光有时不由的瞟向绿草的腹部，很是羡慕的模样。
“绿草是个好的，进门半年就有了身孕，这下你可就安心喽，明年可就能抱孙子了。”
吴氏的声音在顾冬雪耳边响起，此时已经发轿了，这边热闹便也退去了一些，只留下平日里交情不错的还留在原先绿蔓和胡志恒拜见杨妈妈的厅堂中，其他人都去吃酒席了。
因此吴氏的声音就显得清晰起来，顾冬雪不由的再次朝吴氏和杨妈妈看去，吴氏之前是定康候府的主子，就算脾气再好，平时也不会与杨妈妈他们这样曾经的下人如此亲切的聊天的。
不过现在看来，吴氏很是适应身份的转变，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和杨妈妈聊起天来很是合拍，没有任何违和感。
杨妈妈对自己即将要抱孙子这件事自然高兴，二人便就着这个话题越聊越投契。
反而是顾怀香，她和绿草说话也只是碍于礼貌，二人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又因为顾冬雪坐在这里，正问着莲花苏佳和她弟弟苏明在家里的情况，绿草想要过来和顾冬雪说话，因此二人也只是匆匆说了几句，绿草便到了顾冬雪身边来。
顾冬雪连忙让她坐下，待对莲花说了一句，“你回去告诉你们姑娘，过几天我去给她送年礼，我亲自送过去，和她说说话解解闷。”
自从柳氏去世之后，苏佳便没有再出过门，悲伤渐渐沉淀，苏佳的性子虽然也跟着沉稳了许多，可是她之前那样爱玩爱闹，现在忽然这样安静起来，肯定不适应，顾冬雪有时间便上门去看看她。
莲花忙笑着应了一声道：“奴婢回去就告诉二姑娘，二姑娘肯定很高兴的。”
顾冬雪笑着点点头，等莲花退了下去，她才和绿草说起话来，问了问她有没有什么孕期反应，铺子里的活重不重，又道若是觉的累不能忍着之类的。
然后才和绿草一起去吃饭，吃过午饭去绿草屋里坐了坐，这才问了问绿草顾怀香和她说了什么。
绿草一愣，“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我怀孕多长时间了，有没有什么反应，大概什么时候生？一些一般的问题。”
这些顾冬雪之前也是问过的。
“对了，二姑娘还说了，她倒是挺羡慕我们这些人的，这么容易就怀上孩子了，不像她，倒现在都没有动静。”
“我便随口劝了一句，不要着急，早晚会有的，还说……”
绿草说到这里，有些犹豫，顾冬雪并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的等着她下面的话，“还劝道身份越是贵重的人，孩子便也越贵重，自然来的要晚一些。”
顾冬雪见绿草小心翼翼的模样，暗自叹了一口气，知道绿草是顾忌自己的想法，只是对于绿草有喜，她是打心眼里高兴，她相信这个世上，没有谁比自己更盼着绿草过的幸福。
绿草看顾冬雪神色不动，稍稍放下心来，继续道：“只不过二姑娘似乎有心事，我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她，我看她情绪有些低落，也不敢再说。”
顾冬雪点点头，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看了看绿草的肚子，又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然后问道：“你明年六七月便要生了，总不能一直住在这租的宅子里，怎么样？和大柱哥商量了没有？”
绿草道：“宅子也看了几座，可是却没有看到合适的，真要找不到的话只能明年再找了。”
绿草说的模糊，顾冬雪哪里还能不清楚的，“是不是银子不凑手？”
绿草正想要摇头，顾冬雪就笑道：“还瞒着我？我还不知道你们的，绿蔓成亲你们要陪嫁，就算家底没有掏空，也肯定陪了你们近半的家资，一座稍微像样的宅子都要好几百两，你们现在拿不出来倒也正常。”
绿草笑道：“绿蔓嫁的是胡家，虽然说我们现在也是自由身了，可是之前毕竟是奴仆出身，与胡家那样的人家还是有一点差距的，所以我和大柱商量了，多给一点陪嫁，这也算是我们做哥嫂的心意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徐徐
顾冬雪看重绿草的便是这一点，平日里话不是很多，可是为人处事却是心中自有丘壑，懂得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需要的时候从来不小气，大度有容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样吧，大柱哥看上哪座宅子了，还差多少银子，不够的话我先借给你们，等你们存够了银子再还我。”
“不行……这哪能行，我们如今就已经……”绿草连连摇头拒绝。
顾冬雪却是不容她反驳的站起身，“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办，你和大柱哥说，争取过年之前将宅子买下来，在新宅子里过年。”
“姑娘……”
绿草还想再拒绝。
顾冬雪瞪了她一眼，“我是借给你们，又不是送给你们，难道这点银子你们都没有能够还上的自信，那还谈何将如意点心铺开遍整个大宁。”
将如意点心铺开遍大宁各地，这是顾冬雪之前发下的宏愿，当然那也只是她高兴时的随口一说，而程大柱跟绿草更是高兴时的随口一应和，现在顾冬雪拿这话来堵绿草，绿草顿时哑口无言。
接下来的时间，顾冬雪抽空去了苏家一趟，送了年礼，主要是去看看苏佳和苏明。
因为苏明的生日便是柳氏的祭日，所以无论是洗三礼还是满月礼都没有认真的办。
“藕花她们走了？”
顾冬雪和苏佳坐在苏佳的闺房中，顾冬雪还抱着一个多月大的苏明逗弄着，笑道：“这小家伙，几天不见，又变了一个样。”
苏佳先回了她第一个问题，“年礼送到的第二天就回去了，说是走的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赶回去过年。”
“这么大的雪，路上恐怕不太好走。”
“嗯。”苏佳点头，伸手过来摸摸苏明的脑袋。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顾冬雪见苏佳情绪有些低落，不由的问道。
苏佳半晌方道：“雪姐姐，明年开春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
顾冬雪先是惊讶，后立刻反应过来，问道：“是不是苏大人要调走了？”
苏佳点点头，“我爹也在望青城待了这么多年，其实早便应该换地方的，只不过我们家……虽然伯父外祖父他们都在京城，可是人微言轻，京城每每有好位置，根本轮不上我爹。
这次的事其实很久之前大伯就帮着打点了，姐姐也求了姐夫，姐夫自己虽然没有做官，但是肖家毕竟是世家大族，他认识的有本事的人肯定比我伯父他们要多，藕花这次来带了姐姐的信，姐姐说事情基本成了，调令随时可能发过来。”
顾冬雪听着的确是调回京城，也安了心，笑道：“这是好事啊，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苏佳情绪有些低落，“我在望青城待了这么多么年，早就习惯了，雪姐姐惠姐姐你们都在这里，还有贤姐姐，她虽然在苍城，可是离这里很近，我要回了京城，也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再回来见你们。”
顾冬雪将苏明递给他的奶娘，转身对苏佳道：“可是棠姐儿在京城，我们与你再好，你家里的事我们毕竟不好插手，可是去了京城就不一样了，棠姐儿离你很近，你若是有什么事，完全可以找棠姐儿，这样你也轻松许多。”
说着，顾冬雪又是一笑，调侃道：“你为何非要回来看我们，我们就不能去京城看你？说不定哪天我们也去了京城，大家在京城团聚也未可知？”
“要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苏佳被顾冬雪说的兴奋起来，“我和姐姐，雪姐姐惠姐姐再加上贤姐姐，若是我们五个都去了京城，那该有多好啊。”
苏佳满脸憧憬的道。
“到时我们又可以在一起赏梅吃酒了。”顾冬雪道。
“嗯，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苏佳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苏佳心里对于能够去京城还是很高兴期待的，毕竟她的外祖父母舅舅舅母伯父一家都在京城，最重要的那里有与她最亲近的姐姐苏棠。
可是高兴期待之余，她心里不免还存了一份担忧和焦虑，毕竟离开京城许多年，京城在她的印象中早已模糊，没有了母亲的教导，父亲哥哥都指望不上，姐姐虽然很好，可是已嫁为人妻，身不由己，即便有心，又能帮上多少。
去了京城，她虽然有孝在身，不需要多么活跃，可是最起码的人际交往却是不可或缺的，还有一点便是他们回去要与苏家大伯一家挤在一座宅子里。
她虽然记不清苏家在京城的宅子是什么样子了，但是每年大伯父家都会派人来望青城送年节礼，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她也知道苏家位于京城的宅子并不大，伯父一家住着尚且不宽裕，若是再加上自己这一家子，到时的情况可想而知。
还有一点更令苏佳担心的便是，明年开春苏明也只是几个月大的婴儿，开春之后虽然天渐渐暖和了，但是带着几个月大的婴儿赶路，无论如何都是要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若是有一点纰漏，可能就是一桩悲剧。
小弟苏明是母亲用性命换回来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护他周全。
以前的苏佳，上有母亲，下有姐姐，她们会想她所不想，忧她所未忧之事，她自己却是不会想的如此周全的，但是如今……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若是一切只能靠自己，每个人都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成长蜕变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顾冬雪对苏佳的成长蜕变既感到欣慰，却也有些难过。
只是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她只能祝福，而无法改变。
从苏家回来之后，顾冬雪派了青芽以送年礼的借口去了林府，让她去拜见汤明惠，并问了一些事。
青芽回来后向顾冬雪禀报道：“少夫人，林少夫人说两个多月前，的确有两位自称是顾姨娘娘家亲戚的女子去林府找顾姨娘，顾姨娘也见了那二人，并留她们在她院子中用了午膳，午膳过后，顾姨娘便道身体有些不舒服，央求林少夫人去请了大夫，大夫进府把脉，只说顾姨娘受了风寒，开了几副治疗风寒的药，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第三百三十九章：直面
说到这里，青芽略微顿了一下，方道：“奴婢听林少夫人的口气，当时她是以为顾姨娘想要利用中午的膳食做文章，想要往林少夫人身上泼脏水，只不过她注意了一段时间，发现顾姨娘并没有任何动作，所以才放松了警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汤明惠因为先前怀孕，后又生产，最后又坐月子，在书香斋开业后便没有再去过，所以并没有见过顾怀香，若是上门找顾维桢的便是吴氏和顾怀香，她和她身边的下人不认识二人倒也正常。
其实事情到这里，顾冬雪几乎可以肯定上门拜访顾维桢，并让顾维桢帮着请大夫的必是吴氏和顾怀香，只是事情发展到这里，她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现在到年底了，恰巧有个现成的借口。
“怎么了？”秦叙见顾冬雪神色郁郁，不由的问道。
顾冬雪犹豫了一下，再转念一想，自己娘家的那些事他几乎都知道，这件事倒也算不了什么。
便将事情和秦叙说了，后道：“所以这次周夫人忽然想向外散播我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的谣言，事情根由恐怕是在这里的。”
又将当初吴氏要求她请大夫到家里来，为自己更为顾怀香诊脉的事情说了。
继而苦笑道：“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她越是咄咄逼人，我越是不想如她所愿，现在想起来其实也算不了什么，若是帮着请个大夫，倒也没有如今这许多事了。”
其实顾冬雪心里明白，她当初之所以不帮着请大夫，是因为吴氏说的话以及她说话的语气。
因为她口口声声的强调自己能够嫁给秦叙，是天大的好运道，只有为秦家生下儿子，自己才能长长久久的做秦叙的妻子，否则迟早有一日会被下堂的。
那时的她，本来就因为成亲半年多没有动静的事而感到忧心，吴氏的话既是在刺激她，更是在威胁她，而顾冬雪对自己的性格很是了解，虽然自己平日里极好说话，但是有时却很执拗。
不愿意的事任你如何刺激威胁照样不愿意。
若是当初吴氏说一点软话，或许这事便也成了。
大部分时候，顾冬雪是吃软不吃硬的，特别是在她有条件的时候。
秦叙听了顾冬雪的话，轻轻一笑道：“主动权在你手上，你想请便请，不想请便不请，为何要为了迎合她们的想法而违背自己的意愿。”
见顾冬雪的心情似乎仍然不太好，秦叙又道：“再说，她们的身份早已不同于往日的矜贵了，看病去医馆是很正常的，什么样的身份便要做什么样的事。
以前她们是候府夫人小姐，自然可以在家中悠闲的坐着，让下人去请大夫过府诊脉，可是如今只是普通的市井小民，便要适应自己的身份，难道以后每每有情况，都要特意来找你请大夫来我们府中为她诊脉？”
“我先不说病人总是跑到自家府里看大夫这件事晦不晦气，反正对于这方面我并不在乎，但是大部分人是在乎这种事的，只说她们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今天是这样的事，她们要求你给她们高于自身身份的待遇。
那么以后便有可能是衣食住行都要求更高的待遇，有一便有二，而且她们因为你的帮忙，才过了如今的日子，却因为你没有答应她们这一件事，便跑到你的其他姐妹那里抱怨，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相交。”
秦叙知道顾冬雪现在可能是在反省自己当初的拒绝是不是太过无情，他觉的她还是心太软，只是因为当初在定康候府吴氏给的那一百两银子，因为那一百两银子，她便想要加倍的还回去。
“升米恩斗米仇。”他道，“这事不怪你，是她们心胸狭隘，得寸进尺。”
他很护短，觉的自己的妻子自己是怎么看怎么好，不生孩子？他还没有说什么，那些不相干的人却在瞎嚷嚷，和他们有关系吗？
秦叙的直接护短，让顾冬雪心情晴朗了许多。
因为吴氏和顾维桢抱怨顾冬雪不帮着请大夫的事，顾冬雪心里明白顾维桢与顾其溱顾良玉是有联系的，而顾其溱自然是知道顾冬雪当初的那一跪，知道她因那一跪得了风寒的事，而那时顾家还是宋氏当家，宋氏若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是很容易的，宋氏知道了，顾其溱自然是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顾维桢是怎么和周夫人搭上线的，或许在最开始，周夫人想要找自己麻烦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有联系了。
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顾怀香和吴氏并不知道，但是因为她们的抱怨，而让顾维桢起了打听的心思，她们是引子。
这一切虽然只是顾冬雪的猜测，但是她觉的自己的猜测**不离十。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顾冬雪准备去书香斋，让顾怀香带着帐册和她一起去林府对账的时候，顾怀香却自己过来了。
听到兰晓禀报：“程夫人来了”的时候，顾冬雪是有些惊讶的，她猜不到顾怀香这一大早来做什么。
“二姐姐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急事？”
顾冬雪让青芽上了茶，问顾怀香。
顾怀香双手捧着茶杯，看起来有些紧张，张了几次口却没有说出话来，这倒让顾冬雪有些疑惑，不知她是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莫非是书香斋的账目出了问题？
“二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冬雪见顾怀香还在犹豫，只得开口又问道。
“五妹妹……”
顾怀香将茶杯放在桌上，有些紧张的绞了绞手，“我……我……我见过大姐姐了。”
顾冬雪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哦，是大姐姐去了书香斋吗？”
顾冬雪表现的并不在意，“我记得大姐姐四姐姐还有六妹妹，她们都是极爱看书的，去年我们去京城的时候，就听说大姐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我们开了书肆，那时我就想着说不定能够碰到大姐姐四姐姐六妹妹她们。”
顾冬雪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通，当初二伯母刘氏当着一干宁北卫兵士和孙家吴家人的面说出了顾怀香被侮辱的遭遇，按照正常来说，吴氏和顾怀香应该对刘氏恨之入骨才对。
第三百四十章：展开
对刘氏的亲闺女顾维桢又能有什么好脸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是如今看来，她们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顾冬雪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等着顾怀香的话。
“大姐姐前段时间去了书肆，我娘也在那里，也不知大姐姐和娘说了什么，我娘就像忘了二婶以前做的事一样，就和大姐姐一起商量着帮我……帮我请大夫的事。”
顾怀香抿了抿嘴，继续道：“二婶那样做，我无法忘记，虽然大姐姐是大姐姐，可是二婶毕竟是她的亲娘，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所以娘想让大姐姐帮着请大夫，我是拒绝的，可是……可是我娘她……”
“她逼你？”顾冬雪淡淡的问道。
顾怀香猛地抬起了头，看着顾冬雪微微冷淡的脸色，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不是，她求我。”
顾怀香叹了口气，“所以我和她一起去了大姐姐那里，大姐姐帮我请了大夫，又帮着抓了调养身体的药，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顾冬雪微微挑了眉，她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太片面了，吴氏当初想让自己帮着请大夫，也许不仅仅是诊脉本身，而是后续的药钱。
原本养尊处优的候府姑娘，衣着单薄的在飘着雪花的寒冬中风餐露宿了一个月，身体多少有些问题，而顾怀香则又有所不同，不仅经历了流放途中身体心理的双重摧残，后来又在陈家做了几个月的苦力。
即便没有什么大病，但是按照以前候府的习惯，亏空了这许多，自然需要温补一番的。
或许在吴氏的想法里，既然需要进补，那么燕窝人参之类的贵重物品便是不可或缺的，银子便成了最重要的问题。
所以吴氏那时才要求自己将大夫请回家来，当着自己的面给顾怀香把脉，如此，为顾怀香补身体的银钱也便有了着落。
顾冬雪在心底晒笑一声，若是吴氏直接了当的说了，她必定不会拒绝的，她却非要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而如今，更是为求达到目的，连以往的仇恨也忘却了。
“既然大姐姐愿意为你们出银子，你们愿意接受，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二姐姐今日又为何跑到我这里来说这件事？”
顾冬雪语气淡淡的问道。
顾怀香摇头道：“不，不是的，我不想的，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的，只是……只是我实在不忍心让我娘担心，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我……”
“二姐姐，我刚才说了，你与大姐姐之间的事，是你情我愿，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你完全没有必要来向我报备。”
顾冬雪打断了顾怀香的解释，神色淡淡的，看起来对她的解释毫无兴趣。
顾怀香却忽然站起来，“五妹妹，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我娘她在大姐姐跟前抱怨你的不是，我不知道她随便一抱怨，让大姐姐想起来要怀疑你，还将这事散播出去，若是让妹夫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一知道这事便来找你了。”
顾怀香话说的含糊，顾冬雪却听清了，只是这事蹊跷的很，昨天只是她的猜测，今天顾怀香却主动上门来道明了这些看起来没有交集的人和事之间所可能产生的后果，并且几乎与事实的发展走向基本相同。
的确，他们向外传播自己伤了身体不能生育的传言，其最大目的还是想要将这件事经由外人的嘴巴传到秦叙甚至秦松林的耳中，若是秦叙果真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秦叙像大多数男子一样重视子嗣传承，若是秦松林像大部分家主一样好脸面，更怕断绝香火，那么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粗糙的计策即便不能让自己立刻就下堂，也会让自己今后在秦家的日子步步为艰。
只是顾怀香为何忽然想到吴氏那一番话会引起这样的后果，以及她又如何能够猜到后面周夫人所准备做的事？
顾怀香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更不是走一步便能看到十步的智者。
既然如此，那么便是她从别处听到了什么。
“你知道了什么？大姐姐做了什么？”顾冬雪问道。
顾怀香有些焦急，一开始她觉的难以启齿，这件事毕竟是吴氏惹出来的，可是现在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那便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昨天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我看到三妹妹了，她听说我在书香斋做事，特意过来找我的。”
顾怀香道：“坐了马车，带了丫鬟，我知道她的本意是向我炫耀她现在远远优越于我的生活，只不过话赶话便说到了这书香斋，书香斋是五妹妹、林夫人、苏家两位姑娘以及嫁到苍城的裴大姑娘的产业，这并不是秘密，三妹妹也是知道的。”
顾冬雪点点头，当初开业的时候，那么热闹，裴知府还到场了，这事自然是人尽皆知的。
“三妹妹语气中很是……羡慕。”
顾怀香继续道，顾冬雪私以为她想说的是嫉妒，顾怀香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习惯性的粉饰太平。
是软弱还是善良，顾冬雪难以定夺。
“三妹妹的性子，五妹妹你也应该知道，她说着便说起了气话。”
“说了什么？”顾冬雪问道。
顾怀香看了顾冬雪平静的脸色，心中拿不准她的态度，只能如实重复顾良玉的话。
“别看五妹妹现在风光的紧，嫁的男人升官，自己又开了铺子挣钱，比我们姐妹过的都好，可是你先别急，看看以后再说，我敢说再过不了多长时间，五妹妹即便不被休弃，五妹夫也会纳妾的，说不定还是纳贵妾，毕竟未来承嗣的儿子总不能有个上不得台面的生母吧。”
顾良玉得意洋洋的说完之后，又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道：“不过这是最好的情况，我觉的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我们那位做上了六品千总的妹夫会休了五妹妹。”
顾怀香听到顾良玉这话，吓了一跳，她不知道顾良玉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三妹妹，你为何会这样说？我看过五妹夫，他对五妹妹很好，怎么会休弃她？”
顾良玉嗤笑一声，“谁刚成亲都有一段新鲜期，过个一两年，即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五妹妹的日子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舒坦，何况……”
第三百四十一章：姐妹心
说到这里，顾良玉顿了一下，而后才双眼带着略微兴奋的光芒道：“二姐姐，你说若是五妹妹不能为五妹夫生儿育女，无法为秦家延续香火，你说秦大人会怎么样？是休了她，还是纳妾？”
顾怀香睁大了眼睛，惊讶万分，“五妹妹不能生育，谁说的？这怎么可能？要说我们几个倒是都有可能，我们毕竟是从京城流放过来的，那样的大雪天，饥寒交迫，身体多少都有亏损，可是五妹妹她并没有……”
“她是没有经历从京城到望青城那一路的流放，不过二姐姐你不知道吧，她在家里被父亲罚在雪地上跪了两个时辰，你想想，一个姑娘家，在雪地上跪了两个时辰，怎么会一点事也没有？”
顾怀香却不是很相信，“可是那也不能证明五妹妹从此以后不能生育啊？这也太武断了吧？”
顾怀香说完这句话后，就见顾良玉神色古怪的看着她，那目光盯的她浑身不自在，不由的便问道：“三妹妹，怎……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二姐姐，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还是你提醒了我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顾良玉悠悠的道。
她的话却如一柄重锤砸到顾怀香的心底，让她错愕慌张不已。
“我……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顾怀香慌张的反问，“我什么都没做。”
“你和大伯母不是向大姐姐抱怨，说是五妹妹死死拿着，就不愿意帮你请个大夫看看身体，中秋节那天，大伯母在秦家与五妹妹说了那许多好话，五妹妹也没有松口，大伯母还劝了五妹妹，她自己也成亲大半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也需要看看大夫，正好将大夫请回来帮你们一起诊脉，可是五妹妹仍然拒绝了。”
顾良玉看着顾怀香疑惑的眼神，笑道：“因为大伯母这一番话，便引起了大姐姐怀疑，你想想，五妹妹成亲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消息，她难道心里不着急，她又不像我，心中有数，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所以大姐姐便猜想五妹妹肯定私下里早已看过大夫了，而大夫诊脉的结果必定不如人意，所以五妹妹才不想请大夫，若是在你和大伯母面前被大夫诊断个子嗣断绝的结果，这事岂不是没法瞒下去了。”
“因为联想到了这一点，大姐姐找了我和六妹妹问了五妹妹以前在家里的情况，有没有什么旧疾，我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段时候我还和二姐姐你们一起待在京城呢，不过六妹妹倒是说了那次罚跪之事。”
“然后呢？”顾怀香迫不及待的问道。
“哼，然后大姐姐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的，装着一副端庄娴雅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是最见不得人好的，大姐姐必定会将这件事告诉我们那位五妹夫的，当然，大姐姐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直接告诉五妹夫，肯定是拐上好几道弯，让人查不出出处的让这个消息飞到五妹夫耳中，最好也飞到秦军师的耳中，这样二姐姐你说，五妹妹还能落得个什么好？”
“你们……为何要这样做？我们都是姐妹……”
顾怀香的反驳显得那么的没有底气，不堪一击，连她自己都觉的这个理由放在顾家姐妹身上是那么的虚浮。
顾良玉更是在顾怀香话未说完时，便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二姐姐，你说我们还在娘家时，就个个暗里藏刀的，现在各自嫁人，哪个不是自扫门前雪？
你看就连六妹妹和七妹妹，她们二人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六妹妹对七妹妹如何？六妹妹手里可不差银子，完全可以在城里买个宅子，安置宋姨娘和七妹妹，然后每个月帮着她们交完上面规定的税粮便可以了，可是你看六妹妹问过七妹妹和宋姨娘的事吗？”
“亲姐妹尚且如此，别说堂姐妹了，别人家我不知道，反正顾家姐妹……呵呵，我也不知道二姐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顾良玉的话说的直白无比，这让顾怀香惊疑不定，以前在顾府的时候，大家说话虽然也各藏机锋，可是明面上无不是上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
顾良玉自己更是每天嘴甜的像是吃了二斤蜜，整天在府里哄着祖母和二婶，对她们这些大房二房的子女更是殷勤的不行，在顾怀香的印象里，哪里看过顾良玉这样的态度，又哪里听过顾良玉如此不客气的说话。
顾良玉看着顾怀香的表情，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又笑了一声，“二姐姐，此一时彼一时，都这样了，还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可是五妹妹并没有碍到大姐姐六妹妹她们，她们何苦如此？”
顾怀香将话题再一次扯了回来。
顾良玉笑道：“谁让她是我们姐妹中过的最好的呢？谁让她拒绝大姐姐交代她办的事呢？谁让我们心里嫉妒呢？”
顾怀香此时似乎已经对顾良玉的转变适应了，她很快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大姐姐让五妹妹办什么事？”
“这你回去问大伯母吧？她是知道的。”顾良玉对此事并不想多提。
“三妹妹，你今天为何来告诉我这些事？”
顾怀香之前便在疑惑这件事，但是她想要听完顾良玉的话，所以才没有问出口。
“我只是想让你也做个明白人而已。”顾良玉闲闲的道。
“啊？”顾怀香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二姐姐，你现在在这书香斋做事，一个月好几两银子的工钱，都是五妹妹赏你的，可是现在你知道了大伯母的一番话，会对五妹妹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在这书香斋中做账房先生，还能面不红手不软的拿那一个月好几两银子的工钱吗？”
顾良玉说完这番话后也不再看顾怀香变得难看的脸色，直接便出了书香斋的大门，踏上马车便离开了，只留下顾怀香一个人呆愣愣的坐在那里。
顾怀香将顾良玉去书香斋找她以及顾良玉的那一番言论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顾冬雪，没有一丝遗漏。
第三百四十二章：提醒
顾怀香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又将桌上的茶杯握在手里，也没有察觉到那茶杯早已冷却了，似乎这样，便能缓解她的紧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空气瞬间沉寂下来。
半晌后，顾冬雪才问道：“然后呢？”
“然后？”顾怀香不明所以。
“后来你做了什么？你昨晚没有立刻来找我，是自己在家里琢磨，还是又问了谁？”
顾冬雪问的更清楚一些。
她下意识里觉的顾怀香能够在今天一大早跑到她跟前来坦白这件事，应该不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她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和决断，也许顾怀香会犹豫会忐忑会愧疚，但是以顾冬雪对她的了解，即便她总有一日会找自己坦白这件事，但是也不会这么快。
至于吴氏，顾冬雪轻轻摇了摇头，吴氏恐怕只会让顾怀香装作不知道，装作若无其事。
“二姐姐，你今天一大早到我这里来，和我说了这些话，大伯母应是不知道的吧？”
顾怀香下意识的点点头，继而才反应过来顾冬雪话中隐藏的意思，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五妹妹，我娘……”
她觉的自己没有办法为吴氏开脱，连她自己也无法开脱。
“五妹妹，你再重新找个账房先生吧？”半晌，顾怀香如下定决心般的道。
顾冬雪知道她的意思。
这事说到底与顾怀香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只是软弱只是顺从罢了。
只不过吴氏既然接受了顾维桢的帮助，顾冬雪几乎可以想到顾维桢是用什么打动了吴氏，不仅仅是找大夫帮着买药这一点，她想，当初顾维桢劝自己的话必定也对吴氏重复了一遍。
“二姐姐，是谁让你今天一大早就来我这里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的？”顾冬雪问道。
顾怀香犹豫了一下，劝她的人并没有让她瞒着。
“是四妹妹。”
“四姐姐？”
这倒让顾冬雪有些惊讶，这近一年以来，除了在城外的顾其仪，只要住在城内的顾家姐妹她都见过，而唯一未见的便是顾四姑娘，如今是胡不全妾室的顾莲心。
对这位四姐姐，顾冬雪了解的并不多。
但是在以前并不算太深的接触中，她心里清楚顾莲心柔弱的外表下必定有一颗坚韧聪敏的内心，否则以她庶出的身份又怎么能在定康候府获得与嫡出小姐相差无几的待遇。
“二姐姐你和四姐姐有来往？”
顾冬雪疑惑，顾怀香与顾莲心应该没有接触的机会才是，不过刚刚这样想着，顾冬雪便想到顾维桢和吴氏顾怀香是怎么碰面的。
“莫非四姐姐也去了书香斋？”这样一想，顾冬雪便问出口了。
果然，顾怀香点了点头，“书香斋开业不到一个月，四妹妹便过来了，四妹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最喜临摹名人法贴，家里出现变故之后，差点都活不下来了，这个爱好自然也搁置下来了。
后来四妹妹的日子渐渐安稳下来，四妹妹想要买她最喜欢的那几册帖子，却没料想望青城中根本买不到，所以在听说新开业的书香斋藏书丰富，更不乏各种供习字临摹的帖子时，所以才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法贴。”
“自那以后，四妹妹三不五时的便到书香斋来找找书，与我说说话，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我也只和四妹妹能说上几句话。”
“所以昨天三姐姐说完那一番话之后，二姐姐便去了胡府？”顾冬雪问道。
“我没有去胡府，我找人去求见了四妹妹的丫鬟忆景，让四妹妹来了书香斋一趟。”
顾怀香说着解释了一句，“之前四妹妹就说过若是有事找她，可以找忆景，忆景会禀告她的。”
“四姐姐与二姐姐说了什么？”顾冬雪问道，语气却比之前的冷淡柔和了许多。
“四姐姐让我将事情如实的告诉五妹妹。”
顾怀香说着便想到昨晚当她将事情告诉顾莲心之时，顾莲心握住她的手，颇为语重心长的道：“二姐姐，以往的十几年，难道你还没看透，无论大姐姐承诺了什么，到头来我们若是落得个一场空还算幸运的，怕就怕……像那魏家大姑娘一样，落得个身败名裂却有口难言的结局。”
想到那件事，顾怀香心中一凛，不禁后怕起来。
虽然那件事别人不知道如何，可是她们姐妹心里都是有数的，即便不是顾维桢亲自动的手，却与顾维桢也脱不了关系。
“二姐姐，其实你很幸运，在这种时候还有五妹妹拉了你一把，五妹妹是你的贵人，你可万万不要犯糊涂，将贵人推走，反而跑到恶人那边去，大伯母一时迷了眼，你可万万要清醒。
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你以为皇上圣旨决定的事是那么容易便能改变的吗？这其中绝对还有其它问题，你参不透，我也参不透，既然我们都不知道，便只能逃离的远远的。”
顾莲心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顾怀香那本来有些迷茫的心顿时变得清醒无比。
所以今天一大早她便来了。
这位四姐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顾冬雪心里暗暗想着，若不是胡家，倒是可以走动走动。
“五妹妹，这便是所有了。”
说完一切，顾怀香像是等待判决的囚徒一样，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顾冬雪的决定。
“二姐姐，你继续在书香斋做事，以后无论是大姐姐三姐姐还是六妹妹，她们找你做什么，你都先答应下来，还有伯母也是，你劝不了她，便不要再劝，只是无论是什么事你都要来告诉我一声。
不要忘了，陈二牛在我们家爷的营中。”
顾冬雪的决定出乎顾怀香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顾怀香毕竟是在宅门里生存了十几年的女子，即使刚开始的时候犯了糊涂，如今仔细想来，觉的顾冬雪做这样的决定倒是再合适不过的。
陈二牛所在的伙房属于秦叙管辖范围内，若是顾怀香做了什么不利于顾冬雪的事，以秦叙一个正六品的千总找一个无品级的火头兵的错处，简直不算什么事。
这是威胁，更是提醒。
第三百四十三章：嫌弃
既然顾维桢她们并不死心，索性将吴氏和顾怀香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事自己也能提前知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五妹妹，你放心，这事有一不会有二。”
因为顾怀香的意外到来，顾冬雪原先打算带她去林府，给汤明惠身边的人认认的计划也不需要再实施了。
至于账目，今年到年底尚没有分红，只需要拿着账本去给汤明惠苏佳看一下，再写信告诉裴贤和苏棠一声便可以了，并不需要顾怀香亲自去。
顾冬雪倒不怕顾怀香在账目上动什么手脚，不说还有个绿蔓，就算没有绿蔓，那位龚掌柜也不是吃素的，且书香斋刚刚开业不久，所有的账目都是清晰了然的，有任何不对劲顾冬雪自己也能看出来。
“二姐姐走了？”
见顾冬雪回来了，秦叙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顾冬雪点头，“嗯，她来说了些事。”
秦叙挑了挑眉，看着她。
顾冬雪暗自叹了口气，将刚才顾怀香说的事一股脑的全部告诉了秦叙。
不等秦叙发表意见，她便继续道：“我让二姐姐继续在书香斋做账房先生，以后若是大姐姐三姐姐六妹妹她们再有什么动作，我也能及时知道。”
话说到这里，顾冬雪略微顿了一下，然后才道：“我……用了你的名头去……去吓二姐姐，说二姐夫在你手下做事，若是她做出对我不利的事，你便能找二姐夫的错处。”
顾冬雪说完后，颇有些羞愧的垂了头。
秦叙低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荣幸之至。”
“啊？”顾冬雪莫名的抬起了头，抬头间便明白了秦叙的意思，“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放心，一个伙夫罢了。”
秦叙说着，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道：“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北地的腊月一天比一天寒冷，到腊月中旬的时候，该做的事也做的差不多了，顾冬雪除了平日里便要处理的家事，大多数时间便与秦叙在屋里聊天看书，待到后来顾信也放了假，他们不是在屋里听着顾信摇头晃脑的背书，便是趁着未下雪的时候，看着顾信练拳练剑。
日子过的平静温馨。
腊月十九这日，管峰和木成林却过来了。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没记错的话，过几日卫所便要比武了，今年我不参加，你不是说你或可争个魁首吗？”
这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管峰说的。
管峰抹了一把脸道：“唉，我倒是想呢，可是前几天就有兵部的人带了皇上的旨意过来，说是皇上听闻我们宁北卫人才济济，武艺高强的人不计其数，所以皇上心意一起，便让我们来个大规模的比武，兵部的人不仅沿路带来了封城苍城等北地卫所选拔出来的武艺高超之人，就连宁都卫以及护龙卫也派了人过来，而且你猜这次来主持比武大赛的人是谁？”
管峰一上来就给秦叙带来了这么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现在还让秦叙猜人，这得亏秦叙一向持重镇定，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来表示自己的惊讶。
对于管峰后面那个问题他也没有直接猜，而是问一旁的木成林，“来的是谁？兵部侍郎？兵部尚书？”
“是安成候宋谦和。”木成林道。
秦叙点点头，神色很平静。
管峰却不平静，“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秦叙看着他，“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安成候啊？即将见到这样的人物，你竟一点都不紧张不惊喜不惶恐？”
管峰激动的都使上了排比句。
秦叙竖起两根手指道：“一、安成候也是人，他只不过官阶比我高，不过如他那样的一品大员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范都统和他的官阶一样的，我们不是经常能见到，他顶多再多个侯爵罢了，不过这侯爵也是宋家的老祖宗挣得的，他只是继承而已；
二、要见他的是你们，不要忘了，我还在家里养伤呢。”
管峰听完秦叙的话，嘿嘿一笑道：“这第一先不说，这第二嘛，正是我们二人今日来的目的。”
秦叙看向木成林，木成林笑道：“范都统让我们二人来的，他说这么长时间你的伤应该也好了，明日便去卫所吧。”
秦叙略略一想便明白了，“让我去比武？”
这次木成林尚未回答，管峰已经抢着道：“范都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傻子也知道他那意思啊，你想想这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其他卫所的高手，范都统自然不想在这种场合被别的卫所压上一头。”
秦叙嗤笑，“不是还有你在吗？”
管峰讪讪的抓抓脑袋，“我顶多能夺个第二，但是我们范都统要的是第一。”
“怎么样，伤确定好了吧？”木成林问道。
秦叙点点头，“嗯，好了，比武不碍事。”
当天晚上，木成林便住在秦府，管峰也要住下，却被秦叙一脚给踢了出去，“你现在成亲了，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不回家？”
管峰义正言辞道：“这次是有差事在身，又不是休沐。”
他和木成林的差事便是将秦叙给请回卫所，范都统觉的这事派其他人有些不好，毕竟是他亲口给的三个月假，现在没到时间就让人回来，虽然事出有因，可是还是让和秦叙关系处的很好的木成林与管峰跑了一趟。
秦叙瞟了管峰一眼，简直不想与他浪费口舌，想当初，不是，即便是现在，只要有机会，他也会回府过夜的，即便过不了夜，回来看一眼也是好的，这家伙，当时成亲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很激动的，现在怎么这么一副不开窍的模样。
就连木成林也觉的有些奇怪，他看了管峰一眼问道：“我记得你上次休沐也没有回家是吧？”
这下秦叙更是疑惑的看向管峰，管峰被二人的目光注视的有些不自在。
木成林问道：“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管峰脸涨的通红，继而索性也不隐瞒二人，直接道：“她嫌我没读过书，是个大老粗。”
第三百四十四章：身份
管峰这话一出，秦叙和木成林互看了一眼，秦叙问道：“亲口说的？”
管峰摇头，“她自然没有亲口说嫌弃我，可是我一回去，话里话外都是让我多读读书，还要练练字，还道让我以后说话含蓄一点，不要这样大大咧咧的，你说我……唉呀，我懒得跟她多说，反正也说不到一块去，索性不回去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秦叙蹙了眉，木成林更是疑惑的摇头道：“按说不应该啊，万大人也是行伍出身，虽然他的三个儿子都走的科举路子，可是万大公子和万二公子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有捞到，好像万大人已经将二人弄去看城门了，看来是放弃走读书的路子了。
万家也就万三公子在前年的时候中了举人，没有参加第二年的春闱，下一届春闱是长宁十八年，后年他应该会参加了吧？”
“中的是解元，早就启程了，说是要在京城中安定下来，与参加春闱的学子们多交流交流，现在恐怕已经到京城了。”
管峰颇有些丧气的道。
木成林摆手，“解元不也是举人？他们家说到底也就万三一个读书人，她怎么就嫌弃你起来了？”
管峰嘟哝道：“她觉的她三哥以后定能中一榜进士，万家最有出息的也必定是万三公子无疑，说是……说是我以后必定要靠我那三舅兄提携，说她三哥最讨厌与粗俗无礼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的人说话，所以让我现在就准备着，以后也好……”
“嗤……”管峰话还未说完，木成林便嗤笑出声，“真是好大的脸面好大的派头！”
管峰看了木成林一眼，脸色涨的发红。
“好了，你今晚若是不想回去，便不要回了，就在这里歇一晚吧，我让人上锅子，我们今晚吃羊肉锅子。”
管峰一听这个，瞬时便将自己家里那点子不快的事忘了，“那敢情好，可以好好喝几杯了。”
秦叙笑道：“酒你们可以喝，我却不能喝的。”
木成林疑惑的看着他，秦叙咳了一声方道：“我这伤……还没彻底好呢。”
管峰道：“你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没好你怎么去参加比武？”
木成林嗤笑道：“你一个呆子，尽问呆话，嫂子说伤没好不能喝酒，这伤自然便不能好。”
管峰听木成林这话，几乎颇为惊讶的看向秦叙，木成林又笑道：“现在秦叔不愁管不到你了，总有人可以管你了。”
秦叙有些赧然，正巧这时候厨房上菜了，他便将话题转到卫所中去了，问二人从宁都卫和护龙卫过来比武的人是谁，卫所中有没有人和他们过招过。
木成林道：“来的人最需要注意的便是护龙卫的肖衍和宁都卫的魏直，他们二人应该是这次来人中武艺最高的了，当然了，苍城封城和通城卫所派来的那些人我们不认识，也没有试探过，也不知他们的底细。
不过想来他们也是打不过你的。”
木成林这话一出，秦叙倒还未说什么，管峰却古怪的看着他，“这么说那位肖指挥佥事和魏把总你都是认识的？”
木成林知道他的意思，不过他只回答了字面上的意思，“嗯，和肖衍熟悉一点，至于魏直，自从魏大人去世后，家里便只剩有他和妹妹二人了，听说嫁出去的姑姑也去世了，不过好在他自己也起来了。”
魏直？秦叙在脑中想着这个名字，他看了木成林一眼，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管峰却是不知的，他问道：“那这么说魏直算是家道中落的贵公子了，那肖衍呢？”
木成林道：“魏直的父亲魏大人曾经是国子监祭酒，只不过去世……”
木成林在脑中回忆了一下，“该有七八年了吧？”不是很确定的模样。
“至于肖衍，你难道在卫所中没听说过他？”木成林奇怪的看向管峰。
管峰摸摸脑袋，“自然是听说了，说他是承恩候府的长公子，承恩候世子，难道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种事若不是真的，又怎么捏造的出来。”木成林道。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木成林一说完，就发现管峰更加古怪的盯着自己。
“老木啊老木，我本来就猜到你肯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在家待着无聊，所以才来卫所中当兵，历练自己，却没想到你来头这么大，竟然连承恩候世子都认识，快说，你是哪家的公子爷？”
管峰一番话让木成林不禁笑出声来，“你认为我是哪家的便是哪家的？”
“你莫耍我，我说你是哪家的便是哪家的？难道这么多世家名门书香门第供你挑选？”
管峰撇撇嘴道。
木成林一笑，不再理他，秦叙见状，忙招呼二人喝酒，管峰道：“你又不喝，还劝我们喝？”
“哎……哎……”
木成林给了管峰一拳头，“你今天怎么了？气不顺？”
秦叙笑，“可不是气不顺吗？”
管峰闷闷的也不说话，秦叙和木成林对视了一眼。
三人一起吃过晚饭之后，秦叙也让人将木成林和管峰安置在外院，自己则踏着月色回了良辰院。
上午还在下着雪，下午天却放晴了，晚上月亮便露了出来，温润如水的月光照在雪地上，透出一种别样的光华，显得气氛静谧而又美好。
若不是外面还有北风呼啸，实在太冷，秦叙甚至想将顾冬雪给拉出来，二人踏着月色在这院子里走走，赏赏这冬天的夜景。
想到此，他加快了脚步，自然不是去拉着顾冬雪一起出来赏什么冬日的夜景，想来也知道她受不住这股寒意的，而是只是想尽快见到她而已。
“回来了。”
秦叙一进良辰院，阻止了守在外间的兰晓的服侍，自己撩帘进了内室，顾冬雪正坐在炕沿上做着针线，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招呼道。
“没喝酒吧？”又低下头去穿针引线，口中问道。
“没有。”秦叙端了阿豆奉上的热茶，看着顾冬雪手中的一件朱红色衣裳，问道：“这在做什么呢？晚上光亮不行，做针线伤眼睛，家里又没人急着要衣裳穿？”
他说这话时，顾冬雪终于抬了头，笑道：“给你做的，还差一点。”
第三百四十五章：打听
要说起来，顾冬雪先前给秦叙做的夹袍早已做好，可是秦叙一连两个多月没有回来，那两件夹袍现在穿未免显得太过单薄，现在可是寒冬腊月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此顾冬雪不仅在库房里找了一匹玄色锦缎，又再次买了适合做冬衣的朱红色锦缎。
只是冬袍不比之前的秋袍，顾冬雪的要求又甚高，既要保暖，又不能显得臃肿，还要人穿上去挺拔有型，这便很要求手艺了。
顾冬雪的针线也就一般，做肯定能做出来，可是做出的效果如何，却是难说。
她在秦叙受伤回来之前，朱红色冬袍本来做了一半，最后自己嫌弃不好，又拆了重做。
她精益求精，拿着布料棉花针线等不知请教了杨妈妈和绿蔓几次，才堪堪将要做好。
秦叙听了顾冬雪的回答，拿眼瞟了一下她手中的朱红色袍子，对于顾冬雪亲手给自己做衣裳他的确很高兴欢喜，只是这颜色……他可从来没有穿过红衣裳，除了成亲那次。
“怎么了？不喜欢？”顾冬雪见秦叙端着茶杯半晌没有说话，问道。
秦叙忙道：“不是，只是冬雪，这衣裳像是女人家穿的。”
顾冬雪收完最后一针，将针线放到针线筐中，站起身，将衣裳抖了几抖，“试试。”
秦叙知道，自己必须试，否则……否则便不说了，他也不知道否则如何，只知道这是自家媳妇熬夜点灯给他做的新衣裳，自己若是还挑三拣四的，那岂不太没良心了，不用顾冬雪如何，他自己先觉的满心愧疚了。
秦叙接过衣裳穿上，本来以为大男人穿上红衣裳，肯定奇怪的很。
没想到衣裳一上身，就听见顾冬雪叹道：“我的手艺真不错，这衣裳做的就是好看。”
“噗嗤……”
耳边传来两个小丫鬟的笑声，接着便是青芽的声音，“少夫人的针线活可是甩我们一大截呢。”
阿豆却憨憨的道：“少夫人说的没错，少夫人的针线就是好，这衣裳做的真衬人。”
顾冬雪就了秦叙一眼，意思是“你看，我做的衣裳就是好看吧。”
秦叙失笑，在顾冬雪拿来的铜镜里看了看，虽然不是太清晰，倒是也觉得不是那么的难看。
“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呀，这衣裳明天就穿着。”
顾冬雪道，她自然知道这件朱红色的袍子秦叙穿起来这么好看，并不是因为她的手艺有多么的好，而是他本身便是天生的衣架子，只要穿上的衣服大小合适，他穿起来都好看。
只是可能因为他从来不穿红色衣裳，所以这一身穿起来倒显得他更加的玉树临风，眉目如画，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明天？”秦叙微微挑了眉。
“怎么了，明天不行？”
秦叙见顾冬雪颇为失望，只道：“好，明天就穿这一身。”
心道反正到卫所之后也要换上军袍的，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免得以后再不给自己做衣裳了。
他倒是不少衣裳穿，可是她做的毕竟不一样，让他想起来便觉得欢喜。
等到夫妻二人安歇之后，秦叙才告诉顾冬雪他明天要去卫所的事，又说了比武之事。
顾冬雪颇为担心，“你的伤好了吗？”
秦叙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被子底下握起她的手，顾冬雪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并没有反抗，而是由着他拉起自己的手，往他胸膛上摸去。
“你看，伤口都愈合了吧？”
顾冬雪自然知道他的伤口是愈合了，嗔道：“我是问你身体，元气有没有恢复，受了这么重的伤，伤口好了，身体不一定恢复好了。”
这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很小，几乎可以算是咕哝出声的，不过以秦叙的耳力自然也是听清的。
他低低的笑道：“放心，我一定给你拿个魁首回来。”
“谁要你拿魁首的，以身体为重。”顾冬雪不放心的又交代道：“若是坚持不下来，不要逞强。”
“我知道。”秦叙虽然被她说的有些无奈，不过到底还是应道。
对于以前卫所中的同僚们经常说起家里媳妇的唠叨更深有同感了。
“对了，你与管峰媳妇交情如何？”秦叙一边把玩着她的手指，一边问道。
“怎么好生生问起这个了？出了什么事？”顾冬雪问道。
秦叙便将管峰所说的一番关于嫌弃的言论告诉了顾冬雪，“我想你若是和她有些交情，可否找个时间去暗示她一番，管峰那个莽汉，只会一味的躲着，难道还能躲一辈子？”
顾冬雪疑惑，“以前我也与管夫人见过几次，她举行及笄礼的时候，我还去参加了，她不像是那等挑剔的人啊。”
“人是随着时间和所处的环境位置而改变的，以前她在娘家时处处都好，不代表她如今也是如此。”
秦叙道：“毕竟比起万家，管峰有些身单力薄。”
顾冬雪失笑，“这又不是打架，且管大人那块头要还算身单力薄，那我们这些人岂不大风一吹便飘了起来。”
秦叙将她的手拿到自己嘴边，轻轻咬了一下，说是咬，却一点不疼，倒是有些痒，顾冬雪被逗的咯咯笑了起来。
“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是不是也嫌弃我读书不多，点题不到位？”秦叙的声音竟含着些许的委屈。
顾冬雪无奈道：“整天书不离手的，还说自己读书不多，你故意找茬的吧？”
秦叙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这不是也怕你嫌弃我嘛。”
顾冬雪瞪着一双清灵灵的大眼睛，没好气的道：“我若如此，你待怎么办？是不是也是和管大人一样躲着不回家了？”
“怎么会？”秦叙立刻否定道：“我哪有他那么笨。”
“那你会怎么做？”顾冬雪刨根问底，也是好奇。
“嗯，我自然是顺着你的意，多读书，争取出口成章，下笔为诗。”
他们夫妻二人在这里讨论着管峰的事，管峰却也是翻来覆去的睡的不踏实。
第二天，秦叙便与管峰木成林一起去了卫所。
而顾冬雪想了想，这已近年尾了，各家的年货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该办的事也应该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