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谁是正主？
“庄医生，情况怎么样？”侯小勇问道。
“死不了。骨头已经接上了，得躺一两个月。”那位主治医生气呼呼的说道。
虽说救死扶伤是医生本职，应该对患者一视同仁，不过很显然这几位胆敢堂而皇之的在医院里行凶伤人的家伙，医生对他可没一点好感可言，说话口气不免硬邦邦的。
“嗯，庄医生，还有各位，请回避一下吧，我们要询问下情况。”侯小勇转口说道。
医生二话不说，带着护士就走，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了侯小勇和两名警察，而病房门也被门外站着的两个警察给关上了。
侯小勇迈着步子走到病床前，一双小眼滴溜溜的在那位身上打转，可怜那位也是老鸟了，自然看得出警察露出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不禁脸色一片苍白，比刚断了骨头的时候还要惊恐。
“说说吧。”侯小勇淡淡的说道。
“说，说什么？”那位颤声道。
“呵，不老实？”侯小勇却一咧嘴，说道。
当即跟着侯队长的一个警察就冲上来，抬手捏住了那位刚打好石膏的手臂，使劲一捏，还没完全凝固的石膏顿时变形，挤压到骨折的位置。
“啊……”那厮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
“啧，叫得这么夸张？想招来别人看看警察刑讯？”侯小勇小眼一瞪，道。
那位跟班当即手上再加一把力道，只不过这次那厮却不叫了，紧咬牙关。牙龈都咬出血了。也没敢张嘴嗷上一声。要知道虽然断了的骨头痛。可这也只是痛在一时，真要惹得这几位爷发飙，不但这会儿受罪，这条胳膊保不保得住是个问题，并且这次的事儿指不定是脱不得身了，一旦被按进去，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只等那个警察松了手，那位才说道：“警察同志，我招，我招。”
“别介啊，再玩一会儿吧。”侯小勇说着，那位手下当即又是使劲一捏。
“啊……”那位咬着嘴唇憋着不敢大声叫，又喘了半天气，才带着哭腔的说道：“各位爷爷，我认，我招。你们说什么我都招，别打了啊……”
“谁打你了？”侯小勇一瞪眼道。
“没。没，谁也没打我……我错了，我全招了，我洗心革面，争取宽大处理……”那位哭着嗓子嚷道。
“脓包！”侯小勇呸了口唾沫，很是意犹未尽，心有不甘，挥挥手让手下去录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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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那辆车找到主儿了。”
下午两点钟，华天食品后院，吴天接到大东的电话。
“不过车不是商城的，是东都市的，已经和东都市局联系过了，对方返回来的消息说，那车是他们当地一个个体户的，不过车昨天被偷了……”大东说道。
“这么巧？”吴天冷哼一声道。
“当然没这么巧！”大东说道，“我通过私下的关系打听了一下，那个所谓的个体户，其实就是东都的一个老大，这帮人八成就是他的手下。”
“嗯，错不了！”吴天说道，“猴子刚审完那个落网的家伙，他也招认是东都过来的。东哥，那个东都老大是什么底细，你知道吗？”
“具体不太清楚，只听说那家伙在东都很有背景，不然他们市局也不会这么罩着他了。”大东说道。
“嗯，先查一查再说吧……”吴天皱着眉头说道。
挂了电话，吴天凝眉深思，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这么麻烦，还跑出商城范围了。
要知道到目前为止，吴天的影响力也只在商城范围内还有点效果，虽然东都市并不远，商东县正在东都市和商城市中间，直线距离不过几十里而已，可就这几十里外，吴天就鞭长莫及了。
不过东都市的老大也并不是吴天关注的重点，吴天真正关心的是这件事儿幕后究竟是谁的指使。要说是那位韦行长的手脚，吴天却不太相信了，她再怎么护短，也不可能为了女儿而调动外市的地痞围殴一县之长的儿子，她真要是那种货色，也绝不可能坐得上行长的位子，就算她老爸的官位再高一级也绝对轮不到她。
吴天正寻思着呢，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吴天接起电话道。
“小天，又抓住两个！”侯小勇的声音传来。
“嗯，还有三个！”吴天淡淡的说道。
侯小勇一窒，天少这话的意思是一个都不能漏，要全部抓住啊。可问题是事发都已经过了半天了，这帮家伙真要是东都过来的，就是步行也跑回东都了啊，哪儿能全抓得回来？
“天少，”侯小勇换了个称呼，喏喏的道，“这回不但抓住了两个，还挖出了正主。”
“正主？”吴天疑问道。
“牛铁柱，天少还记得不？原来是县局治安队的队长。”侯小勇说道。
“嗯？哦，想起来了……”吴天略一回想，终于想起来自己刚到商东县的时候，在商东市场门口和地痞黄天霸的人干了一场，又被县局的治安队长牛铁柱给带回了县局，那家伙还鸣枪示警了一次。而随后又围绕着这事儿，很是一番较量，老爸第一次发出声音，拿下了县局这一方底盘。
后来听说那个牛队是被开除了——毕竟去年的严.打目标并不是整顿公安系统内部问题，这家伙算是侥幸逃脱。没想到这回又蹦跶到咱面前来了？
“嗯，那几个逃掉的家伙出去后就分头跑了，这两个是一块儿跑的，不过他们没出城，就躲在了牛铁柱家里。刚才抓住后当场先审了一下，他们招认是刘铁柱带的路，包括砸录像厅的时候，牛铁柱就在楼下接应的。”侯小勇说道，“牛铁柱这会儿还嘴硬着，等会儿我亲自去审，保证一个小时问清所有问题！”
“好，等会儿我也过去，麻痹的，我倒要看看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狗胆！”
吴天刚挂了电话，正准备去县局呢，电话立马又响了起来。
“喂！”吴天急冲冲嚷道。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里只传出一句话，立马就挂断了。吴天不禁傻愣了一下看，郁闷的挠挠头，看来老爸终于听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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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护短
拉达尼瓦远远的停在县委大门外，魏大军又下车把吴天护送到纤维大门口，看着吴天进了办公楼才转头回到车上。
其实吴天认为没必要这么小心了，事情到了这个程度，那帮家伙逃还来不及呢，又岂敢在纤维大门口再找上咱来？不过魏大军做事谨慎，却让吴天非常满意，这样的司机加保镖很是要得。
“爸，找我什么事儿？”吴天进了老爸的办公室，张口就嚷道，不过话刚说完，顿时又是一阵心虚——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老爸，那脸色实在太阴沉了。
要说这次的事儿也确实大条，为了追捕那几个逃跑的家伙，整个县局都几乎倾巢出动，治安大队全员上阵，在出城的几条主干道上布卡拦截，县城城区内的两个派出所也全都跑去挨家挨户打探行踪，连警民联防队也全都叫上阵来，一时间整个商东县满城风雨。
事情闹得这么大，也无怪吴建国也听到了风声，下午刚一上班就把儿子给揪了过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说说吧。”吴建国脸色阴沉，口气却十分平淡。
吴天心中不禁犯怵，老爸越是这样，就说明他越是生气啊，这下指定不好混蒙过关了。
“爸，你是说早上我被人围殴的事儿？这事儿可不怨我啊……”吴天开口就先推卸责任，眼见老爸面沉如水，缩缩脖子，赶紧开始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吴天心知事情大条，倒也不敢隐瞒。从事情起因说起。直到早上被人围攻为止。倒也基本属实。当然了，录像厅的所有权却是不必提，只说自己是去找狗脸彪玩儿的，自己一脚踢了韦行长的女儿，也被说成了无奈推了她一把，她没站稳摔了一跤而已，至于今天早上魏大军开车接自己，也说成了是急着去医院看望狗脸彪。而借了华天食品的车罢了，绝不说魏大军是自己的专职司机兼保镖。
吴建国听完儿子的讲述，脸色微微缓和了一点，按灭了烟头，端着茶杯抿了两口，然后说道：“这么说，是那个韦行长的女儿，故意放大事态？”
“肯定是的！那就是个小疯婆娘！”吴天信誓旦旦的嚷道。
“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吴建国瞪了儿子一眼，又转过目光。皱眉沉思着。
吴天一看这架势，也不敢多嘴。轻手轻脚的挪到沙发前，在老爸侧首坐了下来。
“谁让你坐的？站着去！”吴建国训道。
吴天一个激灵的从沙发上又站了起来，接着苦着脸嚷道：“爸，你小点声，吓死我了，以为又有坏蛋要抓我呢……”
吴建国不禁又一脸惭然，想想儿子才多大啊，被一帮地痞围着要打要抓的，也确实会被吓得不轻……
“过来让我看看，伤着你没有？”吴建国缓和了声音，道。
“没有，魏大哥看到那几个家伙，就把我推进车里的，这才逃得一命啊……”吴天摇着头叹了口气，一副后怕的样子。
“魏大哥？那个华天的司机？”吴建国道。
“对，魏大哥可厉害了，当过兵呢，一个人打六个，然后又开车撵他们，才把他们吓跑了。”吴天说道。
“嗯，回头我得去好好谢谢人家……”吴建国说道。
“不用，我已经谢过了……”吴天赶紧说道。上次客车失火事故的时候，老爸可是见过魏大军的，真要让他再见一回，指不定又得有多少秘密要暴漏了。
“爸，那几个坏蛋抓住了没有？”吴天立马又转移话题，明知故问的朝老爸问道。
“你问我？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吴建国没好气的说道。
他是吃午饭的时候，古建德从食堂听到了消息，说是县局有大行动，警察全都出动了，这才赶快回来报告给他的。随后吴建国赶紧给杨长安打了电话，听完缘由，不禁又气又急又担心，担心的是儿子的安危，气的却是这小兔崽子越来越大胆了，竟然连县局局长都指挥得动了，杨长安也是，这么大的事儿愣是不说先给咱亲自汇报一下，却只凭吴天一句他给自己说，就不管不顾的展开行动了？
吴天嘿嘿干笑两声，又道：“爸，那这谁人怎么处理呢？”
“怎么处理？你说呢？”吴建国话里带刺的朝吴天说道。
吴天又干笑着挠挠头，道：“这么大的事儿，我可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还知道事儿大啊？”吴建国冷哼一声，道，“抓着人了先审着，拿到确凿口供再说！哼，看来这严.打还是不彻底，不狠抓一下，这帮东西都不知道死活！”
吴天听得老爸的话不禁一愣，老爸这是动了真怒了啊，竟然用上了“死活”的字眼？想想也是，世上那个父母不护短的？更何况咱又这么“天才”？以前咱虽然也闹过几次事儿，不过说起来都是临时冲突，当场闹起来的，可这一次却是被人处心积虑的找上门来，并且还是明知道自己是他吴建国的儿子的情况下，还敢来找咱麻烦，这就不是普通的矛盾纠纷了，这是“仇”！
有仇不报非君子，老爸又是颇具豪放文士的性格，对这种情况又如何能容忍得了？
吴天正自为老爸对自己的维护而感动呢，房门被敲响了，轻轻两下，正是秘书古建德的习惯。
“进来。”吴建国说道。
房门开了半扇，刚好是古建德身子宽窄，古建德站着门口并不进来，脸色有点古怪的说道：“县长，农行韦行长来了，想见您……”
“韦行长？”吴建国也一愣。
“她来干什么？示威来了？”吴天更是跳脚嚷道。
古建德一脸纠结，却说不上话来——韦行长可没说来见吴县长是为了什么事儿。
“小天，坐下！嗯，建德，请韦行长进来。”吴建国略顿了一下，说道。
人家已经上门来了，且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不能不见。当然了，且不管她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依旧可以怎么办。身在体制，面子工作总要做到位，实际问题另见真章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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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兴师问罪
韦行长走进吴建国的办公室里，却见吴县长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支烟，见得自己进来，不但没起身，连招呼都不带打一声的，韦行长的脸色不禁更加阴沉了几分，却又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坐是站，这是个问题。
吴建国不言语，古秘书更不多嘴，只等得韦行长进了门，便径直掩上房门退了出去，至于平日需要自己当电灯泡的任务，却是不用干了，吴县长的儿子还在场呢。
“吴县长……”韦行长尴尬良久，终于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吴建国嘴角泛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哦，韦行长来了？请坐吧。”
韦行长不禁牙根痒痒了，你明明大眼看着自己半天了，非得等到自己先开了口，才做出刚看到咱的样子？这是故意给自己下马威呢！
韦行长火气上蹿的嚷道：“不用了，我来就是问吴县长一句话，我韦春花究竟犯了什么法，劳动得你吴县长指使公安局要抓我？”
吴建国闻言，不禁眉头一皱，而旁边坐着的吴天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吴建国和韦行长纷纷愕然望去。
“小天，怎么了？”吴建国不接韦行长的话茬，先转头对吴天问道。
不怪吴建国不礼貌，先顾儿子，不管人家堂堂行长的问话。实在是韦行长的表现大大出乎吴建国的意料，本来还寻思着她是来“议和”的，谁知道这位上来火气竟然这么大。气势这些跋扈。吴建国也需要缓冲一下思路。想一下如何应对。
“呃，没事儿，咳咳……”吴天假装咳嗽的掩饰着。好嘛，刚听到这位韦行长的大名，竟然失敬啊，原来是韦小宝的老妈？嘿，还别说，这位如果去了丽春院。指不定生意还不错呢……
“吴县长，请你回答我的问题！”韦行长再次开口说道。
吴建国把目光从儿子身上收了回来，再次凝视着韦行长的目光，说道：“韦行长，你这是专程质问我来了？”
“不敢！我就是想讨问个公道！”韦春花嘴上说着不敢，不过那口气表情却显然是质问的架势。
“嗯，请问韦行长，你确定县局是要抓你？是谁带的队，他具体又是怎么说的？”吴建国淡淡的说道，不带一丝火气。
“呃……”韦春花不禁一愕。却是说不出来了。
韦行长是今天上午接到了县支行办公室的电话，听说县局一大帮子人去了支行家属院。直冲她家里而去，支行的人问了原因，却只说要抓人，急冲冲的却说不清楚，一听韦行长一家回了市里，当即又掉头就走。支行的人赶紧给韦春花打了电话，韦春花又托关系打听情况，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却也隐隐想到了问题所在，逮着女儿问了一番，她女儿终于还是支支吾吾的只说和吴建国的儿子闹了矛盾，声称她被吴天打了，吃了亏，于是韦春花大怒的立马就跑来质问吴建国来了——不就是我女儿和你儿子闹了点小矛盾嘛，咱还没找你家儿子算账呢，你反倒要抓我女儿？这也太嚣张了吧？就算商东县你可以一手遮天，商东县上面也还有人管着呢！
“韦春花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吴建国脸色瞬间一变，严肃的说道，“具体情况都不清楚，就随便发表意见，这是极不负责任的！今天县局的同志确实是去了你家里，不过不是抓你，是找你的女儿了解情况！”
韦春花心已经虚了，不过嘴上秃自强硬的道：“我女儿犯了什么事？不就是小孩子闹了点矛盾吗？值得公安局劳师动众的去抓人？”韦春花一边说着，一边斜睨了吴天一眼，满是愤恨。
吴建国冷哼一声，说道：“昨天晚上，县里发生了一起打砸事件，五交化录像厅被一群人冲进去一通打砸，放映设备全部损坏，录像厅负责人被打成重伤昏迷。接着，今天早上，县医院又发生了一起围殴事件，华天食品公司的一名司机，被六个歹徒围殴，身受轻伤，亏得司机同志跳上车，开车把歹徒赶跑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韦春花听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吴县长，你说这些事情和我女儿有关系？”
“不是我说，案子是县局负责调查的！”吴建国说道，“根据县局的汇报，经过初步调查，这件事情和你女儿有关，县局要请她协助调查也应该吧？”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韦春花如是说着，心里却怦怦乱跳起来。
对于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韦春花还总是知道一些的，再加上自己那个弟弟，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是不是和她有关……
“韦春花同志！”吴建国火气上冲，手指头点着沙发扶手说道，“你不要在这里和我胡搅蛮缠，一切以事实为依据，相信公安同志会调查清楚的！现在请你回去，把你女儿送到县局接受调查询问才是正确的做法！”
韦春花咬了咬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见吴建国已经转过目光，连看都不再看她，终于还是朝吴建国点了点头，转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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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这个韦春花真不知道她女儿找人报仇的事儿？”吴建国说道。
吴天撇撇嘴，道：“反正事情已经闹起来了，她真知道也好。假知道也罢。无所谓了。”
吴建国默默叹息一声。儿子说的对，事情闹到这一步，说什么也不可能就此罢休，总要把问题查清楚了。如果证实这件事情韦春花并不知情也就罢了，如果她本就知情，甚至是幕后帮她女儿出头的，那此事就真的要闹大，总也要讨个公道回来!
“爸。本来我还以为这个韦行长是因为我和她女儿的矛盾，才拒绝给县里贷款的。如果她真不知情，那这事儿就还有猫腻……”吴天又说道。
“嗯？你什么意思？”吴建国皱起了眉头，凝视着儿子的眼，道。
“呃，那啥，没别的意思，呵呵……”吴天赶紧干笑道。
本来吴天还想着要不要说服老爸，管她韦春花知不知情，全当她是知情。乃至是幕后指使也有她的份来办，把她给扫进去这件事情里。直接把这么个不听话、使绊子的家伙给赶下台去得了。可此刻一看老爸那眼神，吴天顿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老爸虽然不乏斗争手腕，不过一向都是用阳谋，咱这种阴谋伎俩却是不消在他面前提起，没得找骂。
好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吴建国站起身子去办公桌那边接电话，放过了满心奸诈伎俩的吴天。
“好，我知道了……”
吴建国听完电话，舒了口气，回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说道，“牛铁柱招了。”
“呃？这么快？”吴天懊恼了一下，刚此还说要去县局看看侯小勇刑讯，顺便出出恶气呢，谁知道咱人还没到，那位就招了？这不是没戏可看了？
吴建国瞪了儿子一眼，继续说道：“根据牛铁柱的招供，这次的事情是东都市的铁头刘安排的。”
“呵，还真是他！”吴天道。
“怎么，你认识？”吴建国道。
“不认识，”吴天赶紧撇清，“那帮家伙不是开了辆面包车吗，我让肖大东帮我查了一下，说是那车是铁头刘的。我就奇怪了，韦春花的女儿怎么能指使得动铁头刘的？”
吴建国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韦行长的有个弟弟，是东都市钟楼区副区长兼公安局长。”
“我考！警匪勾结！”吴天调教骂道。
“说什么呢！”吴建国黑着脸道。
“呃，我不该说脏话，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吴天嚷道。
“哼，实话也不能说，被人听到了不好！”吴建国说道。
吴天挠挠头，一脸郁闷的样子，顿了顿又道：“爸，那这事儿怎么办？”
“查！”吴建国说道。
“光查，不处理？”吴天道。
“那你说怎么处理？”吴建国不咸不淡的说道。
“找柳伯伯呗。”吴天说道，“柳伯伯现在正儿八经的是省里领导了，也该在省里发出点自己的声音了……”
望着儿子那滴溜溜转着的眼睛，吴建国不禁感叹，这小子真是要成精了！
柳书记最近确实在为自己下一步如何在省里发出自己的声音而犹豫着，而这次的事情不得不说是一次机会。柳书记当初在市里站稳脚步，就是从治安整顿上出的手，如今到了省级层面，再次以治安问题出手，也附和他的一贯形象。而这次所涉及的除了整治社会渣滓，还包括着一位副区长的问题，说大了这叫队伍建设问题。不过所涉及的人物级别又不高，引起省里反对的几率不大，更容易一举成功。再加上那位副区长还有一个省计委副主任的老子，深远影响也不小，实在是一次出手的大好机会……
不过吴建国嘴上却喝骂道：“你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多弯弯肠子！这事儿轮不到你掺和，给我老实回家呆着去，以后不准再给我到处瞎跑，惹是生非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跨市
案情并不复杂，县局和市局分头行动，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已经基本查清了案情。
在县局的卷宗中，记录内容为韦春花的女儿韦玲玲和五交化录像厅的负责人高大彪发生纠纷，韦玲玲指使东都市流氓砸毁录像厅，打伤高大彪，并在次日又围殴高大彪的表叔魏大军。
而事件的关键人吴天小朋友根本就没出现在卷宗中。
案情虽然已经查明，不过后续处理却是为难了。首先，行凶的几个地痞抓住四个，还有三个逃脱，这且罢了，关键是幕后指使人韦玲玲找不到人，县局在得知韦春花回到商东县，当即又前去抓人，不过韦玲玲却并没有回来，再次扑空。市局也前往韦玲玲的外公，那位省计委副主任家里寻找，韦玲玲依旧不在，最后多方打探，终于确定韦玲玲躲到了东都市的舅舅那里。不过市局联系韦玲玲的舅舅，那位竟然也说韦玲玲不在。
再者，根据县局审问几位落网者的情况，这几位流氓的老大是东都市的铁头刘，商城市局照会东都市局，要求协助抓捕铁头刘，可对方嘴上答应着，实际行动却丝毫没有，只说找不到人。市局只得转而请求省厅协调，不过这种狗皮官司谁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
一时间案件陷入了僵局……
“不行就直接去抓人！”
人民饭店的包间里，侯小勇火燥脾气的嚷道。
“不行。”杨长安说道，“东都市咱们不熟。铁头刘估计也真有可能躲了起来。咱们到哪儿没头苍蝇一样。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人，等到你找到人了，抓起来了，也离不开东都就会被人家局里给堵住了。”
“那怎么办？不能就这样干耗着吧？”侯小勇气道。
这次的事情真够憋气的，愣是被对方杀打到家门里，连天少都差点被打，这还了得？
“杨叔叔说的对，侯哥。你也别急，这事儿得慢慢来。”吴天不急不躁的说道，“还是等上面领导说话，这事儿才好办。”
“等，等，等到猴年马月啊！”侯小勇端起酒杯狠灌一口。
“呵呵，杨局，天少，我看侯队的主意也不错，只要能确定那个铁头刘的位置。动作快一点，直接到哪儿抓了人就走。带回咱商东也就没事儿了。”人民饭店的经理史敬笑着说道。
史经理自从上次酒厂失火事件中，因为举报刘启发，也算是吴天这边的人了，平时吴天来吃饭，他总要跑来陪上一会儿的，凭借着消息灵通，见多识广，也甚得吴天欣赏。
“哦，老史，你知道铁头刘躲在哪儿？”侯小勇顿时来了精神，嚷道。
“我哪儿知道啊。”史经理说道，“不过我认识东都市的一个人，估计能找到他。”
“嗯，快说说！”侯小勇道。
“说出来怕你们笑话……”史经理道，“我这个朋友，原来和你们是同行，前年辞职开了个歌厅，生意自然也有些不太干净，算是东都市的一号人物吧，对东都市上下都门儿清，要是他愿意帮忙，查出来铁头刘的准确下落一点都不成问题。”
“那你赶快联系他啊！”侯小勇嚷道。
“我是怕人家不愿意帮忙……”史经理说道。
这倒是实话，毕竟人家没这个义务帮忙，没好处，还得得罪人的事儿，谁会愿意干？
“这样，老史，你给那人打电话，看看他能不能过来一趟，我跟他谈谈。”吴天说道。
虽然吴天此刻并不急着赶紧抓人了——眼见得可资利用，吴天便把主动权上交到了老爸和柳书记手里，让那他们和省厅闹腾去，想来省厅也不敢不给柳副书记面子，总得督促东都市赶快交人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不过此刻眼见得有办法可以尽快把铁头刘抓到自己手里，当然还是自己动手效果最好。
“行，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让他改天过来一趟吗。”史经理说道。
“别改天了，就现在，让他连夜过来最好。”侯小勇急道。
史经理苦笑着摇了下头，抬手腕看看表，却是刚八点一刻，当即招呼一声，便跑去打电话去了。
过得片刻，老史回来，说道：“他一会儿就过来。”
杨长安点点头，站了起来，说道：“我先回局里了，侯勇，待会儿我给你安排两个人过来，如果可以，今晚你就去东都。”
“好！”侯小勇重重的一点头，相当解气。
“明子，你把杨局送回去……”吴天朝贾明招呼一声，又朝他勾勾手，示意贾明低头过来，爬在他耳朵上嘀咕几句……
……
……
“钟老弟，这事儿确实为难你，不过都是朋友，能帮还是帮一把吧。”史经理殷勤的向那位东都市过来的钟义信劝了一杯酒，说道。
东都市距离商东县也就三四十公里，一个多小时功夫，那位便到了。史经理自然重新上了一桌酒菜，极是丰盛，可一说起正事儿，钟义信便一脸难色。
“史哥，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这事儿不好搞啊，我又上哪儿知道铁头刘的下落？再说了，这个……”钟义信说着，瞥了一眼侯小勇，摇头不语。
虽然钟义信原来也是当过警察的人，不过如今好歹也算道上的，就算和铁头刘没多深的交情，甚至还有点小过节，也断然不会把“同行”出卖给警察啊，那可是死仇。
“钟老弟，不瞒你说，那个铁头刘是得罪了我和侯队的朋友……”史经理凑头过去，压着嗓子朝钟义信说道。
“哦？”钟义信瞥了一眼侯小勇，目光又在贾明脸上扫过，而对于贾明身边坐着的吴天却是没放在心上。
听闻了这是处于私愤，钟义信脸色缓和了一点，却又暗自揣测起贾明的来头来——能指使得动警察帮忙跨市抓人报仇，这位的能量也算不小了。
吴天眼见得钟义信的表情，当即朝贾明使了个眼色。
贾明当即从脚下提起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来，一句话不说的打开了，开始往外一摞一摞的掏钱，足足掏出了十摞来，直把钟义信看得发愣，这才说道：“钟大哥，我年轻，也不懂得那么多规矩，做事儿不妥你也别见怪，这是十万，就一句话的事儿，成了咱们是朋友，不成只当今天咱们没见过。”
钟义信愕然半晌，最后脸色一板，气愤的道：“什么意思？老史，你说说，我姓钟的是看钱办事儿的人吗？”
“当然不是，钟老弟为人最讲义气，帮朋友办事儿从来不求回报。”史经理说道，“不过小贾也没别的意思，钟老弟不在乎钱，可办事儿总得让下面兄弟们跑腿吧，好歹给弟兄们拿点茶钱，呵呵。”
钟义信板着脸点点头，说道：“还是史哥了解我。嗯，我看这个小兄弟挺对胃口的，这个朋友我老钟要交，这个忙该帮！史哥，电话在哪儿，我先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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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发出声音
天还没亮，铁头刘就被带回了商东县。
杨长安亲自主持对铁头刘的连夜突审，侯小勇再次亲自上阵，不过刚摆开架势，铁头刘就怂了，当即招认了自己受韦玲玲指使，派了六名手下打砸录像厅的事。不过关于围攻县长儿子的问题，却声称不知情——韦玲玲没告诉他吴天是县长的儿子！
这个情况和审问另外三个被抓到的行凶者的口供基本吻合，那三个家伙也声称不知道吴天是县长的儿子，当初在县委家属院门口盯梢的时候，他们还嘀咕过，牛铁柱却说吴天只是县里普通干事的儿子，他们这才动手的，不然就是借他们一个狗胆，也不敢这么干啊。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铁头刘究竟知情不知情都已经不重要的，杨长安当即指示抛开这次事件，挖挖铁头刘的老底儿！
侯小勇当即开始让铁头刘自己交代他过去都犯过什么事儿，铁头刘有心不招，不过在侯小勇的手段下，又哪儿容得他嘴硬？说不得只得捡着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交代一通，只管消磨着时间，且等得天亮韦局知道了咱被抓走的消息，定会解救咱出去的。
耗了几个小时，直到上午上班时间，铁头刘依旧没有交代一件重大问题，无非就是打架、赌钱，和女人不三不四的关系等等，虽然说起来，在这个年头，这些问题也足够判他几年了，不过这些案子却又全都是发生在东都市的，商东县依旧拿他没辙……
“刘大兵。你和韦春山是什么关系？”侯小勇忽然问道。
正在吐沫纷飞的讲述着某次打架经历的铁头刘忽然一愕。当即脸色阴沉的不在言语。
“问你话呢！”旁边一个小警察当即上去。一巴掌拍在铁头刘的后脑勺上。
刘大兵不愧号称铁头，被拍了一巴掌愣是没事儿人似的，干脆眼睛一闭，再不多说一句。
侯小勇嘴巴一咧，无声的笑了——刑讯是会上瘾的，侯哥可是好久没痛快的施展过手段了……
“呵呵，刘大兵，你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侯小勇转到铁头刘身边。一屁股坐在审讯桌上，拍拍铁头刘的脸，说道。
铁头刘睁开眼一看，不禁一脸茫然。
“知道这是什么吗？”侯小勇拿着一个玻璃瓶子，说道。
“什么？”铁头刘道。
“好吃的，非常好吃。”侯小勇嘻嘻笑着，拧开盖子，说道，“这是一个朋友从港岛捎回来的，我吃了一次。就感觉这玩意儿还是用来请你这种人吃才最合适……来，张嘴……”
侯小勇直接用两根手指头从瓶子里挖出一大坨黄绿色的膏状物。朝铁头刘嘴边伸过去。铁头刘顿时就闻到了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又哪儿肯张嘴？不过也由不得他，一旁两个小警察当即上来，一个抱住他的头，一个捏开他的下巴，那坨黄绿色的芥末膏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芥末这玩意儿一般人可享受不了，特别是初次尝试，无不被戗得眼泪鼻涕流一脸——侯小勇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可是惹得吴天哈哈大笑了好半天的。更何况现在是直接将正团的芥末塞进嘴里，还被按住脑袋下巴不让张嘴？一瞬间铁头刘被刺激得连气儿都出不来了……
直等了几分钟，铁头刘才稍稍缓过劲儿来，侯小勇一脸诡笑的说道：“好吃吧？再来点？”
刘大兵当即脑袋摇得不浪鼓似的。
“嗯，别介啊，这还有大半瓶呢。”侯小勇说道。
“不，不，我说，我全都招……”刘大兵一边说着，眼泪鼻涕还在止不住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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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兵招了。
根据刘大兵交代，韦春山的问题相当严重，不但其生活作风糜烂，还有给刘大兵之类的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的行为，平时收受.贿.赂是其次，还有个特殊爱好——喜欢处.女，刘大兵之流没少帮他满足心愿，只刘大兵自己就上供过四个。
杨长安看到还未整理的供词，大为震怒，当即将案情上报市局，市局不敢怠慢，立马上报省厅。
同时，一份供词复印件通过吴建国呈报到了柳文成的案头，柳书记拿着供词直奔省委。
三天后，由省纪委、政法委、公安厅联合组成的调查组奔赴东都市……
“建国啊，这事儿办的好啊，干净利落，漂亮的很！”
吴家客厅里，吴建国接到柳文成的电话，听着柳书记的称赞，忙即谦虚不已。不过只听柳书记这毫不遮掩，十分夸张的赞誉，就知道柳书记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这也难怪，柳书记这次依靠这件事情，很是得了不少便宜。
要知柳文成已经正式兼任副书记，如果不尽快在省里面发出自己的声音，那他这个副书记的名头就没什么意义了，只能还像以前一样，只管市里的一摊子事儿。
可柳文成的这个副书记，想在省里发出声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他并没有具体的分管省里的工作，想要寻找一个适合他发出声音的机会并不容易。而这次事件，却给柳文成创造了一个不错的机会。
首先，这次事件中牵扯到了自己的亲信下属吴建国，柳文成插手就顺“情”成章。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而这件事情又关系到治安问题。虽然有正管的公安厅和政法委。可柳文成本就是以铁腕整顿治安出名的，他多嘴一句也不算出格。
更重要的是柳文成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得知案情后，当即去找了政法委书记和纪委书记，私下里和他们通了气，最后由这两位联手出面，本来是一件让两部门蒙羞的事情，但国内惯例。只要是本系统上级查处，那坏事儿就成了好事，谁也不会去计较为什么以前问题存在了多长时间而没发现的问题，还要因为自纠而受大受表扬。
不过柳书记虽然表面上没有露头，可幕后实情却也瞒不过四面透风的官.场，无形中柳文成已经竖起了省领导的形象——连纪委和政法委都对柳书记“言听计从”，出面当先锋了，还敢说人家不是省领导？
柳文成再接再厉，当即又在书记办公会上，提出要以此事为鉴。在全省范围内展开职务犯罪的清查工作，整肃党风党纪。这个提议连贺书记也大力赞同——贺书记对柳文成的抵触。也只是政见问题，派系问题，到了这个层面，具体工作上却是很注重原则的。而此事和贺书记一派的政见并不冲突，自然乐得赞成了。
至此，柳文成等于彻底在省里面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彻底奠定了生领导的身份，不在只是一个举手副书记，自然心情颇高，当即晚上就给大功臣、大福将吴建国打来了电话。
而与柳书记的高兴相比的是，韦行长此刻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差劲。
坐在吴县长家的沙发上，听着书房里隐隐传来的吴建国打电话的声音，韦春花心如潮涌，一时间又恨又悔。
听说过这位吴县长手腕厉害，却没想到这次真见识到了，却是比传闻还要厉害十倍都不止。
不过就是小孩子闹别扭嘛，你儿子又没真个伤着，值当你柳书记拿出这么大的阵仗，还直接把自己的弟弟都给打下台去？
只半个月时间，韦行长的心情就从山巅跌落谷底，以前仗着一个省计委副主任的父亲，自视甚高，甚至连吴建国这个县长都不太放在眼里，谁知道自己刚听从父亲的指示，拒绝了人家的贷款请求，紧接着人家手段如电一般，接连使出。弟弟出事儿后，父亲更是跑遍关系，求到那位领导跟前，可还是救不了弟弟——省里三位大领导亲自出手，谁能抵挡得住？就是贺书记亲自出面也不管用！
而今天，省调查组的人把自己的老公也叫去谈话了，一旦问题暴露出来，真是全家都要完了——父亲当着计委副主任，批文的事情可没少搞，一旦查出来，就算父亲的那位领导都护不住他。
至此，韦春花彻底怕了，终于下定决心，重新登了吴县长的门。
可自从进门，都坐了十几分钟了，吴建国依旧在书房里打着电话，隐约可以听见吴建国叫着柳书记，韦春花的心更是砰砰乱跳——如今这位柳书记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市委书记了，而是正儿八经的省里领导。吴建国一个小小的县长，竟然能和省领导打电话打这么长时间？
韦春花心如乱麻的坐着，忽然听到房门响动，慌忙扭头望去，却见吴家大门口进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正是吴建国的儿子。
韦春花也顾不得气他欺负了自己女儿，还煽动他老爸打压自己一家了，赶紧站起来朝吴天笑笑。
“你来干什么？”吴天却小眉头一皱，倨傲的朝韦春花嚷道。
“呃，我来找吴县长谈点工作……”韦春花拘谨的说道。
“谈什么谈，走走走，我爸没心情见你！”吴天嚷道。
“小天，怎么说话呢？”楚玉梅听到吴天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嚷道。
“妈，我爸不知道她吧，是你让她进门的吧？”吴天朝老妈问道。
“呃，怎么了？”楚玉梅立马感觉到不对劲了。
“走吧，我爸不会见你的。”吴天扭头又对韦春花说道。
“你，我……”韦春花又急又气又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小天，吵什么呢？”说话间吴建国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一见韦春花，便眉头一皱，道，“韦行长来了？你有事儿？”
“吴县长，这个……”韦春花尴尬的望望吴天母子，吱唔道。
吴建国却淡淡的道：“韦行长，有事就直说，简单一点，我等会儿还有个文件要看。”
韦春花终于咬咬牙，说道：“吴县长，是这样的，经过我们行里再三研究，最后决定，为了支援县里的经济建设，愿意给县里贷款一百五十万，明天就可以办手续……”
不得不说，韦行长这份人情也算到位了，原本县里要贷一百万都不给，甚至连以存换贷都不行，这次张口就是一百五十万，也算够心意了。
可吴建国却微微一笑，瞥了一眼儿子，说道：“韦行长，这倒不用了，资金问题县里已经解决了，没事儿的话，韦行长请回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重建录像厅
吴建国确实不需要韦春花的贷款了，早在抓住铁头刘之后不久，塑料大棚的资金问题就已经解决了。
钱当然还是从风云公司出的，白洁以预先支付粮油厂货款的名义，直接拨出两百万到商东县粮油厂的账上，然后县里再从粮油厂“借钱”。反正粮油厂的原料储备充足，那也本就是县里筹资储备的，一时倒也用不了这么多资金，等得年后慢慢抹平也就是了。
其实这本就是吴天最一开始想到的办法，只是如此以来容易落下话柄，吴天才选择通过银行转手一番的，既然事情到了这种情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大棚蔬菜计划一旦延误过这个时间段，就得耽误一年功夫，时间可浪费不起。
两百万资金到账，吴建国手头宽绰，方案便更显大气。
按照当初发展养殖业的时候的经验，吴建国再次拿出吴天最早的时候提议的“公司经营模式”，在农业局下属成立了一个蔬菜公司，由蔬菜公司负责购进一批原材料，组织施工队伍，帮助农户修建蔬菜大棚。而在规划区域内的村庄，任何愿意建蔬菜大棚的菜农，只要由村里开出证明，再到蔬菜公司签署合同，就可以由蔬菜公司帮助修建大棚，盈利后再分期返还建造资金。
蔬菜公司还要负责所有合同菜农的技术指导，以及收获后的蔬菜收购，当然，如今经济改革如火如荼中，蔬菜公司也不反对菜农自行销售。
不过吴天却又给老爸提议。蔬菜公司可以不包销蔬菜。不过一定要负责起蔬菜种植种类面积的规划。
作为过来人。吴天可是很清楚“菜贱伤农”的事情，电视报纸上经常可以见到哪儿哪儿的蔬菜卖不出去，菜农干脆把菜给拔出来扔到路边沟里，或者干脆直接犁了，埋进菜地里重新种别的。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最大原因，就是种植种类不协调，往往去年某一种菜卖得贵了，今年就会有无数菜农全都赶着种那一种菜。导致供大于求，卖不出去，而大部分人都种了一种菜，就会导致其他种的菜出现供不应求，价格飙高，伤害普通消费者——青菜比鸡蛋，比肉还贵的情况可不少见。而缺乏统一规划指导的情况下，到了第二年，这种情况继续发生，所以菜农赚一年赔一年的情况十分常见。点背的更会连续几年都赔钱！
吴天自然不希望这个情况再次出现在商东县菜农头上，建议老爸在蔬菜公司内成立一个信息中心。专门统计和建议蔬菜种植种类和面积——要知道菜有贵贱之分，产量有高低之别，菜农趋利，不可能你规定某一片只准种什么，某一片不准种什么的，这种事情只能通过引导来实现。
吴天建议信息中心要和技术指导人员建立紧密联系，并要求所有菜农将准备种植的蔬菜种类和面积提前告知技术指导员，由技术员向信息中心汇总，信息中心做出统计和预测，在种植期每日都要对外公开公布数据，并对于一些超标超量的蔬菜种植计划提出预警。
虽然这种方案并不能完全保证蔬菜种植就完全不会出现供大于求或者供不应求的局面，不过总比完全无序的情况要好得多……
经过半个多月的忙碌，蔬菜大棚计划基本落实下去，商东县新建塑料大棚近千亩，第一批蔬菜已经全部种植下去，其中有些生长周期短的蔬菜，估计能赶在春节前上市。
而东都市的案子，也基本有了结果。
省调查组在初步调查，掌握了一定证据后，便将调查组改为专案组，正式对韦春山立案调查，并由此挖出了东都市数位黑老大，一时间东都市又如严.打时候一般，到处抓人，老百姓拍手称快。而同时，对于韦春花丈夫的不明经济来源也立案调查，随后计委韦副主任被停职，韦春花也从商东县调走……
少数一些略略知道内情的人，不禁唏嘘，吴建国的儿子就是吴县长的老虎屁股啊，真是摸不得，一旦惹到了吴天，那就是家破人亡啊！看看韦家，老子丢官，女儿女婿被抓，儿子只怕小命都保不住，真真正正的“家破人亡”了啊……
而事主吴天小朋友，却早就不关心这个问题了——自从铁头刘招供，柳文成去了省里后，这件事情的结局就已经基本定死了，还操那么多心干嘛？至于说此事相关人物的命运，吴天更不关心，反正那个韦春山是死有余辜，其他的人也全都罪有应得，包括铁头刘之流，究竟最后怎么判，自有专案组来决定，而牛铁柱之类的问题，却是另案处理了——一个斗殴案子，当然不能再和分局长贪.腐案搞到一块儿去，商东县自己解决就是了。很显然那几位的结局定然好不到哪儿去。
吴天这段时间也忙得不得了，除了要转弯抹角的帮老爸出出主意外，还得忙活着重建录像厅。
录像厅的一台电视机被砸坏了显像管，录像机虽然也摔坏了壳子，不过修修还能用，凳子倒没什么损坏，关键是孙玉龙当初听了吴天的话，搞的都是单人小沙发，相当结实。即使如此，这一场打斗也损失了好几千块。
钱是小事，关键是吴天对狗脸彪感到愧歉，总不能让那货出院后没事儿可干吧，再说这生意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小小的利益联盟还要要维持下去的。
吴天本来还打算既然重搞，干脆搞一台大屏幕电视好了，可托人一打听，这年头根本就买不来太大屏幕的电视机，就是从港岛搞，最多也就是二十一寸就了不起了，想看大屏幕，倒是可以买台三枪投影机，可那玩意儿的价格实在太贵，开个小小的录像厅实在划不来，除非换个场地，搞个能坐几百人的大放映厅才划算，可小小的商东县又哪儿来那么多人天天看录像？要知道这年头一块钱的入场费可不算便宜了。无奈只得重新弄了一台十八寸的电视继续用着，寻思着回头看看能不能在商城开个大录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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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缺钱
八五年元旦，中央发布了《关于进一步活跃农村经济的十项政策》，文件指出：打破集体经济中的“大锅饭”以后，农村的工作重点是，进一步改革农业管理体制，改革农产品统购派购制度，在国家计划指导下，扩大市场调节，使农业生产适应市场需要，促进农村产业结构的合理化，进一步把农村经济搞活。
受此文件影响，首先就体现在蔬菜供应方面。
原来蔬菜供应是统一采购，定量供应的，价格也执行统一牌价，只有少量统购剩余的蔬菜才会进入自由市场。
而商东县刚刚建成的蔬菜大棚，即将出产的反季节蔬菜位置不免尴尬，例如在当季时节，小白菜才几分钱一斤，而这大冬天的蔬菜大棚产出的小白菜，总不能也还卖几分钱一斤吧？要想浮动定价，僵硬的体制下总是麻烦多多。
而这次文件调整，农产品将由统购派购改为合同订购和市场收购，吴建国正头痛的问题顿时迎刃而解，一向牛气哄哄的副食品公司也要老老实实的和咱谈价格签合同，不然咱不卖给你了，自由市场的菜贩子多了去了，不愁卖不出去！
二月初，第一批大棚反季节蔬菜成熟，虽然都是一些小白菜，上海青之类生产周期短的青叶菜，不过刚一上市，立马引发哄抢——大冬天的，天天萝卜白菜早就吃腻味了，能吃是一些春末时节才有的青菜，自然新鲜的很。价格贵一点也无所谓。总要过个好年嘛。
趁着过年。商东县大棚蔬菜相当热销，不但首批成熟的蔬菜全部销售一空，并且还卖得一个好价格，菜农无不欣喜异常，更有不少这次没敢去签合同建大棚的菜农懊恼不已，一时间蔬菜公司门庭若市，全都是急着要来签合同的农户。不过蔬菜公司账上可没钱了。
吴建国对此情况相当重视，可上哪儿搞这么多钱？根据蔬菜公司的记录。目前有意要和蔬菜公司签合同建大棚，并且符合要求菜农，已经多达三千多家，少说也得五百万左右的资金，还不见得够用，以县里目前的能力显然是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总不能再打人家风云公司的主意吧？要知道风云公司如今账上流动资金也不多了——前不久常天华又在东北谈下了一个年生产能力十万吨的大型生产基地，正式投产纯大豆油，一期工程已经完成，年前就已经正式投产了。
如今银行的交道又不太好打，吴建国便把主意打到了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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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吴建国去了市里，不过这次吴县长并不是一个人去的。不但秘书司机全带齐了，后面还有政府办主任带了一辆小卡车，拉了一车的蔬菜。
这一车蔬菜可不全是青叶菜，还有相当大一部分茄子、西红柿、黄瓜之类的各种反季节蔬菜，全都是农科站最先搞的那几座试验大棚里出产的，产量有限，并没有供应市场，只有一部分直接定点供应给了市里的大饭店，剩下这一部分则被吴建国送去了市委机关后勤处，由后勤处和商东县的人一起送到了市里主要领导家里……
“你这个吴建国，也学会送礼了？”柳文成一手攥着一个鲜红的西红柿，指点着吴建国说道。
“书记，这可不是送礼，这是后勤处供应的，您是要给钱的。”吴建国一本正经的说道。
“呵，多少钱一斤？”柳文成问道。
“西红柿一毛钱一斤。”吴建国说道。
“呵，夏天当季时候，好像也是这个价吧？”柳文成转头朝他夫人问道。
柳夫人微笑着道：“最贵的时候要一毛五呢。”
“你看看，哼，你个吴建国啊……”柳文成摇着头，不过脸色却并没有丝毫不愉，“说吧，你这回有什么想法？”
“要钱。”吴建国无声的笑道。
“哼，就知道没好事儿。”柳文成说道。
“书记，县里真的困难啊，如今塑料大棚计划初步获得了成功，正需要大面积推广，可县里实在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我这儿来了？”柳文成道。
“不止您这儿……”吴建国笑道。
柳文成不禁笑了，道：“行，你只要能跑通其他领导的门路，我没意见，呵呵。”
柳文成虽然已经在市里奠定了权威，不过毕竟袁市长才是财政正管领导，柳袁合作又很是愉快，柳文成也便没怎么插手财权，批款子的事儿主要还是由袁辰阳牵头。
吴建国苦笑着说道：“书记，你不出面打招呼，我怕这钱袁市长可不会答应。”
柳文成白了吴建国一眼，说道：“老袁也为难啊，市里财政也不宽裕，下面到处伸手，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柳文成说的是实话，如今用钱的地方确实太多了。
特别是去年下半年正式在全市大力推广的教育改革，更是费钱。且不说商城的几所高等学校，只基础教育这一块儿的投入，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根据当初吴天提出的建议，经过柳文成的努力，市里最终通过了教育改革方案，要求全市范围内所有区县全面落实义务教育，要提高公办教师待遇，要保障民办教师待遇，要减免学杂费……而这一切都需要大笔的钱，虽然要求各区县自己承担一部分，可市里也要解决一部分，市里本就不宽裕的财政更加捉襟见肘。
而同时，经济建设上面也要投入大量的资金，且不说开建新项目了，只说随着经济体制改革初见成效，民营经济开始渐渐活跃起来，市里的一些老企业的负担问题也日渐严重，例如电视机厂。
经过一段时间的短暂辉煌，电视机厂也开始出现问题了，正如吴天当初“预言”的一样，由于技术积累不足，电视机厂生产的的“铁塔牌”电视机，质量问题开始凸显，刚刚出产不到一年的电视机就出现大量出现故障，电视机厂效仿电风扇厂的做法，设立的售后服务站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故障电视机堆积如山，维修缓慢的问题更加重了用户的不满，品牌很快就臭大街了，至少在商城市范围内，几乎已经无人愿意购买铁塔牌电视机，厂里库存挤压严重，只能转而向地市开辟市场，指望着这年头消息不灵通，以低价销售，“坑”生人罢了。
这样的情况下，电视机厂别说给市里上解利税了，只怕下一步还得指望市里拨款接济才能发得下去工资。
这种情况并不是少数，市里很多老牌工厂都存在类似问题，袁市长每天焦头烂额的只能盼着刚刚推行下去的厂长责任承包制，能够扭转这一问题……
这时候跑去找袁市长要钱，那是纯粹找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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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成说道：“建国啊，你们县里要说现在基础不错了啊，怎么还一副揭不开锅的样子？你不是给我打埋伏吧？”
“书记，实话说，等过了年后，县里倒是能缓过来了，不过只建蔬菜大棚还不行，收了蔬菜，总得运到市里来吧？你也知道，商东到市里那条路可不怎么行，我想过完年后把那条路给修一修……”
“修路？”柳文成说道，“对，你家小子说过什么‘要想富，先修路’的话吧，呵呵。嗯，这是好事……不过这事儿能不能先稍微缓一缓？”
“书记，大棚可以先不推广，可这路一定要尽快修，因为县里不止是蔬菜，还有粮油厂、方便面厂，以及酒厂，养殖产业，都需要大量的运输，交通不便可行，这条路已经严重阻碍了县里的进一步发展了……”吴建国说道。
“嗯，说的是啊……嗯，我回头找老袁打个招呼，先看看情况再说吧……”柳文成说道。
吴建国道：“书记，我理解市里的困难，不过有个方法，也许可以稍稍缓解一下市里的财政紧张。”
“哦，什么方法？”柳文成一听就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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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企业承包
吴家书房里，吴天嬉皮笑脸的问道：“爸，袁市长怎么说的？”
“袁市长说，好你个吴建国，人家过年给领导送礼，都是大鱼大肉的，你们商东县倒好，只送来这一堆番茄，还得我自己掏钱买。”吴建国满脸微笑的说道。从柳书记家里出来后，吴建国当即就又亲自去了一趟袁市长家，给他也送去了一批反季节蔬菜。
“呵呵，看来老袁同志心情不错啊。”吴天说道。
不得不说一般情况下，领导和下属说话绝对不会这么随便，除非关系到了。柳文成如果这样对吴建国说，倒是合理，可袁辰阳这样说，就只能说是碰到袁市长心情相当不错的时候了。
“袁市长心情确实不错。”吴建国笑道，“他刚添了个孙子，媳妇坐月子，想吃点新鲜的青菜，可这时节除了菠菜没别的了，咱这才‘送礼’是赶巧了好时候。”
吴天笑道：“那你那个计划，袁市长答应了吧？”
前几天吴建国为了资金的事儿发愁，吴天就给老爸出了个主意。其实要说吴天这个主意，也并不是什么新鲜招数，早在去年山北省一个造纸厂的业务科长，贴大字报要求承包工厂，承诺承包后，实现利润翻番！工人工资翻番，达不到目标，甘愿受法律制裁。最后市领导决定，同意其承包造纸厂！
吴天知道，这位业务科长承包造纸厂后，原本当年国家下达的年产利润计划十七万元，当时的厂领导却不敢接下来。讨价还价说还得亏损十万。而他承诺要将十七万的任务翻个个儿。要盈利七十万，而实际情况则是当年盈利一百四十万！
因为此事，八四年被称为国内现代公司元年。而在今年年中的时候，报纸开始大力报道此事，企业承包开始风行全国……
吴天只把此事当做趣闻给老爸说了一通，只说是常天华在山北生听来的消息，吴建国听闻之后，很是沉思了一番。决定向柳文成建议此事，如果此事可成，对于目前商城市的财政窘境帮助不小，最起码一点，每年“计划亏损”的补贴可以省下来，那也不是一笔小钱，指不定就可以从市里讨下来一部分，用来发展商东县的大棚蔬菜了。
吴天便又给老爸出主意——眼看过年了，去见领导别空手，好歹也把咱商东县的“特产”。反季节蔬菜给领导送去一点尝尝鲜。谁知道还刚好拍在马屁股上，袁市长一高兴。这事儿指不定更容易成功了呢。
“这么大的事儿，哪儿是一句话就能决定的？”吴建国说道，“袁市长听了之后，很重视，表示回头会认真考虑一下，和其他领导商量商量的。”
“呵呵，柳伯伯赞同，袁市长没反对，那这事儿应该能成了。”吴天笑嘻嘻的说道，“爸，礼也送到了，这么好的建议奉上了，袁市长总答应给你点奖励了吧？”
虽然吴建国是柳文成的人，不过这次吴建国将这么一个方案汇报给袁辰阳，袁市长又如何不明白这是人家柳书记在让功劳给他？如果此事属实，上面也乐见其成的话，提前搞起企业承包，且不说能改善市里一些亏损企业的现状，只这事儿本身就是大大的政绩，袁辰阳又如何会不晓得向柳书记投桃报李？再说了，商东县推广塑料大棚反季节蔬菜的计划，本身也是一件大好事，市里支援一笔资金也是应该的。
“嗯，一百万。”吴建国笑呵呵的道。
“啧，才一百万，那够干什么用？”吴天不屑的撇撇嘴。
“知足吧，市里财政也不宽裕，能要来一点是一点，其他的再慢慢想办法。”吴建国笑道。
“嗯，等过了年，再找银行看看好了……”吴天说道。
如今韦春花被调查后，听说没从她身上查出什么大问题，不过受她家人的牵连，这个行长是当不成了，具体下一步如何安排却还没消息。商东县农行也已经换了新行长，不过还没正式到任，总也要到了年后才能重提贷款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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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市里的财政紧张，吴天的资金也不算宽松。
虽然不管是风云电风扇，还是十里香食用油，以及金象方便面，全都是相当赚钱的现金奶牛，不过风云公司的扩张步伐也相当快，资金到手，立马就重新投资出去。例如方便面厂，已经又扩建了两条生产线，如今已经达到五条生产线的规模了。而十里香食用油的扩建更庞大，特别是东北那个生产基地，使用的还是合资方案，华天食品拥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意味着华天食品是需要真金白银的投入建设资金的！
这些先不说，只说吴天的个人资金，最近也有点捉襟见肘了。
根据当初吴天制定的方案，风云公司的盈利，要保留百分之七十在公司账面上，用于扩大规模再生产使用，百分之三十用于分红，这近两年下来，吴天个人账户里的资金就一度高达上百万。除去日常开销，建酒厂的支出，录像厅的投入，以及挂靠在省电视台名下，由蔡缙文导演负责的天雷广告公司的启动资金，剩下的小百十万资金最近更是被吴天全都提了出来，用于建设饮料厂所用。
经过两个月的研究，省食品研究所终于搞出了一套牛奶加果汁的饮料配方，完全达到了吴天的要求：口味好喝，营养充分，还添加了多钟维生素和微量元素。
随后，吴天又让林君铭和市机械厂联系，请他们帮忙设计了一套饮料生产线。
同时，又在城郊的吴家村租赁了一块地，忙着建厂房。
这一连串的花销下来，差点把吴天给掏空了家底儿。
不过根据吴天的预测，饮料厂年后一旦投产，这点投资要不了半年就能收回来！
当然了，这是在销售火爆的前提下才可以达成的目标，而要想销售火爆，无疑需要一个优秀的广告方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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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八五春晚
除夕晚上，吴建国一家早早的吃着年夜饭，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一台十八寸的大彩电，等着春晚开始。
这台大彩电本来是录像厅的那一台，本来吴天是准备扔了算了，不过后来灵机一动，让人搞了新显像管，虽然板子上还摔坏了几个零件，不过那都是小问题了。吴天把电视机抱回了家里，只说是华天食品的，嫌修着麻烦，并且壳子还摔破了个窟窿，准备扔了呢，自己要了回来。楚玉梅大喜过望的很是奖励了吴天一顿红烧肉，然后又拿出存款，花了一百多块钱修了修，便顶替了原来那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原来市里“借”的那台，在来商东县的时候还了回去，又自己买了一台。
一家人难得早早的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看着大彩电，楚玉梅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话也便多了起来，春晚的片头刚出来，楚玉梅就问道：“小天，今年你姨夫还有你常老师怎么不去现场了？”
“我怎么知道啊？”吴天嘴里说着，心里却暗自嘀咕，今年要再去现场看春晚，那不是露脸去了，是受罪去了，咱可不能这么坑姨夫和常天华啊。
八五年春晚被称为历年最失败的春晚。因前两届春晚的成功，某些人好大喜功，准备更上一层楼，搞个大场面，于是舞台从演播厅搬到了工人体育馆，露天场地，两个篮球场的舞台，从港岛运来的音响设备，以及庞大的演员阵容。最后的结果却是一塌糊涂。
由于现场通讯问题。晚会一开始就乱糟糟的。电视屏幕上黑压压的一片，很不明亮。某留学美国说了句“你们中.国人”更是犯了众怒。晚会还没结束，就有人打电话批评这是一台糟糕的晚会，批评信从全国各地雪片似地飞来。领导层反响也很大，据当时的广电部某副部长说：“别提了，初一在大会堂团拜，上至中央领导下至一般干部，每个人都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们搞的什么晚会？’我无地自容。团拜会上一个主要的话题就是昨天糟糕的晚会。”事后。新闻联播节目中专门播出一条“本台节目”，公开承认错误，接受观众批评，表示要认真检查，努力改进。
所以在前一段时间，常天华特意征询今年春晚，准备投入多少广告费赞助费的时候，吴天二话不说就否决了。且不说在这场晚会上露天坐几个小时，把常天华和姨夫给冻坏了不说，只怕投进去的广告还收不到应有的效果——广告载体的品质。在相当程度上决定着广告效果的，一个被所有人骂的糟糕晚会上。你投入的广告越多，越显眼，收到的反效果也就会越大。
爱屋及乌，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
“建国，电风扇厂是不是不行了啊？”楚玉梅眼见儿子爱答不理的，便转头朝老公问道。
“怎么不行了？你听谁说的？”吴建国道。
“既然行，志兴哥怎么不去现场看春晚了？”楚玉梅道。
“那是人家厂里的事儿，你管那么宽干什么？”吴建国说道。
楚玉梅撇撇嘴，忙着收拾起碗筷来，电视上春晚已经正式开始了，吴天却心不在焉的一边看着，一边寻思着老妈的话——看来电器二厂的情况已经渐渐传开了……
其实认真说起来，电器二厂如今的情况并不算差，只是相比于去年的火爆，今年下半年的情况稍微差了一点罢了，厂里的订单虽然依旧不断，不过已经不像去年冬季还需要天天加班加点的赶工了，基本只能排满一天八小时的任务。
这种情况其实只能说是正常情况，毕竟电风扇是一个季节性产品，如今又随着各地的风扇厂都在扩大产能，市场供应已经过了供不应求的时期，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今明两年内就会形成过度饱和，供大于求的局面，到八十年代末，就开始有无数的风扇企业因为滞销而倒闭。
算起来电器二厂如今的情况还算是不错了，至少在淡季依旧有活儿干。
不过人心总是不足，刚清闲了一点，张志兴就坐不住了，前不久专门叫了吴天去了趟市里，摆了一桌好吃好喝的，想让吴天安排风云公司那边继续开拓新市场，让厂里的生意继续红火下去。不过吴天却没答应，只推托说大冬天的打风扇广告可收不到效果，没得被人当成二傻子了，还上哪儿能开拓得了市场？先等三几个月，过了年，开春天暖后再说。
毫无疑问，吴天打心底里是根本就没打算继续为这个电风扇项目投入再多的精力和资金了，只要能守住目前这三个省的市场，风云电风扇最少还有一到两年的红火日子，而两年后电风扇行业就将彻底进入价格竞争的薄利时代，这生意玩儿着可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当前的主要精力和资金，还是应该放在更有“钱途”的行业上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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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商东县吴家村外，一片新建起的厂区里，吴天绕着厂区视察着，身边一左一右跟着的是吴建军和林君铭，后面还有吴建民、吴建华和吴中豪，以及林君铭的外甥于光。
“大伯，过几天设备就运过来了，准备正月底就正式开工生产了，厂子里的工人定好了吗？”吴天向大伯问道。
“村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一百个工人，早就定下来了。”吴建军笑道。
饮料厂不但厂址选在了吴家村，工人自然也要首先考虑吴家村的人。其实连饮料厂本身，也是挂靠在吴家村名下的，吴天所持有的股份都依旧以吴建民的名义。
当然了，占吴家村的地，用吴家村的人，也不可能把吴家村抛开一边，所以在股份上，吴家村以土地入股，占了两成股份，林君铭作为负责人，也占了两成，而投资方吴天，则拥有百分之六十的所有权，只是名义上是挂在了吴建民的头上。
“不过人是定下了，平时来厂里上班没什么，可到了农忙的时候，还得让厂里放假回去干活。”吴建军又道。
吴天一撇嘴，道：“大伯，好歹村里现在也算有点闲钱了吧？赶紧的把‘四化’给实现了，搞点收割机，耕种机啥的，也算为村民办点实事儿。”
吴建军呵呵笑了，一张方正的脸上满是红光，说道：“还用你娃教我？村里今年的打算，就是要搞几台收割机回来，不过就算用收割机，农忙的时候也不能全指望机器啊，好多杂活儿还得人干呢。”
吴天挠挠头，说起农活，自己可基本上算是个白脖，上辈子可没种过一点儿地的。只记得高中时候有一年收麦时节，老爸带自己回来吴家村帮忙，自己却是没割够一抱麦子，就被镰刀划破了脚趾头——没错，是脚趾头！从哪儿之后，吴天就再也没摸过一件农具了。
“呵呵，农村就这情况，农忙时候放几天假不当紧的。”林君铭笑道。
“怎么不当紧啊，真要生意好，到时候敢订单，一分钟都耽误不得。”吴天却嚷道，“大伯，不行啊，还得加快发展，等到村里发展到全村人都不用指望种地收入了，才算真正成功了。”
“哼，我倒是想加快发展，可你小子却不让厂里扩建设备，怎么发展？”吴建军故作不满的说道。
年前酒厂正准备继续扩大规模呢，吴天却跑来叫停，不让厂里继续加大产量，说什么要先练内功，让厂里把盈利全投入到研发上去了，要搞什么高档酒。经过半年来的努力，大河酒很是推出了几款中高端白酒，最贵的一款要价十几块一瓶，比五粮液还贵一点，堪堪赶上茅台的价格了，专供商城的几家大宾馆用，谁曾想竟然销量还不错，算起来利润方面竟然比只买低端酒还要翻两番。
所以吴建军嘴上是埋怨吴天，心里却早乐开了花。
“产量是次要的，赚钱才是主要目的。”吴天嘻嘻一笑，道。
正说着话呢，吴中强和吴中凯哥俩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厂区，远远的张嘴嚷道：“吴天，吴天，有电话找你哩……”
吴天等那两位小哥哥跑到近前，问道：“谁找我啊，说什么事儿了吗？”
“没说什么事儿，让你给他回电话呢。”吴中强说道。
“谁啊？”吴天追问道。
吴中强一挠头，道：“忘了……”
吴天顿时被打败了——没个手机真不方便啊，想用手机还得好几年呢，不过貌似商城马上就要开通传呼机业务了……
好在吴建民笑道：“小天，这俩就是跑腿的，你去大队部问问，是谁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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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领导视察
吴天接了电话后，立刻便火急火燎的回了县城。
“明子……”吴天刚车上下来，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叫过了才发现，贾明已经从办公室出来了，正急急忙忙的从楼梯上跑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吴天几步上去，揪着贾明的袖子嚷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贾明说道。
“走，进屋说！”吴天拽着贾明就直奔自己的屋里，开了门锁，刚一进门就说道，“快把详细情况给我说说。”
“没什么啊，就是刚才被叫去了县委小会议室，你爸和孙书记说刚接到通知，下个月古书记要来咱们县视察工作，让各个厂子搞好生产什么的……”
吴天听得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夸张的仰天哈哈大笑三声，搞得贾明很是摸不着头脑。
“好啊，这下老爸出头之日，指日可待了！”
“小天，你说什么呢？”贾明被吴天两个“之日”搞得更加糊涂了。
吴天却不理他，快速的在屋子里踱起步子来。
所谓的古书记，指的乃是当今！当今要来商东县视察，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商东县的改革成绩获得当今的认可了！
在去年的十二届三.中全会后，本来那些还顽固阻挠的保守派人物，在最高首长的要求下，好几位都被确定了要退下去了，改革派占据上风。作为改革派的代表，古书记的视察意义非凡，接待好了。只要当今表示对商东县的成绩满意。那就绝对是一件大大的政绩！
不过吴天兴奋过后。又不禁隐隐担忧。要知道这位当今的结局可不算太好，到了明年可就要出问题了啊……
对于明年的风波，以及几年后那一场更大的风波，吴天知之甚详，要知道仔细说起来，上一世父亲的倒台，就和这事儿多少相关，吴天后来特意翻墙查看过相关内容的。而这一世老爸所处的立场虽然掉了个个儿。可牵涉却更加深了。虽然认真说起来，老爸的“后台”柳文成算是中立的“笼中鸟”一派的，不过这两位上任后，力行改革，力度还相当的大，很是搞出了不少冒头的事儿来，别到时候树大招风，当了出头鸟被人打下来，那可就悲催了……
不过思来想去，吴天最终一跺脚。顾不得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管好眼前的事情再说，毕竟当今要来视察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总不能瞻前顾后的不去接待吧？那不用等几年后，当即就得被处分！
“明子，我爸他们是怎么安排的？”吴天终于停下脚步，再次朝贾明问道。
“嗯，搞好卫生，搞好生产，要保证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厂里干净整洁，生产秩序整齐，工人干活儿热火朝天……”
吴天不禁摇头一笑，其实早就猜得到这些安排内容的，应付上级领导视察，可不就这一套方案吗？
不过根据吴天通过分析，缺认为当今只怕不会在工厂里多做停留。当今的性格属于那种随和、亲民，带着浓重的理想主义色彩，最喜欢的就是下基层，直接去最底层亲自走访，深山农村、矿井深处、边防哨所无不留下过他的足迹，这样一个熟悉几层的领导，你给他做报告，讲数据，他只怕不见得乐意听，还是实实在在的老百姓的话才能真正落到他心里去。
嗯，回家得给老爸好好建议建议，接待方式，汇报工作的重点还是应该放在农村工作上，要体现出执政为民，提高农民收入这上面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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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领导满意吧？”
三月初某天，吴天小朋友眼见得老爸回家了，当即就屁颠屁颠的跑上去，接过老爸的公文包，咧着嘴问道。
“满意，呵呵，十分满意！”吴建国也心情大好的说道。
果然不出吴天所料，当今在省委贺书记、市委柳书记等相关领导的陪同下，到达商东县后，连县委会议室都没进，一下车就直奔方便面厂，参观了半个多小时现代化的生产线，并听取了县委书记孙东来的解说报告后，当即又要求下农村看看。
当时贺书记就有些慌了，生怕商东县没准备。可出乎意料的是，商东县方面当即安排视察团直奔县郊的塑料大棚蔬菜基地。一片现代化的蔬菜基地，长势喜人的反季节蔬菜，一个个满含激情与希望的忙碌菜农，直看得当今龙颜大悦，这才让贺书记放了心。
可随即当今又提议再去偏远点农村看看普通农民的生活，贺书记刚平缓下来的心情，顿时又高悬了起来。可商东县方面二话不说，当即就吩咐负责开路的县局治安大队立马就走，一路上孙东来充当解说员，指着途中路过的吴家村介绍了一番，听得当今又是满嘴称赞。车行十几里后，当今却随机的在一处村庄前叫停。
进村之后，看着家家户户都搞起的小型养殖，听闻了县里的养殖扶植方案，以及当今亲自问了农户，只凭此一项一年就能多出好几百元的收入，甚至有些家庭养的多一些，能赚上两三千元，好多人家都忙着盖新房了，当今才算是彻底满意了，临走之前握着孙东来的手，很是感慨的称赞了良久……
“那这下孙书记高升有望了吧？”吴天笑嘻嘻的朝老爸说道。
“这事儿轮得到你多嘴？”吴建国打击了儿子一句，然后笑道，“柳书记的意思是再等一段时间再说。”
“没意思……”吴天顿时泄气的说道。
吴建国笑着摇了摇头。当初吴天对他说，这次当今视察，汇报工作要全部交给孙书记，吴建国还很是疑惑了一阵子，这小子怎么转性了，这么露脸的机会怎么不说推着自己上前，还要谦让给别人？等得仔细一品味，吴建国不禁又是感叹了一番自己这个妖孽儿子实在精明的过头了。
毫无疑问，以自己的资历，就算在当今面前露了脸，一时半会儿只怕也难以再提拔，就算再次破格，转到别的区县去当一把手，可要面临的却必然是一片荒土，远不如在商东县就地正位来得划算，所以最佳方案无过于把孙东来高高捧起，等得孙书记借机高升了，自己顺理成章的接任来得合算。
不过吴建国却并不清楚，吴天这么搞还有另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雷广告
商城市省台门口，一栋两层小楼，挂着“山南省天雷广告公司”的招牌，在小楼二楼的一间接待室里，天雷广告公司经理蔡缙文先生正居中而坐，向几位客户侃侃而谈。
“现在这年头，只凭产品好，是远远不够的，酒香也怕巷子深嘛，还得想办法把产品宣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你的产品好，这才能把东西卖出去。”蔡总说道，“嗯，燕舞收录机大家都知道吧？可燕舞录音机原本只是一个只能装配收音机的小厂，就因为在央视打了个广告，你看看人家现在，产品行销全国，供不应求，连熟人想走后门买一台，都得厂长签字。还有去年的‘威力洗衣机，献给母亲的爱’，这一句广告词让多少人家把拥有一台威力洗衣机当做家庭梦想？还有十里香食用油，当初我给他们拍广告的时候，商东县粮油厂才刚刚进了几台榨油机，一天才能产个二十来吨油，可现在呢，人家华天食品已经又在东山省和东北那边搞了两个基地，年产量都几十万吨了……”
几位客户听得一个个满脸激动，打头一位颤着声道：“蔡导演，你得帮我们厂做个好广告啊，咱不说跟人家那些大厂比了，咱也没那么多钱去首都打广告，咱们资金有限，只能想着在省台打个广告，让咱们的产品在省里市里卖得出去，就行了……”
“呵呵，各位领导请放心，你们的要求我已经理解了。我肯定尽全力帮你们厂里想一个妥善的广告方案来，嗯，少花钱。办实事儿！”蔡缙文笑着，满脸真诚的说道。
“唉，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吧，容我好好计划一下，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给你们拿个方案出来。到时候咱们再细谈。”蔡缙文说道。
“好，好……”几位客户千恩万谢的告辞而去。
蔡缙文将几位客户送到门口，转回头来。不禁朝接待室里还坐着的另外几位摇头苦笑了起来。
“呵呵，蔡总这口才顶呱呱啊，看把人家忽悠的……”吴天笑呵呵是说道。
“小天，你就别哗笑我了……唉。这生意不好干啊。”蔡缙文苦笑着说道。
这生意确实不好干。饶是蔡缙文刚才好一通忽悠，可到最后客户也没吐口要追加点广告预算，不是人家抠门，实在是没钱，能跑来做广告就已经算是奢侈行为，是死马当活马医，拖欠了工人工资才挤出来的这么一点广告费的。
在这个年头，大厂仗着产品销量有保障。不屑于做广告，小厂又没钱做广告。广告行业的日子实在不太好过。不过随着市场开放度越来越搞，统购统销渐渐转为市场调节，小厂的生存空间增大，大厂日子也不好过了，市场竞争日趋激烈，广告公司作为商战的“军火商”，好日子有望，天雷公司的生意也日渐兴盛，虽然赚的不多，可活儿却渐渐多了起来，蔡缙文这个经理当的又累又开心，很有盼头。
“呵呵，蔡总，我这不是给你介绍生意来了嘛，大客户，干好了够你吃半年的！”吴天指着林君铭说道。
林君铭不禁感到一阵怪异，他倒是不怕吴天坑钱——厂子本就是人家吴天的投资。只是貌似这家广告公司也是吴天的啊，难道吴天自己的公司给自己工厂打广告，还要收钱不成？
“早就盼着你们来了！厂子开业了？这次肯定是大手笔吧？”蔡缙文却是兴奋不已的问道。
不得不说，蔡总最喜欢的就是吴天来拍广告，每次都那么新颖奇特，每个广告都必然要引起一番轰动，从一开始的电风扇，到十里香，再到金象方便面，几次合作下来，蔡导早就对这个年仅八九岁的小孩儿佩服的五体投地，打心底里当做“老师”来看待了。
“嗯，大手笔，预计第一期广告经费五十万，时间三个月，三个月后看效果再追加！”吴天说道。
“嘶……”
蔡缙文还没什么反应呢，林君铭却倒抽了一口冷气。来之前吴天只说要带他去市里拍广告，却不想吴天竟然拍个广告就要花五十万？要知道饮料厂整个建设下来，也不过花了一百万出头罢了……
“好！五十万，够上央视了，还能再砸点报纸广告……”蔡缙文顿时兴奋起来。
吴天说道：“好钢用在刃上，五十万全上央视。”
随着广告行业的发展，这两年央视的广告费也高了不少，当初十里香上央视的时候，半年的广告经费也才十几万而已，如今得翻番，还不见得频率有多高。吴天计划是三个月五十万，除去广告拍摄的成本，还能剩下个四十多万，如果再考虑在地方台投放一部分，报纸投放一部分，央视的频率就不会太高了。
而这次的广告是饮料，还是“奢侈饮料”，不同于原来的食用油、方便面之类的产品，倾向于大众，鉴于目前电视机的普及率，要想扩大覆盖面，就不能只在电视上做广告，所以报纸广告少不了。而这次的奢侈饮料，面对的是高端消费人群，拥有电视的家庭才是最大的目标群体，自然要把有限的广告经费放在这一块儿了，以密集的广告轰炸，培养目标人群的消费观念。
当然了，只凭借电视广告，不免单一，吴天另外还准备了万把块的零钱，搞了些印刷海报，准备在经销店上投放——这个广告手法绝对是最省钱的，每个零售摊位都成了免费的广告载体，并且还能在消费者购买的时候，勾起对电视广告的记忆，影响最终选择，绝对是一举数得。
吴天把自己的广告计划说了一边，直把林君铭听得呲牙咧嘴心痛经费，有心提一嘴只搞那个海报广告就行了；而蔡缙文却听完紧皱眉头，沉思了半晌才对吴天伸出一个大拇指来，说道：“服了！我就不明白，小天你从哪儿懂得这么多的啊？”
“呵呵，我乃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儿童！”吴天大言不惭的笑道。
“得了，我看我再干十年也练不到你这水平，都有心重新投胎转世一回去……”蔡缙文摇头笑道。
吴天心道，你就是现在去投胎转世一回，在广告上也比不过我，要知道咱可是三十年后转世回来的，这三十年的广告行业发展了然于胸，三十年的经验，三十年的创意都在咱脑袋里装着呢！
“呵呵，还是先说说这个广告怎么拍吧。”吴天转移话题道。
“嗯，对对，这么大预算，一定要搞一个好的创意，不然就不值得了。”蔡缙文说完，眼巴巴的等着吴天继续吩咐。
却不想吴天小朋友两眼一瞪，道：“蔡导，说说你的创意啊。”
“我的创意？”蔡缙文不禁一愕，道。
刚过完年的时候，吴天就给自己打了电话，说了饮料厂的事情，让自己准备一下拍广告呢，可他当时没说要让咱提供创意啊——以前拍广告，不都是吴天自己出创意，咱只管照着他的意思执行就行了嘛？
“对啊，不要告诉我，你没想过吧？”吴天道。
蔡缙文挠挠头，道：“想是想过，不过你没交代，我也没想得太深，就是个大概思路罢了……”
“随便了，先说说我听听。”吴天道。
“嗯，是这样的，咱这个产品不是营养饮料吗？卖得价格也比较高，我就想，是不是从送礼这一块儿下手？看病人，看老人，就送咱们的营养果奶！”蔡缙文说道。
“嗯，有点意思……”吴天点头道。
蔡缙文听得吴天赞同，抖擞了精神，说道：“嗯，我就想，拍个小两口去医院看望病人的画面，一人拎着两瓶牛奶果汁，给病人说喝了这个有营养，病就好得快……”
“不行！”吴天当即说道，“咱这是饮料不是药，你这么说会有夸大产品效果的嫌疑，再者，广告拍医院，拍病人，会让观众产生抵触心理，正常人谁还敢喝？”
“嗯，也是……”蔡缙文说道。
“你这个思路是不错的，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条件虽然有所提高，可这么贵的饮料一般人还舍不得买着喝，孝敬老人，照顾病人，才会舍得花这么多钱。另外，还有一样，小孩！”
“对啊，小孩才是父母手里的宝！”蔡缙文一拍巴掌，说道，“经常好东西大人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全都要留给孩子，这一块儿的销量可不小……”
吴天笑了笑，道：“所以，咱们的饮料有两种包装规格，一种是五百毫升一瓶的成人装，一种是二百毫升的儿童装，针对的就儿童消费。”
蔡缙文脑子极快的转着，道：“你是说，这个广告应该以儿童为主？”
“也不行，那就太狭隘了，不能把咱们的产品定位为某一人群特定饮料。”吴天淳淳诱导的说道。
“嗯，那就……全家上阵！”蔡缙文说道。
吴天便笑了起来，孺子可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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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进京
三月初，京城，长城饭店的客房里，蔡缙文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的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满怀感叹的说道：“唉，住这么好的房子，一天得多少钱啊……”
“不贵，一天百十块吧。”吴天笑着说道。
“美元。”常天华笑着接了一句。蔡缙文顿时又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其实在吴天看来，这座号称国内第一家豪华酒店的合资宾馆，其实也并不怎么样，比起后世那些遍地开花的三星级酒店都不如，当然了，在这个年头已经算得上是顶级豪华的了，不过一个普通单间一天百十块美元的价格，却是有些贵的离谱，别看现在的汇率才一比三左右，算下来也就是两三百块而已，可别忘了现在人均工资才几十块钱，在这儿住一天就相当于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了！
这也就是坑坑附近使馆区的老外方便。
“啧，小天，住这么贵的地方干嘛，咱随便找个招待所不就行了……”蔡缙文说道。
“呵呵，出来办事儿，要讲究个身份形象，你去住个三块五块的大通铺，没得掉价，让人看不起，还办个屁的事儿啊。”吴天笑道，“不信你问问常总。”
吴天说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出门在外，这家伙可不想委屈自己，咱又不差钱，就算上辈子赚的不多，都大手大脚的，更别提如今身家都已经几千万了，这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又岂会再扣扣索索的省那几个住宿费？这还是酒店没有豪华套间了。只有这种普通的单人间。要不是身份不够格。吴天都有心搞个曾经接待过外国元首的总统套房住住呢。
其实说起来，吴天早就急着出趟门，拽拽大老板的威风了，奈何年纪太小，就算想跑也跑不成。而这次为了饮料广告的事儿，吴天终于下定决心要跑一趟京城了，便对老爸老妈声称常老师一家要来京城旅游，愿意带着他出来见见世面。很是软磨硬泡了几天，才终于获得了老妈的同意，至于老爸根本就没阻拦的意思，这小兔崽子比鬼还静，再说跟着老常一家，更不用担心会出事儿了——常总可是天天天南海北到处飞的人。
“小天说的是，原来我去东北谈生产基地的时候，刚开始住了个小招待所，人家当地领导一听，就是爱答不理的。谈合同的时候提的条件也非常苛刻，那次就没谈成。后来听了小天的。再去的时候，就多带了几个帮手壮声势，在他们省里最豪华的酒店住了个最贵的房子，那边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合同谈的那叫一个顺利，咱提的条件他们几乎就没二话，呵呵……”
蔡缙文听的不禁摇头苦笑。
“好了，老蔡，又不让你掏钱，只管住就行了。”吴天笑道，“常大哥，你去看看白阿姨她们安顿好了吗，咱们吃饭去。”
“好。”常天华笑着站起来，去了隔壁房间看老婆女儿去了。
吴天转回头来，对蔡缙文说道：“老蔡，这几天你抓紧熟悉熟悉京城的环境，让老常带着你去和电视台，报社的关系都认识认识。”
“好，好……”蔡缙文赶紧正襟危坐的听着吴天的吩咐。
“京城是个好地方啊，今后咱们广告公司的发展目标，就是杀到这边来，把公司总部迁过来，只要在这儿占领了一席之地，就不怕将来发不了财。”吴天说道。
“把公司迁到这儿来？”蔡缙文又傻眼了。
“怎么？害怕了？”吴天笑道。
“不拍！”蔡缙文一挺胸膛，接着又没底气的说道，“小天，咱真能把公司开到京城来？”
“有什么不能的？呵呵，现在不能，将来肯定行。”吴天道，“嗯，就算现在不把公司开过来，也得先在这儿搞个办事处什么的，别的不说，拍广告方便啊。这里有最好的拍摄团队，找演员也容易，最重要的是这儿有央视，做广告公司，只要和央视打好了关系，就等于种下了摇钱树啊。”
蔡缙文听得连连点头，别的不说，就比如这次来京城，就是因为在商城找不到让吴天满意的演员，蔡缙文选了好几拨人，拍了样片后，全都被吴天否决了，按照吴天的话说，那些演员一看就不是喝得起“营养果奶”的人，拍出来的广告哪儿有一点说服力？
最后吴天才提议，干脆来京城，在这个拥有着国内最专业的影视院校的地方，寻找合适的广告演员，并寻找京城影视团队合作，拍摄这个被吴天寄予厚望的饮料广告。同时，也把常天华原来积累的广告资源和关系，介绍给蔡缙文，方便今后蔡缙文的工作。
至于白洁，则是应吴天的强烈要求，跟着来京城见见世面的，好歹也顶着个资产数千万的大公司老总的身份，总不能说起来愣是没出过山南吧？让白总多跑跑，见见世面，对于今后领导公司发展，是有相当大帮助的。所以干脆连常乐也带上，让常天华一家子既干工作，又权当旅游，倒也圆了吴天小朋友对老妈的谎话。
“小天，走吧，吃饭去。”说话间，常天华在门口叫道，却是白洁母女也安顿了下来，一帮人便向餐厅行去。
“小天哥哥，那个人怎么那么黑啊，吓死我了……”
刚才在电梯里，常乐就一直往吴天身上挤，等得一出电梯门，小丫头便爬在吴天的耳朵上，小声的问道。
吴天望了眼走在前边的一位黑人，笑着对小丫头说道：“乐乐不用怕，那是个非洲人。”
常乐又歪着头问道：“非洲人怎么那么黑啊？”
吴天顿时挠头，总不能给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小丫头讲解人种的问题吧？说不得答道：“非洲太阳毒，晒的。”
吴天的回答让白洁不禁扑哧一笑，说道：“乐乐，别听你小天哥哥哄你，非洲人就是黑色人种。”
“哦，那咱们是不是白色人种啊？”常乐又问道。
白洁耐心的对女儿说道；“咱们是黄色人种，你看，那位阿姨才是白色人种。”
吴天不禁暗笑，白老师这下找到麻烦了。谁知道小丫头歪着脑袋望了两眼白洁示意的那位白人妇女，然后满不在乎的说道：“哼，还没我白呢……”然后就蹦蹦跳跳的追她老爸去了，再不提问。
吴天顿时被小丫头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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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失之交臂
长城酒店西餐厅。
好容易来趟京城，总得领着蔡缙文见见世面，开开洋荤。不过到了点菜的时候，吴天赫然发现连整天坐着飞机到处跑的常天华常总也有点抓瞎，说不得只能亲自出马了。
“嗯，常总和蔡总要牛排，白阿姨和乐乐要鹅肝吧，美容养颜呢，我要肉末通心粉。”吴天大大咧咧的说道，哪儿管什么西餐礼仪，菜单也不看，直接吩咐道。
“好的，请问牛排要几分熟的？”服务生一边记下菜单，礼貌的又问道。
“七分熟。”吴天直接替两人回答道。
“需要什么酒水呢？”服务生道。
“不喝酒了吧？下午还有事儿呢。”蔡缙文赶紧说道。
“吃西餐是一定要喝红酒的。”吴天大大咧咧的说道，“那啥，拉菲吧，八二年的有没有？”
“有。”服务生赶紧记下了。
吴天心里直嘀咕，果然不愧是号称国内首家豪华大酒店啊。不过想想这才刚刚八五年，八二年的拉菲还不算什么稀缺物，倒也不足为奇了。不过这么好的酒，被咱这一帮子人喝了也纯属糟蹋……
“再来两杯果汁吧。”吴天又道。
“甜品呢。”
吴天顿时烦，点个西餐真有够麻烦的，特别是在这种稍微正规一点的西餐厅，更是麻烦的紧，真要按照标准程序，一桌子人再多一点，一个一个下来，怕是点菜的时间都比吃饭的时间还长。不过好歹作为一位伪文明小朋友。吴天还是耐着性子帮众人分别要了甜品。这才打发走了服务员。
“呵呵。小天，你怎么连西餐都这么懂啊？”常天华笑道。
吴天翻翻白眼，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
常天华顿时迷糊了，貌似商城还没有西餐厅啊，吴天又是在哪儿看到猪走的？
吴天当然不会告诉他，上辈子咱没少看美剧，就算不刻意学。也能记下几个西餐菜名的。
谁知道吴天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老外腔调说道：“这位小朋友，你说的话又问题。”
吴天扭过头去一看，却是邻桌的一个大鼻子老外在说话。
“你这是在侮辱我们外国人，说我们是猪。”老外一板一眼的说道，“请你道歉。”
吴天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真叫一个腻歪，吃个西餐竟然还被老外挑刺儿了？咱又不是专门说你的，你蹦跶个什么？
吴天也不理会他，径直扭头回来。谁知道那老外竟然还不依不饶了，干脆从座位上起身。到吴天这一桌来，对着常天华等人说道：“你们谁是他的父母，管教一下你们的孩子，请你们马上给我道歉！”
常天华赶忙站了起来，说道：“这位先生，对不起了，小孩子不懂事儿。”
老外倨傲的点点头，又转眼在白洁脸上打转着，说道：“你是他的妈妈吧，你也要给我道歉。”
这时候老外那一桌上一位华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用英文说了几句。
吴天的英文水平实在不咋滴，不过仗着看美剧多，一些常用词汇还是能勉强听得懂的，要让他说是绝对说不出来。刚才那位华人说的话吴天听得似懂不懂，大致意思却是连听带猜的，基本差不多明白了，意思是“伍德先生，不要生气了，请回去吧”之类的劝告。
“不行，他们不道歉，不行！”那位老外伍德先生嚷道。
眼见得白洁一脸愤然，却又压着怒气，准备起身了，吴天彻底火了，小巴掌拍在桌子上，嚷道：“道尼玛！”
吴天叫完了，抬头看看个子足有一米八几的老外，感觉气势不够，干脆又跳到椅子上，却依然比不过老外的个头，好歹却不用那么仰视了。
“你是哪国人？在中华的地盘上，嚣张什么你嚣张？你还当是这是八国联军进京城的时候呢？”吴天大声嚷道。
这边的纷争早就惊动了静寂的西餐厅，这会儿又正值午餐饭点，餐厅里客人还不少，一时间全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听得吴天嚷嚷，不禁纷纷愕然，一时间搞不明白这个老外怎么欺负了那一桌华人，竟然把人家气得说出这种话来？
要知道西餐厅里虽然老外居多，不过却也不乏几桌国人客人，而能来这儿消费的国人，显然是非富即贵，而这个年头国人的爱国心还是相当重的，可不像后世网络上那么多喷子。如今一看这架势，貌似国人被大鼻子老外欺负了，顿时便有几个年轻人义愤填膺的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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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先是一阵惊愕，要知道自己来了中华后，到哪儿不是被人高高捧着，说一句重话，就能把无数中华人吓得点头哈腰直道歉，可谁知道今天竟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给顶撞了？略一定神，伍德当即气呼呼的指着吴天嚷道：“你这个小孩，太没有教养了！”
“你丫说谁呢？有教养没教养轮得到你管啊？你个洋鬼子！”
吴天还没再次发话呢，旁边一个跑来围观的年轻人已经骂上了。吴天小朋友心里暗笑一声，舒了口气……
“你，你干什么骂人，我，我要告你，我要到使馆投诉你！”伍德果然转移了目标，对那年轻人嚷道。
谁知道他的话刚一落音，却引得那位年轻人以及他的几个同伴哄然笑了起来，有个家伙嚷道：“去啊，你去投诉啊，我们好怕你投诉啊，哈哈……”
伍德脸色微变，他好歹也算在国内待了两三年了，平时还喜欢自称中华通，自然对于国内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的，便意识到这次自己怕是碰到钉子了。不过终究咽不下这口气，嘴上硬撑的嚷道：“好，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投诉你们，陈先生，请你跟我一起去使馆，帮我作证。”
刚才劝伍德的那位华人却说道：“伍德先生，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
伍德愕然一愣，终究无奈，一咬牙扭头走了。
这边伍德刚一离开，餐厅的负责人终于带着两名保安跑了过来，刚一搭腔，刚才那个出头的年轻人朝他一摆手，说道：“没事儿，一点误会。”
餐厅负责人一愕，当即点了点头，带着保安又麻溜的离开了。
“谢谢各位大哥哥了。”吴天麻溜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朝那几位年轻人说道。
“呵呵，小意思，哈哈。”当头那位年轻人笑道。
“真是麻烦几位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常天华也赶紧上来道谢。
“没关系，哈哈，你儿子够胆魄啊，我喜欢，呵呵。”那位年轻人笑道。
“呃，您误会了，这不是我儿子……”常天华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吴天的身份，只能含糊的说道，“这是我一位朋友的儿子……”
“哦，那也不简单，这小家伙长大了不得了啊，呵呵。”年轻人一边笑着，一边要摸吴天的头顶，吴天赶紧脚下一动，溜开几步，跑到那位姓陈的中年男人身边，说道：“谢谢伯伯。”
“呃，不用谢不用谢。”中年人说的是中文，不过却也略显生硬。
“要谢的，您帮我们劝了那个洋鬼子嘛。”吴天说道。
陈先生暗自感叹了一声，还是“自己人”好啊，刚才那个老外可是跟咱一桌的，人家却能不怪罪咱们，还不是因为咱是同样的面孔？
“对了，伯伯，大哥哥，还没请教你们贵姓呢……”吴天站在中间，一左一右的又朝两人问道。
“我姓白。”年轻人大大咧咧的道。
而那位陈先生则很稳重的说道：“敝姓陈，陈家华，刚从旧金山回来，就在这酒店住的，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吴天暗暗点头，这位陈家华先生一个“回来”的字眼，让吴天好感倍增。
“大哥哥，你家在哪儿住啊？回头我们去你家里专程感谢您去。”吴天又道。
“哈哈，那倒不用了，举手之劳，没必要那么麻烦。”年轻人笑道，“好了，你们继续吃吧，我们也该走了。”
年轻人随便的一摆手，带着几个同伴扬长而去，吴天望着几人的背影，心里暗叹——只看这年轻人的派头和刚才的作为，来头定然不简单，可惜却失之交臂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中西餐
姓白的年轻人走后，众人重新落座，那位陈家华没了同伴，常天华便干脆邀请他一块坐，重新帮他点了一份餐，八二年的拉菲给他也倒上一杯。
“常先生，您是港岛人吗？”陈家华问道。
“呵呵，陈先生看我像港岛人？”常天华笑道。
“听口音倒是不像……”陈家华迟疑的道。
“呵呵，不瞒您，我是山南人，不过搞了一家港岛的公司。”常天华笑道，“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天雷广告公司的总经理蔡先生，这位是港岛风云公司的白总，也是我的爱人，这位……你叫他吴天吧。”
“风云公司？”陈家华微蹙了下眉头，目光闪烁了下，说道，“恕我孤陋寡闻了，前一段时间在港岛呆了几天，不过却没听闻过贵公司，呵呵。”
常天华和吴天交换个眼神，微微一笑，道：“我们公司只是个小公司，陈总没听过也是正常。嗯，对了，华天食品也是我们风云公司旗下的子公司。”
“华天食品……出品十里香食用油的华天食品？”陈家华先是一惊，立马脸上的表情就灿烂起来了，对着白洁说道，“我说看着白总这么眼熟呢，十里香食用油的广告就是您亲自拍的吧？”
“让陈先生见笑了。”白洁矜持的微笑道。
“哎呀，幸会幸会，这几天到国内，天天都能看到您的广告，真没想到竟然能遇到您本人。”陈家华笑道。
吴天却一边对付着通心粉，一边暗自嘀咕。看来得赶快把十里香食用油的广告换掉了。都用了一年多了。并且随着新生产基地的投产，广告力度日渐加大，白洁的曝光率越来越高，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没见这才回国没几天的陈家华都一副恨不得当场向白洁要签名的架势吗？别搞得白总成了明星，谁帮咱管理公司啊……
“陈先生这次回国是探亲吗？”常天华开口转移了话题，总不能被你个“外国人”打听清楚了咱的底细，你的问题一点都不交代吧？
“不是。我家出去的早，我爷爷那辈儿就去了米国，如今国内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陈家华说道，“这次回来是应我父亲的遗愿，希望能帮国家建设出上一份力，听说国内如今开放了，环境宽松了，便决定先回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搞点投资。”
“陈先生情怀高尚，值得敬仰。来，我敬你一杯。”常天华听得书生意气风发。端起红酒杯子，与白洁、蔡缙文一块儿和陈家华碰了一杯，却见常天华和蔡缙文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吴天苦笑着摇了下头，红酒喝出白酒的豪气来，常总很有土豪的气势啊。不过吴天却不去管他，只管和常乐一块儿对着头，你吃我一根通心粉，我吃你一块儿鹅肝，吃得不亦乐乎。
“唉，回来这几天，国内的情况看上去是不错，不过办事儿真难啊……”放下杯子，陈家华又叹息一声，道。
“哦？陈先生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常天华问道。
“回来后我考察了一下，本来是想着开个西餐厅的，可办手续的事儿实在太难了，听人介绍才约了那个伍德，谁知道他竟然是那样的人，倒给各位惹麻烦了……”陈家华摇头说道。
常天华慌忙着谦逊，两个人你一句对不起，我一句不好意思，倒如谦谦君子一般，吴天却听得直叹这位陈家华实在是个人精，这一番话算是彻底和伍德摘清关系了，不过这位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回来是支援国家建设的，可开西餐厅和搞建设可没多大关系，还不是为了赚钱？不过在商言商，想赚钱也不是错嘛……
“陈伯伯，你在米国是干什么生意的？”吴天忽然插了句话，说道。
“嗯？”陈家华没想到吴天竟然会问这种问题，略一愣，又望了常天华一眼，笑道，“开了几家中餐厅，不值一提啊，呵呵。”
吴天不禁吧咂一下嘴，在米国开中餐厅，回国内开西餐厅，这位还真有一套。就是不知道这位在米国究竟开了几家中餐厅，多大规模……
根据吴天的了解，米国的中餐厅一般规模都不大，赚钱也不多，华人做生意最大的劣根性就是价格竞争，到了国外依旧如此，只会比拼价格，利润很微薄。看看米国西式快餐连锁，都发展得多么庞大，可中式快餐却从来都没有形成较大连锁规模的。这切不说，还根本就没有正宗的中式大餐馆，真正的中餐大菜，根本就不为米国人所知，搞得米国人的印象中的中餐就是价格低廉的饺子、杂烩之流，只有到过中华，吃过真正的大酒席，才会惊叹中餐的博大和美味。
而与之相对的是，西餐刚进入国内的时候，就是以高端的形象出现的，比之此时大多数国营食堂的简陋，西餐厅无不装修得精致华丽，幽雅的环境很能衬托出西餐的高端，高昂的价格更是让那些有些小资情调的青年人趋之若鹜，那怕那些所谓的西餐大菜吃着再难以下咽，也甘之如饴。直到十数年后，西餐厅遍地开花的时候，这种高端形象也依旧保持着，价格方面更是始终保持着比同样材料，做法更复杂，味道更对口的中餐要贵上一倍，更别提那些西式快餐的吸金能力了……
不过毕竟现在还是八十年代中期，在国内开西餐厅确实没那么容易，首先口味方面要想正宗，就得从国外请厨师，原材料也不好搞，更重要的是餐厅选址和装修所费不菲，投资肯定不会小，生意好坏却不好说，要是陈家华没有足够的家底，想再京城搞一个上档次的西餐厅还真不好搞，而搞一个中低档次的，材料口味都凑合着，又不见得能赚多少钱，对于他漂洋过海跑回来，可实在不划算……
吴天一边听着陈家华和常天华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里却快速的盘算着，这门生意咱要不要插上一脚？嗯，回头让常天华再和他接触接触，看看这人的人品怎么样，还有就是看看他究竟有多厚的家底儿，如果是个穷鬼就算了，毕竟咱要搞肯定是搞大手笔，他要没钱跟着押宝，带他玩儿可就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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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常天华出事了
“老常，你感觉那个陈家华怎么样？”
回到客房，吴天对常天华问道。
“还行吧，人挺精明的。”常天华说道。
“嗯，你回头探探的底儿，看看他究竟有多少身家，在米国干的究竟怎么样。”吴天说道。
“好。”常天华当即点头，对于吴天的吩咐，常总早就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式的赞同习惯了。
白洁抱着常乐笑道：“小天，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知我者，白阿姨也。”吴天嘿嘿一笑，道，“嗯，刚才陈家华说想开西餐厅，我就想到个主意……”
“你不是也想开西餐厅吧？”常天华道。
吴天小脑袋轻轻一摇，道：“西餐厅没意思，快餐厅倒是可以考虑。”
“快餐厅？什么意思？”常天华问道。
“炸鸡、汉堡、可乐、薯条……”吴天说道，“就是这一类的西式快餐，利润高，生意也绝对比西餐厅要好得多，搞好了开连锁店，全国各地开他几百家上千家的，你说能赚多少钱？”
“连锁店？”常天华不禁愕然了一下，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吴天妖孽的生意头脑，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家伙如此跳跃的思路，从一开始的文化产业，发展到家电产业，再到食品工业，如今又想搞餐饮了，还是听都没听过的洋快餐？还有连锁店是个什么意思？
“呵呵，老常，这事儿先别给陈家华说。你先探探他的底儿。看看他的实力如何。人品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回头再细谈。”吴天说道。
“好。”常天华点点头应道，“我回头再和他聊聊……”
常乐却不耐烦的嚷了起来：“小天哥哥，你们说完了吗？咱们快去天门广场吧，还有，你说了要给我买新衣服的。”
“好，好。说完了，给乐乐买新衣服去。”吴天哈哈笑了起来。
于是，白洁和吴天、常乐一块儿出发，打车直奔王府井。而常天华则和蔡缙文去了央视，来之前就约好了央视广告科的主任，要介绍蔡缙文认识，顺便请他帮忙介绍个小剧组以及拍摄饮料广告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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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一行先去天门广场拍了照，又去百货大楼买了几斤糖果和几套衣服，最后在东来顺吃了涮羊肉，再回到长城饭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可回到房间一看。常天华和蔡缙文却还没回来。
“这个老常，真是的，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白洁把买回来的一堆东西往床上一扔，坐在床沿上脱了鞋子，揉起脚来。
吴天不禁眼睛就有点发直了，好容易按捺着小心肝，坐到沙发上说道：“可能应酬去了吧，找人办事儿走得请人家吃喝一顿的。”
“嗯，亏得咱们知道先吃了晚饭才回来，不然就白等他们了，呵呵。”白洁笑道。
“妈，我要换这一套衣服！”常乐却从买回来的那堆衣服中，翻出一件来，在身上比划着嚷道。
白洁不禁翻了个白眼，道：“这丫头才这么大就知道臭美了，长大了看谁养得起你！”
“小天哥哥养的起我！”常乐理所当然的说道。
白洁便似笑非笑的望向吴天，那眼神标准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吴天不禁闹了个红脸，好在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吴天慌忙跑过去开了房门，却见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那位陈家华。
“哦，陈伯伯，你好。”吴天礼貌的说道，“您找常叔叔吧？他出去办事儿了，还没回来呢……”
陈家华却一脸焦急的说道：“不是，那个，常总的爱人，白总在吗？”
吴天错愕了一下，道：“白阿姨在呢，您请进来吧……”
陈家华也不客气，当即就急匆匆的朝房间里走去，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也跟了他进了房间。
陈家华进门刚看到白洁的人影，就说道：“白总，您可回来了，出事儿了……”
白洁已经穿好了鞋子站起了起来，闻言疑问道：“陈先生，怎么了？”
陈家华却先看了一眼吴天和常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洁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没事儿，陈先生请说吧。”
陈家华特意平和了一下口气，说道：“嗯，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我出去了一趟，刚才回来后，我听我女儿说，那个伍德带了几个人来找我，见我不在，却从这个房间抓了两个人走了。我一问那两人的相貌，和常总还有蔡总的长相符合……”
“啊……”白洁一惊，立马扭头望向吴天。这也是习惯了，貌似每次有问题找吴天，总是能顺利解决的，可再一想，此刻可是在京城，吴天一个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陈伯伯，你确定他们抓走的常叔叔他们？”吴天皱着眉头问道。
“不好说，不过我女儿看到的那两个人的相貌、穿着，都和常总他们两位一样。”陈家华错愕了一下吴天的问话，怎么明明有大人在场，却每次有事儿都是这小家伙出头？不过正事儿要紧，也顾不得多想，就回答道。
“嗯……”吴天又转头望向那个陈家华的女儿，那个跟着他一块儿过来的小姑娘。
仔细一看，这位小姑娘怕是个混血儿，虽然头发、眼睛都是黑色的，不过却带着明显的高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脸型，应该属于低于四分之一的混血儿，看上去别有一番难言的风情。
“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吴天转头朝陈家华的女儿问道。
陈家华的女儿听完又这皱了一小会儿眉头，然后很兴奋的笑着说道：“我叫陈莉莉，很高兴认识你……”
吴天顿时一阵肉麻，这小姑娘的中文实在不咋滴，比他老爸可差得太远了，这短短一句话，全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不过这会也顾不得追究人家是不是香蕉人的问题，吴天又道：“我叫吴天，也很高兴认识你。莉莉姐姐，当时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你能再说一遍吗？”吴天问道。
小姑娘歪着头很是专心的样子听了吴天的话，然后又转头无奈的对陈家华说了几句英文。
陈家华有些生气的瞥了女儿一眼，终于还是充当翻译，把吴天的话翻译成英文给女儿说了一通。
小姑娘便叽里咕噜的又是一通话，陈家华便充当翻译，给吴天和白洁解释着。
“大概是傍晚六点多，伍德带人来的酒店，他先去我的房间，恶狠狠的向我女儿问我在哪儿，我女儿说不知道，他发了一通火，让我女儿转告我回来后给他联系，然后又带着人跑来这边，刚好看到常总和蔡总从房间里出来，就让和他一块儿来的几个人把他们两个抓走了……”
“嗯，那个伍德带来的是什么人？”吴天皱着眉头问道，“是中华人还是其他国家的人的？”
陈家华传译了一边，说道：“我女儿说跟着伍德的一共四个人，全都是中华人，其中有两个穿着警服。”
“警服？”吴天一皱眉头，和白洁对望一眼，又道，“那他们当时有没有打常总和蔡总？有没有给他们戴手铐？”
陈家华向女儿问过了，道：“当时没有动手，他们只是吵了几句什么话，我女儿也听不懂，然后常总两位就跟着他们走了，也没有戴手铐。”
“嗯……”吴天点了点头，对白洁说道，“白阿姨，不用担心，老常他们不会有事儿的。”
“嗯，那就好。”白洁听了顿时松了口气，把抱在怀里的常乐和松了松。虽然不明白吴天究竟是怎么判断出常天华他们没事儿的，不过只要吴天随便一句话，白洁就感觉很值得相信，他说常天华没事儿就肯定不会有事儿！
“没事儿就好，妈，那快勒死我了。”常乐小丫头小大人一般的嚷道。
白洁不禁苦笑了一声，干脆把女儿放到地上，说道：“小天，现在怎么办？”
吴天挠了挠头，一时间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要知道这可是京城，不同于在商城，到处都有咱的关系，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白洁、吴天又都是第一次来京城，一个熟人都没有，打听个消息都难能，更别提救人了……
“嗯，我看还是找使馆吧。”陈家华说道，“白总，你还是赶快给你们公司高层联系一下，让他们通过使馆帮忙找找常总好了……”
白洁和吴天对视一眼，不禁苦笑，公司高层？公司最高层就在这里坐着呢！再说了，虽然风云公司号称是港商，可公司高层可没有一个港人，人家使馆会帮咱出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