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多子多负2
躺尸？
老太婆一脸的意见，“孩子们都还吵着，你还有心情去睡觉，万一一会儿打起来……”
就被思如很不耐烦的打断，“打就打呗，他们打得还少吗？要我看，打死一个算一个，平时没事连个电话都没有，要钱的时候就积极了，你争我抢的，半点姊妹亲情都没了。”
“你咋这么说！”
老太婆很不满，“孩子们负担也大，又要上班，咱们当老的的帮不上什么忙，就多体谅。”
体谅？
思如冷笑一声，“你爱体谅就体谅吧，我要睡觉去了，等他们真的打死一个再说。”
恩。
潜意识就是没死人就别来烦她。
说罢就径直去了屋里。
老太婆埋怨道，“这死老头子，越说越不象话。”
叹气。
也转身进了屋。
孩子们都大了，而他们当爹妈的也老了。
还能管什么呢。
争吵继续发酵。
所有人都想分得更多的蛋糕，谁也不相让，以前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又重新被翻出来。
“你上了大学……”
“爸妈给你买了房……”
“你的工作还是爸托关系花钱弄来的……”
“两个老的帮你带了十年的孩子……”
“当初你结婚，妈把压箱底的金戒指都给你了……”
各种。
院子外头看戏的渐渐散去，这一家子亲姊妹为了钱闹得如此难看，其实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当然，村里最近这样的事挺多，不愁没戏看。
思如躺到床上。
那是一张很老旧的床，床架上还雕刻着镂空的花纹，暗红色的油漆已经斑驳褪色了。
还有踏板。
她脱下布鞋，脚很大，长满了厚实的老茧，脚背青筋突起，大拇指被一块泛黄的白布包裹着，隐隐感觉到疼痛，明显是受伤了。
躺下。
习惯性的拿起蒲扇摇。
脑海里很快出现委托者那艰苦辛劳的一生。
李老根，男，七十二岁，洪源镇小庄乡人，老实巴交庄稼汉一枚，一生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距离镇上二十公里外的县城的敬老院。
恩。
在那里住到死。
他出生的年代并不太平，之后又经历过时局动荡天灾**，能够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可惜太穷。
当然，那个时代穷很正常，富才是罪过。
李老根有兄弟四人，姐妹忽略不计，他排行第三，家里仅有的那点钱财都给哥哥们娶媳妇了，他拖到二十岁，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逃难到村里的姑娘，不需要彩礼，有个容身之所就行。
婚后一年就生下个大胖小子，算是立足脚跟。
社会环境不一样，那时候女孩子并没有几十年后重要。
就像是解锁了什么一样，结婚的十年里，李老根跟媳妇一共生了四个儿子，直到最后才得了个幺女，那时候又没避孕的习惯跟工具，甚至为了增加劳动力，可劲儿的生。
李老根家其实不算多。
不过有四个儿子，在小庄乡也是很令人羡慕的。
养儿防老嘛。
有这么多儿子，还怕老了会没有依靠吗。
但事实证明，养老真的跟有几个儿子没多大关系。
家里孩子多，住的地方就不够，婆媳妯娌矛盾也越来越深，几乎每天都会各种吵架打架，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分家。
各住各的。
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搬出来，又找了村里的长辈前来当见证，除了老大留在祖屋，还多分了一点东西，其余的三兄弟都是一样的。
当然，具体物品不会全部相同，但价值差不多，即便是这样，妯娌们还埋怨没得到公平的对待。
对了，李老根分到最值钱的就是一张老床。
那是他母亲的陪嫁之物。
分家后，李老根携老婆孩子搬到了坡上。
哦。
祖屋是在沟里。
本来他打算在另一个沟里建房子的，但老婆不愿意，那湾里种着大片大片的竹林，别说晚上，就是大白天的，也能感觉到阴森恐怖。
关键连户人家都没有。
坡上虽然也有竹林，可光线好呀，人又多。
那时李老根的二儿子才两岁，媳妇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没办法，就只能先搭一个窝棚。
回祖屋？
呵，他那势利又凶残的大嫂是不会同意的。
窝棚不是长久之计。
李老根找了哥哥跟弟弟，又并几个村里关系好的小伙伴，准备开始垒房子，那年代没砖没瓦，就用泥巴糊在篾篱上面，屋顶是用茅草跟谷草。
他媳妇叫秀花，挺着大肚子给大家烧水做饭。
辛苦是辛苦，但只要想到不多久就能住上新房子，心里就忍不住的高兴，她真是过够了合住。
终于赶在冬天之前，兄弟几个都住上了新房。
开春不久，李老根的第三个儿子出生，两年后，他又得一子，如此，荣华富裕就凑齐了。
恰逢分田地。
这个是按照家庭户籍人口来分的，像李老根这种分家出来单过的，他跟他媳妇每人有一亩田一亩地，而四个儿子仅长子有资格分。
恩。
还只能分到大人的一半。
毕竟土地极为有限，如果每个人都有，那一家生了十来个孩子的岂不是占老大便宜了。
不过，还有个政策。
就是去申请开荒，开出来的荒地可为己有。
家里六口人。
显然地是不够的。
那时候粮食产量也低，一年要紧巴巴的靠挖野菜才能勉强撑到下一茬的粮食收获季节。
完全吃不饱。
秀花在三年后生下一个女儿，虽然是唯一的姑娘，但两人半点高兴不起来，这说明要多养一个人。
唉！
虽然辛苦，几个孩子终究长大了。
那时候有流行一句话，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但读书要钱呀。
不是每个家庭都有能力供的。
李老根的四个儿子，老大李荣、老二李华都只读了小学，老三李富念了初中，老四李裕却一直念到大学毕业，而小妹李兰连小学都没读完。
讲真。
已经很不错了。
他家五个孩子全都念过书，还出了个大学生。
牛逼！
任谁都要竖起大拇指的。
村子里，即便是村长见了李老根，也要羡慕一番。
有个大学生儿子，后半辈子享福不尽。
李老根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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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多子多负3
李老根所期待的安享晚年并没有实现，相比起年轻时养家糊口的辛苦，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孩子们终于健康长大，考验才刚刚开始。
很焦虑。
家里只靠地里那点收入，要养活五个孩子是很不容易的，农村有句俗话，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李老根有四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小子。
可想而知压力山大。
所以到了李荣带回一个姑娘时，李老根很心慌。
槽！
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儿子们长大了，就要结婚。
彩礼、新房、酒席……
当时李裕才十二，正在上初中，他成绩很好。
那个时代还不流行外出打工，至少在小庄乡是很少的，虽然李荣跟李华已经辍学回家，但一直都是在家种地，闲着没事就去河里摸鱼虾去山上摘野果子，去镇上卖了换点钱。
恩。
李富也在念初中。
李荣要结婚的对象是邻村一个姑娘，圆脸，身材丰腴，不算很好看，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很讨喜。
这样的女孩在农村是很吃香的。
反正秀花一眼就看中了，可惜女孩家要一千块钱的彩礼。
在那个猪肉价钱才一块多的时代，可谓天价。
没办法。
女孩家里也有哥哥弟弟。
显然才九岁的李兰还派不上半点的用途。
李老根做了个决定。
他打算带着李荣李华跟镇上一个相熟的人去山上砍竹。
距离宏源镇十里远的谷县有一片大山，山不算高，却很陡峭，路都是人一步步踩出来的。
恩。
山里多竹。
就衍生了一群砍竹人。
把碗口大的楠竹砍倒，并从崎岖的山上拖下去。
是，用拖的。
山路不好走，又根本没有能上去运输的交通工具，只能全靠人力。二十斤竹能得五毛钱。
李老根一趟能拉两百斤，一天两趟，就是十块，再加上李荣李华的，他俩力气小，打个八折，两个人就是十六，算下来一天能有二十六。
很不错了。
这砍竹子的活计并不是一直有的，加之辛苦异常，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干，才便宜了李老根。
三个月的时间，除去下大雨的天气，再扣掉吃喝，父子仨拢共存下一千五百多块钱。
恩。
毕竟在山吃山。
很多吃的都是现成的，譬如竹笋菌子之类还能卖钱。
很开心。
李荣彩礼要一千块，再说说价，能剩下不少。至于酒席什么的，都出了那么多彩礼，哪还有钱办。
李老根不止李荣一个儿子，李华过两年也要结婚，后面还有两个儿子，李裕学习还好……
得精打细算。
在山上，他瘦了，黑了，但精神特别好。
逢人就笑。
李荣女朋友那边最终同意以八百块彩礼成交，毕竟谁都穷，再拗下去只怕会竹篮打水。
李家愿出八百，什么好姑娘找不到。
就酱。
李荣结婚了。
依然跟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没钱是一方面，李荣底下还有三个弟弟，按照规定得等其他人都结婚才能分家。
两年后。
李华也交了女朋友。
当然彩礼跟李荣当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婚礼。
恩。
这两年李老根会时不时的出去打零工，经济上就宽裕许多，再加上李裕考上了高中。
喜事连连。
但田翠珠不高兴，她结婚时可没有婚礼呀。
矛盾伊始。
田翠珠生了儿子底气就很足，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是李老根给她拿了两百块钱才消停。
王芳才嫁过来。
又确实她办了婚礼而田翠珠没办，就忍了。
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辈子。
家里吵得凶，只靠那几块地根本赚不到钱。
恩。
李华跟李富决定出去打工。
听从外面回来的人说，大城市里遍地都是黄金。
很诱人。
两人什么都做过，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没钱的时候甚至睡过大街住过桥洞，连过年都没回来。
为啥？
没路费呗。
第二年，两兄弟就分开了。
李华去了工地，他下苦力，跟着熟手学砌砖。
李富在摆摊。
他很瘦，根本吃不了那份苦，就学人摆摊。
偷摸着。
李富卖过许多东西，什么流行他就卖什么。
三年后回来。
带着一个穿戴时髦的姑娘。
姑娘很潮，但该要的一样都不能少，彩礼三大件酒席，她甚至提出分家，让李老根重新建一座房。
李老根怎么可能同意。
再说，李裕考上了大学，光学费就要不少。
家里出了个大学生，这是光宗耀祖想都不敢想的事，就是拼着不给李富娶媳妇，也得把他供出来。
双喜临门。
李裕是去外地念书，每个月要按时打生活费过去，大城市的消费又高，少说也得三百块。
很难。
李老根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情况就只能集众人之力了。
他要求三个儿子交生活费，用来供幺儿读书。
荣华富怎肯。
就算他们肯，各自的媳妇也不肯。
当时李老根还算年轻，还没到五十岁，态度很强硬，说不支持弟弟就从家里滚出去。
恩。
什么都得不到。
他唱红脸，秀花就唱白脸。
“小裕学习多好呀，咱村就他一个大学生，还不是前途无量，等他出息了，还不拉拔下你们这些亲哥哥。”
荣华富：……
一点就通。
就他们这学历只怕一辈子都窝在农村里了，但李裕不同，他一毕业就能分配工作的。
是分配呀。
反正最后三家都出钱，硬是把李裕供了出来。
没有任何意外。
李裕分到了某事业单位上班，而他的女朋友则是在一所学校当老师，两人打算毕业就结婚。
纪娟娟不是本地人。
但她想成为本地人。
谈婚论嫁得时候要求李裕必须在芙江市买房。
是必须哟！
李裕就跟家里说了这事。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衣，鼻梁上架着副眼镜，坐得笔直坚挺，面庞瘦削，不苟言笑。
李老根很苦恼。
他狠狠的抽了口旱烟，“娃，这些年你三个哥哥结婚，又供你念了大学，家里实在没钱了。”
关键买房……
若是买了，那另外三个儿子是不是也要买。
都是儿，一碗水端不平的话会让人寒心的。
荣华富脸色都不好看。
李裕在芙江市买房子，岂不是以后就不回来了，那他们四年出的学费生活费……怎么算。
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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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多子多负4
芙江是个大城市，那房价对贫下中农来说天价无疑，即便是李老根卖房卖地都差一大截。
更何况，荣华富也不会同意。
李裕买房的事只能作罢。
好在纪娟娟最后还是选择嫁给爱情，但在谈彩礼的时候，又崩了，遭到了三个嫂子的反对。
“当初供他读书已经花了那么多钱。”
“就是，必须得按照咱们前头的标准来办。”
“要公平！”
……
李老根也没钱，李裕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李兰在结婚那天逃了，婆家既丢了脸又丢了人，不依不挠，他只得拿出家里的积蓄赔偿。
这才把事平息。
转身进屋拿了一叠钱，丢到李裕面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特别愧疚。
一千，只有这么多。
李裕还是拿了。
田翠珠撇嘴，“老头子真偏心。”想当初她的彩礼才只有八百块呢，还连个婚礼都没有。
王芳冷笑，“谁让你家不是幺儿呢。”
田翠珠瞪着她，“说得好像你能占到便宜似的。”
切！
不知道李裕是怎么跟纪娟娟说的，两人很快去领了证，但婚礼并没有办在老家，是在芙江，只简单的摆了几桌，只请了纪娟娟的娘家，还有两人的朋友跟同事，至于李老根，呵，那是谁。
李老根知道他不满。
可能怎样。
家里就这个条件，难不成要他去卖血卖肾吗。
养儿都是债。
虽然李老根的四个儿子都成家了，但就像婆媳天生就是敌人一样，妯娌间也是如此。
谁都看谁不顺眼，谁都觉得不公平。
于是矛头就对准了偏心的来源俩老的。
“带娃。”
“带娃。”
“带娃。”
“带二胎。”
……
反正只管生就是，生完就交给老的带，当妈负责喂奶就行了，至于养孩子的钱，老不死的有。
都想尽一切办法最大限度的把李老根榨干。
不然便宜别人吗。
李老根跟秀花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外出打工是没可能的了，顶多农闲的时候在家附近做点乡活路，而秀花就专心看孩子。
唉。
也只能这样给儿子们减轻负担了。
小孩子是很调皮的。
四个儿子，只有李裕的孩子是他们自己带的。
纪娟娟甚至还因此辞了职。
并非不想让婆家带，在还没生产秀花就收拾行李长途跋涉过去了，只是她到底没在城里住过，不了解城里人的生活习惯，做的饭菜又不合本就对婆家有天大意见故意挑刺儿的纪娟娟的胃口，每天被刁难，儿子又完全偏向媳妇，秀花孤独无依，偷偷的抹了好多回眼泪。
她最终还是走了。
纪娟娟不能忍受二人世界多了个人，在一次争吵后，抱着女儿要跳楼，李裕只能委屈他妈。
恩。
也谈不上什么委屈。
秀花给三个儿子都带大了孩子，独独缺了老四的。
她很愧疚。
纪娟娟要全职带娃，如今没了收入，家庭开支全部落到李裕的身上，李老根跟秀花心疼儿子，省吃俭用每过两三个月就要寄一次钱过去。
不过李裕夫妻从来没说过一句感谢的话。
理所当然。
纪娟娟甚至对女儿说，“你没有爷爷奶奶。”
李裕并没反驳。
李老根无偿的替老大老二老三带大孩子，老四不愿意老婆子带，出不了力，就出钱。
恩。
前三个他是既出力又出钱的。
李老根觉得没错。
可他另外三个儿子儿媳就不是那么想的了。
偏心。
那心简直偏到天边去了。
既如此，肯定是想方设法的从老的手里抠钱。
孩子要上学、买铺面、买房买车……
李老根原以为把儿女养大就功德圆满可以享清福了，岂知更严峻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很累。
却不能停。
因为长年的劳作，身体出现了各种问题。
秀花也一样。
李裕要养老婆孩子，靠他那点工资是不够的，好在爹妈懂得起，隔不久就寄钱来支持他。
他着实松了口气。
可才过去大半年，居然就停了。
怨恨。
能帮哥哥们出钱带娃，到他这连钱都不愿出。
偏心！
在我困难的时候不帮，以后我也不会管你们。
于是，就这样，四兄弟都怨恨着两个老的。
不闻不问不养不顾。
只要钱。
李裕在芙江安了家，李荣李华李富也先后搬到了市里去，因为孩子上学，便连同户口也一并迁了过去，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城里人。
而李裕，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把户口迁到了学校，之后分配工作，直接落到了单位上。
李老根两口子被剥得连棺材本儿都没剩下。
是真的。
养了四个儿子。
别说给他跟老太婆生活费了，半根鸡毛都没见到，每回回老家来，从来没买过东西的。
呵。
只有拿走的。
像是蝗虫过境，地里还没长出来的菜都要拔了。
很失望。
这样子的话根本就靠不上儿子嘛。
好在时来运转。
上头决定把小庄乡打造成一个新城，并把汽车站火车站一并挪来，也就是说，要拆迁了。
恩。
不光占房子，还占地。
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被占用了，肯定要赔的。
赔社保。
知晓这一消息，李老根四个长年见不到只问着要钱的儿子终于出现在他跟秀花的面前。
“爸，咱家要拆啦！”
很兴奋。
李老根抽着旱烟，脸上也是明显的喜悦。
就是可惜。
“你们的户口都迁走了，不然赔得更多。”
恩。
房子是按照人均三十五个平方来赔的，当然，还有按照人头赔的钱，据说是每人二十五万的标准，未满十六岁的孩子只赔十五万。
不过，李荣四兄弟连同他们的老婆孩子户口全都迁走了，所以这拆迁是没有份儿了。
好痛苦。
要是不迁走就好了。
谁能想到十几年后居然拆到这偏僻的乡下来。
俗话说事在人为。
四兄弟都在想办法把户口迁回来，托关系送礼……
没法。
这户口要真能随便迁，相关部门还不亏惨呀。
只能作罢。
把主意打到李老根两人身上。
“爸，您把钱给我，我以后一定给你们养老。”
恩。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李老根七十多了，身体又有病，他也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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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多子多负5
虽然李老根的四个儿子都在城里定居了，但并不是很有钱那种，一听说老家要拆迁，立刻马不停蹄的就赶回来，生怕被捷足先登了。
钱，谁不想要。
就连远在芙江市的李裕夫妇也时常带着女儿回来打感情牌，奈何农村环境太差，纪娟娟又一直给女儿灌输爷奶都是偏心眼的思想。
恩。
李萌萌才上高中，心高气傲根本就瞧不起老家这些人，眼里的鄙视不屑嫌弃都溢出来了。
一来就要走。
反正李老根跟秀花的心挺凉的。
他们很清楚，儿子媳妇们频繁回老家是有所求，但如果把拆迁补偿款跟安置房分给儿子，没有安身之所又年迈体弱的他们该怎么办。
就没同意。
坚决不松口。
在儿子儿媳眼里就成了倚老卖老仗势欺人。
就吵！
以前还装装样子，如今各种恶毒的话都喷涌而出，甚至希望两个老的最好守着钱跟房子去死。
死了，就能分遗产了。
李老根的晚年生活一团糟，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承受儿女们因索求未得到满足的缘分。
何苦来哉！
再说老太婆也说得有理。
等又老又病动不了了，还不是要靠儿子照顾。
唉！
身不由己呀！
李荣四兄弟再次来老家吵的时候，李老根终于松口。
“拆迁赔的东西可以给你们，但必须要负担我跟你妈的晚年。”
“当然当然。”李荣笑容满面，“儿子给爹妈养老是天经地义的，就算家里没拆迁，我也打算把你们接到城里去享福的。”
“切！”
王芳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说这话亏心不，当初爸又是拿钱又是托关系给你找了工作，你那时怎么说的，要把爸妈接过去养老……”
冷笑，“假仁假义！”
转脸朝李老根跟秀花笑得谄媚，“爸妈都去我那儿，马上十一了，两个小子都要放假，昨天才打电话回来说想吃奶奶做的红烧肉呢。”
“哟，敢情是让爸妈过去当保姆呐。”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是李富的老婆唐苹，她一头棕黄的小卷儿，面露不屑，“再说就你家那房子，有地儿给爸妈住吗，别到时候爸妈去了只能睡沙发打地铺。”她笑嘻嘻的走过去挽住秀花的胳膊，化了淡妆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装，“妈，我家里大，房间都收拾好了，棉絮被褥都是新做的，保准你跟爸住得舒服。”
李裕：……
反正都使尽全力讨好两老。
但李老根有自己的打算。
他四个儿子，偏袒谁都不好，要尽量做到公正。
拆迁补偿有房子两套，赔偿金六十五万，还有养老金，以及每年的租房补贴八千块。
就分。
房子一套估价能有三十万，因为是在城乡结合处，面积又不大，所以只值得到这个价。
恩。
四儿一女。
两套房，两个三十万，养老金。
李荣跟李华要的房，李富跟李裕要的钱，李兰拿了两老每月加起来有两千多的养老钱。
皆大欢喜。
可，真的是这样吗？
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其实所有人都不满。
撇嘴。
蛋糕到手，两个老的的归宿问题自然要解决。
“你是老大，爸妈该去你那儿！”
“你也得了钱，也得养爸妈！”
“当初谁说的房间都准备好了，怎么现在不开腔！”
“我那里太远，爸妈住不惯。”
“我是女，是泼出去的水，是外姓人。”
……
都推托。
谁也不愿家里多两个眼嫌心弃的老不死的。
李老根跟秀花成了包袱。
偏老家的房子推成一片平地，各项补偿又……
很茫然。
最后五兄妹达成协议，两个老的一人家待两个月。
没有人开心。
李老根夫妻就轮流在子女家住，油水已经被压榨干净，后路全无，就成了讨人嫌的存在。
天天被骂。
冷嘲热讽。
两人完全不是来养老的，拖着一身病痛的秀花要做全家人的饭菜，洗一家子的衣服……
呵。
问媳妇要买菜钱还被骂，骂了才会给。
李老根七十多岁，天天去街上捡废品补贴家用。
人呀，越老越不中用。
两人彻底被放弃是在秀花因为劳累犯病后。
是高血压。
当然还有些其他的并发症。
五个子女没有一个愿出钱，一致同意放弃治疗。
what！
李老根不可置信。
明明老太婆得的并不是那些无药可救的大病，去医院看看，拿些药，再静养就不会复发。
为什么？
李裕的媳妇纪娟娟说的话，在他心里重重的一锤，“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要死。”
其他人没说话。
但那眼里泛着的冷意明显就是认同的。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必浪费钱。”
是唐苹的原话。
秀花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死了，不孝子们谁也不愿意在自己家里操办丧事，最后没办，联系了火葬场，一辆车把老太婆拉走，再捧回来就是一盒骨灰了，没人提安葬的事。
似乎都选择遗忘。
一同遗忘的，还有曾经做出的承诺。
李老根在轮到去李裕家时给他打电话，但一直不通，最后不得不继续留在李富的家里。
李富不干。
他是做生意的，吃什么都不能吃亏，亲自给李裕打电话，却被对方告知在外地出差，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恩，纪娟娟也一样。
啪！
就把电话挂了。
再打过去已经是通话限制。
李富是明白了，李裕根本就不想继续养二老。
他就把李老根拉到了李兰家。
李兰也不愿意。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吃大亏了，后头她妈死了，养老金又除去一半，一个月只有一千多了。
心里还憋着气呢。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就没听过娘家老汉有亲儿子的，跑到姑娘家里来养老的。”
丢不丢人。
害不害臊。
滚！
李富的两个月时间到了，他才懒得管后续怎样，说了句爱养不养，就丢下李老根回去了。
李老根：我该怎么办？
李兰叫车把他送回了李荣家，是长子嘛，在农村自古都有长子养老的传统的，没毛病。
“去找你大儿。”
就走了。
李老根拖着蛇皮袋艰难的爬上楼，他没有钥匙，只能拍门，边拍边喊，“李荣，李荣……”
门没开。
只有声音传出来，“这个月不该我，各人滚！”
李老根没去处。
他在李荣楼下的楼梯间住下了，几块废纸板垫在地上，一团破旧的棉絮堆在纸板上，散发出浓烈的臭气，是在垃圾堆里找出来的。
恩。
一直住着。
即便有居民投诉，社区前来协调，也没用。
李老根没饿死。
他幸运的熬到了进敬老院的那天，当然费用是从养老金里扣的，他只追回了这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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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多子多负6
不养始终是不养的。
什么办法都用光了，即使有法院的判决，但子女敷衍几个月又把他赶走，如此反复，李老根身心疲惫，请社区的工作人员帮忙重新办了张社保卡，然后就住进了养老院中。
直到死去。
李兰当然是不甘心的，跑到养老院大闹一通，最后被工作人员警告要报警才不甘的离去。
恩。
此后几年，李老根再没见过他的儿女们了。
也见不到。
子女缘薄。
“所以，你的心愿是整死他们吗？”思如含笑说道。
what？
李老根愣了一秒，随即很快的摇头，“不不，我没想过要他们死，到底是父子一场……死亡就算了，远离就好，各过各的。”
思如：“好。”
恩。
她到来的时间刚好是李老根被儿女们吵得心烦，也不想再让邻居们看热闹，就松口了。
分家。
把已经得到的拆迁补偿并老两口的晚年问题打包分给儿女。
是的。
李老根住了一辈子的家早就被推倒成为平地，安置房也快修好，如今他跟老伴秀花租住在一户农民的家里，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农村的楼就用不上了，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换点买菜的钱。
院子里还在吵，热火朝天的，仿佛停不下来。
思如闭着眼。
听老伴秀花坐在床边唉声叹气，“……就为点钱，兄妹几个闹成这样，还不如不拆迁的好。”
“唉！”
就听思如一声冷笑，“不拆迁有什么好的。”
秀花一愣。
“老头子你说啥呢。”
“说啥？”思如苍老瘦削的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当初咱们村儿没拆，也没见那几个不孝子回来看看，一年到头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会打个电话，更别提主动给咱拿钱了。”
“哼，拆了有什么不好，至少咱晚年不愁。”
有房有存款，就算得了病也不会被子女联名签字放弃治疗静静等死。
秀花嗫嚅道：“孩子们也是压力太大了……”
思如冷哼。
“怎么，你想把拆迁补偿给他们？”
秀花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我跟你老了，用不了那么多钱。”
这话就很明显了。
思如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钱到用时方恨少。”
秀花：……
嘴角抽了抽。
老头子你咋还念上诗了，难道是被刺激的？
继续叹气，“明明他们几姊妹小时候感情很好的，怎么长大后就变成这样了，像仇人。”
巴拉巴拉。
思如没再说话。
因为院子里争吵的声音停了，却有混乱的脚步声朝房间来，很快，房间就挤满了人。
“爸，妈，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那些拆迁补偿不留给儿孙，难道打算带到棺材里去吗？我都说了以后会给你们养老的，还想怎样！”
说这话的是李荣。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件浅灰的休闲西装，剪成寸头的头发隐约可见斑白。
恩。
到底是五十多岁的人，再过几年也要退休了。
此时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秀花身体朝着思如缩了下，小声道：“我……我听你们爸的，他说啥就是啥。”
眼睛还觑了思如一下。
虽然她很心疼儿孙，但从嫁人那天起就清楚只有丈夫才是能够陪她终老依靠一生的人。
老头子是当家的，他说了算。
“爸！”
李荣朝思如一吼。
思如侧躺在床上，“所以今天又是来要钱的。”
中气十足。
“我这些年支持得还不够吗？”
李荣面有赧色。
但李富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爸，你一直住在农村，不知道外面的物价有多贵，在城里买颗葱都要钱。不是我们愿意啃老，你跟我妈都七十多了，说句难听的话，黄土都埋到顶了，把着那么多拆迁款有什么用。”
“我们兄弟几个买房买车孩子读书你都没出一分，如今有了钱，难道不该表示一下吗。”
李华也附和道，“是啊，爸，再过一年小志就该大学毕业，我怎么也得给他准备个婚房。”
叹气。
李裕面无表情，“我不要房子，我只要钱。”
呵。
在老家有套房屁用都没有。
他宁愿要拆迁款重新买房。
李兰也不甘落后，“房子跟钱，我都可以！”
每个人都生怕捞不到好处。
争吵从院子转移到房间里。
诉苦、攀比……
老母亲秀花的头越垂越低，恨不能钻进地缝。
“老头子……”
她扯了扯思如的手，“要不就把……”不言而喻。
“把什么把！”
思如狠狠的瞪她一眼，“你就是慈母多败儿！”
李富哼道：“我妈那才是心疼儿子。”
思如淡淡的看着他，“是，我冷血我无情我抠门，所以你们可以滚了吗。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自己没出息，尽惦记老人的东西，要不要脸！有本事各人去挣呐。也不害臊！”
关键你要东西就要吧，得到了就把老人一丢。
谁特么教你的。
这样子当榜样，小心得报应。
李富被怼，他很气愤，手指着他自己，眼睛瞪得老大，“我没出息？要不是你没本事，我用得着自食其力，你看看别人的妈老汉……”
气得够呛。
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了，个中的艰辛不是一辈子窝在家乡土里刨食的庄稼汉能懂的。
很怨。
更怨的是李裕。
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边框眼镜都挡不住眼里的恨。
“没错，既然给不了我们好的生活，当初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只生不养，跟畜生有什么差别！”
是。
他是读了大学，并分配工作后留在了大城市，可穷困的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供他买房，一直到孩子上小学，才按揭了一套小居室。
很挤。
连个大阳台都没有。
幸好现在工资涨了不少，如果把原来那套房卖了，再加上老家赔的拆迁款，重新买个大的肯定没问题。说实话，他已经在网上看房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思如要是忍了，岂不是承认是只知道繁衍的畜生吗？
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很冰冷，“你是这么想的？没错，老子当初最不该生的就是你。”
哼！
越读越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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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多子多负7
从床上跳起来，指着李裕的鼻子就开骂，“你是幺子，出生的时候家里的经济宽裕了很多，上头又有三个哥哥，打小我跟你妈就没让你做过什么，你学习又好，农活家务更是沾都没有沾过，一双手比村里的姑娘家还要白嫩，原想着多读点书能有出息辨是非……怎么，现在嫌老子没本事了呀，你有本事，你有本事特么的敢不敢变成蝌蚪，老子一巴掌拍死你，回炉重造都嫌弃你脏了炉子。www.uu234.net”
越说越气。
是。
一些圣母肯定会说李老根动机不纯，既然生下儿子就该无私奉献任劳任怨不求回报。
可别忘了。
他只是个农民，好不容易集全家之力把李裕培养成才，为什么不能对有出息的儿子期待。
啪！
思如一巴掌拍到李裕的脸上，眼镜都打歪了。
“滚出去！”
“老子没本事，要不起你这么高贵的儿子！”
李裕完全被打蒙了。
真的。
就像是思如说的那样，他是幺儿，备受宠爱。
纪娟娟尖叫一声，她抓着李裕的胳膊，刻薄虚伪的脸上满是狰狞凶狠，“老东西，你凭什么打人，你凭什么打人！老不死的……”
各种恶毒的话从她口中骂出，似乎要把生活的压力全部发泄到一个年迈体衰的老人身上。
“……有钱了不起呀，拆迁了就瞧不起人……”
思如冷笑，“老子教训不孝子，关你屁事！”
纪娟娟吼道：“你个老东西！”
秀花也回过神来，她也没料到老头子会动手，震惊之余，看到纪娟娟一副要跳起来吃人的模，想都没想就随手抓起靠在床后的扫帚。
“我叫你骂人，我叫你不孝顺，我叫你没教养……”
纪娟娟措不及防挨了好几下。
好疼！
她只能躲，还一边骂李裕，“废物，还不快拦着你妈，等老娘回到芙江，肯定要……哎哟！”
屋子里变得很热闹。
李老根是秀花一辈子的依靠，两人经过无数风风雨雨，结下了无比坚固深厚的革命亲情。
“妈，你疯了！”
“妈你眼睛瞎了，老四媳妇在那边！”
“走，快走！”
……
没有谁傻得站着挨打，很快，就都跑光了。
秀花拿着扫帚，口中大喘着气，眼神失望茫然，她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良久。
“老头子，也许你说得对。”
并没有人回答。
思如已躺回到床上沉沉的睡去。
李裕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气冲冲的在乡路上疾行，他皮肤很白，巴掌就特别的显眼。
纪娟娟头发凌乱一身狼狈的紧跟在后，她脸上满是怨恨，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着，“死老太婆，老不死的，死了没人送终……”
太气了。
一向很软的老婆子居然敢对她动手，纪娟娟往前冲几步，抓住李裕的衣服，大声质问道，“李裕你爸妈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想干嘛！”
走在前头的男人本就心情极差，一把挥开她的手，转头吼道，“我特么的怎么知道！”
“好啊李裕，你居然敢吼我，老娘……”挥舞着手就朝他扑过去，两人顿时打成一团。
恩。
都负伤。
李裕也没让着纪娟娟，两人都在气头上，完全控制不住怒火，你扯头发，我抓脸……
李荣开着车。
田翠珠在一旁很解气的大笑，“你爸妈今天真是太给力了，老四两口子仗着读了大学又在大城市里工作，一直瞧不起咱们，每次回来都一副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姿态，他们有什么资格，要不是当初咱一家出钱，老四他能上大学？就他那样儿，说不定比咱混得还惨。你不知道我多后悔，当初就不该供他这个白眼狼！”
“你妈老汉也是，就偏心眼儿，没想到今天居然动手打了老四，爸那厚巴掌，啧啧，老四那小白脸蛋儿没几天是消不下来的。还有那纪娟娟，你看见没，她那头发被妈打成了鸡窝。”
“诶，你说他俩这样怎么回芙江，哈哈哈……”
很得意。
李荣嘴角也勾起一丝笑，“以前还没看出来，没想到老头子心里对老四意见那么大呀。”
“妈居然敢拿扫帚打纪娟娟。”
“那女的就是欠揍。”
田翠珠不屑道，“现在就敢对爸凶，蠢货，怎么也得等到东西到手了，再露出真面目。”
冷笑，“看爸还会不会分老四一份。”
“那可不一定。”
李荣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个老的对老四有多偏心，说不定老头子现在已经在后悔了，到时候把钱呐房子都给他也有可能。”
“不会哟！”
田翠珠瞪圆了眼睛，“凭什么呀，就因为他是幺儿？”
李荣竟点了点头，“对。”
田翠珠脸上一扫刚才的喜悦，“那建强要的房子咋办！”
恩。
李建强是她的大儿子，当然也是李家的长孙，前几年结了婚，很快生了孩子，如今两口子在县城里打工，一直想买房搬出去住。
毕竟跟老的住在一起很容易产生矛盾，又不自由，家里还有个高中毕业就没出去工作的网瘾小叔子，才上大学只知道伸手问家要钱的虚荣小姑，本来就不大的家里要住这么多人。
好挤。
但即便没这些琐事，李荣两口子也不会放弃应得的权力，都是儿子，凭什么要克扣他的。
“放心吧。”
“你以为老二老三都是省油的灯？就算咱们肯，他们能让老四一家得了全部的好处吗？”
“不可能滴！”
李荣很有信心。
老三是做生意的，最会坑人计较利益，最会打小算盘，那唐苹能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看着前方，“建强的房子跑不掉，再不济让孩子们亲自来求，两个老的就那么一个重孙子。”
田翠珠点头。
“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咱们该做些什么？”
李荣说道，“到时候再说。”
而在另一辆车上，李富也在跟唐苹说同样的事。
“赔的房子地势太偏，就算挂出去也卖不到多少钱，也不好卖，还不如直接拿钱，加上咱们手上存的，我最近看上一个好口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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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多子多负8
思如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斜斜的从窗户照进来，投在地上一道道金黄的光。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www.uu234.net
恩。
算算时间。
占地赔偿的安置房整体结构都完工，如今正在修整小区，绿化道路这些，从李老根的记忆，大概在下个月中旬就能参与摇号了。
摇房房。
前一世是李荣李华陪同的，一确定了就过户。
呵。
李老根连新房子都没进去过。
秀花在院子里喊，“老头子，老头子诶！”
思如：……
脸很木。
明明是一貌美如花青春年少的女孩纸的。
“啥事！”
也吼道。
一边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鞋就走出去。
秀花坐在地上，身旁掉着一把青菜，她捂着头，“哎哟，哎哟……”
思如忙走过去，“老太婆，你这是怎么了？”
把她扶到小板凳坐下。
秀花歇了好一会才摇头叹息，“我老了，身体零件不得行了，才摘一点菜，一站起来就一阵天旋地转的，老头子呀，人不能不服老。”
思如低着头，“你只是蹲太久，一时起得急了。”
但很清楚。
秀花是高血压突发了。
两人没再说话，晚饭是思如做的，青菜鸡蛋下了两碗面条，可能是白天发生了不愉快的事，秀花并没有吃多少，反倒思如吃完了。
还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一夜安眠。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讨厌的人来打扰。
秀花心事重重。
她去了镇卫生院，并没有仔细的检查，医生在测了血压后开了点药，只让她好生休息。
恩。
注意饮食。
要以清淡为主，忌辛辣油腻重口。
养生嘛。
思如懂得起。
没有什么比自家种的蔬菜更好的了，秀花还养了几只半大的鸡，炖在锅里简直十里香。
秀花一开始还不干。
“这死老头子，那鸡是我专门给孩子们养的，上次萌萌还说大城市里根本吃不上土鸡的，小志跟小同十一也要回来，还有小子轩……”
喋喋不休。
思如：“闭嘴！”
秀花：……
思如把处理干净的鸡丢在案板上，一副无赖的语气，“杀都杀了，你可以选择不吃的。”
随便。
“我一个人吃。”
拿起刀就开始砍。
秀花站在她旁边，“那可不行，你一个人能吃得完那么多吗？虽然是秋天了，气温还是很高的，万一坏了不就可惜了……诶，砍小块点，太大块进不了盐味，真是的，平时都是我做饭，你这老头子一辈子也没下过几回厨，尽吃现成的，遇着我呀，是你享福了。”
唠叨。
话虽这样说。
但头发花白身体瘦弱的老太婆眼里却溢满了幸福。
讲真。
那个年代是真的不好过，干旱蝗灾，地里别说粮食，连根草都长不活，井里河里全干了。
死很多人。
她爹娘实在没办法，只有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家乡，出去讨活路，捡树皮挖草根，她最小的弟弟吃了这些东西消化不了，活活的撑死了。
脸色枯黄。
“姐姐，我难受，好难受。”
那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后来有天，她醒来后发现爹娘爷奶兄弟都不见了。
并没难过。
这一路走来，早就料到了。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到了小庄乡。
就留下了。
嫁人，嫁谁不是嫁，只要能活，只要有饭吃。
秀花是怕的。
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陌生的人……
好在李老根勤快踏实，对她也很不错的。
她这一生，值了。
思如舀了碗去年的豆子，洗干净，放进锅里跟鸡一起炖，本来新鲜的嫩豆更好吃美味，可惜现在还没成熟，至少还得等上半个月。
是柴灶。
她放了几块树根进去，秀花把锅盖盖上。
“老头子，不如就把拆迁补偿分给孩子们吧。”
思如：……
what？
“老太婆你脑子被门夹了吗？我坚决不同意。”
秀花抿了抿薄唇。
“唉。”
坐到另一个板凳上。
瞪着思如，“你说你握着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咱们都老了，还能用到几个钱，惹得孩子们不高兴。”
她低下头，“像这次，要是我跟你都病了……”
“我们到底是要靠他们的。”
思如明白她的意思。
但，“你觉得那几个不孝子会管咱俩死活？”
不可能。
上一世秀花查出高血压后，王芳每顿都是油腻辛辣，美曰其名李华在工地上砌砖很辛苦，要多吃肉才行，而秀花也能补补身体。
呵。
医生明明说得很清楚，要吃清淡清淡清淡。
他们都在场。
秀花说是得病死的，其实是被这群不孝子逼死的。
站起身。
走到电话机前就拨出一个号码，几响之后被接起。
“爸。”
是李荣的声音。
思如按的扩音，她看了秀花一眼，慢慢的说道，“你妈病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荣不耐烦的打断，“病病病，我看你们是良心有病才对，别来烦我！”
就挂断。
思如很无奈。
“看吧，那几个不孝子会管我们才怪呢。”
秀花动了动嘴唇。
这次，她什么都没说。
思如又给另外几个儿子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恩。
李富的态度最好。
“诶？我妈她晕倒了？恩……只要爸你答应把拆迁款转到我的卡上，儿子保证一定把你跟妈接过来，带妈到大医院去看病，拿最好的药。”
思如面无表情，“如果我说不呢？”
不？
李富依然是笑着的，很无所谓，“那就没办法了，你知道儿子一个人养家也很辛苦……”
思如挂断电话，“你觉得能依靠到他们吗？”
秀花：……
总感觉不靠谱。
“那老头子，咱俩以后咋办？”
很担忧。
思如却不以为然，“想那么远做什么，俗话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俩都七十多岁的人了，一辈子辛苦操劳却养出几个不孝子来，靠他们是没办法安享晚年的了。这一生呐，也没个机会出去看看。把钱给他们无疑是肉包子打狗，不如拿着拆迁款，我跟你到处走走。”
“恩，去看看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
“你不是一直想回娘家找亲人吗？也可以的。”
“就当是旅游了。”
“咱们一生都为儿女付出，付出却得不到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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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多子多负9
回娘家……
秀花苍老的脸上满是茫然，口中喃喃道，“我跟随爹娘离开家乡逃难时才十六岁，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十年了，我还能回去吗？”
“还能吗？”
她看着思如，渴望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的回答。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当然。”
思如微笑，“咱们现在有钱有时间，emmm……你还记得你小时住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吗？”
秀花就开始回忆。
但毕竟时间隔得太久，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恩。
只有个大概。
秀花嫁给李老根的时候是十八岁，五十年过去，她的父母极有可能已经去世，当初在被抛弃时尚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如果还活着……
寻亲之路很艰难。
“老头子，谢谢你。”秀花含着泪感激道。
思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话虽这样说，但秀花的心里很暖，很甜蜜。
拆迁款早就打到了李老根的卡上，思如随时都可以带着秀花去旅游，不过想到半个月后的安置房抽签，她还是决定再等一等才走。
自她说了寻亲之事后，秀花整个人都变了。
很开心。
连精神都好了不少。
当然，也不再提不孝子的事情。
自从老家回来，李裕跟纪娟娟就处在冷战中。
十一。
李萌萌放假。
她一回来就说要买钢琴，“学校的琴太烂了。”
非要不可。
李裕瞪她，“买什么买，你现阶段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琴，我就要买！”
“你！”
李裕抬起手作势要打。
“你干什么！”
纪娟娟把女儿挡在身后，她一脸愤怒，“好啊李裕，你现在能耐了呀，居然敢打人！”
“萌萌买钢琴怎么了，她本来就是学音乐的，学校的琴陈旧不说，有那么多人要用，还得找老师申请……你不买是不是，我买！”
“老娘当初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
李裕遭批得很惨。
但钢琴最后还是没买。
对于女儿，纪娟娟一直奉行的是富养教育，给她报了许多的兴趣班培训班，吃的用的也都很贵。所以这些年来基本没存下多少钱。
而房子太小，压根没地搁。
李裕在纪娟娟的埋怨声中，决定再回趟老家。
要钱。
不，是借。
当然这次他是提着营养品跟水果的，打算走苦情路线。
“爸，妈。”
一进院子就喊道。
秀花正在地里除草，她计划撒点萝卜种子，等到冬天的时候做成新鲜的泡菜，炖骨头汤也不错。
恩。
再过不久就该点豌豆了。
“诶，小裕？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秀花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满脸笑容的迎过去。
李裕笑了笑，“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上次是我不对，惹你跟爸爸生气了，妈，对不起。”
他突然道歉，秀花愣了下。
有些尴尬。
手抓着围裙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你买这……多浪费钱，回来就行了，还买啥东西。”
受宠若惊。
惊弓之鸟。
呜呜，老头子你怎么还不出来。
母子两人竟相对无言。
李裕抿了抿薄唇，“妈，我爸呢，怎么没见他？”
提着东西进屋。
秀花紧跟在后，“那啥，你爸他……呃，他去哪儿了呢？”记得老头子说过的，她怎么记不得了。
很无语。
这狗记性。
李裕沉着一张脸，秀花的心突然七上八下。
“你……你坐了这么久的车，一定饿了吧，妈去给你做点吃的……妈马上就……就去。”
逃也似的出去。
仿佛屋里坐的不是亲儿子，是来讨债的债主。
她到菜地里，往外头望了望，老头子还没回来，只能认命的弯腰摘菜，才撒下种子不到一个月的小青菜长的青嫩，也十分可口。
秀花摘了一小把，转过身就看到站在院子的李裕，她脸上的笑变得小心翼翼，“你放心，这是自家种的菜，妈一点农药都没洒。”
就要去厨房。
“妈。”
李裕跟在她身后，“我来帮你烧火。”
秀花：……
她仿佛听到了天荒夜谈。
忙拒绝，“不不，不用你帮忙，妈不用你。”
看了眼他身上干净的西服，“再说你打小就没烧过火，把衣服弄脏了，听说干洗挺贵的。”
不让。
李裕还是坐到了灶前。
当然，是秀花先把火烧燃了，他往里架柴就行。
恩。
期间也想跟老母亲拉拉家常，联络联络感情，但记忆里除了读书做题就没有别的了。
无话可说。
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相处的回忆。
沉默，尴尬。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并没有复杂的花样，青菜鸡蛋面，佐料也只放了盐跟葱姜蒜。
李裕一看就什么胃口都没了。
寡淡。
他在芙江生活二十年，早就是无辣不欢了。
硬着头皮吃了两口。
放下碗。
秀花心里一紧，“怎么不吃了，是不好吃吗？”
“不是。”
李裕摇头，“妈，我有点晕车，吃不太下。”
秀花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
正准备收碗筷。
“妈，你能不能跟爸说说，让他借我点钱。”
秀花手一顿，皱着眉头回头看他，“借钱？”
“是。”
李裕就开始诉苦。
从……念高中时起。
概括起来就是一个成绩优异的乡下娃考上了高中，然后自信心被摧毁的过程。
“……我很努力，夜里会在阳台上照着月光看书，可即便成绩比他们好，也一个朋友都没有。后来，我知道是为什么了，因为我穷，班级活动从来都不敢参加，去食堂也只打米饭跟馒头，身上穿的衣服只有换洗的两套……”
“不敢逛街，不敢吃零食，不敢喜欢女生……”
“我读了大学。”
“悲剧并没有停止。”
芙江是个很大的城市，消费自然也高，虽然李老根集全家之力每月给李裕三百块的生活费，但正值青春需求跟虚荣心都旺盛的年轻人是不够花的，大学活动又多……李裕不想再成为异类了。
他省。
从饭钱里面抠。
有时甚至一天就吃一顿饭，或者两个馒头。
反正在他的话里，长到二十多岁就没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
“妈，我就萌萌一个女儿，我想给她更好的未来。”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多子多负10
“妈，你也知道我那房子很小，还又老又破了……”
恩。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www.uu234.net
打感情牌。
秀花目露不忍，但拆迁款一事，她也做不了主，刚想安慰他几句，就听到一个不屑的声音。
大嗓门。
洪亮的。
“房子小怪谁！”
思如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一脸鄙视，走进来，眼角觑了李裕一眼，“谁让你废！”
老大不努力，中年徒伤悲。
秀花有些埋怨的说道，“老头子，你说什么呢。”
真是。
哪有当着孩子的面讲这大实话的，多难听，没见小裕的脸色都变了吗，再说在芙江立足，家里也确实一点忙没有帮上，就连当初带孩子……如果她不惹老幺媳妇生气就好了。
唉。
纪娟娟当家庭主妇那几年，家里的负担全部落到小裕的身上，她还什么都要用最好的。
能存下什么钱来。
思如反驳，“我说错了吗？”指着李裕说道，“他连一家三口都养不起，还有什么脸诉苦。”
“哼！”
走到屋里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李裕愤愤道，“是，你是养大了五个孩子，可那又怎样，只不过把我们没有养死罢了。但你养好了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到底需要什么。”
“再说，那时候的物价能跟现在比，能吗！”
他质问。
那时候买套房子顶多万把块钱，如今随便一套少说几十万，像在芙江市区，一百平的怎么也得两百万，一般老百姓谁能买得起。
呼出口气。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
思如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似乎要在这个问题上死磕到底，“真正犯糊涂的是你才对。”
“我？”
李裕气得不行。
“不可理喻，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除了把我们养活，你还做了什么，你说！”
“是优渥的生活还是良好的教育，或者课外培训……”
“呵。”
就听到思如一声冷笑，“原来你是在说这个。”
“李裕拜托你搞清楚一点好不好，怎么也是读了大学的人，老子现在都怀疑你白读了。”
“我没给你们什么吗？那你是天生地长吃风饮露长大的吗？说这么多，无非是埋怨老子没钱，没把一切给你准备好，没让你成为富二代。”
“是，家里很穷。”
“可再穷也没说让你们辍学，你甚至上了大学。”
“至于别的，如果李裕你脑子还在线的话应该知道四十年前的物价比不上现在，当然工资也一样。”
恩。
当然，那时候也没有培训班补习班之类的。
交通、教育、医疗、工作机会、通讯技术以及休闲娱乐都很落后，能吃饱已是不容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李老根生了五个孩子，他没有抛弃一个，健康的养大，给每个儿子都结了婚，女儿也找了个好人家，他完成了身为父亲的责任。
没有错。
即便是想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他能从土里刨出来多少。
思如很烦躁，“不过我承认是没把你们教好。”
李裕：……
露出得意的笑。
就见思如一脸嫌弃后悔的表情，“不然也不会养出来的儿女全特么是不孝顺的白眼狼了。”
哼。
只知道索取的那种。
她狠狠皱了下眉头，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秀花也回忆起从前。
感叹道，“是啊，那时候真苦，小裕你不要怪你爸，他也很想给你们兄妹好的生活的。”
“唉。”
“那时候我要在家带孩子，地里的事情就全靠你爸，就两个半人的田土，要养活这么大一家子根本不可能，你爸就白天黑夜的去开荒，要开荒的土地都是最差的，长满了茅草，土质又硬，泥土里还混着许多的石头，得一块一块的捡出来，开完荒后还要养上好几年才能种庄稼……你说打工？去哪里打？人生地不熟的，再说那会儿我们这里还没通铁路呐。”
对于这糟糕的父子关系，秀花也很苦恼。
李裕并未被老母亲的话打动，他撇了撇嘴，“那又怎么样，说到底还是各人没本事。”
连累了儿女。
步入正题。
“爸，我这次回来，是想问你借点钱的。”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你就没出钱，现在我只是借，又不是不还，总不能我一家一辈子都窝在那小房子里吧……反正这回你必须出点。”
就逼。
耍赖。
思如很无语。
虽然在农村里是有父母给儿子买房建房的传统，但李老根没钱，他养大五个儿女，紧接着又养孙子孙女儿，哪里还能剩下多少。
恩。
每年还要补贴面前这个满嘴道理的不孝子。
好心没好报。
真是够了。
把手一摊，“我没钱。”
“没钱？！”
李裕几乎跳起来，“别想骗我，拆迁赔了那么多。”
思如嗤笑，“关你什么事！那钱是赔给我跟老太婆养老的，你的户口早就迁到芙江了，就是赔得再多也跟你这个外地人没关系。”
是。
外地人。
李裕觉得思如在嘲讽他。
双拳紧握，谁能想到二十年后他家会拆掉。
“爸，我是你儿子！”
思如淡淡的看他一眼，“所以我就该给你钱？”
李裕：……
难道不是吗。
就见一脸褶子皮的老头子摇头，“我没那义务。”
李裕失声大叫，“爸，你非得让我寒心是不是！”
思如扭头，“你寒心？”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跟你妈寒心不？”
“算了，你在家住一晚上，明天就回去吧。”
“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回来了，我怕看见你，闹心。”
下逐客令。
李裕很气愤。
心里极度不甘。
可天已经快黑了，就是现在走，也没有车了。
晚饭是秀花做的。
好歹儿子回来，虽然目的不纯，她还是炖了只鸡，又炒了两个素菜，再切了一碟开胃的泡菜。
恩。
李裕吃了不少。
就像是李萌萌说的那样，芙江根本买不到真正的土鸡，即便去山上，那也是人工饲养的。
吃饲料长大。
农村的鸡可是吃虫子吃粮食喂大的。
肉质都不一样。
鸡汤里有笋干有蘑菇，很鲜美，李裕喝了两大碗汤，一抹嘴巴，“妈，你明天杀几只鸡，我带回芙江去吃，还有那笋干也包点。”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多子多负11
吃了还要拿。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李裕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什么羞耻的，反正他客气的话，他那三个哥哥可不会客气。
哼。
连根鸡毛都不会剩。
跟纪娟娟冷战到现在还没缓和，正好拿点土鸡野菜回去，她一直抱怨在城里头买不到。
恩。
自家养的鸡挖的笋又安全健康绿色。
再说，孩子好不容易放次假，也打打牙祭。
鸡汤真香。
忍不住夹起一只肥嫩的鸡爪，炖得耙耙的，软糯又不是q弹，跟城里买的鸡大不一样。
味道杠杠滴。
秀花觑了思如一眼，小心翼翼的对他说道，“家里没鸡了，笋干还有，红苕粉要不要？”
没了？
李裕压根不信。
啃着鸡爪口中模糊不清的说道，“妈你有意思没，要钱你们不给，怎么，现在连只鸡都舍不得了。反正我不管，我必须得带鸡走。”
他语气很淡，但语气坚定。
秀花心里着急，忙解释，“真的不是妈不给，上次妈生病，你爸把家里的鸡都杀了，今天炖的是最后一只。妈真没有骗你。”
还推了推思如：“老头子，你快跟小裕说。”
思如：“恩，你妈说的对。”
李裕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我才不信你们。”
站起身。
他自己去看。
就走到厨房后的鸡圈，扯亮灯，果然里面一只鸡都没有，但是地上散落着许多的鸡毛。
卧槽！
冷着脸出去，“鸡呢？”
秀花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吃了。”
李裕瞪圆眼睛，音量陡然拔高，“你不是说那是给我养着的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哄着人玩呐。
秀花嗫嚅道：“对……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手背抹了抹眼角。
李裕气得不行，“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
“够了！”
思如猛拍桌子站起来，“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李裕一抖。
纯粹是被吓的。
思如面色冰冷，“怎么，谁规定我跟你妈就必须给你养鸡，一回来不是要钱就是要物，老子该你的吗？没听到你妈说她生病了吗？”
不孝子！
李裕很不服气。
觑了眼正一脸渴望望着他的秀花，抿了抿薄唇。
“又没死。”
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因为思如发脾气，晚饭算是不欢而散了。
房间里。
秀花埋怨道，“都怪你，都说不让你杀鸡了，瞧瞧小裕多生气，等下场我再去买点鸡崽子回来养着，刚好过年的时候勉强能吃了。”
思如已经躺到床上。
“我咋啦！我吃自己养的鸡有错吗！你看看那小子啥态度，没大没小的。我算是明白了，咱俩以前的辛苦全都喂了狗，喂了白眼狼！”
哼。
烦着呢。
秀花想到李裕回来后的表现，也有些心寒。
李裕在老家睡了一晚，神清气爽，比起城市的灯光跟嘈杂，农村里空气清新安静宜居。
恩。
一大早又问思如要钱。
意料之中被骂了一顿。
他生气的耍赖，非要秀花弄出几只土鸡来。
这……
好办呀。
在农村买几只鸡还买不到吗？
就领着他去周围邻居家，连价都没还就买了。
当然，是让李裕给的钱。
“鸡是你吃，又不是我吃，钱你不给谁给！”
思如如是说。
李裕面儿薄，肯定不能在外人面前跟她争的。
就给了。
回去一路都臭着脸。
临走前，问思如要钱，说已经把房子看好了，“我订金都交了，要是不买，订金也不会退的。”
一听交了钱，秀花忙问道，“你交了多少？”
多少？
李裕心思一转，直接说交了十万。
秀花：……
额滴个乖乖。
转身用力的抓住思如的手，“老头子，老头子！”
意思很明确，给钱。
她可不能看着儿子的钱白白的打了水漂漂。
很着急。
思如沉吟半晌，“你还差多少钱？”
李裕一听有戏，本来阴沉的脸露出几分笑容。
“爸，不多，就差五十万。”
思如点头。
恩。
李老根夫妻的拆迁款就六十五万，他就要五十万，没说让两个老的把还没建好的安置房卖了给他凑房款，emmm……算是良心未泯。
还给他们剩下十五万供另外四个子女争。
李裕见思如不说话。
他忙解释，“爸，您放心，等房子建好装修了，我就把您跟我妈都接过去住，那房子挺大，完全够咱们一家人住的。”
是您。
都用上敬词了。
思如：“你是按揭的？”
诶？
李裕一愣，下一秒就想到了，难道他爸是打算……
点头叹气很无奈，“是，我跟娟娟这些年要养孩子，萌萌又学的艺术，烧钱得很，芙江的物价又高，基本没存下多少钱来，要不是我有公积金，这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买的。”
“唉，现在住的那套房才还完，马上又要还，过两年萌萌就要上大学，她结婚时的嫁妆……”
巴拉巴拉。
思如跟秀花听得连连点头，“是这样，没错。”
李裕继续卖惨，“芙江现在的房子一年一个价，市区少说得两万，郊区又太偏僻了……”
等他说完。
秀花把鸡都打包装好了。
思如坐在小板凳上，“你老子我有个办法。”
李裕：……
就见一张可憎的老脸朝他奸险一笑，“你现在这房子不是还完了吗？那就卖了，既然芙江房价涨得很高，你那房子老是老点，面积又不大，好在位置很不错，周围的配套设施也完善，又是学区房，卖个好价钱是没问题的，再加上手头的存款，离全款就不差了。”
恩。
没毛病。
“老伴儿，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秀花当然点头，还劝道，“小裕呀，好房子有一套就够了，你就萌萌一个闺女，她早晚是要嫁出去的，买那么多房子可不浪费物业费吗。”
对吧。
李裕气得不行，“敢情爸你是在耍着我玩呐。”
思如：“传说生个孩子不拿来玩，生来干啥。”
耍你玩儿咋啦！
李裕：卧槽尼玛！
看来今天是拿不到钱了，没想到老东西怪机灵的。
哼！
还想算计他的房子。
想的美。
提着一口袋收拾好的鸡肉愤愤的走了。
思如露出老父亲严肃又不失慈爱的微笑，“年轻人就该多历练，啃老是啃不了一辈子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多子多负12
何苦来哉。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秀花知道思如不愿交出拆迁款是想留条后路，她叹气，跟儿女们的关系算是降到冰点了。
但，是吗？
思如以为还早。
期间李荣三兄弟也回来看过老两口，李兰也提着补品水果一口一个爸妈的哄两老开心。
恩。
目的只有一个，钱。
来时笑嘻嘻，走时mmp，两个老不死的吝啬鬼……
李裕当然没定房。
他是看好了。
那是一个开发新区的大三房，最满意是客厅的大阳台，能挂很多香肠腊肉不说……呃，扯远了，是能放一张小桌两把摇椅几盆绿植，多惬意多舒适。当然，每个房间都很宽敞。
并非像卖惨的那么穷。
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全款是付不起的，但按揭绝对没问题，几十万的首付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老头子太倔了。
李裕提着从老家搜刮来的东西进屋，一眼就看到客厅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但屋里没人。
诶？
房间很小。
是一眼就能看完的那种。
李裕去厨房看了看，并没有开火煮饭的痕迹。
人呢。
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给纪娟娟打电话。
“喂……”
纪娟娟：“我们正在外面吃饭，你有什么事？”
李裕：……
反正当他走到小区附近的商场里一家自助烤肉店时，心里头不好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姑父来啦，快来坐快来坐！”
恩。
在靠窗的位置上一个年轻男子在朝他招手。
李裕默默的扫了一眼。
便走过去。
“纪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呀。”
“嘿嘿。”
被唤作纪扬的男人毫不客气的笑道，“我也是临时决定的，这不买好票才给我姑打电话。”
边说着，边把一块烤好的肉夹进蘸碟里。
“好吃。”
他笑嘻嘻的：“姑父，不是侄儿夸张，你们这大城市的自助餐就是要比咱老家的味好，先不说种类花样，光是那肉那虾都更新鲜，还有这蘸酱，老家只有两种，太单一了。”
“啧，那价钱还贵。”
纪娟娟笑容满面，“喜欢就多吃点，反正姑都给过钱了，你们要是谦虚呀，姑就亏了。”
看向坐在纪扬身边的女孩，“钱莹你也别客气。”
多吃。
“恩。”
钱莹乖巧的点了点头。
李萌萌端着两个盘子快步的走过来，“爸，快去，新烤的扇贝生蚝出来了，记得给我再拿一把羊肉串，我不好意思全拿完了。”
她那俩盘子上，一个放着四只贝，一个放着一小把羊肉串。
李裕一脸无奈。
“你不是拿了吗？吃完再去拿就是，何必。”
李萌萌鼓着两腮，“你去不去，你去不去！”
哼。
还吃完去拿，到时候早就没了，再说这些东西都烤得慢，吃的人还特别多，不定能抢到。
“爸！”
李裕举手投降，“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这小祖宗……
纪娟娟忙着烤肉烤蔬菜，纪扬跟钱莹只吃就行了。
恩。
还算尽兴。
李裕问道，“纪扬这次来芙江可要多玩几天再走，到时候让你表妹带你们到处去逛逛。”
李萌萌：……
正咬着羊肉串突然就被点名了，但一点不慌。
“爸，纪扬哥忙着呢。”
李裕不明所以。
纪娟娟忙说道，“纪扬不是去年大学毕业了吗，我娘家那边地方小，又偏僻，不好找工作，哥嫂就想着让他到芙江来找个事做。”
李裕就点头。
“这倒是，芙江多少也算个大城市，从发展跟机遇来说怎么都要比小城镇好得多了。”
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留下来。
纪扬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要先暂时住在姑父家了，等找到工作我们就搬走。”
李裕：……
卧槽！
还有没有脑子。
拜托他家就两个卧室，小得只够一家三口住。
呵。
你这还两个人，住到家里……难道打地铺吗？
脸有点木。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纪娟娟已经开口应承了，很大方，“哎哟说这些客气话干啥，来芙江了肯定是住姑姑家的，住多久都没问题，再说你才出去上班，能有多少工资，扣了房租饭钱就所剩无几。外面租的能有住姑姑家舒服吗。”
……
反正到最后纪扬假巴意思推托了下就答应了。
噢耶！
内心一个小人在欢跳。
住的地方解决了，吃饭问题自然不是问题。
纪扬吃得更香。
李萌萌不开心。
回去的路上就跟纪娟娟抱怨，“妈，表哥跟他女朋友住我那屋，那我又睡什么地方。”
“就是。”
李裕也说道，“人纪扬是来找工作的，要说在没找到的时候住家里倒没啥，总不能一直住吧，他还带着女朋友，这多不方便呀。”
关键就没听过这样儿的。
但，不方便？
纪娟娟瞪着他，“有啥不方便的，怎么，我的家，我娘家人来住住就不可以了吗。”
“这……”
李裕很无奈。
李萌萌嘟着嘴，“妈，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
纪娟娟指着李裕冷笑道，“要不是你爸没本事，在那破单位干了快二十年了连个大房子都买不起，好不容易遇到老家拆迁却分钱要不到，会纠结这样的事？”瞪着他，“都怪你没用！”
呵。
不用想也知道这次回去又失败了。
李萌萌翻了个白眼，这一回合她站她妈那边。
烦死了。
因为房子小，从小就不敢邀请朋友来家里玩。
来干什么呀。
就那屁股大一块的地方，走路都要侧着身。
纪娟娟还在说。
“自打我嫁给你，李裕你自己算算，我回过几次娘家，如今我侄儿来芙江找工作，我这当姑姑能不照顾着点儿，哦，难道就直接说，姑姑家里住不下，吃了饭你们就走吧。”
“啊，有这样的吗？”
“李裕你不要太过分，这房子我也出了钱的。”
……
李裕叹气，“好好，随便你，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腹诽。
是。
你这些年是回娘家很少，但往娘家拿的钱却不少。大舅哥买房买车差点儿，酒驾撞到人赔钱……
如今又要操心侄子。
李裕苦笑摇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呀。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多子多负13
纪娟娟的侄儿来家，又带着亲亲女友，说是来找工作的，其实更像是旅游，每天都在各种逛。m.www.uu234.net
吃喝玩乐。
很快。
从家里带的钱就花光了，毕竟芙江是大城市，打卡的地方种草的东西实在太多，消费也高。
不够用。
纪娟娟问过两次，每次都被他嬉皮笑脸搪塞过去。
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的。
纪扬没钱了，亲亲女友也找他闹，没办法，就只有问姑姑借钱，好在最后是找到工作了。
恩。
女朋友钱莹也找了份在商场卖化妆品的事做。
十一过完。
思如的手机接到一条短信。
是让小庄乡房屋拆迁的农民于本月十五号上午十点钟到佳园小区售楼处抽取安置房号。
不得有误。
后果自负。
秀花在一旁感叹，“要是能抽到一楼就好了。”
思如：“无所谓。”
诶？
秀花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老头子你不晕电梯啦？”
思如：……
卧槽！
搞忘了这茬了。
“我听说那一楼光线差又潮湿，蚊子还多……”
恩。
找一堆理由。
“不过既然咱俩晕梯，也只能勉为其难住一楼了。”
秀花白了她一眼，“能不能抽到一楼还说不准呐。”
……
思如没事的时候就到处逛，农村头空气新鲜人也淳朴，那几个不孝子早就搬出去了，又要上班，自然不可能每天都回来烦她。
“诶，李老哥。”
迎面走来一个头发油腻邋遢的老头儿。
思如从记忆里找到那人的名字，“哟，韩老二你倒是清闲呐，又去街上打麻将了。”
被叫做韩老二的人咧开嘴一笑，露出两排暗黄发黑的牙齿，思如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有点熏。
韩老二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思如。
思如：……
木着脸接过。
韩老二表情很知足，“如今房子跟地都遭占了，不用种庄稼了，不打牌这时间怎么过。”
再说还有养老金领。
思如想了想，说道，“听说你那丫头上高中了。”
韩老二吸了口烟：“什么高中，就一职高。”
说到这，他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不过她现在已经没读书了，在县城里打工。”
思如：诶？
虽然李老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但因为本身跟韩老二不太熟，不孝子又时不时回来闹。
没心情关注别的。
不过，“韩老二你那丫头才十六岁吧，好像她小时候成绩挺好的，咋就不读了呢。”
反正也没事。
唠嗑唠嗑。
韩老二平时除了打牌就是闲逛，整天无所事事的，也难得遇到个愿意跟他摆龙门阵的。
恩。
牌也不打了。
两人站在路边聊天。
“那死丫头，好好的书不读，偏要去当什么体育生，你说她是不是脑壳有包。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想耍，还找这个借口。”
思如笑道：“体育生是要好耍些，但好像考高中并不会优待，是跟其他学生一样的分数线。”
“可不吗。”
韩老二声音里满是埋怨，“那学校也是，隔三岔五就比赛，这里跑了那里跑，那死丫头的心都跑野了，还有个屁的心思去读书。”
“又耍手机。”
“考高中的时候差分数线一百多，只能去读职高。”
思如瞪大眼睛，“那实在差太多了，交高价都不得行，职高也好，多读点书有好处。”
“那咋就没读了呢？”
“还不是因为太贵。”
韩老二说道。
“贵？”
思如就笑了，“你家拆迁虽然不比我们村的多，但十万块钱肯定有，每年还有八千的租房补贴，你那养老金一个月也能领一千多，就供个学生，能花多少钱，还能比我当时恼火呀。”
小庄乡是很偏的农村，生活等各种消费并不高。
韩老二不置可否。
“哪够用！”
“你不知道，现在的学校多黑，光是学费住宿一期就要六百块，再算上每个月的生活费四百，哼，一说到这我就气，那死丫头一回来就是要钱，跟老子欠她似的，该她的呀。”
“态度还不好。”
“你说我养老金才多少钱，我还要不要活了！”
思如都听傻了。
默算下。
顿感无语，“不是老哥我说你，你这也太抠了，一个月四百，一天算下来才十三块钱，早中晚三顿平均一顿四块钱，韩老二你经常在街上吃，就咱农村里，一碗米粉也要五块。”
她摇头，“你丫头没饿死就算是好的了。”
不找你闹才怪。
韩老二却满脸不在乎，“我还不知道她？”
嗤笑，“肯定又是出去吃了喝了耍了买了，学校离城里那么近，一趟公交车就到。”
“把生活费花完了，饿肚子，该遭！”
“本来我最开始就不想要她去读那职高的，要不是她闹死闹活的，又赌咒发誓说会好好学，家里亲戚又都劝，结果你看这才多久……”
“她根本就不是读书那块料，纯粹浪费钱。”
“我家里的条件老哥你又不是不晓得，哪有那么多钱给她浪费，正巧她在城里找了个事做，人家觉得她还算麻利……反正读了职高出来还不是打工，还不如早点出去挣钱，给我也减轻负担。”
说得毫不愧疚。
思如：……
好吧那是你闺女，你不要她读，那也没办法。
当她不晓得吗。
抠呗。
只是个女孩儿，读再多书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不如把钱省下来养老，免得便宜了别人。
恩。
韩老二跟李老根并不是一个社的，他那边也要拆迁，只不过因为家里的房子是低保房，被占的田地又少，加之当时女儿未满十六，所以赔的钱就少，可谓是最穷的拆迁户了。
韩老二还在说，“她自己学不懂，又想耍……”
这就没法了。
思如微笑，“那你岂不是要去城里租房住了。”
家遭拆了，新房子又没修好，都是租，住哪儿不一样。
就见韩老二摇了摇头，“不用。”
思如一愣。
“我那大妹在城里有房，到时候去她那里住就行了，反正她是一个人，我们去了还热闹。”
思如：“这不好吧。”
毕竟就算是亲妹妹，一直住人家家里也不是一回事。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的。
韩老二不以为然，“她还巴楞不得我们去呢，去了就有人给她煮饭洗衣服了，多享受。”
思如：……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多子多负14
思如一噎，她倒是忘了单身汉韩老二的大妹是懒婆娘，不靠谱得连一双儿女都懒得养的。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恩。
很奇葩。
讲真的，韩家那三兄弟都混得不咋滴，老大是坝坝席的厨子，手艺还阔以，就是被动，从来不会积极去找活干，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老三曾试图找吝啬的老大教做饭，他现在是一名很普通的建筑工人，为了儿孙奋斗。
至于老二，呐，除了当单身汉，他别无所长。
都特穷。
相比起来，韩家两个姑娘就嫁的很不错了。
特别是韩大妹。
她男人在煤矿工作，是几兄妹中最好的。
可惜……
顶梁柱倒了。
在安逸的生活环境中习惯了大手大脚的某就不适应，关键之前太过浪费，根本没存下钱来。
唉！
只能出去打工呗。
韩大妹没有一技之长，又怕吃苦，又想赚钱。
恩。
躺着赚。
她那点辛苦钱还不够自己买劣质化妆品的。
至于一双儿女，扔给她妹呗，反正韩小妹家也有两个孩子，两个是养，四个也是养。
生活费学费？
没有。
即便后来儿女都长大，她还是没放弃老本行。
心知肚明。
大概也只有韩老二那种人才敢把亲闺女送到，虎口。
思如问：“你就不怕？”
韩老二：“怕啥？”
他一脸懵逼，显然不明白思如问话的意思。
思如就叹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妹把你闺女带上路，毕竟……emmm应该懂得起嘛。”
意有所指。
韩老二是真的愣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事，“不……不会吧，大妹是亲姑姑呀，再说她早就没干那一行了……”
呃！
卧槽卧槽！
他怎么跟别人说这事，岂不是证实大妹确实站过街？这李老头子太阴险狡猾了，难怪好心的拉他摆龙门阵，原来压根是不怀好意。
做人能不能实诚点。
韩老二那张好几天没洗过沾有锅底灰的脸有点木。
思如也一愣。
她真的完全是高兴提醒……呵，好心办坏事。
韩老二黑着脸。
“听说李老哥你几个儿子又回来要拆迁补偿啦，依我看就干脆就给他们算了，到时候一家住几个月，没事就逛逛街打打牌，多享福。”
哼。
戳你心窝子。
这方圆几里谁不知道李老根家几个儿子不和不孝，自从那房子被拆后，更是闹得不可开交了。
都在私下里猜最后会怎样。
不过极有可能要妥协，毕竟李老根两口子都七十多了，以后说什么都要靠儿子照顾的。
继续戳。
“李老哥呀，你看你都那么大岁数了，每月又有两千多的养老金拿，手里捏着拆迁款有什么用，还不如拿给后辈，再说你不给他们给谁呀。”
恩。
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思如却缓缓的摇头，叹气道，“韩老二呀韩老二，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唉，算了。”
很无奈。
韩老二最恨别人瞧不起他，就皱着眉头一脸不满，“我不懂？老哥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懂了。”
思如冷哼。
“说你不懂还怒上了，你又没儿子，怎会懂！”
韩老二：……
欧！
他的心好痛，感觉像是被一根长矛给戳了。
没儿子……
是。
他只有个闺女，闺女能跟传宗接代的儿子相比。
果然，就像是李老根说的，没儿子的他没发言权。
“我走了。”
垂头丧气的。
思如忙喊住他，“韩老二呀，你也别说我，你也是一样的。”
韩老二：诶？
他抿着嘴唇不高兴，“我？我什么跟你一样？”
单身汉问题？
不不，李老根的情况要好得多。
思如就看了他一眼，“你尽说我不给钱他们用，你自己还不是，就那一个闺女，连书都不给她读，就那一点生活费，四百块钱多吗？再多给她拿两百又咋个了。还不到十六就出去打工，有你这样当亲爸的吗？有这样吗？”
哼！
“一样一样的，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再说那赔的钱里还有你女的，别以为我晓不得你咋想，到时候再在彩礼上要一笔。”
“那可不。”
韩老二扭着脸否定，“彩礼我肯定是要的。”
“我要跟她一起嫁过去。”
“谁要是不同意，我绝对不让那死丫头嫁的。”
思如瞪大眼睛。
“我……”
“我勒个大槽！”
“韩老二你这纯粹是想把你女儿这辈子拖垮吧。”
啧啧。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父亲。
韩老二反驳，“什么拖垮不拖垮的，我是她爸，她养我难道不应该，读再多书有啥用，看看你家老四，二十年前就是个大学生了，还不是不孝顺，所以说这还真跟读多少书没关系。”
他颔首，“我那丫头至少老子说啥就是啥。”
“敢不听话！”
思如就点头，“这倒是，我那老四确实是个有文化的渣。我跟老婆子是靠不上他的了。”
韩老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哥，咱俩也是同病相怜。”
思如：……
脸很木。
但李老根太老了，褶子皮的脸硬是看不出来。
“我走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韩老二在两分钟前才擤了鼻子，就是用大拇指跟食指捏住鼻子……
哧！
然后沾着透明浓稠粘液的手用力往地上一甩。
啪！
受不了受不了。
等韩老二反应过来，思如已经走出老远了。
“诶，李老哥？这个李老哥哟！”
拿出手里看了下时间，恩，继续去打牌吧。
真是。
耽误这么久。
在牌桌子上就跟牌友们说了，有点添油加醋的嫌疑。
“你说他这样，李荣几个甘愿养他？”正在砌长城的一女的说道。
“哼！”
韩老二嗤笑，“敢不养！法律可是规定了，甭管父母咋地，赡养父母是子女的义务。”
不养呀……告你！
“就是，没想到那李老根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也不怕娃寒心。”
“不过，自从咱村儿拆迁以来，闹多少这事了，就是给了钱给了物，也得不了什么好。”
“对头。就铁路边那家，钱跟房子都被儿媳妇把得死死的，两个老的在家跟保姆似的……”
巴拉巴拉。
思如疾步走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声哭哭啼啼。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多子多负15
“妈，你可不能不管我呀！”李兰哭得呼天抢地，紧紧的抓着秀花的手，势要她一句答应。m.www.uu234.net
秀花抿唇，叹气，想要责备两句，可看着院子里两个外孙女，动了动嘴皮什么都没说。
唉。
能说什么，自找的！
思如从门外进来，一脸不高兴，“管什么管！一回来就闹腾，存心不让老子过清净日子。”
烦人！
她手里抓着烟斗，看向李兰的目光毫不掩饰嫌弃。
李兰：……
求救的看着秀花，“妈……”
秀花也爱莫能助。
思如换了身衣裳出来，拧着眉头，“你还没走？”
李兰脸很木：“爸，我才来，而且也没地方去。”
思如：诶？
难道骗子又出新花样了？转头询问的看着秀花，“娃他妈，咱这不听话的闺女终于被踢了？”
是酱？
秀花很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是又怎样，不过老头子你这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怎么回事。
好伤人。
“爸！”
李兰抹着眼角，她恨恨道，“我为家辛苦操劳，那死砍脑壳的居然说我是吃闲饭的……”
嘤嘤嘤。
她抬头，“爸，你能不能给我一套房子？”
思如：“什么？”
是自己听错了吗？
明明在说女婿家的家长里短，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李兰说道，“如果我有房子的话，他肯定不敢再对我不好了，爸，你也想女儿幸福哦。”
“打住！”
思如皱着眉，“到底咋回事哩？听你那意思，是说罗传宗那厮对你有意见，要翻天了？”
李兰：“恩。”
思如：“可这关我什么事！”
李兰不可置信：“爸！”
思如就看着她，神情平淡，“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对象，后果当然要你自己去承担了。”
“你忘了吗？”
李兰一噎，她没忘，“可我那时只是说的气话。”
很气。
那种事谁会当真呀。
再说了，如果她不那么说，不狠一点，不表明决心，哼，只怕这一生都不能嫁给爱情。
“气话？”
思如就笑了。
“李兰你是在耍着我跟你妈玩呐，怎么，我们那么好骗？真当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
摇头，“你傻，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李兰再三解释，但思如的态度只有一个。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李兰：“爸！”
“喊爸也没用。”思如颔首，“我已经看穿了你全部的秘密。”
秀花一脸无奈。
这父女俩……
不过李兰也是活该，当初老头子替她选的夫家可不是那罗传宗，家庭条件要好得多了。
是。
他们是有点重男轻女。
但也不会不重视闺女一辈子的幸福，轻女并不等同于跟女儿是仇人，谁当爹妈的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农村有一句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恩。
女子嫁人，图的就是个衣食不愁。
在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这是很重要的标准。
有情饮水饱？
不好意思都是俗人，要肚子里有货才行的。
李兰最初说的那家是有底的，虽然不丰厚，但一年勉强能吃饱饭，还能扯两斤布做新衣服。
在当时算很不错的了。
反正李老根两口子是满意的。
有件事。
李兰有男朋友。
倡导恋爱自由，就跟邻村一个小青年谈上了。
很聊得来。
小青年长得俊，又会撩妹，几句花言巧语……呃，甜言蜜语就把李兰哄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了。
他，家里还行。
但李老根坚决不同意，就连最没主见的秀花在知道后也强烈反对，这是很少见反常的。
为啥！
罗传宗，罗传宗……
光从这名字上就能看出是寄予了厚望出生的。
传宗接代。
罗传宗有七个姐姐，七仙女。
据说他那老父亲还溺死了两个才出生的女儿。
不过现在已经无从证实了。
如今又限制生育……
嫁到这样的家庭，李老根跟秀花很担心李兰的未来。
就不干。
万一到时候没生出儿子……这生儿生女的事谁能说得准。
李兰当然要反抗。
可惜失败了。
李老根托人给她相了一户人家，秀花也拿出压箱底的金戒指来当嫁妆，也由此，几个媳妇都不高兴，平时没少把这事拿出来埋怨。
是金的呀。
居然留给外嫁的女。
然而就在结婚的那天，迎亲的队伍都来了，新娘子却不见了。
这……
里里外外都找遍，前来吃酒的客人议论纷纷。
“诶？咋回事？”
“听说小兰那丫头跑了。”
“跑了？不会吧，今天可是她结婚呐。”
“谁知道是咋滴。现在的女娃子个个矫得很。”
“这么说来，老李家是丢脸丢到家了。”
……
李老根都急疯了。
秀花直接头一昏，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团糟。
最后在李兰的房间里找到了只言片语。
“我走了。”
当天是怎么收的场，李老根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不堪回首。
新娘丢失，男方家肯定是不干的，先不说彩礼的问题，光是脸面上就挂不住，多难听呀。
还以为男方有问题呐。
不然好好的，人家姑娘宁可不要名声也要跑。
唉！
这都什么事呀。
李兰跑了，男方不愿善罢甘休，当然也不会再要她了。
就提出赔偿。
彩礼，酒席，红包，买衣服的钱，精神损失费……
李老根都答应了。
男方是没有错的，一切都是他教女无方。
大出血。
本来就不富裕的老李家更是捉襟见肘了。
还引得儿子媳妇不满。
那一年，李裕刚念大三，每月三百块的生活费只能说勉强，但交了女朋友就不够用了。
芙江是大城市。
好吃的好耍的太多了，又随时有社团活动。
聚餐。
明显不够。
因为李兰的事，他的生活费每月要砍一百块。
李裕是气愤的。
那死丫头惹的祸事凭什么到头来要他买单。
狗东西！
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李裕也只有认栽。
李老根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去打听李兰的消息，甚至他还去了罗传宗的家里，可无功而返。
人家说不知道。
他还能死赖着不走吗？
有人说李兰去打工了，有人说在赶集的时候见过她。
谁知道呢。
三个月后，她回来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多子多负16
李兰回来了，当然，她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人，小白脸罗传宗，两人倔强的站在李老根面前，下巴抬起，手紧握着，目光里满是坚定。www.uu234.netm.www.uu234.net
“我要我们在一起。”
“先还钱。”
这话并不是李老根说的，是他那三个儿媳妇。
很气愤。
就像是李裕想的那样，凭什么她闯的祸要一家人来背，本来负担小叔子的生活费就很烦。
李兰都愣住了。
what！
一回来就要钱……不，这不是重点，难道不该问一问她这仨月在什么地方，再不济……
身边这男的谁？
她这小姑子当得还真没存在感，也没地位。
刚才酝酿好的情绪，就像是一个饱胀的气球，被针戳了个小洞，哧儿的一声，焉焉儿了。
沮丧。
眼角偷偷的扫了眼身旁的小青年，真是太尴尬了，罗传宗肯定以为她也一样的拜金贪钱。
这多不好。
之前营造出的清雅脱俗的小白菜形象都没了。
小白菜呀，
地里黄呀，
爹跟娘呀都不爱呀。
从小就是哥哥嫌弃，
有了嫂嫂更遭讨厌。
为了四哥卖她婚姻。
……
田翠珠那凶狠霸道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李兰咬下一块肉来，这小贱蹄子。
她最惨。
是老大媳妇，李荣又老实，为了填李兰当初逃婚的漏洞，他把仅存的那点钱都贡献出来了。
凭啥呀。
指着李兰的鼻子，“放在以前你是要浸猪笼的。”
恩。
就差把贱人儿子贴到她脸上了。
李兰咬着唇，“我们是真心相爱，大嫂，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旧时代了，是倡导婚恋自由的，你跟大哥不也是偷摸着谈了才……”
“我呸！”
田翠珠眼里怒火冲天，唾沫星子直接喷到李兰的脸上，“老娘那是耍朋友，可不像你们”
她轻蔑道：“是耍流氓。”
“逃婚，私奔，夜不归宿……咱老李家的脸都被你丢进了，现在村里谁不说咱家出了个……”
“住嘴！”
李老根狠狠的抽了口叶子烟，“都别说了。”
他看着李兰，面色冰冷，“你逃婚，三个月就是跟他在一起？”
质问。
李兰是怕李老根的。
一般的子女都会对父亲有敬畏感。
李兰肩膀瑟缩了下，但还是努力的挺起腰杆。
“是。”
声音相比起之前要小不少。
秀花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呀！”
捶胸顿足。
李兰不怕秀花，“妈，你当初不也是私自就跟了我爸的吗。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秀花一愣，随即大哭，“不孝女，不孝女呀！”
这是一样的吗？
当初她那是在逃难，可也是有婚礼仪式的。
是合法的。
李老根直接一巴掌打到李兰的脸上，“没有规矩的东西，谁让你那么跟你妈说话的！”
简直是气人。
狠狠的瞪着罗传宗，“滚，你们给老子滚出去！”
第一回，李老根完胜。
而且还把李兰扣押了。
想再走，除非看到罗传宗的诚意，不然……
不然也没辙。
李兰的名声算是烂完了，那时候的人观念还不开饭，十里八村的是不可能惊现接盘侠的。
多难听呀。
得多撇的人才捡被人玩剩不要的。
李兰天天哭，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好在罗家最后是来人了，商讨结婚的一应事情。
恩。
罗家父母的意思很明确，“一切从简就行。”
李老根：“绝不可能！”
他勃然大怒。
“滚！”
本来李兰名声毁了，再被薄待，还不定被村里人怎么埋汰。
他算是明白了。
难怪当初去问罗家时他们说不知道，原来一开始就打算着生米煮成熟饭……那时李兰没人要了，就可以往死里压价，甚至不出钱。
好手段。
李老根大吼，“老子闺女不嫁了。”
罗家父母没想到这死老头儿犟得跟头牛似的，本以为出了这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娶到媳妇，灰溜溜的离开，还在大门外吐了口唾沫。
呸！
李兰又被骂一通。
“瞧瞧你找的什么人家！”
“蠢货，他们纯粹就是不安好心眼的整你！”
“这下可怎么办哟！”
……
罗传宗是真的喜欢李兰，死活闹着要娶。
传宗传宗……
罗家父母听他说李兰可能已经怀上孩子了。
卧槽！
孙子诶！
反正李兰最终是得尝所愿了。
她风风光光出嫁，李老根为弥补上回嫁女的遗憾……不，应该是一血前耻，更是大办一番。
请全村人来吃酒席。
当然，用的是罗家送来的彩礼钱，全用了。
田翠珠最解气。
她把李兰好一阵嘲讽。
“本来爹之前是打算把彩礼全给你当陪嫁带走，呵，谁能想到你那么作，真是该背时！”
现在，全没了。
李兰瞪着双眼，“你！”
就去质问李老根。
“爸，大嫂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的嫁妆呢？”
嫁妆？
李老根就看着她，“嫁妆不是戴在你手上吗？”
恩。
无名指上是一枚样式老旧的金戒指。
李兰：……
气得发抖，“爸，你这根本就是卖女儿。”
李老根冷笑：“卖？我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能卖得了你？你知不知道为了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家里赔了多少钱。呵，你倒是潇洒，话都不说一声就跟人私奔了，东西是没少拿，你妈给的戒指，那边给的彩礼跟衣服。李兰呀李兰，你都知道不吃亏，我不知道？”
把别人当傻子看呐。
李兰无话可说。
她爸说得没错，可她当初拿走那些东西是有苦衷的。
恩。
毕竟要私奔嘛，没路费怎么跑。
很气。
“你放心，不就是钱吗，那钱我不要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今天嫁人，以后家里什么事都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别找我！”
怀着愤怒的心情去了罗家。
当然，纯气话。
李老根跟秀花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点难过，但李兰回一趟娘家，要鸡要鸭要蛋的，从来都是空手来，满载而归的。
当父母的还能跟孩子一般计较？
李兰也拿顺手了，这回李家拆迁，也想分一杯羹。
思如淡淡的笑着，“你是不是忘了曾说过的话。”
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