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 惑
只是过了五息，身为灭境的文真道尊便是已经陷入了神乱了起来。
他的气息开始不稳，呼吸浓重。眼中的癫狂之意随着黑丝的布散逐渐开始浓重。
在文真道尊的身上，覆起了冰裹。这是怨毒而寒冷的气息，
这道气息冲天而起，直入星穹，散发着浓重暗色光泽，至为冰冷刺骨，冰封万里又万里。
文真道尊此刻心中的想法，便是生与死之间挣扎。
他想生，又想死。手中之剑动了又动，抬了又抬，缓缓贴近脖颈，又放下。
他不明白活着的意，也不明白死去之后又会是什么，是否真的有极乐。
“极乐......”文真道尊轻声喃喃，眼中迷离深重。
“是有极乐......”
文真道尊脸上笑意逐渐开启，就算是夜雨清洗后的花鲜叶绿也没有这张脸上的笑意浓。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前方有无数人身在繁华盛世，那里无灾无难、没有生老病死，也没有权利相争，只有与太平欢乐。
“那里就是极乐...若是入往，便是超脱，无生无死...真正长存。”
那无数道人身伸出了手，向着他招手、更有声声轻鸣乐乐，旋绕与耳间。
这一刻，煌煌然。天地在变化，那些崩溃的虚空，那崩溃已是无处寻寻的华宫残迹，尽数在相变。
这一日，春风入城、半月弯映长河。已经飘摇江山，繁花似锦满故园。
琵琶声声四地出歌声，两岸又有鸳鸯两处飞。又有多少春意在此游中，怕是灌满江南城。
湖畔花船已是灯火通明，春风之中解风情。
有一曲笙歌，美人翩翩起舞。绕梁之音中，听者已经不知身在仙境还是凡尘。
一曲之中，舞更**。
美人婀娜，曲音勾魂。怎能让人不醉在此生之中。便是如那弹曲之人藏隐的檀木屏风般，可以万古不朽、永刻记在心深处。
那清新的风，清凉的细雨，透亮的月光，已是让他沉醉、欲罢不能。
他的目光，一直是落在那屏风后的影子。又是何人，可以弹奏让人陷身无法自拔的曲？
在这里，他所想、便是成真。帷幕中的身影抚了抚弦线，而后抱着琵琶站起，轻微微动，就已是显露在了他眼前。
顾盼颦笑，便已经是冠绝当世。
那一袭红衣，艳丽的如万朵玫瑰盛开，又似盛夏傍晚的晚霞、让人睁不开眼。
他的眸中，只有一幕火。像是用生命燃烧的红。
美靠衣装，但世间有种人，却是衣靠其才能艳而无双。
这名女子，便是如此。
他在想，能够得到这女子，就算是死、也是无憾的。
弯月印河，涟漪之中又在渲染着这半轮弯月。
于是，弯月成圆月。
皎洁的月光洒满庭院，这里满是狼藉。但在这背后，却是盛美佳事。
今日有人成婚，八方宾客道喜。夜已落，待闹房娱事过后，这座庭院屋中、只剩一对新人。
他道别了宾客，走进了婚屋、带着醉意走进到了床前、用玉竹掀开了女子红纱，见那娇羞抚媚如花。
这抹娇羞隐与红纱之下，也隐与黑夜之中。当红纱掀起，灯灼火燃，便是再也无法藏在，清晰的落在他的眼中。
纵使是文人，在这一生最重要之日，也无法压制心中激动的。
一道带着羞意的目光落了过来。
两道视线刹那接对，便是这百年好合。
此夜为不眠，沉陷温柔之乡。注定是梅开七度。
只是当他坐下女子身旁，刚要伸手拂面、去亲吻那诱可红唇，却是一阵凉风钻进了室内。
凉风冻骨，那一只刚要触碰那张绝色之脸的手，在刹那之间感受到了如刺扎般的触感，疼入心扉。
他收回了手，却是猛然之间抬头。
床周层层帷账如焰火，却是突然间少了那团最光灼的那团火。
身边的红衣倩影已是不在。
在这一刻。他蓦地惊醒，见四周灯火通明，见得听得夜奏生歌。
半月依然，微云低层，隐掩了一角月光。他这才知晓、这不过是一场让人沉醉的大梦。
梦醒时，才愈发知晓美梦的残酷。因为再美好，也终是虚假的。
天依旧是天，地又是天。却又是不同。这里，天远地依长。那里，天远却是可碰。
他的满腔思念，只能放逐到天边，延着天涯尽头，化作那云寻览心中的人儿。
只是那红衣佳人已经无处寻，就连那琵琶之声，也是无从听得。
屏幕之后，只是一道抚琴的身影。终不是那人。
那人不在，又有何兴尝着乐声舞色？
此刻，文真道尊的剑已经贴近脖颈，剑已是入几分，只要再进半分、便是将割喉而亡。
剑中有滔天剑机，那鲜血的淌落，刹那失色。
只要再进半分，他就能入往极乐，终榻温柔乡眠，与心爱之人、夜夜七度梅花、尝尽春色。
就在这时，一道圣洁的气息，从不远处高空生了起来，如清风般入照文真道尊之身，又如雨般冲洗去了那些寒意，净化了那些怨气。
文真道尊沐浴在这场圣光之中，面带茫然，双眸中的黑丝也开始逐渐化作气雾、从眼中飘腾散空。
“文真道友。莫要入这极吝之惑！”
高空中、那圣幕中盘膝着数十道身影。在这数十道身影中，皆有器具在手。
这些圣光，来自这数十件器具所散所解，形成一道转轮佛盘。
“梵天心谱......”
在这一声大呵之中，文真道尊瞬间清醒过来，眸中带着惊恐。
先前所见，的确很美好。与心爱之人，执手此生，是为佳话。但那是以命燃烧的美好。
若不是这佛光普照，他早已入此惑之中，万劫不复。最终的下场，便是如那些人脸般贴附在极吝身中，成为它的力量。
不死不灭，的确不灭，但又为灭。灭境大能，极难陨落、但不代表不会身陨。其中，便是自为行灭，兵解道消。
“多谢灵宝道友！”文真道尊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之剑、高声开口。同时心中杀机大起。
这极吝竟想让他困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永生沉陷。这点燃了他心中的杀机。
就算是四极祸首，那又如何。今日、他手中之剑、便是要将它斩开。没有生，只有死。
“小心为妙。莫要再陷其惑中。梵天心谱与无常转生印，老夫只能再施展一次。之后无法动用。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浪费这一次机会！”
有数十道声音从高空而落，结合一起如同雷鸣。
高空的圣光，在一声咆哮之中，飞快腐蚀。在一声清脆之响中、漫天洒碎光。也显露出了那盘膝而坐的数十道身影。
这数十道身影。模样皆为相同。都是灵宝道尊。这是他一念之想而出，虽然实力远不如本尊，但布下梵天心谱还是可以。
当咆哮之风涌动，这数十道身影刹那崩散。那数十件器具，则是被灵宝道尊快速收回手中。
一掌再次压临，只是这一次极吝的目标不是文真道尊，而是灵宝道尊。
它有智慧，知晓上方那名老者、有着可以对抗它的手段。
面对这崩天地之掌，灵宝道尊脸色不变。手中一物飘出，刹那暴起。又现佛光。
“佛门之物，对付你等魑魅魍魉的圣物，老夫已是临摹的七七八八，若是你想先斩落我，那大可试试！”
语落之间，一个木碗腾空。有流水滔滔之声不绝于耳。金虹瀑布，从九天直落，刹那形成一座汪洋，向着那一掌盖压而去。
这金色汪洋的出现，竟在短暂之间遮蔽了那墨色之光。
“文真道友！”
一声大呵，突然而起。
文真道尊甚至没有止脖颈中的血流，便是执剑而起，入往那金色汪洋之中，向着那一掌一剑斩出。
有龙觉醒，金光敛尽。
只是刹那，那金色汪洋尽速内收而消，转化而来的是一条千万丈金龙冲霄。
这是以剑化行之龙，散法的威势强大无匹。
当这金龙出现，便是刹那游绕与那一掌之中，顺着胳膊延续，寸寸齑碎。
有这金光裹身，这执吝生死再也无法侵蚀这道剑机。
这是文真道尊真正的全力一斩，威灭天地。
那道巨大的身躯，在磅礴气势、摧枯拉朽之中，斩落了不成样子。
那一张张狰狞的面目中皆是起剑光四溢，纷纷破碎。
一剑之战，四极身碎。这是何等威能。
远方虚空混沌中，那路桥在这恐怖的相撞之力卷起的滔天巨浪之下，再次大慌。
此刻，路桥花台中已是站里着七万道身影。第二步强者已是有六十多人。
六十多人光阳合力，却依然是无法巩固。后方之力已是在大崩塌。
风靖节感受着这一击之力，眸中黑缕千万，又是被刹那斩断。
“执吝生死，又哪又这么容易斩灭。在这样下去，那三名强者、依然逃脱不过身死。到了那时，我等也无法逃脱。”
“必须想个办法。”风靖节轻声自语，又是把目光落在了楚程的身上。眸中顿起光亮。
“可敢与我抢夺那极吝身中的生与死？”
第一千零二章 前辈出手！
“夺极吝之身生死......”楚程听言，双眸瞳孔的两色黑白顿时一凝。
执吝生死，又怎夺？这是虚妄中的生死，尽管那极吝之身散发着无比凝厚死意还有生气。但这些都是虚假，不是真实。
否则生死之地，便是他可发挥最强战力之处。越阶战敌也不在话下。
他手中的一线死机、并未施展。若这是真的是死意、就算不动用焚寂烟、也可刹那凝聚此方死意。施展碧落黄泉指。
这极吝之死之下凝聚的这一指，其威定是可堪比灭境之力。
可惜，这并不是真正的死意。不能为之所用。先前楚程早已暗中拿出焚寂烟，却是无任何反应。
同样，他的生机之体、也可借天地生机为力，奈何极吝之生与这极吝之死相同，同是无法动用。
在他无法牵引极吝生与死的情况之下，又如何夺？
“对啊，我等为何要逃遁？”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过去。
先前青木在这恐怖威势余波之下，心惊胆颤，一时间忘记了思考。
逃？他们为何要逃？远方，不过是灭境之战，加上一尊不知是何名的鬼物。
这等存在，就算他们已经是入玄。也难以抵抗。所遇只能逃之夭夭。
但此刻情非昔比。在这里、可是有一尊凌驾于九天十地众多灭境大能之上的绝顶强者。
“竟忘了此事。什么灭境之战余波，就算是真正的灭境来临，又何必要逃？停停停！别逃了！”
萧言听言，目光顿时一亮。转身看向盘膝坐在后方之路中的那道隐没在黑白焰火的身影，目中有火热。
那是激动，是渴望。想见得自家这位主子真正的实力。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主子出手。虽然威势的确滔天强盛，但还是与他们二人所想的相差甚远。
他们认为，那只是在指点后辈、所以并没有动用全力，只是压制在涅境巅峰。至于为何要渡玄劫，那只是以**力逼迫玄劫降临，炼体分身罢了。
就算是一具分身，他们二人也相信、绝对比那几位灭境要强！
“......”
楚程此刻一怔，心起不好的预感。
“你们是说？”浩光圣母听言，眸中起光亮。
在座七万人中，也只有浩光圣母曾经听得萧言与青木二人提起过他们的这位主子。
浩光圣母、寒冰仙子与杨姓男子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落在了楚程的身上。
此刻，楚程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道友，此话何意？在这等如同灭势之威下，我等就算身为玄境，也只有陨落的下场。为何不逃？”有第二步强者眉头一皱，大感疑惑。
“呵呵，因为此处有我家主子在。”青木与萧言几乎同时开口，语气中颇有得意。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跟这般，成为绝顶强者之奴？
在青木与萧言心中，奴仆这一词，已经是从贬义词升做了褒义词。世间没有任何一词，能比的过这一词精妙。
“你家主子？”有强者眉头皱了再皱，又问道：“道友，远方战场、可是灭境之争。就算同是为玄。但实力有着天地差别。你家主子又是哪位？又是达到了何种境界？莫非也是灭境不成？”
“问我家主子，是不是灭境？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已如此明言，你还需如此问？是蠢还是傻？亦或者是笨？”青木连连摇头，目中有悲悯。
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智商低限的人，是如何走到了如今的地步。成就玄境仙。
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傻人有傻福，可以稀里糊涂的入了玄境。
那人听言语塞。但并没有动怒。而是再追问道：“你是说，在这里有位大前辈。同样是灭境？世间顶强者？”
萧言点了点头，接话道：“不错。”
“嘶！”
此言一出，满是倒吸呼声。
在这灭境大能者不出的时代，他们竟一下见得了四位。
其中一位，甚至就在他们身边。
“什么灭境？也太小看我家主子了？那几个在我主子面前，不过是花拳绣腿。我家主子也能一巴掌将他们拍飞！”青木再接口，对于他们低估主子的修为、心中很是不满。
“.......”
楚程身躯震了震，使得身中两方两色焰火，更加深浓。
他如今，就算是在各种加持神通之下、也只能发挥堪比涅境初期之力。又如何拍飞这九天十地可以说是最强列的这些绝顶大能。
更何况，那极吝比那几位灭境大能还要恐怖。那三人联手，也不见得可以将极吝抹灭，甚至还有性命之悠。
“主子！出手吧！让此方天下、得知主子风采！知晓主子之名！”青木的目光火热无比。
萧言同样开口，道：“主子，我曾为火仙殿核心弟子，但丝毫不后悔成为你的奴仆，反而更有自豪之意。”
“主子、出手吧！让炎尊老祖看看、我萧言跟对人。我萧言跟随的主人，比他还要强大！”
虽说不少人依然不明所以。但听得火仙殿三字，都是一震。
这是苍云天三大古仙门之一。底蕴之深远超十二大仙门。其内的核心弟子，地位在外界更是尊贵。
这等人物，竟甘愿拜在他人脚下。更是放言，他的主人比之火仙殿老祖炎尊还要强大。
炎尊是何许人？那是一个时代的无敌神话。是脚踏着一个时代的天骄强者血骨、一步步走上最强之巅。
那比之炎尊还要强的人，又是谁？
人们的目光，最终尽数随着萧言等人、移在了那道被阴阳两色焰火裹身的身影。
这道气息的确很强，若不是刻意内敛，那必然给人强烈的窒息感。
但这只是很强而已，远没有那种高不见顶的程度。
“是他......”
有人一声轻咦。
这些第二步强者之中，有些并不是先前在诸仙阁中的修士，未曾抵达。
但还是有几位曾经见过楚程与风靖节。见过那渡天劫，也感受过那惊天一战。也看到过那以星辰为剑图的壮阔。
“如果是他...或许，真的能让我等再见奇迹。”
他们在此人面前见过了太多奇迹之景。或许，这一次、还能再见奇迹。
也不知道是何人一声高呼，随后如潮浪一波接着重重而啸。
“请前辈出手！”
“请前辈出手！”
一声声高呵，带着激动。
这是呐喊之声。一道接着一道，在七万多道呐喊之下，形成了一股猛烈的风暴。又形成难以想象的天地之音。
轰然回荡在此方混沌之中。使得路桥，更加剧烈抖动。后方之路、崩塌的更加猛烈。
只是在这一刻，无人担忧。
因为这里，有一位无上大能在此！就算混沌崩塌、又有何惧？
“前辈！还请出手！”
浩光圣母一步上前，躬身一拜。极为诚恳道：“若是前辈出手，那就是我等的恩人。今后前辈若是有事，就算妾身倾尽整个瑶池之力、也为前辈办得！”
“还请前辈...救苦救难！解救沧海镜数十万生命！”
“......”
这些回声，在楚程耳中轰鸣不绝，震耳欲聋。
他一愣再愣，身上的焰火抖动更加激艳。
但这一幕，在众人眼中。却是认为，这位前辈被他们的话语所打动，准备出手。
他们瞪大了眼睛，想丝毫不错过的看清前辈出手。
风靖节听得这些呐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楚程。
“你看，这些修士。都想看你大现风采。”
楚程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心中只有万般无奈。
他哪有这种本事？贸然前往，只有死路一条。
“执吝生死，的确为虚幻生死。你之生死阴阳之道，无法勾起这痕轮廓，作你之力。”风靖节传音开口，继续道。
“但你忘了一点，它为虚幻。但你可是有一场红尘。红尘之中，虚虚幻幻、真真实实，又有何区别？”
“我送你过去。你用红尘，将极吝...将那生死、入往你之红尘。夺它生死！让他彻底无力！”
“可以如此？”楚程蓦然抬头，对视着那道目光。
“自然可以。但还需要另外一条。那便是与那生死相分。现在那极吝之身已经崩溃，在未重聚之时。也是最虚弱的时刻。否则一旦身躯重聚，想要再夺那生死、怕是极难。”
“但此刻生死浑浊，已经全然融合在了一起。无法分隔。我会用我之道、帖附在你身中，助你将这生死分隔！”
风靖节伸出了手，拍了拍楚程的肩膀。
那一只白皙的手中，有一缕绕线、随指而流，隐墨与化光之中。
在众人目视之中。在风靖节与楚程两身之间，现起空门。
这空门的出现，那道阴阳两色焰火之身，便是隐与其中。
前方出现了一方玉幕。正是远方的战场。
那里，黑白错乱百万里。有一道身影陷与九色火柱之中。
也有一名老者，在佛光沐浴之下。也有一名灰衣独臂中年男子，提剑继斩。
每一次的斩击，都是剑机汹涌澎湃，要抹去这执吝生死。使得那黑与白两色更加浑浊。
第一千零三章 生死
此刻已经是过了七息。
只要再过三息，只要这三息一过。等待往生大禁形成，那就算极吝身躯再凝，也有办法将其抹杀，得身躯中最精纯的那生灭之力。
九道通天焰火之柱中，已经有三十二块金色巨碑悬浮与中。
七息时间，便是有三十二块巨碑被点亮，只剩四块未亮。
但其中二十九块，早就在第六息时点亮，这第七息，只点亮了两块巨碑。
越到后面，越是艰难。
炎尊脸色苍白无比，已经极为虚弱。但依然咬牙，不断勾出精血、点亮镇魂碑。
“只需四块...便能点亮三十六块镇魂。以往生大禁，生生抹灭极吝！这是无常禁忌、特地为了极吝所创。为的就是在无真正的无常转生印之下，彻底破除这执吝生死！”
“三息...无常转生拓印与梵天心谱...灵宝道尊还剩一次。足够拖延！”
语落，炎尊再次伸指点向眉心，勾出一滴精血、画符入碑中。一笔笔、又一笔，勾现常人难以看懂的玄妙佛文。
但就在最后结笔的那一刻，炎尊手指一颤。差点够错此笔、满盘皆空。
他连忙稳正这一笔落，待这一笔落后。巨碑金光大起，瞬浮与九色通天焰柱之中，与其余三十二块镇魂碑并齐悬立。
待这块镇魂碑浮起，炎尊才蓦然抬头。
不仅是他，灵宝与文真两名道尊。同样抬头。
他们感受到了天地之中有涟漪浮荡而起。
这是有人来到了此处。
本就是破败不堪、已成处处混沌的世界中，出现了一道空门。
空门之中，有一道身影一步踏出。
这是一名被华光与墨色各笼罩半身的修士，无法看出其样貌。
但却是可以感受出他的境界。
“区区玄照中期，也敢来混此浑水？是活的不耐烦了？”灵宝道尊见到此人，眉头顿时一皱，大声呵斥。
“还不赶离去，难道想让老夫出手将你斩杀？”
这是他们的筹谋，如此大局。岂能让他人插足？
尽管对方只是阳照，但也怕起生变故。
语落之间，一声轰鸣彻响，轰轰回荡。
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轰然冲荡天地，犹如神魔而临。
随着这道气息的轰现，在那一道身影后。有一道巨大漩涡出现。
有一道道虚影一步从漩涡中踏出，又瞬间融入他的体内。
这只是一念之间，便有万千虚影融入，使得这道声势，更加轰烈，有着雷霆万钧之势。
“这是涅境.....”灵宝道尊感受着大气澎拜，双眸瞳孔微微一缩。但还是带着不懈。
“涅境初期，是老夫看走了眼。但老夫灵宝，被誉为灭境之下第一人，死在老夫手下的涅境强者没有数十，也有双手之数。你若是再上前，休怪老夫出手无情！”
文真道尊回头远望了那一道身影，并没有过多在意，继续提剑而斩浑浊。
这突然出现的人，对于文真道尊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等十息一过，再斩也不迟。
金色的巨龙吟动，散发的光芒刹那盖过那黑白两色焰火。
身在战场中心，剑机的余波猛烈。使得楚程的身躯不断砰砰震动，就连神魂都是如此。有种一陷此剑机中就万劫不复之感。
“这就是灭境...果真强大的无法匹敌。”楚程心中喃喃开口，又看向了那名老者。
“灵宝？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曾在哪里听过。”
楚程思绪了一会，但也只是在一念之间就抛到了脑后。
在这恐怖无比的剑机之中，他的身躯不断被逼震，体内气血滚滚沸腾。
两色焰火滔天，就算是在这威势之下咳血，也难以见着。
待一息之后，那剑机已散。但那浑浊之色开始剧烈滚涌，滔滔起浪。
极吝要凝聚身躯，且散发的气息更加恐怖。
这一刻，此方三名强者脸色顿时大变。
有一种空物之觉在心中蓦然升起。
这不是感觉，而是真。那百万里浑浊开始急速消散。但那邪恶的气息依然弥漫在天地中。
随着消散而浓。
“这是空？是空境......”楚程感受到这气息，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在魔主之居中看到的那一幕画面。
那时，魔主与东华仙王散播的气息，就是如此。
“这是无境，是为空境。就算是不死不灭，在此面前，也只能成空！”
楚程知道，已经不能有任何迟疑。一旦这极吝身聚，那所有人要入往执吝生死。终年陷入幻幕当中，尝那永生不死。
但那一切都是虚假，不是生其实是死。
楚程一步踏出之间，双眸燃红焰。
这红焰的出现，让这此方天地轰然一阵晃荡。
起万里山河。
在这一瞬间，天地大变色。在场三名至强者也在此刻，脸色一阵变化。
他们看到百万里方圆之地，已不是破碎不堪。那些混沌也同是如消。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大好景致山河，但又在恍惚之间，大起红雾滚滚。像是陷在一场滚滚红尘之中。
红尘之中，有一条百万里长江奔至滔滔，却不是清澈、而是无比的浑浊。
就算是天上的烈阳，也无法照射入流。
这是此方天地最为明亮的二色。
就在这时，天际有一缕细线而落。如同轻羽。
这轻羽而落，却又像是一把如此锋利的利剑，生生隔开此条大江。
那浑浊一线而开，又在此开中、再现黑白分明。
文真道尊等人，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无比浓重的生机与死意。
这是真正的生死之意。
生让人可沐浴重生，这死可以让人万劫不复。
在这分明黑白之下。众人看到有人一指勾绕，以手中死意为引使得那滔滔长江之墨刹那涌起，向着那一指而起。
那白色半江，在汹涌滚滚之中、续与天穷。入往那人之身。
再起轰鸣。这是开天之壮阔。
天地如是起异象。
有一道强大的气息在酝酿，破开层层云穹，洒落耀眼夺目可以压制诸星辰锋芒的光辉，渐渐形成了一张巍峨壮观的生死阴阳图。
在此生死阴阳面前，不仅是炎尊等人，还是观玉幕而看的修道者们、皆是心中顿起身如尘埃般的渺小，以及无尽的敬畏。
这是生死，就算是修道者也无法超脱的生死。
只是这生又如何，死有又何惧？
有的只是掌控这生死。
千章感言。有些话要说。
历经两年，此书也终于千章了。曾经断更了多月。两年千章，速度也不算太慢，但也不快。此刻我心中是激动的，放观网文界，千章的书并不算多。到了千章，才真正算一本长篇小说。
激动的我，想在半夜呐喊。扰对面小区的鸳鸯欢梦。
由于很少暴更，我也没有脸面求打赏。但求订阅。这本书，成绩依然很差，当初是一名读者，在书评区留言。对我说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太监。否则对太对不起他们这些一路跟过来的读者。
为了对得起读者们，所以我坚持了，没有太监，可以说是一路铁头硬上。历经两年，创千章之书。也收获了不少读者。虽然...他们真的很佛系。很少冒泡。但在粉丝订阅值中还是能看到他们一直在默默支持。
说句贪心的话，我想要这本书入精品！精品书，三千均订。离这三千均订，还是遥遥甚远。所以，我需要大家的支持。若是在外站看的读者们，若是有能力。请过来助我一臂之力。就算是新章开始订阅对我来说也是大助力。
本卷明天结束。这一卷三百多章。沧海镜之行将近百章，篇幅很重。因为进行了浓缩。本来没有那么快的，这书格局很大，原本预计六百多万字。因为实在快坚持不下去了，所以缩减到了四百多万字左右。导致这一卷有些长。可以埋的伏笔，都埋下了。后面的一些，再慢慢来吧。之后便是要填坑了。
还有在这里，拜谢在网一路支持我的读者朋友们。
重复章节，八千字大章晚到
整个天地，一声闷响突起。使得所有人身躯皆是一震。
此间像是陷入了沉闷之中，天好像阴沉的让人喘不过气，也让人感受到了一阵心悸。
有不少人抬头，望着天际。
风云依旧滚滚在涌动。只是天色已成暗金之色。
又从一点暗，化作璀耀之金。已是金幕垂天，渲染一切色。只有数十团焰火依旧在烧灼。
那是数十只巨大手印腾烧化烬的最后余色。也是金中藏红的蕴酿之光。
当一缕红光破开金云时，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这...是玄劫？”
有人凝重开口，语气之中又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意味。
金云涌动，红光隐现。天地之中、玄妙的气息一缕接着一缕，最终又成波澜涟漪、显明的晃与虚空中，已是肉眼可见。
在场的人都是第二步强者，已身抵通玄，又何来的引动玄劫？
只是，现在这一幕，确确实实是玄劫无疑。
虽说此刻苍穹上方只是云压低沉，并没有恐怖的气息波动。但谁都知晓、此时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等些许时间后，四方必定被扭起乾坤浩荡，到了那时、就算是身为玄境的这些强者，也要暂且退避。
虽然对于他们来说，玄劫已不是不可抵挡之力。但也落在范围之中也是麻烦，指不定会在玄劫之中身伤灵损，重则身受重创。
所以一旦玄劫轰临，那么他们必定要退开此方区域，以求自保。但对于抢夺道法神通，却是暂且无望了。
“是何人引动了玄劫？看这范围，就在我等人之中。”
又有人开口，已经有不少人向着后方退步，欲求离开这一场玄劫中央。
所有人举头环视，想要找寻渡劫之人。若是在玄劫未落之前，出手斩杀此人。那就可以避免这场玄劫降落，抹杀与摇篮之中。
天空中那一道白衣，双眸微眯、又很快睁开。
他的前方始终有四道身影横立，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是进是退，是继续争夺、又或者是弃离。
过了今日，这沧海镜、将再无诸仙阁。也再无大造化机缘集中之地。
沧海镜中、蕴藏的古仙法神通众多，不单单是诸仙阁，还有其他几处地。但相对于诸仙来说，还是有些不如。
在场这些修士，都已是入选。寻常的机缘已是有可有无。那他们为何又来此地？
只因诸仙阁中，有着让他们通往更前方的道路。借此前人之道、以之观摹，方能找到一丝通往前方的路。
那就是更为高阶的境界神通，方才能凿壁偷光，寻此间光明。
诸仙阁，是以实力定夺。也就是说，所遇便是相定，不会有任何变数。其余之地，全凭一个机缘。
只是这机缘，又哪里是那么好寻？
诸仙阁的消失，对他们来说损失实在太大，这四名涅境大能、已是多次入阁，但没有选取古之神通，就是认为所见之物还是差一些。
所以，他们才一次次选择放弃。选择实力更强时，再进入定夺。
但在此刻，已经没有他们定夺之时了。
诸仙阁突然崩塌，一分为二。分别入两个人之身。
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强大。他们只看到了一指聚长枪，便击退近百第二步强者的合击之力。
近百玄照，甚至包括他们四名涅境。合击之下、足可覆灭一座天下。但却是生生被此人抹去，甚至反击伤敌所有人。
这种手段，他们四人叩问自己，也是做不出的。就算排除四名涅境，光是百名玄照强者合力一击，他们也不敢正面交锋。
只因有性命之忧。
战与不战，全由他们定夺。死与生，也是凭他们自定。
面对此人，他们竟心起一种一战必死的感觉。明明只是初照第二台阶，却是给了他们如同面对着不死不灭存在的感觉。
他们一直未动，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另外一道身影上。
只是这一眼望去，心神顿时轰动。
在那处地，火光映照四空、又有烟尘弥漫。
但他们看到了尘烟之中，不断有红雾滚腾、如上方金云酿红一般隐隐幽显。
人们感受到了灼热，感受到表露于空气中肌肤的灼烧。
白衣的目光一直落在南方，落在那被尘烟覆尽的大地之中。
忽然之间，白衣男子的心神一动，缓缓拂袖、抬手间又挥手。
于是前方形成了一道风。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这是一名少女，出现之时随着惯性转了转动。待站稳了身子后，少女神色茫然，似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咦？公子。”少女忽然瞥见身旁的身影，顿起轻咦。
“你不是去楼上了嘛？怎么会出现在这。咦？不对啊...这里好像不是那什么诸仙阁啊。”
这少女便是楚怡。
当诸仙阁一分两半时，其中有不人没有被移出仙阁，随着半座仙阁、遁入白衣男子与魔性分身之体。
恰好，楚怡所在就在风靖节身上的那一半中。
“这里自然不是诸仙阁，这里是沧海内境。你从里面出来了。”风靖节看了一眼楚怡，解释道。
在他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真正意义的微笑。这笑，也只有在他师尊未逝前、才会露出。
如今，变作了在楚怡面前。
大概，他看着楚怡。好像看到了他在师尊面前，好像看到了以往的自己。
“我出来了？”楚怡微微歪头，又环顾了四周、又低头扫视了一眼下方，没有看到自己所要寻找的身影。
“公子、你知道我爷爷在哪嘛？”楚怡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身旁身影，再次开口问道。
“爷爷？”风靖节眉头微挑。
“呃...这事小怡还未跟公子说呢。我爷爷...是在不久前认的，爷爷他人可好了呢、就跟公子一样好。公子没在身边的时候，这一路上都是爷爷照顾我的呢。”楚怡连忙解释道。
白衣眉头再挑，指了指南面方向开口道：“你说的爷爷，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他的话，就在那里下方、准备渡玄劫。”
“玄劫？”楚怡一愣，虽然还是不知这玄劫为何物，但还是顺着那一指看去。
这一眼望去，她看到南面方向、有轻薄的雾气笼罩着一道朦胧的身影。
那雾气起伏的并不像原先澎拜起伏，风声的狂啸已经渐渐低平，只是看着那道隐没在层层烟尘中的身影有些萧瑟。
中端有焰火缓缓燃烧，直点起一抹烟雾。随着这缕烟雾、向着四周徐徐散腾，开始一路吞没整幕烟色，又卷帘东风，使得一点红瞬间渲染整方天空。
天阶金色，突然一声高亮浓红、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纷纷抬头，便见是万红。
红光涤荡，伏起汹涌。使得整个天地都响彻在雷响轰鸣之中。
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瞬间降临，使得在场所有强者脸色顿时大变，纷纷避退。
“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玄劫？”有人惊呼高喊。
苍宇瞬间被红光蔓延，覆盖万里。又挟带着紫光万缕。这是异变的玄雷，这些强者、前所未见，只能看到璀璨夺目。
“玄劫十二重，一重一重难。但世上很少有人知晓，在此之上还有三重玄变劫。此劫，为三劫。分为身、魂、心。”
“与寻常玄劫不同，三重玄变劫、便是需要连抗三次劫。且比寻常玄劫，要恐怖十数倍、甚至数十倍！”
“师尊所说，在禁忌时代。三重玄变劫，虽说少见、但也不是不得见。在当世、这数十亿万岁月来、出现的次数、不到百人。但渡过之人却是只有三十人。这其中一人便是我。”
“三重玄劫之人，入往不灭要比常人更容易几分。但玄劫之阻、也是更为艰难。此人，可能渡过？”
风靖节轻声喃喃，在周围修士感受到那极度恐怖的天地波动之力纷纷退避之中，伸手牵住身旁的小手，毅然不动。
“公子...我们也离开吧。”身后的寒冰仙子犹豫开口。
从那深紫雷霆的出现，引起的天威加重、便是说明了此场玄劫非同一般。
仅凭这第一道威势，就比寻常的第十二波玄雷要恐怖数十倍。
这还是玄劫？就连他们这些玄境仙都感到了窒息，难以穿喘气。
那一行跟随风靖节的修士，只剩了三人在此。除了寒冰仙子、还有浩光圣母，还有幻海岛的杨姓修，其余之人都纷纷逃离。生怕被波及。
风靖节摇了摇头，道：“无妨，这三重玄变劫虽然恐怖，但在我身处百米地、休想近得半身。”
“呵呵，大惊小怪。不就是区区玄劫？有我主子在，便是只手可抹。真是一群没有见识的人。我可是亲眼目睹我家主子只手抹玄劫。”
就在这时，青木开口了。带着嘲讽道：“这些人也是可笑。竟以为我家主子只是初照修士，想去争抢功法神通。还好主子心肠好，没有动怒抹杀这些人。我看这场玄劫，也是主子刻意弄出，惊退那些人。”
“青木，你说的不错。主子就是太过心善。”萧言也开口了，走到风靖节身边，行礼道：“恭喜少主，成吾主之徒。今后少主一定能平步青云、走上万界之巅。”
“.......”
寒冰仙子等人听言也是一愣，眨巴着眼睛道：“公子，你真的拜在了那人门下？那个人真的是道法通天，玄劫也被他弄出？”
这灼热与玄雷下落的方向，正是南面大地中，是以那道隐没在尘烟雾气中的身影为中心。
不难看出这一切，都是那人所引动。
风靖节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了扛着百丈秋刀鱼、散发着浓臭腥味的老头、又看了萧言一眼，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道：“这场玄劫，的确是因他而起。我等，就在这里静看便是。”
“百米之内，只要有我在此、玄劫之力、波及不得。”
话语刚落，便是起一道轰鸣巨响。一切都是暴耀。
声连十二道，竟是十二道玄雷同落，没有起一丝停顿。
那轰鸣的雷音，瞬间扩散，化作光速般直接冲袭，就算是余波、都掀起一层又一层混沌。使得整方圆百万里之空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就算是此方规则，也难以在短暂间愈合。
雷音的轰荡响落，让整个天地剧烈颤动，不断有撕裂之声续起。
从寸寸断断、又连连接起。使得中央天门半边天的修士都听到了这道道轰鸣声。
十二道雷霆由红成紫，又由紫成墨。瞬间轰临下方大地。染天地三光三色。
这是可毁灭生灵、毁灭众生的杀机凛意。一切事物都要在其下被生生抹灭。
此方修士，脑海之中只有轰鸣，只有空白无意。他们皆是被这场玄劫震惶了心神。
“涅境初期之威也不及此。这只是第一重玄雷，之后那十一重，得有多恐怖？这...真的是玄劫？”
有人在半空中停下了脚步，转身之中骇然道。
这种玄劫，就算是玄照修士入往都要含恨陨落，长生成为空谈说。又何况是渡此玄劫的人道修？
“究竟是何人，在渡此劫？”有人高声而问，却是没有任何人的回声。
只是过了一息之后，在天雷惶惶之中，有声声浓重的呼吸传出。带着惊恐。
“是那个人.......”
这些浓重的喘息，是先前围攻魔性分身的三十名修士。
他们皆是心神惶惶，在玄雷之下竟忘了逃遁。
“不好！快走！”
毁灭的气息已临近，众人纷纷大惊，立马逃遁。
“我来晚了。”
就在这时，一声轻叹从尘烟中响起。
这一声，是尘烟中人所说。不是对别人，而是对魔性分身。
随着这话语而落，尘烟再滚，刹那红幕临现、化滔滔火海炼地。
焰火分隔，露出了那道身影。
人们看到，那是生死阴阳两色。在其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临现。一道道身影入往其中。随着这些身影的融入，气势在攀升。
“此刻，虽未渡玄劫。但已身通玄。”楚程看着上方三色雷光，喃喃开口。
随后，一声高喊涌啸天穹。
“神魔诀！”
随着语落，一道华光如同极照、将左方万里天空笼罩，璀璨无比。
右方万里天空，则是暗色笼天，但内藏火红，在半方天地长虹冲霄，一股邪意汹涌四波。
人们好像看到，此方天地之间、出现了两道身影，各占半边天地，又朦胧而消。
蒙起蒙深，突然之间、有一道太极之光轰然涌现，现起崩塌与再生再起。
有一尊强大的神魔苏醒，傲视天下、?睨众生。
此是亦神又亦魔。当为神魔。
无比恐怖的气势在此尊神魔中涌动，将天地承载其身。
这已是天与天之争。
明明只是一道小小的身影，但人们好像看到了一尊百万丈神魔屹立在天空，面对着十二道轰天玄雷。
“神魔决强于小龙象阵。已是让我实力增升二十多倍。加上魔主的一式灵眼、再升数倍。可惜的是，重灵太少，强大的重灵更少。如今之力，可与天照修士一战。”
“但面对涅境，依旧不是对手。就算加持小龙象阵，也无法匹敌。这境界的差距，已不是倍数相增可拉近了。涅境难杀难斩。”
话语之间，天穹中顿起万千大龙。
大龙横空。已不是金色，而是被焰火覆裹的焰龙。
声声龙啸起，又是极为强大的气息暴与天地，挥手之间又是金光大起，现玄黄不灭。
“不过这没关系。肉身之强，便是可以横跨这境界的差距。此玄劫对他人来说，可能是必死之劫。但对我来说，是提炼玄黄不灭的玄妙助力。”
此刻，楚程清晰的感受到。神魂在烧灼，心灵之中又有一股奇特的气息在冲撞。
但他并没有丝毫在意。
三重玄变劫，灭其身、其魂、其心。但对于楚程来说，只是身之扛。
他的神魂，在玉碗之中得到了滋养，已不是当年弱魂，而是强大了数倍。对于这魂劫，有自信可以扛过。
至于心劫。他的心劫早已在当年滚滚一世红尘中消逝，一去便不反。如今他已无一丝杂念，这心劫又如何毁他之心？
魔性分身的确内含无数杂念，但他本就是魔。在杂乱不堪、在魔念入心，依旧是魔。
他所需谨慎的，只有那身劫。
只不过，楚程依然没有多少担忧。玄劫十二重，的确一重强过一重。但对于楚程来说，玄黄不灭、在玄劫之下的提升，又何尝不是如此？
上方红紫墨三色已经愈来愈近，最终在一声巨响之中，临近大地。
也就在同时，楚程伸手一拳、带着万千大龙横越前击，两方万里天地之力源源不断涌进拳中，是为神魔之击。
一拳之下，刹那与恐怖无比的玄劫相撞在一起，大起极耀。无数裂痕从前横扫向后，卷起的狂风让方圆百万里的大地层层掀起。
黄沙卷消，显露出玉色的地阶。又在轰轰不断的电闪奔腾之中。
人们看到、那玄劫中心的那道身影，已是洒血满地，身躯寸寸龟裂，随后在风中、肉身消散，只剩一具白骨。
第一千零五章 告别
路桥一路延伸，到最后前方空门再现，隐入空门之中，二十万道身影、也同是隐没。
待路桥出现时，二十万朵花台，从路桥中四散而落，又瞬间消失。随着这二十万朵花台消失后，那些身影落入了虚空之中。
尽管这里狂风依然猛烈，但比之最先前的减弱了数十倍不止，就算是化神修士、也能站稳。
更何况，花台虽散。但那百道光阳还未散去。
远方，一座在崩溃的广阔仙庭呈现在人们眼前。
尽管视线中，那些宏伟建筑中裂痕无比清晰，但所距离、离他们已是十分遥远。
就算古仙庭完全崩溃所掀起的狂暴之力波及到这里，也没有多少威势可言。
二十万人皆抬头，看着那座沉陷在沙尘之海中的破碎仙庭，都是深吸了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喜。
这一次沧海镜之行。什么入此得机缘，都成了空谈。
这里有不少人未曾得到机缘。只有少数一部分人，有幸得到一部分。但二十万名修士中，还未到十分之一。
尤其是这些第二步强者，志在诸仙阁中更强大的功法，可惜还未登足、诸仙阁就分成了两半，被人所得。
所夺取诸仙阁之人，实力都无比强大。其中一人，更是禁忌。这让他们所想要抢夺的希望，都尽速破碎。
就算不是，这二人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引得众怒。
“沧海镜，要彻底的消散了。从今以后，沧海大界之中、将再无一座完整的古仙庭。也不再有造化之地。”
有强者看着仙庭崩溃，目光有些暗淡、满是唏嘘。
苍云天之中，唯有沧海镜、才有让他们一步登天的可能。古往今来、有不少强者都是因在沧海镜寻的大机缘，从而一举入灭。
这方苍茫之天中，十二大顶尖仙门的崛起，大多都是因为、开派祖师或者续代长老在沧海镜中得遇造化，成不死不灭，从而崛起。
这是入灭的捷径，然而如今这希望之路，被掐断了。
但这二十万修士，心中的失落感只是在刹那之中，从而转代的是余喜。
机缘又如何？自然是没有性命重要。没有了命，一切都成空谈。就算得到了机缘造化、又有何用。
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那道绝代风华的身影身上，又落在了那至始至终、都身陷在阴阳双色火中的那身影。
虽然心中有些惧意，但还是对其身感感激。
对于禁忌，这等神话传说中的至强之者。早已是视苍生为草芥、为蝼蚁。
但这位却是不同。这一位禁忌，并没有视他们为无物。反而出手为他们抵去了这场灾劫。
若不是因为这位，一旦那亿丈身躯再凝。再起惊天之战，所波及之处、怕是无人可活。就算是第二步强者，也要陨落不少。
虽然依然死了不少人，但在这数十万、甚至近百万修士终归是少数。
只是死了少数，在这如同灭世之争的交战之中，已是大幸。
无人开口，都是看着那两道身影。
风靖节停落在空，沐浴在光阳之中。更显几分英气。
“如今二十万众、尽数带出。那沧海镜在那你一剑之妙下、变得有些稳固。不会很快就全部崩碎。”
“估计还需再过三个时辰，这一座古仙庭才会尽数崩塌，化作星空中的一粒沙尘。这三个时辰，远够第二步修士逃离古仙庭。毕竟那极吝所容纳之体再难复原，那三名强者，可以自行解决残余后世。”
“在古仙庭中所有传送阵随着那些华宫建筑崩塌而崩溃。那些人道修士，在没有传送大阵的情况之下，无法逃脱。最终会同着仙庭的崩溃而被一同埋葬。”
“那你我二人，再入几次。将剩下的人全部接出。”楚程点了点头，开口道。
如今唯有他们以路桥再去相接，那些人才有逃生的希望。
风靖节摇了摇头，道：“不必，如今古仙庭已经较为稳固。短时间内里方虚空不会再崩塌。我只需入往边缘，入散十万花台、不必再深入里方。当有人上得花台、我便会开启空间通道，直接送他们往这。”
“你所需做的，便是震慑这二十万修士。毕竟有些人得到了机缘。就怕你我二人都离去后，有人会出手抢夺。”
“毕竟，人心险恶。谁也说不准。待我将所有人接出后，便会亲自送他们离散。”
“好！”楚程点了点头，也是认为此话有道理。
“那我这便去了。”风靖节再次开口。
语落之间，身前便是再现空门，一步而入。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铺在星空中的路桥。
“公子！”
寒冰仙子见那道绝代白衣的离去，心中一颤、大感失落、心起空荡的感觉。
“公子是要离开了吗？”
寒冰仙子双眸起湿润，看着楚楚可怜。
她不知道公子这一不告而别，今后是否还有机会再见。若是无再见、怕是要陷入这一世苦思之中。
风靖节与楚程的对话，都是在传音之中。外人根本无法听得。
楚程听闻这呜咽声，眉头一挑。但转头回眸之下、便是看到了一名身穿蓝衣的美丽女子、眼中带泪。
“.......”
楚程知道这女子口中的公子就是风靖节。只是看着这蓝衣女子，他的脸上面露着古怪。
“难道，这女子...不知晓雪谣前辈的今世身，也是女人？”楚程眉头挑了挑，随后恍然大悟。
“倒是忘了，前辈所穿着一直是男装。若不是我早已相遇雪谣前辈，也会认为她是个俊美儿郎。”楚程想到这里，笑了笑。
风靖节虽为女子，但男装之貌、依然盖压万千青年才俊。就算是楚程之貌，也是不如。
楚程走上前，道：“他并没有走，而是去接迎还在沧海镜中的其他修士。至于你等，先留在这里片刻。没有我开口，所有人都不能擅自离开。之后，会有人将你们护送离开。”
“是！”
二十万人几乎同时开口，齐声之响、如同雷霆轰鸣。
对于禁忌的话语，他们不敢不听。生怕惹其一怒，被生生抹杀。
“您说的可是真的？”寒冰仙子听言，美眸中的泪水瞬间止住，顿时一喜。
“你在这稍等一会，便是知晓我所说的是否是真。”楚程再次开口。
“我相信前辈，所言句句是真。”寒冰仙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公子心中存大善，是个良人。”浩光圣母似笑非笑的看着寒冰仙子道。
语落之间，前方空门再现。便是有十多名修士乘坐着花台来到此地。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晓了那白衣的离去，是为了去接引还在古仙庭中的修士。
这些修士都是立身在人道中的修士，而后出现的人同是如此。似乎风靖节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那些第二步强者。
随着时间流逝，空门之中相继有人乘坐着花台而出。
两个半时辰后，站在此方空间的修士便是有七十多万人。
这些修士，在楚程的震慑之下、无人敢出言。
空门之中，又有一道身影隐现。在他出现时，天地涟漪不断、像有流水滑旋与肌肤间。
他们不知道这是很物流动在身，却是能够无比清晰的感受到。
星空之中，有数十万线缕从那些修士身上所出。这是无形之线、只有风靖节才能看到。
这数十万缕细线，刹那接连风靖节的手中。
他缓缓闭上了眼，在睁开的瞬间，眼眸之中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刹那万千转。随着画面的转动，不断有空门在一名名修士身后出现，又是刹那之间将那些修士吸入。
“放开心神。入此门，便是送你等回身出之地。”
语落之间，便是不断有修士消失在此地。
五十息后，星空之中已经只剩十一道身影。
这是风靖节与楚程一行人。
“我也该离去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做。”风靖节转身看向楚程，传音道：“万年之约，莫要忘记。地点就选择在昊土。万年后，我会在那里等你。”
“还有，不必对我鞠躬行拜礼。她是她，我是我。她是你的师尊、而我是你的宿命之敌。莫要认错。”
语落之间，又是空门起。
“小怡，跟我走吧。还有，若是你等想要跟随我一同离去，可以一起。”
“爷爷......”楚怡听言，脸色顿时一变。满是不舍、竟眨巴眨巴着眼睛、快要哭了出来。
楚程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道：“爷爷我还有要事要做，可能很是凶险。你还是跟着你家公子一起离开更好。你放心，等爷爷了却完这件事，会来寻你的。”
“当真？”
楚怡抬起了小脸、充满着希冀道。
恍惚之间，这一张小脸似乎与另外一张脸重叠在了一起。
那是他的血肉，他日日夜夜牵肠挂念的人。
“当真！”楚程重重的点头开口。
“我等愿意，随公子一同离去！”
浩光圣母等人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同声开口。
“好！有你等跟随，此次入世、倒也不会寂寞了。”风靖节笑起，一步踏入空门中。
随着他的离去，浩光圣母等人向楚程道别后，相继踏入。
当那几人离去后，空门顿时消散。
此方星空、只剩了五道身影。
“主子，那我们？”萧言正开口，却是发现眼前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依旧是星空，只是下着磅礴大雨。
星空之中没有云，自然不会有雨。但此方却是连绵。就连整片深邃的星夜，也被染起碧光。
在这一场雨中，有一道阴阳两色焰火在不断消弱，最终露出了一道身影。
这是一道身着黑白两色长袍的男子，但在这场雨中，这黑白两色又是一色褪去，只剩了一白。
此人，便是楚程。
他的脸色无比难看，脸上甚至带着惊惧。
有大能者，在无声无息之间将他转移到了此地。
这一场雨，在熄灭他所散发出的焰火之后，更是如道道封印、封锁了他的力量。使得不再有两身合一。
只剩本身修为，玄照中期。
雨中，有一道无比强大，又像是不存于世的气息在漫涌。
在这场雨中。逐渐有一道身影形成。
这一道身影沐浴在这场雨中，雨落却是无法沾湿其身、也无法沾染其发。
“我来此，是来索取你欠我之物。”
第一千零六章 味道
这出现之人很强。强大的已经难以形容。
这里依旧是原先所站天地。如今两个半时辰过去，古仙庭中已经无剩几人，其余第二步皆是逃出了沧海镜。
那处支离破碎的仙庭、遥遥望去依旧还能清晰的见到那裂痕纹路，也可以清楚看到那佛光占据仙庭半方天。
此时，楚程所站之地只有这一场雨。
只有他与这突然出现的强者。
“前来索取我欠他之物？”楚程听言眉头一皱，尽管心中惊惧。但脸色上依然显的平静。
在这一刻，他只能强装镇定。让此人忌惮，不敢轻易出手。
从他十六座仙台的显露，世人便开始误以为他为禁忌。就算是灵宝道尊与炎尊同是这般认为。
他所祈祷的是，这名强者、也将他误作禁忌。
只有这样，方才能保命。也能平等对话。
“此人...我从未见过。又何来欠他之物？莫非...他是想夺取九天玄剑的碎片？”楚程心中暗寸。
“此人的气息...若有若无。若不是就身在近前，我甚至无法察觉到四周有这人的存在。他给我的压迫感、比之那炎尊还要强烈数倍...若是此人对我出手，完全无法抵挡。”
“只能...任其宰割.......”
楚程一直抬着头，对视对方的视线、丝毫没有移开的迹象。
尽管，对视之中。仿佛有无数利针刺扎着双眸、让他的眼眸生疼如裂。依然视线不移。
他在此刻，绝对不能有半分退步。
雨中的那道身影，完全被雨幕遮蔽，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
“空境...此人竟是空境。在如今的凋零之世，竟还诞生了空境强者！”剑灵感受着雨幕里那人散发的神妙气息，惊疑传音。
“空境......”楚程听言，内心一震。
空境，原本是无境，却是因心而起、因心而成，为凌驾于灭的无上境界。
炎尊想要夺取极吝之生，以此超脱、证得天命。殊不知未达空境、根本无法触及命道。
只有心身成空，才有资格触碰天命之道。
也就是说，面前之人、是真正的禁忌之资。在以往那个大盛大世，可号称仙王之人。
这是可以与望无心、魔主这两名古之绝代大能相提并论的强者。
只是前二者，早已是成历史、只能随着古籍见到点滴记载。纵使曾经强大无匹，有着天众之资，那也已是成了过去。
而眼前之人，却是真正存在当世的绝顶大能。
危机，这是大危机。
在这等强者面前，就算是两身合一，也触碰不到这位强者的一丝皮毛。只需一指，甚至一眼，便可以将他从这世上抹去。
当年那与楚程一样，同有神魔之身的人何其强大，还不是被同样身为灭境的魔主生生镇压斩杀？
不成空，就算再强大。在空面前也只能成空。
空前成空，生后成死。
这怕是必死危局！
“你说本君欠你一物，你且说说是何物？”楚程得知这是空境大能，虽然心中惊恐更浓，一声轻笑，带着玩味道。
“若是你想夺本君身上之物，那尽管来试试。本君虽说修为大降，但就算你是空境，也未必没有重创你之力。”
雨幕中传来一声轻笑，道：“有意思，你竟知道我已成空。就算是那些不死不灭的强者，也只知我成名甚久，实力大概与他在伯仲之间。”
他的目光，落在了楚程身后的那一把大剑之上，响起一声轻咦。
“是了，原来如此。难怪你能得知这个本就不存于世上的境界。”
那人再次一声轻笑，道：“终于见到你了，处世不惊、真的很不错啊。这让我实在感到欣慰。但你欠我之物、还是需要你还给我的。”
“楚小子，此人...似乎对你没有杀意。你再好好仔细想想、究竟欠了他何物？或许你在这修道途中，得到了什么奇物？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虽然此人，相比与吾主、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可毕竟还是空境，若是剑爷我还是巅峰之实，那未必怕他。但如今你也看到了、剑爷我不过是徒有境界、却无实力的纸老虎，就算是用尽手段，也无法撑过一息！”
楚程眉头皱了再皱，实在想不出究竟欠了这位强者何物。
他从人世七域来到一座天下中，又从天下入昊土、又从昊土入苍云天。这时间还未超过十年。
也未得到多少奇物。只有望无心留下《偃师录》，还有如今已经披在身后的玉披纱原型的玉碗，除此之外、也就魔主与那神魔决了。
这些都是古之强者遗存之物，断然不会是这人的。
雨幕中的那道身影不再开口，而是一直低头注视着下方的那道白衣白发。
纵使远方那埋没在沙尘之海中的宏伟建筑又开始大崩塌，那佛光映染半方天也开始收聚，更加璀璨夺目，也无法让他移开眼。
似乎，这十方之景、就算是天地真正的崩塌、对于这名强者来说、也没有此人更引人注意。
“你依旧未想起究竟欠我何物，看来不得不提点你一二了。”
过了许久，雨幕中的那道身影一声轻叹。
随后、天地大震大荡。犹如开天之势在起。
有世界、轰然而起。悬浮与雨幕之顶。
一座世界，延连千万里，处处碧水滔滔。
“我只显露了一处。但想必、你应该知道了我的来历。”
一声接着一声惊呼续连而起。
“陌尘！”楚程看到这这一座世界升显、双眸瞳孔顿时放大。更显那方世界之大。
这一座世界，是一座仙台。
仙台，这是人世七域的修炼体系！
人世七域、被封印已久。久的已经被外界遗忘。但还是有一些强者知晓这一座世界。
那是强者一位接着一位而出的天下。正因为，占地不大、其中强者齐出可以抗衡一座苍茫之天，故取名为界。
曾经、众仙之主出与那里，还有一位不是禁忌、却不弱于禁忌的东华仙王也出于那里。也诞生了不少空境，因此名镇四座大界。
就算是已经不知所踪，那些顶尖大能、也不会忘却、有这么一处地方、曾经绽放过盖压一切的光芒。
那便是陌尘。
此人虽只显露一座仙台，但已可证明，此人同样是陌尘修！存在于世上最强的陌尘之修！
“我的个苍天大地啊。这...这沧海大界之中，除了楚小子外，竟还有陌尘修。且达到了空境。当年，陌尘之修、不是被一名陌尘逆修、斩杀的一干二净了吗？”
剑灵心中大震，大剑之中出现了两个如同眼睛般的空洞、放大放大、再放大、隔触了边缘。
“当年......”雨幕中的那道身影吐出二字，却又是止住。不想扯起以往之事。而是道：“你现在、可知欠我何物？”
楚程的呼吸在这一座仙台显立后更加急促。
“陌尘护短......”他忽然想到这句话。
也想到了，曾经在天下之中与极怨分身一战，差点癫狂入魔。有一场磅礴清雨从九天而下，洗尽心中一切负面，也抹去了那尊极怨分身。
一场雨，而这同样是一场雨。
在当初，楚程就已经在猜测，究竟是哪位大能、竟平白无故出手相助与他。
他猜测的是灭境大能。是与他有所渊源的强者之辈。
楚程入天下不久，当初所遇之人、最强也不过是玄照，又哪来的灭境。
唯一的解释，就是不曾所见、又有所渊源之人。那就是陌尘之修。
“原来是你......”楚程深吸了口气，抱拳行礼一拜。
此人对他有救命之恩，礼应行礼敬拜。
“您对我有救命之恩，不知晚辈欠您何物？若真的是前辈之物，晚辈定当亲手奉还。”
他没有再自称为君，不再以虚有的身份掩饰。因为已经确认此人绝对不会加害于他。
雨幕中一声轻笑，清风顿起、雨幕又奔涌。
长至三里连，两旁陡退以雨开。露出了一条清明道路。也显露出了一道身影。
这是一名身穿泛白衣裳的中年文士，一眼所见、便是见其实在平凡。
这种气质，楚程只在人皇身上所见。低而不喧，强却内敛。
尽管如此，那余散的气息依然震天惊世。
“我曾相救与你，你自然欠我一份恩情。今日来此，除了有一事要告诫与你，便就是让你还这恩情。”
“前辈相助救命恩情，晚辈理当应还。就是不知前辈需要我如何偿还？”楚程看着这名中名书生，开口询问道。
“如何偿还？”中年文士一声长笑，眸中有光流转，带着浓浓思忆。
“我曾为青洲山水郎，执管天地雨茫茫，挥手之间批雪霜。虽为一介闲职，倒也过的逍遥快活。”
“只是奈何时过境迁，那些过往都无法一一寻回，只能留在酒后梦中啊。”
中年文士又是长叹了一声，凝睇着下方的那道身影，开口道：“小友，我思乡已久、好不容易让我遇见一名陌尘修。可否给我一坛家乡酒？让我尝一尝日夜而思的家乡之味？权当你报答我相助之恩了。”
老样子，还有一更晚到
此刻已经是过了七息。
只要再过三息，只要这三息一过。等待往生大禁形成，那就算极吝身躯再凝，也有办法将其抹杀，得身躯中最精纯的那生灭之力。
九道通天焰火之柱中，已经有三十二块金色巨碑悬浮与中。
七息时间，便是有三十二块巨碑被点亮，只剩四块未亮。
但其中二十九块，早就在第六息时点亮，这第七息，只点亮了两块巨碑。
越到后面，越是艰难。
炎尊脸色苍白无比，已经极为虚弱。但依然咬牙，不断勾出精血、点亮镇魂碑。
“只需四块...便能点亮三十六块镇魂。以往生大禁，生生抹灭极吝！这是无常禁忌、特地为了极吝所创。为的就是在无真正的无常转生印之下，彻底破除这执吝生死！”
“三息...无常转生拓印与梵天心谱...灵宝道尊还剩一次。足够拖延！”
语落，炎尊再次伸指点向眉心，勾出一滴精血、画符入碑中。一笔笔、又一笔，勾现常人难以看懂的玄妙佛文。
但就在最后结笔的那一刻，炎尊手指一颤。差点够错此笔、满盘皆空。
他连忙稳正这一笔落，待这一笔落后。巨碑金光大起，瞬浮与九色通天焰柱之中，与其余三十二块镇魂碑并齐悬立。
待这块镇魂碑浮起，炎尊才蓦然抬头。
不仅是他，灵宝与文真两名道尊。同样抬头。
他们感受到了天地之中有涟漪浮荡而起。
这是有人来到了此处。
本就是破败不堪、已成处处混沌的世界中，出现了一道空门。
空门之中，有一道身影一步踏出。
这是一名被华光与墨色各笼罩半身的修士，无法看出其样貌。
但却是可以感受出他的境界。
“区区玄照中期，也敢来混此浑水？是活的不耐烦了？”灵宝道尊见到此人，眉头顿时一皱，大声呵斥。
“还不赶离去，难道想让老夫出手将你斩杀？”
这是他们的筹谋，如此大局。岂能让他人插足？
尽管对方只是阳照，但也怕起生变故。
语落之间，一声轰鸣彻响，轰轰回荡。
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轰然冲荡天地，犹如神魔而临。
随着这道气息的轰现，在那一道身影后。有一道巨大漩涡出现。
有一道道虚影一步从漩涡中踏出，又瞬间融入他的体内。
这只是一念之间，便有万千虚影融入，使得这道声势，更加轰烈，有着雷霆万钧之势。
“这是涅境.....”灵宝道尊感受着大气澎拜，双眸瞳孔微微一缩。但还是带着不懈。
“涅境初期，是老夫看走了眼。但老夫灵宝，被誉为灭境之下第一人，死在老夫手下的涅境强者没有数十，也有双手之数。你若是再上前，休怪老夫出手无情！”
文真道尊回头远望了那一道身影，并没有过多在意，继续提剑而斩浑浊。
这突然出现的人，对于文真道尊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等十息一过，再斩也不迟。
金色的巨龙吟动，散发的光芒刹那盖过那黑白两色焰火。
身在战场中心，剑机的余波猛烈。使得楚程的身躯不断砰砰震动，就连神魂都是如此。有种一陷此剑机中就万劫不复之感。
“这就是灭境...果真强大的无法匹敌。”楚程心中喃喃开口，又看向了那名老者。
“灵宝？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曾在哪里听过。”
楚程思绪了一会，但也只是在一念之间就抛到了脑后。
在这恐怖无比的剑机之中，他的身躯不断被逼震，体内气血滚滚沸腾。
两色焰火滔天，就算是在这威势之下咳血，也难以见着。
待一息之后，那剑机已散。但那浑浊之色开始剧烈滚涌，滔滔起浪。
极吝要凝聚身躯，且散发的气息更加恐怖。
这一刻，此方三名强者脸色顿时大变。
有一种空物之觉在心中蓦然升起。
这不是感觉，而是真。那百万里浑浊开始急速消散。但那邪恶的气息依然弥漫在天地中。
随着消散而浓。
“这是空？是空境......”楚程感受到这气息，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在魔主之居中看到的那一幕画面。
那时，魔主与东华仙王散播的气息，就是如此。
“这是无境，是为空境。就算是不死不灭，在此面前，也只能成空！”
楚程知道，已经不能有任何迟疑。一旦这极吝身聚，那所有人要入往执吝生死。终年陷入幻幕当中，尝那永生不死。
但那一切都是虚假，不是生其实是死。
楚程一步踏出之间，双眸燃红焰。
这红焰的出现，让这此方天地轰然一阵晃荡。
起万里山河。
在这一瞬间，天地大变色。在场三名至强者也在此刻，脸色一阵变化。
他们看到百万里方圆之地，已不是破碎不堪。那些混沌也同是如消。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大好景致山河，但又在恍惚之间，大起红雾滚滚。像是陷在一场滚滚红尘之中。
红尘之中，有一条百万里长江奔至滔滔，却不是清澈、而是无比的浑浊。
就算是天上的烈阳，也无法照射入流。
这是此方天地最为明亮的二色。
就在这时，天际有一缕细线而落。如同轻羽。
这轻羽而落，却又像是一把如此锋利的利剑，生生隔开此条大江。
那浑浊一线而开，又在此开中、再现黑白分明。
文真道尊等人，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无比浓重的生机与死意。
这是真正的生死之意。
生让人可沐浴重生，这死可以让人万劫不复。
在这分明黑白之下。众人看到有人一指勾绕，以手中死意为引使得那滔滔长江之墨刹那涌起，向着那一指而起。
那白色半江，在汹涌滚滚之中、续与天穷。入往那人之身。
再起轰鸣。这是开天之壮阔。
天地如是起异象。
有一道强大的气息在酝酿，破开层层云穹，洒落耀眼夺目可以压制诸星辰锋芒的光辉，渐渐形成了一座巍峨壮观的阴阳大阵。
在此阵面前，不仅是炎尊等人，还是观玉幕而看的修道者们、都是心中顿起身若尘埃的渺小，以及无尽的敬畏。
这是生死，就算是修道者也无法超脱的生死。
只是这生又如何，死有又何惧？
有的只是掌控这生死！
晚到，别等。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这里依旧浩瀚，只是这星辰之亮极为暗淡，这些星辰也有所不同。
一眼望去，都是残碎星辰。没有一颗完好。
那些恒星，也没有了焰火之燃。早已不知道暗淡了多少岁月，通体之色为暗红，其大小却比一般的恒星要大了数十倍。
“这就是那处界面？”忘雪情看着这一幕，也是心中惊震。就算是他身为一座天下中的最顶尖强者，也从未见过如此广阔天地。
一眼望去，这里无法用神识全部覆盖，不到百万分之一。堪比一座天下之大，甚至还要更大。
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无那数颗巨大星辰，也无那白芒一片之光。他们一行人顺着那万千高耸入星河交错之下的缝隔进入了另外一处天地。
“这里已经不是我等的天下。”秦婉瑶颦眉开口。
众人身下的那个巨大轮盘起清光之阵，而后急速变小，入秦婉瑶的掌间。
秦婉瑶将这镇天之器收起，道：“天下之器，在天下之中可以短暂间发挥出堪比初照后期之力，若是蓄力一击，未尝不能击展出堪比玄涅一击。但一旦离开身处天下，便与一块凡铁无异。”
“秦山主，你是说这镇天之器，你无法动用了？”散道人眉头一挑，眼中有光芒一闪而逝，开口问道。
秦婉瑶点了点头，道：“无法动用，可以说明的确不是在天下中。已在梁道友说所的那一处东华仙王遗留的遗界中。”
“这是一座残破的宙宇，难道是东华仙王想要再开一座天下，又是因什么原因，没有继续？”吕颂贤抬头看着这方星空，开口道。
“九天十地，一天之中九座地陆。一座地陆中四十九座天下，这是恒古不变定序，从未发生过改变。或许东华仙王并不是想要开辟新天下。”忘雪情想了想，开口道。
“不管是不是，都可以看出东华仙王的道法已有夺天地之造，本山主从未听说过有修士可以开辟出堪比一座天下的强者。就算是那些玄灭大能，怕是也做不到这等大手笔。”
“第一仙王，岂会是虚名。”散道人笑了笑，道：“不知秦山主监管天下时，可曾注意到先前所见的那六颗星辰。”
秦婉瑶摇了摇头，道：“本山主洞悉天下所有地，却是从未注意到这几颗星辰，怕是在所在区域有阵法隔绝，若不是梁道友所给的坐标图，怕是绝对找不出此地。不知道梁道友是如何寻到此地？”
散道人哈哈一笑，道：“偶然路过，见那星辰极为不凡，灵气浓郁可近平生之见前三，却是不见任何修士。心感奇怪、便前去探究，没想到竟是寻到了古之第一仙王、东华仙王留下的遗界，更是寻到了仙宫。”
“仙宫！”
散道人点头道：“不错，到了仙宫才算是内域，其范围怕是也是如同一座天下，甚至还要更大，称为完整的古之天庭也不过如此。”
“古之仙庭？”
其余三位第二步大能听言也是一怔而住。
古之仙庭，他们岂会不知。古之三十六禁忌，各占据四座大界，每一尊禁忌掌控一片天，执掌一座仙庭。
仙庭之中，归坐万千玄境大能，玄灭强者也不在少数。其内道藏更是无数。
整个沧海大界之中也只有一个较为完整的仙庭，世人称其沧海境！
沧海境，为修士向往之地。因为此地有通往玄灭的道路。一朝得道，为天下之尊。
而在这座残界，便是有一座仙庭。而且还是完整无缺。更是未曾有人进入。
“传说之中，东华仙王身为第一仙王。虽是仙王，其实力却堪比禁忌。也可以称其第三十七位禁忌......”吕颂贤双眸瞳孔之中光芒大起，道：“会不会是东华仙王想另开辟一座天庭，成为名实的禁忌？”
“或许是，或许不是。毕竟时隔太久太久，后人难以得知东华仙王的真正的目的。”忘雪情摇了摇头，双眸中现火热，道：“我只知道，若梁道友所说是真，那么那处仙庭，是我等机缘之地。”
这里所有人都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激动。除了楚程之外。
楚程看着这片残破的星辰，心中有所猜测。
“太初空间也可以看作一座界面，堪比一座天下，莫非东华仙王想要炼制一件如太初石那般的洞天法宝？”
看到这片残破星河，楚程想到了太初空间，同样浩瀚无边。
“你把太初空间想的太简单，那已是可以生长万物，传说之中，为这天地的一线生机，怕是禁忌也难以开辟而出。这应该是天衍而成。”
李山里的声音在楚程心中响起。
楚程听言一怔，再次道：“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这座界面是东华仙王想另开一座天下，执掌天庭、入禁忌之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山灵再次开口，道：“不过，这一次多谢你了。肯答应我前来此地探究。”
楚程笑了笑，传音道：“别忘了，我是陌尘之修。东华仙王毕竟与我同出一地。就算他再过无情，应该也不会对我出手。很有可能，这只是属于我陌尘之修的福缘之地。”
“你说的不错，否则那羽化一族的奴印、也不会是尊与整个陌尘之修，只是独尊他一人了。更何况，在太初空间中有那一位不可言。东华仙王毕竟曾经跟随过她，有她在，就算此地有危机，对你来说也会化险为夷。”
“或许吧，不过还是需要谨慎。毕竟东华仙王后来离叛雪谣前辈，跟随了他人。”楚程摇了摇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再次道：“没想到短短三年，神念分身竟已渡劫，只需等吸收极品灵石提升到渡劫大圆满，便是可以准备凝结神邸了。”
若是说境界，神念分身已经要比楚程高一台阶，只是战力还是有些不足。
那一身阴阳袍并没有褪作白衣，避免引起他人注意。这些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星空中，并没有注意到楚程的气息从渡劫初期直降化神。
楚程并不知道，散道人早已察觉到了这气息的变化，只是没有点破。
“这外域，都是这破碎星辰。可以称做第一关卡，你们也看到了、这星河迷朦，如同一座天成迷阵，想要从中找到那一处仙庭，极有难度。不过对我等第二步强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散道人开口了，指着前方的星空道。
“为何？”吕颂贤身后的少年忍不住问道。
“因为此界面是残破之界，没有规则。就算是初照，也能光如天照。”散道再次开口。
“所以，你们四人位于第一步的修士一定要紧紧跟随我等，不如这样，几位道友将各自的后辈携带在后，确保他们不迷失在这里。”
“可以。”
秦婉瑶三人都没有意见，身后的几人一步站在四名第二步强者身后。
散道人伸手一挥，一头巨大无比的玄龟顿时出现在身下，携起那名锦衣男子坐立在龟审之中，顿起长虹、向着前方飞奔。
“楚程，跟着我。”
秦婉瑶轻声开口，随后轻起呵声。
声音而落，便是有龙升起。一头长龙驮起二人飞空。
当乘龙而飞，身后一道玉光飞疾而过，这是一根玉笛，承载着一名白发中年男子和一名清丽女子。在此后方，有波纹而动、似有两个人站立在一幅山河水墨画中。
“三位道友，跟着我！”
散道人一声大喝，随后在他的身上有光大起，向着四方延照而去。
初照之光，只可照一方天地星辰。在这无规则之地，便是可以延增十数倍。在四名玄照初期强者的融照之下，更是延升了数倍。
光阳之照，速远超与光。照尽此方黑暗。
在这光芒之中，玄照强者只需心念一动，便是可以来到这光的尽头。
“好快的速度！”
楚程在秦婉瑶的携带之下，融入了这光中。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时空的静止，没有流光之动，却是直接来到了光的另一头。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念之间，便是相隔无数万里。
当这光消散，新的光再起。就算这天地再大，只要玄照强者想，随处可去。
“这并不是属于我的速度。这里没有规则压制，不同消除规则，所覆盖范围自是更广阔几分。若是在天下之中，就算我身为天下共主，得到了天下的承认。规则并不抵触，也无法展现如此快的速度。”
秦婉瑶听到楚程的声音，开口解释道。
这光依旧亮照，不曾止尽。楚程看到了不止一颗蕴藏高阶材料的星辰，但这四位第二步强者并没有伸手占据，直接从中越过。
对于楚程来讲这是高阶灵材，但对于这四位第二步强者来说这已不算高阶灵材了。也只有天地自然而成的玄材，才能入眼。
时间在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楚程发现这里的时间流转的极慢。他只剩七年寿元，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生机的流逝，但在这里、这生机像是巩固不流。
这光照如巨海潮浪奔赴，一重接过一重。
忽然之间，楚程看到了那远方光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这道巨大黑影，在光阳之中伸动。
这让楚程大感诧异，不仅是他，就连秦婉瑶等人也是眉头一皱。
在玄照强者是的光照中，天地规则将消散，按道理来说所覆盖之地，一切物体当静止与空。不可能有这光阳之中还能行动的存在。
除非同是堪比玄照的强者，或者是更强。
从那道巨大的黑影中看去，不可能是人族修士强者，而是其他种族生物。
诸天万界，人族不是唯一。有些强大的种族，甚至要比人族还要强大。只是人族更亲近与道，真正的大能强者，让它们惊惧，不敢现世在九天十地中。
散道人身下的巨大玄龟并没有停止飞行，一路向着那道巨大黑影飞疾而去。
秦婉瑶等人虽说有疑惑，但见散道人依旧向着前方飞奔，只好跟随。
只是一息，四名玄照大能便是临近了那巨大的黑影处。
紧接着，那黑影中，一双眼睛蓦地睁开，如两轮烈阳、猩红如血。同时响起一声惊天巨响。让楚程四名境界较低的人耳膜振动，陷入了迷茫。
在四人中，楚程回神的最快。但也是后怕不已。
他陷入了迷失虽说只有短暂一息时间，但生死相争，这一息足以让人毙命。
“咦，不错。”散道人察觉到这四名后辈中楚程最先回神，也是赞赏道。
很快，那道巨大的黑影身躯变得更加庞大。
这并不是那尊未知生物的体型增大，而是它的距离愈加拉近。
当暗处来临眼前，就算是那光再耀眼、也是无法驱散的。
那幽光逐渐盖过了光阳，更是清晰。当完全显露出时，让那几名后辈深吸口气。
那是一只巨大的人型生物，大小无法估计，仅仅幽光所看到的部分，就不下数百万丈，其粗细更是约有几十万丈之距。一身黑色鳞片，在幽光中反射着这光阳。
在其硕大的头颅上，长着十根长角，一排排森森利齿，如毒蛇般散出令人心惊的寒芒。其强大的气势更是让人心惊。
不过这只是对于渡劫境修士来说。秦婉瑶等人在听到那一声咆哮后，那严峻的神情又放松了下来。
“原来不是玄境生物。”忘雪情笑了笑，转头看向身后的那名清丽女子，随之牵起她的手，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强大的生物，看把我的爱妾都吓着了。”
忘雪情的这名侍妾，脸色有些许苍白，显然是被那强大的威势给震荡了心神。
“堪比三境。”秦婉瑶伸手一挥，一片光幕落下，瞬间笼罩四名第一步修士，抹去那尊生灵带来的威势。
“只是这尊生灵为何能在我等光照之中行动？”吕颂贤微微皱眉，询问开口。
对于这尊生灵，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有立身在第一步中的生灵能够无数玄照大能的光照。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暗族。”散道人开口了。
“暗族？”忘雪情眉头一皱，在他印象里、并没有听说过这诸天万界有这暗族。
“秦山主，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吧。”散道人看向秦婉瑶，再次开口道。
秦婉瑶微微颦眉，看着那尊不断接近的庞大生灵，点了点头道：“所谓暗族，便是诞生在无尽黑暗中。这黑暗是星河裂缝形成的大黑洞里，那里规则崩散。而它们，更是以规则为食。”
“它们可以进万千种族前十，同可视规则为无物。若是第一步人族修士遇见，基本只有殒命这下场。”
“吞噬规则！”楚程听言，也是双眸瞳孔一缩。
视天地规则为食，这已是天地之敌，为逆天之族。
“暗族，数量并不多。我执掌天下多年，还未在天下中看到过暗族，唯一所见，也是在星空战场中。”秦婉瑶声音一顿，想了想再次开口。道：“它很强大，不过也很不幸。”
不幸的是它遇见了人族第二步大能。
“暗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暗族。”忘雪情眉目一挑，道：“吞噬天地规则，还真是逆天种族。只是第一步，却有人族第二步之能，了不得。”
“我四人中，你与吕道友成就第二步不过两千多万年，时间最短。有些东西自然是没有听说过。”散道人再次开口，道：“暗族最强盛时，曾经出过灭境，动乱过九天十地，只是到了最后，被人一剑斩杀了罢了。”
“灭境，被人一剑斩杀？哪个人实力如此强？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忘雪情哈哈一笑，并不相信有人能够一剑斩杀灭境。
“谁斩杀？就是当年你在一座雕塑上撒了泡尿的那一位。”散道人哈哈一笑，看向忘雪情。
“撒了泡尿？”忘雪情听言也是一怔，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红。咳嗽一声道：“原来是那一位不可言，万族的罪人。如果是她的话的确有可能。”
语落，楚程眼中一丝杀机而过。从此人口中所讲，可以确定他是在雪谣前辈的雕塑中做了不敬之事。
他曾在雪谣消失之际，允诺过、若是遇见辱那一位不可言之人，那必定杀他。
咆哮声再起，那一尊暗族生灵已一掌压临，卷起滔天飓风。
秦婉瑶等人面对这一掌脸色不变，身子一动不动，只是伸手挡住了这威势。不让其波及身后之人。
“让老夫来吧。”散道人一步踏出，来到众人身前。
这一掌已经临近，此时散道人只是缓缓探出手，向着左方一挥。这一挥之下，有蓝光闪起。
这是蓝色的粉末。从他所在位置向下飘落，随着粉末落下，这光芒之地竟有一丝震动。
当那些蓝色粉末临近那一巨掌。在这刹那之间有火燃气，这一只巨掌竟开始迅速融化了起来。
以这巨掌为始，飞速延续身躯。只是三个呼吸，这庞大的身躯就化作了一潭血水，向着星空下方落去。
楚程看到这一幕，也是倒吸了口气。
这并不是道法神通，而是一种药物。只是这种药物实在是霸道，一尊堪比三境的生灵，竟只是沾染了一丝，身躯瞬间崩溃。
第一千零九章 两种味道
随着这道声音的飘远，四方星空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本就是一场虚境，是那名中年文士刻意隔开青木等人，好单独见楚程。
四方场面的模糊，也使得前方有四道身影的显现。随着那模糊而变得逐渐清晰。
“九天入世...难道，又有新的九天诞生？”楚程低头看着藏在裤摆的那双白净的靴，喃喃开口。
在他心中升起了一种感觉。这九天、不管是在那一世红尘，亦或者这方真正的世界，都与他们有牵扯不断的渊源。
“九天，红尘一世中、掌握着天下命脉，只手便可天雨翻覆。在那玉碗中的画幕中，所见所闻、也可以猜测出这里的九天与我经历的九天本质上没任何区别，都可以握住天下间的命脉。”
“五尊九天...看来、这世间格局真的将要天翻地覆。”楚程摇了摇头，又挥了挥袖、身后的玉披隐藏到了衣中。
“不管如何，这九天入不入世，在与不在。只要与我为敌、与那一位的今世身作对。那我楚程不管如何、也要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楚程不再去想这些还未到来的事，虽说未雨绸缪、自有它道理。但对于他来说，还不如来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毕竟，想与九天诸君一战。必须有正面交锋的实力。没有实力、任何计谋布局、都是无用。
因为楚程心里十分清楚九天的强大。强大的，就连禁忌、且是二十三尊、都被玄天君公子玉掌控。
“玄天君公子玉，帝君。呵呵，这世上哪里会有如此凑巧的巧合？若是联系这一切，我便是帝君、因为我就是公子玉。”楚程抬头，看着这已经模糊的一切，忽然放声笑了起来。
“若不是我确信我是重生归来，却不是强者、而是普普通通的一介凡人。我至今还清楚记得前尘往事，记得那些一张张对我来无比重要之人的脸始终藏印在心底。我真的会认为我就是帝君。”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导致我玉公玉之间、有了联系。让我彻彻底底成为了公子玉。”
楚程始终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就是公子玉，他就是帝君。
若是一旦承认，那他一直执着认定的那一切，都将成为一场梦。一场让人深陷无法自拔的梦。
“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能证明、我只是自己、是楚程，而不是他人。”楚程双手微微捏紧、放下又放下、最终紧紧握住、笃定开口。
四方模糊终于凝结的如冰固了起来。最终在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中，漫天飞屑，面前的四道身影、在这一刻瞬间开始清晰。
“你们看吧，我都说了主子是有事离开了，过会儿就会回到这里，不过主子、这一次你消失的怎的这么久？”
楚程的身影刚一出现，就引来青木的一声轻咦、有着浓浓疑惑。
对于楚程的突然消失，青木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以往都是几息之间。这一次却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先前有事，所以离开了一会。”楚程还未彻底看清这四人便开口回答道，但在下一瞬间、他就愣住了。
“你们...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伸手指着面前的四人问道，脸色显露古怪。
青木身上衣裳破烂，一头黑发笔直竖起、还冒着黑烟。
楚程没有看错，青木本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炷香前是如此。现在依然是老头，只不过白发成了黑发。
准确的说，应该是焦发。
不仅只有青木一人头发倒立，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萧言此刻更是六角脸型成了四方，不再形容犄角。只是在他脸的中央部分有些花开，缕缕错错的黑条乱布在脸中。
这是都是污渍，只有中央部分被萧言擦拭，但还未擦拭的干净。那消失的两方菱角，是隐藏了那漆黑中。
至于大头少年甄不二与少妇姚爽、和青木与萧言同般，一头直发竖立。
楚程看着面前的四个扫把，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主子，您有所不知。咱们刚才差点就为你捉到一头神兽。”青木开口，摇头之中有些惋惜。
“神兽？此方天地出现了神兽？”楚程听言一怔，抬头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身影，更别说像神兽这种动不动就是百万丈、千万丈的巨影。
“主子有所不知。在你离去后，这里就出现了天地异像。那个恐怖、让我们四人心慌慌。”青木再次道，忍不住打了寒颤。
“那是一场雷霆汪洋，威势可怕的比在那沧海镜中的灭境大能之战还要恐怖数倍，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波及到我们这里。”萧言接口，思绪了片刻、再次开口。
“那些恐怖雷霆直接从我们四人身周绕过而游。很有可能，是因为小萧子太帅了，导致那些开了灵智的雷霆，不忍劈我们。”
“只有这一点，才能说明为何那些雷霆绕着我们。”萧言再次补充。
“.......”
楚程听言，再次一愣。过了许久才收回了指着他们的那一指手臂。
“既然雷霆绕着你们走。那为何会成如此模样？”楚程听了之后、就已经知晓了青木等人说的是先前那场雷霆汪洋。
至于为何会绕着他们，他的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那就是中年文士早就知道了震雷位土会现世，形成这一场雷霆汪洋，再将他隔绝之后，不忘在此地下了个禁制。
并不是绕着，而是无法逼近。否则，那堪比灭境之威的雷霆，只需一道、就可以将他们四人轰的连渣都不剩。
“这就要说到那神兽了。”青木再次开口。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定有妖。果真、在那雷海之中、出现了一头百万丈银色神龙。刚开始气势无比恐怖。只是在绕过这里时，缩小了大半。气势也减弱到了与我等相同。”萧言又接口道：“我估计因为青木老头身上的鱼腥味太臭，让那神兽银龙吃不消，导致实力大退！真是让小萧子对他心服口服，以后再也不会小瞧他了。”
“小萧子、你可是第一次说良心话啊。我身上味道虽臭，但也别有妙用。这也是我第一次得知，看来以后、我必定是同阶无敌了。就算是玄照后期、闻到我的气味后，修为也要倒退玄照初期，说不定直接退到人道修为。”
“到了那时，还不任由我乖乖宰割？今后好好跟着我，老子带你吊打各路天骄。”青木看着萧言得意道。
“是是是，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去会一会我火仙殿的第一天骄龚陶、让我做会核心弟子第一人。”
“.......”
楚程一愣再愣，原本他只是认为他的四名奴仆之中，只有青木脑子不好使。没想到萧言这个可以称作天骄的人，跟着青木久后，脑子也傻了。
“你们...都去降伏那银龙了？”楚程深吸了口气，心中也是万般无语。
那哪里是什么神兽，只是雷霆所化罢了。他们能捉到才怪。
“那日在昊土，主子只是乘坐飞舟，我等就觉得不妥。主子何等身份？没有神兽拉架、哪里说的过去？”
“所以，当那银龙实力退到与我等相同境地后，我们四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出手为主子降伏那银龙，当作为主子拉架的神兽。毕竟、像您这样的身份一些体面还是要有的。”
楚程一声失笑，又道：“然后呢？”
“然后啊......”青木长叹了一声，道：“然后我就提起了百丈神刀、直接拦截它的去路，却是没想到那孽畜会雷法，措不及防之下，直接把我电了，差点电傻。”
“.......”
楚程心想，这雷霆凝聚之龙幻象雷龙，不用勒？难道还用火不成。
“难成大器......”楚程有些后悔当初将青木收为麾下奴仆了。
“也还好小青聪明，抓住了萧言、让他替我分旦一二。也还好萧言头脑冷静、也知道了这一点、于是抓住了甄不二和姚爽。
“.......”
楚程听言，脸色瞬间黑沉。也不知道这二人脑瓜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也幸好这雷龙之力被中年文士所布下的禁制所抹消了大部分威势。
否则，他们四人便是要做得那同年同日死的难兄难弟了。
“不对，好像有几分道理。正是因为那雷龙的威势大减，这才有联手用玄力抵挡的机会。集玄力为一身之中，以此对抗。”楚程忘记了这一点。
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第二步大能。
“再然后呢？”
青木顿时哭丧起脸。道：“我等联合驱散了那雷霆之力，正要反击降伏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强者一巴掌探来，直接将那雷海抹消，就连那一条银龙也被当场震杀了。否则，那条银龙定是囊中之物。”
“天杀的......”楚程听言，顿时咳嗽了一声。
青木口中的天杀的，可是入空之人。那是灭境之上的境界。若不是这“天杀的”，他们哪里还能活蹦乱跳在这里闲言聊语。
也还好，那中年文士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否则若是被听着、他们几人不死也得脱成皮。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般。一条银龙而已，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去寻几条神龙拉架，只是世上已无真正的神兽、就算是有、也不过是后裔罢了。”楚程微一颔首，开口道。
“主人...奴婢想洗漱下身子。”
就在这时，姚爽开口。她毕竟是个女人，身上如此脏黏，自然是觉得难受。
“四方无人，你大可去。”楚程点头许应，又看到青木两眼放光、想了想又道：“待我先给你布下阵法。”
在他道境之时，符阵之道已是道阵巅峰，只差半步就可入仙。少的就是玄力。如今已是入玄，自可以布下仙阵。
在挥手之间，三十六面阵旗下落，在掌贴之下、大起光阳。一个小型隔绝仙阵瞬间成型、覆盖方圆三里。
“主子...你也太不信任我们三人了。”青木见这阵法落下，顿时哭丧起脸。
楚程没有理会青木，伸手再次一挥，一艘飞舟入往仙阵之内，这才看向姚爽道：“去吧。”
“多谢主人，为奴婢布下仙阵。以防一些色胚暗中窥视。”姚爽倾身行谢礼，随后走进了仙阵之中，气息瞬间被屏蔽。
楚程之所以布下仙阵，不止为的是姚爽洗漱换衣。而是准备在此地多日。
只因李山灵还未到来。
待姚爽换衣而出后，楚程一步走进了飞舟中，没有进那阁楼、而是在舟甲中直接盘膝坐地。
这一坐，便是七日。
“山灵为何还未出现？”
七日之后，楚程从入定中睁开了眼。眉头一皱再皱。
按道理说，那日风靖节花台入界，接引所有人道修士走出沧海境。李山灵就算只是一道元神，也会想尽办法上花台走出。
但楚程并没有在那数十万修士中找到李山灵的影子。
“再等等......”
时间流逝飞速，一日一日刹那而过。
弹指刹那，是月升日落。那三轮烈阳，虽说在星河之中一直不会西落。但在那轮血月高挂而起时，便是日落。
楚程在这里驻留了五年，
五年，楚程一直未等到李山里。这让他的心情开始愈加烦躁，魔性分身渐渐占据了主体。
青木等人虽然不解主子为何要停留在这里，但还是默默相伴盘坐在后。
这一日，楚程眉头突然一阵跳动，有道感应从神海中弦动。
“是他......”
.......
这里、是一颗星辰。四方八面、几乎都是翠葱高树、不见高山、但流水潺潺依旧。
在这深林深处，乃是一座山。
这座山，有着两百丈之高。在凡间、这样的山、的确可以称作高山。但在修真界中，却是不值一提了。
在这座山的右侧、有一座占地不到百米的木屋，但在另外一侧、却是有着百亩之阔的庭院。
这颗星辰中，很少有烈阳升起。更可以说是终年不见天日。
但天上的繁星之密、便是可以照亮整个星球。所以，此方天地终年陷在如鱼肚般的淡明之中。
那百亩庭院中央，有一座小小院落、坐落在一座湖潭当间。中庭月落印明，万千荷花拦路月影。
在湖靠近小院落边，有一座凉亭。
凉亭之中，有一名身穿阴阳长袍的白发男子弹琴而奏。
在岸边，有一名美艳少妇闻歌起舞，又有欢快而又稚嫩的笑声不绝。
在美艳少妇的身旁，站着一名扎着羊角辫的五岁女童。
女童听着歌、看着舞、脸上笑起铺满、也跟着起舞。只是这舞有些僵硬、有些生疏。
有云偏动，露出了一角月光、照落在了那地。也照在了那女童的身上，使得世间好像一切光都集其一身。
这是一名蓝色肌肤的女童，深如幽兰。
云层之中，有一名青衣男子，低头望着那名女童，嘴角笑意愈来愈浓。也不知是何露珠滴在了唇角。
他尝了尝这味道，露珠虽咸却甜入了心间。
第一千零一十章 大雁
云层的浮动，只是在刹那之间、很快又倒回了原处，再次遮蔽了那明月一角，使得照落在女童的身上的光芒流逝消散。
但夜空却变的越来越明亮。
这名青衣男子的目光也随着月光的遮蔽而收回。
青衣男子伸手贴在胸口、感受到心脏的砰砰跳动，又是一步向着后方退后，隐没与云层之中，再难得见其身影。
在青衣男子的心里，纵使这琴音妙听绕竹林、也是不及女童一人的舞姿美的。只是，这琴音随风作漫了前尘往事，回首之间岁月消逝人留。
只是所留下的那个人，还是当初那个人么？
“再相见，也不知是否还是你了。倒不如只远远看你一眼。”
有一声轻叹，深入浓云中、散余韵悠。
有琴弦一颤，破开了这如珠玉跳跃、又如鸣泉飞溅的绵绵彼伏音声。有如意丝那般、藕断丝连，依是连绵不绝。在慢慢下伏之中，低音收沉。
那坐在凉亭中的白发男子手指一颤，停止住了抚弹。蓦地抬头望向夜空。
抬头所见、是那数不计的星辰星点、漫铺在夜空中，似花团锦簇，更夹带着蜂舞轻鸣、若有若无，始于清风当中。
“公子？”
那美艳少妇因曲散而收舞，带着疑惑开口。
若是平日，女童若是想要听曲，那这白发男子就算是连奏一日一夜，也是肯的。直至弹奏到女童跳舞跳到累了，想要歇息为止。
白发男子低头，视线不再看向那片繁星夜穹，轻声道：“等我片刻。”
语落之间，他的身影便是化作了一道风。
这颗星球之外，不见其它相伴。
白发男子来到了星空之中，缓缓闭上了眼眸。
直至一息后，才睁开了眼。
他向着南面方向步步而走，一步便是十万里，百万里后、那一颗星球已是可以用手掌遮蔽。
此时，白发男子停止了走动。
有人在前方，只是五丈之间。
那人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那道白发的身上，苦笑了一声。
“没想到，我藏的如此隐秘。还是被你发觉了。”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道：“你的心境有所波动。云层浮动本是平缓。但在心境浮动中，导致那云稍急了。”
青衣男子没有开口，只是嘴角之中苦笑甚浓。又是很快就隐与深中、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好久不见。”
白发男子点了点头，道：“的确好久不见。你我之间的分别从来没有如此久。”
“五年了，你又去了哪里？你可知本尊等了你五年，因为你失去了踪迹，导致的他的空灵之身、有些紊乱浮躁、若不是有魔性分身的存在，占据了本体，他怕是要无法沉下心。”
这身穿阴阳两色长袍的白发男子、正是神念分身，而对面的青衣男子、不是失踪已久的李山灵、又会是何人？
李山灵笑了笑，难为情的样子道：“你也看到了，我的肉身已凝。如今也步了阳照。这肉身的凝聚，是因为我入了一处小秘境。那秘境与沧海镜不同天地，待我出来时，沧海镜也已消失。也曾寻过你的本尊、却是找不到他人。”
“想来想去，还是到此地看看更好。”
神念分身凝睇着李山灵。
他自然不相信这个说辞，轻声一叹道：“我就不说你隐匿在云层之中罢了，不去见见她？”
“我已经见过了。这几年、多谢你对宛瑶的照料。”
“不用谢我。你更该谢的是巧姨。这五年，全都是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她才从未有过不开心之事。”神念分身再次开口。
“我的确应该谢巧姨。想必她已经知道了我还活着。等另有时间，再当面道谢吧。”李山灵笑了笑。
他没有去问神念分身，如今的秦宛瑶是否就是当初的秦宛瑶。
因为他心中早已知道，当九妙花开，绽放昙花一现。当那花落再开，就算是一模一样、也终究不是当初的那朵了。
或许，也有可能承载着曾经的余念，还曾记得他，但这几率实在是太小太小。若是执意去确认，徒曾伤感。
当神念分身未对他提起时，他心里就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
“另有时间道谢...莫非你要走了？不留在这里？”神念分身沉默了半响，开口询问。
从李山灵的前前后后的举动，神念分身就已经知道他不会再回本尊那里了。
只是他不回本尊那里，也不留在山灵星中，陪伴如今的秦宛瑶，那他究竟要去哪里？
李山灵点了点头。道：“有些事还需要我去做。当初、我肉身已无、只剩一道残魂，就算是想做、也无法做得。如今肉身凝聚，修为不仅恢复了第二步，更是再上一层楼。”
“你要去杀了你那孽徒？”
李山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应该是吧。我与他之间、是要有个了断。好了，我也该走了。你替我转告你的本尊，告诉他、等时间到了，我定当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秋天是最伤感的季节。秋高望远，满地红叶黄花，抬头是一片匆匆离去的大雁。
只是这有何处秋？热暑未来，却来了个离愁，凉风飕飕。
神念分身再抬头，正是那大雁与离愁。
他呆呆愣了半响，看着面前的空空、心底也如是空。
直至过了许久，神念分身才回到了那山灵星。
那美艳少妇依偎在一面石墙，怀中女童在先前蹈舞中觉得乏累、已是入睡。
巧姨见神念分身的到来，只是对其颔首。
神念分身脚踏未入地，毫无生息之间来到了巧姨面前，却是听得一声呢喃。
“翅膀......”
“你不是说，不想与那人见面。怎得改变了主意？”
星空之中，一声轻笑打趣入在了李山灵耳里。
李山灵双眸半张，目光无袖、似乎甚是疲倦。
“不过是碰巧罢了。走吧，去寻那五蕴。”
.......
遥远之外，一处星空。这里数千万光年之距、皆无一颗星辰，有的只是风沙流离。
虚空之中，有一声波荡漾起，随后一艘飞舟完全呈现在星空中。
在这飞舟中、那甲板上、盘膝坐着五道身影。
“山灵前往了那座天下中。见到了神念分身，原来如此。”
楚程睁开了眼，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在这里驻留五年，也曾去外方寻找，却是依然没有寻到李山灵的踪迹。
楚程担心的是，李山灵会在当年沧海镜的种种变故之下受到波及、从而烟消云散。
今日，他终于得知到了李山灵安好无事，修为更是再进了一步，一直悬在心弦上的那块大石、也终于落下了。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第一千零十一章 匆匆百年
天上的星辰，骤雨一般落在汪洋中。嗤嗤繁响。一道道浪涛又如山一般汹涌。
在这汹涌之下、又像是隐藏着万象纷乱，纳藏天地。
当然，这只是在大海中央，在海边依旧是风平浪静。
此岸群岛连山，终年白雾弥漫、山青水丽。被人间称作为丽水仙岛。
传闻，这里是仙家之地。有长生仙人住所。
更是有传闻，在这丽水仙岛中、有一座千丈高山中，有一处清水流潭从山峰高顶、直接流下山腰。
瀑布在与山间，这是很寻常。每座青山中，都会有一处湖潭之地。
但这座山的流潭则是不同。
声明已传三十六洲，很多人都知晓了有这么一处清潭，潭中的水可以疗治百伤百病，更是可以救人性命。只要还尚留一口余气，只需一口水，就能再延寿命。
故称长生潭。
所以，许多人慕名到访丽水仙岛。
只是，那一池清潭座落的高山，并不是固定。而是会像天上的云彩那般、会漂浮不定，只能凭借自身机缘。
有大势人，便花大代价、雇人寻找。只要寻到，那么便是一生荣华富贵，有的更是可以荫官封爵。
一座山间，一群人攀岩在上。
这座山，有着千丈之高，一路陡转难爬，几乎没有多少平地。
一共有二十三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黄袍的青年男子、还有一名紫衣少年。
“大哥哥，父...亲大人，让你亲自入这丽水仙岛，找寻那长生水。咱们都来半年了，还不见得一点影子，我想回磐金城了。”
那名紫衣少年停了下来，弯下腰捏了捏腿，不满道。
“如今祖母命在旦夕，只是用一口千年长白参吊着一口气。这虽然是三阶灵药、但至多只有一年的时间。如今已是过了半年，若是再不寻到，那祖母真的无法救回。”
“祖母向来都是疼爱你、疼的很。你想就这样看着祖母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黄袍男子眉头皱了再皱。
紫衣男子听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大哥哥别乱说，我怎会想祖母就这样离去？若不是半年前祖母受到小人所害，以她的身子骨，至少还能再活个十年呢。”
“噬魂蛊毒，在我大夏无人可医，就算是元婴大能，都无法将祖母救回。为兄也是在书院中听的这一件事。”
“兰山小师叔苏子墨、游历丽水仙岛、见景致甚好，于是在此地安府修炼，不甚走火入魔。在疯狂之下坠落一条流溪之中，瞬息之间恢复了清明、更是一举入金丹后期。在他醒神之后，发现以往的暗伤都恢复愈合如初。”
“他左思右想，都想不通为何会如此。最终想到了那条流溪。发现，溪流中蕴含着浓郁生机。正是这生机、洗去了他的心魔，更是去除了他的暗伤。”
“这可是比四阶灵丹还要神妙，怕是超过了传说中的七阶神丹。可惜的是，兰山小师叔将这溪水灌满了十个葫芦，等回到兰山准备孝敬他那将要坐化的大师兄时，却发现装满了那生机水的葫芦中，已经不剩多少。十壶攒尽，也不过是一口而已。”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口，再续了百年寿元。只是等兰山小师叔再入丽水仙岛后，再也找不到那山的踪迹了。”
紫衣男子伸手撑住下颚，想了想道：“会不会这些都是以闻传传闻，以讹传讹、越来愈离谱、只是唬头？”
黄袍男子摇了摇头，道：“不会的，父亲放下身段，亲自登门拜访兰山掌门，确认了此事是真实。”
“千丈高山，整座丽水仙岛也没有几座。而我们此刻所登的便是千丈。或许、就是这座。继续走吧，等走到了山腰，一切都将知晓。”
“那就依大哥哥的。”紫衣少年点了点头。
这一行人继续行走，这是一条平道。向上平走了五百多米后，又见陡峭山岩。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爬出了陡峭，又见平道。
也就在这时，一阵山风随树摇而飘，带着一股浓浓的味道。
“好臭！”
紫衣少年连忙捂起鼻尖，用手连扇道。
不仅是他，在场其他的人皆是如此。
这是鱼腥味。像是腌制了数百年的咸鱼味。
“这等山清水秀之地，怎会有咸鱼味？”紫衣少年眉头紧皱，疑惑开口。
“或许有野兽叼鱼，未吃干净。腐烂之后散发的味道。”黄袍男子以袖拂面，低声开口。
“有溪水的流动，这里应该就是山腰了。继续前行。”
“是！”
身后的那些人在这鱼腥味之下脸色苍白，虽说心里不愿继续前行、继续闻这臭味。但碍于黄袍男子的命令，他们不敢不行。
待穿过一片灌木林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有一条溪流，只是那鱼腥臭味更加的浓郁了。
“大哥哥，我看这里根本就不是那长生潭座落之山，你要好好想想、那等之地、别说鱼儿腐烂，就算是一条死鱼、也能保身百年不朽吧？怎得会有如此浓的腥臭味？”紫衣少年再次道。
尽管用手捏住了鼻尖，但依然难掩这臭味入袭。
“再上去看看！”黄袍男子已久不死心。
一行人走出了灌木林、又行走了数百米。越过几棵大树后，忽得见到前方溪流旁，站着一名十分干瘦的老头。
这名老头手中更是提着一条百丈长鱼，如通天之柱、直撑天穹。
众人见到这一幕，也是脸色一变。
“老人家，真是好臂力！”黄袍男子见此、也是忍不住叫喊道。
这一条百丈鱼，虽说干扁、但也有千斤之重。能够提起千斤重物、显然是修士无疑。
但能够提起千斤重物的，至少要金丹境界。
那名老头听到了这声叫喊，也是一声轻咦，随后转身道：“臂力是小事，这鱼才是大事。你们说、我手中之物如何？”
众人一愣，不知这老头为何会这样提问。
紫衣少年想了想，笑道：“这鱼自然是好物，闻其味、显然是腌制了很有年份的咸鱼，味道定是很好。更不用说足足有百丈。若是用来下饭，我怕是十年也吃不完呢。”
“.......”
山顶之中，因气流寒冷。白雪皑皑覆漫。一切皆是成了白色。
这里，有一处阁楼。
只有这座阁楼、才没有被雪纷染沾。
阁楼之中，有一名白衣白发男子，盘膝坐在蒲团中。
在他的手掌之中，有半座百层塔、却是只有一尺之高。
此人便是楚程了。
当年，在他得知李山灵平安无事后，离开了沧海镜崩溃后的废墟，随便入往了一地。
如今匆匆百年而后，岁月刹那流逝。
这百年，楚程在这一地找寻了一处暂居住所。便是这丽水仙岛了。
这座仙岛，在与这一地最边缘，灵气极为稀缺，故而方圆百万里内、修为最高者不过元婴。
在这百年里，楚程先是疗伤，彻底去除体内的暗伤后，便巩固境界。
毕竟，他的修为跳动的太快。从仙台境一步入了道境，又从道境、一步入玄照中期。其间不过是短暂不到一月。
若是不将这境界巩固，对于将来的修行之路，定当很是不利。
所以，楚程特地花费了百年时间，来巩固境界。
如今，他的境界已坚如磐石、气势也更加的巩固，比当年还要强上半筹。
而后，楚程拿出了那一分为二的诸仙阁。将里面的玄料尽数拿出，找寻到修复六六六这具傀儡的料材后、其余铁料都交给了剑灵吞食，好让它提早回复当年的实力。
楚程一直看着这半座诸仙阁，不仅是视线、还是神识都入了其内。
因为，在诸仙阁中、被他扣押了两名修士。
这两名修士，为涅境中期强者。
楚程如今的境界，就算是依靠神魔决、与其它加持神通、也无法匹敌涅境。至多是能够全身而退。
但那两名涅境中期，身在诸仙阁中。
如今这半座诸仙阁已是楚程之物，只要心念一动，便可操控所有。
此刻，诸仙阁七色流光覆尽，盖压在这两名涅境强者的身上，使得他们倒地、不得起。
可以看到这两名涅境强者双眸之中，不断迸溅出泪珠。
“真是天杀的！竟将我哥俩关押在此地。更是以诸仙阁中的威压镇我二人......”
有咬牙切齿声声磨起。
“大哥，我被压的大腹便便都要出来了。都怪你，当初要什么穷奇天尊的传承功法，搞得我们成了奇穷、要靠偷蒙拐骗度日......”
“这倒好了？终于失蹄了。先有紫衣猛人追杀你我二人百万里，现在又被人镇压在此百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有了你这么一个哥哥。”
“娘亲啊！我的亲娘啊。当初你为何不把他装肚子里活活闷死！”
“放屁！当初还不是你说这乃灭境功法，只要是灭境功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学了再说？反而怪到老子头上来了？你要拉就拉，老子又不是没见过你尿床尿屎过？有什么好觉得丢人的？反正这里就你我哥俩两个。”
“哥，您可是我的亲哥。为了虚吞虫，竟忍心弟弟与不顾。你若是不交给那人，就算不得动弹，我也要动弹，把大腹便便硬生生塞你嘴里！”
第一千零十二章 “见鬼”
在禁忌时代，有那么一尊人物，乃为奇才。仿照四大凶兽、创造了这么一道神通。只不过奈何那尊人物，没多大文化。硬是把饕餮错当成了穷奇。
于是将错就错，一错到底。
不得不说，这穷奇吞天神功、乃万古奇决。不用修炼，只需吞食灵石就可以增进修为。在前期，并没有什么弊端。
但越往后面，显露出的弊、越发越大。
在人道之时，所需的灵石虽然很多，但也在承受的范围之内。所以突破了玄境。加以吞天之道。一步入玄照中期。
到了第二步之后，所需的灵石数量，便开始恐怖了。他们耗光了宗门中的所有灵石，使得一个中等仙门底蕴一下亏空。就连外门弟子身上的下品灵石也没有放过。
就这样，他们从阳照入得天照。但宗门也落得个奇穷。导致大片弟子偷偷脱离宗门，就连那些长老、甚至掌教、也是如此。
而后，诺大一个宗门只剩了双风天雄这两个光杆太上，从此走上了坑蒙拐骗的道路。
而又在百年前，终于栽了跟头。
“将屎塞我嘴里？好好好好！老子这些年来白疼你了。若不是此刻被此方威压压制的不能动弹，老子非用巴掌活活将你拍死！”黑袍老者开口，心中充满了悲切与愤怒。
他的这个好弟弟，竟想让他吃屎。实在怒极。
“你你你...竟想拍死你的亲弟弟。苍天个地啊，我亲哥哥竟想拍死我！爹啊，娘啊！你们在九泉之下看到了吗....你们的大儿子想拍死我。”
若不是红袍老者不能动弹，他定当是用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感受那撕心裂肺的痛，再感受来自心底的绝望。
“.......”
黑袍老者深吸了口气，道：“二弟，不是哥哥想让你将大腹便便拉裤子。而是实在不能将虚吞虫交给将你我二人关押在此地的那名强者。”
“你想啊，虚吞虫可是你我的最强护身手段，可以说是保命符。也多亏这虚吞虫，所以我等在以往那些岁月以来从未失手。”
“若是没了虚吞虫，是死是活、全在此人一念之间。若是不说出去，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黑袍老者刚一说完，四间顿时剧震。那七色流光再流转，快速之中、再添一色。
这是八色威压，是诸仙阁上九十层后、才会出现，阻拦了所有那些想登九十层的灭境强者。
这八色出现，使得双风天雄承受的威压更重了数十倍，整个身躯骨骼都要开裂了一般，甚至肉身都开始变形。
这等威压，就连那些绝顶灭境大能都难以承受、更不用说只是涅境中期的这两名老者。
“哦哦哦哦哦......”
杀鸡般的叫喊响彻在此空间中，接连的还有一个巨响轰鸣。
黑袍老者双眸中血丝漫布，两只眼珠凸显的像是快要被挤压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用三息就要被压成肉饼、再难浮生。
他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咬着压根道：“二弟...你拉出来了？”
“差点拉出来了，但...关键之时又被我憋了进去。你既然不管我的死活...那我就算是死，也要死的体面些。”
“虽然说...如今轮回已断。但死后难免可能会成为孤魂野鬼、我...可不想死后的亡魂...屁股后面还带着一团屎黄......”
“没拉出来就好...他娘的...老子的大腹便便也差点被挤出来了。”
黑袍老者此刻只感受到体内内脏被挤压成了一团，就像有无数虫子爬进了肚子，在撕咬内脏、痛苦难忍。
“他娘的，老子给行不行？”
生死存亡面前，黑袍老者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左右是个死，倒不如搏一搏。
语落，那八彩流光瞬间倒退而散，那恐怖无比的威压也随着消退。
“若是早答应，你们又何须吃这个苦头？”
此方天地，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
“我也不需要多少。只需你们留下百只、以后慢慢培养。”
黑袍老者端坐了起来，揉了揉肚子、又龇了龇牙。
“但你得保证，待我交出虚吞虫后，绝对不杀我兄弟二人。”
那道声音再响起，道：“我要你们二人的性命又有何用？”
楚程起身站起，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从诸仙阁中闪出的一团虫袋。之后又是一挥，太初通道顿现。
“还不放我兄弟二人出去！”
楚程没有理会，再打开太初通道后，挥袖之间将手中半座诸仙阁收进了储物戒中。
随后身影一闪，便是同样身入。
自太初空间融入了震位雷土后，就陷入了封印。只是这毕竟不是完整的雷土，在第八十九年后，再次开启。
融入震位雷土后，太初空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开启了其它星河区域，更是有了自雷风雨。
时间的流逝，也更快了十数倍。如今，已是外界一日，洞中一年。在这百年，楚程一直在太初空间中入定，否则只是百年、又怎会如此快就将修为巩固？
只是他的修为提升，只能靠着真意成道。否则就算时间再久、也无法增进修为。这太初时间的加快，已是对他无用了。
他站在一棵被冰霜覆近的灵树前。刚一接近，便是响起呜呜鬼泣声。
“三千六百三十七只虚吞虫吗。也不知小肥虫吞噬这些后，能否晋阶成幽冥鬼蛾。”楚程神识扫入养虫袋中，看到了其内的黑芒晶点后、喃喃开口。
“就算不能进阶，也不碍事。毕竟这双风天雄还在我的禁锢之间，只要让他们再培养就是了。”
楚程没有打算放双风天雄离开。一则、他不确定这些虚吞虫能否让幽冥鬼虫进阶成蛾。二则是他如今的实力，依然不是涅境的对手，更别说都是涅境中期的两名老者。
前者并不重要，后者才是重中之重。在楚程的实力还未超过他们时，断然是不会将他们放出的。
“我在这丽水仙岛中修行百年，在太初空间中更是过了三万六千多年。虽然同阶之中，不说无敌、能够与我正面交战的惊才也找不出几人。可惜，依然只能在涅境修士面前勉强保命。”楚程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太初时间虽然飞快，但并不会增加自身骨根岁龄。可以说，骨龄只随外界岁月流逝而增。
可以说他的修炼速度，在不到两百多年的时间里，就步入了阳照。这种修炼速度，世上难找出几位。比他还要短的怕是没有。
当然，要除去楚怡。
楚怡气运浓厚，在十三岁时就一举入玄。凭的是火灵珠。若是只看一步步而增的修炼，定然是没有比他修炼的时间要短的。
小肥虫颠颠的从树洞中、探头探脑的从树洞中爬了出来。
在小肥虫吞噬了数十条虚吞后，体形更粗了几圈，模样也更是可爱了。
楚程一笑之间将养虫袋子打了开来，在袋子开启的刹那之间，便是有数千道滚粗的雾气降临，封锁住了这三千多道黑芒晶点。
使得虚吞虫无法破开空间逃遁。
这些虚吞虫在这些雾茫威压之下，卷入了树洞之中。
鬼泣声再起，小肥虫明显是叫的欢快，又是在摇摇晃晃之中，吐出细蕊、将一点晶芒吞噬。
“外界一日，太初之中便是一年。或许，外界不到一月、就能知晓它是否能够进阶。
楚程喃喃开口，心中有些期待。上古奇虫，成长之后、才是真正的起步。传说之中，有些奇虫、彻底通顶阶之后，甚至可以堪比真正的神兽。
在山腰中，青木愣在了那里。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一把百丈秋刀鱼就连主子都说了，是一把绝世神刀。今日竟被人当作下饭的咸鱼。
这让他气极。若不是主子说了、来到此地的人切忌不可出手。他早就一刀子下去。青颜色进、红颜色出。就算让他们先跑个九十九点九九丈也不碍事。
“消气、消气...青木啊青木，你好歹也是第二步大能，号称为仙的强者。怎能被一名小小筑基修士气着？他们不过是没眼力罢了。”
青木深吸了口气，反反复复、不下十次后，这才开口道：“无知小儿。爷爷我手中的、可是一把绝世神刀。”
“这明明就是一条咸鱼啊。哪有把咸鱼当神刀的？”紫衣少年撇了撇嘴道。
“他娘的！你见过刀成鱼的？这不是鱼，这是神刀。信不信爷爷我一刀切了你们？”
紫衣少年正要继续接口，却是被一只手拉住了。
“莫要胡说话，气着老人家。”黄袍男子对着紫衣少年摇了摇头。心中思绪一分，笑道：“老人家说的不错，这一把刀、的确是绝世神刀。世上难找出第二把。
“诶？小伙子、你倒是听有眼光。我看你们是来这找外界所传的长生潭的吧？有眼光的人向来运气不错。那长生潭、就在这里。你们只要向着前方再延走百步，从那开始便是了。”青木听得这黄袍男子的话语，顿时怒意瞬消。还不忘了提点一二。
“长生潭就在这里？”
不仅是黄袍男子，就连其他的人听言都是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们千找万找，终于找到了这一座山。
他们来此寻找长生潭、为的是给黄袍男子与紫衣少年的祖母延续生命。但他们既然寻到了，自然是能喝上几口。
只需几口，就能延续百年寿命。这怎能不激动。
“老人家，多谢提点！”黄袍男子深吸了口气，抱拳行礼一拜，然后转身挥手。
“我们走。”
青木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将手中长刀插在了地上，邪邪一笑。
“没想到主子当年吞服一粒月华丹时，不小心呛到、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痰进潭池中，竟引来了不少修士不远千里赶来、只为喝得一口。真是奇事年年都有。傻子年年不少。”
那名紫衣少年跟随在黄袍男子身后，心中左思右想、终于忍不住道：“大哥哥，那明明就是一条腌制已久的咸鱼啊，你为何也要说成是一把绝世神刀？”
黄袍男子听言一顿，微转半身、转头望向了那名老者。摇头道：“这位老人家是个可怜人呐。”
“可怜人？”紫衣少年不解，歪头疑惑道。
“你瞧，这里既然是那长生潭座落之地。那这老人家定然也是喝尝过了。只是这能包治百病、包疗百伤，更是能延续寿命的神水都无法治疗这老人家的臆想症，你说可怜不可怜？”
“所以为兄自然是要迎合他了。”
紫衣少年听言、觉得有些道理。道：“大哥哥，你这么一说、这老头的确很可怜呢。还是大哥哥心思慎密，心地善良、不忍点破。”
“我.......”
这一对兄弟的对话，虽然很小声。但哪能躲过青木的灵耳。
此刻听言，也是脸色漆黑无比，心里郁闷万分。
但主子早有命令，不得伤及入山之人。让青木无可奈何。
“消气、消气。可一定要消气。大人哪能记小娃之过？”
这一行人向着前方走了百步，那溪水的流淌之声更加清晰。感受到的生机、也愈来愈浓了。
“果真是长生潭。未见长生、便是先闻春中生气。”黄袍男子感受到这气息后，双眸顿起光亮。
当他们越过一棵高树后，紫衣少年突然之间见到前方一物时，顿时惊叫了起来。
“剑鬼！剑鬼！大哥哥！剑鬼！”
“见鬼？这大白天的哪有鬼？我看你是异怪野谈看的多了。”黄袍男子摇头一笑，开口说话、瞬间觉得情况不对。
他听到后方有道道呼吸急促声，还有磨牙用力。
黄袍男子转头看向后方，只见后方的那些随从，脸色无比惨白。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他再次回头，猛地看向前方。同样尖叫了起来。
“剑鬼！剑鬼！这是传说中的剑鬼！”
大夏皇朝一直有一个恐怖的传说。当一把剑、以数亿生灵祭血，凝聚所有亡魂、便可已铸就一尊无比恐怖的鬼灵。
这鬼灵因而起，故名剑鬼。
剑鬼一旦出现，那便是人间惨难。所有人都会被剑鬼吞噬神魂。就算是元婴修士、都要死在剑鬼手上。
八百年前，大丽皇朝的覆灭，就是因为这剑鬼的出世，导致一国七亿生命、一夜惨死。只到有化神后期强者出手，那剑鬼才得以伏诛。
黄袍男子看见，前方漂浮着一把大剑。剑身上布满了裂痕。
只是在剑躯之中，有两个如眼睛般的空洞，更是长着一双手。
让人感到惊恐的是，这一把大剑还有一张巨大的口，正用两只手捧着半只人的手臂啃食。
嘎嘎脆、很有味。
“楚小子也太不厚道了。有望无心留下的傀儡残肢，也不给我补补。这可都是高阶材料所造，更是有空的气息、比那些死物仙阶玄铁还要补啊。这还是剑爷趁着他不注意。偷偷从太初空间内偷来的。”
“可惜，剑爷没有舌头，就算用剑气凝聚、也尝不出味道。否则一定要好好舔舔味道、再慢慢吃。”
这有口有眼、更有的手的大剑、自然是剑爷了。
黄袍男子等人已是头冒冷汗，凉气从脊椎流遍了全身。双腿已是如水般软、颤的快要倒地了。
就算是元婴强者遇到见过，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活着离去，更别说他们。
遇见剑鬼，他们只有死路了。
“大哥哥...我...我不想死！”紫衣少年吓的竟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轻笑声忽然响起。
“夏柳枝长叶，这春风依旧，知否、知否？我帅气依旧。”
有一名六方脸型的中年男子握着一捆竹卷，侧着光而喃喃开口，心中愈发觉得自己十分英俊。甚至超过了当年所见的绝代风华。只在自家主子之下。
中年男子察觉到了有人来临此地，转身面向众人，以自己认为最帅的笑容应对。
“那长生潭就在那里，你们去取便是。不必顾虑我在这里观景作诗，你们随意。不过你们若是想欣赏我的帅气、我也不会介意的。”
他们这才注意到，在这剑鬼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穿红袍的中年男子。只是这中年男子怎么看都与帅气无法沾边，反而是长相奇特。
“大哥哥...他是人是鬼？”紫衣少年见到中年男子、吓的又打了个寒颤。
“应该...是人。他有影子。”黄袍男子吞咽了口水、开口回道。
这中年男子，自然是萧言了。
萧言见这些人愣在那里，还在打颤。认为是被自己的帅气所折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摇头道：“真是见识太少啊。见我这天下第三帅都是如此。那见到少主与我家主子、又是如何？”
就在这时，远方虚空有波动起。
这道波动的出现，吓的剑爷连忙将半只手臂整个吞没。让萧言与远处的青木抬头。
有白衣自天远而来，站立在高空云层中，白发随风而动。
“主子！”
山顶的大头少年与中年妇人也抬头。
自主子吞服月华丹入府闭关后，百年过去，他们第一次见到主子出关。
“是时候走了。随我去大闹一场。”
第一千零十三章 云水之间
?0?2 ?0?2 对于这一动静，那些人道之修并没有察觉。
“是主子出关了。”萧言迎面太阳，好让阳光完全照射在脸上。也好让主子见到他这张愈发好看的英俊脸。
历经百年，主子终于出关。这让他心中激动，喜悦万分。
在萧言身边的那把黑色大剑，也是一阵轻荡。
随着这一阵轻荡，剑躯中的那两个如眼般的空洞、还有那一张嘴、那一双手臂、瞬间消失。
这不过是剑爷以剑气所幻化，虽凝实如真。就好比那双手，可以捧实物。但终究是假的罢了，只要剑爷心头一动，便能消散。
只是就算剑躯上的那张大嘴消失，这打打隔声依旧。
“妈的，剑爷这一口、太过急了。有些撑。”剑灵心中暗道，觉得有些难受。
在吞下那半只手臂后，剑躯中那密密麻麻的裂痕，有几缕愈合。
这几缕虽然在这万千裂痕中实在是微不足道，但这也是剑爷的实力的恢复。这也是傀儡的残肢、若是换做其他玄材、就连裂痕中的一厘之距也不见得能愈合。
这百年期间，剑灵吞噬了楚程交与给它的大半玄材，这才使得剑身有形、不再是一个个破洞。
但依旧难以全部愈合，还见万千细痕。
尽管如此，剑灵的实力也从当初堪堪初照，入了阳照。若是凭单打独斗，它一剑便是可以连挑萧言四人。
“剑爷是担心主子责罚？”萧言始终抬头望着上方云层，待看到上面那道身影并没有把目光落在此处，小声道：“剑爷放心、萧某嘴巴紧的很，断然不会将此事供出去的。”
“我呸！剑爷会怕他？否则也不会当面在你等面前吞吃这傀儡残臂了。不过，算你有良心，剑爷没白白将《定阳神霄功》传授与你。
楚程闭关百年，期间忘了将诸仙阁中的灭境功法传授给四名奴仆。剑爷闲来无事，便点播了点播。
它当年跟随在魔主身边，所见功法众多，也看了不少、早已记熟。顺便拉拢人心。
毕竟老虎不在山，猴子可称霸王。它自认为是他们当中身份最高的。这四位奴仆，自然是得听它吩咐，打点好了、也好下命令。
“就算剑爷不教授，萧某也不会说的。”萧言摇了摇头，道：“因为主子怕是早就知晓了。何必多此一举。”
“什么？你说啥？”剑爷听言，顿响颤鸣，明显是慌了、颤声说道。
萧言眉头皱了皱，带着疑惑道：“难道剑爷不知道吗？我等有幸被主子宠幸下了种，几乎是与主子身合魂融，我等的心头思绪，只要有所波动、主子就会立马察觉。”
“.......”
剑爷一愣再愣，不仅愣的是这宠幸下种与身合魂融这微妙的二词，还有那变态的联系。
“失算啊！失算！没想到楚小子这番作为，你等身为奴仆就没有一点**和人生自由了吗？”
“剑爷，你吃就吃了。莫以为我不知晓。那日我见你入太初空间偷偷摸摸打量着那具傀儡身，就知晓了你心里在打何主意。若不是我特意将傀儡残肢拿出，怕那具傀儡身早就入你腹中了。”
高空之中，一声轻笑传入此方。使得天地之间处处清流合风，落花漫了一地。
“好啊！你竟算计剑爷了。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从了你。”剑爷心情很是不好，本以为它偷神为绝，世间无人可以察觉，却哪想到还未动就被人家察觉了，这真的很打击剑心。
“你若是想吞噬傀儡残肢，你开口便是、我又怎会不给？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莫要藏着掩着，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楚程低着头，看着大地中那一把满是龟痕的黑色大剑、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今、这一把魔剑虽依旧破败不堪。但比之百年之前要好了许多。当初第一次遇见之时，这剑爷就好比老人家的牙、东一块没、西一块缺。
想必、是这百年来剑爷吞噬了他所赠予的玄材、这才补全了那些缺口。
剑爷如今是魔性分身的本命之器，楚程自然是希望剑爷能够恢复当初，越早越好。
毕竟剑爷境界为空，但当年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残喘相遇之前、导致只能想尽办法续灵命，实力能保持到初照也是极为难得了。
若是剑爷恢复当年巅峰，对于楚程来说、就是有一尊堪比当年所遇那名中年文士般的助力。世间能杀他的人、将是只有寥寥几人。
“可惜，就算是剑爷吞噬了诸仙阁中的那些珍稀灵材、还是离全部复原相差甚远。那等灵材，怕是可以打造不少灭境器具了。”楚程摇了摇头，高兴之余、又藏有几许失望。
“毕竟是空境，哪有那么容易恢复如初。剑爷、之后我便带你去吃大补之物。你说可好？”
剑爷听言，顿时大喜。长笑道：“哈哈！不愧是剑爷所认的第二任主人。比魔主好多了。你待剑爷如何、剑爷也如何待你。今日话就说开了，以后、你若是遇见了难以抵抗的杀劫，在剑爷还未确定你殁前、绝对不会独自离去。”
“.......”
“.......”
剑爷说完，不仅是楚程、就连萧言也愣在了那里。
“不能同担生死，我要你何用？”楚程此时真的很想把这句话语说出来，但想了想还是道：“多谢剑爷如此看重。”
剑爷呵呵一笑，道：“你不要以为剑爷我不靠谱，其实这世间最靠谱的还是得说我剑爷了。想当年吾...魔主还未入空前、七遇生死险境，若不是剑爷一看情况不对劲，立马跑路搬救兵，魔主早就没命了。每一次带着救兵来时，魔主早已是命悬一线了。”
楚程深吸了口气，又是一口气。
执有本命之器在手，配合器灵，可以将神通增强数倍。这剑爷确定不是因为它的离去，导致魔主不是对手之敌？
“若是你带着救兵赶来之时，魔主就已经殒命了呢？”楚程挤出一口笑，开口问道。
“那剑爷定会很伤心。替魔主守墓三日。”剑爷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道。
“.......”楚程再次愣住，道：“知否说错了，三年说成三日？”
“不不不，三日就够。又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讲究那些做什么。都说了、世间唯我剑爷最靠谱。你想想看，就算是凡尘之中、一个富人身缠万贯，他没命花了、自然是要续给血脉后人，不然赚这么多钱作甚？”
“同样的道理，魔主再强大、死了之后一切也做空。若不将传承续接下去、他曾经的努力也白白付出了。”
剑爷很认真道：“你放心，你若是今后殁了。剑爷、定也会给你好好物色传人、将你道统续传下去。就好比我把魔主传承续给你，再好好刻画你感人的经历、好让你的印记在后人心中无法磨灭。”
“.......”
楚程对剑爷是真的无话可说了。此刻心里也已是明白，当年在沧海镜所见的魔主往昔、那断肠思情、全都是剑爷刻意搞出。
他隐现于白云之中、挽衣便是道长绵连，一座飞舟蓦地出现在脚下。
楚程站在飞舟上，开口道：“都上来吧，可以出发了。”
“好！”
四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随后四道身影齐齐一步踏出，瞬间站在了那道白衣白发身后。
当剑爷帖附在楚程后背时。高空之中便响起了一声轰隆。随后此方天地、再无飞舟的影子、也无那些人影。
直至过了许久，那闯入此山的人确定那剑鬼、还有那中年男子离去后，才敢动弹。
“那应该不是剑鬼。否则、我等早已被活吞。”黄袍男子深吸了口气，伸手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开口说道。
“大哥哥...我真以为今天要没命了。”紫衣少年重重的拍了拍胸口。
“高手，这是高手。那中年男子瞬间消失、察无踪迹，修为怕是在元婴之上。这长生潭的出现，估计就是因为此人隐居在这座山中。”黄袍男子思绪片刻之后、开口道。
“长生潭...倒是忘了这长生潭了。”紫衣少年一声轻呼，连忙跑到那溪边、挽起衣袖捧水一口而入。
顿时，一股清凉之意袭涌身中，有一丝丝余热、起于五脏六腑。
此刻、那一艘飞舟早已在十万里之外。萧言回望着那山中的景幕、看着那些人在溪边手舞足蹈、溪水一口捧接着一口。
“主子，您是不知道。当年你的一口痰入溪里，引来数十万修士寻山、只为求得一口续命长生。”
“.......”
楚程一怔，面情古怪。想了想道：“那不是痰，只是含有月华药汁的口水罢了。虽然药力还未完全化开来、只是一丝，但毕竟是仙阶丹药。入溪湖中，自然是蕴得生机。虽说对你等第二步修士无用。但对人道修士、尤其是化神以下的修士、却是有大效的。”
“主子说的是。我等第二步修士一滴血、若是从高空洒落，其威可造成天灾、抹灭凡灵。但同样、也是奇补之物。若是凡人得以用之恰当，能够承受。便是一步凝结金丹、证得千年之道。”青木点了点头，又是开口。
“月华丹的神效，我等也是是亲身体会的。可抹三境自身衰劫死意。就算我等只剩一口气，服用月华丹、也有起死回生之效。当然，还是没有主子的精血神妙。”
“若是主子当初吐在那溪水中的不是口水、而是一滴精血，那小青我定是要把那条溪水喝个一干二净、来个底朝天。”
“主子一滴精血，怕是可以直接让我等入涅、甚至...不死不灭！”
语落，便是有四道浓重的呼吸声起伏连响，这四名奴仆、皆是目光火热的盯着楚程。
“......”
.......
.......
九天十地。苍云天之下、分落九座广阔如无边的浩地。
一地之下，各有四十九座天下。
虽说一座天下，第二步强者比不得一座浩土，更是比不过一座苍茫之天。
但其中的险恶丝毫不弱于上面两方。
有人的地方自是世间，有世界，自是有数不清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这一段段故事、就是属于一个人的印记。
这里群山连绵，其中一座高山之中，山峰被夷为了平地。
这座山中，是金黄的艳花、柔嫩的枝柳，淡蓝的湖泊。有一座长桥从另外一山接来，如有一条彩虹、临驾两山左右。
山顶，一座万丈雕塑屹立当头。
这是一座女子雕像，石壁透红白皙，似真人座落。
这是一名绝美的女子，尽管在岁月之中、雕塑中的脸、已有模糊。但风姿卓绝、世中难找与其比肩之人。
只是雕塑虽美，四处却是不协。
与那花黄柳绿不同，这里满是狼藉、处处脏乱，更有万千种颜色沾染在这雕塑全身，使得失去了清丽。
在这里，当有人步入修真界。不论是散修、还是宗门弟子都会来此地、不是奉香祈告，而是带着污物、上前来添一笔。
起明誓、贯彻修行之人因惩奸除恶。
这座雕像的原身，是这世间最大的恶人。这等恶人他们都敢来唾弃染脏色，面对其他恶人，又怎会不敢诛伏？
只是，这些前来的修士。到了最后、大部分都忘记了此誓、陷入了污浊、不比此地少半分。
?0?2 ?0?2 ?0?2 ?0?2 如今早已过了宗门入选之时，所以前来的修士并不多。这座山峰之顶、也不过寥寥十数人而已。
?0?2 ?0?2 ?0?2 ?0?2 这个时段来此的，也只有散修了。
?0?2 ?0?2 ?0?2 ?0?2 有一名身穿素衣、戴着斗笠的女子站在这雕塑面前。
?0?2 ?0?2 ?0?2 ?0?2 她的视线、只能望其百丈。无法更升落。
?0?2 ?0?2 ?0?2 ?0?2 女子站在角落，与那些人隔距。使得他人着见不了。
?0?2 ?0?2 ?0?2 ?0?2 与其他人用污物染色不同，女子是跪地叩首、三拜之后才起身而立、又轻轻挽袖、见腕中一道疤痕。
?0?2 ?0?2 ?0?2 ?0?2 “若说是恶，这世间终究是恶字占上头。世间恶人如此多，又为何偏要玷污与你呢？”
?0?2 ?0?2 ?0?2 ?0?2 女子低头轻叹，蓦地纵横泪流。
?0?2 ?0?2 ?0?2 ?0?2 “这涓涓细雨滋润万物生长，让那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却哪想到、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0?2 ?0?2 ?0?2 ?0?2 “这青山、哪又是青山。昨宵结得梦姻缘，今日断肠入苦海。刹那间、从九天仙境入地狱。其实，哪有什么仙境、至始至终，都不过是在地狱中罢了。是所谓的爱情、将我的双眼蒙蔽。”
?0?2 ?0?2 ?0?2 ?0?2 她本是修士，如今却只是凡人。
?0?2 ?0?2 ?0?2 ?0?2 那风吹落，是遮掩女子容貌纱幕同风起升。
?0?2 ?0?2 ?0?2 ?0?2 脸露与空，那是一张布满疤痕的狰狞脸幕。
?0?2 ?0?2 ?0?2 ?0?2 她曾是修真世家嫡女，却因爱上一个名声极好的男人开始，美丽与不幸就悄然降在世间。
?0?2 ?0?2 ?0?2 ?0?2 那名男子，太过完美、完美的让人觉得不真实。也完美的让女子一见便是倾心，从那一刻便爱上了他。
?0?2 ?0?2 ?0?2 ?0?2 一场阴谋暗中降身，那曾经在女子心中的新绿，也被大火焚烧、沦得家破人亡。
?0?2 ?0?2 ?0?2 ?0?2 命运捉弄，被心爱的人、也是被人最恨的人挑断了经脉、废去了修为、沦落红尘。
?0?2 ?0?2 ?0?2 ?0?2 她的身体，从那一刻开始就不再属于自己。从那以后，她已是看不清爬到她身上的男人是谁了。
?0?2 ?0?2 ?0?2 ?0?2 那贞烈、也被她抛到了脑后。因为对她来说、当被那个人夺得身子后、就已不再清洁，是他，或是别人、又有何区别。
?0?2 ?0?2 ?0?2 ?0?2 只要活下去便好，至少活着、才有复仇的希望。
?0?2 ?0?2 ?0?2 ?0?2 就算是希望渺茫。
?0?2 ?0?2 ?0?2 ?0?2 “恶人天易见，伪人天见难。究竟何是善恶？你在这里，是真正的恶？还是跟那些伪人一般，是恶却看是善，是善看着却恶？”
?0?2 ?0?2 ?0?2 ?0?2 不幸降临至今，已经有十个年头。女子在这十年命运起起伏伏，最多的还是捉弄。
?0?2 ?0?2 ?0?2 ?0?2 她见过了太多伪人，谈吐文雅的读书人、在夜里却是成了一头疯狂的恶狼。也见过看着像恶的人，却是一夜闲谈，不敢近身。耗尽所有家财、只是为了能够多见得她几面。
?0?2 ?0?2 ?0?2 ?0?2 那可能是这十年、这不幸中让她真正浮现笑容的时光。
?0?2 ?0?2 ?0?2 ?0?2 只是风尘之人与穷人之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0?2 ?0?2 ?0?2 ?0?2 戏子无情，是只能装作无情。但就算如此，那人依旧从唯一的青山绿水中掉落了深渊，从此在她的心中、只剩大漠孤烟。
?0?2 ?0?2 ?0?2 ?0?2 唯一的绿意，也只在那飘渺云水之间，在日思夜想的千种万般梦境当中。
?0?2 ?0?2 ?0?2 ?0?2 她断绝了活的念头，寻过死。那满脸的狰狞也是自己用杈划出，唯有这样、才能逃离这断肠。
?0?2 ?0?2 ?0?2 ?0?2 “她。自然是善。”
?0?2 ?0?2 ?0?2 ?0?2 蓦然之间，女子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连忙抬头。
?0?2 ?0?2 ?0?2 ?0?2 她看到了，一道光阳灼耀。天地之间瞬间陷入极昼之中，天上烈阳、地下群山绿意、清湖风物，皆为之色。
?0?2 ?0?2 ?0?2 ?0?2 她也看到了，那一座万丈雕塑在这璀璨之光之下、寸寸尽碎，最终成为齑碎、从此不见。
?0?2 ?0?2 ?0?2 ?0?2 女子在这极光之下、努力的睁眼、再睁眼。映落风尘。
?0?2 ?0?2 ?0?2 ?0?2 她在这光中，仿佛看到了一种冀望，漫漫长夜黑暗之后的曙光。
?0?2 ?0?2 ?0?2 ?0?2 混沌紊乱的思绪，在光下逐渐开始清明。她知道，自己应该活下去。应该到更辽阔的天地、去求索、去寻览、可以让自己恢复经脉的方法，寻览一个能让她再次春生心中、理解她的人。
?0?2 ?0?2 ?0?2 ?0?2 光阳之下，风尘漫漫。吹散了女子的斗笠，露出了一张吹可破弹的美丽脸庞。
?0?2?0?2 ?0?2 ?0?2 她感受到了一场磅礴生机、悄然升起在身魂当中。
第一千零十四章 不够饱
声入人心，这一声轻笑、刹那之间随着云起云落，如湖涟漪般荡行整座天地。
这一瞬间，这一整座天下、不管是凡人也好、修士也罢。只剩得听这道笑意、还有那隐藏在笑声中的怒意。
举世皆惊，世人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一道一道璀璨夺目的光阳接连耀起，盖过千山万色。
“主子，你为何要出手帮那女子修复经脉，更是赐下一场生机、赠予一场造化。此女被您用一颗月华仙丹融入其身，更是附入了一丝玄力。就算资质再差，有此为基础、人道之中、将会一路无阻。就算是无法直接以渡劫入玄，三境死意、对她也无损身。”姚爽站在光阳之下，不解问道。
“这女子，是可怜人呐。”楚程随风而立，收回了手。
先前是他出手，抹碎那一位的雕塑。也是他出手，赐与那女子一场生机、恢复了貌容。
“主子心善。但这天下间、可怜人数不胜数。哪能见着、就赐下一场机缘。”
楚程摇了摇头。道：“的确，世上可怜人很多。”
“很多啊。”
他此时有些惆怅，心中升起一股连绵浓意，这是哀愁。
楚程一世百年，起起伏伏、低低落落，经历了数次生死别离，何尝又不是可怜人？
家破人亡，心起幽根之恨。满含悲愤难解，怨恨积愤难消。以此入魔，屠城灭国、差点一入不回。
尽管青霞以朱雀之体涅??为他断了魔念，那血染之苦，满怀压抑之恨，在心爱之人丧命天路后再起仇恨、再次入魔，让天下人惊惧、也落得个心火焚身。
他一路遭大苦大难，却也一路遇他人相助。
一场魂念，那些曾死在他手中数千万亡魂，在那一世滚滚红尘中心爱女子的率她的子民，原谅了他。以魂念入身，彻底抹去心中怨恨，以此得空灵。
也正因为如此，在他的师尊战死之后。仇恨才没有染红他的双眼，没有迷失心智。依旧以苍生为当头，就算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住身后的一切。
也正是因为，那些相助与他的人。才有如今的楚程。否则是一世凄苦、落插江湖，是以杀人为业，杀人为乐，一路所过、便是世间灾厄。
“仅凭这女子对那雕塑的三拜首，就有资格得此造化。”楚程摇了摇头、又转身迎面反向，开口道：“来了！”
待语落之后，青木等人同时转身，脸色十分平静。
他们早就知晓主子来到天下之中是为了何事，摧毁苍云天中所有那一位不可言的雕塑。
这尊尊雕塑，原身是何人。他们在清楚不过。在他们入修行之后，与那些人一样，在雕塑上留上了一笔。
这是万恶之源，是九天十地最大的罪人。
他们这位主子，要摧毁这些雕塑。必定引得天下所有强者共起而诛。这已经不是单单摧毁雕像这么简单了，而是一人独战九天十地所有强者。
那么也必定遭殃波及。但他们没有一丝惧意。他们的主子是何等人物？乃是只在传说中的禁忌。
何为禁忌？那是不得直呼姓名，也不得不敬。一旦有逾越半分、天自下雷罚。
“看来，这尊雕像原身与主子之间、有很大的渊源。且、这雕塑原身、也并不是传闻那般十恶不赦，否则主子也不会想摧毁所有雕塑。”
青木四人抬着头，目光望着远方。
四周光阳普照，使得百万里天地规则顿止，一切风云与物、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在极为遥远之地，一鼎镇天而来、光阳同起，让那百万里停留有了一丝松动。
“天下共主！”
在看到这鼎后，萧言神色警戒了起来，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立即缓松。
一座天下，一尊天下共主。得天下意志，承载着一座天下之力。就算是初照、也执有山主令，能发挥出越阶之力。
来者的气息是阳照，也就是此人有着堪比天照之力。
承载一座天下之力，就算是身为天骄之辈的萧言怕也不是其敌手。更不用说青木等人。更何况，来着不是单此座天下共主一人，而是所有第二步强者。
这座雕塑屹立至今的岁月已经数不清。如今被人摧毁，自然是惊动了所有强者。
这雕塑为世代唾弃之物，就这样被人毁去，其责为他们，上面之尊知晓、必定会迁怒于他们。
“怂个屁啊，小萧子。你可是习得了剑爷所传授的《定阳神霄功》这等秒天秒地的灭境功法，还需怕天下共主？”
“定阳天尊，一指定阳可捅破一座天。你就算捅不了，这阳照修士你也捅的了吧？”剑爷啧啧了声，又道：“打都还没打过，何来弱了自己气势。真是丢剑爷脸面。”
“剑爷说的是。”萧言听言也是脸色顿红。
在感受到那光阳之力后，他的确心起了不敌的念头。
“惭愧惭愧，有主子在此、我还多想什么？只要站在主子身后便是了。”萧言低头，掩饰心中的羞愧之意。
面对远方十数道光阳，楚程脸色毫无波动、一步上前方。
“你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这一座天下的底蕴何其强大，比之白鹭书院的那一座要强数倍，光是第二步强者都有十五位。
只是这些除了天下共主，其余都是初照。
就算都是玄照后期强者，也不入楚程之眼。没有涅境大能出现，这些人都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当楚程身入前方，来到那十五道光阳中央时，一道呵斥声随天鸣而啸。
“来此何人？竟如此大胆毁去那罪人雕塑！莫非不把本座放在眼里？”
天下共主心中又惊又怒，没想到竟有人会如此胆大包天毁去这罪人雕塑。这是他的天下，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毁去。
“我曾经应允过一位前辈，若是今后遇见有人诽她、辱她、骂她、那我定当杀了他。”
楚程一步步迎向那十数道光阳，一边开口道。
“呵呵，你说的是何人？本座一概不知。只是你毁这罪人雕塑，今日就算本座不杀你，上面的那之地的尊主、也会亲自降临斩杀你。死罪难逃！”
楚程抬头，看向那十五道光阳，又低头、环视四周、这天下间所有景致都清晰的入在眼中。
“正因为你们对此一概不知，所以我不打算杀了你们。”
“杀我们？可笑、可笑！”
远方光阳之中传来一声声讥讽嘲笑。
在这座天下的第二步强者眼中，这白衣白发的男子修为的确很强，此间唯有天下共主的修为能与其相比。
但这只是阳照而已。虽说他们境界不如，虽是不敌、但阳照想要斩杀他们无疑是痴心妄想。就算是涅境大能，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证能杀得了他们。
“莫非你认为...你们五人便可以斩杀我等十五人？你们这股力量的确强大，入一座天下、必掀起风雨。只是、我等天下、是此间四十九座天下之首。你等翻不起大浪！”
楚程笑了笑，道：“若是真要杀你们，用不着他们。我一人便够。”
语落之间，楚程闭上了眼睛。就在下一刻，天起轰鸣。
一道生死阴阳轰临天地！
阴阳之下，四方光阳寸寸尽碎。一方天地崩溃、一方春生万物。在白茫与黑芒涌动之中，一切皆入身中。
恍惚之间，众人仿佛看到了一尊神魔出世，何等霸气、气吞山河。
楚程伸手一点，星河之中顿起无数光亮，有着银光闪烁，隐隐现现、仿若在天外另一头。
他站在那里，着实有英资无敌的大气概。挥袖之间、诸星颤抖，起剑啸龙吟。
整座天下都在颤动，所有星辰都在沸涌之间起万丈剑机。
这一幕现象，让这座天下中的十五名第二步强者脸色大变，抬头之间便是看到一颗颗星辰带着滔天剑意轰落而来，有着毁灭之意。
只是刹那，整座天下便是陷入了巨响轰鸣。起无数混沌、以那十五道光阳为中心，开始横裂。
这每一颗星辰剑机都有天照之势，这是数百万、甚至数千万星辰轰天一击，让人心颤。
这些强者在惊色之下，皆举力抵挡。只是奈何这一切都是徒劳罢了，只是三个呼吸，便是声起闷哼惨叫。
四息之后，楚程伸手一挥、那些轰落的星辰尽数倒回，露出了那些已是奄奄一息的十五道身影。
皆是披头散发、萎靡不振，双眸之中满是惊恐。
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诸天星辰为何会化为剑机而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等的玄器、便作为辱那一位的代价。不过今后天下之中再立这座雕像，那等着你们的只有死路了。”楚程伸出一手，化作大掌印、扫向那十五道身影。
一件件玄器被抓入手中，扔向了后方。
剑爷见此，连忙脱身楚程后背、飘浮与虚空中，幻化出一张大口、一口吞下。
在一道道喷血声中，剑爷打了个饱嗝。道：“还是不够饱，只恢复了一毫，多来的点、多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