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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洛神雨     焚天路txt下载     焚天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站在那里

    “你们,可知我爹爹?”

    声音很轻,落在那二人的耳中,只是愣在那里。

    你们可知我爹爹在哪里?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突然出现的问题。这二人一时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来自这一座天下,奉一地之主之命前往外域察探。只因如今九天十地大乱已起。两百年前,幽冥天大乱、驻守在南阳关的苍茫道盟溃败,又从幽皇天中退守白日天。

    幽皇天,乃是幽冥天这座鬼物横行的苍茫中人族修士唯一的修炼圣地。如今幽皇天被幽冥之主麾下的十常将侍攻破,可以说、幽冥天这一座苍茫、将不再适合人族修士探究。

    那里,将只有鬼物。不再有人族大能者之辈镇守、因为他们都自顾不暇,所有修士、在幽冥天都将寸步难行,十死十生。

    可惜,这么一座广袤、绝大多数无人探究的地域就这么被封闭了。

    若是只是被封闭,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幽冥鬼物,击溃南阳关、占领幽皇天后,便是一鼓作气,打入了白日天。

    虽说苍茫道盟退守到了白日天,前线依旧有大能镇守,与十常将侍对峙,但奈何鬼物太多。苍茫道盟人力有限,依然有大片漏网之鱼入往了其它苍茫中。

    自幽冥之乱已有两百年,人族修士死伤惨重。白日天如今也已是满目疮痍,摇摇欲坠、被攻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白日天虽未攻破,但如今、战火还是已经从白日天中延续到了红叶天、源清天两座苍茫中。距离他们这座苍茫、也只是相隔一距。

    这二人,一人身着青衣,一名身着布衣,皆是满头白发、长须的老者。只不过一人身材高大,一人身形臃肿,形成了对比。但此二人的气息,极为强大。

    他们站在那里,仿佛这片天地便被他们所踩在了脚下,一切事物都停止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两尊极为强大的存在。至少在这座天下中,罕见敌手。

    他们奉命行事,只是为了探查这座天下中有没有鬼物的入袭。毕竟,这里是外域、是空间最不稳固之地,若是鬼物出现、此地便是最好的地点区域。

    两百年了,这座天下依然没有鬼物侵袭,或许正是因为,这座天下的与众不同。

    这与众不同。在于这天下位于之地的不同。

    曾经,有位绝世大能者曾在幽冥入侵时进行了,以大代价推衍了一卦相,这卦相、刹那之间,便是有数千万种变化。

    这是千变万变、无数变。可怕的是,这数千万种变化、皆是众生无生机、就连他们那几尊古老的存在,也将葬身于这场大乱中。

    这卦相,直引苍茫道盟在幽皇天中的退离。这卦相,更是显示了唯一的生机。

    这生机,便是苍云天这座苍茫!

    这是此场大乱的胜负之分地。传闻、千年前、有一尊禁忌疑似出现在了这座苍茫中,或许这尊禁忌,便是此场胜负之分的关键。

    两百年过去,这战火有延续其它苍茫的迹象。它们的入侵越加激烈,隐隐有入往苍云天这几座苍茫的迹象了。

    卦相当中,虽说有着这一线生机之相。但这千变万变,最具变数。这一线生机、未必不会消散。故而,每一座天下、都奉一地之主之命,各方清查。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便告知天上。

    这里是盘旋废墟,

    是这座天下中最危险的地方,这里空间不稳,各处都有虚空妖魔的存在。只是这两尊强者气息实在太强了。那些虚空妖魔远远感受到气息,便是逃离了此地。

    他们二人察觉到此地一道极为强大的气息波动,玄的气息,便一路赶至这里、一探究竟。

    却是没想到,并没有遇到鬼仙。而是一名极为俊朗的修士。

    此人一身白衣,发盘在后、一张玉脸极为清秀、真当是绝代风华。

    在这座天下,第二步强者之间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们从未知晓这位强者,看其气息明显不稳,显然是刚入玄不久。这对于如今的情势来说,一座天下能够再出现一名玄境强者,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是,他们更没想到此人一开口便是问了一句,你们可知我爹爹?

    修士修行甚远,更何况是他们这种立身在玄的修士。这已是修行至少数十万载,除非是大天才之辈,但至少也需千年万载。若是双亲是资质平平之辈,早已化作了白骨黄土。他们又如何知晓此人的爹爹?

    那道白衣见这二人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静立在那里,于是、他们用更大的声音、更多的喜悦,向他们问道。

    “你们二人,可知我爹爹在哪?”

    那二人呆立许久,又是沉默了半响。其中一人才开口道:“想必道友在此修行,刚刚入玄。不知道友尊姓大名?至于道友所问,老夫二人与道友家父书素未谋面,又岂会知晓在何方?”

    他们看出了,这名白衣修士自身玄的气息并不稳固,显然是刚入玄不久。但毕竟是入了玄,有资格同辈论交,便是耐心回答。

    “你们不知?”白衣修士听言眉头一皱,有些失落,又有些疑惑,摇摇头道:“爹爹修为强大,本事通天,在这座天地、必定早已名震天下,又岂会是默默无名?”

    “家父姓楚,名程。你们当真不知?数百年前,家父踏入了此地。”

    “楚程?”二名老者听言,相互看了一眼,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出、彼此皆是不知。

    这两名、乃是这座天下中、最为强大的几大世家的老组,为奘家、黄家老祖。

    几百年前,他们在月石深渊得到了一场天大的造化,得到了李家老祖的赐福,故而顺利的挺过了自身红尘三衰,顺利的步入了玄位,从此真正的与天同寿,寿元无限。

    可以说,这二人在这座天下中,难逢敌手。是最强的那一列。

    站在这天下顶尖的大能,又岂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黄家老祖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后,抱拳开口道:“恭喜道友入我辈之列。只是,道友之问,老夫二人无法回答。且不说,这普天之下同名同姓之人何其多。再者、能被老夫二人知道姓名的人,无一不是赫赫有名之辈。”

    黄家老祖话语完毕,顿了顿、又是开口:“我二人不知,那边说明是无名之辈,我辈修士、除了入玄之人,下场皆是成黄土,说不定.....

    “黄道友......”奘家老祖听言,顿时脸色一变。

    他看到那名白衣修士,脸色一沉,暗道不好。他万万没有想到,黄家老祖修行数十万年,竟还是依然如此轻易得罪人。

    下一刻,奘家老祖感受到了一股杀意。一股极为磅礴的杀意。

    有一声轻哼,漫天的神光凝聚在一起、向着苍穹喷发。光芒洒落、四方大道被映照的一片通明。

    那人出手了,只是瞬息之年,便是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举手抬足、拥有无间力量。在这一刻,两名老者有一种错觉,仿佛此人只要挥挥手,天地便将毁灭。

    但毕竟只是错觉,二人毕竟也是玄境大能。立即迎击,大战顿时触发。四方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恐怖声响。

    只是,随着交战。二名老者越来越心惊。那白衣修士的力量,仿佛蕴藏了一座天下,每一次碰撞,都让他们体内气血震荡,差点咳血。

    他们的规则,对其无用。而他们却深陷规则之中。在继续战下去,他们很有可能被斩落。

    “以身为灯,照亮十方天路。永不沉沦,世间规则对其无用,这便是玄照。”

    “以自身为火,燃尽自身,化身心轮回,可掌世间命数,便为涅境。”

    “此子在天下之中,天地规则、以及我等之力都是对其无用。除非是有掌他命数之人,现身于此,将他镇压。否则毫无方法!”

    一声叹息,满是无奈。他们二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如何敌对的办法。只有退避三舍。

    “此子...除了涅境大能,恐怕是无人是其敌手。只是,涅境大能为一地之尊,掌四十九座天共主,又岂会轻易现身在一座天下中。”

    “可以说,此子在天下中便是无敌!无人是其对手!”其中一名老者深吸了口气。

    远方,又有红光临近,有几道强大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赶至此处。顿时让二名老者脸色大喜。

    “你们,可知我的爹爹?”

    有冷冷的声音响起。

    那些人看到,有人站在星河之中,临近的那一颗火红带着熊熊烈火的大星,映照着绝姿。

    刹那之间,大风大起,有一只朱雀、带着嚎亮之声、划破了虚空。

    于是,这世间变得极为灼热。就连那轮熊熊燃烧的烈阳,也黯淡了下去。那可以焚烧天地十方的焰火,在这朱雀下、也不过是萤火。

    在这一刻,有人登临绝巅。又有一轮明月、从火海中冉冉升起,将月色银光洒满了遍处。

    远方的人,顿时停身、瞭望远处,眸光刹那猛一缩。

    他们看到了,也听到了。

    他们看到了,这世间被光明所照,也听到了四方八面的颤动。他们也感受到了,在那轮明月升起的那一刻,这天地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在这一刻看到了月亮。这是以他们的视线。

    若是以这天地的视线,又是看到了怎样的一幕?

    那是见证了一名强者的诞生,在月光中成长,在月光中强大。逐渐的、所向披靡,行走在这漫天撒满的月光之路上。

    行走在,通往他们面前的路上。

    他们听到,一道道脚步落地的身影,从远到近,直近耳旁。

第一千四百章 深不可测

    那音声震震,从远而至、刹那临近。他们还未发现什么,便是又听得了那道声音的响起。

    “你们可认识我爹爹?”

    这道声音从明月中起,又从明月中来,音声震震、如雷直灌耳中。

    那刚赶至的两名强者心中震惊。他们从远方而来,被此处的打斗气息惊动。

    他本不想出手,是带着喜悦、踏足了这未知地。只是那些人不知他的爹爹,更是说了那一句默默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他的爹爹,在他的心底、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厉害的人,在自己的家乡,流传着太多自己的父亲的传说,而自己、这一生、所追逐、所脚踏的、也只是父亲所走过的路。

    他的爹爹又岂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这熊熊烈火,照尽了十方八面、笼尽了这无限深邃的星空。

    那朱雀翔空,带着无尽神焰,逼散了四方长年以来一直存在的深邃。这神焰通照,照耀的十方八面皆为通明。

    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是,造成这原因的并不是这朱雀神焰。

    虽说、这神焰燃灼、超过了这世间一切火。那燃烧了亿万年的恒星、在这一刻也黯淡的成为了萤火。但也只是能让他们惊讶罢了。

    毕竟在场的都是第二步强者,是视天地规则为虚无的玄境大能,他们的光阳之力、也同样强盛于这天地间一切光。

    真正让他们愣在那里的是那白衣修士身后的那轮明月,是那浩瀚无垠、茫茫洒落的月华之光。

    这只是月光,皓月当空、又怎与烈阳争锋。然而,就是这月光、压制住了这整座天地的烈阳,甚至连原本狂暴的虚空漩涡,也在这一刻、化为了宁静。

    这就像一头原本狂躁的恶龙,在遇到了让其极为忌惮的存在后,卧盘低首,不敢直面相对。

    只是,这月光并不让人忌惮。反而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我看见了什么.......”

    在星空某处,有一名老者猛然抬头。

    突然,他看到了一轮明月在远方冉冉升起。这像是承载了万古,是以无

    数岁月以来承载的清宁,在这一刻磅礴而出。

    这一刻,老者感受到了一丝熟悉。这熟悉之感,牵动人的心神。

    轰!!!

    忽然之间,有无数雷霆声响震震而动。电光交加、惊动了此方天地的所有人。

    远方、有青光。是带着雷光奔涌。是带着电闪雷鸣,从远之近、来到了老者的身前。

    ———天雷竹。

    这是这座天下,最为顶尖的势力,李家的镇族神器。就算是老祖、也无法掌控。无法让其听其令,然而、在这一刻、器灵却是带着颤动,来到了老者的身前。

    光火闪,风云动。卷过的地方、万物皆碎。

    老者在骇然之中、伸出了手,握住了这颤动不已的圣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器灵的激动。

    百年前,它从天而降,再次回到了族内。至此之后,便是陷入了安静。

    当老者握住这天雷竹时,这一刻、激动的不仅仅是器灵,激动的还有自己。

    “老祖...是老祖归来了么。”

    那一轮月,清晰地映在他的双眸中。某年某月某日,他曾经看到过同样一轮月光。那便是老祖归来时。

    只是下一刻,老者身躯再次一颤。带着惊疑,深吸了口气。

    “不是老祖!!!”

    隔着虚空,他看到的是一名身着白衣的修士,一步之下、来到了那些老友的面前。

    老者深吸了口气,骇然开口。

    “这是要以一敌众么!!!”

    他清楚知晓自己这些老友的实力,虽说与自己相同,也不过刚刚入玄。但得到了老祖的指点,实力自然非同凡响。而那白衣修士不过是刚刚入玄而已,又如何敌对?

    “不管那人能否敌过。但能让圣器起如此反应,说明那人与老祖渊源深厚,此战不能发生!”

    老者深吸了口气,看着手中的圣器无奈开口道:“圣祖,此次还需仰仗你了。”

    老者知晓,一旦自己的那几位老友不留任何余力与那白衣修士交战,那么就算是自己出手、也阻拦不住。也只有

    天雷竹相助,才有避免伤亡的可能。

    只是在下一刻,老者愣住了。

    他听到了、这天地一震。这一刻,天地之中没有起任何异象。然而,他却听到了来自混沌神祇的咆哮,有着横穿三千界之势,

    在这一刻,无数陨石,万千星辰被毁,漫漫沙尘普天盖地,将那些人沐浴在沙尘中,唯独那道白衣,清晰明目。

    老者看到了,那道白光、来到了几道朦胧的身影边,只听到淡淡一句开口。

    “结束了。”

    那阵阵巨响当中,只传来这三个字。最后,又陷入了沉寂。

    刹那之间,一切都散尽了。

    唯有一轮月影,依高悬星空。看起来模糊,却又无比真实。只剩下几人,带着骇然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晓。

    只知晓,他们在先前看到了一双眼眸。一双深邃、却内有万古诸星辰运转的轨迹,有世界毁灭的景象,难忘的血景。

    又有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若隐若现、模模糊糊,仿佛宇宙的一切,都在为之旋转。而那一双眼睛,也在看它们的沉浮,也包括他们,也让他们一动也不敢动。

    这究竟是何人?明明只是刚入玄之人。却是让他们一动都不敢动,仿佛只要一动,他们便会如那些星辰的下场一般,炸裂....然后在烈焰中焚烬。

    深不可测,此时此刻、只有这四个字,深深印在他们的脑海中。

    远方,有一道身影、向着上空挥了挥手,于是、叮叮当当、响彻了四方。而后,又有一声虎啸,响彻星空。

    这时,白衣修士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只大白虎。

    白衣修士伸出了手,拍了拍白虎的大头颅,嘻嘻的笑了起来。

    “大白!你看姑奶奶出手,外面的人依旧不是我的对手,若是爹爹看到了,一定会夸奖我!”

    大白虎咧起了嘴,学着人般的模样,直立了起来,对着白衣修士,点了点头,而后、竖起了大拇指。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牵系

    大白虎朝着白衣修士竖起了大拇指,模样像极了人,但看着却是极为滑稽。因为它没有像人一样修长的手指,而是胖嘟嘟的肉掌,但还是极力的作势,只为迎得身边之人的赞赏。

    它的作势,也的的确确受到了身旁人的赞赏。

    白衣修士挽起了袖子,一跃跳到了白虎的大脑袋上,盘膝坐了下来,拍了拍身下毛茸茸的脑袋,开口笑道:“大白啊大白,没有带小白出来,而是带着你,也是我明智,以它那蠢模样,这一路、可是要无聊透顶。”

    大白虎得意的点了点脑袋,认为此话很有道理。

    只是下一刻,大白虎忽然觉得一阵窒息,而后连忙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溺在了水里。而后,扑通一声,白衣修士竟是凭空坠落了下来,直坠星河。

    白衣修士哑然失笑,看着上方的空空,伸手碰了碰腰间的一个袋子,笑道:“这是星空,不含一丝空气,你能坚持这么久,也是实力有些许精进。”

    “你说,这浩瀚星空,爹爹又会在哪个方向,又去了哪了?爹爹又是否能知晓,念念已经身处他入的天地,知晓...念念,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在想念他?”

    白衣修士,正是楚忆念。继人皇、楚程之后,第三位走出人世七域、踏足九天十地的陌尘修。

    她能来到这里,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天资,她的悟性,极为卓越。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超于了她的父亲。

    她能来到这里,也足以说明、她已经步入了在陌尘界里、那个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境界。

    这一切,对于楚忆念走出了那被尘封陌尘,对自己女儿的到来,楚程并不知晓。甚至就连神魔两性分身,也不知晓。

    神魔两性,已不在这座天下,至于他到底去了何方,也是无人知晓。就算是远在天边的本尊,也是无法与其取得联系。

    这一具分身,似乎与本尊已经彻底斩断了联系,已经成了一具个体。

    楚忆念身着白衣,这是父亲离去前,留下唯一的衣裳,至今都被她穿在身上。她想要父亲,知晓

    她的成长、同时也在某种意义上、伴随她一路。

    这一路,她知道、并不会走的多危险。从她入世那一天,就知晓、在暗中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守护着自己。那些人,是父亲的友人。甚至有当初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这些人一直在暗中潜伏,只为了身死关头,替其出手。这一切,楚忆念都是知晓,心中对其不胜其烦。

    任谁修道一途,都不愿被许多张眼睛暗中看着,若是男子也罢,但她楚忆念是个女子,宽衣洗浴,怎得能让他人见着?

    于是、入世以来,楚忆念一次都没有解过衣、洗过浴。若不是修道之人,这些年来的尘埃积累,活脱脱的要成一个乞丐。

    虽说不胜其烦,但她丝毫没有办法,若论辈分、那些人都是父亲的友人,也算是自己的长辈,自己见着他们、也要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叔叔,一声伯伯。

    退一步来说,抛开这层关系,论实力、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唯一能挣上一口气的就是、这一路,对战各路天骄、成名强者,楚忆念从未输过。当她一路成长,终于把目光放在了那些一路以来,一直在暗中窥视自己的老家伙们。

    楚忆念太过逆天了,就算是那些成名已久、经过血战洗礼的至尊们,到最后也是一一败给了她。除了一直未曾出手的白袍儿,就算是魔皇,也是败在了她的手中。

    魔皇抱着必死之心,寻其一战。当所有人认为楚忆念会斩杀他时,出乎意料的是、楚忆念同他的父亲那般,并没有下杀手。而是说了一句话。

    新仇旧恨,旧恨新仇。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的仇仇恨恨,就算是父亲,也不过是想为了自己的亲人、友人,能够昂首挺胸的站在这天地。您当年之举、何尝不是?

    那一战,持续了很久,那战后、魔皇也呆立了很久、很久。最终一笑释然,仿佛心中一直悬立的那一块巨石,轰然倒塌,滚落了远处。

    “这一次出来,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入世。在人世间,无非是游玩了一遭。而这里,便是真正的历练,前方所有阻路、也只能靠我自己的双手横推直挡。

    楚忆念已将大白收回了灵兽袋,这无氧无灵气的星河、对于大白来说、不宜久待。接下来,她的打算、便是找一处有生灵居所的星球,探清四方实情,而后再去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爹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找一处地、泡一个热乎乎的温水澡。

    毕竟,这几十年来,楚忆念一直未曾解衣洗浴。

    她伸手挥了挥袖,星河原本无风、这一刻、却是起风。这风不知何起,却知向往何处。

    这风来到了她的脚上,轻轻旋起、倒正而立、一步一步、向着远方迈步而去。

    在这座天下中,在这乱世大起的时代,楚忆念、又是否会扬名?这路很长,谁也不能够判立,唯有这一双脚、一步一步、所积累下的路,便是她所走的远路。

    .......

    云儿淡,风儿轻。时近春日中午。这一日,有人登天而去,带着传奇、去往了它地。这一日,人世震动,看着那万里祥光铺了天穹。

    有一名白衣女子,坐于山高水长、万丈瀑布前,挥了挥袖、便是袖揽万里天行、皆藏于眼眸。

    白衣女子抬着头,一直闭眸。清秀的脸庞之间、一直皱着眉头。这山河大好,四处春风,却是给她带来了寒风刺骨。

    当人世所有人在祥光中沉溺喜庆时,也只有她一直感受到有一道雾霾,远在天外、高挂弦头。

    天外,那是星辰大海,浩瀚无边。在这里,有一轮巨大的明月高挂当头,盖压了所有辰光。

    在这轮明月中,隐隐约约之间、有三道身影。

    这三道身影,一身长袍、头戴面具、很是神秘。

    星河寂静,四周皆无声。下一刻,却是有一道声音幽幽而起。

    “既然你心中的牵系已经离去,那么我等也该出手了。”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牵系

    大白虎朝着白衣修士竖起了大拇指,模样像极了人,但看着却是极为滑稽。因为它没有像人一样修长的手指,而是胖嘟嘟的肉掌,但还是极力的作势,只为迎得身边之人的赞赏。

    它的作势,也的的确确受到了身旁人的赞赏。

    白衣修士挽起了袖子,一跃跳到了白虎的大脑袋上,盘膝坐了下来,拍了拍身下毛茸茸的脑袋,开口笑道:“大白啊大白,没有带小白出来,而是带着你,也是我明智,以它那蠢模样,这一路、可是要无聊透顶。”

    大白虎得意的点了点脑袋,认为此话很有道理。

    只是下一刻,大白虎忽然觉得一阵窒息,而后连忙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溺在了水里。而后,扑通一声,白衣修士竟是凭空坠落了下来,直坠星河。

    白衣修士哑然失笑,看着上方的空空,伸手碰了碰腰间的一个袋子,笑道:“这是星空,不含一丝空气,你能坚持这么久,也是实力有些许精进。”

    “你说,这浩瀚星空,爹爹又会在哪个方向,又去了哪了?爹爹又是否能知晓,念念已经身处他入的天地,知晓...念念,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在想念他?”

    白衣修士,正是楚忆念。继人皇、楚程之后,第三位走出人世七域、踏足九天十地的陌尘修。

    她能来到这里,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天资,她的悟性,极为卓越。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超于了她的父亲。

    她能来到这里,也足以说明、她已经步入了在陌尘界里、那个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境界。

    这一切,对于楚忆念走出了那被尘封陌尘,对自己女儿的到来,楚程并不知晓。甚至就连神魔两性分身,也不知晓。

    神魔两性,已不在这座天下,至于他到底去了何方,也是无人知晓。就算是远在天边的本尊,也是无法与其取得联系。

    这一具分身,似乎与本尊已经彻底斩断了联系,已经成了一具个体。

    楚忆念身着白衣,这是父亲离去前,留下唯一的衣裳,至今都被她穿在身上。她想要父亲,知晓

    她的成长、同时也在某种意义上、伴随她一路。

    这一路,她知道、并不会走的多危险。从她入世那一天,就知晓、在暗中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守护着自己。那些人,是父亲的友人。甚至有当初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这些人一直在暗中潜伏,只为了身死关头,替其出手。这一切,楚忆念都是知晓,心中对其不胜其烦。

    任谁修道一途,都不愿被许多张眼睛暗中看着,若是男子也罢,但她楚忆念是个女子,宽衣洗浴,怎得能让他人见着?

    于是、入世以来,楚忆念一次都没有解过衣、洗过浴。若不是修道之人,这些年来的尘埃积累,活脱脱的要成一个乞丐。

    虽说不胜其烦,但她丝毫没有办法,若论辈分、那些人都是父亲的友人,也算是自己的长辈,自己见着他们、也要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叔叔,一声伯伯。

    退一步来说,抛开这层关系,论实力、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唯一能挣上一口气的就是、这一路,对战各路天骄、成名强者,楚忆念从未输过。当她一路成长,终于把目光放在了那些一路以来,一直在暗中窥视自己的老家伙们。

    楚忆念太过逆天了,就算是那些成名已久、经过血战洗礼的至尊们,到最后也是一一败给了她。除了一直未曾出手的白袍儿,就算是魔皇,也是败在了她的手中。

    魔皇抱着必死之心,寻其一战。当所有人认为楚忆念会斩杀他时,出乎意料的是、楚忆念同他的父亲那般,并没有下杀手。而是说了一句话。

    新仇旧恨,旧恨新仇。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的仇仇恨恨,就算是父亲,也不过是想为了自己的亲人、友人,能够昂首挺胸的站在这天地。您当年之举、何尝不是?

    那一战,持续了很久,那战后、魔皇也呆立了很久、很久。最终一笑释然,仿佛心中一直悬立的那一块巨石,轰然倒塌,滚落了远处。

    “这一次出来,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入世。在人世间,无非是游玩了一遭。而这里,便是真正的历练,前方所有阻路、也只能靠我自己的双手横推直挡。

    楚忆念已将大白收回了灵兽袋,这无氧无灵气的星河、对于大白来说、不宜久待。接下来,她的打算、便是找一处有生灵居所的星球,探清四方实情,而后再去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爹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找一处地、泡一个热乎乎的温水澡。

    毕竟,这几十年来,楚忆念一直未曾解衣洗浴。

    她伸手挥了挥袖,星河原本无风、这一刻、却是起风。这风不知何起,却知向往何处。

    这风来到了她的脚上,轻轻旋起、倒正而立、一步一步、向着远方迈步而去。

    在这座天下中,在这乱世大起的时代,楚忆念、又是否会扬名?这路很长,谁也不能够判立,唯有这一双脚、一步一步、所积累下的路,便是她所走的远路。

    .......

    云儿淡,风儿轻。时近春日中午。这一日,有人登天而去,带着传奇、去往了它地。这一日,人世震动,看着那万里祥光铺了天穹。

    有一名白衣女子,坐于山高水长、万丈瀑布前,挥了挥袖、便是袖揽万里天行、皆藏于眼眸。

    白衣女子抬着头,一直闭眸。清秀的脸庞之间、一直皱着眉头。这山河大好,四处春风,却是给她带来了寒风刺骨。

    当人世所有人在祥光中沉溺喜庆时,也只有她一直感受到有一道雾霾,远在天外、高挂弦头。

    天外,那是星辰大海,浩瀚无边。在这里,有一轮巨大的明月高挂当头,盖压了所有辰光。

    在这轮明月中,隐隐约约之间、有三道身影。

    这三道身影,一身长袍、头戴面具、很是神秘。

    星河寂静,四周皆无声。下一刻,却是有一道声音幽幽而起。

    “既然你心中的牵系已经离去,那么我等也该出手了。”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无红尘

    这是三道身影、盘膝坐在月华弥漫之中。皆是低着头。

    四周漫天星辰,各处散发的星光、在这一轮明月的映耀下,交织到了一起、于是、星空碧镜、显了倒影。

    这倒影,是大江大河、绿绿葱葱。是这人世间。碧镜当中、星光明月,山川河流、这交汇一集,像是再生了一个世界。

    这世界中,除了山川河流、也有生灵各处遍走。唯一的不同、也只是镜中黑夜、人世还在光明中。

    这三道身影的眸光,没有看向那片碧镜,而是凝聚了人世,搜寻着一个人。

    他们端坐在这里,已是将近百年之久。等待某人的离去。因为当中有个人,不想那人还在人世间时,将战火降临,更不想将战火、蔓延在那人身上。

    也不愿意被那人知晓、导致人世七域迎来第二次灾难的人,是他。

    尽管,他与那人从未照面,那人并不认识他。但,曾经与那人至亲的朝夕相处,多多少少会沾染一些气息。

    “再等些许时间.......”

    继那道声音幽幽、许久之后,一声叹息才继而响起。这道声音、带着一些复杂的情绪,眸光一直扫着下方,一次又一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下方的大地,他曾经走过。可以说跟随着友人走遍了每一处。也曾经、守卫过这个世界。

    可以说,曾经的他、也是护住了这个世界的英雄,然而如今、却是事态扭转、要成了恶人。

    他不怕成为恶人,对他来说、好人与恶人,都在自己的一念间。一个人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念头,大多数人、这一生只会迸发出几个。只有一些少数的人,这一生、都在迸发恶念之中。

    那大多数、是普通人。虽说有几个念头,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也有少数人,一生皆是恶念,大恶之人,祸害一方,让人闻风丧胆。但也有一些为数不多的人,一生行善,然而只是一个念头,却是让天下震荡,血流万里。

    他便是第三种人。

    “若是他知晓,或许真的会对我动了杀念。”

    一声苦笑,从明月中来。而后又是摇头笑了笑,苦涩道:“不是或许

    ,对他来说、这人世七域,哪怕是一草一木,都已是他的逆鳞,动之必死。”

    “不过啊,我并不后悔。”

    明月之中,为首男子的眸光转向了另外一人。

    “五蕴成恶,这是局中之重。只是,此人与那人可以说是至交红颜,曾经那人为了她的前路,甚至不惜借刀杀了她的师尊,哪怕是知晓怪罪,彼此反目。”

    “我倒是不怕,本就是从棺材里爬出了一次,也不怕再进去一次,倒是你、怕不怕?”

    有人闭目,也不曾开口,听闻、抬起了头,他在上方那碧镜上看到了一团明亮的光芒,只是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师叔都不曾害怕,师侄又为何害怕?也不会后悔。”

    .......

    明镜映了人世,在那一团光芒中,坐着一名女子。

    此女子容眉清纯美丽、苍白轻柔,一双眼眸澄澈空灵,气质超凡脱俗。只是,在她的眉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久久的相思,是对亲人的招盼,也是对爱意的追往。这种情态很是复杂,因为就连女子,也分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是对亲人的爱、还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意。

    百年了,她除了在这岛中奏琴、便只是抬头望着那远方的白云,看到白云远处而近,又飘往远方,心中便是升起一股伤悲。

    芊芊玉手、弹指了百年,于是那琴声、也缭绕了百年。这是一位痴仙,在此一首惊梦、转眼又是一个百年。

    她在这里弹奏,从未停歇。她的思绪、也从未止过。这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这一日十二时辰,不过是思离人。

    夕阳西下、海上的风景原是蔚蓝,多么美丽的景色、却也躲不过命运的安排,被染上了它色。

    这是多么清纯的颜色,就如未朝世的少女,烂漫天真。然而经过了落英缤纷、这红晕的醉染,于是、不知世事的少女开始知事世。

    这红晕,十着是醉人心房。

    可惜的是夕阳西下,落沉海底,不过是昭示着时光的流逝。站在时光的流

    洪中、无法阻止它的流淌,只好在这变迁里、思念着远方。

    许多年前、在这一刻,她也曾在他的身边的。也是能唤一声师兄的。

    师兄、这两个字。是如今、她依然能轻轻的唤起,只是与曾经的不同、哪怕是再唤千遍、万遍,也只能随着这琴声、那海风四起的声音,飘荡散在远外。

    那里实在是太远太远了,远到就算以她如今的境界,也难以到达。也不敢让他的女儿、替自己传达一句话。

    只因她无名份,无法多嗔,又怎敢多怪这红尘。

    曾经人世间有人被世人称痴仙,只因一具木雕而痴仙,如今世间又有痴仙,是因一名男子为痴仙。

    春,并没有想象中的让人觉得温暖,四周的寒悸、依然肆虐到傍晚,海风依旧随着浪花起伏不断,这花已开、却让人觉得秋意再来。这风寒冷,吹散了她刚刚梳好的头发、坐着琴边、心中一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又有着郎似梅花侬似叶,朅来手抚空枝。可怜开谢不同时。漫言花落早,只是叶生迟的痴怨。

    她时常在想、若是早点相识。这暗淡花开花落,是否又会不同。这早已明知的尽头,又是否会起光芒,那遥远的人儿、是否会已归来,再也不用瞭望远方,可以在近处、一遍又一遍、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呢喃,一句又一句地轻唤、师兄。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哪怕是她心中如何生情愫,已是走到了尽头。哪怕是再愁断了肠,夜间辗转反侧、好不容易i入梦、带来的美好梦境,也会随着太阳的升起而飘散,无法改变一丝一毫的结局。

    夜已深,香炉中的香早已燃尽,前半夜的春风总是给人带来更多的寒意,使人更加心烦意乱,只看见月亮的移动,花木的影子、开始将她的影子吞没。

    琴声促急,这浪涛声也伴之更加汹涌,直至许久,她停下了手、轻轻抚琴、带着茫然、无任何色彩的眼眸,抬头望向那轮残月,泣不成声。

    “师兄...依依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震动

    “她是因何而哭?”

    寂静之中,再次传来一句问语。

    因何而哭?他并没有没有听到哭声,也无法看到落泪。毕竟,银河之上与人世相隔万万丈,这很远很远,更不用说有层层规则相阻,又如何听得?

    他的确无法听得,更无法看到。哪怕是抬头,看向那片碧镜、也无法那名女子低头哭泣的画面。

    曾经、在他的眼里、是一片昏暗,看不到这世间的任何色彩。甚至一直认为,这一生、黑暗便是他的归属。

    不仅仅是他如此认为,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认为。

    只因为他双眸失明、是一个瞎子。

    一个瞎了眼的瞎子,如何睁眼瞧见那光明?然而,有一个人的到来,却是将光明带给了他。

    他不再沉沦在黑暗中,而是可以看到了光明。在他的世界里,有无数光华升起。这是曾经、无法看到的景象。

    但就是因为那人的到来,他看到了...看到了这美妙绝伦的景象。

    那个人、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也是最重要的人。

    在他的眸中,有一团巨大的白色光茫。这团光芒极为明亮,也极为精纯。他从未见过有这么纯净的光芒,也想不到这世间、竟会有这等光芒。

    他看到那一团光芒上,有许许多多的光华从中滴滴洒落,一滴接着一滴、不停休、接连成了珠串。

    这多年以来,他逐渐明白了这是一滴一滴、接连的珠串是什么。

    这是来自人们那双可以透露内心世界,来自那明亮眼眸中的泪水。

    “想必,此女子一定极美,极美吧。”那人低下了头,开口低声询问。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就如春天的花儿般光艳鲜丽,可以说是世间无双。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又有人开口,此人身穿紫袍、头戴半月面具。其气势之强、在其他二人之上。

    “可惜这朵花太美太美,也太过无双。让人舍不得亲自摘下。可惜,此女在道祖局中为重中之重,只能狠下心来辣手摧花了。”

    这是极为冷淡的声音,

    并没有透露丝毫的怜悯,语气中或许有些赞叹,但看着上方那碧镜的眼神,极为漠然,不过是看一个死人罢了。就算是容颜绝丽,世间无双,在他眼里、也只是红粉骷髅。

    紫衣男子回答了这个问题,但并没有回答这女子为何落泪。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道祖的给予的任务。对于下界蝼蚁的性命、毫不在意。

    “好了,我等可以出手。”

    “再等等!”有人再次开口,似乎并不想出手。

    “怎么?”紫衣男子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悦。他不明白,此人修为与实力、皆在他们之下,道祖对他却极为重视,更是让他们听其之令。

    但若是此人敢违背道祖意志,他不介意出手、将此人镇压。

    紫衣男子沉吟许久,最终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你心中牵挂已走出这方天地,本君也已布下封禁,与天外之地隔绝。就算本君展露所有气息、外界也无法察觉。”

    “若是你心有顾忌,不愿伤这座天地之间的生命,那本君只对那女子出手、保证不伤及他人。”

    那人摇了摇头,道:“苍天子...这座人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你若是贸然出手,败走的只会是你我三人。”

    “哦?”

    紫衣男子听言、顿时一怔。而后眉头一挑、哑然失笑道:“这座天地,唯一能称得上是强者的人,也已离去。这是唯一的玄境强者,虽说入玄,但也只是刚刚踏出这一步而已,境界都尚未稳固。若不是因你,本君也不会让她离去。”

    “而是如蝼蚁般将她抹杀!”紫衣男子满是不屑。

    玄照的的确确为强者,但在紫衣男子眼中,依然是蝼蚁。在这苍云天、乃至九天十地中,能胜过他的人有,但也不会超过双手之数。

    他是九天之子,是注定要成为新一代九天之人。

    九天代表什么,或许世间少有人知晓。但知晓的那些人,一定清楚。这是一股可以将一座苍茫握于掌中的存在。哪怕是那些古老的存在、都不被他放在眼里,更何况只是一个刚刚入玄的人?

    “你杀不了她。”那人回答。

    紫衣男子

    闻言又笑了起来,傲然道:“最强的人,早已离去、已是不再这座苍茫内。有资格与本君一战的人,只有他一人。虽说道祖此局为的就是那人。但若是依然是百年之前的实力,就算有资格与本君一战,但依然不是本君对手。也只会是惨败而已。”

    光芒中,有人摇了摇头,开口道:“这座天地,可不只是只有一位强者。”

    紫衣男子刚要开口,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双眸瞳孔顿时一缩,脸色微变。

    他感受到了一股气息,正在悄然升起,节节攀升,给自己一种极久没有感受过的威慑感。

    这是一股怎样的气息?就连身为九天诸子之一的苍天子都感到了忌惮?

    “没想到,短短百年。你竟是摆脱了枷锁,并以此为续,走上了全新的道路。果真是这座人间继人皇之后,最为逆天的修士。就算是他,单论悟性、也是不及你啊。”

    此刻,有人震惊、忌惮。也有人震惊,心中喜悦。

    .......

    .......

    “上次的征战,士气高涨、天下修士皆赌上性命才挽住了败局,但造成的损失惨重、也难以挽回。虽说人世太平百年载,但对我等来说、也只是弹指一瞬,不过是稍作缓息。”

    “虽说如今人世依然有至尊残余。但是否能挡住这一次劫难?没想到短短百年,竟又有危难来临。”

    “这酷寒之后迎来的晴天,也只是让春竹微微上冒,并没有迎来百花的盛开。唯一盛开的那一朵,也是随着风儿、飘向了新的天地。”

    有人轻叹,带着无奈、缓缓开口,但下一刻、便是换作了熊熊战火。

    这战火强烈,甚至引起了这座天地的震鸣!

    夕阳继续西下,熏染于这山高水长、万丈瀑布前,同样延落在了一名白衣女子身上。

    她一直抬着头,眸中不断有光芒闪烁,同时也映落着三道身影。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百川入流

    夕阳西下,不仅仅熏染于这山高水长之间。顶峰的积雪经历了无数年,未落黑夜、却是呈现了如星河那般,亮起了数不清的璀璨星芒。

    居住在这人世间,又远离了那人间、没有那车马的喧嚣,倒也是清净。这山中的气息、与傍晚的景色十分好,有飞鸟结伴、一齐从远方归来,然后再作一夜歇息,隔第二日早早起来、便是有虫儿吃了。

    这里蕴含着人生真正的意义,日复一日、是生的意义。

    这人生的真意,想要辨识、并不难。但在这人世的喧嚣中,人们心志高远、眸光所在、只为远方。故而想要辨识、却不知如何识辩,更无法表达。

    能够真正的通彻通悟,这世间能够做到的屈指可数。在这寥寥几人当中,这女子便是其一。

    白衣女子一直坐在这里,百年来未曾移动半分。

    她一直静坐在这里,未观天下、只观眼前。

    这浩浩荡荡的彩霞、随着日落西斜向着远处延伸,将这山高水长全部笼罩。也有落花到了流水处。它长开在枝头,是为了给这春点了一抹色彩。

    这花在微凉的风中、支撑不住,再也无法为这春点缀亮色,这花落下、这迎来的结局,也未必是完全无用。

    它可以在春风中落,也可以随着流水去往远处。在沾染了水润之后、最终被推到了岸上,化作了春天的春泥,以腐朽之身、极尽升华、再作有用之物、起培育下一代的有用之物。

    “这世间,哪会有什么无用之物。就像这花、当它落下,人们认为它身上的光芒终将被那晚霞笼罩、最后吞噬、再也无法绽放出一丝光芒,殊不知、这落日西斜向远处的延升、这一路的光辉,是来自于那一朵花的反罩。若是这大千世界,只有那一道光彩,便不能称之为风光了。”

    “而是称之为单调。虽有色彩,但也跟枯寂无光那般了。”

    白衣女子依然抬头,皱起的眉头微松,像是参悟了什么大道理一般,到了最后全部松了下来,只不过、依然没有睁眼。

    她一直闭着眼,这天地的一切、却是极为神奇的、映在她的了心底。她知道自己身前身后是什么,甚至地下天上,也知晓包藏了什么。

    这天地,的的确确不能单调。正是因为万物相辅相成、才造就了美。

    白衣女子呆了许久,脑海中不断浮现一幕又一幕

    ,那是往事、是一朵朵落花、在风中尽碎,又在风中、化作了春泥。

    这天地万物,哪会什么一无是处。就算到了落尽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也会引起对下一代的引领。他们化作了春泥,反哺后代世世。他们的精神,也化作了道道光芒,指引着新一代。在黑暗中指引、奔向光明。

    随着脑海中的画面接连闪过,不断的,白衣女子原本一脸紧绷戒备的脸,也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此刻,她在喃喃自语。或许这些话、真是对自己所说。或许,又是借这自言自语、像谁表达着什么。

    “这人生,就像是一湖江水、座落地平。这水虽座落同一座天地,但结局落向却是各不相同。而这人生、就如这流水向不同的方向流散一样,人生贵贱、同样不一致。这人生,皆是有宿命,虽如此、又怎能在行走中停留了下来,坐着而叹息、又哀愁?静等这让人无奈的宿命?”

    微风习习,轻轻拍打在四处,卷了又卷、却是阵阵激烈回荡、直冲元霄、入往星河。这一句话,白衣女子又是诉说给谁听?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这众生皆是如此消愁,又或如草木沙石,无情无心。当年的人世、在那一战中,早已魂魄断尽,血染遍处、这千千万万年,也不得散。这不是地狱,又是什么?但也正是人心非草木,非沙石。人有宿命,心有逆行,所作所为、不过拼一场不枉活,无遗憾。”

    不枉活,无遗憾。他们的有情有心,有血有肉。以所拥有、尽数散尽,换来了一场人世喘息几百年。

    于是,这世间再次有了潮起磅礴之相。离上一次劫难已将近六百年。这天地的气韵从微微复苏,在众生朝气反哺之下、茁壮了起来。山河开始绚丽,鸟儿开始不再依恋往日山林,池里鱼也不再向往着深渊,也无人再去北荒开垦荒地。

    这多年的反哺,带来天地全新的气象,已如当年之景!

    人们拙朴归耕田园,绕方圆十几亩地,茅屋二三舍,柳树荫庇护着屋顶,争春的桃与李列满了院前,远处的屋舍抬头便是可见。

    村落里飘荡着袅袅炊烟,深巷中又传着几声狗吠,树顶有雄鸡不停啼唤,溪水里又有鱼儿接连跃动。这里有的是安适悠闲,有的是自在,有的是山外人的羡慕。

    美人的魂、游走于人间。在那庭院中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杂草。四周有许许多多亮丽的花朵,然而她的眸光却一直落在那些杂草的身

    上。

    都说青山常伴绿,是那一棵棵翠绿葱葱的树儿衬托了大山、故而雄伟壮丽。只是当真如此?当这秋来,叶落了一地,这山依然壮观。

    在这春天里,万花争艳、在春日里抚媚。但到了寒秋,纷纷随风落尽,无法抗寒霜。唯有一株株在春日里、默默无闻、被人忽视的小草,带着抗寒的本质,迎那一场极为恶劣的寒冬。

    在这人间,那百花齐放、代表着世间的繁荣景象。而这一株株小草,是代表着在恶劣中的不败倒。

    世间的默默无闻,不在少数。他们在盛世隐,乱世出。

    默默无闻,这女子便是其一。

    当这女子魂游天地,代表着这春便已逝去,替代的是一场无人可解的暴雪寒冬。在这春将去之际,她无法愁绪满怀、也没有丝毫闲暇时间,去折柳装饰、挽留这一场短暂的春景。

    在她的脑海中、血海滔天、不断浮现六百年前那些战死的英雄豪杰,思绪连绵、叹息这短暂的春逝,转眼之间、又回到了所在的山高水长,这万山红遍。

    下一刻,白衣女子睁开了眼。

    她睁眼,眸中便是深邃如汪海,内有无数星辰运转的轨迹,也有万物破灭的景象,又有花开花落的轮回。

    在她睁眼的这一刻,天地万物刹那静止,哪怕是岁月、也于这一瞬间停止。这一眼之中,化成了一幕天地恒长。

    到了最后、白衣女子还试图留住这以无数英雄豪杰以血换来的短暂百年春幕。在这一刻,她以道心起誓、终存万物于掌间,护这太平盛世、万世无忧。

    “当你睁眼...这千山万水、便是亘长了啊。”

    星空之上,明月之中。传来了一声轻叹。语气当中,满怀敬意。

    “斗转星移,化夜为昼。独立天地,万古悠悠,哪怕是人皇与他踏出了这里,在这人世间、依然存在着顶天立地。”

    语落,有一场雨、从天逆流而上、汇成了长河,流入了星空,刹那之间百川入流、汇集千万里。覆盖了星空,也淹没了那一轮一直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明月。

    这一刻,原本深邃浩瀚的星空,亮起了碧波。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看破

    星河深邃,在那深处、甚至存在着可以吞噬光明的漩涡。然而在这一刻,茫茫碧波淹盖了每一处。

    原本的碧镜也被吞没了,那山河万里的倒影、也变得不再清晰、而是模糊了起来,就像是一颗石子、从半空落入了湖中、打乱了原本一平无波的水面,将倒影搅乱。

    这一刻、在场的人们听到了润物甘霖的细细声。这是东风吹来、绿了柳丝、带来了温流。使得在场的人、又仿佛再次陷入了一场春中。

    纵然严寒酷暑,也依然挡不住一场的春的到来。挡不住一名女子的登天而上。

    在这一刻,人世七域依旧风平浪静,绚丽的晚霞随着落日逐渐西沉,开始暗淡,东方开始升起一颗又一颗的星光。这一日,人们依然觉得这一夜,星辰满布、天气尚佳、早有老人拿起凳子、抱着孙儿走向了院落。傍晚的微风有些微凉、伴随着身后的杨柳枝响,开始借着星光、对怀中的孩童讲起了当年所闻、当年事。

    在人世间、对于大多的人来说、这还是一天平平淡淡,却又觉得甚好的一天。

    只有少数人飞升上空,迎着夜风、抬头观望着夜空、皱起了眉头。

    有一名有些许弯辈的老人、被一名容貌的清理的黄衣女子挽着胳膊,站在一条黑龙上,指着夜空、颦眉问道:“爷爷、今日天气尚好,但我却是觉得闷的喘不过气,您说、这是要变天了嘛?”

    夜空清明,没有丝毫云的逆动,这是一场晴天,却是有着暴雨之前的闷热。

    老人闻言、未曾开口,浑浊的某眸中不断有精光闪烁,似越过了长空,但越到后面、越是难以探前,只能望到有一场雨,以无色无声、向着天穹上方而去。

    许久,许久。老人才叹息了一声,微微低头、咳嗽了几声后,叹了叹息道:“菱纱,今日夜有雨、且是前所未有的暴雨。”

    老人摇头开口、站在黑龙背上俯视低下了头。此刻,他在望四面八方、看着大海汪洋。

    肉眼无法所见,哪怕是这世间的大道至尊者,也无法感受到这一丝天地的变动。

    然而这老人感受到了,因

    为他是此间的无上强者,虽不是大道至尊,却在至尊之上。

    可以说,老人是唯一一尊留在尘世间的红尘仙。

    他可以感受到,世间的规则在流动,感受到下方汪洋大海在变动。这是肉眼所见、几乎以丈计量,以息计时、在飞速下沉。

    这水去了何方?不止是这汪洋大海,而是天地的每一处,这水去了何方?

    黄衣女子听言、深思后点了点头,道:“今夜夜色如此好,怎会下雨?还是暴雨?不过嘛、爷爷既然说了,那便是真的暴雨将至了。”

    而后,黄衣女子忽然笑了起来、眯起了眼睛,看着老人眨巴道:“那爷爷是否能够将这暴雨打散,还菱纱一片晴空哩?”

    语落,黄衣女子没有等到老人的回声,却是忽然愣在了那里,下一刻便是立马抬手揉了揉眼睛,揉了又揉、眨了又眨,反反复复。

    她看到了身旁这有些微微弯背的老人忽然挺直了身躯,又有滚滚红雾朝向了四面八方,隐约看到在这红雾中,站着一名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背负而立。

    这只是刹那,下一刻、黄衣女子便重重的呼了口气,朝着老人微微一笑,开口道:“方才、菱纱眼花了哩!”

    红雾未散,老人再次抬头、望向了星辰之上,背负着双手、原本浑浊的双眸、如水洗濯、一片清明。

    他喃喃开口,逐后大笑。

    “老夫的确已老,当年一战,落得个根基大伤,只是老刀未出鞘、又怎知腐朽成铁,而不是炉火纯炼?今日,且让天下人知晓,老夫这一把刀,是否已老。”

    宝刀未老。

    寒风渐起,又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声无息、轻轻打落、散了满空。

    老人以感知观四周,察觉到了这天地消失的水,流向了天穹、在极为上方处、一滴滴雨汇集激流,再升向了星空,在极快的时间里凝聚成了一条条河流,最终在星空汇合,形成了一片足矣覆盖整座星空的汪洋。

    此刻、有人借了这天地短暂的一幕春,去为世间争取下一个年头。

    星空有雨,有春而

    过、风吹星辰卷。微风白帆、又有浅笑刹那而过。

    “好久不见。”

    在这碧波之中,有人隔空而望,看向那一轮被这汪洋淹没的明月,看着被月光笼罩的三人。

    有人闻言一惊,听着这雨迎面而落、打在虚空处、发出哗哗悦耳之声,这雨虽说密密麻麻、却并不急、但这一道声音落在那人的耳中,反倒是原本被强压制住的心神、再次烦乱了起来。

    所幸有雨、掩盖了两人的视线、没有让对方瞧出他的这心烦意乱。

    在这雨声的弹指中,那人心中的乱意更加的剧烈,任由淋满了全身。

    那人就那样默默端坐在这一场雨中,任由雨水打湿了衣服,丝丝凉意顺着头发传入了身体,这湿漉漉的头发看着极为狼狈。

    过了许久,那人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望着千里之外的那道身影,开口问道:“我并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何来的好久不见?”

    白衣女子与他自己并没有过交集,当初自己一直藏身在那人的身后,按道理来说、这世间无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碧光中,那道白衣摇了摇头,在那如画眉目下、眸中不断有光芒闪烁,这世间的一切都像是要被她看穿看破。

    “当初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你,你虽不知、我却得见。如今已过六百年、也不知他如今可安好。”

    白衣女子、对于这人世来说。无论是悟性、还是资质、都是举世无双,无人比肩、哪怕是那个人也无法与其相比。但尽管如此,被雨水打湿的那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存在、早已在当年便被此女看破,却未说破。

    此刻的白衣女子,虽容颜绝丽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但他知晓、在她的身上、不论是气息、还是战意、都已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他也知晓,此刻白衣女子并未出手,并不是见他们人多势众、修为高深,忌惮的不敢轻易出手。

第一千零四百零六章 尔虞我诈

    今昔有雨、横覆了星河,同样,也有故人来。

    这雨一直拍打在虚空中,期间未曾断。人世七域、地域广袤,河流众多遍布各处,但与那浩瀚星空相比,也就是微不足道了。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场来自人间的雨,竟是将这广袤无垠,遮了个遍。让这原本就充满着神秘的星河大海、也更加得神秘了。

    就如一名让人们朝思暮想美人、她有着神秘之地,带给了那些凡夫俗子无限遐想,当她宽衣解带、当所有人都认为下一刻呈现在眼前的必将是一具妙曼的玉体,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云裳。

    于是、那神秘之地更加无法触及,但反常的是,人们心中没有懊恼,没有愤怒,有得更加心火朝热、更迫切的想要揭开那一层神秘。

    想要掀开那一层神秘的人,在这人世间不在少数。有人端坐云顶,也有人站在河边,也有人卧躺在草丛里。他们的气息藏于里,没有丝毫修为波动,但他们端坐在那里,便是如一座巍峨的大山,屹立天地、镇一方暴风暴雨,为人间遮蔽、庇护一方安宁。

    这些、都是人世间的至高者。六百年前,一场劫难、陨落了人间大半气数,同样、也陨落了大半至高者。他们与仙一战,虽遭受重创、但能够在那一战中存活下来的,修为无一没有顿留。

    他们抬着头,皆仰望着天空。就是在方才、这天变了。

    这天变了,原本星辰遍布的夜空,只是刚刚眨眼的功夫,这天就蓝了。

    这并不是昼夜的瞬间交替。

    天的确是蓝的,但这蓝是有着白云点缀之下的淡蓝。而他们所见、是一片晶莹剔透、熠熠生辉的深蓝。

    深蓝又如玉温润,这样的玉、哪怕是只有巴掌大小,在这天底下也极为罕见。但却是出现了已完全覆盖天穹的宝玉。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天地异像。

    这是真实的,是肉眼可见。是对于他们来说、充满神秘的。只是,无论他们如何用神识来探查,都无法渗入、更别说是探清。

    这个世界,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够看破那一片蓝光,看清那尽头到底有什么。

    汪洋骤减,西边原本有一座小小的海岛、在这水平线的低急之下,变成了一座百丈山峰。在这里,有一名女子扶琴而坐,微红的双眸、一眨不眨。

    那一双细长的柳眉之下,被蓝光所罩,只是在那漆黑的瞳孔中,是一轮明月、以及三道身影。在这三道身影对面,是一名背负着双手,绝美的白衣女子。

    “当世帝......”

    这世间,除了制造这一场碧波的白衣女子之外,也只有谢依依能够看破这一切。

    太灵之体,经过六百年的时间,更进一步了。当年,李素白身死道消之际、将一身修为尽数嫁接给了爱徒,造就谢依依的道阶九境。

    她不喜纷争,当年一战后、便隐居到了李素白当年隐居之地。这六百年,日日弹奏念想远方之人,并未修行。但她的修为,并没有止步不前。

    她是大道的宠儿,哪怕是坐在那里,散布在天地之间的道意也会不请自来。又在这弹奏中,悄无声息的与那些道意融合在了一起,使得修为突飞猛进。

    可以说,当年存活下来的至尊当中、谢依依的修为、是增强的最快的。

    此刻的谢依依、修为高深莫测,虽没有占得当年一席帝位,如今的修为,也已超越了帝位,或许如今的谢依依,已有大帝的风采。

    那白衣女子,谢依依也只在当年那一战中有过一面之缘。至此之后、便再无见面。虽过六百年,但那白衣女子的风、谢依依是不会忘记的。

    她抬着头、看清了天边一幕,心中沉甸甸。在看到在那明月中的三人时,冥冥之中、便已确定、那三人...是因她而来、且来者不善。

    只是她一直隐居在此地,从未入世,这一生也从未与人交恶。

    因她而来,又为何因她而来?

    人间东海,有人拿着鱼竿半蹲在干涸的小河前,皱着眉头、用手挠着脑袋。

    “真是活见了鬼

    ,我柳絮华好不容易有了兴致出关一趟,来钓几条鱼打打牙祭,没想到竟是有人直接把河水抽了干净。这是想让我把河底的这些鱼全部吃光么?”

    此人看着干涸的河底,看着那些不断乱跳的鱼,抬头自语、好生扫兴。

    下一刻,柳絮华眉头一紧、眸光一凝,而后向天伸手,有一柄木剑自地升天、冲向了碧波、随后在阵阵荡漾中,被淹没。

    .......

    .......

    星河有风,吹卷着一幕幕雨水,冲淡了可吞噬一切的月光,奏出了一曲人间雨山的浩荡之势,也有着山洪暴发的灭顶之威。

    白衣女子始终背负而立,看着那位被雨淋湿的身影,语气平淡之中、又似乎带着一丝问罪之意。

    来者不善。不单单是谢依依,白衣女子也同样感知到来者不善。

    眼前的这个人,当年一直跟随在那人身后。当年,此人不过是一道残魂,但今日再见、此人却是凝聚了肉身。

    尽管、此人并没有散播气息,但给白袍儿的感觉、此人的可怕远远超于当年那几尊祸世的残仙。

    白袍儿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有着担忧、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战意。

    她的愤怒、担忧,是生怕那人遭遇到了不测。被此人暗算,吸取了气血精元、故而再造了肉身。

    她的担忧,是这三人,每一位修为都是高深莫测,如今的人世、已难逢敌手。高手总是寂寞,往往想尝一败。

    过了许久,雨中的身影才沙哑开口,带着癫狂笑意,冲荡星空、同样也席卷人间。

    “修道一途,向来是尔虞我诈,我潜伏楚程身边六百年,为得就是有朝一日,反仆为主,再造肉身,从回巅峰。”

    “如今我已回巅峰!你说、他可安好?”

    这道身影,席卷了人间,冲荡于世间每一处,每一个人、都是清晰可见。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天道

    “修道一途,向来是尔虞我诈,我潜伏楚程身边六百年、为得就是有朝一日,反仆为主,再造肉身,重回巅峰。”

    “如今我已回巅峰!你说、他可安好?”

    星雨盆覆,哪怕是落水之声如鼓轰鸣,万川汇集,天塌之响,也无法阻挡这道声音冲往下方,向着人间席卷。

    这诺大的人世七域,有着面积方圆万亿里,然而这道声音,只是刹那、便是轰卷于每一处、落在了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这宛如天音,飞鸟走兽,此刻皆是颤身跪倒。人们在骇然之中,跪地伏拜!

    这是什么?是来自于上天的声音吗?

    这一刻,人们陷入了震惊与恐慌当中,哪怕是修士也是如此,音声直击灵魂,让人深深感到恐惧。

    同样的,哪怕是人世间的极强者,在这一刻、也是心神震荡,心起滔天骇浪。

    千里传音,哪怕是万里传音,对于人世间的至强者来说,也并不难。但此刻,他们听到的是关于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一个英雄的名字,是人世七域最富有传奇的名字。当年古庭祸世,就是这个人物以一己之力,生生力转了乾坤,扭转了战局,使得原本必败的结局,发生了改变,也使得、人世间的生命能够继续延续。

    此人修道不过寥寥几百年,却是登上了天下之巅,虽没有占得当年那是一席帝位,却远超于帝。

    当年古庭仙尽数被斩灭,而后、此人与传说中荒古的存在、人皇一齐走出了人世间,前往了未知的地域。

    如今,已六百年过去。在这六百年间,人间的至尊们时常谈论起这个人,带着感叹、以及期望,想知晓、此人如今已经走到了怎样的一个境界。

    也期盼着此人的归来,带着新的境界,不知的事情,与他们相谈、传授,带领他们一齐走向新的境地。

    然而,在此时此刻,却是听到了关于那人的事情。

    “楚程.......”

    “是楚程...难道楚程已经遭遇不测,陨落它乡了吗?”

    众至尊心中是骇然滔天,一个心中的期望,带着他们的憧憬,走向了

    未知的新天地,去追寻更高的高度,然而却是止步中途。

    “此人....究竟是何人?难道当年的古庭仙,没有尽数死绝,还有仙存于世?”

    此刻,北荒魔皇、脸色阴沉,死死的握住手中的战刀、掌中布满了青筋。

    论这世间,谁最心系楚程的生死?魔皇便是其中之一。

    “少爷.......”

    罪血之地,身穿蓝裙的楚灵儿、在楚蓝的搀扶下、娇躯一晃,两眼一黑之下、喷出了一口血。

    这世间,心系于楚程的人,寥寥几人、但都是情深意重,甚至是...若是可以,心甘情愿、替代他去死。

    东海西边,有人同样心落西边,与那一轮晚霞中的太阳一同西沉。

    “师兄......”

    琴弦崩断,血溅满空。一滴滴鲜血、淋漓而洒,恐怖的气息,散卷每一处,使得大海浪水滔滔逆卷,遮蔽了天空的同时,也淹没了自己。

    “转瞬之间...自那一别,依依便是久坐此地,不闻这岁月流长。这日复一日,这花落花飞又一轮,我这一曲一曲又一曲,每曲皆落肠。”

    “依依的想念,不是那儿女情长。只是对这世间唯一的至亲的念想。因为依依知道,若是对师兄真的动了情,那今后、再也难相见了。”

    大浪覆盖下,谢依依仿佛看到了那年月下、一名白衣男子对影弄画、一笔之下、满幕天涯。又有一朵朵艳丽的花,在这一幕天涯下朵朵绽放,美丽的让人窒息。

    她一叹,心中死寂。这沉在心底最深处的爱意,哪怕是刻意转为其它,到了最后、也无法相见。

    弦断,下一刻、却又有琴声,一曲柔情、又是在为谁唱,桩桩件件又思量。

    谢依依的心死了,她的视线、随着日落西沉,一点点的开始散开,她的血、也随着浪花、绽放在每一处。刹那之间,便是白头。

    ......

    ......

    雨幕中,白袍儿抬着头、望着被碧波遮盖的玉镜,看着那名脸色惨白,刹那白头的女子、眉头皱了一皱。

    随后、她再次

    看向面前的那人,又看向那一轮巨大的皓月,心中有所明悟,又疑惑开口。

    “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谢依依。”

    天地之大,那一片玉镜却是只显露谢依依的画影,这不难看出、这三人的目标,便是谢依依。

    只是白袍儿实在想不通,谢依依修为虽然高深莫测,在人世、能够胜于她的人多不过一手之数,但她不喜纷争、自古庭一战后,便再未露手。这样的人,为何会成为那三人的目标。

    那人并未开口回答,却是有人插足。

    “不错,本君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那名女子。你很不错,小小修士、竟是有胆量来到我等面前。”

    另外一人赞道,当白袍儿出现时,紫衣男子的眸光也是亮了起来。如此绝美的女子,哪怕是他,也是未得见过。没想到,在这破碎的残宇,竟出生了如此美丽的女子。

    他想将这名女子,玩弄掌中,成为自己的玩物。

    紫衣男子眼中的白袍儿,其肉身看似极为脆弱,一击就足以让她送命,但其生机却是磅礴,仿佛生命不灭!

    只是当真如此?这六百年的感悟,让白袍儿的意境已然超过了当年,甚至生生击破了帝位的枷锁,这肉身、又岂会脆弱。

    若以意境道念而论,就算是玄照修士在她的面前,也无法匹敌!她的意境、早已达到玄的地步。

    “她的修行,是一种不存在于世间的修行。或许在其它地,她的确是小小修士,但在陌尘中,你难以将她视为玩物。”

    那人终于开口了,看出了紫衣男子的心思。

    在场的人,只有他知道白袍儿的恐怖之处。她的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取天地所有道意,编织出属于自己的天地,不弱于天的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袍儿的道,是为天道!

    “小小玩物么.......”白袍儿喃喃开口,下一刻、便是笑了起来。

    “柳前辈,请借一语洞天。”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是有剑声而至。一柄桃木剑,划破了碧波、落往手中。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陌尘意志!

    天生万物,其中包含了道。

    当年楚程第一次见白袍儿、只是显露了孤寂一道,此道为虚、恐怖无比、足矣让道心稍有不稳的人崩溃。这是让人尝尽此间孤独,哪怕是修行万年岁月,甚至百万年,在她的道意当中,也要沉浸入此、无法挣脱、陷在一个死局当中。

    若非当年白袍儿手下留情、楚程早已在那场孤寂中、心碎离别、癫狂不休,到了最后、只能落得个道心崩溃的下场。

    也正是因为白袍儿的手下留情,才使得在一张白纸上临摹了这道意,这一笔极为浓重,为之后的路、指明了方向,哪怕是如今、也依然借此道。

    但这只是白袍儿崭露的冰山一角罢了,她的道、究竟有多少条,至今还是无人知。

    当年、楚程曾在帝路中与白袍儿论道,便是觉得白袍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人择道,是在万千大道之中,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正所谓溺水三千、直取一瓢饮。

    唯有适合自己,唯有专研一道,才能在此道中走得更远、感悟得更加通彻,更为融合,毕竟一心两用、只会事倍功半,甚至在修行路上、止步不前。

    只不过,白袍儿所修之路,与天地间所有修士,甚至与楚程都大不一样!他的修行之道,开辟奇路,哪怕是他人得知白袍儿所走之路,也无法尝试。

    他的道真的太过恐怖、也太让人匪夷所思。哪怕是再逆天的修士,也无法将这大道三千、尽数揽于胸。

    然而,白袍儿却是做到了。当年那一战的崭露,便已说明了已经走上了这一条道路,且前路平坦,并无阻碍。缺少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他在修道一途中的时间,还是太短太短,若是向天再借五百年,或许便能痛彻得更加彻底。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这大道三千、便能了然于胸、便可以替代这座残宇的天!

    当年人皇尽数抽取这座残宇的意志,以陌尘之意铺路,造就了人世间的一场生机。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人世七域进入了末法时代,再也无法重现古时期的辉煌。

    可以说,陌尘意志如今已在人皇身上。这座残宇已没有规则守护,留下

    的零星半点、也不过是还未散尽的留影罢了。

    这座残宇已没有规则守护,一旦等陌尘意志所残留彻底消散,那么、陌尘就将彻底暴露在苍茫天中。

    一旦彻底暴露,那么、对于人世七域来说,也是一场大危机,毕竟外界强者如云、如今更是陷入了动荡,一旦入此乱局当中,只有灭顶之灾。

    没有人知晓、为何当年人皇离去时,没有将陌尘意志留下,再为人世聚规则。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人间的规则再散去,所期望的鼎盛时期,也将愈来愈远、很快将要望不到头。

    但这世间、还是有人知晓,那就便是面前的这名白衣女子。

    她知晓、人间的规则已在消散。也就是所谓的天道已殒,这世间、将真正的陷入末法,将再无道的存留。到了那时,天下之间、再无一修士。

    修道者,只为长生,寻觅世间的真我,印证天地间的本源,以魂入命、成为天的一部分、以证永生。

    这道凋零,又如何寻觅真我,印证本源,求证永生?

    她不愿人间凋零,再无修行人。于是,她直取大道三千,以自身、来替代这天,今后、若是天地无道,那么、便是此间生灵世世代代、修行她所布下的道意。从此以后,她便是这天,便是人间的意志。

    当他们三人来到了这里,青衣男子便感受到了此间的规则再复苏,早在当年、他就察觉到了人世七域道不存一,故而当年大道至尊不过百数,唯有一尊殒、才会有后来登上者。

    经过当年那一战后,就连这一都不复存。但观此世,竟又是察觉到了百尊大道至尊的气息。

    能够说明这一切的,也只有...有人补全了这流去的道意。

    人世七域,早已失去诞生玄境仙的资格,然而、却是依然有人入玄,再次踏出了这里。这一切,都是白袍儿暗中的支撑,若非为了那人的入玄,这天地、必将再诞生出几十尊大道至尊!

    这世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白袍儿一人。

    事实上,青衣男子的猜测是正确的,的的确确是白

    袍儿补全了这不复一。如今,对于白袍儿来说、缺少的依然是世间。

    若是给她更多、更多的时间,或许真的能够补全三千大道、成为陌尘的天道,成为新的陌尘意志!

    “如此逆天的修士,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了吗?”青衣男子心中思绪难言,叹了又叹。

    被雨淋湿的身体,寒冷依旧。他的眸光满是复杂,在将来、这苍茫大地、将鲜血淋漓,悲血嘶鸣,除了那一位的今世身,所有人都将死。哪怕是欲成为陌尘意志的白衣女子,哪怕是自己心中牵牵挂挂的人儿,以及自己...都将丧生在那一场...劫灭当中。

    “劫灭天来.......”青衣男子心中悲鸣,直至过了几息、才看向身边之人开口道:“苍天子,此人修为或许弱于我等,但当我们站在这方天地,你便是难以将她镇压。”

    紫衣男子笑了,笑的极为大声,而后、站直了身躯,轻蔑开口。

    “本君尊为九天苍天子、更是已入灭,哪怕是面对那些古老的存在、也依然有一战之敌!你说这小小的修士,在这里、难以将她视为玩物?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在本君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

    语落,四周忽然惊风起、飘摇聚雨,此刻有一剑从人世来临、于是碧水一泓、再次覆盖了星空。

    下一刻,天地皆入梦。

    有一语洞天、出现在了白衣女子的眸中。又是刹那之间,四周起清风。

    紫衣男子只是眨了眨眼,便是身入一场梦,一场为真的梦。

    这里,大山大河、广袤无垠。他竟是来到了人世七域。

    白衣女子挥了挥手,一坛布满生机的泉水入了掌中,她仰头、喝了一口、而后又挥手、将这坛泉水送到了青衣男子的身前,淡淡开口。

    “曾有人言,饮此泉水,便是能够一扫贪婪心,你且喝上一口,看看是否能够清泓。”

    “且喝上一口,再出手!”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睁眼

    蜉蝣与蚂蚁,这是世间代表微小的生物。在人类的眼中,一指便是能够能将它们尽数抹去。

    在紫衣面具男的眼中,尽管面前的白衣女子风姿绰约、其修为也让人有些许惊讶,毕竟、在这一座残破的天地中,诞生出这样一位存在,的确让人惊诧。

    但让他惊诧的是这名女子的绝色之姿,并不是其修为。毕竟,这名白衣女子身上的气息、就连玄都是为入,不过是站在人道中人。

    仙凡两隔,如天地之距。在紫衣男子看来,他站在了这里,便是这一界生灵所需要抬头仰望、甚至要跪地伏拜的天。

    天要人死,不得不死,不得有一丝改变。哪怕是逆天而行之人,也要被天的威严、无情抹杀。

    若不是他答应了青衣男子的要求,这座天地、将在刹那之间、被他踩在脚下,所有人生灵、都要成为这一脚之下的残魂,连残渣都难胜。

    紫衣男子站了起来,起初的惊诧早已不见。悠哉的望着四周之景。

    此时此刻,他入了山林之中。

    一眼所见、是湖光山色,前方一排排马尾松密集之下,没有丝毫的阳光渗入,使得一条通往深山的小径暗幽幽。

    在他的身后,湖水满了盈、湖面白鹭起翩翩飞舞,湖畔草长又有蛙鸣在各处声声起绽。

    这一切,不管是眼中、还是耳中,都是极为真实。哪怕是强如紫衣男子,也难以分出真假。

    忽然,湖面绽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有一只青蛙从湖中跃起,恰好跳落在了人们的脚下。

    下一刻,有一只靴向着那只青蛙重重踩下、还未等那只蛙反应过来,便是成了一团肉泥、猩红的血水与内脏一同流出,溅流在四处的小草上、触目惊心、又是让人觉得作呕。

    “好一个梦。”

    星空倾覆,唯一的不变、也只有那一**月芒,下一刻、紫衣男子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那名白衣女子,悠悠赞叹。

    “原以为,本君来到了下方的人间,却是没想到只是原地未动。”紫

    衣男子又低了些许头,看向脚下带着血水的肉泥,眼中的赞赏更加的浓了。

    这方天地,不是普通的幻镜、更不是所谓的梦境。世人所梦,不过是虚幻一场,但在这里,紫衣男子察觉到了道源的存在。

    他看这天地辽阔,听风四面八方而来吹过了发隙、感受着此方天地规则的流转,眸光炯炯,是恨不得立马将这绝美的女子吃下。

    他再也耐不住性子,向着前方走了一步,邪笑道:“美人啊美人,虽不知你其名。但本君却知、你是想在此方天地同我归隐?”

    脚步踩着地面的花草,发出轻微的声音,也无情的摧残着下方的生机,一步一步之下、不留一丝生机,所过之地、刹那夷为平地。

    紫衣男子一步一步,逐渐离白衣女子更加得接近,然而、白衣女子面对这尊来历不明、气息极为强大的强者、并没有神色严峻,而是掌握一柄桃木剑,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青衣男子并没有扫去被雨水淋湿衣衫,而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这一坛布满生机的泉水,此刻、他听到了耳旁传来急促的呼吸,过了半响、才仰头将水入口。

    刹那之间,体表白雾冉冉四起,原本被雨水淋湿的衣衫,也在肉眼可见之下在白雾中被扫去。

    他叹了又叹,将手中的泉水递向了一边。

    “此泉还是当年之味,入口甘甜、心中却是苦味。当年,是我杀了那一位,如今想来想去、还是带有一丝后悔,毕竟、若不是那一位,我也无法走出这牢笼之地。”

    “后悔?”白袍儿轻声一笑,而后微挪视线、闭着的眼看向了一旁。

    至始至终,有一人从未开口。这人看着还带着些许稚嫩,感受到的骨龄、也是显得极为年轻。这倒是让白袍儿感到惊奇,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如此成就。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不足为奇。

    “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他的,在他的身上,有太多秘密,每一个秘密、都足矣让外界大能为之疯狂,可惜到了最后、我还是得不到那些秘密。”

    “死了?”白袍儿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惋惜。

    她实在太过冷静了,面对这一个天大的消息,竟是不为之动人、一直是谈笑风生。

    毕竟,陨落的人是人世间的传奇。但或许正是因为她身怀的道意,孤独便在她的脚下,哪怕是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人相随,她也觉得好无所谓。

    毕竟,她早已习惯。

    “死无全尸,准确的说、是尸迹无存。”青衣男子惋惜了一声,再次开口:“可惜,真的是可惜。”

    白袍儿摇了摇头、讥讽道:“恩将仇报。”

    青衣男子笑了,道:“恩将仇报?倒不至于。我等既入修行,那这是非对错,便是难以分辨,目的所在、都是为了利益。当年他是如此,如今、我亦是如此。”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此刻、紫衣男子的身影与她不到百丈之距。白袍儿再次面向那名端着水坛,呼吸急促的身影。

    “这一轮玄月,想必便是那人在外收的弟子了。没想到,此子年纪轻轻,竟是掌握了七分。更想不到的是,竟是与弑师之人、同流合污。今日,倒是要出手为那人好好清理门户了。你等三人,是这紫衣道友先出手,还是一齐同上?”

    “对付你,本君一人足矣。”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雷霆、闪过了山林之中,刹那、这万里山脉、便被火光笼罩、熊熊燃烧。

    也在这一刻,白袍儿睁开了眼。

    这世间,很少有人知道、为何她一直闭着眼睛。也很少有人知道、当她睁眼、便是世间沉沦之际。

    在她的眸中,浮现了十个黑点,深邃邪魅。她的睁眼,也在这一刻、让那一道紫色雷霆止步,显露了身影。

    一尺之距,便是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意从十方八面向着他灌顶。杀意如海、横卷天地!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一百零一

    当她睁眼,这杀意便是惊天、从天地四周、每一处倾盆而出。今日,她借柳絮华一口洞天,以自己身怀的道意,借以临摹出万千洞天,这一座座小世界的组成,便是形成了一座真正的天地,

    这座天地,有着真正的道义,而她站在这里,便是这座天地的意志。天地万物,一切一切的都以她而念动。

    杀机太过可怕,来自十方八面。来自于脚下那一株株的小草,也是来自于身后那散发着波光粼粼的碧湖,湖以水聚、这碧湖下、是数不清的水滴凝聚,这水若是冲飞天际,那么必定是一场连绵大雨。

    而这一场雨,便是杀机大雨。淋雨在这一场雨中,只有在这一场滔天恐怖的雨被撕裂。

    有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瓷器碎裂一般,这是那一轮皎月之光出现了变化。

    天地时明时暗。这一轮明月裂开了,在这恐怖的杀意之下开裂。

    就连那名捧着泉水的修士也未曾想到,这一轮明月,会在这里裂开。在他的胸口,难以想象的窒息刹那而涌,如淹没在水中、无法呼吸。

    紫衣男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这天地之间,在他的身前,浮现了一道巨大而又深邃的黑洞。在这个洞口、他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危机。

    “怎会如此!”这一刻、紫衣男子终于感到心惊。

    这杀机、这面前的黑洞,都带给了他极为强烈的危机。这世间能带给他危机的人虽不多,但还是会有几尊。

    但、此时此刻、带来危机的是面前之人、只是凡人。

    区区凡人、区区蝼蚁。竟是让他止步不前。

    他的满身衣裳在这杀意中膨胀,身体内、更是有砰砰之声在回荡。这是有杀意入了体内,欲摧毁全身经脉,四下被烧烬的草灰立刻散开,同样形成了风暴。

    这股风暴,使得紫衣男子的身躯、再次向着前方近了半尺,片刻之间、便离黑洞更加的接近,在那黑暗深处、吞噬着月光、同样也想吞噬着生灵的灵魂。

    这杀意惊动了风月,这黑暗、震惊了一尊不死不灭。在这黑暗里,到底藏有什么,是一尊凶狠的神兽,还是来自黄泉的

    冥神?

    但在下一刻,紫衣男子在双眸急缩中看到了这黑暗里究竟藏着什么。在这里面黑暗无垠,没有丝毫光线。哪怕是那月光照耀、也被瞬间吞没。

    但在下一刻、忽然有一点亮起。在这黑暗中,竟是升起了一盏灯火,而后、有一阵风、将这一道火、带向了它处。

    这暗世中,一盏盏明灯既亮。这黑暗、被光明点亮了。紫衣男子也看到了这带给他危机黑洞深处,有着什么。这是一座台阶,一座有着一百零一阶的台阶。

    “一百零一道......”

    身后的青衣男子满头发丝在向后舞动,在看到黑洞深处的世界后,也是倒吸了口气。

    一百零一阶、代表了什么?

    这世间,有大多数修士不会知晓这一百零一阶台阶代表了什么。

    但青衣男子与紫衣男子,却是知晓、这代表了什么,也知晓、这一百零一阶、足矣震动九天十地这一苍茫大界!

    青衣男子尽管知晓这白衣女子追寻的道路,也已猜测到已走上了这条路上。但当真真实实的看见,也是心中有雷鸣轰响,被深深震撼。

    当年,青衣男子也曾远远望到过这黑洞深处的世界,那是十座仙台!

    仙台为道,九九为极,为大道绝巅。但在当年,白袍儿却是十座仙台耸立,步入极。

    这已是人掌拥道的极限。当年,白袍儿以人道之境、便是可以力敌身在三衰劫的伪仙。

    短短六百年.......

    这一百零一座台阶,便是属于白袍儿的仙台!一步一仙台,一阶一道意。这便是白袍儿所掌拥的道意!

    青衣男子震惊,紫衣男子同样震惊。他们从未听闻过,这世间、竟有人掌得百条道意。亘古至今从未有人做到,哪怕是道祖、以及传说中的那几尊禁忌也无法做到!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逆天之修!

    “陌尘修...果真如道祖所说,天骄辈出。哪怕是如今的陌尘残碎不堪,也依然阻挡不住、强者的诞生。难怪此次之行,道祖吩咐我要谨慎行事。”

    紫衣男子深吸了口

    气,没有再跨步上前,前方充满了危机,这让他这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人道修士忌惮。

    忽然,他听到有脚步声、声声阵阵。这是有人踩踏在台阶上的声音。

    在他的面前,那名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身影已不在,当眨眼后、那名女子便是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眸中。

    白衣女子背对着众人,脚步微迈、却是一步又一步的走上了一阶又一阶台阶。这脚步声响了一百次,便是代表着她走过了一百个台阶,登顶仙台之上。背对着众人,登顶之时、缓缓转身。

    当她转身,那一双眼、已是完全睁开。方才眸中显现的十个黑点、在此刻飞速旋转,瞬间形成百朵花交错。

    她站在那里,便是天上天下只有一人,登高望远,所有人都在脚下、无法望见其身影,所有人都在身后、无法看见其背影。

    而后、一抹悲寂,一缕凄凉随风袭来。

    霎那!悲歌、情殇、孤寂,像是从万古岁月中流续而来,穿透了岁月长河,从苍穹直落了下来,让众生悲苦,要将这三尊神秘来者沉沦此地。

    何为人?只因心中寂寞。

    何为寂寞?惶惶不安、茫然无绪、万事无心。这证得长生又如何?无非是见这身边人换了一代又一代,知己红颜、又葬于哪片黄土?今昔又知是何年?

    “何为人?本君为九天,掌控众生生死。何来寂寞,何来不安?”

    紫衣男子修为高深,只是沉沦片刻、就在咆哮中清醒,额头有一滴汗水滑落脸角,滴落在台阶上。

    不知为何,他已是身处这黑洞中,站在了第一个台阶上,这浑然不知、实属让他再次震惊。

    “本君承认,你的道实在是逆天。但越逆天的道路,越难以走到尽头,你的道,终究止于半途。”

    紫衣男子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眉头微动、便是绽放出了一道灼耀光芒,要笼罩这整个黑暗。

    他要以只施展光阳之力,便让这名白衣女子知晓、谁才是真正的天。

第一千四百十一章 控之于手

    亘古至今,这天下之大、总会出现一些对道理解独特的人。这些人,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天赋。他们的道,也是常人难以理解,也走出了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步。

    这些人、极为逆天。可以称之为同阶无敌,所向披靡,在他们各自的时代、无人是他们的对手。

    但这也只能称之为同阶无敌罢了。他们因道太过逆天,故而极难再次向前,比之他人之道要难个数百、数千、甚至数千万倍。

    就好比禁忌时代,那尊神魔两身的狠人、到了最后、止步空境第一层次。这一止步、便是无数年。

    他的道已止,纵使同阶无敌、遇到魔主时、也含恨败场、被镇压抹杀。

    如当年神魔两身那位强者,在这历史长河中虽极其稀少,但在这茫茫岁月中、终究是会跳出几尊。

    这些人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走向了逆途。由于没有原本的轨迹,只能循循渐进、自己摸索。

    这是在黑暗中摸索,在这黑暗之中、只要前方有路、便是毫无犹豫的前行踏入,终使前方是一座万丈高峰挡住了前头、也毫不在乎。

    这是走一步算一步,因为不知前方之路究竟是何路,若是不走、便是无路可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故而不在乎。若是不走,修为提早止步,若是走、尚有一丝机会。

    只是在那毫无光明的世界,又如何在那天地广阔之下、去寻一根细针。

    这些人,几乎都迷失在这黑暗里,最终被巍峨大山挡住,这大山壁如玉石、整整齐齐、根本无法攀岩翻过。

    在紫衣男子看来,这名白衣女子固然惊艳、也不过是脱离了原本的轨道,靠着自己的摸索。在那黑暗中,这摸索、终将失败。

    光明照空,以紫衣男子为中心、瞬间笼罩住这黑暗世界,同时向着那一百零一座台阶吞噬而去。

    一阶,二阶,三阶。四阶,五阶,六阶。

    台阶上的灯盏,在这光明中发着滋滋作响声。当光明来临,原本在黑暗中的灯火、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光明,不需要灯火。这灯火,也只有在黑暗中时夺目,在光明之下、只有黯然失色。

    霎那、光明。这黑洞中的一切、在瞬间被光所覆照,包括那一百零一座台阶

    ,以及站在那台阶最上方的身影。

    这是光阳之力,是修士入玄的标志。在这光阳之力下,天地一切规则对其无用。到了这一步,便是可以称之为与天并齐,无须低头。

    在这光阳之力下,这天地的规则、甚至能够在短暂之间顿止。在这里,玄境强者、便是可以替代这方天地的规则。

    到了紫衣男子这个境界,其散发的光阳之力,甚至可以融四周规则。紫衣男子行走在光明中,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最终来到第九十九座台阶处。

    此时此刻,紫衣男子只需伸手、便能够触碰到面前的这名女子。

    只是、这里太过明亮了,照映在两道身影的身上,使得在外人看来、仿佛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

    “师叔,你说苍天子、能几招擒下这名女子?”

    明月已碎,留下的只有漫天碎片,落了个缤纷,也落在了另外二人的身上。那名抱着水坛的修士一直落在那黑洞里,看着那片光明。

    在他的世界里,是两团光茫对立,其中一团,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这光波四散、每一道、都惊天动地、如烟花灿烂、向着四方炸开。

    而另外一团,却是止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寒冬冻住,尘封在湖底。

    青衣男子抬头望了望,水滴瞬间落在身下,与另外一名修士不同,他所见,是那片世界里,一切都止在了那里,包括那名白衣女子、此刻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

    静如初子沉静,这样看去、更加得美艳动人了。

    这一切都很明了,这一眼看去、就能分清战局,根本就不用去猜测需要几招。此刻的白衣女子,真的如一件万物,只需要轻轻探出手、便能掌握手中。

    探囊之物,为玩物!

    只是青衣男子依旧摇了摇头,开口道:“你可知,这是陌尘。是一座已无天地意志的苍茫。这...原先可是一座苍茫!”

    所有人都不知晓,这一座残破的小世界,曾经曾大放过光芒。如今虽残破不堪,也改变不了这盈尺之地,曾经是一座苍茫!

    这白衣女子的确逆天、走的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她并不是脱离了原有的轨迹,也并不是在黑暗中行走,在那广袤无际的天地,去寻一把打开

    前路的钥匙。

    陌尘意志不在,被人皇抽取携带离去。但这座天地,依然留下了它的影子。白衣女子所的走路,无非是以自身之力、遵循陌尘意志留下的残影,一点点的去补全,最终、将陌尘意志再现!

    她的前路,岂会是无路可走?她的前路、岂会有巍峨高山的相阻?

    白衣女子的前路,是一片光明。甚至抬头望去、便能看到、那一把问鼎天下的钥匙。

    她所站的天地,真的被光阳之力所静固住了么?

    忽然,有滋滋的声音再起。

    一道、二道,一道又一道。这是烛火再燃的声音。

    是谁烛火在光明下显的微渺?

    有暗来袭,又刹那蚕食光明。黑暗之下,这便是最夺目的光。

    这一瞬间,紫衣男子伸出的手顿时一顿,只不过是离女子的脸,差了丝毫。

    烛火通明,照亮了女子的脸,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笑。

    “这长夜,需慢慢等候。这光明的突如袭来,未免大煞了这夜景。你且等等,可好?”

    又有雨轻淌流声,入河入海、又入了梦,化作了一场生死翻涌。在白衣女子睁开的眸中,昨夜星辰,今夜风、一齐滚动。

    这生死,同样控之于手。

    “我本女儿身男儿装,戏这红尘一场,却没想到眼遮心盲,逐渐遗忘。到了最后、生死刹那、才想起了自己原来是女子身。”

    “这世间,本就有所不公平,这女子身、在这世中便占得了这不公。只是想起了,并没有觉得沮丧。”

    “都说这天下风流有十斗,为何女子就不能得风流?今日,我便是集聚了天下风流。”

    白衣女子将生死聚于了指中,汇集了天下风流,右手抬起、向着面前一指。

    这一指之下,原先占得这方天地的规则、瞬间瓦解、风雨倒卷、更是有雷鸣轰轰声响彻紫衣男子耳中。

    而后,他看到了一场血雨、来自脑海中。

第一千四百十二章 迷失

    女子本弱,哪怕是在修行界中、也是如此.但此时此刻、这名白衣女子、站在这一百零一阶台阶上,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这是不可动摇,天下风流、集聚这轻柔的身中。

    这一具看似轻柔的身体,在这一刻、有着刚正之力,

    她只是一指微微轻点而出,这座黑暗的天地、以及排列在每一座台阶上的烛火开始急剧摇摆,摇摇欲坠、仿若要塌陷。

    这真的是在塌陷,是紫衣男子的世界在尽数崩塌。风雨倒卷,光阳寸寸断裂,而后刹那崩裂、成碎。有无数雷霆,在脑海中出现、声声震耳欲聋。

    一场血雨腥风,也随之在脑海弥漫开来,霎那铺天盖地的迎照而来。

    他所见,只剩了一片血红,再也难以看到其它颜色,这天地万般色颜、哪怕是面前这道最惊艳的白色、也模糊不清了起来。

    这一切颜色,在脑海中都被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是点燃这一幕序曲的焰火。白衣女子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是人世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这来历神秘的三人,不论是气息、还是修为、都远超于自己。她能所依靠的、也只有人世七域这座残破的天地,所依仗的、也只是自己所补的天地的意志。

    这一指、极为蛮横无理,在紫衣男子毫无防备、毫无反应之下、一指贯穿了他的头颅。

    下一刻,这贯穿头颅的一指、突然暴起了刺眼的光,而白袍儿身上的气势、同样轰然大震,光芒直达千万丈、如同有光瀑真的从九天星河而来,降临尘世。

    白袍儿的双眸、现起了百道光点、扭转飞速、使得这座天地同样模糊了起来。

    “这长夜漫漫,需等候。只是,万物风采、总是在白天绽放,所以、我喜欢白天的到来。”

    于是,这天地、再也没有黑暗。那数百盏烛光摇摆、冲向了天际。烛火成光柱、顶了天、立了地。

    这数百道光柱,围住了这个天地,所散发的光、驱散了黑暗。

    这黑暗的世界,原本因紫衣男子的到来、在短暂间、被光明

    所覆。但白袍儿不喜,不喜这外人来临的格格不入,于是、只是在刹那之间、黑暗再次吞没了世界。

    这一刻,定格极昼永不落。

    白袍儿并不是不喜光明,对比于黑暗、自是喜欢这光明中万物的朝气。她喜欢的是,人世七域所自行带来的光明。

    是她将光明带领了人间。是她将黑暗、阻挡在了外头。

    在上方有轰轰不断的声鸣、响彻在众人的耳中,在外的二人立即抬头、这一看之下无不倒吸了口凉气。

    这轰鸣作响如雷之声,是来自于那数百道光柱之间,有无形的风暴涌于中。在这风暴中又有无数的银色出现,又有焰火汹涌。

    这赤色中带银,融合在一起、威势极为惊人。这给人带来了一种错觉,仿佛这白衣女子真的成为了这天地的主宰,真的成为了陌尘的意志!

    这气势之大,难以言明。哪怕是青衣男子这等入玄的强者,感受到这气息、也是起心悸。

    “太可怕了...这名女子、不过是人道修士,却是可以一指击溃苍天子。这就是跟师尊同一个时代的天骄么。这世间怎会如此,太不符合常理.......”

    有人开口,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那黑洞、在刹那化作了白洞,望着那哪怕是在极昼中依旧夺目的数百道光柱,望着那来自中央的狂风涌动。

    “这的确不符合常理,苍天子修为入玄,更是达到了不死不灭的地步,只差半步便入空。比之于我要强大的多。若不是道祖之令,他也不屑听命于我。毕竟,我在他的眼里、也与所谓的蝼蚁无异。”

    青衣男子深知紫衣男子的可怕,这是一尊无情的杀神,葬于他手上的生命不计其数。

    若非他的要求,若非紫衣男子对于道祖的听从,从他们三人来到此地时,便已出手屠杀。哪会一等就是数十年,静等心系之人走出这方天地?

    “难道,这白衣女子的修为、比苍天子高深?”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道:“她的修为、比之百年前的你,要高出

    不少。但你遇见了道祖、故而你已入玄。斩之她并不难。”

    “那为何苍天子被这女子一指击溃?”身旁的人更是不解。

    “因为这是陌尘!”青衣男子望着那名原本高傲、如今被一指击穿了头颅,鲜血淋漓布满了全身,满是狼狈。

    “若是在九天十地之中,那些刚入玄、还未巩固玄力的修士难以将她斩杀,但只要是巩固了玄力,每一人都能将她镇压。但这是陌尘......”

    青衣男子已经连续说了多次这是陌尘,也只有他知晓陌尘的非凡之处,知晓这白衣女子此刻为何如此之强,甚至能够将一指将身为不死不灭的紫衣男子贯穿,将其重创。

    这是陌尘,将一尊不死不灭的大能重创的,并不是白衣男子,而是那一座洞天之地。

    这苍茫之大,布大道三千,但这苍茫破碎了,如今不过道存百数。但这些一百零一条道意,被白衣女子布于那方寸之中。使得一座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陌尘的天地再现。

    忽然、有风啸。二人抬头之中,看到有一道星光从那片世界中的最顶端高划了下来。

    他们看到,这星光从高处而落。当这星光而落,划破了这昼极、便是声声扣动了他们的心弦。

    那世界中所有光,都随着这星光的划过,涌入了进去。不仅仅是那里,就连他们身处的大地,也有无数光涌起。

    这是正刚之力。一指起正刚。

    紫衣男子依然站在那里,在自己的血红之力中陷入了迷茫,脑海中不断有如书页一页又一页的翻过。

    又是谁心底起了悲苦,尝尽了这万世孤寂,迷失在前路中?

    是这紫衣男子。

    万般无奈,万般集聚。哪怕是那集聚了这天地所有光的星光涌入了这一指当中,将他的身躯尽数瓦解,哪怕是他的道魂,只剩了最后一丝,也依旧迷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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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土,覆万千骨,一粒沙,记万千古。亘古匆匆、茕茕于世,谁知寂愁?浩世苍茫,乾坤逆乱、圣人皆死...独剩...一人,走那无尽路。书友群:667908051焚天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焚天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焚天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