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焚天路TXT下载焚天路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焚天路全文阅读

作者:洛神雨     焚天路txt下载     焚天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沸腾

    那一道无比强悍的气息,是青衣男子此生仅见。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这方天地、竟会出现如此强大的一尊存在。

    这疑是一尊仙古的存在,那个时代、无疑是这座残破却又神秘的天地,最为强盛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陌尘之修的威名,甚至传到了九天十地,当时、一座昊土、三十六座天下之主皆为陌尘修!但这不是最辉煌,最为辉煌,是他们掌拥了一座苍茫!天下修士见之、都需低头。

    哪怕是青衣男子诞生后,这陌尘修已成为了历史。但依然被天下修士所歌颂。

    只因那个时代的陌尘修,影响力实在太大太大,曾经为九天十地最为强大的势力。哪怕是古老的存在,也难以遮蔽他们的锋芒,留下了种种传说。

    这也是这个世界,唯一靠己之力,走出这片天地的时代。也是最为强大的时代,哪怕是如今出现了人皇,楚程,也依然无法对比的时代。

    “我没有想到...在这残破的天地中,竟出现了一尊古老的存在。一尊足矣斩杀我等存在。我也早该想到。这种存在,若是真的还存在,当年的陌尘修...会惨遭不测。当年...那区区一些伪仙会引起人世之乱。”

    青衣男子看着那雷霆降至,炸亮了整座天空,感受到了那道极为强悍、足矣轻易将他们永远留在此处的气息飞速消散,又看着那光明突然绽起,眸光逐渐浑浊了起来,情绪种种。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这发怔的片刻、那道强悍的气息,彻底消散了。仿佛过往都是一场幻觉、一场梦。

    “那尊强者...是真正的存在过。只是、这是过往之中。或许..他的出现、是因有天命神迹出现,故而引发了这一变故。是因天命神迹...引发的变故...这说明...当年那位强者,也走上了这一条路,只是半途遭遇了不测,就此消亡。”

    “或许...他的出现。也是因留后手,有望再次复苏。但当那团光亮再次亮起时,就说明..他已经放弃了这次机会....将这机会...留给了后人。”

    青衣男子的神色愈加复杂。这无疑是一位盖世强者,如今只剩一道残魂、驻留在这里,或许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

    天上天下,有万道气机垂落,但这惊世之中,只是出现在短暂之间,这无数垂落的气机,都是在这一刻消失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没有消失。

    青衣男子看着这一幕,神色极为复杂。

    “他早已死亡,如今不过是一道不屈于天地,是带着不甘的亡魂,独自徘徊在这里,经历了无数万年,只为了等待后世能够一力挡万古的存在。”青衣男子喃喃开口,眸光看着远方。

    他所望,在先前、在那一处地,十方八面,皆是千万道大道,随之轰鸣,万道神霞落下,为之洗礼。人们感受到,后之出现的那道气息越来越强了,甚至逼近了那尊沐浴在焰火中的邪魔。

    “好强的气息...这气息...足矣弑魔!”

    人们在这万道神机下颤抖开口,心中激动开口。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万道神机下,有一股天地极致的正刚之气,在轰然升起。

    “这是远古的大能么....是仙古的大能,还留存于世,如今感受到人世危机、我等无力抗争后,故而出现要斩杀这尊魔了么!”

    “一尊大神将在今世出现了,再借一场那一位位不存在的大能之手,再悟一场朝闻道,这天命之位、对此根牢蒂固,再难出现变故。”青衣男子摇了摇头,感叹之中带着一丝羡慕。

    “毕竟...是当世第一位触现天命神迹。所以......那位强者之魂、经历了无数年等待,哪怕是留有复生的手段,也在看到那精才艳艳之后,舍弃己身了么。”

    有人在岁月上游,留下复生后手。但在这岁月下游,却甘愿成为他人嫁衣。

    ........

    小桥流水,延着水流布满了红色鲜花,哪怕是傍晚,欢跃的群莺依旧在树上不停的鸣叫,成群的鱼儿在溪水中翻跃。

    西面长满了青草,有一家三口、饭后之余、端坐在草坪里,享受着暖风晴和的天气,趁着夕阳余晖,看这一场和谐美妙的氛围。

    小女孩坐在父亲怀中,闻着那让人感到安心的味道,笑眯眯的望着空中,也不时看向对面的美妇。

    她经常反复做着一场噩梦,梦里父亲离去、母亲郁郁而终,只剩下了自己。

    “还好是一场梦.......梦里梦外、截然不同。”

    愉快的事情,总是不经意的流逝。转眼就是夜半三更,屋外虫鸣不停,扰醒了睡梦中的女孩。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屋外有一道前所未有的光,借着这月光、她蹑手蹑脚的推开了房门,来到了那光的面前。

    这是怎样的一道光?

    如一片明镜,照映了世间。有腥风血雨、也有山海崩啸,同时,也有无数的剑鸣。

    同样,她也看到了面前的有一道最为耀眼的光亮。

    那是一把剑柄。这剑似乎被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送往此地。

    “嫣儿,你并不属于这里,握住这把剑,便是为父这辈子最为值得骄傲的事情。”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同样也有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将这发着光亮的剑柄握起。

    “父亲........”

    当女孩握了这把剑,当那道足矣震烁古今的气息消散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场今朝。是一尊天命神迹的再续。

    人们看到,在那遥远的天际,居然有无尽神光交织,演化出了一道天桥,直接从另一端接连到了大地。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有一道白衣绝立、在桥上负手而立,强大的气息、不断从天际垂落,金色的气息如战衣萦绕、将他衬托的无敌。

    这是一名女子,纵横天地、气息无匹!

    看到这一幕,看到那桥中的女子。刹那之间,人间屏住了呼吸,又仅仅是一刹那,这短暂的寂静、像是水被煮开、沸腾了起来。

    “那是.......”

    “当世帝!!!”

    .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李茹嫣

    “当世帝!!!”

    这沉寂的人间,在那白衣女子出现的瞬间、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世上无色,当她出现时、什么焰火、什么天色印染,都急剧褪色。

    人们震撼心灵,这究竟是什么气势,前所未闻,哪怕是那尊可怕的外来者,在这气势之下,也要退避锋芒。

    “原来当世帝,早留有了后手。故而没有提及献祭之事。”有人心中有所明悟,但还是对先前那道突然出现的声音所说感到疑惑。

    为何这世间已无极魔,那么他们所存在的意义为何?但在当下,他已顾不得去思考这些,大战将起,这人间的危难,也要在下一战中定了乾坤。

    每一片大陆,有人世至尊远观此幕,心中震撼、血液沸腾不止流动。

    那白衣女子站在天桥、负手而立、背对着众生。明明只是较小的身躯,但在这一刻,她的背影、对于世人、甚至对于这座天地来说,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因此山挺拔天地中央,故而、狂风暴雨,大灾大难、都无法落沾人世间。

    她实在太过耀眼,哪怕是远边的烈阳,也没有她所散发的光芒夺目,真当是纵横天地,盖世气势世间唯一。

    白衣女子负手而立,瞭望着这片残破的大地,只是、她的眼中、一切却又是那么不同。这天地虽破,却处处笼罩着纯净的光茫,散发着神光。

    她想不明白,但下一刻、又是瞬间明悟。这一切的不同、都是来源自己。正因自己所在,这世间才会变得与众不同。

    “天证地印,因天地在、固我在。因我在,固天地存。这相附,这便是...天命?”白衣女子喃喃开口,眸光闪烁,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此刻、天地万物、这遍处沙石,这山川河流,都充斥着一股神性,假以时日、这残破的天地,将不再残破。在这神性的酝酿下,这座残茫,将再次回复,成为一座完整无缺的天地。

    到了那时,这人世间又岂会只有大道百数?万千大道,将再次显现人间,世间真正的规则,

    也将再现。

    “这世间万物皆有神性。这草木千年亦能成精,这沙石漂流万年,同样能成高山峡谷。而我,成长万年、亦能化做天命。从此,这座苍茫是我,我便是这座苍茫。”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眸中绽放出了强烈的光芒,有一座世界仿佛在她的眸中成形,是无数座天桥横横交错,组成了这天地规则,往后岁月、这世界,每一个人所处天地,便要遵守她的规则。

    人们感受到,在她的身上,不断散发着不朽的神光,迷迷蒙蒙、极为不真切实际。仿佛,这白衣女子并不存在这方天地。

    这过去,这当下,那未来,皆无法寻察到她的痕迹。

    “那位强者...散去了他的道。散于这天地中央,只为了她....能够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知晓那前方...这不存过去,不在当下、不在未来的痕迹,是印证了她此刻的境界....已经踏入了吾辈修士朝朝念念的第三步........”

    青衣男子已逃离到远方,在他的前方,只要迈出一步,便能彻底离开这座封印之地。

    他知晓,哪怕是此刻有九龙镇棺,哪怕是苍天子戴上了那张面具,也依然不是在这座苍茫之下白衣女子的对手。

    “这并不是真正的天命面具,恐怕苍天子不会知晓,对于他们、包括我自己。在道祖眼中,都不过是一枚棋子。九天子...这子字,又哪里是皇下皇子。

    “恐怕,他连到死,也不会知晓,这一直以来,被他们引以为傲的身份,不过是徒有虚表,这一直以来的依仗,也不过是一剂毒药。”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伸出了左手、塞进了右边衣袖,在那里、同样藏着一幅面具。这幅面具,同样可以让他在一刹那间无限逼近空境,但作为代价,便是彻底丧失心智,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

    “区区伪物,又如何与真正的空境抗衡争锋。不说在九天十地之中无法抗衡,在这座白袍儿所掌拥的天地,不过是如一张木刃,在真正的神兵之下,只能折断瓦解。”

    青衣男子再次摇头,感叹了一声,低声道:“外物之力,又怎能真正证道。真正的天命面具在那个人的手上,就连那人都没有借之入道,你等又岂能妄自触之。”

    此刻,哪怕是这座天地、真正出现了不在过去、不在当下、不在未来,彻底挣脱天地拘束的人,青衣男子依然没有急着退离。

    “我能感受到外界有两道极为强大的气息,在急速接近此地,真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再次携带着身旁的少年在虚空中盘膝而坐。

    青衣男子在这里,要目睹一场、人世间的崛起,一名真正的强者诞生,看她只手遮天,剑气踏飒。

    “铮!”

    就在下一刻,人们听到从极为遥远的地方、响起了一道剑音,虽远却似龙吟震荡。

    只是刹那,这世间剑气万亿。

    “人间剑!”

    这一刻,那白衣女子终于动了。一时间,有神妙的力量,不断十方八面传来,充溢在天上天下、乃至星空之外。

    有古老的高塔化作流星,从远方赶来,但就在这一刻,高塔震动,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气语开口。

    “这...是至高无上...最完美的剑道...此道...蕴含...直入道源.......”

    这是一尊古老的存在,是从幽冥这座苍茫、追寻着一道熟悉的气息,赶至此地的至强者。

    但在此刻,哪怕是这等大能,也震惊于此剑气当中。

    “铮!”

    又是一道剑音,最终那一柄高挂已久的剑,终于再次回到了白衣女子的手中。

    “晚辈李茹嫣,在此谢过前辈!”白衣女子手中握剑,向着虚空突然一躬首。

    语落,她挥了挥袖,刹那之间、天地景象为之大变,宛如回到了鸿蒙之时,世间只剩下了道意。无尽恐怖的剑意如汪洋激荡,哪怕是天道也为之颤抖!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浇灭

    形之可见,音之可闻,无尽恐怖的滔天剑意,化作了最初的道源。人们听到,四周起了澎湃,又听得了一场轻缓的风声,也起了一场细雨。

    这人间沐浴了一场新雨、光亮的升起、并不刺眼,就像天初微亮,万物众生、再一次迎来了新的运转。

    树叶张扬,这漫天落雨,滴答在人间处,带起了整个运作。

    这一日,有人斩出了这天底下最完美无缺的一剑,然而、人们并没有看到那一把剑。

    那柄剑,不在白衣女子的手中,同样也没有斩向那沐浴在熊熊焰火中的强者身上,同样、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人们只能感受到,那无比澎湃的剑意、听到那剑声的轻鸣,仿佛置身在其处。

    随处可闻,或许、那白衣女子斩出的一剑,随处可见,并非是人们无法看到真面目。

    张扬的树叶,泛黄的颜色,当这场新雨的到来,只不过是一眼,便多了一个四季,将这秋凉煞景,换了一种颜色。青枝绿叶、葱翠欲滴,倒真是在这细雨之下,饱浴出了一滴滴水滴的往下流。

    今日,有人欲将人世间化作一场秋凉悲歌,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春日芳菲依然无法消歇,这人间、依然有皎皎光照耀、洒下了清光。

    四处、清清泉水在山石上淙淙流淌,树叶喧响是得知了她的到来,河中的莲叶轻摇,是想游荡上前迎接她的归来。

    “歌水天接一色,染尽了人世间,她的这一剑,名为人间剑。这一剑,不夜星天外,她孤身一人于高台,却是风流十斗皆入满怀。”

    青衣男子盘膝坐在隔绝这方天地的边界,感受着这一场春雨欲来,他感受到了上方的波动,有一滴细雨,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看到这一滴雨水,他双眸眯起、脸色微动、随后大笑了起来。

    “她的这一剑,将这人间垂幕。于是,这天上、天下,乃至这星天外,她的那一剑,无处不在。人间剑....人间剑,这哪又是什么人间剑,这一剑,作了一座苍茫,这一剑,

    替代了这苍茫道意,从此,此剑便是真正的苍茫道意!!!”

    “恐怕就连道祖也没有预料到,这座经历了无数岁月、依旧死气沉沉的残破之地,在当世帝...在这一名女子的手中,竟开始再次流转。”

    青衣男子站了起来,伸出手道:“好师侄,你又是看到了什么。”

    语落,身旁响起了另外一道声响。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开口了。

    “启禀师叔、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看到了神明,也看到了一把剑,这世间仅有的一把剑。”少年缓缓开口,在他的感知中,前方所现、是前所未见的光,浩瀚无边、在此面前,渺小地如同蝼蚁,仿佛见了真正的神明。

    他又看到,这光的真正面目,这座世界已经被一柄巨大的剑所占满,他再也无法看到其它光芒,哪怕是原先那熊熊焰火,也在这光下彻底消散。此剑近在咫尺,散发的气息、并不凛冽锋利、同样也不霸道,但却是令人心生敬畏。

    青衣男子只是点头,而后抬起了手,向着下落的细雨方向触摸而去,只是轻轻触碰,下一刻,便是剧动。

    剧烈的震荡在指尖触碰那一滴细雨时,便瞬间出现。只是,这震动的不是天地,而是来自于青衣男子自身。

    “轰!”

    有巨响在青衣男子耳边响起,震耳欲聋、仅仅是刹那,他就陷入了无声的境地。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大陆的炸裂,无数星辰的坠毁,无数的海洋蒸发,下一刻、又在一声澎湃中,化作了瓢泼大雨。

    他仿佛陷入了灭世之中,毫无生路可言。

    青衣男子一声闷哼,立即定神,随之看到的、是那触碰雨滴的指尖,开始了崩溃。那巨大的声响,是骨骼的崩碎、那无数的星辰的坠毁,是鲜血的滴溅洒落了开口,随后在恐怖的剑气之下蒸发,又在新鲜的鲜血滴触下,再次显现。

    这显现的鲜血已经完全被剑气所沾染,带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剑意,只是刹那,指尖便是崩碎,这恐怖的剑意

    势如破竹般的摧毁着他的生机,恐怕用不了多久,他的整个身躯、整个神魂、都会在这剑机下被绞灭。

    青衣男子没有丝毫迟疑,竟然是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向着燃烧的手掌划去。顿时,手掌分离、鲜血直溅,也就在这一刻,身周重现星云,先前所见一幕,立即纷纷崩碎。

    “好可怕的剑意,不愧是完美无缺的剑意。恐怕过不了多久,我等脚下、也会如苍天子那般,处处剑意、根本无处可逃。”青衣男子脸色微白、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青衣男子抬起了头,眸中所映、皆是细雨。他心里清楚、当这些细雨全部落下,哪怕是自己,也要彻底交代在这里。

    终于,青衣男子向着后方再次回望了一眼,迈出了脚,带着少年彻底离开了这里。

    这回望,他看到那熊熊烈火,竟是在这一场雨中熄灭,那九龙拉棺,同样化作了烟云,只剩下了一副面具。同样也看到了原本在当年那一位一剑斩开裂痕,再快速愈合,

    他知晓,这天地的苏醒、再次将这方天地隔绝,哪怕是此时赶至而来的那两位至强者,也无法探寻到这里。

    人们同样看到,那副面具被白衣女子握在了手中,当看到这一幕,便是清楚那强大无匹的人,已是被当世帝镇杀。

    他们没有亲眼目睹,只是一场滔天恐怖、瞬间化作了一场细雨,将那团火浇灭。

    随后,天宇间、一切都消散了。这方世界,只剩下了寂静。过了许久,白衣女子低头看向东方,看着那滚滚红雾,眸中露出复杂神色。

    “先前,我感受到了你的气息,你并没有死,但却好似陷入了一场生死危机。只是两难之间,又如何选择。于私,此时我应出手,于公,我却不该出手。只是,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做得既正确又合理。”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最终长叹了一声,向着东方一步迈去。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普天同庆

    一场细雨,落遍了人间每一处,也浇灭了那一场熊熊烈烈火。当那名白衣女子斩出那一剑后,那名恐怖的外来敌、注定要被斩落。

    一代九天子,这浩世苍茫中最为神秘的势力,这一遭、遭遇到了无情的阻击。或许,就连他们身后的幕手都没有想到,在这残破的天地,竟会出现天命神迹。

    九天诸子,每一尊都强大无比。哪怕是面对空境大能,都有一战之力。这等存在,放在任何一座苍茫,都可横推十方,造就无敌神话。然而,偏偏在这里,被人折断在这里。

    这太过匪夷所思。只是一日之间,这人世间,有人从人道境一步入三玄,成就不死不灭之身。这若是传出,必将轰动九天十地!

    这已经不能用天骄来称谓了。因为这世上,被称作绝世天骄的天才,也根本没有可能,在一日间,从人道境界直入三玄。这必须一步又一步,去摸索、去理解,去彻悟玄的奥妙。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哪怕是那些古老的存在,也无法做到。但白衣女子、却是做到了。她以娇柔的女儿之身,打破了这个常理,创造了一个亘古至今,从未有人创造过的神话。

    三玄不是佳境,这空之一途,才是李茹嫣所站在的高处,但这绝对不会是她的最终。她的高度,世人难有人能够追逐,这是注定将真正触及天命,成为忌讳的禁忌之尊。

    这一场人世之难,险些要了白袍儿的性命,若不是得前人相助,怕是彻底消亡,那尊紫衣男子,实在太过强大,哪怕是借这座残芒留下的最后意志,也无法抗衡,最终洒血陨落。

    但就在消亡之迹,白袍儿彻底明悟了何为意志。借他人之道,终究是小道,哪怕是凝尽三千大道,最终于天地并肩,那也不过是借道罢了,终将于帝位那般受困众生,无法真正超脱。

    唯有世间之道,皆出其手。方为真正大道。白袍儿彻底明悟了何为真道,并不是世间万道皆取,已自身替天行道。而是万道皆出己手,自行天道。

    可以说,当白袍儿明悟,她便化作了道源。她身在世,大道便不绝!

    若不是如此,哪怕是前人功法参天,也无法彻底扭转战局。这世间,又哪有什么将魂消彻底的人复苏,那前人、也不过是以仅有的**力、逆转了时空,将这岁月、扭转到了白袍儿身死道消的前一刻。

    她已明彻底彻悟,只是缺少的是一点时间。这时间,不需万年之久,也不需百年之长,也不需几日之阁。对于她来说,缺少的只是那一念之间。

    此一念,将曾经一幅空图、以自己提手,描绘出大江大河,高山地陆,星辰大海,皆是入此图中。

    于是,这座天地、再现旧景。只是。此景不是因天赐有,而是以她心头一动、真正出现在天地间。

    曾经的百条大道依在,只是、有所不同。这不是取三千弱水中,而是结于她的意念交织。

    紫衣男子此战输的不冤,哪怕是他无限接近空境,但也是借了它物。这外物之道,又如何对抗此间的造物主?

    随着这座人间的再次复苏,规则的重新流动,当年被雪谣一剑斩出的裂痕,再次愈结。从此之后,除非有人在此证得天命,否则、无人可以再次斩开结界。

    这人间,终于真正迎来了一场生息修养。它日,再也没有外来人能够踏足此地。

    随着裂痕的愈界,此界的气息、彻底隔绝。远在天外的那尊青塔,悬浮在星空中一动不动,里面的人,再也无法追查那道邪恶的气息。

    “在这座苍茫的边缘,灵气稀薄、根本无法诞生出一座可以入道的小天地...然而....老夫感受到了有百道颇为强大的气息....这是人道巅峰......”

    里面的老者沉默了,这苍茫边缘,处处都是碎石浮沉,没有一处完好的星辰,根本无法孕育出生命,这里的灵气、几乎是稀薄到根本无法入人体内,供人修行。

    但他却是远远感受到了人道巅峰的气息,虽说人道巅峰、对于青塔里的老者来说,如同蚂蚁。但这不符合常理。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在那一处地方,感受到了天地至极、这世间最完美的道意。

    青塔里的老者一声叹息,神色极为复杂地抬头看向了远方,那追逐的巨大鬼面、在那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邪恶气息消散后,发出了一声怒吼,而后隐去。

    “道源...道源....老夫从未想到过,这世间,竟有人能够织结道源、这是何等逆天!老夫当年被道源所困无数岁月,醒来不知时过多少迁,这沧海又变成了多少桑田。”

    “若老夫当年能自织道源,又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苍老的声音、带着遗憾,又深深的望了一眼鬼面消逝的方向,随着青塔化作了光芒、消失在了此地。

    他没

    有再去追寻那邪恶气息的源头,因为他知道,那里有一尊足矣惊万古的绝世强者,可镇压一切。

    .......

    “当世帝,要去解救痴仙了么.......”

    人们看到、那白衣女子迈出了脚步、向着东方走去。

    此时,人们的眸中、只呈映了那道盖世身姿。

    这是无敌,可镇压世间一切。心中只有敬意,正是这名女子、挡住了人间滔天灭世劫。

    只是,过了片刻,有些许人中又有些许落寞。遥想当年,这名无敌之人、还在帝路中与他们共争帝位,然而不过千百年,这实力却是达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境界。

    而他们寸步依旧难行。恐怕此生此世,都将困于此步。

    白衣女子一步迈出,便是来到了那滚滚红雾前,感受到了一场滚滚红尘,看着这一场红雾随着自己的到来、开始如遇水般开始熄灭,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以我境入此...这场红尘恐是要碎。当自己为证明自己的存在时,幸运自然会出现,就比如先前,有前人之魂,将我从黑暗中拉回。”

    “或许这又不叫幸运。而是顺其自然。我今后之道,便为顺其自然。既然此境无法入内,那便以一介凡体,入此红尘。”

    白衣女子低声喃喃,而后缓缓转身,她的眸光、揽尽了这全天下、看到了天下众生。

    忽然,在她的脚下、出现了一条条大道路径,延伸远方。原本路边的泥泞的海底,生出了万树摇摆,有无数飞蝶翩翩起舞、突然出现,随着这万树的生长,飞向了远处。

    今日,人间又下了一场雨,无数粉色的花瓣纷飞。

    “普天同庆!”

    白衣女子忽然笑了,下一刻,有百道流光从她的体内绽放而出,每一道流光,融入一条大道。

    她散去了修为。那无敌的英姿,如昙花那般,只是绽放了一瞬。

    此刻,她再无修为,不过一届凡体。但她却,再次开启了人间的道路,使得今后那困锁数万年岁月的人,能够再进一步。能够飞向更远,去追逐、那未知的境界。

    白衣女子看着如洗后的蓝天白云,迎着这花雨,以凡人之躯、一步入了红尘。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梦远不归

    普天同庆。这是天下众生,共同庆贺。只是,这座人间、刚刚遭遇到了一场灭世之劫,就连老一倍至尊、都殒落了不少,又何谈庆贺?

    这句话、出自这人间、最为强大的存在、当世帝之语。

    这场劫灭、突如其来,这世间根本无人能够与其抗衡,只是一指、便能抹去人世所有顶尖强者。

    他们从未想到,堂堂大道至尊、有一天会连蝼蚁都不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生养之地,化作废墟,而他们自己、成为葬骨。

    这些大道至尊,在今日见证这一幕,皆是心起无力感,哪怕满腔怒火,满是不甘,但在那股力量面前,也是乏力。这让他们感受到无比绝望,束手无策、只能等死,同样、也崩坏了道心。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哪怕修炼无数岁月,都无法达到那位外来敌的高度,在其面前依然只是蝼蚁,那是他们穷其一生都无法追寻的高度,只能活在空想。

    他们又见证了,原本已经陨落的当世帝,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以无敌之姿镇杀了那尊恐怖的强者,这让他们激动的老泪纵横,同样也震撼于当世帝的惊艳,已远超他们的想象。

    普天同庆,的确是普通同庆。若是没有当世帝今日的超然世外,这座人间、以及他们,都要化作尘埃了。人世有一尊如此强大的存在,又何惧风雨,何惧雪?真的是值得同庆。

    但下一刻,他们感受到这人间,那道无比精纯的天地浩然气、瞬间消散了,以及、那无比强大的气息,在一瞬消逝。

    人们脸色一震,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东海方向。

    那里,有一名人间绝色、一瞬间散尽了修为。从此沦作一介凡人。

    普天同庆,这人间最为惊艳的人散去了修为,又如何同庆?他们想不明白,为何当世帝会无辜散去一身绝顶修为。

    “莫非当世帝...在这一战中伤了根基,导致一身修为尽失.......”有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颤声开口。

    有人叹息了一声,的确、这一战惊现万分。哪怕是当世帝、也受了极重的伤。最后一剑,或许只是破釜沉舟。到了最后,一身修为尽失,从帝位坠落。

    人们纷纷伤神,一代传奇就此落幕,沦得这个下场,实在是老天不公。

    “当世帝...并不是伤了根基。这是她自愿散去一身修为........”

    远方响起了一道声音,这是医帝,古老的帝者。

    一张苍老的面容,呆呆的望着东边方向,双眸熠熠生辉,起明亮。

    他虽说修行医道,以医证道,但他的实力,在人世只在当世帝之下。困在帝位数十万岁月的他,在这一刻、竟感受到了境界的松动。

    在他那个时代,世间依然有大帝。故而并未有枷锁在身。但大帝之位,只有一尊,故而、无法再向着前方更进一步。但在这一刻,竟感受到了帝位的松动。

    “这是......”紧接着,又有人颤着声,迷茫又喜悦的开口。

    继医帝之后,有几尊九境至尊相继感受到了境界的松动。这困锁已久的封步不前,在这一刻终于松动,或许不用多久...他们就能走上未知的道路。

    那道路,为仙。是传说中的第二步。对于第二步,当年在人皇离去后,就传于天下中。

    当他们还沉浸在这喜悦中,远方突然飘来了一阵风,紧接着有香气浓郁,眨眼之间、天下起了一阵大雨。

    这是漫天花雨,无数的粉色花瓣在共同飘舞,这是为天地铺路,在那东方,突然天地晃荡,有百条道路、在万树的拥簇下,向着此方铺来。

    众至尊看着这每一条路,呼吸逐渐地急促了起来、神色震动。在这一条条道路中,他们感受到了极为熟悉的气息。

    这是...他们自身之道的气息,但又有所不同、所感受到的道,更为玄妙、也更为精纯。这自身修为的松动,正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这一条条道路上所散发的道意。

    “这百条大道...是为真道...这是当世帝,散去自身修为,为人世铺的道路么.......”

    这一刻,众至尊皆是明悟了过来。当世帝散去一身修为,是为了他们,更是为了这座人间。

    条条大道,数量一百零一。这不正是当世帝自身所掌之道?她自散修为,为的就是将这完美的道意、散落天地。让本就是悟得道意的至尊们,能够走上此道,去追寻、那人道之上。

    普天同庆,对于天下众生来说,这的确普天同庆。

    “当世帝.......”

    人们震撼其中,这无敌的存在,竟为了这些人道之人,自愿断去

    这无敌之路,化作凡人、或许百年之后,人间将再无此人.........

    此刻的他们,或许今后再也见不到这名绝世女子的无敌之姿,只能在记忆里翻页。

    人们看到,那道白衣、以凡人之躯、迈进了那滚滚红雾之中。

    滚滚红尘,一息十年、或百年。又或许千年。这凡人之躯,又如何支撑疯魔王遗风所布下的滚滚红尘?

    ........

    四野茫茫,昏暗之中、有风沙传来阵阵刁斗声,如同又无数带着怨气的鬼魂在这里诉说着幽怨。

    在这里,有一道白衣,像是漫无目的行走在此。这漫天风沙、让本就是昏暗的天地,映照的恐怖无比,根本无法看清前方。

    这茫茫万里不见人影,风沙纷纷笼罩着无边的天际,有乌鸦哀鸣声,突然在这道白衣耳边响起,在她的前方,突然变得无路可走。

    这茫茫大地,却是无路可走。就在这时,这道白衣、停住了步伐、在这风沙中闭上了眼睛。

    当她闭眼,却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一棵老树被数不清的长藤悬绕,地面布满了寒霜,落日映残霞、带走了这满地生气,半空数百只老鸦一同哀鸣,好生凄凉。

    她抬起头,看到树下盘膝坐着一道身影,这道身影、满头花发、身上的显露在外的每一处肌肤,就如那老树般松垮。

    “晚辈李茹嫣、见过前辈。”白衣女子看清那道身影后,躬身一拜。

    “一息之间,十年岁月。老夫在这里压制着她,等着你的到来。你能来此,说明人世已太平,你来到了这里,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一声叹息,悠悠而过。忽地,白衣女子察觉到,在那位前辈的头上、突然出现了一根白发。

    女子伸出了手,低头看了一眼,虽未睁眼、却是看到了原本白皙的手,变得有些许暗淡。

    白衣女子叹息了一声,摇头道:“晚辈...看到了,在那一座孤峰、有名女孩,抱琴而坐,望着对面的山峰,一直等待着一个人。只是,这梦远不归,终究是无法等到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了解

    白衣女子站在这遍地寒霜,一片凄凉的荒地,眸光仿佛穿过了这天地唯一的老树,看到了另外一片天地,看到了在那孤峰中,有名身着黄裳的女孩抱琴而坐,空望对峰。

    她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坐立了无数岁月,不管风吹雨淋,依旧坐在那里。

    白衣女子知道,这坐望对峰、在这天地之阔,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的归来。

    她的第一条真意,是为孤寂。当她第一眼看到那座孤峰,便感受到了共鸣。

    只是,那人如今在何处?又陷入了怎样的生死危机?这等待之人的到来、终究是一场空梦。

    此刻,白衣女子的手臂、那表面的肌肤、再次暗淡了下去,这一息十年,对于这凡人之躯来讲,撑不过多久。

    百年一生,又有多少能活到这个大限。过不了几息,这名曾经绝艳的女子、就将白发苍苍、容颜枯老,最后寿命终亡。

    “你.......”

    树下的老者察觉到了什么,满是震惊之色,猛地看向这名女子。

    “你的修为尽失.......”

    老者身在这红尘滚滚当中,可以说彻底与外界隔绝。外界之事、他不知。面对太灵之体的失控,他也只能全心入内、造就一个红尘喧嚣,阻挡太灵失控。

    王遗风并不知晓外界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既然当世帝已经入内,那么这一场人间的动荡,已被抹平。

    但他没有想到,这位当世最为惊艳的女帝、竟失去了一身修为,凡人之躯如此,只会沦为红粉骷髅,化作一杯黄土。

    “当世帝,请速速离去!这里,已不是你该踏足的地方。”老者深吸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

    他耗尽心力、苦苦支撑,为的就是这位掌用孤寂,尝尽此生孤独、却依然能够从中悟得大道的人,走进这里、将那要将失控的痴仙拉回。

    或许,同是孤独的人,曾经一直等待着至亲归来,有着感同身受的当世帝,能唤醒那在深处迷失的女子。

    只是

    ,老者苦苦等待的人,已丧失所有修为,只剩下一具**凡胎。只是两个呼吸过去,在那张原本绝美的脸上,就已多出了几丝细纹,那满头秀丽的青发,有多了几缕白线。

    这场红尘,就连施展者都陷入了其中。其生机在这场红尘中飞速流逝。这一个呼吸,便是十个春秋。不用多久,曾经的绝代风姿就要步入暮年,最终华发苍苍,那原本的绝世容颜也来不及回忆。

    如今白衣女子踏足此地,无疑是白白送死。根本无法起任何作用。

    老者耗尽心力,连同他自己,都彻底陷入,无法挣脱。除非里内之人,自行从沉沦迷失中苏醒,方能结束这场红尘事。

    可惜,这一切都是妄想。这次失去,让痴仙的心智彻底崩溃,有些人、相处虽短,但其意义、却是人生中的浓重,是刻骨铭心。

    也是,像那等天之骄子、又有几个女子不为其暗许芳心?可惜,这真情人的心中、只能占得唯一。当那颗心早已被人占据,那再多芳心也无法察距。这终究是一场单向。

    “在世人眼中,痴仙之痴、不过是一厢情愿,并不会等到那人的回复。这一坐千年,也根本无法得到任何回应。但这一切心意,世人又怎知?又怎知,痴仙的心意?”白衣女子忽然开口,向着前方迈了几步。

    又是一个呼吸,又是一个十年。她的头上、又多了几缕白发,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青春不在,年过半百。

    她离大限不久已,或许不到三个呼吸,就将老逝。

    这位曾经的当世帝、来到了老者身边。摇头叹道:“我曾上东海登门拜访,欲观测太灵之妙,因我是女子、不必在意世言。便应她允许、暂住了几月时间。这相处的时间,她一直坐在琴前、弹指琴弦。又偶尔为我泡一壶茶饮。”

    “这几月的相处,这几月的观察,让我对太灵之体有所了解。也借此,有了对这天地道途归一的悟彻。故而,不久之后、挣脱了帝位枷锁。也因这几月的观察,我发现、世人根本不了解这位痴仙。”

    白袍儿缓缓闭目,瞬间陷入

    了黑暗,先前所见,那孤坐高峰,再也不见在苦苦等待着某人归来的柔小身影。

    “前辈、我从出生时,并不是当世帝,也未入修行。虽说我散去了一身修为,但并不代表我,无法再入修行。这一次、并非只为了痴仙,也是为了我自己,还请将我送入那场红尘中。”

    一时间,迎来了沉默。就连半空的黑鸦都没有发出一声响,但就在下一刻,老者似乎发现了什么。又是一个呼吸过去,那白衣女子的头上,竟没有再出一丝白发。

    “了不起。”老者感受到了面前的这具**凡胎,竟出现了一丝波动。这证明了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里,竟入了修行。

    “晚辈在此几十个春秋,若是入不了修行。又如何当以人间帝?”白衣女子轻声笑道。下一刻,在她的面前再次出现了那座高峰,以及那孤立的身影。

    白袍儿向着前方迈出了一步,这一步、越过了一边的老者,也穿过了身前的老树。

    这一步,她不在停留在原地。而是真正踏入了那红尘之中。

    这里是,或许是一个真正的天地,属于那名痴仙的天地。

    白袍儿忽然感受到了失重,来到了高空中。当她睁眼,四周是白朦朦的云层风雾,依稀之间高峰上的身影,那把琴却已不见。

    “是了,这一息十年,因我先前在外,故而是一息,而在这里、却是十年。当这时间流逝太快,便是定格不动。那么,此刻痴仙又在何处?”

    白袍儿散去自身修为,在王遗风的红尘中,再次入修,为稳固修为、虽说也不过炼气第二层,借着法力,不一会悬浮在空中。

    “应该是在这座山中。”白袍儿喃喃自语,既然所见那女孩孤立山峰,那便不会离的太远。

    她缓慢地向着那座大山飞去,隐约之间,听到山中有人叫喊、稚嫩的声音随着风儿传荡在四周。

    “哥哥!哥哥!”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梅树

    这道声音仅仅是出现了一瞬,但这回声却是因山谷的反震,在这天地中回荡了许久。

    白衣女子停止了飞行,这山谷的阴凉顿时扑面袭来,吹动了满头,这黑与白的交错,又向着后方散了满空。

    她入往了这场红尘内部,虽说有着一息十年定理,但到了这里、这身在此山中,却是按照了正常时间的流转,使得她不再受到那时间的困惑。

    只是,她将在这里,经历一场又一场轮回。又是否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再次悟道、以解这岁月侵蚀之扰,又是否在这一场场轮回中,将那痴情人拉回?

    这一切都是一场未知数。虽说白袍儿也曾尝尽此间寂寞,也曾苦苦等待父亲的归来,也曾幻想过哪怕是自己是女子之身,也会得父亲的认可。只是,直至父亲为了这天下苍生战死,也未分辨出自己的性别。得知她究竟是儿是女。

    世人认为,这将成为白袍儿一生的遗憾。但又有谁能够真正了解她?当父亲战死,以最后的气力将帝位剥离,送往她的面前、续接这当世帝位。她心里就已清楚,这已无关儿女之分,有的是对她的认可,她已成为父亲心目中的骄傲。

    从那以后,白袍儿终于打开了心结、一心潜修,找到了打破帝位枷锁的办法。那就是自破而立,再次重修。

    这重修之事,世间所有人都不知晓。只知她曾拜访东海,与痴仙相住了短暂几个月。也就是在那里,当世帝以大气魄废尽一身修为,再次以**凡胎进行重修。

    此事,就连谢依依都不曾知晓,白袍儿废尽修为,又在太灵之体身边,亲近大道之妙,故而在这短短几个月内,再次登临至尊之位。

    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有白袍儿这等大气魄?这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帝位,说断就断?

    此次、这自散修为,以自身道意为天下人铺路。这并不是自断后路,而是白袍儿想再次重修,以此重新悟得它道。

    白袍儿知晓。当她占得这不足数百的道,自己便如一个水缸盛满了水。这缸已满、无法再盛。这多年来,她所悟道,寸步不前。最终止于第五十道。

    她知晓,为何会如此。因这天地残破,只剩下这为数不多的道意,她所能做的,就是补全这天地中的道意,故而、当重修之时,再悟五十一道意,又在今日这一战中,再聚旧时五十道,方展现出一百零一道天阶,震惊世人。也正是因为她多悟得五十一道意,这人间才多出了五十尊大道至尊。

    人们只知她的惊艳,却不了解她究竟到了何种程度,那是要捕捉天地残意,重新修补三千大道。哪怕是这条道路极为艰难,但她想做什么、无需理由,追求得到之日、便是终止之时。她走上的道路,是无边、没有尽头,是真正应证到道法无边,其道无涯。

    只是,这实在太难太难,虽说道意残缺依留天地之中,但追寻残影、又何时能够补全?直至在今日之战,她彻底顿悟,旧道残缺,为何不以自身为源,再创新道?这世间,又怎会止于三千之数?今后,她将化作道源,化道万千!

    世人不知这是白袍儿第二次散尽修为,也不知她在谋划自化道源的惊世之举,同样不知痴仙为何苦苦等待着那个人。同样,白袍儿也不知谢依依在这千年中,究竟是何种心境。这世上多心事,也只有自己知,外人、又何以揣摩。

    白袍儿追寻着那声音的方向,向着山林身处缓慢飞去。她已无曾经的境界,无法一步之间去往那音源之地,只能借着这不快的飞行、去追寻那道声音的源头。

    夜已临近,当她来到这一世红尘中时,便已不见烈阳。那轮太阳,已隐于西山。原本艳丽的晚霞,随着夕阳的下沉、也早已褪色,只剩远边那座西山,还染有余色。

    她飞入了深山,惊动了飞鸟,也引起了蝉鸣在傍晚时分开始鸣唱,一时间,这沉寂的世界,开始有了些生气。

    只是白袍儿

    知晓,或许在这座深山中,暗藏着危机。毕竟深知太灵一旦失控,那么、必将是一场毁灭,一场足以给人世再次陷入危难的大劫,她如今的修为、若是遇到失控的太灵,只有死路一条。

    她落在地面、开始小心翼翼地向着前方走着。这山林到处都布满了树木,没有直径可走,只能借着最初感知的方向,慢慢探索。

    时间流逝,很快、那藏在西山的夕阳彻底落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残月高挂在天上。终于,她走到了一处梅树依依的小道中。

    红梅遍地,在闷热的黑夜里盛开,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夺目。

    白袍儿停住了身躯,狐疑地看着这些红梅。往往在那凛冽的冬日,寒梅在严寒中怒放。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故而独天下而春。

    但这世界、此刻的季节分明是炎热的夏天,她这一路,也曾看到一处、荷叶铺张开满了溪潭,青翠碧绿、有亭亭玉立的荷花绽蕾盛开。

    这本不是红梅盛开之时,这里的景色也于这个季节极为格格不入。

    沉默许久,白袍儿忽然笑了起来,轻声自语摇头道:“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人间,是谢依依的人间。这是借以她心中所想、铺张开来的世界。或许,这红梅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在这里,哪怕是下一刻大雪纷飞,越过盛夏提前来到寒冬,也不足为奇。毕竟这是谢依依深处的世界,我踏足这里,或许能够探清她内心的世界。”

    忽来一阵风,便是满鼻的淡香。白袍儿不再停留此地,沿着这条小道走去,这条小道十分平坦,更有碎石铺路,或许正是谢依依所铺,而这四周的红梅,也是她所种,或许不用多久,便能寻到她的踪迹。

    白袍儿走在这条小道上,不过四百米。眼前豁然开朗,只觉得面前一片盎然生机,风的吹来,面前的河面绿波摇荡。

    在这河对岸,白袍儿看到了一处人家,灯火通明。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此间山河

    那是一处人家、在这夜间灯火通明,在这河岸屹立、给这处地方带来了人间气。

    这座天地,或许只有这处人家、形单影子地度过了这千百年的春秋。同样、也只有里屋的人、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度过了只有一个人的四季。

    但此刻,这座天地又有了不同。这是因为有人来到了这里。

    白袍儿站在河岸前,身后依然有淡淡的花香,随着夜风绕过了身后,扑进了鼻间。她看着眼前、有碧波荡漾、带来了满身清凉。也看到了那可以与蓝天相接,在夜晚的遮蔽下似无边无际的青翠碧绿,她在这接连一片的青荷中感受到了岁月痕迹,那一片又一片梅花的掉落,落在了荷叶中,是记载了此处的寸寸光阴。

    “或许,这里一切都在那人沉沦后,一直未发生改变,一直沉陷的无法自拔,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将她从这迷失中拉回。”

    白袍儿的视线,最终越过了这清脆碧绿,看向了那处灯火通明。夜里的世界,幽静地让人觉得害怕,也只有点了光亮,心中的恐惧才会消散些许。

    她在想,里面此时是何情况。她的到来,并没有刻意遮遮掩掩,谢依依哪怕是沉沦、哪怕是陷入疯狂,依然还是身在九境,又怎会察觉不到此地有人到来?

    白袍儿等了许久,那一处人家一直没有动静,屋内火光依旧、隐隐间可以望到窗前有一处长长的影,却是一直没有推开房门,面对自己。

    “她在害怕么...害怕这黑夜中的孤寂,在这属于她的梦中,她已渐渐脱离世尘、疏远世人。不想重新开始,去重新寻找属于她的光明。”

    当白袍儿来到此地,风里已经没有了躁热、满是凉意,这里没有月光,被重重云雾遮挡。而里面的人、只能把心事付那仅有的光明,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传了一程,回望一程,期待一程,落空一程,又重新期待一程。

    这是因那人而起,那年离去之后,便开始了这千年的苦苦等待,带来的却是迟迟不归的不甘心,又怎能将这红尘看透?

    一场黑夜一场寒,烛火驱散了黑暗,却驱散不了心中的情,烛光刚下了眉头,心事却立即上了心头。

    在这漫漫人生中,不会有人知道等待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是一月,还是一年,可是对谢依依来说,这时间交织成一张躲不开的网,她被困在了那里,哪怕是不停地寻找,也始终找不到尽头,找不知道那人到底在哪里、也不知身在了这张网里,不会知道自己无法走出、也无法寻到那人了。

    只是,她依旧不死心、像是来到了充满奥秘的星空中,去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追寻自己的目地,哪怕是无数岁月过去,依然没有寻到那一处地,但她想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于是所有的期待都能变成满心欢喜。

    “哪怕是此间山河共从容,天上星辰也非昨夜....这一处天地,是谢依依无法忘怀的过去,也是漫无目的现在和虚虚渺渺的未来。她的梦将一直停留在这里,除非再次见到那属于她的光明,当那光明出现,这梦才会再次焕发,泪才会消失,她才会从沉沦中苏醒。”

    在这夜风中,有呼呼作响,甚是渗人。白衣女子忽然自嘲了一声,摇头道:“有时候,这人的脆弱真是超乎得难以想象,只是他人的一句话语,这千年的坚强,便瞬间随着悲哀沉到了河底。”

    她闭起了眼眸、没有轻举妄动去惊扰屋内的人,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的站在那里。夜风很大,吹动了衣袂作响,又吹散了满头花白的发丝,忽然之间,有一缕白发变了色彩,与这黑夜融作了一体。她站在这处河岸边,仿佛看透了什么,又明悟了什么,气息又有增长。

    时间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身后的树林里有鸟鸣声起,又有一缕光亮、破开了云层,落在了那张绝美的脸上。

    这一夜过去了,一直未曾听见屋里的动静。仿佛所见的那道影子不过是烛影,屋里根本是无人居住。

    当第一缕曙光降临大地,这光明便来得极快了。片

    刻,天空已是一片亮白。太阳再一次从东方升起、温暖了世间万物,而那一处人家却依旧独享着孤独。

    白袍儿看到,那原本在黑暗中通明的光火,在此刻熄灭了。这阳光落不到那里,使得屋内与黑夜时截然不同,陷入了满是漆黑中,根本无法望到里面。

    “那一处...也与这座天地隔绝么...故而与这里格格不入。”白袍儿沉吟许久,已经知晓谢依依就身在那间屋里。

    只是,她依旧不敢轻易靠近那座木屋,哪怕是河中架着木桥,并不需要绕着河走一圈。她担心冒然前往会引起变故。毕竟,人间散发不祥的源头就在那里。那黑暗深处,极有可能隐藏着一尊丧心神智的凶魔。

    白袍儿一开始就清楚,在这一世红尘中,所要面对很有可能不是昔日的痴仙谢依依。

    正当她思考时,一声吱呀声突然响起,将满头思绪打乱了开来。

    这道声音,正是来自那处在黑暗中的木屋里。那道门在这一刻打了开来,随后又一声犬吠从门外响起。

    白袍儿抬头望了过去,看到有一只黑色的小羊从中跑了出来,向着河边跑来。

    “真是奇怪,这只小羊竟会发出犬吠。”正当白袍儿疑惑时,对岸又响起了一道吱呀。

    这一次,是有一只手白皙的手推开了木门,而后、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在这木门被打开的一瞬,白袍儿的眸光瞬间向那人追逐而去。

    这是一名身着蓝裙的少女。哪怕是白袍儿这等绝色,在见到这女子时,视线也要定格在那里。

    这名少女实在太美了,没得不可方物。那容颜仿佛出水刚出水的芙蓉。与白袍儿的清冷不同,那是一张清纯美丽,圆润轻柔的脸,这张脸,令人望之忘忧。哪怕是大道,也为之感到亲切近身。

    “谢依依........”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黑羊

    “谢依依......”

    那一处不被阳光所落照的木屋,一只白皙的手从漆黑的环境里伸了出来,下一刻,白袍儿的视线中,就只有那名身着蓝裙的女子了,哪怕是天空已一片亮白,所在之地万物因光明再次复苏,也远不及眸中的倩影。

    那美丽的容颜,那浑身散发出柔和魅力。当白袍儿第一眼见着时,她的身躯、以及内心,都开始颤动了起来。

    “不会错的...的确是谢依依......”

    一向不会将心境表露于脸上的白袍儿,此刻竟有些动容。她满是疑惑看着前方,心中更多的是欣喜。她可以十分确定,所看到的蓝衣女子,就是谢依依。

    谢依依的气质与白袍儿不同,若论样貌、二女都是世间绝有。前者温润柔和、更有一股空灵之意,这空灵如神、超凡脱俗,哪怕是人间的浪子看之,也不会它意,对其如待神恭敬。

    而后者、冷艳清绝、沉默寡言。哪怕是她出身平凡宗,男身之时、样貌平凡,但天姿冠绝也足以让世间惊艳,更不用说这女相本面,相比于谢依依的温润,她更如寒雪,虽是世间绝美,但让人心生畏惧,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但这一朵冰雪,在遇到蓝衣女子时。却是如同飘进了一汪温潭中,这是寒冬中可以温化一切寒的热量,哪怕是白袍儿、这世人认为难以的接近,也在这一刻纷纷瓦解。

    这就是太灵之体,世间任何人,都会为之感到亲切,哪怕是世间大道,也甘愿伴其左右。

    此时,令白袍儿震惊的是,她本以为在这座属于谢依依的一世红尘中、早已沉沦、陷入往昔不可自拔,离疯魔也只是一线之间。然而,她所见、并非如此。

    谢依依依旧是谢依依,那个当初所见、温婉而雅的谢依依。但所见又与当初有些不同。此时所见,红光满面、面带笑意,像极了不问世事的小女孩,阳光灿烂、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埃。那清澈的眼神,宛如刚出生的婴儿,对这世间、只有充满了好奇。

    “小纱小纱!你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呀!”

    身着蓝裙的女子推开门木门,便小跑着一路、追着那只黑色的小羊。

    “汪!”

    这只小羊又发出了一声狗叫声,

    而后转头看了一眼蓝衣女子,没有半点停留,马不停蹄的跑向河边、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木桥上。

    白袍儿的眸光,一直注视着那名蓝衣女子。所见、是面带笑意,奔跑中发丝有些微乱,每一步迈出,绿草挤在了一起,飘落的梅花飞了起来,于是、那一片冬天化为灰烬。

    这直击白袍儿的心神,随着谢依依的不断接近,体内原本被冻固的道意,竟有些松动,细听之下,竟是响起溪水潺潺的剩流。

    温和的风儿亲吻着蓝衣女子的额头,一步之下、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脚下有玫瑰生长。白袍儿心中一叹,眼前的人儿、哪怕是月光也不及她的美色,这一朵朵梅花随着风儿在她身上化了妆容。

    她在阳光下奔跑,微风慢了起来。阳光明媚而灿烂,但在此刻也收敛了它的光芒,也不敢与她争芒。

    看着这一幕,白袍儿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身躯,也一同进入这个世界,享受这一场梦境中的欢愉,用尽所有魂力来感受这场美妙、满载这场触动心弦的世界。

    正当白袍儿沉溺在当中时,一声犬吠将她拉回了神。她低头,看到那只黑色的小羊已经来到了身前,抬着头。

    双眸四对,白袍儿在这只黑羊的眼中。竟感受到了人一般的形态。

    “当世帝!当世帝!”有一道清脆如铃的声音突然在四周响起,惊了站在桥边的白袍儿。在这天地中,竟有人在呼唤她。

    她环顾四周,又看向离自己只有十多米距离的蓝衣女子,眉头轻轻起皱。

    对面的人儿依然向着这里奔跑着,并没有开口,而且这道声音也并不属于谢依依,那么这道声音又是从何处而来?

    就在这时,那道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你倒是低头!”

    白袍儿一怔,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没有慌张。听从那道声音再次低下了头。视线中、依旧只有那只会犬吠的黑羊。

    “汪!”

    白袍儿再次听到了犬吠,但下一刻、那原先所闻的声音再次入耳。

    “不用找了,我就是你脚下的小狗。不对,是小羊,你终于来了。我被困在这里无数个日夜,快快带我离去!你是当世帝!一定能将我救出去!”

    “.......”

    白袍儿向着后方退了一步,大感好奇的盯着这只黑羊。从气息上看去,这的的确确是一只羊,没有半点作假。

    “你是妖?为何会在痴仙的身边?”白袍儿想了想、开口问道。按道理来说,这座天地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自己、而另一个,便是谢依依。然而、此地却是多出了一只羊,会说人话、且知道自己身份的羊。

    “莫非是某只大妖?可妖域早已在当年伪仙乱世时与妖帝一同献祭,世间再无成妖之道.......”白袍儿喃喃自语,仔细地端详着这只黑羊。

    “我不是妖!我叫陆菱纱,是爷爷将我送入此地,让我陪伴着谢依依。至于为什么是这副模样,是因为爷爷为了让我在这红尘中抵抗岁月的侵袭,特意让黑龙与我融为了一体。起初还觉得很好玩咧,但这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永无止境.......”

    “汪!”

    “好无聊啊!好无聊!快放我出去!”

    “陆菱纱.......”白袍儿听言,眸光顿时一凝。世人皆知红尘仙主王遗风膝下有一孙女,名为陆菱纱,此女天姿同样卓绝,曾与楚忆念有过一战,结局虽败但也犹荣,毕竟那一战、持续了二天一夜,也让世人知道了王遗风的这位孙女的确强大。

    “没想到,这黑羊竟是王老前辈的孙女。”白袍儿笑出了声来,正要弯腰抱起这只小黑羊,就在这时,有一双手捷足先登、抱起了黑羊。

    这一会儿功夫,那名蓝衣女子已来到了白袍儿的面前,弯腰抱起了黑羊、捧在了怀里。

    蓝衣女子伸手摸了摸羊毛,轻声娇笑道:“让你跑~”

    这声音在白袍儿的耳中炸了开来,如万物拂面、惊雷鸣春,体内那细水流动之音更加的清晰了起来。

    正当白袍儿起身迎对这位蓝衣女子时,随着一阵风声,身躯顿时止在了原地。

    她感受到,有一阵风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蓝衣女子的身躯、竟是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身躯,仿若自己只是空气。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孤峰

    前方的虚空没有一丝波荡,眼前的人儿、竟是直接从自己的身躯穿过。

    白袍儿怔在那里,无法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只黑羊看得到自己,自己也看得到这只黑羊,而这只黑羊、能够触碰到自己,自己也能够触碰到它。

    自己也看得到蓝衣女子,但偏偏自己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如空气般被笔直穿过,不起半点阻挡。

    这究竟怎么回事?白袍儿百思不得其解。当她转身,便是看到了那蓝衣女子已抱着小黑羊向着梅林走去,眨眼间就被那群花簇拥、淹没在其中、再也看不到身影。

    “莫非是这外界之人,无法触及谢依依之身?”白袍儿皱着秀眉、喃喃开口之间、转身向着蓝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再次退反回了梅林。

    白袍儿紧跟着谢依依、期间询问黑羊,除了几声犬吠、就再也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断弄出动静,但却依然没有引得对方的注意。哪怕是这段了梅枝,倒在了谢依依的面前,也没有半点察觉。

    “看来昨夜风儿真大。”谢依依看了看倒在面前的树枝,只是认为昨夜风大,将这一棵梅树的枝折断,没有丝毫犹豫,便向着一旁绕过,继续向着前方走着。

    她并不知道,除了她之外、还有人来到了此地、并且紧跟着自己。

    “我可以碰到这世间的一切,这说明...这座天地并不排斥我,这使我可以触及到这方天地的任何事物。但偏偏,就是触碰不了她...难道我没有被痴仙认可?”白袍儿倒走在蓝衣女子的面前,身对身、面对着面、两张玉脸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一指距离。

    但就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谢依依的面前,依然没有引起警觉。白袍儿看着这张圆润的脸、清澈透亮的眼睛,有些许明悟。

    “她是一个孤独的人,沉浸在此方天地,心灵上无法释放,自甘一个人承受。她故作将心事当作自己的珍宝,不愿意与人分享。主动寻求孤独的人,那希望她可以试着去和人交流,但她因却是从未试着与人交流便放弃......”

    白袍儿看着面前的这张玉脸、再次叹息了一声。这世上、她

    认为有两个人诚心诚意待她好。一位上一代痴仙李素白,虽说只是师徒名份,但却是将谢依依当作了自己的孩子,细心地教导,传授了毕生所学。而另一位,便是第一位看出她是太灵之体的男子。

    或许,就连那个男子都不知晓,当初自己是否诚心待她。毕竟当年、他只是看上了女子的体质。当年人间陷入水深火热中,古庭随时都有可能提前降临,这世间必须尽快再出一尊大道至尊。而这太灵之体,便具备了可以在短暂间步入大道至尊的这一点。

    又或许,那名男子、只是将这位蓝衣女子当作了过客,不过是千百年里的一段经历,这并不刻骨铭心,偶尔想起、也会自我感慨一番。

    但谢依依却是把这一段经历当作了刻骨铭心,刻在了心里、同样也印在了魂里。这一段往昔,哪怕是弥留之际,也会走马观花走过一遍又一遍,去看那人最后一眼。

    除了这二人,谢依依再也找不到交心的人了,只能将这些心事一点点藏在心底,一年一年,年复一年,千年的时间,那心事早就如厚厚的积尘将她的心埋没,从此不见天日,陷在黑暗里。

    这梅花一朵接着一朵朵、从树枝上落下飘在半空中,也飘落在谢依依的身上,为她画上了些许点缀,阳光下的她更加明媚动人。

    很快,她就走出了梅林,来到了树林中。但走的方向,却不是白袍儿来的那个方向。而是另外一条小径。这是通往山上的方向。

    白袍儿回过身来,渐渐地放慢了脚步,不急不慢地跟在蓝衣女子的身后。她已猜测到这位女子接下来要去何处。

    那是位于这座山的山顶,一座孤峰。在这里,蓝衣女子将抱琴而坐,这一坐、就是一个又一个日夜。

    时间流逝,初阳已高挂空中。只是越接近山峰,哪怕是越来越接近太阳,这山里的天气却是愈发地寒冷了起来。这女子身着蓝裙、十分单薄,像是感受不到丝毫寒冷。

    但白袍儿还是看出了,尽管谢依依这一路的爬沿、额头上冒着热汗,那一张薄唇还是有些发颤,但还是将怀中的黑羊抱的更紧,继续向着上方攀岩。

    座山并不高,但以谢依依的速度、爬上这山峰,还是用了半个时辰。她气喘吁吁,单薄的衣裳根本无法抵御这寒冷,娇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又因为这一路攀岩、浑身冒着热汗,感到浑身发热。

    片刻后,蓝衣女子伸手摸了摸黑羊毛绒的脑袋,弯腰将它轻轻放下。

    “你在这里四处走走,记住别跑远。”

    白袍儿来到这座孤峰、便望四周一眼。这座山峰方圆不过十平米,地面上布着些许寒霜,也不见一株杂草,在这尽头、也只有一张布着露水的旧琴。

    蓝衣女子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了呼吸,向着那张琴走去,几步之间、便盘膝坐了下来,抱琴望着对面。

    又是这一幕,女子抱琴、孤坐在山峰,视线望另外一座山峰,又或许、是望着那蓝天,今日的天空极为清澈,白云也在远处,一眼望去、如同一面玉镜,照映着世间百态。

    “她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或许,她想有一双翅膀、从这里跳下去,翱翔天际、去飞得更远,去寻找楚程哥哥。”

    就在这时,那只黑羊跑到了白袍儿的身边终于开口了。

    白袍儿眸光一凝,低头看着脚下的小羊。黑羊像是看出了对方的狐疑,再次开口。

    “我也很奇怪呀,每当痴仙抱着我,不论我怎么叫喊,都发不出人话。可能当她抱着我时,我就是一只羊,一只会犬吠的羊。”

    正当白袍儿要开口时,这天地间、忽然响起了一道琴音,音声钝重刺耳、回荡在耳间。

    黑羊追寻着那道声音转头看去,顿时睁大了眼睛。

    “不一样了...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成的不变,竟变得不一样了.......”

    白袍儿看到、那名蓝衣女子愣愣地看着手指,有一抹嫣红绽了开来,顺着指尖落在了琴弦。

    许久,白袍儿看到那蓝衣女子薄唇张动,轻声地开口。

    “他离去前说过的,若是依依在此弹奏一曲,这一曲顺着风儿吹向了远方,传入他的耳间,他就会回来的。”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真在

    这一刻,这天涯之下有人抚琴、诉说着相思情。故人早已轻踏着旧忆在记忆中模糊而去,那年寒冬来临、红梅傲雪、多年以后,一朝大梦起,当年的那人却是无从思忆。

    那一双美眸中,充满了迷蒙。也不知是那阳光太过刺眼,阻挡了她的视线。也不知是那云端太过遥远,让她望不到边。

    白袍儿看着蓝衣女子的手指被鲜血染红,但样子却像是没有感到一丝疼痛,脸色不变也只是喃喃开了一声口,便再无下文。这是女子抚琴,用力地弹了一手,琴弦却是化作了利刃、将她的指尖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

    她看出了那把琴,正是谢依依千年来一直弹奏的琴。那把琴很是不凡,通体森白如白骨,琴弦通红、犹如血丝密绕汇集。这是荒古时代、罗云大帝战死古庭之手后,被妖帝断骨铸琴身,抽筋作弦,更是以妖帝及整座妖域为代价献祭而铸成的无上神兵,名为夜云琴。

    千年前,正是因此琴的出世,在短暂之间给人世带来了希望。这一把琴,从最初在北荒战歌的手中,落到了李素白的手上,到了最后、落到了谢依依的手中。

    每个人都想把手伸向远方,去捕捉那属于自己的星星,但结果是,不管怎样、都无法正确的知道那一颗星在哪里。这把琴便是以无数生命、伸出了手、带着寄托附在琴身上,去搏一搏、那颗星在何方,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梦里梦外,这悲凉、这希望,一直在谢依依的身上。她伸手扶着这把琴,再一次迎来了无望的等待,只是、这一切,她都不知晓。

    “这世间不知无望的等待,是最是深情的等待。对于谢依依来说,她的人生不会跟一年四季那样分明,不管是过去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直到死的那一刻,这生命里也只会有那个人,那种颜色,唯一的颜色。”

    白袍儿再次叹息了一声,随后低头看着黑羊,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睁得跟鸭梨那般大,轻声

    问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黑羊连忙回道,有些磕磕巴巴:“当世帝!当世帝!当世帝!变得...不一样了!”

    白袍儿眉头一皱,再次开口道:“不急,你先理清,再慢慢道来。”

    陆菱纱与那条黑龙在这方天地融为一体,抵挡住了这岁月的侵袭,同样也变成了黑羊的模样,虽说样子看着憨憨傻傻,但毕竟在人间也是天之骄女,若是寻常事、自然不会有如此反应。这让白袍儿有些好奇,好奇她所说、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了。

    “汪!汪!汪!”

    只见黑羊浑身一抖,而后又叫了几声,这让白袍儿不由开口打住:“陆菱纱,虽说我千年来很少踏足人间,但也曾从他人口中、得知你的惊艳...你毕竟是女子,就算是在痴仙的这红尘里变做了一只羊,也没有学狗叫的道理.......”

    这毕竟是天之骄女,若是传出陆菱纱变成了一只羊,且学狗叫,那定是贻笑大方了。也幸好,在场的是当世帝。

    白袍儿听得一声浓重的呼吸声,瞧见那只黑羊的脸竟是红了起来,显然是觉得难为情。

    “这并非是菱纱本意,我与小黑相融,变成了这番模样。但在谢依依的眼中,我就是一只小黑狗。于是,她所见,她所想,便是我在这里的真身。”

    语落,白袍儿心神忽得一震、脑海里似有一道闪电划过,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

    “你是说,她所见,便是真见。你在她眼里是一条黑狗。于是,你便是一条狗。而我,此刻如同局外人,所见非真见,却又是真见。所在之处,是为非在。”

    她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不被痴仙所见,又似乎明白了,为何陆菱纱会被痴仙认可。那是因为凭心而动,当她认为这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人,那么、自然不会再出现一个人。

    黑羊点了点头,于是、又是深吸了口气。开口道:“我在这里经历了

    数千个春秋,但这日复一日,却又不像是日复一日。就好像,这一切都是重来,痴仙在此地一坐数千年,却无任何岁月的痕迹。”

    红尘一世,不过百年。百年之后、尘归尘。然而,痴仙却在此地端坐了数千年。这违背了这方天地的规则。但痴仙因那人之死、陷入了癫狂,陷入了死寂,沉沦此世中,没有沦为想象中的疯魔,这本就让人吃惊,得知这一坐数千年,也没有多震惊了。

    “你是说,这根本就不是红尘一世。而是在经历一场轮回,这场轮回、没有昨日,也没有明日,只有今日?”白袍儿沉吟了一声,而后盘膝坐了下来,面向着黑羊的脑袋。

    黑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只是猜测,只是我个人感觉、这数千个年,其实是再度同一日。”

    “那你先前...突然大喊大叫,说是不一样了...这又是什么!”白袍儿沉吟了一声,开口再次问道。

    “我陪同她数千年,这数千年,谢依依每天早晨,便来到这里坐在这里。这期间、也未曾说过一句话语。她一旦坐在这座山峰中,便好像成了一具石象,一动不动弹,就连眼睛都不曾眨。这实在太过诡异。但今日,她却是开始弹琴,也开始开口说话,这是这千年来的首次。”

    “这对修仙者来说,入定便是形成了永恒。但此刻的谢依依,只是凡人、按道理来说是做不到这一点,但这红尘一世、一切都是因她随心而动,也不足为奇。至于她开口、或许是想到了曾经事。袍儿摇了摇头再次开口。道:“我与这始终格格不入,也无法过近观察,去探寻你猜测的真假。”

    白袍儿看着黑羊、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逐渐印出了一道白影。

    那是雪白的影,一尘不染。一只白狐在向天嗥叫,山风吹来深谷的回声。

    这是一只白狐,与这片世界相合的白狐。此刻,她所在,便是真在。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抬头

    这是一只狐狸,浑身雪白、哪怕是山峰上随风而起的尘埃,也落不在她的身上,仿若是这世间最纯净之物。

    “当世帝!您.......”

    一声犬吠,黑羊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白狐,开口问道。

    “原来如此,此刻,我便身在此世中。”白狐开口,此时所见、面前的并不是一只黑羊。而是一只胖墩墩的小狗,她明悟了什么,也没有过多开口,随后向着那名女子跑去。

    这山峰中、一道白影划过,身行如轻燕、一越之间便来到了女子身边。

    “咦.......”

    那抚琴的女子、察觉到了动静,感受到身边的毛茸茸,瞬间做出了反应。低头一看中、在身旁竟是看到了一只雪白的狐狸。

    “小狐狸?”谢依依一声惊疑,没有想到在这山峰中竟会出现一只狐狸。这只狐狸浑身雪白,那双清澈的眼睛如水,仿佛蕴藏着如人般的智慧。

    这一刻,这世间似乎一切开始发生了改变。白袍儿自身化作白狐,印证了这本就不应该存在人影,但若是动物、一切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白袍儿来到了痴仙所认为合理的世界里。于是,她被痴仙所认可,被其所见。

    “小狐狸~”

    这世间任何可爱的事物,都会被人所喜。尤其是白狐这种具有明智、模样又好看的,更是讨喜。哪怕是谢依依,见到这只白狐,也是心生喜爱。

    谢依依伸出了手,摸了摸白狐的脑袋。而后一把将它抱到了怀中,轻轻得抚摸。

    “也真是奇怪,我在这里居住了十六年,从未见到过有狐狸出没,你倒是乖、一动不动,也不怕生、不怕人。就这样过来了。”

    白狐轻叫了一声,明显感受到谢依依语气中有欢喜。它伸出了舌头,朝着那只血迹未干的手指舔去。这残血入口、瞬间有一股神妙的力量,充斥着体内。

    白狐猛地抬起了头,如惊弓之鸟、感受到了一场大震荡。只是,这大震荡并不是来自于远方,而是来自体内,更是来自抬头的那瞬间,来自于那......天!

    世间所有人都知晓,当世帝独身

    一人扛住场恐怖灾灭,走上了世人穷其一生也无法望到的高度。也知晓、当世帝在那一战后,与这天地同庆,散去自身所有道意,为人间铺名为第二步的桥路。

    世人也知晓,当世帝是以凡人之身,入了王遗风那一世红尘,所有人都认为、当世帝、这一遭将化作凡尘,成为历史中的传奇,但今后、将再不见当世帝!却是不知,这是白袍儿为了无上之道,也为了这人间崛起,特意散去大道百数,再次以大决心,大智慧重踏仙路。

    白袍儿的确天纵之才,冠绝今古,哪怕是已触及到了天命之路,也依然觉得如今的道并不完美,散去一身修为,入这红尘中再次修行。

    当她这一路一直跟随谢依依,在这这哪怕是天道也要迎合的太灵之体身周,感受着冥冥之中有大道交汇,便是体内已筑基,当她占得那残血,入喉之后、便是听到了体内有巨响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凝聚!

    当她抬头、瞬间震撼在那里。她想不到、自己竟是能在凡体时触及到大道,哪怕是她曾创道。

    大道之近....此近,在眼前!

    “这就是太灵之体......”白袍儿内心震动,从未想到过谢依依的鲜血竟能让人瞬间临近大道。

    “若是再给我百年时间,我便可再入十境、成就至尊,真正入往那仙道!”白狐眸光闪烁、深吸了口气。此次红尘一世、她本就有赌的几率,也已做好了真正身死魂消的打算。

    毕竟,前路凶险并未知。且谢依依身为太灵之体,也未步入仙道、同样止步在至尊之位。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借以太灵之体,再度踏上至尊位。

    这世上,若论绝配、最为相合。那也只有白袍儿与谢依依。一人修行、补尽世间千万法,一人之体,世间万道皆入满怀。若是这二人站在同一方天地,那么此地必定崛起!名震九天十地!

    “是了...这人世间大道残缺,远远不够入太灵之体,助推仙道!”

    白袍儿有种直觉,若是将来这方天地大道被她补全,那么很有可能,大道万千中将再衍万千,皆入谢依依之身。

    那一日临来,那么、这小小人世间、将再出一尊天命!成为世间禁忌!

    “小狐狸?”谢依依看到怀中的白狐忽然惊起,连忙抚摸、轻声道:“是不是饿肚子了?”

    白狐晃了晃脑袋,随后安静的趴下。对于将谢依依从沉沦中拉回,并不着急。顺其自然、且将修为再复,借此红尘踏入仙道,再将这红尘打破,还人世一尊痴仙。

    谢依依见白狐如此乖巧,笑了笑、将琴放下、站起后缓缓转身、对着不远处的小黑狗道:“这只白狐乖巧,我甚是喜欢。小黑、随我下山,为你们做一顿美味。”

    “.......”

    小黑狗愣在了那里,直至身旁有人影走过。抬头看着天空中短暂中隐没在白云中的烈阳,内心极为震惊。

    “还未到太阳落山...谢依依便下山了.......”

    这不符合常理,让小黑狗感到不敢置信。这千年来的一成不变,竟是真的发生了改变。

    “小黑~”

    下方传来女子的叫唤,小黑狗连忙抖了抖身子,快跑着向着山崖下跑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好在谢依依熟悉了这下山路,不一会儿就爬下了这座山峰。这一人一狐一狗,再次返回原路。

    谢依依迈步飞快,这一次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了梅林,这梅花一朵又一朵,随着迈步而飘落,落在了肩上,也落到了白狐的身上。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来到了河边、走过了木桥,来到了那所被黑暗笼罩、阳光无法入的木屋前。

    谢依依将白狐放在地上,蹲下了身子、小声的告诫道:“乖乖待这里,不许乱跑,姐姐去后房给你做点吃的。”

    白狐颇有人性般的点了点头,谢依依瞧见、笑了一声,而后站直了身子、向着屋里走去。

    当女子刚刚走进屋里,瞬间天地晃荡!原本那阳光明媚、竟是瞬间暗了下来!

    白狐猛地抬头,所见、竟是一轮残月!

    此刻,已是夜!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道散!

    白狐亲眼看到、当谢依依走进了屋里后,原本正从白云掩下挣脱的烈阳,这晴空万里、瞬间暗了下来。

    此暗、不是渐循按照轨迹而暗,而是如同一盏明灯、被人吹灭。于是,四周漆黑、再无光亮,只能借着天上繁星几颗,借此亮明。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原本的白昼、化作了黑夜?白狐抬头,对月发出了一声嚎叫。虽说残月取而代之了先前的烈阳,但散发的光亮也只是微许。

    寒风一轮接着一轮,将白狐身上的毛发掀起,那一双修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了面前的房屋。

    灯火通明、亦如最开始来到这里。

    夜里的世界,在这寒风如鬼哭泣,的的确确能让人感到害怕。屋里依旧点着灯,屋里的人、想必是借那烛光、来驱散内心的惧意。

    “当太阳升起,这间屋如同被幽狱吞没。当太阳下落,这世间没有了驱散一切寒冷的阳光,这屋里便灯火通明。”

    这两极相转,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间木屋里究竟存在着什么,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白狐看着面前,但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有种恐惧。

    这恐怖,发自内心。这说明、这看似祥和的里屋,暗藏着惊世杀机!

    这间木屋、四周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神秘气息包裹,处在不可探查的绝密之间。这不存于这方天地,以白袍儿如今的境界,根本无法感应。

    此杀机!仅仅是筑基境修为的她,丝毫没有抵挡之力,没有谢依依的允许,恐怕只是刚刚踏足,就将被无情抹去。

    “屋里...究竟蕴藏着何等大恐怖?”白狐不敢近前、连忙后退一丈距离后扭头看向一旁的黑狗,开口问道。

    陆菱纱化做黑狗在这方天地陪伴了谢依依千年之久,也曾亲眼看到她从这间屋里跑出,想必得知的事情会有不少。

    “.......”

    面对白袍儿的回答,小黑狗一时间竟发出不一句话,只是

    愣愣的站在那里。

    “你倒是说话。”白狐瞧见黑狗一动不动,也是上前伸出爪子拍了拍狗头。

    “汪!”

    小黑狗一时间有些失措,又是发怔了一会儿,那一双大眼睛中有一丝不确定,摇了摇狗头、弱弱地道:“当世帝...如果我说屋里有什么,我并不清楚,你相信么?”

    这数千年的相随,这几十万个日夜的共度。若说陆菱纱不知晓屋里的情况,白袍儿断然是不信的。

    “我是真的不知啊.......”小黑狗伸出爪子挠了挠脑袋,也是知晓自己所说的话语、当世帝定然不信。可是,她是真的不知晓,哪怕是数千数万次被谢依依抱进里屋,也依然不知晓。

    她在里屋并没有感应到绝世杀机,也不是因为修行不够。虽说她的境界不如楚忆念,也不如当初的当世帝与那些老一辈至尊。但她入世之后,千年时间的征战各路天骄、如今的境界也已筑就了九座仙台,若不是王遗风要求定要走上极至之路,那人间至尊百数、必定有她一席之地。

    她是天之骄女,若是有绝世危机,自然也能察觉。

    小黑狗抬头看向了那灯火通明,想了想、便是向着前方跑去,当她在木屋前止步。瞬间有寒风凛冽,吹尽了骨子里。

    一声犬吠,身上的猫顿时炸开,连忙后退。

    小黑狗看到了无比深邃的黑暗,仿佛没有时空的概念、一片浑浊,又有一道黑色雷霆,闪过了那混沌当中、被某种未知恐怖、不可言说的力量劈开,贯穿天地万端,吞噬一切。哪怕是掌拥九座仙台的她,这一眼之下、也差点神魂消散、被吸入那黑暗中。

    小黑狗浑身发抖、满是后怕,若是再进一步。恐怕将要成为一具活死人。哪怕是创造这方天地的王遗风、也无法将她捞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红尘一世、对于身处之人,是真正的一世。若是在这一世中消亡,那现世中同样消亡。那么、哪怕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也无力挽回。

    白袍儿也是菱纱的确不知晓屋内暗藏的大危机,并没有急着追问。许久之后,小黑狗才停止了颤动,深吸了口气后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从不知晓,接近这木屋会有如此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所见,是虚空颤抖、天宇撕裂。整座星辰大海都在坠落。这是道的崩散!”白袍儿也是震惊不已。得知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曾登临当世的最巅峰,以自己之道、在残缺道意中创立新道,后散于天地、为世间至尊铺路。但她看到屋里的那一幕后,便知晓、若是不将谢依依从中捞回,那么、自己就算破后而立数百数千次,也是徒劳而工!

    只因,这道再不断溃散!

    “不瞒当世帝,菱纱从未如今天这般在木屋之外。以往太阳落山、痴仙就会将我带进房间。但是奇怪的是,每一次进入这屋里,我便陷入了黑暗中,这黑暗、不是寻常的黑暗。是所有感知都被封闭,不知外事。像是身处在混沌未开中,不知今夕明日。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微亮的光,我便已走出了木屋,来到了房间外。”

    “封闭了感知?”白狐眸光闪烁,看着木屋、也是充满了疑惑。

    “看来,也只有等我入此。才能知晓一切。按照陆菱纱所说、若是被谢依依带入屋内、那么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决定静等,静等第二日太阳升起。

    一狐一狗、在寒风中坐等了一夜。时间流逝飞快,不远处的树林响起飞鸟走兽的动静,那一缕等候许久的光终于落了下来。

    白狐的一对尖耳一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时看向木屋。有木门打开的声音、而后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

    随后映入视线中的依旧是那名身着蓝衣的女子。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那有小黑羊率先跑出。

    蓝衣女子走出了屋外、打了个哈欠、又是伸了个懒腰,忽然间瞥到了一道白影,低头一看中、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咦。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白发

    蓝衣女子发出了一声轻咦,低头看着不远处的白影,又看向了那只趴着睡觉的小黑狗,笑道:“小狐狸,你怎么跑出来了?是不是跟着小黑跑出来的?”

    语落,白狐就感受到了体内的一阵涌动,体内的灵力竟开始顺着筋脉流转了起来,一圈又一圈,这胜过了一天的修炼。

    蓝衣女子将白狐抱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是道:“这天色尚早,我先给你们做点吃的。”

    说着,蓝衣女子抱着白狐转身再一次进了屋里。瞬间,那刚升起的太阳、还未彻底升上悬空,便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依然还是那轮残月。

    “汪!!!”

    小黑狗环顾了四周,叫了一声、心中郁闷无比。这又是将它一个人留在了屋外、留在这漆黑的夜里。但它并没有过度担忧,只要静等太阳再一次升起,蓝衣女子重新走出便可。

    “不愧是当世帝!她一进来,这世间的规律就发生了改变。看来、我离开这无聊的世界终于有希望了!”小黑狗喃喃了一声,趴下了身子、将狗头按在前脚上,闭上了眼睛开始睡去。

    黑暗里,那间木屋成为了唯一的光明。但对于白袍儿来说,却不是如此。当她被谢依依带进屋里,并没有感受到那暗藏的惊世杀机,也终于理解了陆菱纱所说。

    这里一切都是静止,她的感知也无法控制。心身一切都被封绝。又好像是自己只是一片虚无,并不存在这世间。就如地上的沙石、虽说可存在无数岁月,但它们却是不知存在的这段岁月。

    这是无声的世界,看不到一切。或许、她本就不存在。曾经,她在自己心中的天地内一坐就是千万年,静地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尝尽此间孤寂。但在这里,远比孤寂还要可怕,至少在那一场千万年的孤独中,她还能扣心自问,与自己对语。

    “陆菱纱、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了千年么.......”

    白袍儿心中自语,但随着这心里话刚刚悄起,一股无形之力、就将其瞬间抹去。至此之后,她无法

    在心底发出一声话语。

    此刻,她就是这天地中的一粒尘埃。不会被人注意,同样自己也无法与他人进行沟通。事已至此、也只能任风沙掩埋她来时的路,也只能任无尽的黑暗断去今后的道。

    但她依然不惧。哪怕这是一场生死局。

    草木皆兵,哪怕是尘埃、经过岁月沉淀,毅然能够成为世间山峰,抗争这世间命运。

    事已至此,哪怕是这一个夜烧毁了她所有的记忆,从此她就陷在这混沌当中。她也不曾有一丝慌乱。或许,这也是一种命运,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她的脚步将更加轻盈。

    白袍儿彻底沉静了下来,虽说感知被封闭,但她依然能感觉到谢依依就在身旁。

    她是创道者,对道的理解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哪怕是九天十地之中,也难找出一人能与其相提并论。她能感受到,自己这一粒尘埃,在进行着沉淀,日积月累下,终究会有满天阳光吹着晨风落于她的山间。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在这黑暗之中,她忽然看到一点微光。

    既已天明,如梦初醒。

    当再一次睁眼时,白袍儿发现站在了小黑狗的面前。

    “天色尚早,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白袍儿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双手抱起,而后、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再次品尝那无声的滋味。

    一日,二日,三日.....十日.....百日。白袍儿像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轮回中。

    每当她在黑暗中看到了那微弱的光芒,才刚刚睁眼,晨光甚至还未来得及照落到她的身上,便被那一双手抱起,随后再次陷入了黑暗。以她微弱的修为,哪怕是做出抵抗也无济于事。

    时间流逝,又是百日。在那黑暗中,那一粒尘埃突然响起了一声轰鸣,也变得有所不同。黑暗中、闪烁出了一道刺眼的光,有龙凤飞翔。只是,这光芒依然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黑暗所吞没。

    “极道金丹!”

    .......

    ..

    原本属于陆菱纱的一成不变,在白袍儿到来后,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白袍儿在那无任何感知中,修为从金丹境,步入了元婴、止步于化神。

    “今夕是何年?”白袍儿轻叹了一声。又摇头道:“这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在那种状态下,相信不用百年,我就将重回至尊十境!”

    有一双手、向她袭来。没有做过多反应,便被那人再次带回了屋里。

    到了化神境,对于白袍儿这等真道化神的修士来说,境界的提升、全靠对真道的感悟。这人间大道百数,全由她所创,若是她想、只需一念之间、便能再回至尊境。只是,她的宏愿、她的道路、远非常人所想,极为宏大、极为艰难。

    也只有在那种神妙的状态下、才有可能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再入至尊位。

    时间再次流逝,她终于创出了人世间前所未有的五条真道,她的境界、直跨圣虚入仙台。

    “今夕是何年?”

    当白袍儿再次睁开眼睛,终于向趴下天地始终不动的小黑狗问道。

    “第五十三年。”小黑狗抬起了头,按着心里默数的时间,如实回答。

    这五十三年,陆菱纱未被谢依依带进屋里,独自一人度过将近两万个黑夜。

    “五十三年.......”白袍儿点了点头,等待着身后的那双手再度将她带进屋里。

    只是等了许久,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忽然间,屋内传来了咳嗽声,白袍儿听得这声动静,连忙转身。却是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提着一个竹篮、走出了房门。

    “这是...谢依依.......”白袍儿瞬间震惊,愣在了那里。

    美人已老、不负曾经的美丽。但白袍儿依然能够在这岁月的侵袭里看到对方从前的痕迹。

    老妪走依旧抬头看了眼天色,微笑道:“今夜便是中秋了,我们上山找点坚果,在月亮升起前,做点月饼。”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真相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已是白袍儿来到此地的第五十三个秋。她在这里、经历了五十三年的反反复复。只是,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日下山,蓝衣女子回屋里替她们做吃食。

    她没有想到,今日一见、当年那名富有绝色之姿的女子,竟变成了这幅模样。白发苍苍、岁月在谢依依身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浓重,原本吹弹即破的肌肤,布满了皱痕。

    “时间...开始正常流动了........”白袍儿喃喃自语,眸光看向了那只小黑狗。

    陆菱纱曾在此地、伴随了谢依依数千年,但在谢依依身上、未曾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这让陆菱纱推测,自己在此所渡、只是一日轮回,这时间根本没有流逝的痕迹。

    “我在痴仙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死气...她这是要死了么.......”小黑狗眸中有光泽,心生悲感。

    人到暮年,终难逃一死。哪怕是痴仙也逃不过吗?在这里,一世一红尘,若在此消亡,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陆菱纱心里很是愧疚,爷爷不惜损耗自身寿元,也要将痴仙捞出沉沦,自己授爷爷所托、助痴仙一臂之力,挽救这场生死局。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么?

    自己愧对爷爷,也辜负于楚程当年的对爷孙二人恩情。

    “是的...谢依依快要死了。如今支撑她的,也只有心中的一股执念了。”白袍儿叹息了一声,这场红尘之局,哪怕是她也无能破解。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痴仙并没有沉沦疯癫,成为世间的大厄。

    白袍儿的眸中,可以看到、无数规则在谢依依的身上崩塌。这是属于太灵之体的无上规则,此刻,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除了那浓重的腐朽之气,那原本道的近临、也开始远去。

    “或许,她已经接受了楚程的死亡,一念放下、放得万般自在。哪怕是死,也自在安得。可是...在那一战中我触及神妙之道时,分明感受到了楚程的气息,他并没有死。只是气息紊乱,像是陷入了生死危机。”

    “你心心念念的人未死,这等待并非无望,你又岂能安然自在的死去!!!!!”

    白袍儿大喊,但哪怕再大声、也是徒劳。在老妪的耳中也只是狐狸叫声。

    老妪听得这狐狸叫声,咳嗽之中也是不禁失笑。

    “你这狐狸倒是有灵性,知道我要做香喷喷的月饼。”老妪笑着、缓步走到狐狸面前、艰难的弯下腰,将其抱起。

    “这么多年过去,你跟小黑一点变化都没有,都说狐狸成精、可以修行成人形。你今夜倒是化作人形,陪陪老婆子我。”老妪沙哑开口、随后又自嘲了一番。

    “狐狸成精,也只是在那些乡野怪录中,这人呀、一到老了、就开始胡思乱想、老想着什么妖魔鬼怪。只是、这世上若真有鬼怪就好了。这样,老婆子我也不担心死了后、见不到他了。还有这黑狗,倒也活了半百岁数,真是怪哉。”

    老妪提了提篮子,跑着白狐走向了桥间,也没有回头忘记呼喊了一声身后。

    “小黑,来。”

    一人

    一狐、加上一只狗,行走在桥上。或许,这是这对“狐朋狗友”最后一次行走在这方天地中了。

    那梅林未到冬季,还未张开,那光溜溜的树干上,也只是点缀着几粒未饱满的花蕾。

    这一路,白袍儿再也没有看到那荷花铺满了河面,再也不是青翠碧绿,而是一片干萎。已不复当初所见的盎然生机。

    这方天地,已再也不是当初的天地。哪怕是曾经的水天一色蓝相接,在此刻也是有些灰沉,那烈阳高挂,却是散发着淡淡幽光。

    一地枯黄,不管是树叶、还是草丛。在这充满肃杀的秋季,也都败阵了下来。

    老妪要上山找干果,但在这种季节、又如何去寻觅。直至,来到一棵需要两个人相抱才能环绕的大树前,才停下了脚步。

    黄叶纷飞,不断有飘落。老妪的脚步声惊动了树上的生命,一道影子如闪电般跃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还未冬临,这松鼠就开始囤了食物。老婆子我也不拿多。”老妪扭头看了眼另外一棵树、看清了那道影子,看着那影子不断在树枝上来回焦急走动,带着歉意说道。

    这棵大树,至少有五六十年的树林。中间破了一道口,有一个很大的树洞。老妪走上前、身子探到了里面,不急不慢的往竹篮里放进干果。

    她并没有拿多,只是塞了大约篮子的三分之一,便探出了身,而后、转身再次看向那只松鼠,双手合十、鞠躬抱以感谢。

    “谢谢。”

    当拿到月饼的陷仁、老妪便开始启程往返,但到了山中央、却是向着另外一边方向走出。只是片刻,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香风。

    “这是桂花香!”小黑狗深吸了口气,十分陶醉。

    在这秋季,万物开始枯败、唯独这桂花独秀。虽说隔着老远、但清风送来的这股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远处,有一颗桂花树,这花朵开的正茂,仅是一棵、就为这秋凉之景添了几分画意。过了许久,老妪将怀中的白狐放在了地上,来到了桂花树前、小心翼翼地抬起花枝、向着竹篮里轻轻地抖了抖。

    竹篮中央有一层相隔,左边只是装着占三分之一的干果,而另一边折在这抖动中装下了满满淡黄色的桂花。

    “这些倒也够了。屋里还有一罐白糖。今天,就做一道桂花干果馅的月饼。”老妪看着篮子,开心的笑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此刻已临近晌午。

    “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啊。”

    老妪已收集好了做月饼的材料,再也没有停留、便是回到家。

    “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外面等等。老婆子我先进去屋里一趟。”

    “.......”

    白袍儿眉头一皱,若是老妪走进屋里,怕是今夜中秋圆月夜要彻底落空。但她无可奈何、没有任何方法阻止老妪。

    但下一刻,白袍儿怔在了那里。

    她看到老妪走进了屋里。然而,这天并未暗下去,依旧是阳光淡沉、并未黑夜。

    “又发生了改变...这屋里....

    ....”

    此刻,白袍儿看到了、当老妪走进屋内、那原本的格格不入、那原本的黑暗、在那一瞬间退散了开来。

    屋里的物件不多,一张略有腐朽的木床,整齐的叠着床被,在木床旁边、铜境摆放在老旧的梳妆台上。除此之外,只有一件物品。而那件物品、吸引住了白袍儿的目光。

    那是一个衣架,在那衣架上、挂着一件血迹斑驳的铁甲。这血迹干固已是深黑。

    这是一件残破的铁甲,胸口有着一道缺口,像是被利刃所刺穿,而腰部同样两个缺口。

    “这铁甲的主人,被两道箭刺穿了腹部,而后、又被人用枪器所击穿了胸部了吗?”

    对于当老妪走进木屋后,这天色没有暗下,白袍儿并没有过多的吃惊,毕竟、这一日是对于谢依依的落幕,这有所改变,并不奇怪。

    “这木架上的铁甲...不是楚程之物...那么..这铁甲对于谢依依来说,又有何意义?”

    这件铁甲、能够被谢依依放在屋里,更是在床边,可以证明对谢依依来说、意义非凡。

    白袍儿看着谢依依在铁甲面前停留了些许时间,眸光中有别样情绪,最终叹了一声、又笑了一声,她伸出了一只手、贴在铁甲的身上、慢慢摩挲。

    她的笑容很是灿烂,哪怕是枯萎的花、在那最后一刻,也依然能够吸引住人们的眸光。她的笑容正是如此。

    老妪的眸光、在这一刻绽放出了亮丽的光辉,白袍儿从中看出来了,这是对某件事物的满怀期待。

    “哥哥。”老妪再次笑了,仿佛在这一刻有了回光返照,让人觉得当初的风华绝代、当初的那位痴仙再度站到了眼前。

    “哥哥......”白袍儿听言,顿时一怔。

    她想起了当初刚来到此地此方天地、曾隐约听到山中有人叫喊,稚嫩的声音随着风儿传到她的耳间。可是,那道声音并不属于谢依依。她也没有见到那名女童。

    此刻,白袍儿再次听到了这一词。这一次,不再是充满朝气,而是苍老嘶哑的声音。

    “哥哥...难道这是谢依依兄长的铁甲?”白袍儿心中喃喃、看到老妪收回了手、提着篮子向着后屋走去。

    对于谢依依的往事,世间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只知曾拜在七越宗的门下,而后其师尊被一柄天外飞剑一剑斩杀,而后痴仙李素白因其同为太灵之体,亲自上门收其为亲传。

    “谢依依的沉沦...是因楚程之死而起。但在这里,没有半点关乎于他的痕迹。莫非...她的沉沦另有原因?”白袍儿满是疑惑地继续看着那残破的铁甲。

    “哥哥...哥哥...莫非是谢依依未入修道时的兄长.......”

    白袍儿自语,随即又听到后屋锅碗瓢盆的声响,摇头苦笑了一声。

    “若不是因为楚程,那么谢依依这沉沦的真相,或许今夜能够得知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6153/ 第一时间欣赏焚天路最新章节! 作者:洛神雨所写的《焚天路》为转载作品,焚天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焚天路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焚天路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焚天路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焚天路介绍:
一尘土,覆万千骨,一粒沙,记万千古。亘古匆匆、茕茕于世,谁知寂愁?浩世苍茫,乾坤逆乱、圣人皆死...独剩...一人,走那无尽路。书友群:667908051焚天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焚天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焚天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