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依依
这一场红尘，似乎终于迎来了终止时刻。在这场世间、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反复。谢依依似乎是放下了往昔，心得安然。
白袍儿注视着里屋那道身影，看着那道白发苍苍、佝偻的背影，不由发出了一声惋惜的叹声。
她有预感，或许今日、这是自己对痴仙的最后所见。她来到此地、欲意就是将谢依依从这沉沦中拉回。但这数十年岁月，自己同样困于此中，根本无法从中去插足什么。这一切，依然随着谢依依的随心而所动，自己根本无可奈何。
她知道，自己是失败了。除非是那人出现在这里，以温情的呼唤、将此人拉回。但白袍儿知道，那人身处生死危机、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出现在此地。
“这一切，都是注定了么？为何这世间太灵，皆未落得一个好下场？”
白袍儿心有不平，太灵之体、这注定是一旦大成，世间无匹的神体。然而，这世间从未有一尊太灵之体能够大成。前有痴仙李素白，痴于一具木雕，因雕毁而心死、无意再留世上、带着遗憾消亡。而如今，多了一个谢依依。
太灵之体何等惊艳世间，哪怕是白袍儿这等惊世之才，也惊叹于这神体的逆天。可惜，这种神体像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诅咒，从未落得一个好归宿。
屋里的老妪忙碌依旧，苍老的身影已不复当年的灵活，慢吞吞的杆着米团。大概是累了，站在那里闭眸一动一动，若不是还有那微弱的呼吸，定当以为已是归寂了。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老妪睁开了眼睛、深吐了一口污气，再一次忙碌了起来。
时间流逝，直至过了晌午，里屋里才响起了干柴阵阵声响，又有白烟从烟囱中升起。时间既而流失，落日余晖洒遍了大地，天上已有繁星点点开始冒头，对于一名寿元将尽老妪来说，做一次月饼、实在是艰难。
月饼、八月十五、中秋节，象征团圆。
白袍儿在这不知不觉的度过了五十三年，对于时间的流逝，浑然不知，也不知今日是否是八月十五。
这五十三年，年年有中秋。谢依依一直未曾过，然而在临近归寂时、做了一次月饼。又或许，今日并不是什么中秋节。对于谢依依来说，心中所想、只是团圆。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白袍儿感叹了一声，心中颇有感慨，这人生太过匆匆，多少人相逢，又有多少人离开，又有多少、一别之后、再无相见时？
这秋风倒是清爽，使得这四周的落叶飘飘、聚了还离散。白袍儿感受到了一缕缕幽光，抬头之间便是看到月明。
恰是中秋佳节，回望这些年来，白袍儿更觉得这世上无常。只是千年，曾经那些熟悉的面孔、走了一人又一人，如今、又有人将离去了。
“这是多少年未曾过中秋了........”
白袍儿叹息了一声，缓缓低头、便是听得了脚步声、也闻得了清香浓郁，但同样感受到、迎来之人身上的暮气更加深沉了。
经过一天，老妪终于将月饼做好了。她提着一篮月饼再次从屋内走了出来，今夜要迎着这月光，重回那山上。
“跟我来.......”老妪向着一狐一狗开口，往着桥上走去。
这一路无话，直至明月夜起，这世间彻底陷于月光中，他们才登上了山峰。
老妪将盖住月饼的纱布拿下，平坦了开来铺在了
地上，将一个个月饼放在了上面。
“老婆子我一共做了八个月饼，咱们一人二个。俗话说对影成双，我希望、你们今后、在这世上、也可成双。”
今夜的月亮，尤其的圆。云层如雾、纷纷散开。明月照影来袭、在这一刻、整片夜空都如一面镜子、明月在其闪耀千万里，所有的地方、都有明亮的月光。
“来吃吧。”
月饼刚刚出炉就被老妪用纱布包闭，余温刚好，散发着袅袅香气。
也有在这此刻，明月高悬、洒下满山碎银，山峰上银光晃晃，静谧而美好、一起吃着月饼，别样的温馨。
“今日，是一个圆圆的日子。老婆子我今夜吃了月饼，所以也该走了，去团圆了。”
老妪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再次来到了那琴前，缓慢地抬起了手。
她曾坐在这里数千年，却始终无法弹奏出一曲，今夜或许又是如此，但就在下一刻、一曲仙音袅袅、竟绕旋天地间。
这一刻，这世间的一切、仿佛都迎音而来。
曲音似江水般曲曲折折地绕着花草丛生的在森林里流淌。这一刻、原本枯寂的世界、仿佛活了过来。
月色如霜，所以夜晚的霜飞无从察觉，四周的景色都于月色融合在了一起，看不清分明。
湖水、夜空、在这一曲中形成了一色，不染半点尘埃，明亮的夜空也只有一轮明月高挂。这又是一轮怎样的明月？
或许是那一年最初照耀着她的那轮明月。
这人生代代无穷无尽，也只有这一轮月一年又一年的总是在此时高悬。
老妪抬着头、此时有声却无声，始终一言不发的望着那轮月亮。或许，她的思念、都寄在了上面。
“筝......”
忽然之间，响起了一道尖锐却不刺耳的声音。白袍儿看到，那老妪停下弹奏、然而、神奇的是，这琴韵却是不曾散去。
“谢依依...坐化了么？”小黑狗开口，看着老妪一动不动的身影，抽泣了起来。
“还有半口气......”
忽然之间，一道白影在月光下闪过。那只白狐来到了老妪的身边，恍惚之中、这天地之间多出了一道身影。
这是一名身着白衣，气宇轩昂、长相英俊的男子。
老妪曾说，若是白狐成精。倒是变作人形、好在今日不再是孤独一人。
“师兄.....”
“师兄......”
白袍儿一怔，闭眸的老妪终于在此时开口。
“是了...你不是哥哥。你这狐狸，倒是真的...成了精。”
“少女时，我曾一直喜欢哥哥。只是，在他的心里，有一个一直占据他心的人。于是，我期望只要能够在他的心中占据一个小角落就可以。我知道，我们无法并肩而行，但我依然喜欢你。因为..你就是为我照亮漆黑前路的太阳本身。”
“后来，我发现、少女的情窦初开，并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那时的我...是对师兄的崇拜。我从小是个孤儿，我一直梦想着，我能有个兄长，让我此时有所牵挂。但这一别，却是千年。我所想，所见，所牵挂，皆是师兄。”
秋风所度皆是相思。然而，此思、并不是世人所想，是男女之爱。这世间情丝千百万，又岂会处处是恋情？
有一场走马观花。这天地一晃，变成了无数张镜面。这皆是谢依依此生此世所相念。
有婴童破啼，也有天降雷霆暴雨，也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一日，从女孩出生时，母亲就撒手离去。剩下的亲人，也只有一个不满十岁的男孩。
岁月流逝，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直至少女十三花季，国家陷入处处争乱，她的兄长入伍成兵，一晃三年过去，归来的只是一件残破的铁甲。
她不愿相信，于是、这世间的日子开始日复一日的停，这一场大梦，不肯息。
“这男子...是楚程......”
冷风微凉，悄入夜里。白袍儿清晰的感受到谢依依的体温逐渐凉去。
曾经的少女、等待兄长的归来，这一等就是数千年。这人世间太过无常，也只有心中的牵挂一直不成度化。
“楚程...他并未死！”
白袍儿不愿谢依依就此坐化消亡，拼命往其身上注入灵力，然而、却是如这竹篮那般一场空。
她不知道，这世间依有人布局，坚决要谢依依的命。
人间九龙拉棺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崩碎，但没有人知晓，那棺中究竟是何物。
那是一具白骨，此刻、这具白骨已深入海底，浑身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这光芒暗淡、不断融入那一场红尘中。
这一切，白袍儿未曾察觉，然而无论如何挽救，那生机、都是不断消逝。
老妪在听得时，暗淡的眸光忽然亮了起来，随后又无力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当世帝。依依早已感受到师兄的气息，只是...他也快要死了。我能感受到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与我相同的气息...我有种直接...若是依依死去，或许...师兄...就不会死了......”
话语终止，曾经风华绝代的痴仙，彻底没有了生机。这世上再无太灵之体。
有一团白光、从老妪到身躯飘离，依稀之间可以看到那是一位婀娜的身影，花容月如画、追逐着那轮明月而去。
“谢依依！！！”
轰鸣声不断，一场血色瞬间充斥在这方天地，当这红尘终止、这天地的一切都开始消散。
包括这座山峰。
曾经，这里有人一坐便是数千年，这一坐满是相思情。只是这情，并不是世人所想那般。只是一名女孩，在等待着唯一的亲人回归。
可惜的是，这秋来秋归，偷藏着孤寂，谢依依一直未曾等到那来年花开，那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对着她笑着呼喊道。
“依依。”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开道
“依依.......”
这呢喃轻旋，仿佛真正的从空间的另一头连接到了这一头。
白袍儿抬头、眸光起悲意、脸色露震容。她已不知道自己的这张脸、表露何种神情，心中何种情绪。只知道，至此世间再无谢依依。她带着满是安然离去。带着相思走上了无悔之道。
四周的红雾愈来愈浓，这片天地也再不断崩塌，那间伴随了谢依依数千年之久的木屋，在这红雾中被齑成了粉碎，犹如一阵狂风、眨眼之间、就从东方到了西处，这一路所过，尽数塌压。
那小桥隐没红雾中，那梅林、开始变得虚淡，只是几个呼吸间、这座山峰、就同样开始虚幻了起来。
白袍儿始终抬着头，看着那天空浑浊，看着那道阿娜多姿的虚隐浅浅淡散、再也无法看清那绝世容颜，叹息了一声，苦涩开口。
“谢依依...一路走好。”
当这红尘溃散，人世间也有显露。世人都察觉到了这个动静。从当世帝走进那一场红尘中，也不过是刚过了不到六个呼吸。
六个呼吸，极为短暂，人们甚至还没从祈祷当世帝此行顺利中反应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大海两侧再无阻挡，于是巨大的哗声充填了整个人世间。那红尘消淡，同样也流逝了那位的气息。
“痴仙谢依依.......”
东海之中，柳絮华苦笑了一声，回想了当年那位同是惊艳了整个人间的奇女子。
同是痴仙，同是世间绝丽。奈何，这人间无法将她二人留住。只能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太灵之体...这天道之宠，为何命运多舛？从未落得一个善终的下场？”
有人叹息了一声，这一刻，世间所有强者，都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又空灵的气息在流逝。他们知道，当世帝此行失败了。
东海在浪涛滚滚中，掩没了空地。这举目茫茫，也寻不到当年那座岛屿了。就仿佛，痴仙从未在世间出现过。
天空清明，也未天起血雨。一切都是那
么平静。也只有人间那各处废墟，证明了这里曾大战过一场。
人们不语，先前的喜悦、一扫而尽。这世间，又少了一位惊世之人。他们知晓，若是痴仙不死，当这盛世被当世帝点燃，那么、痴仙必定会紧跟其后，成为不弱于当世帝的人。
可惜的是，太灵之体终究消亡。哪怕是这天地，也无能为力。
许久，远方有雷霆酝酿。似乎是这座残茫存留意志的痕迹在积压愤怒，但却是迟迟不敢表露。
似乎它知道、在外界，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这里。哪怕是它，也不能让那尊存在知晓，这苍茫意志再起，这苍茫大地再现的迹象。
“你们说，这世间...可有来世？”忽然，有叹息声从东方海底响了起来。
“若是有来世，我希望、她能在那奈何桥上，能够尝一碗忘情水。忘记过去，寻得新生。再也不用苦苦等待她人归。若是能够避开强烈的期待，自然也不会有悲痛来袭......”
“若有来世，本帝不愿谢依依与那人再有任何瓜葛。”
汪洋翻涌，有龙吟声啸。在人们的视线中、一条百丈黑龙驼着三道身影，浮于海面中。
“王遗风！当世帝！！！”
人们一声惊呼，看到了满头白发、脸色苍白的老者，也看到了身旁一直在低头哭泣的少女，也看到了满是落寞的白衣女子。
此刻，他们感到惊奇，感到疑惑。
先前，当世帝散去了满身修为，为人间铺路、为天地证道，沦得成为凡人的下场。但此刻，人们清晰的感受到在她的身上，有一股磅礴的力量。这满身气势、虽然远远不及斩杀那尊神秘强者时，但也已然隐隐超于今日之前。
人们没有开口询问，默默地看着人间帝者，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优柔伤悲。
过了许久，白衣女子眸光扫向天地、注视着每一个人，片刻之后、这深邃的眸光望向了星河之外。
“只是我知晓、若真有来世，你也依然愿意奔赴他的身边。你的残魂，或
许此刻正奔向他那边吧。”
这眸光之下，哪怕是天地都静止了下来。只剩下当世帝一人之语。
她深吸了一口气，气吞了山河、雷霆在这一刻轰然霹落，照亮了人间每一个角落，她的声音、也清晰的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今日一战，你等也因知晓，这天地之外也依然有天。你等虽为人间至尊，人间至强者。但在这天之外，在那些来历不明的强敌眼中，也不过是蝼蚁一只。我李茹嫣有幸从家父手中接过当世帝位，自是有责任为人间顶住这塌压的天。只是，这一战，本帝清晰知晓，原来自己的力量，依然是如此渺小。我等所在，不过是修行第一步。在此之上，还有第二步。甚至还有第三步。”
“本帝知晓，若不是楚家先贤之魂显圣，这一战，必定是人间消亡！而这天地之外，也断然不会只有那一尊强者欲对我人间出手......”
“人皇前辈与楚兄二人，已为我人间征战天外，可惜的是、他们终究是孤立无援。本帝希望，有朝一日，我等能够打开这座人间固锁，去接迎他们。这一日，本帝希望、尽早......这是本帝之愿，故而...今日之后，本帝将彻底闭关、为这人间开道，希望你等、也能够尽早踏上那玄妙莫测的玄境中。”
语落，白衣女子的眸光一凝，定格了某一次，顿时杀机大现。
“来日方长，下一次...本帝必然登上玄境之巅，必将亲手将你二人斩杀，更要将你等身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星河之外，有两道身影、漫步在星河中。在他们的身后，有九条巨龙拉着石棺。
这赫然就是在人间崩溃的那一具石棺！
为首之人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向着身后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
“真当是好强烈的杀气，你以之资，今后必然有着斩杀我的实力，只是我...不能死在你的手中。”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可违
“此女极强...或许实力在师尊之上。” 远方的杀机之声由远而近，犹如雨幕沙沙落在了耳中，像是下一刻倾盆便要而下，将这二人笼罩在其中。 青衣男子沉默，望着远方的层层迷雾，默默站在原地。许久，前方星河隐隐有雷声传来、不多时、是风声呼啸、形成了滚滚黑云。 又是过了片刻，那雷霆渐止，那黑云消散。最终，没有迷朦灰雾，前方所见、只有一片深邃的星空，以及淡薄的灵气、缠绕在几颗疏星中。 “此界，曾经诞生一尊让九天十地、甚至沧海大界之外的三座大界也要为之颤抖的存在。可惜，自她殒落...此界...也就此落幕。虽说曾有后起之秀、绽放过光火。但终究也是昙花一现。没有想到，今日竟能得见，如此惊艳之人。” 青衣男子收回了眸光，伸出了手挥了一挥，那庞大的九条巨龙、以及后方的石馆瞬间缩小。刹那之间，那九龙相继飞入了袖口中，而那石馆、则背负在了身后。 他看向身旁的少年道：“此人惊艳，的确强于你师尊。她已真正触及到天命之道，若是不死，那么今后、这三十六尊禁忌之位，必有她的席位。” “师叔，您说的让四座大界皆颤之的人，可是仙主？那这位当世帝、可与仙主比肩？”少年想了想，开口询问道。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开口道：“这四座苍茫、或许皆有九天十地，理应出现三十六尊禁忌位。可惜的是，每一个大世开启，这三十六尊禁忌位，却未必能够占得一半之数。” “听道祖所言，在仙主那一个大世，可谓是亘古以来，禁忌出现最多的一次，共有十七尊。仙主在那个时代，所向披靡，其他禁忌、也须低头，无人敢称尊。当世帝之强，强在有着禁忌之资，至于未来如何，我也不敢断言。至于是否可以比肩仙主，我也不可乱下评论。” “为何三十六尊禁忌，不能齐出？又为何世人皆称三十六尊禁忌？”少年想了想，皱 起了眉头，满是不解。 世人皆说四座大界、共分九天十地，共三十六座苍茫，每一座苍茫，皆有诞生出一尊禁忌的可能。但青衣男子所言却并非如此。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天有残缺不足，就如九天十地，真正补全的、也只有源清，神煌，苍云这三座苍茫。这九天十地，经历十数次，甚至数十次的崩解，哪怕是大世再起，也未必能够补全。这天地人不合，又如何触及天命之道。” “之所以称之为三十六尊禁忌，那是一段追忆，是愿景，曾经有那么一个时代，真正出现了三十六尊禁忌。我等修士最想看到的是，再现那一个修行盛世，只有三十六尊禁忌齐现...或许......” 良久，青衣男子没有接着说下去，然而绕开了这个话题。 “千年前，人皇带走陌尘意志，或许为的就是将这陌尘意志彻底修复，借以入禁忌之道。恐怕、连他也不会想到，竟会有后起之秀、欲以自身之力，将这陌尘意志补全。更是以不同的编织，展现出不同的意志。” “如今，这座残宇、拥有了新的意志，当年那一位留下的后手、得以运转。今后...要想再次进入此地，除非是道祖亲自出手。只是以道祖如今的状态，怕是不会轻易出手。故而，这位当世帝或许真的可以...以禁忌之身尊临九天十地。到了那时，哪怕是道祖、也不能轻易算计这方天地了。” 青衣男子忽然一叹，满是萧索，手指不停的抖动，似乎是紧张，他的眸光、落往了南方、那里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辰落坐，一片深邃、如他的眼眸那般。 “师叔...您可会后悔？”过了许久，少年忽然开口询问。 青衣男子一怔、沉默不语，刹那之间、眸中露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悲哀，满是空洞，也不知此刻是何种心境。 许久，青衣男子长叹了一声，开口道：“后悔...或许我会后悔，又或许不 会后悔。这一生长情加载、流转千百万个春秋。这世间、多为情字伤人，可活得自在、往往是那些了却凡尘心事，虽说走上错途、一心求往长生的人。” “真正的强者，手起日月朝落、天地以他们的意念而掌控，可一成不变的是，那手心依然有着温度。他们走的更远、更高，故而所背负承担的也越多，回头所望不舍今日夜幕，正是他们一步一回望，将那些点滴深载在心中、于是、属于他们的心界正悄然升起，一幅鲜活的画面，组成了一个新的天地。这无声无形、孕育出了万事万物，大到星辰宙宇、小到花草蝼蚁。又现四季轮回，生老病死，运行不息。这或许，便是吾辈修士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天命。” “莫非师叔，也触及了天命之道？”少年听言略有吃惊，这或许...真的是天命！ “这也仅仅是推测而已。天命无从得知，既然无从得知，那么为何不能高谈论阔知天命？”青衣男子笑了起来，大声道：“我羡慕那斩断情字之人，哪怕是这一生不得证天命，也不需如我这般承担苦痛，你问我是否后悔...方才我在心里默念这后悔二字，这反反复复、如同针穿心房，我心知今后与那人相见，必定不死不休。可是...我却不得不这般，直到现在，我才知古天舒当年是何等心痛。” “今日啊...我高谈论阔知天命，却是困在了这天命不可违。” 青衣男子的那一双空洞的眼眸，依旧着望着南方，这一句天命不可违，在口中念念不休，回荡在星河中。 忽然之间，那一双空洞、有光亮悄然升起，如一轮明月在黑暗中升起，照亮了天穹。 “天命是可违...我做不到。但如果是你...定是可以！” 这一刻，他看好像看到了在极为遥远的远方，有一轮巨大的明月在黑暗中冉冉升起，落照了天地，也落照了一道白发白衣。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古船
黑暗淹没了所有，哪怕是两侧布满了灯盏，也依旧陷入了黑暗。哪怕是借以灯光、也无法看清四周了。
脚下的红艳被黑色所吞没，此刻所能闻到的，也只是来自深处的腐朽气味、以及来自脚下的血腥。那原本只是偶尔落棋的音声、随着不断地深入，响彻的越加平凡。
这音声如同落子声。只是究竟是谁深处落子？在这危机四伏的帝临关深处，又是否有人存在？
有人一直在这深邃漆暗的走廊中走着，脚步迟缓，仿佛身子极重。
他浑身浸湿粘稠，不断有滴水声从身上溅落在地，四起水花。四周实在太过昏暗，甚至伸手不见五指，若是有着光亮、可以借之看到、这是一滴滴鲜血渐染在其中，绽开了一朵朵血花。
那一路拖行，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衣袍在身后拉出了长长的行目。四周的鲜血点缀，宛如在山中生长的梅树、争先开满了花蕊、在这一片寂静杳无人迹、又是纷纷开了又落。
只是，这艳丽的触目惊心的画面，无人能够看到。哪怕是这行走的人，也是如此。
他受的伤太重太重，虽说这一道魂脱离了肉身，境界未降，但也不过涅境后期。涅境后期、放在任何一座天地，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只是，这里是神煌天，是聚集了古往今来半数强者的天之上。而这里，更是可以让灭境大能都要饮恨而亡的帝临关中！
在这里，涅境修士、只能勉强自保。稍有大意、一旦入古境中，便难以复回。甚至可能殒命。
他以涅境修为、借此界所有死意、与四极交锋，又与极魔交战，再遇十三尊空境魔将，最终遇到无形危机。在这接连不断的激战下，早已筋疲力尽，受了极重的伤。哪怕是生机之体，也无法愈合身上的伤势。
空有实力，却无境界。这接连之战，没有殒落败亡，也实属运气。此时此刻，支撑此人的也只有心中那道声音，或许是脑海中的那一幕画面。
他是楚程....准确地说、是属于楚程的战魂！
他魂游天地，只为追寻一个答案。一个不惜魂飞魄散，本体彻底陷入
永远沉睡的答案！
楚程行走在这里，每一步、都是那么无声寂静，仿佛真的是空踱在幽幽黄泉路中，这里没有一道人影，也没有任何生命，有的只是这道孤独的背影。
他一步一步走着，拖着沉重的身体，在这寂静之中，只要再一次遇见那恐怖无形的身影，对于筋疲力尽的他所言，就将殒落此地。
但此刻的他，浑然不惧。哪怕是身上血流干了，哪怕也一直会走下去，去追寻心中所要的答案，以及见到所见到的人。
他好像走进了无尽的深渊，睁开了眼、周围依然漆黑一片。或许，这里的路、真的很远，或许、这时间、流逝飞快，快的无法察觉，又或许，他在这里走了无数岁月。
又是忽然、那轻微的呼吸声、消失不见。若不是那身影短暂间越过了两边的灯盏，隐约间可以看到身影的迈步，真的认为，他在行走中寂灭了。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这道身影、同他一样、行走在黑暗中。眼前，同样是无尽深渊，有一声嘱拖在耳边响起、声声回旋。
他闭上了眼，仿佛化作了那人。独自一人、背负着祈愿。多少年、孤独、仿徨，行走在这天地间。
这天很远，只是在他的脚下、仿佛一步一纪元，天地一切都在变，混沌之中清明所化，是一处处人间。此间朝阳晚霞流逝过了指尖，海浪与细沙、以及万物的交替、也不过是在刹那之间。
“吾问...是谁定下了此劫？”
“这漫长的岁月、仿佛命中注定，已形成刹那。只是吾怎甘愿...认命这命终结？”
“若这一生，有人主宰了吾之命，哪唯有说一声抱歉、吾必昂首挺胸、轰轰烈烈、屹立这天地之间，来背负这宿命，背负这终结，了断这终结！”
那往昔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幕，那人之语、再次轰鸣在楚程的脑海中，声声回旋。
“我若...能有资格走出此方困地，那么...那人便在帝临关中等我一场...站天下之巅......”
楚程在疲倦不堪中轻
声喃喃，这一路支撑着自己的信念，只是去追寻一道影子。
那人、仿佛参透了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现在那人眼前。他的一生，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双手所操控。或许，那操控的人，就是等待自己走上帝临关的那人。
自己身处那人之境，感同身受那绝望的痛楚，使得自己生息直坠、陷入昏迷。直至被灵宝道尊带入帝临关中，这战魂才得以显现。但他依然不知如何回到本体内。在本体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着他的近前。
造成这一切的，是那日脑海中的身影之举。或许，解铃之人、就是那人。
“咚...咚...咚.......”
落子的声音，随着他不断的深入、愈加地快了，清晰地响彻在他的脑海中。
“这落子...是否是那位疑似禁忌的强者？”
玄黄不灭诀，这是来自太初。而那人当初传授武祖、使得后者以武开道、十方开平。成为神煌天中的最强者。
“那名强者...或许知晓太初。很有可能...是来自于帝尊与雪谣前辈的那个时代。此趟...究竟是福是祸？”楚程哑然一笑，随后猛地咳嗽了一声，又是血落溅了满地。
随着这一声咳嗽，那落子声忽地如同雷鸣震鼓，震荡在耳中。
在这一声震荡中，两方灯盏忽然摇摆了起来，瞬间熄灭。
万灯皆灭，但就在下一瞬间、天起微亮。这微火散去，迎来的竟是天明。
远方，是一片白芒的大地。当楚程微微低头、血色漫身下、是一片漆黑。
若是从高空俯视而下，可以看到...这是黑白两地，以一条长江隔绝。
浪涛声声不止，黄色弥漫。在那长江流域、有一艘破旧的二层木船、任由大浪拍打，飘然不动。
“那落子声...是来自于那艘古船上.......”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石碑
泛黄的船身、讲述着它的历史久远，它究竟在这长河中存留了多久？楚程并不知晓，或许..在这世上、无人知晓这艘船舟存在的岁月。 巨大的浪涛肆意妄为的冲击着前方、发出浩荡又沉闷的莽荒之音，打破着这千百岁月来无人问津的安宁。 水是生命的源泉，在这滚滚长江延万里下、理应两岸郁郁葱葱洒满了生机盎然，万物都应呈现出一片繁华。 然而，事实上却非如此。 这两岸以江隔，两方皆是被浑浊的黄光所覆盖，楚程身在十里之外，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那边的恐怖气机。秋天的肃杀在春天刚来临时提前降临，万物的生起、在刚刚发芽的瞬间，刹那凋零。这奔腾不息的江流、并非是补育万物生，而是毁灭一切的源头。 他缓缓低头，看到了布满伤痕的手掌、有暗淡下去的迹象。他知道，是来自于那长江的恐怖气机，在消磨着魂魄。 “莫非是黄泉...渡我这道战魂。”楚程望着远方那条奔流不止的江流，哑然失笑。 他知道，自己已是退无可退。这一路，未见那无形的恐怖，很有可能是因为不敢深入此地，在这里、有那存在忌惮之物。 能够让那恐怖如斯之物忌惮的，也只有更加可怕的事物。 他这一道战魂、凝结了本体所有战力，一旦魂飞魄散，那么哪怕是本体苏醒，也将一身修为尽失，沦为凡体。那到时，别说率领幽冥大军征战十方，就来重回陌尘寻见自己的爱女也没有丝毫可能，只能客死异乡。 这已是退无可退，一旦自己原路返回，那么必将再次遇到那无形可怕之物，以楚程此时的伤势、若是后退，只能是入往虎口，将被斩杀。此地，没有一片肃杀、没有丝毫灵气，再加上所有丹药都在本体身上。这伤势太重，有可怕的力量在摧毁自身，这生机体无法有效的运转，也没有丹药可以吞服，伤势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重。 “一花凋零，荒芜不了整个春。一星陨落，也黯淡不 了整片星空...这大千世界，有着数不清的生灵...也有许许多多百年一见、千年一见、甚至万年的修行天才。也有比我悟性，天资更卓越的人...这世界...可当真是精彩......前有观远鱼，幽冥之主，武祖等可无敌于一个时代的人...我陌尘当中，也出现了人皇...白袍儿这等旷世之才...更有雪谣前辈的今世生...阻挡了前者后人的成道之路.......” “或许....哪怕是我今日就此道消。这片精彩的天地，也不会因我而失去色彩。因为这世上...还因他人而精彩......” 楚程咳嗽了一声，缓缓转身、看向了那漆黑的后方，在那里、灯盏皆灭，呼啸的风、刺骨冰冷。在他的面前，是曾走过的路，黑暗是永恒的主题、哪怕是有无数的星辰点缀在这黑色的背景里，也会显得微不足道，冰冷与孤寂无边无际，足矣让意志消沉的人就此道心崩毁。 古往今来，怕是寻不到一处地，哪怕是深邃可怕、无法度量的宙宇，也无法与其度量相衡。 他闭上了眼睛，而后深吸了口气，在这刹那之间做出了选择。 他的选择，是再次转身，去面对那滔滔不绝的长江奔流，哪怕是生机尽失、也要去寻那落子的源头。 他睁开了眼睛，手指微动，在那暗淡的手掌中、还绕有一色，那是同样无比漆黑的一缕气。 这是最后的一击，可以爆发出远超于自身治理的一击！ 碧落黄泉指，楚程还有一式抵抗之力。除非，在那落子的源头，存在着只有神话中才记载的禁忌！ 楚程并不相信，这世上有禁忌存留。就连强如打遍四座苍茫无敌手的仙主也在那个时代失去了三魂七魄，只剩一缕残魂，更不用说其他人。 哪怕是那艘船中，真的隐藏着可怕的存在，也充其量只在空境之中。 “我在沉睡之前...看到了那一幕幕画面，其中一幕星河中有无数大龙横空，但随着最终的星河风暴起，有两道身 影在一股恐怖的气机下化作了凝石、坠落星空，其中一人...正是当年在人世帝路中看到的那位青衣男子.......” “那位青衣男子...在画幕中展现的实力，绝不输于幽冥之主...这等存在，区区一座天下曾经的山主李山灵，又如何相识。且看上去关系匪浅......” 楚程忽然觉得，在李山灵的身上、有太多迷。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已是无法看透。 对于李山灵当初的不辞而别，原本楚程并未太过在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对于李山灵来说，也有自己的恩怨。 但如今，楚程却不这么认为，李山灵的离去，或许有所图谋。 “在那画幕中，那青衣男子与另一外一尊存在，皆化作了石像，距今岁月无法估算，但至少是在武祖成名之前。而那名青衣男子又在帝路中现身我等面前，这可以说明....另外一尊强者，如今也已复苏？或者说...他们自化作石像后，已苏醒了数千万年的岁月...这武祖的崛起，也是出于二人之手？” 武祖一生所求，是以武道开平，以双手双拳打出一个武道辉煌，但鲜有人知晓，他之所以要称无敌，是为了追寻一个答案。准确的说，那个答案...是一个人。一个儿时所梦出现，却不是梦的人。 “那位强者...在帝临关中等待着我...或许前方，并不是存在危机......”楚程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前方，开始向着前方迈步走去。 那里、仿佛真的是生死黄泉，随着不断接近，楚程的身影、开始越加的虚淡。直至只距离长江二里后，已是淡如薄纸。只要有人伸手轻轻一碰，这道魂魄就将消散。 大浪依旧滔滔不止，忽然之间、一声落子霹雳，这翻涌的浪涛静止在那里，随之隐露出半块石碑。 这块石碑，已残破不堪，只能依稀间看出一个字。 一个临字。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空覆
这是一个字，一个临字。
石碑耸立在天地之间无数万年，如今已被滚滚长江淹没，就连完整的形态都已不复存，只剩下了中间一个依稀可见的草字。
石碑残破、大概损失了三分之二，就像一个落幕的老人随时可能在岁月的力量下倒下。
然而，当楚程看到了那一块石碑时，却仿佛看到了一座无法想象的大山。这不是想象之中，而是一眼看去，一座巍峨壮观的山岭屹立前方、俯瞻天地无穷岁月的疯狂雨落，暮色茫茫，坚实的脊梁顶住了光阴过隙，时光迁动。
这第一眼，楚程看到、是这条长江据于山中，只是下一刻，暴雨连绵，河流溢漫、渐渐扩张，逐渐浸袭四方。这座大山、在这无穷无尽的岁月之中，脊梁终究是支撑不住，最终轰然倒塌。
从此，那溪流汇作了长江，而这座巍峨壮阔的大山、彻底消失，最终只剩下了一块残破的石碑。
浓烈的腐朽、湿意，在刹那间扑面而来，让人觉得难受、本就呼吸微弱的楚程，在这一刻、瞬间感觉到陷入了江底，难以喘气。
“这就是...帝临关么.......”楚程深吸了口气，疲惫开口。
传说，神煌天中、曾经出现过绝顶辉煌。那个时代，这一座苍茫、有着九天十地其余八座苍茫不可匹敌的力量。
这股力量之强大，让天下强者惊慌。哪怕是古老的存在、也不敢伸手招惹。有些有后的甚至怕引火烧身，只能苏醒告诫自己的后辈子弟、不要踏足那座苍茫。
当那股力量的出现、震慑住了天下人。也因此让人知晓了、在神煌天中、有一处神秘的天地。那一处神秘的天地，疑是古之大能留存。
那一处神秘之地，一旦踏足、便极有可能一步登天，于此、便被修行者称之为天之上！
坐镇神煌天的那一股力量，并没有阻拦任何修士踏足，并下告召，天下修士皆可入。于是，九天十地，几乎大半第二步强者，都前仆后继的奔向那里！甚至人道修士都寻入其中！
但可怕而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有数不清的人道修士再入那一片天地后、不到一日，就惨遭横死。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没收到他人击杀，而是突然暴毙！
甚至，就连玄境强者接连暴毙！他们接连遇到了诡异。仿佛他们所入之地，并不是真正的造化之地，而是地狱！
玄境强者的接连陨落，让天下强者不得不心起撤走，怀疑这是神煌天那一股力量的阴谋。但也有强者真的在这座天之上寻到了机缘，一举突破入灭。这让人们明白，这里真的存有大机缘，往往机缘的背后、伴随的是危机。但这危机实在太大太大，哪怕是涅境强者，也没有把握在此地久待，更不用说深入。
数千万年岁月过去，人们终于知晓了为何会有踏入者接连暴毙，也推寻出了应对方法。但无人寻找到当初那一股势力，最终寻找到的大造化之地。
随着那一股势力的陨落，那一处地、也只在传说之中。但有古老存在断言，那一处地，极有可能是禁忌证道之地，故而一直有强者锲而不舍的追寻。
这一处地，便是帝临关。是韩湘子、原始天尊等大能苦苦寻找的大造化之地。
“如今，我便身处在这帝临关中，这禁忌证道之地么......”楚程再次开口，看着那风化的石碑，看着那个沧桑不全的字，同样、眸光也落在了那在大浪中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翻覆的船舟。
咚......
咚......
那落子的频率似乎是因为他的到来变得快了，楚程仔细地看着那船舟，顿时瞳孔猛缩，回想起了一幅画面。
那画幕、是无数溪流。
有的流向炎炎火热的大地，有的是流向那翠绿葱葱、生机勃勃的森林里，也有流向那磅礴壮观、难以莫测的汪洋景色中。
这是无数条溪流，但每一条溪流中，都承载着一艘船舟，在这船舟中、又承载着无数生灵，向着尽头驶去。他们不知前方是何，哪怕前方是重重危机，是绝地！也依然向着前方前进！
“这是...那艘船舟......难道...他们失败了么......
..”
楚程看出了，这一艘船舟、便是登临第三难后，所见画幕中的那一艘！
这是一艘承载着无数生灵的船舟，在长江中行驶，唯一的目的、便是寻往那一处地.......
那一处地，名为生的希望。然而，这一艘船舟，却是停留在了这里。这说明了这艘船舟上的生灵，皆在路途中死去，在此地化作了白骨。
“这一艘艘船舟，承载了无数生灵。这究竟是何等宝具，能承载众生。且有成千上万艘？”楚程喃喃开口，露出疑惑。按道理来说、这种宝具，世上并不多。这相比一座浩大的天地。
落子声接连不断，打乱了楚程的思考。这落子声似乎有种魔力，催使着他近身前去。
“我已近油尽灯枯，哪怕是停留在此地不动，也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身后的压抑、似乎在不断逼近。或许，那无形中的存在，正不断靠近这里...若此地真是帝临关，那么...观远鱼前辈当年所寻到的机缘，我未必不能寻到。”
楚程转头向着身后望了一眼，那无尽的黑暗，瞬间入往瞳孔中。
这一眼，他不再迟疑，迈步向着前方继续走去。
狂风呼啸，随着不断深入、更是有一缕缕黑流从身周绕过，奇异的是，这黑流、像是被某股力量所操控，并未沾身。
“这...竟是不祥！”
这是黑流，是暗藏在天之上中的不祥，这不详的源头，竟是来自于这里！
那黄色蔓延、在只距船舟不到三丈时、竟变得漆黑了起来，处处弥漫着不祥，深入了绝地。
这长江滚滚，皆是不详。若是被淹没，那么、哪怕是不死不灭的强者，也要彻底道消！
楚程震惊当场，但依旧没有停住步伐，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前方走去！
五步之后，所见、是数百万亿浮尸！在江面隐隐现现！
昔年！这艘船舟承载了无数生灵，横渡这滚滚长江，只为了追寻那生的希望。只是，到头来、都是空覆一场。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大雪
这空覆一场，凋零了数不清的生灵。他们最终的归宿，是淹没在这滚滚望不到头的长江中、曾经承载了无数生机的船舟，如今也变得腐朽，在这大浪寒风中，独守无数个岁月。
“飞蛾扑火...终究是没有寻到那生的希望么........”楚程看着面前这骇然现象，也是惊恐的怔在那里。
楚程初入修行界、亲人因自己而惨遭灭门，为了活命、疯魔之下、以一式碧落黄泉指屠灭一国，屠杀百万众。
这修行千年，他曾经屠国百万众，也曾在人魔之争时，屠杀数百万众，也曾在梦中，历经浴血，屠了一方又一方天地。但对比于这长江中密密麻麻的尸骸，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
楚程征战神惶天、是以魔性压制本性，为的就是没有任何顾虑，夺人气运，登临帝临。本就是嗜杀的他，在这一刻、竟也感受到了害怕。
究竟是怎样的劫难，使得这一艘承载众生的船舟被翻覆在这里？
“此地...便是众生归途......他们去追寻那看不见的光亮，即使坠落或迷失在黄泉里、也要去争一争...那道可以照破黑暗的光。可惜，这黑暗无穷无尽，他们遇不到奇迹，也寻不到希望.......”
楚程早就应该预料到，这里埋葬了天下众生，否则...一式碧落黄泉指、又怎能让只是身为涅境后期的自己，能有着与那三难一战的实力？
这里是当年众生的归途，也是数千万年来，天之上中那让数以万计的第二步强者陨落的源头，那虚无缥缈的不祥，出自于这里。是这无数生灵死后化作的怨念，他们不甘，他们心恨，为何自己就不能追逐到那天地所剩的最后一丝光。
这无数道怨念，组成的无形之力、无疑是恐怖的。哪怕是第二步强者、一旦沾染、若不是身怀大气运、或者立身不死不灭，那么必定下一刻间就将惨遭横死！
这实在太过可怕，怕是世上任何一个人见到这一幕，都会寒毛立起、不寒而栗。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楚程深吸了口气、不敢再近前一
步。
皎皎月光、从他的身后纷飞而落。楚程施展九天玄功、借以看清此方真幕。此刻，他所见、是无边的黑暗汹涌扑面而来。而他，正身处于这黑暗的边缘。
这黑暗不是如空间静止，而是如暗流汹涌那般。是无数流纹飞舞、凝集成一方天地。
此方天地，为大不祥源头。哪怕是不死不灭的大能者，一旦入此沾染，也要身受诅咒、永世不能摆脱，也极有可能暴毙而亡，一身大修为沦作空。
强烈的生死危机，迎面而来、吹得楚程满头白发向后飘扬，衣袍作响。
楚程不敢再进前一步，对于生死危机本能的反应，让他的脚步向着后方倒迈了一步。
这一步之下，让原本绕着他身躯而过的黑流一震逆流。
窒息，刹那而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不祥开始逆流而回来，而最终的目的、便是沾染楚程身！
“不好！”
感受到这一股极强的压迫，让本是疲惫的楚程顿时睁大了眼睛，没有任何迟疑，连忙向着前方一闪而去。
或许，这里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落子的源头，这艘腐朽的船舟中。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或许、在这船舟中，还有更汹涌的潮流。
但这一切，都来不及思考了。若是不前、一旦那黑流逆转、将自己沾染、被那无穷无尽的深邃黑暗所吞没，那...等待自己的下场、只有魂飞魄散。
这一闪之下，楚程的身躯便是已来到船舟上。这船舟并不大，甲板面积不过一个广场大小，共有二层，大概也只能承载万人。
“别有洞天....这艘船舟中，当打开那扇木门，便能看到那内藏一界么...此界之大，能够承载数百万亿生灵，至少堪比九天十地中的一地。”楚程站在甲板上，看着前方、有大门紧闭、灰尘镀满。
后方阴风呼啸，却是迟迟不近身。楚程转身、借着月华之光、看到那成千上万的黑流逆转，当到了船舟、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这使得这不祥，无法近身。
楚程猜测对了，在
这被不祥交织的长江河流中，这里便是唯一的安全地。
只要这艘船舟一日不破，没有被大浪淹没。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楚程不会有性命之忧。甚至可以原地疗伤。
“咚！”
落子声再次来袭，回响在耳中。
“那落子声，就在这扇大门之内！”楚程眸光一闪，喃喃开口。
这声音近在咫尺，就在自己身边。只要打开那扇大门，就能捕捉这落子声的源头。等待自己到来的那个人，就在里头。
身后的不祥黑流无法在短暂之间破开来自这艘船舟上的无形规则，对于楚程来说是件利事。原本身后的压迫，也在走上船舟上散去了不少，说明...那无形的存在、也极为忌惮这里。
“尽管这里没有丝毫生机，无法吸收外界生机运转生机体。但至少也可以调养片刻...以更好的状态，去面对那落子的源头。”
楚程轻声开口中、盘膝坐在甲板中，开始吐纳。在面对未知时，一定要尽可能的多恢复伤势。唯有如此，才方有撤退的可能。
时间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程体表的伤势已成痂，不再有鲜血流出。但体内的伤势，并没有恢复多少。只要轻轻咳嗽，依然能咳出鲜血。
他是战魂，这通红之色自然不是真正的鲜血，而是魂力。
楚程能感受到虽说外伤愈合，但自身的魂力依然在不断削弱，停留原地疗伤根本不起作用。
“魂力消散...或许..是因离开本体太久的原因...加上伤势过重，随时有可能溃散...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楚程深吸了口气，无奈叹了一声。他必须赶在魂力溃散之前回到本尊体内。
他站了起来、看向大门，不再有任何犹豫，几步迈前、伸手向着前方轻轻一推。
这一推之下，大门嘎吱作响、抖落了漫天粉尘，如一场雪，迷失了人的心神。
随后所见，真的是一场大雪。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绝望
这一推之下、大门打开了。
无数粉尘抖落，随着一阵大风飘向四处。细雪濛濛，侵寒了这无数尘，在大风的吹拂下，每一粒沙子，都冻固成冰，彻底与所见之幕融为了一体。
残舟寒冬，岁月之变此意又是否相同？碧光不尽，山川无穷又有几枝傲梅屹立天地之中。薄幕之中，疏钟断阵、又有多少岁云散在了其中。
这万里冰封，存留了无数岁月，这一望无际、实在是太美太美。那几枝傲梅在雪落之下、又似如前者那般晶莹剔透，与此景相融。
北风徘徊，天气肃清停留不住多少时间。当楚程在这一股大风的推力之下，来到了这万里冰封之中，这一望无际、便变成了模模糊糊，到处都被风雪淹没，那山川隐没，傲梅同样消失在其中。
“这里...就是一座大世界.......”
楚程站已经身处于这方大世界中，身后门响再起，也不知是被这狂风还是这世界的规则所推动，再次关闭了起来。
大门的关闭，将楚程彻底于外界隔离。当楚程第一眼看到这方天地，便是无法揣测这天地究竟有多大。
这比之人世七域要广袤，也比一座天下更要辽阔，同样...也比一座昊土更加地宽广。极有可能...这风雪之地...堪比一座苍茫！
这风雪之地，如一座苍茫无边无际。这风雪交加，足矣让第二步强者迷失，一旦入此，便是永世沉沦，几乎不可能再次走出去。
“这天地之大...堪比一座苍茫。这究竟是何等大能将这一座天地融入船舟中.......”楚程深吸了口气，这实在太过令人震撼了。
他实在想不出这世上究竟有何强者，能够做到这一点，除非是....禁忌。
传说之中，神惶天之上、有那么一处地、被世人猜测为禁忌证道之地。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为何当年那一批人会因此一飞冲天，成就绝顶辉煌。
“禁忌证道之地么......”楚程喃喃开口，略有思索、随后摇了摇头。
这艘船舟内藏一座界，以此承载数百万亿生灵，驶于这滚滚长江。或许，那不祥黑流并不是
因这数百万亿的生灵死后所产生，这横渡大江的目的，是为了躲避这不祥的侵袭。
这绝对不会是禁忌证道之地。反而很有可能是禁忌陨落之地！
这座万里冰封的天地，极有可能埋葬着一尊禁忌！
风声呼呼，雪无声。那落子的声音，是伴随着这风声而来。
“这落子声...是否来自于禁忌的亡魂？”楚程深吸了口气，再次回想起了昏厥之前见到的那一幕。
禁忌陨落，或许与雪谣前辈那般留下了后手，等待时机成熟、再度复生。只是楚程想不到究竟是为什么，那疑似禁忌的存在，会入自己梦里来。
他有些许担忧，担心那尊禁忌生前是雪谣前辈的敌手，哪怕是殒后、也追溯到了自己与雪谣前辈的因果渊源，故而设计等待自己而来，要斩杀自己于此地，或者是夺舍自己的身躯，作为禁忌的嫁衣。
“我已入此，按照约定...来到帝临关。那神秘强者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哪怕是禁忌...如今也不过是亡灵罢了，又有何惧？这片冰雪天地无边无际，在这风雪蒙蔽双眼下，一旦走进，的确难以走出。”
“但...既然他约我来此，那么...哪怕是我站在此地不动，那人也会出现在我面前。”
这风雪太大，身后的那一轮明月在瞬间就镀上了一层寒霜，再也没有原先皎光，很快，就用样被淹没在了雪里。
这雪太大，同样寒冷无比。哪怕是玄功造化、也被冻结。楚程收回了玄功，向着前方隐没。
这方天地实在太过寒冷，当年一定是遭遇了一场大变故，才变成了如今这幅场面，否则数百万亿生灵，必然不能在此生存。
楚程的这道战魂也在这雪中被镀上了一层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此地冻固、让他的魂力减少了溃散。
北风在这无边的苍穹呼啸，突然之间，一道落子声再度袭来，远在天边、隐现一道白痕。
这道白痕实在太过耀眼，如同世间极白。又如一道雷霆降世、且有星芒纷舞，带着电芒、划开了此方雪地。
若隐若无间，又响起了阵阵古老的祭音，仿佛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召引。
这一次，千秋万古梦再度入了人间！乱局沉浮，由此雪代笔而现。
“这是.......”楚程看到这幕，顿时止住了身躯。
他看到了什么？看到的是旧时旧地旧人旧幕，在此时与他相逢。
这往事曾与风相随而去，凋零的无踪影。但在此刻，却是随着那道白痕的出现，再次显露了人间。
“难道是历史的章页因我入此而翻动了么......”楚程屏住了呼吸，或许在此刻，能够亲眼目睹一场大辛秘。这是旧时旧事旧人旧幕，是这座天地无数岁月前不曾彻底消散的留影。
一场大雪，远方却是出现了成千上万轮巨大的烈阳。只是这烈阳高照却是依然驱散不了这寒冷，退散不了这场大雪纷飞。
“龙言！东华！可愿随本君与此劫一战！”
一声狂笑，有人一声大喝之下几近狂癫！
一声大晃，在这声声大喊中，突然之间这天空不再有飘雪，远方的白茫雪海如水一般凝聚了起来，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带着轰鸣之声，回旋在天地之中，带着猛烈风啸，向着下方一掌压来。
这一掌威势惊人，仿佛可以将一切化作虚无，所触之处，皆消失为空。哪怕是那成千上万轮巨大的烈阳冲天而起，朝着巨掌撞去、也如飞蛾扑火般刹那粉碎。
有人在狂癫中乘坐神龙提剑斩去，整座天地皆被剑芒覆盖，却也仅仅是燃烧一瞬。
楚程双眸瞳孔紧缩，震惊当场，甚至心起绝望。
“帝尊...这是帝尊.......”
有一根拇指被一剑斩落，从高空坠落，击毁了半边天地，无数生灵在这一瞬间消散。
楚程看清了那道身影，那是冠绝古今的强者，是盖压仙主半筹的存在，然而却是在这一掌之下，战死当场！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作舟
帝君，二字。代表了什么？代表的是，亘古至今，世上最强者、已是站在了天下之巅。他的麾下，更是有东华、望无心这等极强者，或许、整个九天势力，也握在手中。
当年打的世上无人敢称尊的仙主，在九天入世之后，遇见帝尊时、也落得个下风。自此、这无敌神话、也被打破。
或许，仙主在她的时代、是真正的无敌。但在帝君的时代，帝君才是真正站在天下之颠的人、才是真正的无敌，在他的俯视之下，哪怕是仙主也要黯然失色。
然而，这等存在、却是在一场大风、一场大雪中被一只巨掌压盖之下生息全灭！
强横的气势，在这浩瀚无垠的天地中肆虐。在这一刻，许多只有在神话中出现的神灵、神兽，在这肆虐中接连冻固，一座座冰雕、在这前所未闻的气势之中，纷纷瓦解。
这是大劫降世，要镇杀一切！哪怕是禁忌也沦作瓦土么？
楚程看到了，在远方有佛光大现，有一尊尊神佛降临西土，而后、西方无数卍光、落布半边天，这光芒的出现、让那一只原本将要盖压帝君头顶的巨掌停住了片刻。
这是大印横空，阻挡住了这一只可怕的巨掌。
“这是...无常转生印！”
无常转生印，此乃天命之器。千年前苍云天沧海境开启时，灵宝道尊联手炎尊、文真道尊对抗极吝生死时，曾出现。
只是，那也仅仅是灵宝道尊曾经所见残像，所临摹而出罢了，与真正的无常转生印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仅仅是一件伪器，也可抗衡当年沧海境中的那只极吝生死。那么，若是真器、威能必是难以想象。
今日，楚程在这方天地中将要见证到了！
无常转生印，天命之器。此乃三十六禁忌之一的无常圣佛执掌本命之器。此器、生与死、皆是无常，生无常、死亦无常。方为变化不定，世间生死、皆在无常之中。
风靖节曾告知楚程，无常圣佛、一心向佛，悲怜天下、救苦救难，这生与死，皆定局于那个生字，故而是见无常，便是见生。转生开启，
世间无人可在圣佛面前杀生。哪怕是禁忌，也是不可违背。纵使劫火焚烧九天，灾风鼓吹十地，也不会出现一人伤亡。
剑爷也曾说起，当年三十六尊禁忌位中，若说杀伐、仙主若说杀伐，无人敢说第一。但若说是以生之道，无常圣佛、稳坐第一。当年劫灭天下、世间之所以能保全火种，全凭无常圣佛一人一力扛之，以无常转生印中的生印，硬生生保留下一丝火种，但这死印却是被无常圣佛一人独扛，因此命火暗消，就连生印也就此崩溃。
此刻，有真佛自西土而来。佛光普照了万天，浩荡圣结、庄严恢弘。无常转生印的出现，让这天地的死局，竟出现了一线生机。
风雪大颤，这肆虐了整座宙宇的声势，在这一刻，竟出现了短暂间的停顿。
无常转生印，无常圣佛以自身本命作为代价，抵抗住了短短几个呼吸。
只是，这几个呼吸，依然不能扭转战局。忽然之间，那停止一动不动的帝袍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帝君...没有死！”
这一刻，楚程看到那原本闭目的帝袍男子再次睁开了眼睛。
那是帝尊，是冠绝今古的存在，又岂会就此轻易战死！
“天地初开，有始有终，有生有死。哪怕是这浩瀚苍茫...也会迎来毁灭。哪怕是朕走上了万道的终点，也依然挡不住这毁灭...朕不甘......这世上...岂会有主宰吾命的存在....这世上，又岂能轻易断定吾等生死...这场风雪...究竟是何物.......”
“何物...何物...这一直是一场迷局。我苟且偷生至今足足九世...然而，每一次...都是无法触及到这谜团。直至这个大世...才有希望...掀开那真面目......”
帝袍男子深吸了口气，轻声叹了口气。
“当年...师尊站在了天下之巅，走上了万道的尽头。独自一人走上了那一条路。当年...师尊凝万道为一，竭尽一世之力...却是依然败了。他老人家说我性子胆小，故而将我尘封。将下一世站在天
下之巅的寄托在我身上。第二大世，我以师尊留下传承打出了一条无敌路，更是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原本...朕以为...只要站在了天下之巅，便能在那条路上与师尊同行，当朕站在时间长河，推衍之中，却是看到、前路漆黑一片，师尊看不到身前身后的光，独立支撑、无人援手，最终在黑暗的尽头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那一战，师尊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杀到天崩，有神灵泣血、也有断剑横空炸裂，黑暗几乎被杀穿。只是，在那一条路上，不断有未知出现，哪怕是师尊无敌，在黑暗中也无法打出一条生路。或许，在那黑暗的尽头、只有一副恐怖至极的景象。”
“在那景象中，是不可描述的存在，最终...师尊在黑暗中挣扎、孤立无援...无法见到一丝光芒，最终迷失自我，殒落在那黑暗中。”
“就连师尊都战死了...我之力...又怎能在劫灭来临前、打穿那黑暗，让希望的曙光...降临世间？”帝袍男子仰天悲呼，哪怕是身为这世间最强的强者，在这一刻也几近绝望。
这绝望的心，如一场风暴、席卷整座天地，甚至直击楚程的心神，刹那之间、道心几乎崩溃！
哪怕是诸天无敌，也依然逃不过覆灭的下场！
“太初为始...师尊战死之前...在那黑暗中寻到了那可定天地乾坤之物...可是...你为何叛负天下苍生...窃太初而走！！！苟且九世...朕累了......”
“无常和尚...你以命为朕换取三息时间...那么朕...以命作舟又何妨？”帝君仰天大笑，伸手向着额头一掌拍下。
禁忌一击足可毁天灭地，更何况是世间最强之人？
这一击，帝袍男子肉身崩溃。这一掌，让星河再染白光，不见风雪。
有一道魂魄，承载天命，化作了舟。在那只巨掌短暂的停顿中，承载了天地存留的生命，破开了虚空。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轮回
有一艘船舟、承载了众多生命，在风雪中破开了一道口、隐没于虚空。从此，这原本万千世界立足的天地就此幽静，这充满精彩的大千世界，也就此凋零。
忽然，那巨大的手掌猛然一颤，这短暂的几个呼吸的抗衡终于支撑不住。于是、远方，那自西天而来的万佛，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从眉心开始、一路交错、直延莲台。
无常转生，生无常、死亦无常。在无常圣佛所在之地，这万般无常皆生的定理，在这一刻被打破了。
庄严的佛陀寸寸破裂，包括远在西土那尊令世敬仰的在世神佛、身躯也在此刻开始碎裂。佛光普照了万天，庄严恢弘，带给了人间一丝光明。
只是这光明实在太过淡薄，一缕淡光终究难以成灯盏、无法照亮四处、同样也无法给人间带来一丝暖意。在这处处黑暗中，一缕光明的照亮，只会被黑暗吞没，这一点煋火、在这场寒雪中也只会在刹那间熄灭。所有的希望，都要落进黑暗的深潭，锁住了光明。
在这一刻，这所谓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来日方长，这所谓的再遇愿景，在那一只风雪所凝聚的巨大手掌的盖压之下，彻底消散，这一大世、不会再有人来往，也不会再有人出现在此地。
“阿弥陀佛...帝君...此冬降来，从此也无风雨...也无晴。老衲尽力了，哪怕是凝聚众禁忌之力，也抵挡不住这劫灭天来呐！”
“老衲此命，终究是换来了生命的火种。希望这承载了众生的船舟，能够在虚无之中逆流，躲避这场劫灭天来，去寻一线名为生的希望。”
风雪大震，破碎了整座虚空，也震碎了整座苍茫。从此、大界之中、只剩下混沌，以及这一场永不停的风雪。
曾经，天青草绿，河山大好。如今，却是一片废墟。最强的三十六尊禁忌，拼命去杀穿黑暗，看到的却是无尽的不可描述，不可言。
最终，禁忌死绝！
一场风雪，掩埋了无数骸骨。
同样，也葬下了西方的万佛神像，同样、也冰碎了数不清的天之骄子，也夺去了三十六尊禁忌位。
帝君麾下百万神将，众仙天尊、轰轰烈烈，慷慨悲歌、在这混沌之中、连残尸都无法剩下。这实在是意气难平。
这一幕，让楚程心惊胆颤、心脏的跳动声宛如雷霆，甚至掩盖住了身周四来的风雪声。
今日所见，真当是世间大辛秘。曾经，世间最强者，只在传说中的存在，面对一只风雪凝聚的巨掌竟是丝毫没有抵抗之力，曾经所见、足矣镇压四极大恶的无常转生印、也只能抵挡住短短三个呼吸，随后...便是支离破碎。
何为禁忌....那是不可说，不可闻，不可见，不可想，一旦触及、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如今的九天十地，最强之人...幽冥之主、也不过是空境第三个层次。虽有传言、当到了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层次，有着与禁忌抗衡的资格，但真相永远不可能禁忌败北。
空境第三层次，或许也只是在禁忌面前有着自保之力罢了。
难以想象，当年帝君与众禁忌面对的究竟是何等事物，当年雪谣前辈...面对的何种敌人。
为何一个接连一个站在天下之巅的强者，会接连败北。帝君存留九个大世，一直站在天下之巅、凝万道归一、走上道的尽头，终点，却依然无法打穿那片黑暗，哪怕意志坚不可摧、在这无望之路下，也会发生动摇。
“雪谣前辈.......”雷霆般的轰鸣声依旧在楚程脑海中回荡，这冲击之声、久久不散。
他浑身已被冷汗浸湿、一滴滴汗水随着衣袖、随着裤脚流落在地。昔年、苍茫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哪怕是禁忌都是战死，哪怕是胜过仙主半筹的帝君，也无力抗衡，最终只能无奈将己命化作载舟、承载众生、去寻找一丝生的希望。
当年那一艘以天命的船舟、破开了虚空，逆流在岁月长河之中，横渡无尽乾坤、穿行了无数个岁月，只求寻找一丝生的希望，等待下一个大
世的来临。
可惜，这艘船舟最终停在了半途。船身上布满了时间的痕迹、绿迹斑驳，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这艘船舟早已是腐朽，停留了不知多少岁月，曾经以天命承载的众生也早已死去，他们的魂化作了怨灵，浓重的死意、在原地化作了一条长江奔腾不息，化作了怨意、只要有人一旦沾染，便会遭遇不祥！
昔年，那些无敌的强者、究竟面对着何等存在，为何会一一落败，为何会觉得绝望。当年，究竟何等大劫！让帝君不惜兵解，让仙主一剑劈开时间长河，逆流而来。
那几尊无敌强者，那传说中的禁忌，在那一场劫难面前，如风中残烛、丝毫没有抵挡之力。
那么他呢？
楚程如今不过是涅境后期。这个境界，放在九天十地、的确是尊强者。可是，涅境之上、还有不死不灭境，再此之后，便是虚无缥缈的空境。当世，幽冥之主这一座大山、立于众强者当头，自己又是否能够再次昂首挺胸，去跨越这座高山？
自己又何时，能够达到雪谣前辈当年的高度？
那个高度很远很远，远得望不到头。只是，就算自己达到那个高度。也依然无法达到雪谣前辈对自己的期望。
究竟要如何...才能面对那一场劫难？
“下一世，本君自要踏破终极，去寻往更高的高度，既然天下之巅，不足以望到尽头的真相，那么...本君便在世世轮回之中，去寻可以望到真相的尽头！”
忽然之间，那滚滚长江化作清澈，有一道声音，随着船舟、回荡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同样响彻在楚程的脑海中。
“帝君！”
这一刻，那股寒颤一扫而逝，楚程好像看到了远方的风雪中，出现了一道亮眼的光。
那是一轮烈阳，隐于风雪深处。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身影
风雪隐没，一轮烈阳，在四方八面隐隐现现。或许，这是人间最后的光明磊落，在风雪中不动如山无数岁月中的雄伟气魄，只是，如今已不知究竟在何处，此时所见，很大可能、是昔日的光景余留在风雪中罢了。
昔年，那千山脉络、万江辽阔，以及那万家灯火、长河落日后的人间星河，在那一场人世至强者的赴汤蹈火后，不知去了何方角落，从此，这今世望而不得。
远方炸开一声秋雁悲鸣、好似懂得亡世的惨痛，在这风雪深处、这悲凉的声音、在这方天地之间不停徘徊。这漫漫飞雪、也在北风的吹动下狂扭乱舞，想蒙蔽住这天地之间还不被寒霜所冻结的烈阳。
曾经、那光芒山山连穿、又随风直到了天夜临，在这日落月升、是落遍天涯角落，是天空清澈。
只是，那一日血染了山河。那无敌的强者，也只能以命格化作了一艘船舟，承载了人间最后的灯火，只求在今后、能与最后一眼的灿烂星河，再一次重逢。
可惜，那一场人间烟火终究是在岁月长河中破灭，在那今后、依然没有人能伸出一只手，将这烟火带回星河。
希望破碎了，就连天命命格也在此劈裂腐朽。当年，这艘承载火种的船舟、究竟遭遇到了什么，导致所有生理全部长眠在此？是什么，让他们再也无法重新踏上曾经故土？
这实在无法想象，不可言说。就连无敌的帝君都败了，当场战死。
“来！”
忽然，那风雪深处、响起一道呼唤。
这呼唤，来得措不及防。让满神冷汗的楚程、身躯猛地一颤！
“是谁！”
楚程猛然抬头，可是这所望、面前依然是风雪满幕。但这一切并不是幻听，而是真真切切的声音，的确是有一道声音来自深处。
在这白茫风雪之地，理应只有他一人。这是寂静、让人感到孤独的世界，为何除他之外，还有其他声音？
是风声？还是雪声？很快就被更猛烈地风雪声淹覆，让人分不清楚现状。
楚程深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颤抖，缓缓闭目、使自己能够快速的冷静下来，去聆听
这道声音。
若真是有人呼唤，便不可能只是一道声音，用不了多久、那道声音、便会再度响起。只要那道声音再度响起、那么，便能追寻到源头。
只是，先前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让人恐惧，无论楚程怎么深呼吸，也难以憾平剧烈地跳动。
“来！”
那道声音再次轻声响起，但在风雪的掩盖下显得极为飘渺，是在四处回荡，空灵森幽，这无法冷静下来的心，又如何去追寻那道音声的源头？
暴雪急进，那轮烈阳、再次出现，高悬远方。但若是细看，这像是在平面中，没有一丝热量的绽射，就像是映在一幅镜面中，哪怕是再怎么起波澜，也从远而来、伸手触及。
“清逸妙神......”
有四字真言，从他的心中默念、在这刹那之间，有一道清光从眉心一点。清澈明净的光辉在这一刻、绕化在了身躯。
这一刻，那不停颤抖的心，终于有了静缓的迹象。这道光辉、就如泉水那般清澈、就连四周的雪影也在上面闪耀浮动。
清逸神妙，这是来自于神秘之地，某位强者所赠的四字真言。这四字真言，曾多次将楚程从沉沦中拉回。但先前的一幕实在太过可怕，就连这四字真言之效也微乎其微。这清澈的光芒刚刚出现，那黑暗便是瞬间来袭。
光芒暗淡，那稍有缓解的心跳，再一次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但又在下一刻，在楚程的眉心，再次出现了一道光点。
这道光点、并不是如先前那般清澈，而是浊白。这点浊白的出现，好似那清澈明亮的光芒、有了源源不断注入的活水，在被黑暗吞噬的前际，再次亮了起来。
这一刻，楚程的心境再次回复到了从前。
“太灵......”楚程喃喃开口。
这一点浊白，正是当年在幽冥天所遇五蕴之恶时，那仅存的善念所赠的一丝太灵精妙。
此刻，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魔性占据了这道战魂，也依然空灵无比，宛若一尊不沾红尘的仙。
“来！”
那道呼唤声再次响起。
“就在那里！！！”这一刻，楚程瞬间锁定了这道声音。
这道声音的方向，正是那风雪最急之处。楚程没有任何迟疑，向着前方飞速飞去。
他的速度飞快，哪怕是光速也远远不及，只是，在这飞速中，身周卷动的风、使得这四周的雪飘落的更急，哪怕是神识也无法穿透。
“来！”
那道声音再次出现了，这呼唤声、或许一直存在。先前进古船前的落子声，很有可能、便是同一个源头。
是早前步入天之上的武祖，还是在这古船中未曾覆灭的生灵？
当世再启，依旧有数不清的生灵共存此间。便是说明，当年的火种遗存了下来。在那一场令令人绝望的劫灭天来之中、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漏网之鱼。若不是如此，又如何解释当世之景？
在这里已是没有时间的概念，楚程一路飞行，哪怕是风雪呼啸，在他的脑海中也依然只有那道呼唤声。
“哗啦啦！”
突然，风雪静停。他所见不再是白茫一片，而是一座苍黄的岛屿。
在他的面前，不再是风雪隐没，是一棵棵参天大树屹立天地间，那轮烈阳也近在眼前。楚程抬头、双眸瞳孔又是一缩。
烈阳低悬，伴随着西山以微妙速度下沉。这肉眼根本无法可见，只能借以太灵感知，或许千万年之后，这轮烈阳将彻底沉默。
这轮烈阳已没有光芒，体表已是支离破碎，光明也已快要耗尽，所散发的光芒也只有周边百百丈之外有刺眼的光芒，虽说刺眼、却没有一丝温度，这导致岛屿上的所有树木凋零。
“来！”
那道声音再次来临，紧接着是一道落子的声音。
这道声音促使着楚程飞向那轮烈阳，没有任何犹豫腾空升起。
当他进入那百丈光芒。身躯顿时一震，停步在那里。
只因，他看到了深处、有一道身影。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身死道消！
这轮烈阳已经没有多少热量，无法给大地带来暖意，使得这里一年四季都在冰寒中。哪怕是这百丈留有光芒，虽说刺眼明亮、但依然一点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反而是气氛肃杀、恰是隆冬十二月，冷到心骨中。
楚程的视线里、是一片白茫，哪怕是先前的狂风暴雪，也不及此刻所见。哪怕是这方天地中的这一轮烈阳，也不及那道身影的夺目。
这究竟是谁？为何在此地...会出现一道人影？种种猜测出现在楚程的脑海中。
“阁下...是何人？”楚程停下了身躯，凝重开口。
他没有在那道身影上感受到任何气势，也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机。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冬日里、正当晌午、在太阳底下打盹。
只是，来到这里的不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毕竟、想要抵达这里、必须闯过三难。
这三难，每一关都凶险无比。这天底下的强者，怕是有九成九九都要止步于第一难的极怨面前。
当年神煌天创就绝顶辉煌，并非是一人之力，而是当年那一批人集结而行，这才能闯过三难，来到此地。
“这轮烈阳...很是不凡。虽已腐朽，但这散发的神辉已达到纯净极致。哪怕是我...也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光。”楚程深吸了口气，并没有得到那道身影的回应，似乎是真的在此睡着了。
这光芒，哪怕是如今楚程施展九天玄功，这落下的月华、比之这光芒、也还是要差了些许。
这是一位强者，至少境界直达空境。否则绝不可能一人来到此地。
只是传闻中，疑是这个境界的，哪怕是强者云集的神煌天中、也只有武祖一人。昔年、武祖只身一人踏入帝临关、这一去便是几千万年、从此下落不明。若非是陌城中那块武帝碑没有熄灭，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武祖已是殒落在那帝临关中。
其弟子泽金天尊，为了寻找武祖踪迹、也不顾重重危险，踏临了陷阱。但泽金天尊并没有寻找到武祖，被阻挡在了第一难前。
今日，楚程寻找到了武祖的下落了么？
“前辈可是武祖？”楚程想了想，再次开口
问道。
可惜的是，那道身影依然没有丝毫动弹。似乎、那一直出现的声音、并不是出自这道身影的嘴中。
那么，这道声音...属于谁？
“来！！！”
忽然，那道声音再次出现！此刻，这道声音的响亮，震破了天宇。
也就在这时，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从不远处绽放而出。一种难以想象、难以言表的无上神则在四处波荡，宛若混沌初开，灭世翻涌。
“这是.......”楚程屏住了呼吸，原本已经开始安定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
这股气息...楚程曾经在五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
这是空境的气息！楚程感受到这股气息瞬间失色。
他这一路遭遇，接连抗衡三难，如今的身躯早已千疮百孔，神魂早已稀薄。固然有黄泉碧落一指之力，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终究将败阵下来。
“如今身躯不在，无法借用那一张天命面具，更无法动用焚寂.......”楚程无奈、此刻面对的这尊强者，也不知是否是敌，亦或者是停留在此无数岁月的不祥。
幽一曾经告诫，不得使用外力。这又哪里是不得借用，根本是无法借用。一切强大的底牌，都被隔绝，若非这无数生灵埋葬所积累的死气，哪怕是第一难、也无法闯过。
是谁，究竟是谁在暗处？
“来！”
下一刻，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也就是在这一刻，有一道光再次亮起，这一次、是金色的光芒从半空为中心，向着四方快速扩散了开来，照亮了此方天地，甚至那些已冻固无数岁月的寒霜、在这一刻也有了融化的迹象。
轰！
有巨响震天，哪怕是相隔无尽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同样也看得清楚。
那是一层层滔天金光冲天而起，刹那淹没了整片天地，霸道、刚而有劲的气势、向着四周弥漫了开来，瞬间填充四野。这像是有一尊远古？神威盖世的武神挣脱了时间长河的枷锁，降临了此间。
这气势！或许已经接近了武的极致！或许！这便已是
极致！
“来！”
一声巨吼！在那百丈处，瞬间爆发出了一股极道之威，霸绝天地。这一刻，楚程甚至能够感受到来自后方一直逼近的窒息竟开始退去。
所见，是滔天的金光，可照映万古、覆烁诸天，可贯通今古！
这一刻，楚程双眸瞳孔猛缩，呼吸急促。
“这是...玄黄不灭！至少达到四十九大转的不灭体！”
那道身影，全身透露着金光。此刻，就连身后那轮暗淡的烈阳，也开始光芒起万丈。金光染满天地、充满了武道极致之威，就连虚空也开始蹦融。
这是一尊怎样强大的存在？就连不祥、甚至身后的第三难也要避开这锋芒？恐怕，只需一拳就能毁灭一切。
这是武的极致...那道声音...并不是来自那道身影。但此刻，这道身影、却是突起状况。
磅礴的气势，宛若云浪，这风雪之地、开始不断的崩塌。这是一场可怕的大崩溃。
“玄黄不灭...武祖........”楚程终于知道了这道身影究竟是何人。
尽管此人没有任何回应，但在那一场梦中，武祖孩童时期，得神秘人传下无上功法，从此以武入道，以双手平十方世界。
楚程没有想到，武祖的玄黄不灭体，竟已接近大成，已是七七四十九转。若将玄黄不灭体分为三个阶段。四十九大转为前期，八十一大转为中期，更近一步，便是融身一体，将八十一转不灭力，彻底融入魂中，早就真正的玄黄不灭体。
这场风暴来得太过突然，只是片刻、那金光便消散，那磅礴的气势刹那隐去，再次露出了那道身影，依旧不曾动弹半分。
一声叹息，紧接而至。
“我为武祖，自以双手开一路太平，可惜帝临之行...终究寻不到师尊的踪迹...我也在此，败在了此局...便是脸命格也碎的彻底，从此...身死道消....只是弥留之际，这一身传承...岂能落为空.......”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明暗
这道声音洪亮，瞬间化作了一股大风暴、袭卷四周。这道声音的出现无疑震撼人的心神。
楚程心中震惊，久久不能平复。这是武祖，乃神煌天这座苍茫最强之人。甚至有传言武祖是唯一能与幽冥之主一争高下的人。但从那句话中，这位踏上武道终点的武祖，竟是在此地陨落了。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一尊可怕存在，就连武祖这等无上人物都含恨终于此地？玄黄不灭，这是来自于太初之内的无上心法，造就玄黄不灭体。曾经，楚程初入修行、便是借着玄黄不灭、同阶无敌。若是彻底大成，玄黄不灭身，可傲视古今。
对于玄黄不灭体流落在外，楚程并不感到吃惊。就像九天玄功，一开始也并不是只有一人习得。古之人皇、同样身怀九天玄功。这是无上心法，是古之无上存在所创，如今无数岁月过去，总会有几名得天独厚之人得此传承。
在那一场梦中，有一道身影、化作水中倒影、询问了孩童是何名，更是传授其至高武决，从此孩童以武入道，以武开平。
这武道至高决，想来便是玄黄不灭决。而那孩童便是如今武道至高者，神煌天的传说，武祖！
几千万年岁月，武祖疑似成就大成玄黄不灭体，只差一步，便能踏入终点。
玄黄不灭体，宛若宙宇，哪怕是星辰崩灭，在岁月之下，也依然能够再次诞生出新的星辰，永无止境。修道一途，踏入不死不灭，便能够真正的永生不死。但遇上空境大能，一旦身魂彻底被抹去，视作空谈，那将彻底死去。但玄黄不灭体不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宙于无限大，哪怕是所有星辰崩毁，只剩虚无，但终究宇依然是宙宇，永恒存在。
按道理来说，这是真正的不死。哪怕是空境大能，也无法将其抹去。但，这位武道至高者，却是命格破碎，在此身死道消。只剩下一点残存意志，等待下一个到此的有缘人。
“武祖生前遭遇到了什么？”楚程深吸了口气。想到了在身后一直久不散的不祥感、在先前那一道武道至极的气势下瞬间褪去。
那第三难，无疑是帝临关中最艰难的一关。这凝聚了万古岁月积蓄的一界死意，让碧落黄泉指
，这自身死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可以说，那时候的状态已超于当年与幽冥之主一战之时。
可惜的是，哪怕是如此，依然没有分出胜负。那一战，楚程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中，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战力也达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这种境地，仿佛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一种未知，今后必达的力量。
那尊神秘身影，仿佛知晓楚程陷入了这神妙的状态，故而一直隐藏在暗中。直至这种状态消逝，楚程的伤势再也压制不住，逐渐显露。
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那武道极致的霸道，将那神秘身影逼退了。这说明，武祖的达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顿时，楚程一阵毛骨悚然！
若是如此，那这里真的是千古绝地！就连武祖都葬身在此，更何况是已经力竭的他？
“武祖来绝地，是为了找寻他师尊的踪迹。故而，败在了此地...那么...他的师尊是何人？莫非.......”
楚程又想到了先前那一幕，帝袍男子以魂化舟，承载无数生灵，但最终、那艘孤舟、停留在了此地。
“难道...武祖的师尊...是帝君？”
这是相隔一个大时代的传承，是帝君一道残念，在水中倒影、向着孩童传下了绝学。
若真是如此，武祖寻找帝君踪迹无果，反而陷入了死境。昔年、那一艘孤舟、穿梭在时间长河之中，等待下一大世的开启，但最终止于此地，就连船上的无数生灵都成为了亡灵。
昔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是有可怕的存在出手拦截？至今还留在此地。武祖遇到了那可怕存在，因不敌战死？
楚程一阵后怕，想要离去。但下一刻，那金光闪烁越发的明亮，逐渐照亮了整座风雪之地。
“这是......”楚程双眸瞳孔猛地一缩。
在他漆黑的瞳孔中，前方出现了一道虚影好像就是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开始了动弹。
是死者复生？还是邪魅侵身，占据了武祖的身影？亦或者，武祖并没有真正死去。如今因为他的到来，触发了某种媒介，从而以无敌之姿重回天地？
楚程并不知晓，天之上的陌城中属于武祖的命碑依然点亮，没有半分暗淡。人们也不知晓，武祖此刻陷入绝境。或许，这位武道巅峰的强者，是在于半生半死之中。
光明耀眼，而楚程与那道虚影、处在中央。随着光芒的亮度不断提升，那道虚影也越发的凝实。一种难以想象的霸道随着光明、向着四周轰然扩散了开来，形成了无比的威压！
在他的眼前，是一道身影英姿盖世，唯吾独尊！仿佛禁忌降临了此间！
那是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无穷无尽的金光，都凝集了此人强大威武的身躯。
神威盖世，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达到这一点？
“武祖！！！”
只是一眼，楚程就感受到了那如同汪洋的武道，以及那熟悉的感觉！
玄黄不灭绝！
有层层金光，不断从苍穹下落，加持着那道身影。使得气势不断上升，只是轻微一动，便是山河碎落。
“吾为武祖...此生虽败。但也至少，遇到了有缘人。小友，你身怀玄黄不灭，想必也是师尊的隔代传人。今日，师兄便是以双手再为人间开一次路平，为我师弟、寻得一线生。”
一声轻叹，那道威武的盖世身躯，在无数金光的照落下，向着前方一拳轰去。
这一拳直击楚程，让人体内气血翻涌，就连灵魂都在颤抖。
但这窒息的感觉，这必死的直接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下一刻，好似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一道黑影，被武祖一拳轰穿，挂在半空。
楚程看到，那只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淡，同样如此的还有那道黑影。
随之，他又是听得一声轻叹。
“这世间何以对照，为何须分阴阳，那明暗？今日，这明暗、到是一同消逝。从此这世间，再无武道平。”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贯冲
此生虽败.......
谁也不会想到、当今神煌天这座苍茫最强之人，在此地败了。不仅败了，甚至因此丢掉了性命。
武祖武道平，这已是神话般的人物。是继当初绝顶辉煌之后、再创了一个巅峰高度。普天之下，又有几人是武祖的一拳之敌？又有几人能够被武祖放在眼里？然而，却战死了！
楚程瞠目结舌，呆呆地站在原地。耳旁是虚空被撕裂的声音、处处炸开，震耳欲聋。更是有一道凄厉的声响。
在刚刚那一刹那，有沉闷、压抑的咚咚响、突然在心中炸开。就像有一双脚步踩在了心头。这种声响，让楚程感到十分熟悉。
毫无疑问，这是第三难中出现的那尊无形存在。原本楚程认为那第三难中的存在忌惮这风雪之地，没有紧跟相随，意料之外的，是那无形存在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
这第三难，楚程一直未曾穿过。曾凭一式意气，进入了一种神妙的境地，战力达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也屏蔽了自身天机。故而，那尊存在一直没有紧跟相随。
那存在、并不是忌惮此方天地。而是等待着楚程那种神妙境地随着伤势的加重而消逝。
那神妙的境地，让楚程有了在短暂之间里与之争锋的实力。只是，若真正一战，那么...只有玉石俱焚。
这个结局，楚程不想看到，他曾在那境地中、看到前方有一抹光明，在那里...万物皆奔赴。
那里，有着希望！
故而，他要借这股力量，踏临当年陌尘崛起源头之地，去找寻那道等待自己的声音。而不是死磕到底。
但这也有赌的成分，赌自己是否能在这神妙消散之前，寻到那源头。
那么...此地是源头么？这艘古舟埋葬着大辛秘。是帝君之魂承载了众生。那么，传说的禁忌证道之地将改为禁忌陨落之地。且是上一个大世最为强大的禁忌！
当年那一批人，在此地成功得到了机缘。如今，武祖却是在此地消陨。实在是令人唏嘘。
很明显，武祖是空境大能。那一拳之力，让楚程窒息、有一种必死的直觉。哪怕是那无形存在也达不到这等
感觉。
楚程知道、那一拳、凝聚了武祖最终的性命苗火，是生命中最灿烂也是最后的一击，可怕程度必然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短暂的生命气息在飞速流逝，哪怕伸手去挽留，也无法留住。武祖的神威、终究是昙花一现。
只是，空境存在。这已跳脱天道之外的强者，从某种意义上已是不存在天地之间，这真与非真在，生也好，不灭也罢，到了这种境界，已是毫无意义。
未曾生，也未曾死。何来分得生死？
哪怕是苍茫宙宇皆毁灭，也分不出生死。这是真正的无敌境界。凌驾于不死不灭之上。
那么，武祖究竟究竟是如何陨落？
“这等境界...也无法长存。哪怕是知得天命，也无法度世。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程深吸口气，那十分熟悉的感觉，也随着那一拳彻底消散，除了满世的金光，这身前身后、两道身影、在同一频率风化。眯起眼睛、这占据了此方天地近乎大半的烈阳，也在这一刻轰然瓦解，落得满天黄霜。
楚程鞠躬深深一拜！那熟悉的感觉，分明是第三难中的那无形存在，若非是武祖尸身相助，这接临的危机，根本察觉不到！
“空境大能...也有陨落危机么......当今世上，有谁能够杀得了一尊不存在的人？”楚程忽然想到，那一场辉煌落幕的辛秘。是有一尊无比可怕的强者，对那一批陌尘修出手，若非是有意放观远鱼，那真将是尽数屠尽。
“当今世上...还真有......”楚程深吸口气，心脏砰砰跳动，环顾四周。
当年那一批陌尘修为何会遭遇到灭顶之灾？当年，陌尘之中近万第二步强者，其中灭境强者数十尊，甚至不止一尊空境。但依然被斩杀殆尽！
观远鱼曾说，那是陌尘逆修。以陌尘强者性命布下惊天大局！
这一局，需同样是陌尘之修、且实力可以与其比肩，方可踏入此局，以身为，方可将陌尘延续下去。否则，一旦陌尘界的封印被打开，那么...就连陌尘界也覆灭，献祭于此此
局。
“陌尘逆修......”
观远鱼的这番话过了太久。千年岁月前的回忆轰然在楚程脑海中炸开，再次露出惊容。
斩杀空境无疑是痴人说梦，哪怕是幽冥之主，怕也无法轻易杀得。若非如此，当年又何须与神域的天主和班主进行交易？
“这位武祖...武道修为的确冠绝今古，平生也未尝一败。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无敌....可称无敌...也只有空境第三层次！也只有第三层次...才能在不存在中赋于生死........”
那名陌尘逆修....极有就在此地！而此处召引，也很有可能是那人的目的。
“是要将我斩杀于此地么.......”
哪怕是金光遍布，遮挡住了楚程的视野，这一刻，也依然只能看到一片黑暗。若那人真的是看到了楚程身上带来的危险苗头，那么的确是趁早抹去为上策。
“从此...世间再无武道平...却依然有这玄黄不灭！！！小友，且接住！”
忽然，那暗淡的金光再次亮起来！
这一次的亮度，比之先前浓郁十数倍，整座天地都被笼罩其中，而后、声声轰鸣如琴曲般不曾断弦，使得大地不断晃荡。更是有阵阵龙吟伴随其中。
有层层金光贯冲！随着每一层金光的冲击，楚程的气息、便更壮大了几分。
“这是......”
光芒中、无法看到楚程的情绪，但可以清晰听到那急促的呼吸。
这是武祖身死道消前，将玄黄不灭诀后继后来者。
“轰轰轰！”
不绝于耳！
十七转大轮回....二十一转....二十九转....三十七转.....四十九转大轮回！
只是三十个呼吸，楚程的玄黄不灭体，便直入小成境。然而这并非结束！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原点
金光灿灿，伴随着磅礴大势的龙吟，使得这天地的震动、根本无法停止住。
“轰！”
一股武道至极，且极为霸道的气息，随着一声龙吟巨响，升腾往高空。
而后、人间有起雷霆上空。
这雷霆，不是从高空落往人间，不是下劈大地。而是从人间逆去，是一场逆天！这一幕，若是有修士从远方远远望去，足矣撼动所有修士心神。
苍穹好似被分开，被分为了内里两世界。
这每一道雷霆都有十仗粗细，随着每一道龙吟声的响起，便有一道新的雷霆显露人间。准确地说，这不是雷霆，而是一条又一条神圣的金色巨龙。
在这一条条金龙的横空下，金光染满了天地，充满了皇威，这是九天至上、无可匹敌。
四十九条金龙盘伏于四周，神圣不可侵犯。哪怕是那无形的不祥，在近此千里之距，便被这霸道的气势横推三万里，随着这一场风雪，形成了大崩灭。
外界、风雪茫茫，各种虚空裂开的崩断，摧毁着四周一切，黄河长江中、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吼，大浪滔滔之下、组聚了一个巨大头颅，向着那金光之地咆哮而起！
在那四十九道金龙中央，是最为耀眼璀璨的光芒。在那里，站立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怎样的身影？
那道身影、极为模糊。却吞吐着山河意气、睥睨天下，世间无敌！
在这金光中，是见不到那人真身。唯一满头血发、一身血衣，触目惊心。但在其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金光中闪烁，藐视着这怨集而成的头颅。
那道身影并未动，只是片刻、一道又一道龙吟声起。又是一道道雷霆冲向了天际。
玄黄不灭诀...不仅仅是四十九转大轮回！
龙吟不绝，直至十六道声后、轰然而止。有六十五条金龙摆尾，充满威严的龙首向着后方怒目一吼，可以看到、有内界金光以一种极为迅速的速度，向着外方扩散，所到之处、遍布整座天地的风雪瞬间消散，就连那条长江黄流也剧烈的晃荡。
恐怖的波荡扩散到了很远，只是一声巨响，那道恐怖无
比的头颅，刹那崩碎，化作点点雨水，落入长江，再无声息。
“得此造化...楚某在此谢过前辈！”
金光不散，那双清澈的双眼缓缓闭目，可以看到那道血影向着前方鞠躬一拜！
武祖虽死，但依旧为往圣继绝学。将一身传承，皆落在楚程身上。
玄黄不灭体，六十五转大轮回。这是天大的造化。今日之前，楚程的玄黄不灭体，离那小成境算得是遥遥无期。但此刻、却是得武祖传承，灌顶之下、直入小成境。
玄黄不灭体，四十九转大轮回，为小成。九九八十一大转为大成境界。达到这个境界，斗战之意临万古，双手横推十方敌！世间又几人是己敌？
“武祖以自身一己之力，将玄黄不灭体炼到了这等程度.......”楚程深吐了口气，金光艳艳、雾气腾腾，宛如一尊天神。
这也是楚程身怀玄黄不灭体的缘故，同宗同源，若非如此、根本不可能吸收如此多的嫁接之力。若是他人，最多吸收半数，连小成也无法达到。
“武祖巅峰之时，又是达到了几转？”楚程陷入了思考，回想起第三难中的神秘敌。
那神秘之敌，有着空境第二层的层次。然而在武祖生命中最后的一拳中，瞬间被斩落。这种境地，很有可能...直逼第三层次。
“武祖的玄黄不灭体...极有可能达到了八十一大转轮回，达到了大成体。虽说境没有达到那个神妙的第三层次，但战力或许不输于那个境界。”
武祖的境界，这武道的绝顶，足矣震慑诸天世，可压九天十地，世间难寻人可以与其匹敌。或许，这世间的那最强之人，不一定在幽冥。
“武祖的强大的毋庸置疑...但.......”
光芒照耀着世界，但楚程本身并不是光的源点，终究将一点点的暗淡，那风雪依旧会再次来临。
“咚！”
落子声再次悄然来临。
这落子声与原先不同，不再是清落。在这道落子声响起的刹那，天地在共振、有神妙的规则现漫天飞舞，演化繁妙而可怕，种种诡异焰火缭绕苍穹间。
一时间、这方天地开始燃烧了起来，如同一幅画、在熊熊焰火下、将化为灰烬。仅仅是一道落子声，这方天地就开始瓦解。
楚程神色沉重，或许下一刻便将有大劫。武祖身怀玄黄不灭、更是修炼到了大成，本应无敌于世，但还是战死在此地。这说明、在这第三难后，还有一尊更为可怕的存在。
落子音声，如同索命声。人生在世、到了那里，又到了这里，终究留下一些痕迹。难道此处，便是他最后的痕迹？
因得大机缘，玄黄不灭达到了六十五大转，原先身上的伤痕、愈合了不少，那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再有鲜血溢出。这使得有了抵抗之力，但必败无疑。
光芒终散，在焰火燃烧下、六十五条金龙开始瓦解，这片天地快速崩塌，几息之后、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又是过了许久，他听到了几声虫鸣，也有一道烛火残影。
这里不再是风雪之地。
一盏烛火，在屋里飘荡。破开了面前的黑暗。
此刻，楚程站在一间屋里，那烛火将他的影子拉的修长，延续到了窗外，与那星空满幕度了一宿。
好似这一切都回归到了原点。
来时，他见屋里有一道半掩的门，走入是昏暗的走廊，低头之下是那猩红点点布了一路。此刻、他再次来到了屋里，但不同的是、不见掩门，呈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堵墙。
旁边的木穿被帷幕遮住，依稀可见那整整齐齐的床被。
“咚”
落子声再起，惊动了楚程。回眸看去，这间屋里、多出了两个人。
“.......”
这两个人盘膝坐地，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幅棋盘。
这落子音声原来在此，但楚程在回眸中看到了那两道身影，双眸瞳孔瞬间猛缩。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