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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喝水的犀牛     大明少皇txt下载     大明少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风云动第四十五章老将出马

    当傅山搀扶着万医生进到皇极殿后,很多原本昏昏欲睡的老臣眼前一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万老爷子当年在宫中可是鼎鼎大名,很多大臣都曾找万医生看过病。只是后来万医生因眼疾去职,不免让许多人深以为憾。

    朱由校亲自上前将万医生搀扶到座位后,对着群臣说道:“朕找的这个医生可比得上太医啊?”群臣纷纷表示没话说。许多年轻臣子听闻了万医生的事迹后,也纷纷表示叹服。

    朱由校顿了顿道:“诸位臣工,红丸一案中,有一些事情必须要求证清楚。以求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此次审案之后,朕将会下旨,红丸一案就此定案。”

    说罢,朱由校将手里的一封折子,递到御史王安舜手中:“这是你当年上的折子,你把折子再念一下,废话就不要说了,直接念你当年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王安舜恭敬地接过折子,双手不禁在折子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这份折子曾经承载了自己的多少梦想,可最后终究化作一场虚无。如今这个机会,不可放过。

    王安舜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皇上,诸位大人。红丸案的是怎么开始的,微臣就不说了,只说当日先皇之病状。

    先帝之脉雄壮浮大,此三焦火动,面唇紫赤,满面升火,食粥烦躁。此满腹火结,宜清不宜助明矣。红铅乃妇人经水,阴中之阳,纯火之精也,而以投于虚火燥热之疹,几何不速亡逝乎。”

    朱由校听完后,手指敲敲龙椅道:“右都御史李宗延,你听了这话以后,有何想法?”

    李宗延拱手道:“皇上,臣略通医理。王安舜此番描述,正是疾之症。”

    朱由校眨巴着眼睛:趁机之症??这是虾米玩意儿?中医也太博大精深了吧。

    傅山见状便急忙对万医生耳语了几句,万医生笑吟吟地捋着胡子道:“皇上,这疾乃热病,也就是民间俗称的上火。诸位,老夫建议,涉及医理之事时,还是尽量通俗为好。皇上与诸位大臣日理万机,有些小事就没必要操劳了。”

    朱由校感激地看了一眼万医生,又对王安舜道:“王御史,你折子里的这番描述,可是你见过父皇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王安舜答道:“陛下,这是微臣询问当时的领班太医及侍奉太监得知。”

    朱由校在纸上写了点东西,便继续问道:“那好,你把当日的详细情况再说一遍。”

    王安舜想了想道:“先皇因为生病,吃了时任司礼监禀笔崔文升的药,一夜入厕三四十次后昏迷不醒,微臣跟随时任首辅方从哲大人一起入宫。因为领班太医与方大人交情深厚,便告诉了实情。微臣因而得知。

    领班太医还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先皇精损过重,所以太医们一向使用固精建中之类的药物。这类药物本是慢工,但先皇埋怨服之无效,而滥用泻药,以致太医数月调治之功毁于一旦。”王安舜的话,得到了群臣的认可,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说起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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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看了看手上写的,又看了看群臣,便有些奇怪地问道:“朕虽不懂医理,但也有一事不明。按照王安舜的描述,父皇得的病是热病,吃泻药下火不足为过吧,为何太医会说出他们数月调治之功毁于一旦这样的话?难不成,父皇得了热病,太医不给下火药?”

    一听这话,王安舜愣住了,自己这么两三年来,为何一直没有太医如此矛盾的话产生怀疑?不仅王安舜愣住了,很多大臣也愣住了。如果光宗只是感到上火,确实没必要找太医,那么找崔文升开点泻药就能说通了。只是崔文升拿药的时候不知轻重。

    这时傅山把万医生扶到了皇极殿中,万医生拱手示意一圈后说道:“陛下,诸位臣工。太医此说法并没有错。有些病如果贸然以泻药应对,的确会加重病情。但皇上的质疑,并非没有道理。老夫以为,还是将先皇为何得热病一事搞清楚,很多问题才能得到答案。”

    万医生的话音刚落,皇极殿中就响起“嗡嗡”声,毕竟得热病的可能性太多了,再说先皇归天已久,很多当事人又已经不在,这如何查证呢?

    这时久未说话的吏部尚书**星道:“老臣也记得太医当时说过,先皇精损过重,服药甚多,这是否与先皇…”**星欲言又止,虽然先皇荒唐之举甚多,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不好。

    朱由校闻言,想了想道:“赵尚书但说无妨,今日本为查证事实,不用有所顾忌。”

    **星谢过皇上,略一思量后说道:“先皇登基后,郑贵妃曾献八大美人与先皇。先皇整日耽于酒色之中。宫内对此传言甚多,先皇身子也由此埋下了祸根。老臣以为,先皇之热疾乃服虎狼之药所致。”

    朱由校闻言点点头:“赵尚书所言甚是,但先皇登基之时,行走仪态尚且正常,并无症状,宫内多有传言说,先皇登基后就纵欲终日。朕对于这点,一直有所疑问。诸位臣工,朕有点事情,要与各位慎重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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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看了看众人,神色严肃地说道:“圣人有言,夫妇敦伦乃人伦大事。不知诸位如无药物辅助,一夜可梅开几度?”

    皇上的话,让群臣的眼珠子都快成铜铃了,这…皇上问这事干什么?虽然一夜七次郎乃男人之梦想,可这样毕竟对身体损害太大。先皇不就是个例子嘛,有传闻说先皇是一夜八次郎,这能不出事嘛。

    万医生此时说道:“老夫行医日久,对此也颇有研究。正常情况下,一夜两次已算足够,多则伤身。若依药物辅之,则一夜三到五次。若再多,除非…”

    “万医生不必顾虑,这正是朕疑虑之处。”朱由校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猥琐之色,群臣也不禁严肃起来。

    万医生捻捻胡子道:“老臣行医之时,曾遇一患者,每日必行房数次,令其苦不堪言。老夫检查过后,发现患者并未服用虎狼之药。老夫奇之,便入其内房一观。一入房中,老夫顿觉心神跳动。后在其屋内发现一宣炉,有香味传出。

    后询问得知,此香味乃患者自南洋购入的番香发出。番香亦称西洋香,患者因其芳香四溢而颇为喜爱,每日必焚之。老夫命其将西洋香撤走,屋内通风,另开具养神安宁之药,患者不日而愈。因此老夫认为,先皇之耽于酒色,或与此有关。”

    朱由校扣扣下巴算是明白了,所谓的西洋香实际就是春\药。后世历史书也曾经记载,说是郑贵妃除了献上美人,还暗中用了春\药这才让光宗每日里都是狂欢纵欲。如果再在屋里弄上西洋香,啧啧,那就真的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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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很好查证,朱由校便叫过直殿监掌印太监来问道:“先皇在位时,你可曾见到先皇屋内有什么宣炉一类的焚香之物。”

    这太监答道:“回禀陛下,先皇在位时,正是奴婢负责打扫先皇住所。奴婢还记得,期间有宣炉四座,小杯熏香炉六个。”

    朱由校知道宣炉,可还是第一次听说小杯熏香炉,顿时心里好奇,便问道:“何谓小杯熏香炉?”

    太监答道:“回禀陛下,小杯熏香炉形似酒杯,但比酒杯略大。其杯身以铅制而成,上覆七彩之色,连奴婢们见了都夸赞不已,先皇所宠之八女最是喜爱,每日必焚香于上。”

    朱由校一听,眼珠子一转,发觉这太监说的东西,自己好像见过。于是便对万医生说道:“万医生,你那日用来配药的酒杯是否带来了?”万医生闻言,便命傅山从药箱中将酒杯取出,送到了皇上面前。

    朱由校拿起酒杯对问道:“你看看,可是这种杯子。”

    太监细细看了以后,十分肯定地说道:“正是此杯,不过这杯子却是从何而来?先皇归天后,这杯子就从先皇屋内消失了。奴婢还以为是被清理了。”

    朱由校说道:“这是哪儿来的,你不用管。对了,你知道这个杯子是怎么使用的吗?”

    太监答道:“回禀陛下,这杯子如何使用,奴婢自然是知道的。内府熏蒸时以不见烟为佳。熏香时用慢火隔着砂瓦烧,正是宣炉内熏蒸看不到烟的诀窍所在。奴婢也是擅长此法,因而得先皇称赞。

    宣炉内宿火常热,色如液金粟玉。细拨活灰一寸,灰上隔砂选上等西洋香蒸之,历半夜,一香凝然,不焦不竭,郁勃氤氲,热香间有梅英半舒,荷鹅梨蜜脾之气。而先皇宠幸之八女,更以辰砂附以香下,故而令熏香炉观之更为艳丽。”

    朱由校点头道:“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太监闻言便退下,而太监之描述,令很多大臣心驰神往:梅英半舒,荷鹅梨蜜脾之气,这要是在自己房内弄一个,岂不是美哉…

    电光火石间,朱由校忽然一惊:辰砂就是朱砂,而朱砂加热会产生水银蒸汽,这可是剧毒啊。一个屋里还放了六个杯子…我去,这是故意的啊…郑贵妃你个老娘们,劳资看你这次怎么自圆其说!!

    站在一边的傅山,则不断打量着直殿监掌印太监,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

第一卷风云动第四十六章再审郑贵妃

    当郑贵妃又一次被带到皇极殿后,群臣的眼色变得更加复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愤怒者指责其以女**惑先皇,祸害天下;冷静者劝皇上三思而行出言慎重,注意朝堂礼仪;懂医理者,低声讨论西洋香之原理;更有窃窃私语者,开始密谈郑贵妃敬献的八女,是怎样让先皇神魂颠倒的…

    看了看傲气十足的郑贵妃,朱由校将手中的熏香杯把玩了一下问道:“郑贵妃,此物你可认得?”

    郑贵妃用余光看了一眼,便轻声笑道:“此物老妪自然认得。莫非皇上不认识?呵呵,这也难怪,此物本就罕有,等闲之人不可见之。当然,一些负责打扫的宫娥是见过的。”说罢,郑贵妃嘴角扬起一丝鄙夷的笑容。

    此话一出,皇极殿的大臣都是目瞪口呆。首辅叶向高就想立刻用针线,把郑贵妃的这张臭嘴给缝起来,这天下人谁不知道,明光宗的母亲就是一个宫女。郑贵妃这是暗讽皇上出身低微,因而不识贵重之物。叶向高暗骂道:这老娘们真是冷宫呆久了不知死活啊…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朕,确实不识此物。听郑贵妃这话的意思,好像知道这种熏香杯是如何制作的?”朱由校根本不在意郑贵妃的出言挑衅,他更在意的是,八女为何用此熏香杯熏蒸水银,这对于解开红丸案有莫大帮助。再说,光宗和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不值得怄气。

    叶向高生怕这郑贵妃又说出什么胡话,便赶紧上前一步道:“贵妃娘娘,您若是知道此物如何制作的,还请如实禀告皇上,切莫谈及无关之事。”郑贵妃闻言哈哈一笑,原本耷拉的眼皮瞬间高高翘起,眼角的鱼尾纹都荡起了波浪。

    郑贵妃止住笑意后,伸手整理了一下妆容,淡淡说道:“老妪入宫数十载,这宫中稀罕之物确实见过不少。也罢,老妇今日就说道一二。皇上,您且听好了,有何不懂之处,您尽管问之,老妪必细细回答。”

    郑贵妃上前两步,行了一个福礼道:“皇上,不知可否将您手中的熏香杯,借给老妪一观?”群臣一见郑贵妃这福礼,不由得暗自赞叹。郑贵妃虽已年逾花甲,但举手投足,仍如莹莹桃花般淡雅温润,家里的婆娘和小妾可没法比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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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贵妃从太监手里接过熏香杯后,再次谢过。随即右手轻轻握住杯身,左手轻轻托住杯底,环视了一下皇极殿,便说道:“宫内有传言此杯乃铅制,实则谬矣。这熏香杯乃效法宣德炉之做法而成。

    香炉历朝皆有之,然以宣德年间所产为最,宣德炉鼓铸所需金、银、铜、铅、锡、汞、矾石、芒硝、石炭、砒霜、朱砂、雄黄、雌黄、云母、曾青、硫磺、戎盐、硝石等,须炼、锻、养、炙反复烧炼,经七返八还九转而成。

    凡铜经炼五、六,则现珠光宝色,有若良金矣,其名唤上金或药金,每斤得其精者才四两耳。华俗谓上金为紫磨金,夷俗谓上金为阳迈金。

    以紫磨金点化,将汞及铅锡等和,形成汞齐,再倾入暹罗铜汁内,兴铜俱熔,则风磨铜成之。铸之为器,香炉自为其中上品,佛门之紫磨钵盂亦为至高规格之供养器具。此熏香杯虽小,却也得其精华,亦算无上妙品。”

    郑贵妃一口气说完后,瞧了瞧惊讶不已的众臣,又看了看陷入沉思的皇上,便将手中熏香杯交给太监道:“皇上,老妪言毕。可还有不清楚的地方?”说罢,便挺胸翘首站在了一侧,看向了眼前的这一众乡巴佬,嘴角不经意间就挂上了一抹轻蔑笑意。

    听完郑贵妃的讲述,很多大臣都是面面相觑,以前只知道风磨铜珍贵,却不知道风磨铜是这么来的,那家里重金购置的以铜金制成的风磨铜器物,岂不是买到了假货?

    朱由校的形象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搓着下巴看着眼前的郑贵妃频频点头:后世有言,农村有九大凶兽。大白鹅高居三甲,曾有人说宁愿被狗咬,不愿被鹅拧。如今这趾高气昂的郑贵妃,就如同一只在领地巡视的大白鹅…

    可就算你再怎么趾高气扬,也是在找死啊:劳资虽然曾经很傻很天真的认为,宋应星说的是真的,还满世界吵吵风磨铜就是铜加黄金。但这也不代表,你郑贵妃可以四处炫耀,这风磨铜的制作之法可是皇家之秘啊;

    按照你刚才说的,制作风磨铜所需的原料铅、锡、汞、矾石、芒硝、石砒霜、朱砂…这里面那一个不是剧毒之物,这些东西制作出来的东西,你个老娘们竟然好意思说是无上妙品?这些东西,劳资今天就搬到你的冷宫里,反正天也冷了,劳资让你天天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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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贵妃,按照你刚才说的制造宣德炉之法,所做出的宣炉自然是好东西。好,此事暂且不表。朕想问问,你给父皇敬献八名女子却是何意?”朱由校问道。群臣闻言,也把目光集中到了郑贵妃身上。

    郑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双手极不自然地拉扯了一下百褶裙边。但多年的宫中生活,也让她瞬间恢复了镇静。郑贵妃微微一笑道:“先皇好之,老妪只是顺先皇之意,以求谋得宫中片瓦栖身而已。”

    朱由校冷笑道:“先皇好之?嗯,此说法倒也可行。可是父皇一共有七子十一女,早已过了少年戒之在色的年龄。你一次贡献八女却又是何意?难不成想以女色将父皇困在内宫?”

    郑贵妃闻言后,脸部便开始不自然地抽搐,脸上的妆粉竟然开始有龟裂之痕。皇上的诛心话,如同在她覆满妆粉的脸上扎进了一把十字镐,也如同一把锥子刺进了她冰封已久的内心,一股多年来的怨气开始慢慢喷发出来。

    郑贵妃整理了一下妆容,慢慢踱步到皇极殿正中,此时她竟然如小女儿一般,轻轻抹了下头发,脸上还有了一抹羞涩:“皇上,诸位臣工。老妪初见神宗之时,还是二八年华;而神宗如陛下般正值弱冠,可谓风采逼人青春鼎盛。此后老妪一直陪伴神宗,常伴他左右。”

    说到这里,郑贵妃脸色一变,看着群臣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一直不满意我,一直想办法在神宗面前说我坏话。可是,老妪不在乎。你们知道为何?因为你们一个个愚蠢到家。

    神宗腿腰有伤患不耐久坐,你们都知道,可却偏偏要他每日常坐朝堂。神宗说了,要你们把折子写好,他回宫批复。你们一个个就像死了爹妈一样,在宫门前死谏,说什么天子之仪不可废。老妪问问各位,你们生病可有告假之时?

    你们不知道神宗每日上朝后,常在宫内腰不能直腿不能伸,都是老妪尽力按摩舒缓;你们更不知道,即便如此,神宗也常常告诉我,臣子有臣子的本分,皇上也有皇上的责任。可结果呢,换来了什么?”

    郑贵妃此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尖利的笑声如同魔音一般刺进了每个人的耳膜:“换来的却是你们,无休止的责骂与痛斥。神宗绝食是为了什么?那是因为他心痛。老妪每每思之,都是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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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贵妃对神宗之意,朕已经知道了。这样,待会儿朕会将宫内宣德炉赐你几对,你每日也好焚香祭奠神宗。”朱由校出言打断了郑贵妃的话语,这老太婆转移话题的能力太厉害了。要是再让她说下去,说不定能说到天亮,老婆婆碎嘴的功力,他又不是没见过。

    朱由校对于这样的诛心话没有任何感觉,反而感到了时机成熟。他唯一感叹的便是,郑贵妃与明神宗却有真感情。郑贵妃如同每一个维护自己丈夫的妇人一样,有的时候不讲道理。

    “郑贵妃,依你刚才所言。因为你对臣工的愤恨,所以就给朕的父皇敬献美女。然后将父皇困于宫内,你好看群臣的笑话是吧。”朱由校依然抓住这个问题不放手。

    “陛下,老妪刚才说了。因先皇好之,老妪从之。”郑贵妃也把嘴巴守得很严。

    “那朕想问问,宫中传言,你除了给先皇送美女之外,还给先皇进贡虎狼之药,这事可属实?”朱由校发现绕圈子会被这老太婆的太极手给推来绕去,干脆直接进入主题。

    郑贵妃冷冷一笑道:“老妪敬献美女而已。先皇迷恋虎狼之药纵情酒色,难不成还是老妪害得?笑话。”

    “郑贵妃,这虎狼之药可多了去了,朕可没说你给先皇敬献春\药,这诸位臣工可以作证额。你为何却说父皇迷恋虎狼之药纵情酒色?看来你对父皇的一切很了解啊。说说吧,你是怎么了解到父皇迷恋虎狼之药的?”朱由校微微一笑道。

    郑贵妃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朱由校,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群臣倒是见怪不怪了,皇上用挖坑这招可不是一两次了。

    朱由校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神色严肃地说道:“要不然,你或者可以给我们说说,你是怎样毒害父皇的。来人,传宋应星!!”

第一卷风云动第四十七章这是要命啊

    见皇上要传召宋应星,很多大臣都议论纷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们不明白这宫闱之事,为何要牵扯进宋应星这种平民。难道还嫌皇家不够丢人?

    叶向高进言道:“皇上,此事乃皇宫秘事,不宜让外人知晓。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朱由校搓了搓牙花子道:“首辅大人,朕待会只是让宋应星来给大家解释一些事情的,不会涉及到丝毫的皇家之秘,放心吧。”

    见宋应星还想说什么,朱由校便摆手道:“叶首辅,此事,朕自有分寸。您老不必担心。”

    礼部主事贺这时再次站出来道:“皇上,微臣也请陛下收回成命。宫中之事多有隐晦。如果传至民间,被人牵强附会都是小事,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会酿成大祸。”

    贺之言让许多朝臣纷纷上言表示赞同,就连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田尔耕和顾秉谦都站了出来,请求朱由校收回成命。朱由校无奈,只好耐心解释道一番,并且告诉群臣,这种格物学的科学解释方法,会得出正确的结论,从而对于判断事情会有帮助。

    谁料此话一出,群臣炸锅了,尤以东林跳得最高。什么东华门唱名才乃真男儿,什么君子以读书为最高乐趣,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等等各种之乎者也,顷刻间就将朱由校淹没了。

    东林领袖**星发现,皇上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并不出言反驳。而首辅与次辅站在一边窃窃私语,仿佛眼前的一切与自己无关;工部尚书王舜鼎从宫外取回火枪复命后,只是闭目养神,也一直没有参与到争执之中;皇上任命的三人调查小组,这会儿一直在整理资料;而傅山和万医生,则在小声讨论什么。

    朝堂上奇怪的一幕让**星心生狐疑:往日如果发生这种事,皇上或者出言反驳或者生闷气,东林就开始死谏,然后朝堂上闹成一团。自己刚刚暗中示意东林掀起争端,正是要取得言论优势,为挽救东林的这次败局做准备,但现在的套路怎么变了?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朱由校见东林也说累了,便喝了口茶水道:“诸位的意见朕都听进去了。但是,朕希望各位明白,凡事要讲道理。什么叫做道理,就是证据。证据是根据事物的变化,合理推导而来,而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

    朕今日就是让你们看看,何谓寻找证据,何谓证据使用。朕也希望,以后朝堂诸公,进言之时,务必以合理的证据为依据,所谓实事求是也。你们先看看再说,如何?”

    **星一看皇上的脸色不善,如果东林再强行纠缠下去,势必引发皇上怒火。今日东林本已失势,如果再被攻讦为不尊上命,今日东林的败局就将彻底注定。于是他暗中示意东林不要再说话,同时暗中准备第二轮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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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应星被带上堂后,朱由校也没有废话,直接把制作宣德炉的方法告诉了他,让他想想目前还有没有可能重制宣德炉。并且警告他,如果敢把这事说出去,会让他痛苦一辈子。

    宋应星捏着须根,在殿内来回踱步,仔细想着这宣德炉制作之法。越想,他的眉头皱得越深。过了一会儿,思虑良久的宋应星,有些疑惑地问道:“皇上,敢问这制作之法,是否真乃皇家之秘?”

    朱由校看了看得意万分的郑贵妃道:“确实乃皇家之秘,这也是朕今天才发现的。如今为了弘扬华夏文化,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朕决定让你看看,这个制作之法是否可行。”

    宋应星埋下头想了想后,说道:“皇上,宣德炉制作之法,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流传的范围很小而已。此法多流传于佛道之间,只是少有人知罢了。

    唐天宝九年(750)前后,道家有一本书名为《金石灵砂论》。道家张真人就在书中明确提出了药金为上金,而自然金为下金。其中药金制作之法,与皇上您告诉我的一致。因此制作药金之法应该早在唐之前便有。

    而以药金混合铜汁制作香炉之法,出现的时间并不长。皇上您刚才说的紫磨钵盂也称紫金钵盂。出现于万历二十年(1592)《西游记》一书记载,这之前的佛教记载是没有的。

    因为佛教的《五分律》一书成书于刘宋(420-479)时期,上面明确记载不准使用金银七宝、牙、铜、石、木的钵,仅准许使用铁钵、瓦钵、苏摩钵。且刘宋之后到《西游记》之前,都不曾见紫金钵盂的文字记载。

    因此综合考虑,紫金钵盂出现的时间,应该是在宣德炉出现之后,也就是宣宗之后才有可能出现,因而说紫金钵盂乃佛教之无上妙品,不如说是大明佛教的无上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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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一个现代人居然被一个明朝老娘们忽悠了,居然真的以为宣德炉制作之法乃什么皇家之秘,现在看来,这就是人家道家玩剩下的东西。

    不过朱由校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有,为何你之前告诉朕,风磨铜乃黄金和铜制作而成,为何不直接说出风磨铜的道家制作之法?”

    宋应星闻言轻咳一声道:“皇上,草民自幼喜好金石之术,却并非为了炼丹,而是观察各种金石融合之后的反应与表现。因此常与道家炼丹之士交流。所以知道这风磨铜之事。至于为何不对陛下讲出道家制作风磨铜之法,原因和宣德炉仅仅制作三千件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是因为,以道家之法制作风磨铜器具,会产生大量瘴气,因此产生了数目不小的工人伤亡。而单纯以铜金混合制作的铜像,也能达到风磨铜的效果。所以,草民怎敢将害人之法告知陛下?还望陛下明鉴。”

    宋应星的话,让大臣们的脸抽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包子。他们算是明白了,宣德炉确实很牛,但是这玩意儿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接谁倒霉。

    朱由校想了想又问道:“如果在以道家之法制作的宣德炉内焚香的话,会产生什么后果?”

    宋应星想都没想便答道:“陛下,此乃取死之道。”朝堂顿时内一片哗然…

    “那如果在香炉内放置辰砂,以香焚其上呢?”朱由校追问道。

    宋应星神色严肃地说道:“陛下,以道家之法制作的宣炉,在其焚香之时,本就会产生大量瘴气。如果在辰砂之上焚香,此乃恶毒之法,害人于无形。虽然草民不知原因,但是辰砂焚香中毒之状与水银中毒之状相差无几。”

    群臣闻言,都把目光集中在郑贵妃身上,上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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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久未说话的万医生道:“还烦劳宋先生细细说明。”

    宋应星拱手道:“怎敢劳烦老先生如此客气。宋某这就讲来。水银中毒者多有头昏,头痛,失眠,多梦,其人情绪激动易怒,常伴有热面霞红,多汗等症状,并有男性功能低下等。”

    万医生想了想说道:“如果是铅中毒呢?”

    宋应星想了想道:“铅中毒之人,外观与常人无异。但中毒之人会性格大变,烦躁易怒,并有腹部关节疼痛,而且对其生育也有较大影响。”

    朱由校喝了口茶道:“宋应星,这么说吧,如果有人中了,铅毒、水银之毒等,也就是说中了各种金石之毒,身体会有反应。”

    宋应星埋头想了想,便抬头坚定地说道:“陛下,虽然如此中毒者少见,但得此病者草民见过,多在炼丹房及冶炼房出现。他们最后都得热病而死,也就是医者常说的疾。患者虚炎上浮,热面霞烘,多有痰火虚逆,面唇紫赤之状。”

    万医生此时闻言点点头,对着傅山耳语了几句,傅山便在纸上写了起来。而大臣们看着郑贵妃的眼色就更奇怪了…

    朱由校问道:“宋应星,如果有人在屋内放置宣炉四座,朕手里这种小杯熏香炉六个,每日不停的焚香祈佛呢?”

    宋应星眨了眨眼睛道:“陛下,虽然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其人必定愚蠢无知…”

    “大胆!!”说话的却是郑贵妃,她此时已经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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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应星,你妖言惑众。怎敢如此欺骗皇上?”郑贵妃虽已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但依然不怒自威。不过,她并不知道,宋应星是个连皇上都敢揍一拳的人…

    “陛下,草民有一本书,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类金石中毒之状,还有解毒之法,并有观察案例等。草民绝无虚言。民间多有以大量金石为食者,号称可以益寿延年,此乃无稽之谈。食用金石过量,只会中毒。”宋应星也是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大胆宋应星,你这是在藐视皇家吗?”郑贵妃尖利地嚎叫起来,声音中已是充满绝望。

    “郑贵妃,你激动什么?朕刚才说了,招宋应星前来,只是把一些事情陈述清楚。宋应星,你知道红丸不?”朱由校说完,不满地看了郑贵妃一眼。

    宋应星微微一笑:“草民不仅知道,还清楚其制作之法。”

第一卷风云动第四十八章红丸就是石头

    见宋应星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威胁,郑贵妃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宋应星却丝毫不理会她愤怒的表情,看了看群臣道:“皇上,红丸分两种,一种是草药,用以治病,另一种则是以金石炼制而成,实乃害人之物。微臣未曾见过服金石而得道者,只见过服金石而暴毙者。

    坊间多有传闻,说先皇服食的红丸乃仙丸。在草民看来,此说法实在愚昧。此红丸中含有大量红铅,即妇人经血。

    妇人经血治疗之说,流传日久。在汉初就有记载说经血可治疗癫痫、肿囊、肠颓、内痔等,本朝高濂所著《遵生八笺》中,亦有取红铅法的详尽描述。草民因此也曾经取红铅与草药,研究同一病症,发现红铅根本毫无用处。

    万历六年成书的《本草纲目》中有栽:妇人入月,恶液腥秽,故君子远之,为其不洁,能损阳生病也。…今有方士邪术,鼓弄愚人,以法取童女初行经水服食,谓之先天红铅。巧立名色,多方配合,谓《参同契》之金华,《悟真篇》之首经,皆此物也。愚人信之,吞咽秽滓,以为秘方,往往发出丹疹,殊可叹恶!

    皇上,所谓红铅治病之说,根本就是方士欺骗无知。至于用红铅制成药丸,更是无稽之谈。所谓红丸、西洋香丸,铅汞为药之根本,其它的可有可无,并不重要。按得年月日应期者采集红铅,不过是真人方士巧立名色,乱其本相,让世人不知所云,骗人钱财而已。”

    宋应星的话,让朝堂响起一片聒噪之声。朱由校示意大臣们安静后,便问道:“以你所言,所谓红丸根本就是铅丸或者汞丸。而且所谓炼制的丹药,根本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附着在红丸之上,吞食之人实际是吃下了剧毒的铅丸或者汞丸?”

    宋应星拱手答道:“陛下,正是如此。”

    郑贵妃浓妆艳抹的脸上,此时已经被冷汗冲刷出了沟壑。朱由校冷眼看了看她便说到:“刚才听你所说的西洋香丸又是怎么回事?”

    宋应星略一思量便答道:“西洋香丸名为檀香,实则虎狼之药。三宝太监下西洋之时,曾经导致南洋香料大量朝贡,而其中颇多虎狼之药。而以南洋香料制成之西洋香丸,多以动人心神,有助房事而著称。奢贵之人奇之,私下多用之。因其珍贵,凡人等闲不得见之。”

    朱由校闻言点头道:“宋应星,如果朕告诉你。有人将辰砂置于宣炉之中,又以西洋香置于辰砂之上焚之。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宋应星眼神瞬间就变了,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鼓着眼睛道:“陛下,长期用宣炉焚香,必中各种金石混合之毒,尤以铅汞之毒为甚。若配以西洋香,损阳寿,害内脏,此人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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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宋应星离开皇极殿后,朱由校斜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诸位,听了以后有何感想啊?如果谁要是不信,咱也来个试验。朕穷,就送这不信之人四个美女。然后依照先皇之法,试验一下。”

    群臣咽了口唾沫,纷纷表示信服。并且表示,以后要向宋应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弥补格物学之遗漏。开玩笑,谁特么敢试这个?表态完毕后,群臣的眼光,齐刷刷看向了早已大汗淋漓的郑贵妃。

    “郑贵妃,你听了这个以后,有何想法?额,对了,要不要朕再把宋应星招来,在你面前试验一下?这个中滋味,想必自有其精妙之处。”朱由校语气冰冷地说道。

    之前倨傲不已的郑贵妃,虽然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她整理了一下已经耷拉下来的发髻,便沉默无言地等待自己最后的时刻。

    朱由校将手中的资料整理了一番道:“郑贵妃,说说吧,是谁告诉你敬献香炉之法的?”

    郑贵妃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曾有谁。老妪只不过看了一本书,上面说以香炉辅以西洋香,可以令人沉迷酒色。老妪照做而已。”

    “那你为何给父皇敬献香炉?”朱由校再问道。

    “为何?哈哈哈,桀桀桀”郑贵妃的大笑忽然变成了一阵女鬼的尖叫:“为何?我也想问问为何,这到底又是为何?”

    “郑贵妃,你大胆。”**星愤怒地说道:“你屡次三番陷害先皇不成,最后竟以如此手段夺了先皇之性命,陛下,老臣奏请,除此妖妇。”

    朱由校笑道:“别急啊,这事才有了点味道,如今匆忙下结论,岂不可惜。”皇上的话,让群臣又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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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红丸一案审理到现在,已经弄清楚了两个事情。第一,郑贵妃献上了香炉、美女和西洋香;第二,弄清了红丸的制作之法和其作用。但有件事,还是得思量一下。以郑贵妃的智商来说,是想不到这些方法的。那是谁暗中告诉她的?”朱由校说完,轻酌一口茶水。

    “智商?”群臣对于这个词很好奇。但皇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瞬间,朝堂上又开始了激烈讨论。

    这时,傅山趁着大臣们讨论的时候走过来小声道:“皇上,小的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还有你不敢说的?说吧,朕听着呢。”

    “皇上,你觉得那个直殿监掌印太监如何?”

    “一般吧,马马虎虎,还算个尽职的人。”

    “皇上,您不觉得这个直殿监掌印太监,懂的事情太多了吗?”

    “你这是何意?”

    “皇上,你听。‘宿火常热,色如液金粟玉。细拨活灰一寸,灰上隔砂选上等西洋香蒸之,历半夜,一香凝然,不焦不竭,郁勃氤氲,热香间有梅英半舒,荷鹅梨蜜脾之气。’这句话是一个太监可以说出来的?太监啥时候这么有文采了?”

    “嘶,你是说,有人教他的?”

    “皇上,这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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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殿监掌印太监,对于自己又一次来到皇极殿而兴奋万分。难不成这是皇上要嘉奖我了?反正只要能离开直殿监就行,这打扫卫生做到了掌印太监,那也还是打扫卫生的啊…

    朱由校看着这太监,心下一动,便说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下一句是什么啊?”

    太监脑子里快速的一转:现在升官也有考学问了?不是不准太监读书吗?可这如何回答?

    见太监一脸急促的样子,朱由校笑道:“下一句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傅山看着群臣牙疼似的倒抽冷气,只好小声道:“陛下这《鹊桥仙.纤云弄巧》的下一句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您念漏了。”

    朱由校脸一黑,气急败坏地小声道:“劳资知道,这不是考太监吗?”不过,傅山对于皇上的这一说法深表怀疑,这事不是发生一两次了…

    “那‘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首诗又是谁写的啊?”朱由校继续问道。太监还是继续以苦脸来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额。你也别多想。朕就是觉得你刚才描述的焚香之事,颇有文采。让朕向往之。你能告诉朕,是谁写的这个吗?”朱由校的笑容热情洋溢,极具诱惑力。

    “陛下,这是一个叫做牧斋先生的人写的,他告诉我,只要将此文背熟了,就可得到皇上的嘉奖,可是奴婢那会儿不曾与先皇说上话。”太监点头哈腰地说道。

    “这个牧斋先生是何人?他的名字叫什么,你可知道?”朱由校问道。

    太监道:“回禀陛下,奴婢不知这先生的名字。他那会儿多往来于李选侍的宫中,奴婢因为认识魏公公而结识了他。牧斋先生见奴婢焚香不错,便教给奴婢这一套说词。”

    “额,这样啊,朕明了了。这样,浣衣局出缺了,你就去浣衣局任总管吧。”朱由校说完,心里有了一丝挑战**oss的激动心情:终于要见到李选侍了,我还以为这事与她无关。哼哼,后世传说中的蛇蝎女子,劳资今天要会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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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对于直殿监太监哭丧着脸离去,感到不可理解。傅山只好无奈的告诉皇上,这是把人降职了,以前好歹管着皇宫的卫生,这下可好,直接去和洗衣大妈交流了…朱由校只好笑笑了事,皇上嘛,偶尔也有金口开错的时候。

    这时户部尚书兼右都御史李宗延道:“皇上,是否立刻提审李选侍?”

    朱由校看了看群臣道:“也好,提审完李选侍,大家就回家休息。李尚书,你与王安舜,郑周宗先把这里的资料整理一下,汇集成册,交给刑部,为下一步三司会审做准备。”

    李宗延看了看郑贵妃小声道:“皇上,虽然目前郑贵妃有重大嫌疑,但好歹是神宗之妃,应该赐坐以示尊敬。皇上,您虽然是九五之尊,但,切不可忘了君臣之仪。此乃国之根本。今日皇上颇多失仪之处,如果日后被群臣攻讦,可就得不偿失了。老臣还请陛下谨记!”

    朱由校明白,这是李宗延在暗示自己,群臣之中已经有人准备拿这事说道了,当下谢过之后,看了看群臣心道:这水里的大鱼不少啊…

第一卷风云动第四十九章不好对付

    趁着猛如虎去“邀请”李选侍的空当,朱由校将傅山叫到身边道:“傅山,你待会就把万医生扶去休息,这几十岁的人了,还跟着朕在这儿折腾,这是作孽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对了,你待会再把这封信交给信王。他看了便知。”

    傅山把信揣进怀里问道:“皇上,为何要让万医生去休息?这后面审问李选侍的时候,万一遇见什么医理上的事情,这该如何解释?”

    朱由校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审问李选侍得换一个法子,原因是李选侍没有直接陷害父皇的理由,因为她没有儿子,她只能依靠父皇才能获得财富和地位。所以,就不能用医理上的事了。得问她其它问题,懂了吗。”

    “谢皇上赐教。皇上,小的觉得这郑贵妃可能是被人给阴了。这老太婆,有手段不假,有野心不假。可她也不会傻到去暗害先皇吧。这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因为先皇归天后,继位的会是您。再怎么也轮不到郑贵妃的儿子福王啊。”傅山环顾四周后,也小声说到。

    朱由校道:“你也看出来了。暗害皇上可是大罪,除非对于郑贵妃来说有足够的利益。之前也有朝臣说,郑贵妃想效法武后。可这郑贵妃一没权势,二无兵权,她凭什么认为她就可以控制朝臣?但这种智商欠费的女人,倒是可能被人利用,甚至可能是被人当枪使。”

    “皇上,智商欠费是何意?”傅山有开启了好奇宝宝模式。

    朱由校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孩子咋抓不住重点呢。郑贵妃这人虽然没脑子,但是毕竟在宫中盘桓已久,因此这样的人,如果利用好了,那是事半功倍。可李选侍就不一样了,她一没根基,二没人脉,三没有暗害父皇的理由。但是却有一样郑贵妃不具备的东西。”

    “是什么?”傅山好奇地问道。

    “胆子,做大事的胆子。李选侍这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先皇归天,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必须要搏一把,这从‘移宫案’就看出来了。可郑贵妃呢,有雄心却没胆子,闹了这么些年,只折腾出一个‘梃击案’,还被人抓住了把柄。”朱由校摸着脸颊道。

    “可是皇上,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傅山继续问道。

    “郑贵妃想当皇后,她李选侍就不想?以李选侍当年控制后宫的手段,她怎会允许八女同时侍奉父皇?我一直很好奇这点,一个没有直接暗害父皇理由的女人,为何会眼睁睁看着父皇耽于女色,其后还莫名其妙来了‘移宫案’。”朱由校说罢,看了看宫门口。

    “皇上,您意思是,这事有人在背后搞鬼?”傅山疑惑地问道。

    “搞鬼?哼哼…真的只搞鬼就好了。行了,快去吧,万医生眼皮子都打架了。”朱由校笑道,便轻轻拍了傅山肩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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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一阵重甲撞击声后,猛如虎将李选侍带上了皇极殿。朱由校细细看了看李选侍,这女人可以用极其漂亮来形容,虽然一身素衣淡妆,任然遮挡不住她的容颜四射。如白玉般的皮肤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一双灵动的眼睛,在进殿之后一直左顾右盼。

    皇上还没说话,李选侍看见郑贵妃座位边有一张椅子空着,便直接走过去,和郑贵妃见礼后便坐了下来,还顺手掏出一张丝巾,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她眼光余角瞄了瞄天启,鼻子里轻哼一声,嘴角一撇,便眼白朝天地看着皇极殿门外。

    李选侍当年因受宠被称为西李,其嚣张跋扈,殿内很多老臣都是见过的。李选侍终日凌辱天启的生母王才人,以致王才人含恨离世时曾说出:“我与西李有仇,负狠难伸。”

    后来天启交由西李抚养,李选侍也是“傲慢凌虐”,让年幼的天启终日抽泣,形成了惧怕李选侍的软弱性格。也直接造成了朱由校,偏爱对自己体贴入微乳母客氏,而且对于凡事以皇上为中心的魏忠贤,也是颇为放纵。

    今日李选侍听闻宫中有重大事情商议,诸多大臣被留在皇极殿中。郑贵妃也连续两次进入皇极殿,这让她内心开始不安起来。因为小皇上落水苏醒后,就性格大变。行为做事变得比以前强硬了许多,李选侍想起往日的恩怨,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但进入皇极殿后,看见天启对于往日里,没少欺凌他的郑贵妃还算客气,李选侍心里的骄横劲儿又上来了,说到底,她自持皇上的养母身份,对于这个小皇上根本没有丝毫惧怕。在大明,谁敢欺负养母,那就等着迎接天下滚滚口水。

    朱由校搓了搓下巴,上下打量着嚣张的李选侍,但要他这个几百年后的人,称呼眼前的这个女人为继母,他怎么想怎么别扭。朱由校正想着如何开口的时候,礼部主事贺说话了。

    “陛下,微臣弹劾李选侍目无圣上,不尊朝堂之规矩,理应逐出皇极殿。”贺说完,看了一眼满脸无所谓的李选侍。此话一出,朝堂诸公也开始蠢蠢欲动,准备继续上本弹劾,这种只废口水,就能捞取名声的事,谁不会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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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一看这还了得,要是让帮言官开口了,光是朝堂礼仪都能说上几天。他把手往下按了按道:“诸位,稍安勿躁。今日讨论要事为先。”

    这时信王进宫了,他一见到李选侍,竟然如同一只见了猫的耗子,顺着墙角溜到了朱由校的面前,还躲在了皇上的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恐惧地看着李选侍。群臣一见,无不暗自摇头:信王能恐惧成这样,可想当年李选侍之恶名并不是凭空而来的…

    信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悄声道:“哥,我演技不错吧。能拿你说的那个啥金鸡奖不?对了哥,你刚才信里说,你不愿意叫西李为继母,我问了问,你可以叫她继亲。”

    “嗯,你演技还不错,就是浮夸了些。不过这在艺术范围内也可以解释。继亲又是啥意思,管他的就这个词吧。对了,我让你拿的东西在哪儿?”朱由校小声问道。

    “皇兄,这西李的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你要找的那些酒杯。皇八妹说,当年西李迁移到哕鸾宫后,就把很多东西用来贿赂宫女和太监,以求保得她母女二人性命。这一来二去的,宫里就空了。

    哥,皇八妹还说,她很想见你,想你带着她一起爬树抓鱼玩儿。她说去了哕鸾宫后,就再也没见你了,也一直没人陪她玩儿。对了,她还给你留了一根糖葫芦,说是藏了很久了,她也没舍得吃。”说罢,信王递给朱由校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丝绸手帕。

    朱由校慢慢打开手帕,里面是一串剩下三颗山楂果的糖葫芦。朱由校盯着颜色已经发黑的糖葫芦,心里没来由地颤抖起来:自己不记得皇八妹是谁,也不记得以往与皇八妹的种种。但大人犯错,与小孩子无关…

    “由检,你去哕鸾宫,把皇八妹带到坤宁宫去,今晚你陪她好好说会儿话。我明日去坤宁宫看她。记住,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一个人外人接近她。”朱由校小声道。信王领命而去,临走了,又是掩面顺着墙根溜到皇极殿外,看得群臣再次摇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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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选侍对于信王的做法很是恼怒,因为这摆明了就是说自己当年虐待过他。李选侍狠狠瞪了一眼溜之大吉的信王,一双漂亮的眼眸,又把皇上打量了一下:这小子倒是越发英俊了,可这有用?还不是草包一个。你也就是命好,哼,当年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躲在墙角里哭…

    朱由校看着群臣道“诸位臣工,今日朕请继亲来皇极殿,是有一事相问。有些繁琐的程序就别那么讲究了。问完事情,就回家睡觉。”

    皇上的话说得漂亮,但这些学富五车的大臣,却听出了味道:皇上这是不愿意叫西李为后母,连‘继亲’这种扣书本的话都出来了…而李选侍则一脸疑惑地看着皇上,这小子竟然不叫我继母?这继亲是什么意思,这是讽刺我没读过书吗?

    “继亲,朕就像问问。当年红丸一案中,继亲在忙些什么?”朱由校问道。李选侍却白了皇上一眼,一言不发。

    这时次辅韩说道:“李选侍,继亲乃后母之意。语出东汉大家蔡邕的《胡公碑》。皇上这是借大家之言,以表尊敬之意。”

    李选侍闻言,鼻子里哼了一声,想了想道:“妾身自然在宫内扫席以待皇上。”

    “继亲,朕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小杯熏香炉是何物?”朱由校说完,看了看已经忸怩不安的郑贵妃。

    “小杯熏香炉?妾身不曾听过。莫非是,先皇宫内之物?”李选侍眼睛骨碌一转说道,随后便疑惑地扫了一眼郑贵妃。

    “朕就是想告诉你,小杯熏香炉乃巨毒之物,先皇归天与此有很大关系。”朱由校说完,就把小杯熏香炉的功效和使用说明仔细介绍了一遍,然后眼光炯炯地期待好戏。

    果然,李选侍慢慢转过身盯着郑贵妃,眼光里充满了愤怒:“郑贵妃,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想毒害了先皇,再要毒害妾身不成?”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章势如破竹

    李选侍愤怒的表情,完全印证了朱由校的猜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李选侍是那种只要事关自身利益,胆子就大得出奇的那种人。而且这女人向来强势精明,从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儿。她当年迫害天启生母无人敢说话,到后来蛊惑光宗将天启交到自己手上抚养,就是其强悍精明的明证。

    如今听到小杯熏香炉不仅事关先皇驾崩一案,而且又是巨毒之物。李选侍压抑多年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如今的李选侍像一只愤怒的母狮子,呲牙咧嘴地看着已经崩溃掉的郑贵妃。

    “继亲,如今诸位大臣在此。只要你说出实情。朕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更不会削减你的俸禄。”朱由校趁热打铁道。他很明白一个道理,分化敌人的一个首要条件,就是要抓住痛点,然后一点一点给予利益诱惑。当然,明朝森严的孝亲制度也是他不敢下狠手的原因。

    李选侍沉默了片刻,便起身道:“陛下,当年先皇登基之前,曾允诺要封妾身为皇贵妃。但为大臣阻拦。郑贵妃后来找到妾身,告诉我说,她将想方设法让先皇加封我为贵妃,甚至是皇后。因此让我对于她所做之事,不要阻拦。妾身愚昧,一时听信了她的话。

    后来,先皇病重。妾身数次想要探视先皇,都被时任司礼监禀笔崔文升所阻。先皇驾崩后,这郑贵妃又找到我说,让我挟持陛下,日后便可以两宫听政。更告诉我说,即使事败,她也有办法挽救局势。

    妾身如今悔不当初,如今每日于哕鸾宫中痛泣忏悔,更每日为陛下焚香祷告,祈求佛祖保佑陛下。妾身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

    朱由校闻言,便喝了一口茶,心里已是了然:李选侍当年为了自己的位置,而选择与郑贵妃联手,因而那八名女子才能顺利进入宫中,否则早被剁成大块,丢到郊外喂狼了。只是这两个傻大姐,都不知道香炉乃巨毒之物。可怜光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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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亲,也就是说,你是知道这小杯熏香炉的?”朱由校继续问道。

    李选侍闻言,看了看郑贵妃又看了看群臣,便抿了抿红唇道:“皇上,妾身实有隐情。当年先皇驾崩之后,曾有一郑贵妃身边宫女,将两个小杯熏香炉交给了我,说是先皇遗物。

    后来妾身移居哕鸾宫,时有难继之日,因而将此炉卖了,这才好与乐安公主换些饭食。妾身是怕陛下责罚,因而说了假话,望陛下恕罪。”

    “对继亲照顾不周,乃朕之责任,继亲无需担忧。郑贵妃,李选侍所言可是属实?”朱由校继续逼问道。

    郑贵妃听后也是点点头,随即又抬头说道:“皇上,李选侍所言,自是很有道理的。当然,如今老妪已是破鼓任人捶,我也就都认了,只是无颜去见神宗啊。”说完,郑贵妃眼中流露出一丝阴毒的光芒。而李选侍也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大变。

    见这郑贵妃话里有话的样子,朱由校思虑片刻后,立刻下令:“今日诸位臣工劳顿已久,就且回家休息。明日早朝在来议政。

    令,叶向高、韩、**星、田尔耕、顾秉谦、李宗延,王安舜,郑周宗,曹于汴,乔允升及姚宗文等继续留在宫中协助。刑部将阮大铖继续收监,小心看守。锦衣卫持三道金牌,速速押解崔文升及魏忠贤进京。”

    待到大殿内人群散去一空后,朱由校对着郑贵妃和李选侍说道:“刚才人多,现在留在殿内的都是可靠之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朕想,二位应该也不愿意让一些事流传出去吧。”

    郑贵妃看看朱由校,点点头道:“皇上弱冠之年,能有此见识,老妪佩服。那不知老妪说出之后,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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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低头想了一下道:“朕不会追究你派遣八女魅惑先皇一事,另外,朕将允诺,待贵妃百年之后,与神宗合葬,以全贵妃之心愿。”

    郑贵妃闻言,眼眶里竟然泛出了珠光。在场的大臣都知道,郑贵妃一辈子都想成为皇后。可一直未能如愿,如今皇上这话,可是将她与神宗的两位皇后并立了,没有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

    留在朝堂上的十一个大臣,都是人老成精之辈,自然明白皇上此话的用意。有些事情,没有妥协,就没有真相。神宗的坟墓里埋上谁,说到底根本与他们无关。这不过是用来和皇上讨价还价的筹码。

    而且皇上如果全力追究郑贵妃派遣八女之事,不知道会牵扯多少人进来,会掀起多大波澜,到时候整个朝廷将会陷入崩溃。一旦事情发生,根本就不是它们这是十一人可以应付的,到时候损害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利益。

    如今有了皇上这话,在场的大臣都放下了心,至少,这事不会再扩大了。不然以后还真不好收拾。不过他们也有疑惑,皇上为何只说不追究郑贵妃敬献八女,却不说郑贵妃敬献香炉一事?难道皇上还留了一手?

    现在得到了皇上亲口承诺的郑贵妃,可管不了那么多,她郑重地向皇上行了一个福礼道:“老妪鬼迷心窍,一时糊涂。不过这让老妪糊涂之人,可来自于一个人的推荐。”说罢,郑贵妃便看向了李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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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选侍霎时之间便脸如白纸,一层细密的冷汗,带着一片亮光,就从她光洁的脑门上冒了出来。饶是她再聪明,此刻也没了主意。只剩下手指不停地将衣角绞来绞去。

    朱由校看了看大臣,又看了看李选侍,便说道:“郑贵妃,你直说便是。如果有什么差池,再问问继亲。不要怕辩论嘛,事情越辨越清楚。”

    郑贵妃浅饮一口茶道:“这事嘛得从万历四十五(1619)年说起,当时神宗健在,整日里为辽东战事烦忧而交瘁不已。老妪便想着怎样才能让神宗放松心神。这时,当时还是太子妃嫔的李选侍说,她有一法可让神宗高兴,那就是听书猜名。

    你们都知道神宗甚好读书涉猎广泛,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当时京城之中新出版的各种书籍,神宗都会命人去买来读之。因而神宗对于此法甚为有满意,并说宋时李纲因为博闻强记,人送外号书橱。今日听书猜名之法,不让李纲独美于前。

    于是老妪便很高兴的询问李选侍,献此法之人。李选侍告诉老妇说,此人号牧斋先生。乃万历三十八年(1610)进士,时任翰林院编修。他的名字叫做钱谦益。”

    一听这话,**星眉头一紧,便垂下头想着什么。余下众人,都是把**星看了一个遍。钱谦益可是东林魁首之一,怎么这人会牵扯到内宫之事?

    郑贵妃顿了顿道:“当时的李进忠可是李选侍身边的红人。至于李进忠也就是魏忠贤是如何认识钱谦益的,老妪想还是李选侍来说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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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选侍闻言,轻叹一口气,也起身行了一个福礼道:“李进忠当时负责侍奉还是皇太孙的陛下,他时常告诉我说。要想以后能有所作为,就要有一批人才。而钱谦益此人素有才名,在士子之中名声很大,偏偏是个喜爱藏书如命的人。

    于是魏忠贤便投其所好,命人采购大量的宋刻书卷奉送,因而与其交好。而钱谦益也由此成为了东宫座上宾。因为他的身份出入不便,便化名为牧斋先生。其后,经由妾身引荐,钱谦益便认识了贵妃娘娘。”

    朱由校听完,便搓着下巴看了看李选侍,又看了看郑贵妃。正要问话之时,李选侍急忙道:“妾身与钱谦益见面之时,都通知了陛下,当时也有太监宫女在场。妾身仅仅是像他询问一些事情罢了。”

    “行了,朕不是想知道这个。朕谅钱谦益也没那么大胆子。继亲,你刚才说,钱谦益给了你让神宗高兴的法子,难道之后,向贵妃进言献上香炉的便是此人?”朱由校严肃地问道。

    郑贵妃轻叹一口气道:“皇上,这事老妪来说吧。神宗病危之后,老妪因为担心之前与光宗的误会,会让我深陷险境。于是便想到了敬献听书猜名之法的钱谦益,便让他想想办法。

    钱谦益是藏书大家,其收藏里有颇多金石炼丹一类的书籍。他便找了一本书,里面就有宣炉焚香之说。他还告诉老妪,此法与西洋香混合,会让人久思人欲,因而需要美女多人方能克制。老妪以为找到了可以让先皇满意的法子,这才与李选侍商量出了这后来之事。

    陛下,老妪根本想不到,这香炉里还有这许多奥妙。否则就是老妪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此事。因为此事一旦败露,就是老妇丧命之时。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恨当初利欲熏心,分不清看不明,终致授人以柄,惹祸上身。”

    朱由校没有理会自怜自艾的郑贵妃,和脸如白纸的李选侍。他把目光在**星身上扫了一遍,又在田尔耕身上打量了一番,眉头便拧成了一个川字:不管父皇被下毒这事最终是东林所为还是阉党作乱,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呢?…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一章第一场雪

    (今日双更,第一更奉上)

    等待魏忠贤和崔文升被押解回京的日子,可谓波澜不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朝堂上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明白,这种安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需要一点点风信,朝堂上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田尔耕和顾秉谦虽然占据了主动,但两人依旧很谨慎,只是不断推进各方力量,要把魏忠贤参与红丸一案办成铁案;

    而东林也在私下不断游说,想要在红丸案水落石出之时,为自己争取到最后的一线生机。同时也在暗中为翻案做准备。

    浙党和其余党派现在反而成了香饽饽,不断在两排之间游走。最悲催的就是原来趾高气昂的阉党一派,现在成了落水狗,走哪儿都在喊打。

    自然,所有党派的动静,都由锦衣卫提供。而且经过骆思恭与皇上的“友好协商”后,皇上放弃与多党派联手追究,锦衣卫在皇宫安插人手一事;而锦衣卫让出了乾清宫和坤宁宫的护卫权力,改由皇上亲自指派的护卫猛如虎一人负责。

    对于这个结果,骆思恭气得来直骂娘。因为这么一来,乾清宫和坤宁宫外围的护卫工作就更加繁重。因为谁都知道,整个乾清宫和坤宁宫等于没人护卫,这要是出了事,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于是骆思恭从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变成了鸡叫头遍就得红着眼睛去检查工作…

    信王对于哥哥为何能与锦衣卫达成这样的协议,感到很好奇。因为那种被人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实在难以描述。至少现在每夜里和哥哥睡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感到踏实了许多。

    趁着这天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信王带着皇八妹乐安公主朱徽一起,悄悄溜到了朱由校的书房。见朱由校正在忙着,朱徽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皇上背后,想要吓唬一下朱由校。却突然之间被皇上拦腰抱住,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朱徽“咯咯”笑着,不断嚷着再转快一点。信王朱由检则趁机抓着一把糕点往嘴里猛塞,这桂花糕他是怎么也吃不够。

    这时,信王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不用看都知道,满皇宫里敢这么揍他的只有皇上和皇后。张皇后没好气地说道:“什么都跟你皇兄学,好好的一个王爷,变成什么了。哎,把放怀里的糕点拿出来,也不知道用纸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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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还是皇嫂对我最好。嫂嫂,您看这皇八妹那么喜欢哥哥,哥哥也如此疼爱皇八妹。我想啊,以后哥哥对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多好。”朱由检说完,便笑嘻嘻地准备接过纸包,却不料被张皇后拧了一下耳朵,疼得朱由检呲牙咧嘴。

    见张皇后屁股一扭,气咻咻地走了。信王捂着耳朵向朱由校告状:“哥,皇嫂又把我耳朵拧了。连桂花糕都被抢走了。”

    朱由校把皇八妹轻轻放在地上,朝着信王的脑袋就给了一个爆栗:“你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和八妹,一个睡我左边一个睡我右边,啊,怎么那个,啊…滚一边去,带八妹去找猛如虎,让他给你们表演堆雪人。我和你皇嫂有话说。”

    朱由检气呼呼地带着八妹走了,还顺带一把抢走了八妹的糖葫芦,惹得八妹放声大哭,尖声叫喊着追杀信王而去…

    “您啊,就使劲惯这两孩子吧。都惯成什么样了。亲王不像亲王,公主不像公主。整日里也没个规矩,活脱脱第二个您。妾身这皇后,可当得真苦,背后不知被人骂了多少次了。”张皇后嘴里数落着朱由校,手里却把一件披风仔细的给皇上披好。

    朱由校一把抓住皇后的手道:“嫣儿,你就再辛苦一下。等这八妹不再想她妈妈了,就送你宫里,你帮着照顾一下。那个时候,嘿嘿…”

    张皇后虽然很鄙视朱由校这敢说不敢做的行为,但看了看正在院子里玩闹的朱徽,便把脑袋轻轻放在朱由校的肩膀道:“妾身不懂这朝堂上的事,就是觉得八妹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娘,每次想起来,妾身心里都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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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长叹一声道:“父皇的案子基本查清楚后,李选侍便找了我好几次,说她夜里经常做噩梦。让我帮她想想办法,她实在没办法在宫里待下去了。后来,不是有个啥日本的佛教交流团来了京城嘛,我就让她跟着那个交流团去日本了。

    她又不是不回来了,她是去做中日友好交流大使去了。再说了,只要她不说,谁知道她已经三十岁?还以为是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就日本的那些矮穷矬,只要看见李选侍,我敢保证他们的眼珠子都能扣出来当球踢

    这女人心机太深,留在京城也是个祸患。去日本的话,倒是可以发挥她的强项。只要她乐意,她怎么祸害日本人我没意见。那怕把日本掀个底朝天都行。”

    张皇后一听,便拧了一下朱由校的胳膊:“都说男人狠心,这话一点不假。不过,这李选侍也算自作自受。只是可怜了八妹,还真以为她母亲出家了。对了,郑贵妃那儿怎么办?她现在每天都虔心礼佛,听说也不怎么吃东西,都饿成皮包骨了。”

    朱由校扣扣脑袋道:“郑贵妃说到底也是自作孽不可恕。她和李选侍两人相互算计,结果最后两人都把对方掀了个底朝天,这连我都没想到。我当初还以为要审问她们一段时间。这就是亏心事做多了,到了时候被人一问就心慌露馅。

    郑贵妃把敬献香炉和美女的事说了出来后,我感觉到她也算放下了包袱。既然她一心想要跟随神宗,那就由她去吧。朕答应她的事,一定也会做到。”

    皇后闻言,便紧紧抓住朱由校的手道:“由校,你不知道,我真的很累也很害怕。我现在每天都担心,睁开眼睛走进乾清宫,就再也看不见你。但你这狠心的,就只知道对你弟弟妹妹好。从来不想想妾身心里的事。”

    朱由校轻轻碰了碰皇后的脸颊道:“没办法啊,朕真的没有办法啊。我要是不在朝堂压住他们。我很担心,有一天会步父皇的后尘。我有你,还有弟弟妹妹,还有这天下的百姓需要照顾,我没办法停下来。再等等啊,等我把这红丸案了结了,就天天赖在你房里不出来。”

    皇后红着脸,把脑袋埋进朱由校怀里,算是对皇上的提议表示了万分同意。两口子还在秀恩爱的时候,傅山的公鸭嗓子又响了起来:“皇上,今天的报告进度。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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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山揉着脑袋不停地倒抽冷气,把一份报告递到了朱由校手里。刚刚转身想溜,又被朱由校一把拎住了脖子:“往哪儿跑?又想去偷偷溜去坤宁宫?赵四娘最近正在皇后教导下,努力读书认字,不需要你那么热心的帮忙。”

    傅山讪讪笑道:“皇上,小的就是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既然,有皇后教导,那小的就去做别的事了。”

    “回来。我让你去御马监腾骧四卫选人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皇上,您还是饶了我吧,这都选了多少次了,小的真不想再去选了。每次进去,我都头疼,烦都烦死了。这腾骧四卫都多少年没招人了,里面就剩一批老兵油子,要不就是些木头,问啥啥都不知道。”

    “确实,京城的部队基本就是种地的,腾骧四卫养了一群大爷。但我们没有自己的力量不行啊,我再想想办法。听说,你在山西很有名,而且很多学生都以你为头是吧?”

    “嘻嘻皇上,小的在山西算有一点名声。加上小的平常就喜欢出头,因此是有那么一批人愿意听我的话。”

    “嗯,不错。想不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耐。这事我待会找你说一下。对了,你给说说最近科学院的事,我懒得翻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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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山闻言,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皇上,徐光启大人那儿前天得到消息,去往西洋的船只不久就发生海难,三艘船里沉了两艘。剩下的一艘返回了广州修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启航。徐大人正在加紧确认和重新联系。

    王徵、宋应星、孙元化和茅元仪四人,整天在军器局研究钢铁的事。据他们的报告上说,皇上的很多建议都很好,但却找不到合适的钢铁来实现您的想法。徐大人虽然调动了军器局所有的力量进行协助,可还是收效甚微。”

    朱由校摸了摸额头,心里暗暗感叹:在明朝要搞点什么创新出来还真不容易。工匠能做不能说,这几个科学家一人又要身兼数职,道士只会炼红丸…对啊,有些事,干嘛不让这些道士来做,反正这些道士都是最疯狂的人,死了又不要我给丧葬费…

    见皇上神色严肃,傅山还以为皇上是在考虑钢铁的事,便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皇上,目前的人手和钱财可不够啊。”

    朱由校闻言,搓了搓下巴道:“人手不够钱也不够,这我也知道。可去哪儿挖人找钱呢?”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二章隐性收入

    (第二更奉上)

    明朝的信息流通无疑是蔽塞的,消息传递也是有选择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如果是紧急军情,半个月内皇上就能知晓详情。如果你广州的七大姨添了小外孙,而住在京城的你,又在一年内得到了消息,那么恭喜,你可以签收快递了,还得封个小红包感谢送信的快递小哥。

    不过这一切也有意外,今日距离军器局对外采购招标正式开幕还有几天,军器局的门外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商人。见多识广的京城百姓也不禁暗暗乍舌,这消息只公布了不到一个月而已,怎么来了这么多南北客商。

    军器局门口,负责填写报名表与核对资料的工部小吏,忙得来热汗直流,头冒白烟,这倒是给进入初冬的京城,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景。一身玄甲的猛如虎则在门口来回走动,铁甲撞击之声,“咣咣”入耳。

    京城里的调皮孩子与半大小子,对于雄壮的猛如虎很是关注,不过这些孩子很快就被一脸惊恐的大人,揪着耳朵拖到一边狠狠揍了几下。空气中不时传来喝骂声:“你这倒霉孩子,不学着人当小相公,偏要当丘八,劳资打死你”…

    一个身着塞外名贵皮裘的胖子,万分艰难地把屁股塞进宽大的太师椅中。随后,胖子肥厚的手掌异常灵巧的,从怀里掏了一叠银票出来夹在报名册中,熟练地递给了小吏道:“还请哥哥多多照顾。”

    小吏手中的毛笔停了下来,看着胖子道:“你确定如此就行?”

    胖子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两下,一丝谄媚的笑容便浮了胖脸:“哥哥莫担心,事成之后,还有…”

    小吏不待胖子把话说完,便高喊了一声:“猛侍卫。”

    猛如虎两步走到近前,将报名册打开一看,二话不说将胖子连人带椅子,一把提起来扔到了一边雪堆里。猛如虎厉声说道:“此次招标,早已有言在先,不准行贿赂之事,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排在胖子身后的一个面如丰玉,神采飞扬的中年商人,鄙夷地看了一眼胖子,脚步沉稳地走到小吏面前递上了报名册,寒暄两句后,便低声道:“大人,小的有一件事想劳烦大人指点指点,今晚小的想在大人东直门的别院中讨教一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小吏头也不抬地说到:“嗯,你别记错了,我的别院在东直门永昌胡同。”说着小吏便拿出一个木牌填好名字递给那商人,声音拔高了几度的高声叫道:“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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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王躲在军器局的二楼,满心窃喜地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一幕。心里暗暗赞叹之余,还是有一点疑惑,于是他便溜到同样在一边窥视的朱由校身边道:“哥,你看看,来了这么多人,竟然连广州的商人都有。要是把招标底价压得再低一点就好了,这得节约多少钱。”

    朱由校瞄了瞄那个正在从屁股上往外拔椅子的胖子,小声道:“由检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军器局现在在和商人做生意,那就得按照做生意的规矩来。总得给人家一点好处才行,不然谁会搭理你。在商就要言商,不要把朝廷里的那一套弄到这里来。”

    “哥,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那个用来打制刀具的铁坯,民间作坊一厘钱一个,你为何要定价一厘三分?”

    朱由校轻叹一口气道:“你们上次去询价的时候,动用禁军把人家商铺包围的严严实实,可把那些商户吓坏了,人家只好给你报了个最低价。

    十个商户,有七个报价一厘,两个报价九分,一个报价一厘一分。只要把价格综合一下,就能得出商户的底线是多少。报价嘛自然还得给人家一点念想。再说了,这一厘三分比起军器局之前,自己生产一个铁坯一厘八分的报价,可低了不少。”

    信王扣扣脑袋道:“哥,我还是理解不了,你以前不是说做生意要把价格压得越低越好吗?为什么这次变了。”

    朱由校抿抿嘴唇道:“由检,你知道皇店的事吧。”

    “知道。你昨天把三个管事太监送去浣衣局了嘛,你说他们把皇店变成了街边茶馆。”

    “嗯,正是如此。皇店本来是个极有影响力的招牌,结果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了。成了京城一霸,这京城一霸,去年进货三十七万银两,最后盈利九十七万两。这盈利怎么来的,以为我查不出来吗?”

    “哥,这是好事啊?”

    “好事?哼,这叫坏了规矩。用这种买卖皇宫信息的法子赚钱,这是死罪啊。我把他们扔浣衣局都算便宜他们了。商场上就用商场的办法解决,想赚大钱,我有的是法子。有些事要从现在开始立规矩,立了规矩就要遵守。”

    朱由校的手指敲着护栏道:“我要把皇店打造成一个互惠互利的场所,而不是靠着歪门邪道赚钱的地方。以皇店作为榜样,同时警告其他在京城做生意的王爷和大臣,别把事情做绝了,否则我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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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王嘴巴一撇说道:“哥,我觉得这事不是你这么解释的。你才不会做这种事。”

    “额?说来听听。”朱由校对于弟弟的进步感到很满意,至少开始往更深的地方想了。

    “这铁坯外面都是一厘五分的定价,但出货量不大。这军器局可不一样,每年需要很多铁坯。这个价格自然可以压低一点,商家也不会在意,毕竟他们也能赚不少。但如今这个底价,商家做梦都会笑醒。这不是摆明了让他们赚钱嘛。反正我感觉哥哥不会做没赚头的事。”

    朱由校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说道:“你能想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告诉你吧,这次的报价就是让军器局的小吏能赚点小钱。”信王闻言,嘴巴立刻张开得可以塞进几个包子…

    “由检,这军器局的猫腻是你熟悉,还是我熟悉?”

    “哥…自然是那些小吏熟悉。”信王想了想,只好无可奈何地承认。

    “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完成对于军器局的全面监督。更不可能从根本上杜绝一些猫腻事情的发生,有些事情急不得。但是我们可以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将伤害降低到最小。当然,如果有人以为从今以后,可以继续不按照规矩办事,我不介意送他去奈何桥。”

    “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废话,你以为呢?我又不是真傻了。”

    “对了,哥。如果这次很多人报价一厘三分呢?”

    “如果这样,那就嘿嘿…把质量要求提高一点,再出价竞争咯。”

    “不对啊,哥,你是故意设一厘三分的吧。你早就算计好了,出这个价的人会很多。在一定报价范围内,寻求质量最好,报价最低的商家。这么一来那些小吏可操作的空间就变得很小了,那他们就真的只是赚小钱了,还是茶水钱。”

    “你总算反应过来了。这次许多小吏肯定会和以前一样,大肆收受好处。那我就要他们记住这一次的教训,而且能给出质量最好,报价最优的商家,一定是有实力的商家。科学院以后有些事需要与他们合作,到时候他们会赚的盆满钵满。”

    对于朱由校说让商家以后赚的盆满钵满一事,信王自然是不信的。他不认为哥哥会放过这些商人。朱由校用微笑应对信王的疑问,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因为牵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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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通州外郊,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地平线中隐隐有几个黑影闪动,随着黑影越来越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匹骏马喷着粗气,奋力地在雪地中狂奔。马背上的几个锦衣卫番子,已经变成了雪人,只有两只眼睛还在不停转动。

    几匹狂奔的骏马背后,是一个数十人的马车队。在车夫吆喝声中,一辆巨大的马车正在旷野之中急速前进。魏忠贤撩开窗帘看了看,又把窗帘放下了。他转身斜靠在暖炉边,双手在炉边烤了烤,他又摸出了怀里的那封信。

    当田尔耕背叛的消息传来后,魏忠贤暴跳如雷。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离京没多久,他在京城精心布置的一切,瞬间就土崩瓦解。而山西商人激烈的反抗,也让他措手不及。即便有数十颗人头挂在大同城墙上,依然阻止不了商人汹涌的抗议浪潮。

    当他奉命调动山西边军前来镇压时,山西边军竟然说蒙古人又来打草谷了,只留下一个偌大的军营,让魏忠贤发呆。如果不是东厂番子在乱民中奋力解救,这会魏忠贤怕早已身首异处。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封神秘的书信递到了他手中。

    当看完这封书信后,魏忠贤的愤怒消散了一大半。他回想整件是的前因后果,越来越觉得这就是一个针对他的阴谋。而阴谋的计划者,就是往日里带着和煦笑容的那个少年。这个少年正在借助他的手,开始重新整顿朝纲。大明,要变天了…

    魏忠贤将书信贴身放好,随着颠簸的马车,慢慢闭上眼睛…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三章魏忠贤的困惑

    魏忠贤回京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朝堂里扔下了一颗水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冲天而起的水花之中,有人欢喜有人愁。他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无数双眼睛。当天使们前往大臣家里宣旨进宫的时候,早已按耐不住的朝臣们,用最快的速度前往皇宫。

    被嘈杂声惊动的京城百姓,纷纷躲在门后观看,一个个议论纷纷:

    “孩儿他爸,这是咋回事啊,鸡才叫头遍,外面怎么乱哄哄的,把娃儿都要吵醒了。”

    “你个傻婆娘闭嘴,我哪儿知道咋回事,我要知道就去宫里当差了。”

    “老头子,上朝的时间改了?以前不是太阳出来了才上朝吗?”

    “怕是边关有急事了吧,不过,以前也没见他们这么着急啊。”

    “五叔,你以前当过小吏,你知道这是咋回事不?”

    “老夫也不知道,皇上最近也没啥动静啊。额,难道皇后不是亲生的这事是真的?”

    “马六,你小子看什么呢?快来,这把牌你还玩不玩了?你还差我三两银子呢。”

    “闭上你的鸟嘴,老子撒泡尿都能看见锦衣卫,邪了门了。妈的,这就是触霉头。”

    “李兄,门外如此嘈杂,所谓何事?”

    “张弟,看衙役官差行色匆匆,面有不善。难道是皇上夜御十女,病倒了…”

    “哎呀官人,您还不睡啊。大明朝又没啥新鲜事儿,待会儿去茶馆打听一下不就行了吗。”

    “还是翠花说的透彻,国家大事再大,也不及翠花的…大,是吧。来,某家手有些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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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贤站在熟悉的午门之外,弹了弹身上的雪花,整理了一下衣冠。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扫视了一眼群臣,便从马车里请出圣旨。虽然京城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但魏忠贤还是昂首挺胸,向着皇极殿迈出了步伐。

    一入午门,魏忠贤就发觉往日熟悉的皇宫,少了些熟悉的味道。道路两侧雄壮的禁卫军站得远远的,取而代之的是松树盆栽,两排绿色一直延伸到皇极殿门口;内金水河右侧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建筑,看样子很像一个巨大的水桶,几个太监在哪儿踩着水车又是何意?

    魏忠贤似乎发现了一个重大情况,皇极殿门外,竟然没有一个侍卫,这怎么能行,皇上的安全还要不要了?门外的两个通道是何意?太监手里拿着的长木条又是什么东西?

    魏忠贤稳步走到皇极殿门外的铁栏外,便有太监上前告声得罪了,便手持长木条在魏忠贤身上前后扫了一下。这时一个太监低眉顺眼地说道:“魏公公,您的腰间似有铁质物品,还劳烦魏公公取出来放在一边,待会儿下朝的时候再还给您。”

    魏忠贤这才想起来,身上确实带着一块金腰扣,那是山西的一个官员送的。魏忠贤只好在一边的更衣室将腰扣取了下来,交到太监手里,并从太监手里领取了一个新的木质腰扣。

    小太监与他核实做好记录以后,就用一个口袋将腰扣装好,放进了一个小格子里,并且递给魏忠贤一个小木牌作为取物凭证。

    “你过来一下,你们现在这是整的什么东西?”魏忠贤叫过那小太监低声问道。

    “魏公公,这是皇上新增设的安全通道。凡有进皇极殿者,必须走这里。您看见那铁质栏杆没有?那都是磁石做的,任谁身上都别想藏着铁质的东西。我们手持的木条里面也是有磁石的,当然实际是主要用来贴身检查,磁石不能吸附的铜器一类的东西。”小太监答道。

    魏忠贤点点头心道:此法虽然闻所未闻,倒也算合情合理。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冠,迈入了通往皇极殿的石板路,稍后便站列在一侧等待入宫。这时一个小太监上前来说道:“魏公公,皇上说了,您来了的话,就先入殿。”魏忠贤闻言,沉吸一口气,便进入了皇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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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魏公公,您来得真早啊,这天儿还没亮呢。”这时,从皇极殿门里突如其来地飘出了一个声音。

    毫无准备的魏忠贤,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待他定睛一看,却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这骆思恭今日顶盔掼甲,腰配绣春刀,正像个门神一样守在近前的柱子下面。两只眼睛血丝密布,显然已经在这里守卫了很久了。

    “哟,这不是骆指挥使嘛。咱家今日刚刚回京,还没来得及去拜访您,还请您见谅啊。瞧您今天这架势,难不成宫里进了贼人?”魏忠贤弯腰打着哈哈道。

    “有我锦衣卫在,怎么可能有贼人进得了皇宫?只是昨夜皇上秉烛夜读,老夫陪着一边而已。闲话不多说了,魏公公,还是先到前面站着,皇上应该一会儿就出来了。”骆思恭也懒得解释,急忙把话题岔开。

    见一脑门子问号的魏忠贤,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进去。骆思恭心里暗暗叫苦:皇上倒是把乾清宫和坤宁宫的护卫撤了,这就让我难办咯。我特么也不想在这宫里守卫啊,可我要是不来,万一那帮混蛋出了岔子这么办?哎…

    魏忠贤刚刚站好,便有一个小太监上来小声禀告:“魏公公,皇上要我告诉您,这宫里有些规矩变了。第一,您要是想说话,必须举右手示意;第二,您要是觉得站得累了,知会小的一声,小的给您送张软和的凳子过来;第三,宫殿进门右角落里有茶水,您随时可以取用。”

    魏忠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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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群臣进入皇极殿各自选好位置后,一个尖细的声音唱到:“皇上驾到,诸臣行礼。”

    “诸位臣工,平身。”朱由校丹田气十足的声音,从龙椅开始向往扩散,占据了皇极殿的每一个角落。魏忠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来慵懒的皇上,什么时候如此注重礼仪了?

    魏忠贤抬头再看皇上时,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惧意。面前的皇上,虽然依旧青涩,但其英俊的面容之中,已有了不少威严之气;那双清澈的眼眸,虽然依旧略显稚嫩,但目光之中已隐隐有凌厉之色。现在的皇上更像一只正在磨砺双爪的幼虎,已经准备嗷啸群山!!

    “魏忠贤,朕命你去山西做的事,结果如何?你照直说便是,诸位臣工也应该知道,你在山西做了些什么。”朱由校问道。

    魏忠贤很奇怪皇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我意图攻打皇宫的事,以及红丸案吗?他抛开杂念,急忙定了定神走出队列,双手奉上圣旨道:“皇上,此事详情,内臣已写在折子里。”

    朱由校将折子拿到手后,随意翻了翻说道:“折子朕待会看,你把里面的内容复述一遍。”

    魏忠贤清了清嗓子道:“内臣奉旨前往山西,督查山西商人与蒙古互市一事。期间发现大量商人,不遵朝廷命令,违规进行交易者甚多。

    督查期间,商人多有不服从检查者,更有甚者煽动无知乡民闹事,内臣也算死里逃生。因为商人抵抗激烈,内臣不得不放弃了进一步的督查。内臣未能完成皇上的要求,还请皇上责罚。”

    “嗯,那乡民闹事的时候,边军在做什么?”朱由校继续问道。他对于这个结果,心里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查账而已,用得着这么反抗?

    “回陛下,边军说蒙古人入关打草谷,于是都出关抵抗去了。内臣也因此在军营被围,差点丢了老命。”魏忠贤说道。

    朱由校疑道:“打草谷?都要入冬了蒙古人打草谷?”

    魏忠贤的话,也在朝臣中引发了一片低声的讨论。熟悉军事的大臣,开始给其余人详解什么叫做打草谷,以及蒙古人为何多在春天打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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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沉思片刻后,说道:“锦衣都指挥使骆思恭,朕命你彻查此案。让边军把蒙古人,何时从何地进入到大同打草谷一事说清楚,并且附上损失情况,一定要详细,别用什么伤亡百余人的话,朕不想听。能让边军集体出动的,一定是大规模入侵事件。”

    骆思恭领命而去后,朱由校看了看魏忠贤说道:“魏忠贤,朝堂之中有人弹劾你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朕想问问,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魏忠贤长袍一撩,跪倒于地道:“皇上,这定是那些奸佞小人所为。内臣怎会行攻打皇宫之事,还望陛下明察。”

    朱由校说道:“朕也想相信你,可是如今依照左都督田尔耕所言,人证物证俱在。你又作何解释?”

    “皇上,老奴不曾拥有什么火枪一类的东西,更不会指使田尔耕去获取火枪。”魏忠贤说道。

    朱由校道:“嗯,在这个问题上,朕也有疑问。诸位臣工,一个月前,工部曾经去田尔耕家中取出了五百只火枪。后来经过检验,证明这五百只火枪,不可能出自工部军器局。”

    “田尔耕,你说这五百只火枪是阮大铖交给孙,然后孙再交给你的是吧。”朱由校问道。

    “正是,陛下。”田尔耕答道。

    “嗯,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五百只火枪里面,只有一只炸膛是怎么回事?这批火枪到底从哪里来的?”

第一卷风云动 第五十四章 愤怒

    田尔耕站出队列后,眼睛一直咕噜噜打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心里对于卖枪给他的几个太监,心里已是恨极:这帮阉货可把劳资坑惨了。我就是诚心想买一堆废品而已,用得着卖给我这么好的东西?五百只火枪,居然只有一只炸膛。这特么谁制造的,这不是坏了规矩嘛…

    群臣相互之间也是对望一眼,心里感慨不断:皇上一直揪着那五百只火枪的事不放,摆明了就是不愿处置魏忠贤。小皇上到底还是念及以前的情分…

    “田尔耕,朕问你话,这批火枪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朱由校的声音开始严厉起来。

    “皇上,这…应该问阮大铖。”田尔耕有些惶恐地答道。

    朱由校双手紧紧抓住龙椅,不无讽刺地说道:“然后阮大铖,再把这事推给死去的孙是不是?”

    田尔耕闻言眼珠子一转,拱手道:“皇上,也许魏公公知道呢?”

    魏忠贤一听,本就冒着火星的眼珠里,立刻喷射出了熊熊火光:“田都督,慎言啊。你们诬告老奴一事,陛下还没有定案。你怎可如此血口喷人?”

    田尔耕偏着脑袋看着魏忠贤,阴阳怪气地说道:“魏公公,这是与不是,自有皇上决断,你发那么大火干嘛,难不成你做贼心虚,怕皇上知道了不成?”

    魏忠贤额头上青筋直冒,气得倒抽一口气道:“田都督,你…”

    只要是谈及火枪去向一事,田尔耕就不断转移话题,这让朱由校疑惑丛生。他略一思索后,决定不在这事上和田尔耕过多纠缠,留待以后再查不迟,便轻轻拍了一下扶手道:“行了,这里是皇极殿,不是菜市场。这件事,朕自会查清楚,这件事在有定论前先放一边。魏忠贤,朕想问问你,是不是你把钱谦益介绍给李选侍认识的?”

    “回陛下,正是老奴。”魏忠贤狠狠瞪了一眼田尔耕道。

    “嗯,那钱谦益给了郑贵妃一本金石之书这事,你知道吗?”

    “回陛下,老奴不知道此事。”

    “那你当初是怎么想到,把钱谦益介绍给李选侍认识的?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如果按照有的说法,你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配合郑贵妃与李选侍谋害先皇,以期双后听政。阴谋篡位。你说,是不是这样?”朱由校咄咄逼人地问道。

    魏忠贤一下趴在地上,迎着朱由校逼问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惧意:“皇上,老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也不会这么做。”说完,他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回头看了眼群臣,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你们既然要逼死老夫,老夫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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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李选侍虽然对老奴有知遇之恩,但老奴明白只有陛下您才是大明的继承人。老奴若有异心,当年移宫案时,老奴大可以阻止王安,可老奴并没有这样做。为的就是让陛下顺利登基,继承大统,还望陛下明察。”魏忠贤说完,深深拜伏于地。

    朱由校的手在龙椅上敲了敲说道:“那你当年为何引荐钱谦益?”

    魏忠贤咬了咬牙道:“陛下,那是钱谦益答应给老奴好处。他说,如果能代为引荐,他必有厚礼奉上。老奴贪财,还请陛下责罚。”话音落地,满堂哗然。

    群臣都清楚,钱谦益乃东林三巨头之一,如今却爆出了东林贿赂太监,结交内宫一事。这件事无论怎么说,东林都是犯了大忌。群臣的眼光,把东林一派扫了一遍又一遍…

    **星此刻眉头紧锁,思考着应对之策。他还没想出应对之法,就听见了魏忠贤说起了另一件事。顿时后背冷汗直冒。

    “皇上,老奴将钱谦益引荐给李选侍后。钱谦益为了感谢老奴,特意请我吃饭。席间,钱谦益曾说道过,如今朝堂纷争激烈,让我一定选好队伍,否则以后结果难料。他还奉劝老奴,不要牵扯到皇位之争中,以免招致奇祸。”魏忠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说道。

    此话一出满堂沸腾。东林这是要干什么?他们竟然想要干涉皇位继承?不少大臣开始交头接耳,对着东林指指点点。

    朱由校冷笑一声道:“好啊,好啊。朕最开始以为,红丸案就是郑贵妃和李选侍为了谋求更高的地位,而联手做了一场好戏。没想到,还真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来人,传钱谦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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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群臣的一片嗡嗡声中,钱谦益被带了上来。朱由校斜着脑袋看了看这个历史上的著名人物:满身书卷之气,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很像后世的大学教授。也不知道他为何那么热衷于名利,还特别喜欢标榜自己,结果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钱谦益,你今天早上还在被窝里睡大觉,却被锦衣卫带到皇宫。你肯定很想知道原因。朕告诉你,你刚来京城的第一天,就被注意到了。而且你来了之后,关于朕的谣言就更多了。连朕夜御十女这种事都出来了。你不解释一下其中原因吗?”朱由校摸了摸扳指道。

    钱谦益将纷乱的衣衫整理整齐,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发,随后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微臣不知此事,还望皇上明示。”

    朱由校看了看群臣,又看了看桌案上的一份折子,嘴角一歪说道:“锦衣卫查明,你到京城之后,曾经见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皇店前任管事太监。这管事太监见了你之后,关于朕的谣言就出来了,而且闹得满城风雨,你不解释一下吗?”

    钱谦益神色自若地说道:“陛下,微臣见那管事太监,不过是买一些东西而已。至于京城里为何有皇上的谣言,微臣不知。”

    “嗯,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买了两支普通毛笔,一共支付了纹银一百两。还向码头工人询问,李选侍何时去的倭国。朕想问问,两支普通毛笔,值得了一百两?你一个外臣,关心先皇的宠妃干什么?她去哪儿与你有关?”朱由校也是淡淡地说道。

    钱谦益微微一笑道:“皇上,这毛笔的定价就是五十两一支,微臣也不过是照市价买入,并无不妥。至于询问李选侍,那是因为一个先皇宠妃,怎会被无缘无故送往倭国。微臣好奇心起,便问了一下。”

    “钱谦益,你现在知道李选侍被送往了日本,所以才死不认账。怕到时候,你连经常出入李选侍宫中一事,也会否认吧。告诉你,李选侍没有走。那艘倭国船只出京的时候,发现没有买粮食,又回来了。李选侍现在就在宫外,要不要让她进来和你打个招呼?”

    皇上轻描淡写的话语,就像在述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群臣心里打翻了五味瓶:皇上这是在钓鱼啊,可笑钱谦益这条鱼儿就上了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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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一定很奇怪,为何那些码头的人会给你散布假消息。朕告诉你,那是因为码头的工人执行了轮换制,工头都是新选出来的,以前的工头都自愿去浣衣局,参加皇家义务服务了。”朱由校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继续说道:

    “你那天去皇店买东西的时候,都没发现,里面多了几个俊俏的小二?额,你肯定以为是太监。哼哼,告诉你,那是朕派去的人,还是女人。

    皇店沦落成什么样子,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以为皇店里还能像以前买卖消息?快说说吧。你到底和李选侍之间有什么利害关系,顺便再把造谣朕夜御十女这事说说。”

    说完后,朱由校也是故作平和地喝了一口茶:李选侍早已乘船前往倭国,如果钱谦益死不承认,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如果他真的死不认账呢?…

    钱谦益脑子里嗡的一下,原来自己这段时间在京城里,都是被当成猴子耍了。自己花了几百两银子,却买来了皇上早就设计好的东西。想到此处的钱谦益,眼睛看向了叶向高和韩:我与他二人见面的时候,他们为何不告诉我,京城变化如此之大??

    “钱谦益,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朕请你去东缉事厂喝茶,额,听说里面的茶水不错。你要不要进去尝尝啊?”朱由校说完,端起茶碗浅饮了一口。魏忠贤闻言,转过头阴测测地看了看钱谦益,一道阴骜的眼神从眼中闪过。

    一旁的群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皇上到现在不仅没有处置魏忠贤的意思,也没有撤除他的任何职务。看这架势东林好像又要倒霉了。东厂可是一直以魏忠贤为尊啊,即便这段时间闹这么厉害,东厂厂督也不曾有任何的变动。这钱谦益要是进了东厂…

    站在一边的**星,这时上前一步道:“皇上,老臣恳请皇上审慎查询此事。定要分辨个是非黑白出来。此事牵连甚众,还望陛下细细思量。”

    **星这话,本是出自东林整体利益的考虑。他希望可以像以前一样,一件案子闹上个几个月,有了时间过后,东林可以从多方进行协调,再大的事最后多半也就是不了了之。不过,这话听在钱谦益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脑子里早已想起了另一件事。

    天启元年(1621),浙江发生科考舞弊案,时任浙江主考官的钱谦益因此受到了牵连,虽然最后仅仅是罚奉了事,但对于一直想要进入内阁的钱谦益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打击,因为他就此远离了内阁中枢,成为了一个光荣的图书编辑人员…

    钱谦益看着**星和一众东林成员,突然觉得眼前这些昔日的同袍很陌生,心里不断冷笑道:你们怕是忘了吧,当年科考舞弊案的时候,有人说过同样的话‘恳请皇上审慎查询此事,定要分个是非黑白出来’…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五章内讧

    朱由校整了整衣服,走下龙椅来到皇极殿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来到**星面前道:“赵尚书,你要朕审慎查询此案,这建议很好。但朕想问问,这其中的是非曲直难道用一张嘴就可以说清楚,道明白?红丸一案,审查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月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案子里,朕看到了什么?朕看到的是后宫乱政,朕看到的是你们相互攻讦。一个月了,没人关心这案子的本身,你们一直在不断地推出各种嫌疑人,一直在不断地左右朕的思路。想要把这件案子复杂化。怎么,又想和以前一样,把一件事情和稀泥,你好他好大家好?”

    朱由校顿了顿,面对满朝文武厉声说道:“朕告诉你们,就算这件案子再复杂,朕,必破之。钱谦益,从你和李选侍的事说起。李宗延、王安舜、郑周宗你们做好笔录。”说罢,朱由校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刑部尚书乔允文身边。

    钱谦益找小太监要了杯茶水,润了润喉咙,又眯着眼睛看了看群臣和皇上,眼角并不明显的鱼尾纹,变得清晰可见。他忽然觉得这几年,自己过得很没劲。舞弊案,自己背了黑锅,落得名声扫地,尚且可以说为了东林整体利益,可如今呢?

    钱谦益的脑海里,不断翻起之前的种种片段:东林选择与李选侍交好,不过是未雨绸缪的一步。因为东林一派并不为光宗喜欢,那怕东林曾经在梃击案中,出了大力帮助他。这让东林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于是东林便想到了迂回战术,想要通过李选侍间接影响到光宗。况且当时谁都认为,以光宗对于李选侍的喜爱,封为皇后指日可待。谁知道光宗愣是没答应。反而因为齐党一派孙如游的奏折,而暂缓封后,结果孙如游很快就被东林联手浙党赶出了朝廷。

    随后经过东林内部讨论,让钱谦益到浙江当主考官,其一是为东林挑选年轻才干,继续巩固东林的地位,其二是让他远离朝堂,以免遭人责难。结果,随后却莫名其妙爆发了舞弊案,钱谦益就此远离了自己曾经梦想的朝堂,去翰林院继续做编修。

    钱谦益又喝了一口茶水,感觉苦涩无比:自己曾经为东林摇旗呐喊,也曾经赤膊上阵与政敌死磕,如今换来了什么?自己空有巨大的名声,却还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叶向高和韩,他们凭什么就能坐稳首辅和次辅的位置?难道,我才是那颗被弃掉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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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谦益,朕还等着听你的解释,你与李选侍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敬献金石之书给郑贵妃?”朱由校严厉地问道。

    皇上毫不客气地话语,将钱谦益拉回了现实。他一口将茶杯喝干,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道:“还请皇上见谅,微臣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说罢,钱谦益带着嘲讽的眼神将**星、叶向高、韩等大小东林高官,一一扫了一遍。

    “皇上,与李选侍结交一事,不过是微臣按照**星、叶向高、韩等几位大臣的意思去做的,另外高攀龙等人也在其中出谋划策。”钱谦益说完,看了看震惊不已的朝臣,继续说到:

    “皇上,当年我等均在梃击案中为先皇出过力,但先皇并不以我等之力,而高看一眼。于是我等便密谋,通过影响李选侍而间接影响到先皇。这才有了我主动接近魏忠贤一事。而微臣认识了李选侍后,又有幸结识了郑贵妃。”

    此话一出,皇上和群臣一片哗然:搞了半天,这东林的屁股更不干净…朱由校的脸色微变,双手不断握紧了又张开,他想了想后,继续问道:“那你给郑贵妃敬献金石一书是怎么回事?”

    钱谦益拱手道:“皇上,此事确实有。那是郑贵妃害怕先皇继位后,找她算账。因而便找我想个办法。后来我等商议之后,便建议采用女**惑之法。但微臣确实不知,宣炉配以西洋香会有巨毒。微臣自知死罪难逃,还望陛下放过微臣家人,微臣愿一力承担。”钱谦益说完,便深深跪伏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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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啷”一声,暴怒的朱由校将桌上的数个茶杯,狠狠扫到了地上。他脸色铁青地指着**星等人道:“行,你们行。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你们的权力,你们他妈把皇上当成什么了?说吧,你们想朕怎么死?是吃药,还是被水淹死?或者和先皇一样死在女人肚皮上?”

    户部给事中冯铨抢前一步道:“皇上,还请息怒。此事不能单凭一面之词,微臣建议调查清楚再说,说不定另有内情。”冯铨这话,得到了朝臣的一致赞同,田尔耕和钱谦益快速把冯铨打量了一下,眼中充满了疑问…

    但冯铨这话对于愤怒中的朱由校来说,无疑与火上浇油。朱由校跳着脚咆哮道:“调查?还调查个屁啊。等调查清楚了,劳资的骨头都可以用来敲鼓了。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朕通通押下去,通通押下去。劳资不想再看见他们的脸,给劳资滚!滚!”

    跪倒在地的魏忠贤,脑子里快速转了一下:东林这次完了。可如果他们真完了,谁来压制田尔耕这个两面鬼?齐楚浙三党根本不是对手,老夫现在独木难支。到时候田尔耕还不是呼风唤雨,如鱼得水?不行,老夫说什么也要保住东林,至少要保住大部分人。

    魏忠贤几步爬到朱由校面前道:“皇上,老奴恳请陛下息怒。此事关联甚众,务必要调查清楚才行,以免伤及无辜。”

    朱由校将一碗茶水泼到魏忠贤脸上,愤怒地吼道:“伤及无辜?你好意思说伤及无辜?你为了钱财,就把钱谦益这人给放进了内宫,劳资不杀你都算对得起你了。对了,朕想起来了,你还有崔文升的事没有说清楚,来人,把魏忠贤给朕一起押下去。”

    这时,次辅韩快步走到朱由校身边,小声道:“皇上,请一定息怒。如果今日大动干戈,势必造成朝廷动乱,于国于民不利啊。

    皇上请三思,如果东林、阉党一派被彻底打到,朝堂中谁人来压制齐楚浙三党?谁又能压住田尔耕?东林一派中,甚多才干之士,阉党中也有不少能臣干吏。并不是所有人都曾参与其中,如果大动干戈,朝堂必乱啊。”

    如果说朝堂上还有谁值得朱由校信任,无疑只有韩了。一个为了国家利益,甘愿将黑幕撕开的人,说什么都值得自己尊重。朱由校抓起一个茶杯,狠狠砸向一边后,心里火气小了许多,他余怒未消地问道:“不知次辅大人,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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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老臣建议,首恶必除,余者不究。而且,此事不宜再扩大。否则,会造成朝廷前所未有地动荡。建州女真虎视眈眈,陕西山东一带民变四起,四川至今尚未安定,皇上,务必要以国家大事为重啊”韩拱手道。

    朱由校将火气压了压说:“好,那就以次辅所言。”随即朱由校提高声音道:“来人,将首辅叶向高,吏部尚书**星,翰林院编修钱谦益,司礼监秉笔魏忠贤,一并押往天牢。着刑部,立刻将御史高攀龙押解回京。”

    “皇上,您忘了,还有次辅大学士韩。”韩笑道,随后便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有些事就像竹笋,扒了一层还有一层啊。还请皇上三思。如有需要,老夫在天牢随时恭候圣上。”说罢,韩袍袖一甩,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便带头向门外走去。

    朱由校见状,只好叹了一口气,一边琢磨着韩的话,一边打量着朝堂里剩余的群臣。他红色的眼珠子看得众人毛骨悚然。过了一会儿朱由校开口道:“你们中间还有谁要闹内讧的,这会儿朕给你们机会说出来。”

    见群臣低着脑袋,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朱由校冷笑道:“今天这局面,你们满意了?你们应该都满意了吧。两个阁老,一个尚书,一个编修,一个禀笔,还有一个御史都被押进了天牢。牢里还关着一个给事中,还死了一个右都御史。后面不知道还会牵扯多少人进来。

    你们真能啊。辽东战局万分紧急,你们商量着怎么对付皇上;四川土司作乱,你们琢磨着怎样把同僚踩在脚下;山东福建四处民变,山西商人助纣为虐,江浙一带矿民为乱,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还是在内讧!!

    你们还真是嫌时间还很长是吧。朕告诉你们,再这么窝里哄,大家迟早被人一起砍了脑袋。时间不长了,我们剩下的时间不长了,一两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你们都好好想想吧。你们都退朝吧,朕今天没心情再听你们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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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空荡荡的皇极殿,朱由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疲惫感。自己来到明朝三个月了,三个月做成了什么事?什么事都没做成不说,光顾着和这些家伙斗嘴了,还被这些人气个半死。再这么下去,死在煤山上的,就只能是自己…

    朱由校使劲掐了掐眉头,又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了韩的话:什么叫做笋子扒了一层还有一层?…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六章次辅的决心

    朱由校处理完公事后,就拉着信王和傅山一起,便衣出发去往天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车在路上,他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午饭,便让傅山下车去买几个包子。傅山买完包子后,拉开车帘的一瞬间。朱由校突然伸手,将整个车帘拉开,一股夹着雪花的冷空气瞬间灌满了整辆马车。

    他眼前的包子铺里热浪滚滚,大葱合着肉馅的香味伴着蒸汽直冲街面。一个瘦弱不堪浑身肮脏的乞丐,正哆哆嗦嗦地站在包子铺边。强劲的北风似乎随时都能把他吹到天上去。

    乞丐一双黑黢黢的手上长满了豁着口的冻疮,正在衣服里的烂谷草里来回摩擦,想要寻找一点温度。他嘴里哈着热气,喉咙不停上下翻滚,鼻子使劲闻着热气里的包子味儿。

    满脸不耐烦的包子铺店主,指着乞丐骂道:“你个丘八,站在这儿干什么?你身上什么味儿啊?别污了劳资的包子。滚,滚,滚一边去。咦,你还站着,你信不信劳资拿柴火棍子抽你?你个死丘八,怎么没死在外面,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朱由校这时才发现,这个乞丐身上穿着一身,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边军军服。一圈早已破烂不堪的腰带上,只剩下几颗明显被经常擦拭的腰扣,放着微弱的亮光。

    朱由校不忍心看见这个曾经的士兵,沦落到如此下场,便让傅山把包子给那乞丐送过去。乞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肮脏的脸上瞬时充满了感激之色。接过包子后,乞丐随即便行了一个标准的单膝下跪军礼,动作虎虎生风。与刚才一副随时要被风吹走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乞丐将一个包子塞到嘴里,一口便硬吞进了肚子。然后操着一口四川口音说到:“请问这个官人,晓不晓得皇帝咋个找额。我都找了啷个久了,都没人告诉我咋个找皇上。”

    这是朱由校几个月来第一次听见家乡的口音,此时,竟然有一股热泪冲上了眼球。在信王和傅山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朱由校也换成了四川话:“皇上肯定在皇宫三,你在这个角角肯定找不到咧,你找皇上有啥事嘛?”

    乞丐把另一个包子硬塞进喉咙后,叹口气道:“我兄弟从萨尔浒一战后,就疯了,一直闹到起要找皇上。我就带他来京城找皇上,结果路走错了,走了不少冤枉路,走了几年才到京城,兄弟这几天又生病了,我这儿出来找吃的。这哈好了,兄弟可以吃口包子了。”

    朱由校闻言沉默了许久:萨尔浒一战后,各地陆续有逃兵出现,而且当年萨尔浒血战中,有不少人失踪了,也许这也是失踪者之一吧。朱由校沉吟道:“傅山,你去看看这个人的病情如何,如果还有救,就弄到军器局去做点杂役吧。我和信王先去办事。”

    傅山领命而去后,信王好奇地问道:“哥,你怎么会说四川话?这简直奇怪了。”

    朱由校笑道:“我会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走吧,去天牢,别耽误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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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朱由校进了天牢后,信王笑嘻嘻地对着狱吏说到:“上次在大理寺监狱,考验了一下他们的基础知识,皇上很是满意。今天来到天牢呢,皇上是这个意思。谁考的好,那么以后晋升的机会就偏向那一边。你们不会输给大理寺的人吧,他们可是很鄙视你们额。”….

    在刑部一帮老家伙“嗷嗷”的叫声中,朱由校也找到了韩。韩将地面的杂草整理到了一边,又用袖子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尘道:“皇上,这里简陋了一点,您将就一下。”

    朱由校把椅子拖过来大咧咧地坐下道:“这些不重要的事就别说了。韩次辅。您今天在皇极殿中对朕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额,你且放心说,你们都是分开关押的,所有的小吏都被叫到外面参加考试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韩闻言便跪坐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之上,神情庄严而肃穆。朱由校也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韩的眼睛把皇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陛下,今天在这里说的话,出了牢房,老夫可就不认了。您就当老夫只是和你聊了一下闲话,如何?”

    朱由校如同与一老友交谈一般,拱手说道:“烦劳大学士赐教。”

    韩回了一礼后,捋了捋胡子说道:“敢问皇上,您认为成为一个帝王最重要的一个条件是什么?”

    朱由校淡淡一笑道:“自然是雄才大略,如果有文治武功那就更好了。当然还得懂得平衡关系和各方利益。”

    韩笑道:“皇上,老夫可问的是一个条件,您回答了好几条呢。算了老夫也不兜圈子了,老夫认为成为一个帝王,最主要的条件就是,忍!就是说任何时候无条件的,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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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对于韩的这个观点有些不以为然,至少在后世的记忆中,他没见过几个能忍的皇帝。皇上有容人之量,他是知道的,但这必须在一定的原则范围内。

    见小皇上撇着嘴巴表示对于这种观点的怀疑,韩不在意地笑了笑道:“皇上,这‘忍’字,可不光是心上一把刀。而是那怕心痛如割,也必须坚持,这样才能凑齐一个‘忍’字。”

    朱由校鼻孔里喷了一团粗气,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就算别人把朕老婆带走了,朕还得送上微笑是吧,还得说一句,你吃好喝好玩好,不满意了再送回来,我再给您送一个?”

    韩哈哈大笑道:“若有帝王如此,当是百姓之福。”

    朱由校‘蹭’地站起来,有些愤怒地说道:“那我还当个屁的皇上啊,连自己婆娘都维护不了,我还算个男人?”

    韩依然笑眯眯道:“陛下,从您登上皇位那天起。就不用再考虑这些问题了。”

    朱由校就像看一个怪物般把韩打量了一下道:“这是为何?”

    韩止住微笑,轻轻顺了顺胡子道:“皇上,您当然可以点起雄兵百万,一举击溃对手。可如果击败不了对手呢?弄得国内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到时候,您的正义之举,就是无道之谋了。然后,就会被各种言论攻击,之后,历史上熟悉的一幕幕就会重演。”

    朱由校一愣,这些道理他不是不知道。但后世没有那个单位会提供皇上这个职业,因此,有些道理即使知道了也没处施展。这种专业不对口的事,他也没办法啊。

    不过朱由校还是嘴硬的说到:“次辅所言,朕不是不知道。因此这种忍耐,是以实力为后盾的。昔日汉武能忍,那是因为必须忍耐,但后来汉武将这种忍耐,十倍甚至几十倍的还给了匈奴;唐宗能忍,也是必须忍耐,其后彻底击垮了所有敌人,换来了大唐的璀璨夺目;

    宋祖也能忍,虽然北宋的军事能力有待商榷,但北宋经济文化的发展的确做到了高山仰止。就算是本朝太祖,也是个能容忍的,不然早被各路枭雄蒙皮敲鼓了。朕有能力了,还会需要这种忍耐?”

    韩闻言再次哈哈一笑:“皇上,您这也叫忍耐?您这是实力不济必须做出的选择。这不叫忍耐,这是一种妥协。这叫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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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以胜兵而不滥杀,示之以仁,是忍;以霸主之势而不骄横,示弱于外邦,是忍;以王者之姿而不威服,布德于天下,是忍;以强主之态而不辱臣,携手共治,也是忍。”韩一脸严肃地说完,随后便目光平和地看着皇上。

    朱由校听完,摸了摸下巴道:“次辅的意思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当缩头乌龟是吧。”

    韩点点头道:“如果皇上非天下之主,自然可以快意恩仇。但您不是,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皇上您的快意恩仇,就是天下百姓的性命。”

    朱由校心里对于这个韩有些失望了,又是一个劝我当圣明之君的,后面肯定要说,要和群臣搞好关系,因为明朝是个宗族社会,因为臣子的力量也很强大这些老话,后世在论坛上都看腻的东西…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也就是说,朕的一切都要以百姓为准是吧,这些朕都知道。为了百姓总可以不用忍了吧,朕为了百姓福祉,而做出什么决定,难道也不行?朕才不信百姓不会支持我。”

    韩无奈地笑了笑道:“老臣,不知皇上何出此言。百姓很多时候,并不知道皇上会为他们着想。因为皇上的命令出了宫门后,就会发生变化,等到了地方上,原本一项很好的政策也许就成了害民的政策。这早已屡见不鲜。皇上,您说百姓是支持还是反对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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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次辅,朕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事,但朕感觉你说的话,就不是这个意思。你把这话说清楚。”朱由校说完,一对眉头就皱了起来。

    韩清了清嗓子道:“皇上,自古以来,帝王与群臣的相处之道就是相辅相成。一个强势的君主,不见得是百姓的福气,而一个弱势的君主,也不见得就会害了百姓。而这其中起到关键调节作用的,就是臣子。

    一个帝国的崩溃,皇上能起到的实际作用很小,真正的原因在于群臣之间的权力失衡。这种权力失衡,会导致帝国内耗不断。再英明的皇帝,也会在这种内耗前束手无策。因为每一个政策的不利面,会被这种内耗无限放大。”

    朱由校又把韩打量了一下道:“次辅,您今天说这些,是准备彻底退出朝堂了吗?”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七章陈年往事

    韩端起茶杯,深深喝了一口,嘴里发出‘呲溜’的声响,随后便长出一口气,似乎在回味这杯劣质茶叶的味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让朱由校很奇怪,韩这样的文人雅士怎会如此喝茶。

    韩笑道:“陛下,喝茶这种事实际被赋予了很多内容。从唐宋茶汤到如今的兔毫小盏,在老夫看来就是扯淡,远不如西直门的大碗茶喝起来痛快。这朝堂上的很多事,其实把面上的东西扯开,就是那么回事。”

    朱由校端起茶杯也一饮而尽,沉吟道:“次辅,您想说什么就说。朕今日只是与大学士唠唠家常,说些闲话而已。”

    韩对于皇上的承诺很满意,他将茶杯放好,思虑了片刻道:“皇上,可还记得土木堡之变。”

    如此大事,朱由校怎么会忘记,他想了想道:“明英宗率领的二十万大军被五万蒙古军队击败,大明武将勋贵被一网打尽,京营主力被一扫而空。原本的皇权,武将勋贵与文官,三个还算可以相互制衡的局面被打破,大明朝之后完全进入了以文制武的时代。”

    韩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皇上,随后频频点头。他将皇上和自己的茶碗斟满,随后说道:“老臣本来还想着将这段历史重复一遍,谁知皇上对于史书的熟悉远超老臣想象。那老臣接下来也就直言了。”

    “次辅请讲,朕洗耳恭听。”

    “土木堡之变之前,皇权与内阁之争已经出现了微妙变化,内阁隐隐有取代皇权之意。这一点当时的朝堂诸公是看的很明白的,英宗心里也很明白。双方虽然都没有点破,但实际已是到了水火不容的边缘。

    另外一个心有芥蒂的便是武将勋贵。大明承平日久,让武将感到了威胁。毕竟武将的一切,都还需要依靠战场取得。大明‘文视武为彘狗,武视文为寇仇’,于是武将勋贵一直渴望用一场大型战争的胜利,来将文官彻底压制下去。

    后来也先率蒙古大军劫掠大明,英宗认为机会来了,武将勋贵也认为机会来了。甚至连部分文官也认为机会来了,但是三方思考的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英宗的本意是想借这个机会,将皇权权威再次树立起来。毕竟在英宗看来,二十万打五万人应该足够了。其中最精锐的京城三大营,更是给了英宗足够的信心。

    武将勋贵更是雄心勃勃,想要借助此机会,在皇上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也顺便狠狠扇文官几个嘴巴。他们要让文官知道如何打仗,可是他们对也先军队战斗力惊人的消息,选择了隐瞒。因为早已土木堡之变前,大明军队对阵也先几乎都是惨败。

    文官的想法嘛,也很简单。就是跟随皇上亲征,顺便起到监督作用。赢了,不至于被武将拿到全部功劳;输了,那就是掌握了第一手罪证,以后将武将踩在脚下可谓毫不费力。而且日后皇上也不得不对文官退让三分。”

    朱由校听到这里,不由得苦笑道:“这就是说,英宗是在拿几十万精锐赌博;而在京武将为了抢功几乎倾巢而出;而文官中的三大尚书,明明反对皇上御驾亲征,却为了限制武将,因而甘冒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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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吹了吹茶沫儿,喝了口茶道:“在老臣看来,三方都是再赌,如果当时有任何一方能够静下心来,忍耐一下,结局将大不一样。”

    朱由校点点头道:“还有一条原因,当时无论皇上、大臣,都高估了明军的作战能力。他们都还沉浸在太祖横扫元帝国的梦里。他们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一个梦里,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这个梦里相互扯皮。等梦破灭了,才发现面前是蒙古人的弯刀!”

    皇上的回答让韩频频点头,他这时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了几个烟卷出来:“老夫观陛下吸食烟卷,因而颇为好奇,也亲手做了几个,发觉少量抽之,有助提神醒脑,多了则不宜。皇上,不来一根?”

    朱由校哈哈一笑,结果烟卷点燃,狠狠抽了一口,吐了几个眼圈后说道:“次辅,你用这件事来告诉朕,什么叫做忍耐是吧,朕记下了。无论皇权还是官权,其本质都是自私的,倘若协调不好,必定会酿成大祸。不过,你对英宗之后,文官的做法怎么看?”

    韩看了看皇上,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卷,长长吐了一串烟雾出来后,又将烟卷掐灭,神色严肃地说道:“皇上,下面的话是老夫在朝堂上一直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因为老夫害怕,会引发朝廷的动乱。如今听皇上这么说,老夫心里有谱了。”

    朱由校摸摸脑袋道:“朕说什么了,您老就心里有谱了?老夫?次辅,您准备辞职?!”

    韩哈哈一笑:“皇上,您对文官早有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是想找老夫做个验证而已。至于这个辞职嘛,在老夫说出某些事情后是肯定会辞职的。有人说,老夫为了朝廷利益而得罪了魏忠贤,可是他们错了,老夫从来不怕魏忠贤。却唯独怕,东林。”

    朱由校闻言,烟卷一下便掉到了地上:田尔耕背叛阉党,阮大铖背叛东林,眼前这个被后世阉党点将录写为,天微星九纹龙的大学士韩,居然也特么背叛东林了…明朝的这些所谓党员,也太特么没有节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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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正了正衣冠道:“皇上,您不必惊讶。微臣早就说过,有些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微臣可不是指的揭露崔文升老底一事,而是接下来要说的事。

    如果不是皇上那首词句‘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老夫都准备将这些事,带进棺材,让它永不见天日。是皇上的雄心壮志,让老夫倍感羞愧,这才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此事说出来。”

    朱由校将烟卷重新点燃,说道:“次辅请明言,朕都会记在心里,永不外传。”

    韩浅饮一口茶道:“当年土木堡之变后,整个文官或者说士人,取得了朝堂的绝对控制权,武将勋贵与皇权开始慢慢旁落。本来在华夏历史上,这事也是一种正常现象。任何一个王朝发展到中期,都基本是由文官主导,皇上和武将只是做好自己应有之事。

    可这是皇权与武将勋贵所无法容忍的,于是从英宗之后,皇权与文官发生了数次激烈碰撞:期间宪宗设立西厂、皇庄和传奉官,与文官直接交锋;孝宗坚决不纳妃嫔,让文官失去了控制皇上的手段;武宗封自己为大将军,意图夺回兵权;世宗锐意改革,直接触犯文官根本利益,皇上,这几次的争斗造成的朝廷动荡,让人叹息;

    后来穆宗因为剿除倭寇取得胜利,因而让文官武将暂时安歇,而且其开放海禁一事,让文官武将都获利颇丰,因而穆宗评价也为最高;后来神宗一朝,因为张居正的一条鞭法,让文官利益受到极大损害,因而矛盾又尖锐起来;至于先皇光宗,也因为几件事与文官集团彻底对立。而皇上你,则是让文臣武将都看不懂,所以大家都还在观察等待。”

    朱由校将这些话细细回味了一遍,觉得与后世总结的差不多,但韩的一句话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次辅,您刚才说孝宗坚决不纳妃嫔,也得罪了文官,这却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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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微微一笑道:“皇上,这么一来,孝宗就没有酒色之好了。文官还怎么书写历史?好在孝宗皇帝本人还算不错,因而文官就给孝宗一个很好的名声。”

    朱由校又吐了一个烟圈笑道:“这也奇怪了,那有非得给皇上安一个酒色之徒的名号的。难不成,文官还刻意诱惑皇上当一个酒色之徒不成?”

    韩正色道:“陛下英明,正是如此。文臣不仅诱惑皇上,还刻意通过炼丹之士,敬献丹药。因为只有这样,文官才能攫取最大的权力。但皇上不是傻子,因而才有了宦官专权的事。”

    朱由校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韩:“次辅,你不会告诉朕。文官刻意鼓励皇上沉湎于酒色吧?还特意送丹药去给皇上服食?”

    韩点点头道:“这一切始于明宣宗,明宣宗文成武治,堪称不世之英主,可是宣宗让太监参政,却让文官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因此才有宣宗归天的病因,至今未明一事。”

    朱由校心里一颤,也是严肃地说道:“太监参政让文官紧张可以理解,朕也记得宣宗归天的病因,太医院关于这一段的记录神秘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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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捋了捋胡子道:“太监参政,让文官看到了又一股力量开始准备分享权力,因此他们开始进行了下一步的计划。就是通过不断供奉美女与丹药,让皇上沉迷其中。进而控制皇上的生死。”

    朱由校久久无言以对,只是大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韩,一直到烟卷烫着了手指,他才急忙问道:“次辅,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韩闻言,嘴角泛上了一丝冰冷的笑意:“宣宗薨逝原因不明;武宗落水后,文官和太医上言,只能吃太医院的药;神宗病因更是扑朔迷离;如果皇上还不信,您可以看看,有多少先皇是因为女色和丹药归天的?”朱由校闻言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皇上,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只有这样文官才能保证自己的名声;也只有这样,才能扫除障碍掌握朝局;只有这样,文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只有这样,文官才能万世留名。

    皇上,您没发现吗?历史和史书上的文官,那基本都是肱骨之臣。开国之君没有文臣辅助,那就成不了事;后面的君王,离开文臣辅助,肯定会把事情办糟。

    武将、宦官、内宫与外戚,不是阴谋家就是小人,而文官从来都是与之斗争。却从来没有一部史书提过,文官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作用。就凭这武将宦官些人,怎么可能顺顺利利地达成愿望,其背后肯定是有另一股文臣力量在推动,因为文臣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武将谋权,要么立功要么造反。而文官谋权,则是害人不见刀,杀人不见血啊。”韩情绪激动地说完后,两只眼睛便看着窗户外的蓝天道:“皇上,微臣厌倦了这种生涯,也厌倦了这种生活,只想回乡下,当个田舍翁。不想再与这外面的世界有任何瓜葛。”

    朱由校沉默了半响道:“次辅,你的意思是,我父皇也是这么死的,那您知道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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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摇摇头道:“皇上,您理解错了。文臣从来都是规则和利益的最高守护者,为了这个相同的利益和规则,他们会暂时放下分歧而联合起来,事成之后再分享利益。事情如果不成,他们也会出卖对方,而被出卖的一方也不会有怨言。这就是他们的规矩。

    所以,皇上您要对付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的文官,甚至还包括文官拉拢的武将或者宦官。这也是,皇上很多时候被大臣架空的原因。这也是,很多皇上最后终日醉生梦死的原因。”

    “那他们为何不自己当皇帝?”朱由校红着眼睛说道。

    “自己当皇帝?他们不傻,他们很清楚当皇帝需要付出什么。皇上,您可以看看,自华夏有史以来,有多少是文臣篡位当皇上的,又有多少是武将篡位当皇上的。文臣早已把其中利益衡量清楚了。当皇上在他们看来,和养一头猪差不多。”韩苦笑道。

    朱由校也是苦笑着回应道:“看来朕,也就是那头猪了。次辅,您刚才说我父皇因为几件事,而与文臣闹了矛盾。可能因此才遭来了祸害。那你知道是那几件事吗?”

    韩点点头道:“老夫当然知道。而且老夫也正是从那时起,第一次对自己所坚持的一切,产生了怀疑。”…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八章致命圣旨

    朱由校站起身,在小小的牢房内转了几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韩告诉他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原来以为,在封建集权社会,皇上拥有天然的免死金牌。可如今看来,这块免死金牌并不是皇上的护身符,只是用来掩盖封建集权下的各种内幕的遮羞内裤,还特么是t形裤。

    当无数人为了这条内裤边缘的屁股,前赴后继地大杀四方的时候,却会在不经意间被人轻轻扯住一根绳子,然后乖乖就范。个别不顾蛋疼的家伙,最后不是在世人的羡慕中死在女人肚皮上,就是成了光荣的药物测试员。

    一旦皇权将臣子的利益侵犯太深,臣子将会用另一种方法维护利益。而这种方法,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皇上’二字对于朝臣来说,不过是用来换取利益的一块招牌。只要皇上做事不符合胃口,他们或许不敢杀皇上,但却可以找出千万种方法与皇上对抗。

    这种事在明朝以前可能还不是太明显,因为所有的社会资源,都要由皇权来分配,皇权起到居中调解的作用就行了。群臣之间的争斗,还必须围绕着巩固皇权这一基本套路,否则不仅喝不到汤,还得被人啐一脸唾沫,然后被送去测试刀刃的锋利程度或者远窜南海钓鱼。

    可从明朝开始,掌握了经济及资源分配大权的群臣,根本不在意皇上给的那点可怜月薪,他们开始寻求政治上的更大突破。或者说,利益分配者开始觉醒,凭啥要找个废物管着自己?

    当此事发展到极致,不用野猪皮进关,群臣自己都会干掉皇上。然后,就会是重复老路,数个利益集团将会分裂掉中国。这事历史上就没少见,三国,五胡乱华,五代十国哪一个不是这个路数?‘皇上’不过是个用来骗人的招牌,这与皇叔的功效是一样的…

    朱由校的手指在栏杆上敲了两下,当下也下不了决心,是否让韩将先皇的事说出来。因为,他一旦了解此事详情,保不准会对大臣痛下杀手。可真的痛下杀手了,又能如何?

    崇祯杀的还少?连凌迟都用了。可最后呢?将明朝皇权和国家利益榨取干净的大臣们,干脆来了个卖主求荣,将锦绣河山彻底交给了外族,然后继续着他们的贰臣生活,小日子过得也还挺滋润。最后咬着笔杆子将明史修改的乱七八糟,文臣的形象依然永远伟光正。

    虽然自己之前的明朝皇帝,就算真的是被某个大臣弄死,也和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可劳资被老天丢到明朝来,难道就是等着别人给自己喂耗子药的?不行,这事决不能发生。韩说的对,我要先忍,甚至是没有道理的忍,一直忍到我有足够实力的那一天…

    皇权被削弱的根本原因,还是被朝臣架空,失去了经济和军事权力,进而失去了资源的分配权,那我就一点点的夺回来;你们以为资源就是粮食、瓷器、茶叶、丝绸和白银?你们懂得什么叫做资源配置和资源虹吸效应不?和老子玩这些,等你们多穿越几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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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一脸沉着的坐回了椅子上,顺手将衣服下摆梳理整齐后,微笑道:“次辅,你把先皇的事情给朕说说。朕,想听听。”

    韩心里是疑窦丛生:皇上听了这些话,怎么能如此沉得住气?别说咆哮,连发怒的神情都没有。皇上这是被吓傻了,还是找不着北了?难道,小皇上真的是英主,因而胸有成竹,万般一切尽在掌握!?

    朱由校淡淡一笑道:“次辅,朕今天坐在这里,就是想听一些真心话,一些掏心窝子的话。朝堂上的假话太多,朕也听腻了。还烦请次辅教我,朕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说罢,朱由校郑重的行了空首礼。

    韩急忙一把拉住皇上,叹口气道:“皇上折煞老夫咯。说到底,老夫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但老夫自有老夫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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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一捋胡子说道:“先皇继位后,曾经发出过三道圣旨。分别是废矿税、饷边防、补官缺。按照朝堂上的说法,那是‘朝野感动,万民叩谢。’可在老夫看来,这实乃先皇的一招败笔。”

    朱由校想了想道:“这三道圣旨,据朕所知,确实是获得了交口称赞,但如何却成为了败笔了,还望次辅明言。”

    韩道:“先说这废矿税。先皇旨意中明言:‘先年开矿抽税,为三殿两未建,帑藏空虚权宜采用。近因辽东奴酋叛逆,部已加派地亩钱粮,今将矿税尽行停止。’这是向大家说明,矿税的征收乃权益之策,也就是说大家以后就别纠缠在这事上了。

    可是皇上,这里却没有说明,要给之前被征税的地方有何补偿。这就是说以前的征的税就这么算了,但以后各地该缴纳的税负一文不能少。自神宗征矿税以来,累积不下数百万两白银的税收,如果算上矿监的贪墨等,怕有上千万两之巨。这让被征税之地,心里不服啊。”

    朱由校问道:“次辅,你的意思是说,这道废矿税的旨意实际是和稀泥。那些被征税的地方,嘴里说感谢,实际心里怨恨更深?是因为朝廷没有给出相应的补偿之政策?”

    韩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假如当时换一个方式。比如减免钱粮或者补官缺时以被征税之地优先,那情况就会好许多。”

    朱由校皱着眉头道:“再减当地钱粮,恐怕不妥,势必引发其余地方的不满。补官缺如果优先考虑被征税之地,恐怕朝堂内不能平衡。父皇的这道旨意,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韩摇摇头道:“陛下,这减免钱粮和补官缺里面大有文章可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减免钱粮的份额缩小时间拖长,而补官缺嘛,应该交由吏部商议。这样一来,就可以将矛盾转移。可是陛下偏偏选择了这一条,明面上看似朝野感动,实际是朝野暗地里骂娘。”

    朱由校听到此处,心里已是明了:光宗当了几十年太子,根本没有处理朝政的经验,很多在他看来无法解决的事,实际大臣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而且能做的更加完善。但光宗只想尽快的临朝听政,可惜,赶鸭子上架的结果,就是做了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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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继续说道:“这道废矿税的圣旨,可以说将文臣中的很多人都得罪了,本来不少人指望着能从中得到好处或者补偿的。其实这点文臣倒也能忍受,但陛下在圣旨中却又少了几个字,终于将文臣彻底激怒。”

    朱由校想了半天后,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有些迟疑地说道:“难道是‘永不复征’?”

    韩沉重地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因为没有这几个字,那皇上以后随时还可以找各种名目复征,并借此敲打文臣。如此一来,那些与地方纠结颇深的官员,焉能不怒。”

    见小皇上的眉宇间隐隐有愤怒的神色,韩叹口气道:“陛下,切莫生气。本来朝政之道,打压了一方利益后,就应该给予另一方以好处,如此方能平衡。可惜,先皇犯了第二个错,那就是饷边防。

    咱这大明朝,钱财过手刮层皮,雁过拔羽留撮毛早已是惯例。先皇圣旨里说:‘再发帑一百万两与部充辽饷,命部不得分用,并前犒。’这是断了某些人的财路啊。而且陛下直接施恩与中下层军官,这又引起了军方高层的不满。

    皇上,您应该看过老臣前几日递交的折子。您之前问我关于军队内部实际控制权一事,老臣已经言明:边军将士知将而不知皇上,此乃私兵也。屯军若盲流,京营如流氓,此不堪用也。先皇如此做法,是想恩惠于军,却乃无用之功。而且如在身边添刀兵尔。”

    朱由校有些愠怒地说道:“难道,犒赏命令就不该是皇上发出?非得要这些所谓将领在中间插上一脚?要他们得了好处后,才能赏赐给士兵?”

    韩道:“陛下,整个大明朝,您还能找出善战的官兵否?善战、能战、敢战的只有私兵,其余的如猪狗尔。

    去年山东刁民叛乱,仅仅一百七十人就击溃官兵上千人。后来,路过当地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张道浚,仅以家丁三十人便将贼尽除,其家丁中就有您的侍卫猛如虎。

    皇上,如此局面下,先皇不是率先安抚这些将领,而是越过这些将领直接恩赏于兵。您说,这些将领心里会怎么想?他自己辛辛苦苦训练的私兵,皇上一句话就想得了去,岂同玩笑乎?”

    朱由校闻言,深深闭上了眼睛:光宗这是在京城呆久了,完全不清楚下面的事情,可为啥做这些事前不问呢?明朝现在的将领,还能有可用的人吗?老奴来了,我用谁去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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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继续道:“皇上,在老夫看来。看起来不起眼的第三道圣旨,才将文武两边,彻底推到了光宗的对立面,那就是补官缺。神宗朝官员不够,这历来都是事实,可事情也没见耽误多少,那是因为大家都习惯了。而且能拿双份好处何乐不为?

    但先皇太急了,补缺的人员太快了。先皇先令礼部右侍郎、南京吏部侍郎二人为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随后,将何宗彦等四人均升为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还很快启用卸官归田的旧辅臣叶向高。

    最后又同意将因为“上疏”立储获罪的三十三人和为矿税等获罪的十一人一概录用。因此有人感慨先皇矫枉过正,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官满为患’的局面。

    陛下,先皇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给自己树敌啊。如此大规模的补缺官员,那就是说对原有官员不满,希望借助新的官员来分担权力和责任。

    可是如此一来,原有官员必定大为不满。不光是东林,其余如齐楚浙及阉党,都是大为不满。甚至让官员产生惶惶不安的感觉。先皇这是要打破自神宗朝以来,数十年形成的一个利益分配格局,终于惹怒了文武群臣。”

    朱由校紧捏双拳道:“这也就是说,他们又开始了老一套,送酒送女人送丹药。就是等着我上位,然后欺我年幼,好拿捏是不是?”

    韩闻言,痛苦地点点头。

    朱由校牙齿咬得‘咯咯’,满面青色地问道:“也就是说,父皇原本是准备将皇权进一步收拢,却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而执行这个计划的,可能是东林,齐楚浙党,也可能是阉党。而钱谦益乃至郑贵妃等人,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而已。是也不是?”

    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老臣死罪。当初安排钱谦益去做内应,不过是延续以往的做法。但是,断然没有任何一方,敢直接谋害先皇的性命。

    所有利益方只是推动一件事地发生,而观其后效,如同当年土木堡之变一样。既然阻止不了,就在暗中使用各种手段达到目的。然后再看目的完成的结果怎么样,以图随后的发展。因为利益方都是心知肚明,所以从来不会再明面上说出来,只是在暗中较劲。”

    “够了,”朱由校咆哮道:“你们这是把皇上当成什么了?你们如此做法就不觉得亏心?大敌当前,你们还在如此内讧。行如此卑劣手段,仅仅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国家利益何在?百姓利益何在?我大明的利益何在?”

    韩哽咽道:“陛下,老臣也是幡然醒悟后,每日茶饭不思,痛苦不堪。但皇上,大明不能乱啊。一旦因为红丸一案大规模处置官员,必定造成朝堂动乱。到时候,只怕天下将陷入浩劫。”

    朱由校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扶着栏杆都直不起腰。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指将眼角的泪水擦去:“陷入浩劫?你们还有脸说这话。朕以前还对你们抱有希望,现在看来大明是彻底烂了,烂到已经没法扶起来,已经烂到了骨髓,烂到了根。”

    朱由校眼神失去焦距般,望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双手无意识地搓着因愤怒而红赤的脸颊。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说道:“韩次辅,刚才朕有些失态了,您别介意。这事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朕很感激你告诉我这些。放心,大明的朝堂不会乱,朕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千千万万的子民,还有大明万里江山着想。朕答应你,红丸案明日就将结案,从此再不翻案。也不会大规模处置官员,朕的事很多,没工夫理会这些屁事。”

    朱由校说完,冲着韩拱了拱手,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了牢房。虽然面容疲惫,但挺直的腰背在牢房中,留下了长长的一条影子…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九章送上门

    轰轰烈烈的再审红丸一案,终于了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最后以天启皇帝静悄悄地处理了两个人了事:原漕运总督崔文升,因为错误献药和贿赂魏忠贤,两罪并罚,判充军;钱谦益因献书之罪及散布谣言,两罪并罚削籍为民。且红丸一案就此定案,以后不得再审。

    而同期审理的魏忠贤谋逆一案,查无实据,本应处置田尔耕、顾秉谦及**星三人诬告之罪,但因三人揭露魏忠贤贪污受贿有功,因而功过相抵。魏忠贤因为贪污及山西之事处置不当,从司礼监禀笔降职为司礼监随堂并缴罚金五千两白银。叶向高与高攀龙无罪。

    另,田尔耕顾秉谦因为揭露军队贪污有功,左都督田尔耕授正四品明威将军,礼部尚书顾秉谦授正四品中顺大夫。吏部尚书兼左都御史**星恪守臣道,授从四品朝列大夫。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查证钱谦益散布谣言有功,授正四品宣威将军。

    户部尚书兼右都御史李宗延,因查证魏忠贤贪污一案有功,授正五品奉议大夫;给事中王安舜、郑周宗也因查处魏忠贤有功,分别升任正四品的都察院左右佥都御史,两人直升两级,可谓一飞冲天。

    刑部尚书乔允升告老还乡,原大理寺少卿曹于汴接任刑部尚书,其大理寺少卿之位,由吏部给事中姚宗文接任。原工部给事中阮大铖,因为揭发魏忠贤有功且善乐曲,被授予太乐署令,掌宫廷乐曲。

    次辅韩能力不及且在天牢中出言顶撞皇上,被皇上一撸到底,降到了群臣从来没听说过的皇家科学院当教喻。原工部尚书王舜鼎,因查证工部缺额累死在任上,徐光启正式接任了工部尚书,并兼任皇家科学院院长。

    对于皇上的这个奖惩决议,各方均没有意见。反正又是延续以前的路数,你好我好大家好。群臣唯一比较意外的是,皇上开始封文武散阶勋职,虽然只是一种荣誉,但说出去确实倍儿有面子。因此皇上悄悄安插几个人手的这种小事,大家也就当没看见了。

    众人觉得皇上这次要是不安排人才叫奇怪。再说这几个人里面,李宗延向来不参与党争,是个坚定的保皇派,是个只知道做事不乱说的人。郑周宗和王安舜虽然跳得高,也就是个佥都御史不碍事。至于工部尚书,向来都是出力不讨好的位置,徐光启愿意当就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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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就进入天启三年的十二月,隆冬时节的京城,如同一个奶白色的大冰棍。而还未封冻的西苑,就像是这根冰棍上的一颗晶莹的葡萄。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一艘精致的游船,正飘荡在这颗晶莹的葡萄里。

    猛如虎站在游船的望仓里,正紧张地观察四周,顺便看看手里的鱼竿有没有动静。皇上说了,虽然冬天钓鱼很难,但只要能钓起来就会赏他一坛美酒。

    就是这鱼竿上的叫做齿轮的东西,让猛如虎一时难以适应,他搞不懂为何非要转动齿轮来带动鱼线。钓鱼多简单的事,鱼儿咬钩了,一拉鱼竿就了事了嘛。哼,读书人就是喜欢脱了裤子放屁。

    虽然外面寒风习习,但因为有厚厚的门帘做阻挡,游船中仓内却是温暖如春。朱由校正与科学院的几个科学家把酒言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脸色微红的朱由校,手里把玩着一个青铜制作的精致模型----齿轮驱动旋转炮架。

    王徵轻咂了一口酒后,不无遗憾地说道:“皇上,这炮架模型做出来后,老臣很是佩服皇上的奇思妙想。以齿轮带动,以轴承为轴,就能让火炮实现全方位瞄准,而且还能向下射击。但是可惜啊,这只能是模型,距离实物做出来还需要很长时间。”

    朱由校笑道:“能做出实用模型就是成功了一半。而且这个齿轮和轴承的应用,可不仅仅是用在火炮上的,它的应用范围很广。就算火炮不行,用在其他方面也是好的。

    你在燧发枪里应用了齿轮,避免了枪手射击时因为手指太用劲,导致的射击误差,大大提高了枪支的稳定性。虽然制作工序繁琐了些,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啊。以后通过实践将繁琐的工序简化,那就可以大规模装备部队了。”

    朱由校又转过脸对宋应星说道:“宋应星,以你之才本可以有更大作为,如今委屈你当个科学院的教喻,你不会介意吧。”

    宋应星呵呵一笑道:“皇上,微臣本来对功名就不甚热衷。而在这科学院里,微臣却有如鱼得水之感。这要说起来,还得感谢皇上给了微臣这个机会啊。皇上,微臣有一事想要汇报。”

    朱由校咬了一口鸡腿道:“说,只要朕能办得到的,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办。”

    “皇上,这石墨坩埚制铁之法,虽然已经研究成功,但只能用小锅少量生产,距离皇上的要求还差得很远。想要大规模生产,还需要加大投入啊。但微臣听说,如今科学院所需资金皆由皇上内努提供,微臣怕…”宋应星不无担忧地说道。

    朱由校笑道:“呵呵,怕什么,朕说过一句话,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说了,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初步的解决方案。前几日的工部招标会上,已经确定了几个商家。朕已经让徐院长答应他们,联合进行石墨坩埚制铁。

    当这个大规模坩埚制铁研究成功后,工部会全额采购他们冶炼出的钢铁,并且授予他们为新型钢铁制品指定销售商。但是这个技术保密该怎样制定细则,就并非朕所长了。这件事,就得麻烦你和徐院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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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应星连话都没听完,就拉着徐光启去到了一间房间内,其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一个出来偷欢的小娘子。

    朱由校见状也是暗暗一笑:技术保密是他和徐光启最为关心的,其中一些关键步骤该怎样设置权限,必须由宋应星来完成。以此来作为以后很多新技术,保密措施的参照。

    当然,待会儿宋应星还被一个红包砸晕脑袋。等坩埚制铁进入批量生产阶段后,工部将成为商人的供货商,而宋应星将会直接从工部那里,得到红利的一成作为奖励。

    后世有一个笑话,对待知识分子就得死命压榨,要是他们敢撩蹄子不干,那就给他们指明通往天台的道路…当然玩笑归玩笑,对待知识分子,就应该重赏,总不能让搞核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事情发生。他坚持认为,类似后世重赏袁隆平这种事应该多多益善。

    至于商人,尤其是明朝商人。你不能指望这个群体有多大的保密意识,但这些商人在某些事情上表现出来的节操,着实让人震惊。当徐光启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将一摞合同扔到桌上后。朱由校就被合同的内容震撼了:

    这些商人主动放弃了拥有坩埚制铁技术的要求,并且言明此乃国之重器,等闲之人不可拥有。朱由校心里万分激动之余,差点给予这些商人明朝十大杰出中年的奖励。

    但协议的第二部分却让朱由校五雷轰顶:1.不得干预他们的对外定价行为。为何不是工部主导定价权??2.要求工部的钢铁制品保证以成本价以上,加价一成以内卖给他们。这凭什么,这技术是劳资工部的!!3.产量按需供给。我艹,想搞垄断也应该是工部啊!!…

    徐光启得意洋洋的拿着协议回来交差的时候,很奇怪皇上为何会有如此幽怨地眼神;同时也很诧异,皇上为何会剥夺了他继续其余合同谈判的资格…对于皇上以后要亲自参与谈判的做法,徐光启很是担心,小皇上年幼而商人奸诈,以后工部可要吃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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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孙元化拉着一个面孔黝黑眉目忠厚的中年人,来到了朱由校面前:“皇上,这位就是我之前一直提到的毕懋康,毕孟侯。”

    毕懋康拱手道“微臣见过皇上。”

    朱由校一拍脑袋:“哎呀,刚才的事情一多,朕都忘记了。这次孙元化他们造出燧发枪,听说你可出了大力气啊。来来来,坐坐。”

    毕懋康谢过皇上后说道:“皇上,微臣的燧发枪想法其实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这次在孙元化、茅元仪还有宋应星的帮助下。终于将微臣的想法实现了,微臣实是感激不尽啊。”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这燧发枪只是第一步。后装弹这事,朕也希望你们抓紧研究啊。”

    毕懋康点头道:“皇上所言甚是。皇上画的图纸我们也看了。可惜我们还不是完全清楚,什么叫做气闭。而且只看图纸便知道,现有的钢铁还达不到要求。后面所需资金甚巨啊。”

    朱由校咂了口酒道:“朕现在倒想一伸手就能变出钱来,可惜朕没有这个本事额。”

    毕懋康闻言,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皇上,微臣之前在长芦督查盐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怪事。万历至今,所有的铜制钱都规定为铜六铅四,每枚铜币重一钱二分。可南京铸币司押解到长芦的新造铜钱,却是铜一铅九,重量只有四分。

    所以微臣当时就拒收了,结果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就被定了贪污罪。正准备被发配边疆的时候,幸得孙元化和徐院长出手相助,这才到了科学院戴罪立功啊。”

    朱由校微微闭着眼睛,搓了搓下巴,脑子里开始琢磨起来:这南京铸币司,从父皇之后,一直是东林的人在把持,呵呵,东林真是喜欢找死啊。为了不造成朝堂的混乱,红丸案我才放过了你们。可这造假钱,无论如何,劳资都会往死里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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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少皇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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