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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柔01     仙侣情侠传txt下载     仙侣情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风云际会(10)

    有林彬在前,身后的随属尚能镇定,皆拼死护卫林彬左右。这些随属武艺均不低,较之于武林中的三流高手尚有余,这时近百名随属冲击,豁然间禁军死伤皆众,人仰马翻。一方有军令,一方则怒不可恕,奋力拼杀,气势如虹。不过片刻,顺天军两个指挥使毙命当场,官兵缺口大开,副指挥使拿不到令旗,七八百人杂乱无掌,死伤瞬间高达三百余众。军都指挥使大惊失色,已知这些人不寻常。但竟有擒杀军令,军都指挥使下令起号角,鸣金收兵。三都盾甲在前,两都弓箭手在后,四周皆有禁军跟随,甚是严谨。

    南宗随属这时皆杀红了眼,岂肯罢休。官军撤退虽有序,但面对如此多的高手,官军武器对他们来说犹若无物,竟然没有任何方法阻挡,一路溃败,眼见乱匪不愿多言,军都指挥使下令以盾甲阵防御,全军围困。

    大军催动,整然有序,很快便将林彬一众包围。林彬连杀了二十余人,怒气发泄,渐近清明,眼见自己离军都指挥使越来越近,跃起时甚至能看清军都指挥使李彦进的面庞。林彬怒道:“李彦进,你今日需得为南宗高杰做个交代。”说罢,凌厉的剑气森然,又有数人惨哼中毙命,已是血流成河。李彦进凝视林彬,但见此人虽杀戮甚重,武艺不凡,一身正气,非是乱匪,但军令在前,不可罔顾。南门大营诸军自是知晓,但此刻战前来询仍疑有诈,李彦进朗声下令,擒杀乱匪。

    两浙驻军对付的非是大军之利,更多的倾向于对高手的围杀。长枪与藤牌是步军配备最多的兵器。李彦进一下令,前以六都步军厮杀,后以五百藤牌围成四方渐行渐近,逐步缩小南宗所占之利,而后则以箭阵待发,防止敌人施展轻功。如此紧密的军阵。不留一丝缝隙,身在其中林彬已感不妙。当下喝令南宗齐向李彦进杀去,已是豁命之举。这百余人皆是高手,虽说平日甚少杀伐,但统一号令之下,无疑是官军所不能挡的。即便官军攻击在先,南宗尚有混乱,但根基尚在,这时统一而行。自是人人奋不顾身,即便付出了十余人的代价,南宗气势却是一盛,藤牌方阵一阵溃散。饶是如此,战鼓擂动,官军奋吼震天,亦是气势如虹,竭力刺杀。源源不断,杀伐不尽。

    眼见官军虽挡得一刻。但这番消耗下去,不免两败俱伤,到时一军之都对付几百人竟然是如此境地又该遭同事笑柄,于是李彦进下令前去向康玉请援。传令兵尚未出动,但听身后传来喊杀声。两指挥兵马指挥使领军援助而来,鼓声躁动中。顺天军官兵会意,藤牌方阵让出缺口,两指挥骑兵噪声中冲入。在这人员密集的马军大阵中,南宗一众皆难以有余暇施展轻功。待骑兵渐近方有喘息之机,却是又一番搏命。顷刻之间马军催动,南宗阵型溃散。待骑兵冲出方阵,顺天军各都领军将南宗随属分割围困,各阵再度复合,南宗形势不妙。

    身在天际的南门飞卒遇到了策天军的截击,十数架蝴蝶翅皆未生还,即是如此远处的另一队南门飞卒便有人回去报信。

    南宗阵型一散,再以步军分割围杀,顷刻即有数人毙命当场。活着的幕僚混乱中大吼,让林彬当先逃命。然而如此多的同事殒命,林彬已抱必死之心,由且有骑兵前来相助。天际的南门飞卒定会将讯息传回南门,远处的安定,保山两军又相近,多撑一刻,便多一分生机。林彬手中长剑不停,朗声说道:“亡且不惧,何以弃事,等。”一言竟毕,南门随属皆是精神一震,奋力向林彬靠拢。两军绞杀正酣,康玉先锋官再度来援,三千轻骑汹涌而来。林彬只感性命危及,身死不惧,却不愿莫名其妙死于官军围杀之中,却也无可奈何。正值此时,安定军,保山军军都指挥使近前,眼见前方官军混杂,喊杀声不断,战况不明,当下派斥候前去询问。不想斥候刚靠近便遭弓箭手一阵乱射,身种数箭毙命。安定,保山两军都指挥使尽皆愕然,不知此地究竟发生何事。

    即便身在大军围困中,南门随属幕僚隐约中已看见安定,保山两军的将旗,顿高声呼救。本在向李彦进迫杀的林彬不顾身前重重危险,豁然转身,将呼救的幕僚,几名随属击杀,一时震吓全场。众随属本在向林彬靠拢的混乱中,林彬转身杀人自是谁也想不到,愕然间,但听林彬朗声说道:“局势未明,大军之利,同根相向,岂可胡为?”他这一说,众随属皆是一苦,却又无可奈何。此时倘若保山,安定两军为救他们,官军相互残杀死的是更多的人。但如此一来,他们的性命却不保,如此仁义高尚之风虽圣。但在信念之间,生死之间,怕死的,不怕死的皆掺杂其中。不惧死的愿为信仰而君子之仁,俱死的又不敢呼救,以免同事相向。

    身在外围的李彦进,听得林彬的言语心中渐有疑惑。此次出军乃是剿灭天台山外的两浙乱匪,凡聚集百人以上,携带兵器者,皆杀无赦。而这些人全然是儒衫穿着,一身伦正气息,全不似乱匪,只是身有军令不敢违背,并未撤军。但远处的保山,安定两军早已听到南宗的呼唤,只是苦于没接到林彬的令旗验字,不敢妄动。当下两军都指挥室一商量,便让保山军军都指挥使前去南门大营请令,留下安定军监视一举一动。两军虽属南门辖令,但平日甚少见到南门之人,况且军中认令不认人,不需南门常驻军中。

    这时两指挥骑军再度冲击南宗阵营,混乱中官军虽死伤数十人,南宗却又损失了数位随属。愤怒的余韵过后,林彬越来越清醒,已知无力回天,即便此刻将李彦进制住又如何?他一个人威胁不了一支军队的生死。杀了他,呵呵,杀了他又如何?能改变甚麽?能够为信仰,为君子之仁而死,这是上天对他最好的奖励,最终的归宿,只怨自己无力将这些随属带出生天。而内心深处,却又对这一切不解带着难以明白的憾恨。

    诸众相距很近,林彬被围的讯息很快自飞卒,斥候接连传来,胡道则早已点了一万南门人士整军以对。一见禀报,胡道不禁神情一紧,心口压抑。此次大军调动,全然没章法,何进都感到了一丝不寻常。当即说道:“我领军前去,你在此坐镇,普天之下,又有何哉。”胡道正欲争辩,何进一甩广袖,飘然而去,说道:“事已至此,再讨论何意?”

    当下,何进领着御内班,南门东宗宗主白龙,及宗主随属,下属,八个副司,副司随属,下属,近万人力前往驰援。半路遇到保山军军都指挥使,见到了监门凭证和南门门主印纸,及随监门汇聚安定军。

    当何进领军来时,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山峦上康字大斾迎风朝立,山峦下黑压压一片,目无所尽。即便是光和日立,肃静的森然中却是凝重的杀气。当何进刚到阵前二里有余,有了林彬的前车之鉴,他便停了下来,让斥候将南门监门凭证,及皇上密诏送往康玉大斾。不待斥候近前,仍是一阵箭雨,康玉赫然下令进攻,大军瞬间催动,近两万支弓箭,弩箭,如黑云腾空而起,一时南门阵营大乱,何进更是惊愕万分,竟然敢罔顾圣旨,今日之事实在诡异,又或者此乃寇相辞相之前便已安顿好的?如果不是,朝中文武可无人有如此魄力,如今思来,不是寇相便是皇上,或者乃刚上任的王旦。

    不及思虑,何进怒喝一声,发动了进攻的命令,其声彻云霄,不容置疑。这时南门平日的上下严谨体现了意志的不屈,随着漫天箭雨倾泻而下,大军之前,逃是死,不逃也是死,唯有背水一战,哪怕没有任何生机,也要为南门大营谋得时间。箭雨落下,迎来的即是惨无绝伦的杀戮,没有盾甲的掩护,只有傲立信仰之端的血肉之躯,源源不断的箭雨倾泻而下,一瞬间的生死即是数千人的伤亡,南门伤亡巨大。越是死亡,越是能激起人与人之间的杀戮,箭雨的光华打破了世人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反之而来的即是无尽的杀戮。

    喊杀声中,南门各副司调度身旁生者向康玉大斾冲击。与官军相比,南门皆是大宋朝汇集的精英,且大多武艺不凡,如此一冲,康玉前军立时溃乱,随后康玉调动军队对南门诸众进行包围再分割的战术进行全力镇压,一旁的诸军都指挥使皆以为不可,乱匪人多势众,可不止这万六千余人。倘若此乃乱匪先锋,后援即刻便到,到时便是腹背受敌之形势。这万数众,如此战法,歼灭恐怕得更加折损人力。康玉喝道:“本辖掌军多年,自有分寸,军前疑帅,罪该当斩。”一时,副将,监军,诸将,参谋官皆不敢言,曾几何时又如何见过一向温和的康钤辖如此盛气凌人过。当下康玉传令让斥候将一封密信送往杜尚贵东郊大营,随后调整军力一意围杀。(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11)

    南门属众虽武艺不凡,但对于如此阵仗却是从未见识过,犹且想不到他们竟然会与官军发生如此荒唐之事,人心未拢,饶是如此,南门各司联合冲击,康玉官军虽可钳制,但南门之犀利,官军之肃整,这一仗的胜负却不好说了。这时远处杜夫让领着两军重骑前来,但见黑压压的官军围着白压压一片儒衫之人大肆绞杀,血腥味飘散数里,战况之激烈可想而知。但看这些儒衫人似是南门之人,却不知为何与康玉打起来。杜夫让虽年轻,但熟读兵书,竟然有疑,当下遣人去南门大营探寻。山峦上的康玉看到了杜夫让的将旗,当下谴副将前去相会。

    一见面,杜夫让即问道:“康钤辖出军所为何事?阵中儒衫人可是南门之人?”副将应道:“此为接到朝廷谕令,剿灭乱匪,凡百人者众,持械者,皆杀无赦。”杜夫让不解道:“如此阵仗,朝廷岂会不下放文书昭告。却不知朝廷谕令所指乱匪为何人?”副将犹豫道:“谕令已下,乃是寇相与皇上共参,已经由验证,一切唯有康钤辖知晓。”杜夫让眉头一紧,大军杀伐,此刻康玉必不会见他,但见到南门与官军厮杀,大感不妥,更是大大出奇,当下谴人回东郊大营告知杜尚贵,又向副将问道:“此战谁先出手?”副将应道:“我方先出手。”杜夫让问道:“为何先出手?”副将应道:“乱匪挡道,杀无赦。”杜夫让已有不悦,问道:“可有查证?”副将应道:“此中原有,只等此战结束,康钤辖会有解释。”杜夫让终究忍禁不住,厉声喝道:“阵前军命。如此模糊不清的谕令,究竟是真是假?不待查证即开战,罔顾将士性命,当真是荒唐,如此罪责你们须得担当。”副将冷冷说道:“这些你无需担忧,若帮忙即上前擒拿。若不帮手,就离开吧。”

    说罢,不等杜夫让挽留,副将已策马离去。杜夫让渐感不寻常,斥候又未传回军情,他处在此地但见南门与康玉大军拼杀甚感不自在。康玉大军虽多,但南门战力明显要高于官军,而官军平日训练有素,配合严整。人力充足,南门每损失一人,实力便少一分,官军则多了一分胜算,实则是两败俱伤,惨不堪言的消耗战。凝视着战场上的焦灼,杜夫让第一次领略到了战争的残酷,竟是如此触目惊心。幻想与现实的竟是千差万别,挡不住内心的震撼。康玉不愧为帅才。将骑兵与步兵交替使用,轮番冲击南门阵营,再以骑兵分割围杀,一气呵成,南门阵势渐失,杜夫让瞧在眼中竟是担忧。又是忐忑不安。

    终于,在两刻的等待中,千余性命的陨落,杜夫让等来了父亲的将令,令他出军助康玉夹击乱匪。不可有误。杜夫让亦是浑身战栗,不知一向谨慎的父亲为何会有如此决策,但这令旗自己日夜所见是真真实实的。本有心回营一问,无疑是军前失令,纵是父子,纵是皇亲,父亲定会严行军法。犹豫间,杜夫让让一指挥使回东郊大营向父亲禀明自己的疑虑,连同南门也送了一道。稳了稳心绪,杜夫让领军向南门冲杀,一时战局变动,南门属众虽强,这时再也支持不住。在南方重甲禁军的数量并不多,但其冲击与防御力皆是最强的,伴随着杜夫让两军近五千重骑冲击,南门开始涣散。

    正因为南门涣散,何进已知大势已去,不再背负统领之责,唯有舍命一击。当下何进纵声召集南门诸众向康玉大斾拼死冲击,这一番动容即是漫天翻飞,阵势更加混乱,此时南门能战者不足来时的十之四五,却多是南门精英,随属高达千众。何进这一召集,顿时所向披靡,官军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一路杀向大斾。但见数百人大袖翻飞,向山峦疾冲。这人山人海间除了近身搏斗,弓箭已不宜再用。在这胶着的杀戮中能够控制局势,引领局势这是康玉能做到的,而这些细节却非他所能顾忌的。何进这一动便不似林彬,一路疾奔,顷刻间便要迫上前来。康玉一思虑便下令撤军,越过南门向东方疾奔。

    康玉这一退,步兵骑兵前后有序,围敌,歼敌,外援,撤离先锋,中军,后军,散骑,斥候,传令兵,皆一丝不苟,即便是激战中仍能从容撤离。何进却不愿逃离,不清楚情况便开战,康玉的胆子也太大了。然而以皇上对康玉,杜尚贵的赏识与敬重,虽无皇亲的爵名,却与皇亲国戚无异,才能领略大军,忠心不可置疑。以其攻击林彬,再攻击他,倘若此番是为了南门大营而去,恐怕局势更加混乱。自出宫以来,第一次临此大事不免生疏,更难以明白其中诀窍。一念至此,何进即令诸部向西突围,与官军背道而驰。只需脱离大军攻击,他会再想法子回南门大营。此次大战无论是官军还是南门损失都是巨大的,然而这一切究竟如何他只有再作打算。脱离了战场数里,诸军开始清理人数,整编,汇报军力。除去一部分送伤兵去明州大营的,何进身旁只剩下万一千余人,可谓损失巨大。唯有一同前来的安定,保山两骑军损失较少,尚有三千余骑,余众皆是南门属众。

    何进不敢停留,害怕南门大营有失。当下遣所部所有骑兵尽数安顿保山军走另一条官道,驰援南门大营。保山军刚走,何进但想刚刚都看见了东郊大营的将旗,显然杜尚贵也知晓了,他竟然参战,更令其不解。康玉这三万余众禁军即便冲击南门大营,以当前的南门战力自是有胜无败。之所以派保山军回去便是怕胡道派遣军力来支援他,造成南门大营兵力不足,如今他想做的便是去瞧瞧东郊大营杜尚贵的动静。大军刚刚整顿已毕,迎面便碰上了秦泰和的六千轻骑。远远瞧见了何字的大斾,却是秦泰和从没见过的。当下谴斥候前去询问,两军知晓了身份,俱是一怔。秦泰和观南门众军,撤是有余,但打起来恐怕无胜算。

    何进但觉南门出动自在情理之中。但此时见到这些并不属于朝廷的军队竟然公然在王土上肆意妄行,心中不快。却知此时本就混乱不堪,再打起来可就更加混乱。当下以深厚的内力约秦泰和军前一谈,并昂然许诺绝无二心。秦泰和身旁的副将,参谋官皆不愿秦泰和涉险。空中飘散的浓重血腥,何进众军显是刚刚经过大战,须得等前方斥候,飞龙营传回军情才可定夺。秦泰和深沉说道:“局势不明,何进若有意便不会是这番情景。我且前去一会,若有差错,副将接上便是。”诸人均知秦泰和性子决然,只得嘱咐他小心。

    两军大将阵前会晤,秦泰和问道:“你想怎的?”何进反问道:“你想怎的?”秦泰和说道:“朝廷大军出动,我难道不该来看看?”何进当下将刚刚大战之事说了,秦泰和但觉如此离奇之事焉能是真。眼见秦泰和虽有震惊,却并不迟疑,显是不知康玉大军出动之内情,便印证了心中的想法,即道:“当前混乱,你逍遥城好自为之。”说罢,策马回军。秦泰和怒道:“我怕你是怎的?要不要来打一场?”何进本不想应答,但素知秦泰和秉性,只得应道:“你会有机会的。”

    回到军中,何进即令众军向东郊大营行进,竟不对秦泰和有丝毫防备。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秦泰和亦是摸不着头绪,只得将会面之言说了,众幕僚参谋,副将亦不懂。秦泰和当机立断,说道:“竟为先锋,再多的猜测,也不如上前一观。”当下勒令诸军东行,不出三四里果见漫山遍野的尸身,官军,南门属众,横七竖八的掺杂其中,血腥味扑鼻,遍地是未死之人的哀嚎。秦泰和虽掌军多年,却是第一回见到如此阵仗,亦是心绪激动,已知当前不寻常,朝廷也不可能使出如此大的阵仗来做幌子。当下让斥候将军情禀报平天上将军邵甫,再领诸军前行。

    不过多久,斥候传来军情,官军竟然在攻击南门大营,一片混乱。秦泰和吃惊不已,领军前行一观,果见到了康字大斾,正是西郊大营的康玉大军。官军竟然会和南门打起来,可是谁也想不到的,即便身在眼前,犹如梦中。当下秦泰和向东行,去寻找丐帮大营。但见丐帮诸众在河对面严阵以待,紧盯着官军。南门大营与丐帮大营虽是一河之隔,光天化日之下竟是截然不同的情景,若非亲眼相见,又教人如何相信?

    河水并不深,秦泰和领军上前,黄三亲自来接了,其中还有早前来支持丐帮的纵横门六门主与副门主。一番询问,官军一来便攻击南门大营,胡道领军,南门正在全力防守。(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12)

    六门主沉声说道:“早前何进领万余人出营了,来时将军可曾瞧见?”秦泰和将来时的一切都说了,六门主思虑说道:“胡道执意不反攻,一是不愿两方有太大损失,二来恐怕是等何进的周旋了。”秦泰和恨恨说道:“逍遥城只为护佑丐帮大营,他们自相残杀,咱门巴不得呢。”黄三摇头说道:“官军攻打南门这是天塌地陷,实在离奇。丐帮初立,此刻若退,或许能保一番安宁。但此战终有结束的时候,到时朝廷各个击破,丐帮将有覆灭之险。”秦泰和说道:“那就移到逍遥城内,丐帮加入逍遥城,嘿嘿,到时别说造反,攻进东京,来个改朝换代。”黄三哈哈一笑平,应道:“丐帮与逍遥城不同,是绝不能与朝廷的反目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丐帮经不起。”秦泰和哈哈笑道:“我也是想想而已。”说话间,突然北面喊杀震天,漫无边际的官军,人山人海,冲击而来。丐帮诸众何曾见过官军如此阵仗,顿时一片混乱。秦泰和当先领军迎战,黄三趁机调动各舵主稳定局面,并告诫诸众,一旦溃散,丐帮将无力回天。

    这番变动大出人意料之外,身在战中却均不知发生了何事。攻击丐帮大营的正是身后不远的东郊大营,杜尚贵的官军,远远便瞧见了山峰上的杜字大斾。原本丐帮在东郊大营与丐帮大营之间派了不少暗哨,但杜尚贵以其五千骑兵当先开路,是以暗哨来不及汇报军情。秦泰和没有从丐帮大营中穿过,而是从两翼夹击。杜尚贵五千骑兵分为两军,左右迎击秦泰和,再以步兵攻击丐帮。与朝廷禁军相比。丐帮人影褴褛,身形多消瘦,尤其是最前面的乞丐,见到兵甲齐全,阵型严整的官军皆吓得魂不附体,混乱不堪。这一番迎击。即是官军盾阵在前,长枪在后,弓箭阵开路,一路狂杀,气势如虹,挡在军前的丐帮诸众顷刻溃散,四散逃亡,哀声遍野。

    黄三调动身旁诸人,运用内力告诉丐帮众人。团结一致方能有生存之望。丐帮分舵舵主则倾力稳住身旁之人,不敢有失,作为逍遥城选的丐头,自都不差。但丐帮根基稍稳,即遭官军绞杀,死伤皆众,在这军甲鲜明的禁军面前人人都失了斗志,四处乱窜。丐帮不多时便有上千人的伤亡。饶是如此,官军开始将丐帮一众四散分开。随后掩杀。虽说当前尚能抵挡,但如此下去,丐帮恐怕即将湮没至此。黄三身在阵中亦是心急如焚,如此大事自是出乎他意料,更是人生头一遭。心惊胆颤之余,清明尚在。只得勉励丐帮诸众。此次阵仗,黄三更不敢言退,这一句话说下去,丐帮将再无斗志,到时便是无力回天了。秦泰和竟来。逍遥城必将有所对策,当前稳住丐帮阵脚为重。当下领着诸众向四周移动,接应被围的丐帮诸众。但在丐帮外围的丐帮弟子逃生无路,伴随着大量的伤亡,以及死亡的逼迫,渐渐狰狞,开始与官军拼命。但丐帮所持兵器多是棍棒,只有些许朴刀,兵器,虽人人拼命,却难敌官军厚盾长枪,死伤惨重。

    丐帮这一带动反扑,反而人人奋勇,连带动一片。外围的秦泰和领军冲杀,几个回合下来,杜尚贵的五千骑兵竟然被秦泰和击溃,两军都指挥使皆死在马蹄之下,杜尚贵暗叹一声厉害。与官军不同,逍遥城的军兵皆受重视,反不如官军众多,杜尚贵一人难以顾全,战力有所懈怠。但两军几个回合下来,训练有素的官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其根本在于秦泰和率领诸军人人奋勇,六千骑军分六路分割绞杀,加上后有丐帮帮衬,几个回合便突然溃败,杜尚贵暗暗后悔,即再遣三军下去围歼秦泰和。这时斥候送来军情,有袁字将旗和叶字将旗领军近万人分南北两翼前来,已不足四里。杜尚贵稍一沉思,不免犹豫。此刻若退,当保其全,丐帮乌合之众,即便追击也不惧。只是如此一来,逍遥城若挑动丐帮对康玉下手,康玉势必难以抵挡。由且以战况来看,胡道指挥有度,南门门众皆武艺出众,阵法训练虽不如官军严谨,但十数人联合的阵势与官军斗了个旗鼓相当,相较之下官军伤亡极重。饶是如此康玉仍是不愿撤军,一波人殆尽,便另派人上前,竟不做战法调整,全似不顾一切的打法。康玉一失,两浙大乱,逍遥城此时出城已是摆明了反叛朝廷,当前该稳住阵势才是。

    一念至此,杜尚贵遣其子杜夫让,领三军步兵冲入南门大营,为他打开一条血路,欲与康玉一会。战况讯息万变,当袁高与叶水龙各领四千弓兵来时,但见山间漫山遍野,官军,南门,丐帮皆缠在一起,算起来可有十万之众,不亚于一场大战。喊杀声交错,南门,丐帮,官军绞杀在一起,唯有秦泰和领军在丐帮外围来回冲杀,官军难挡其势,高处俯视,颇为显眼。二人在丐帮南面占了两个山坡,观察战局。以当前形势看来,当下弓兵难以发挥其威力,唯有等待后续邵甫的步军前来解开战局。

    厮杀仍在继续,康玉对周遭的战况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凝视前方与南门绞杀的官军。一旁的幕僚参谋官,副将,诸将皆双目通红,劝阻康玉,如此拼损人命的战法,实是骇人。反观南门指挥有度,四处掠杀,如此下去官军覆灭在即。这时的诸将再也忍耐不住,开始指责康玉。康玉顺势一剑将副将斩于马上,拿出谕令高举,喝道:“本辖奉天子之令征讨乱匪,谁敢不尊?”诸将皆骇然,谕令他们都瞧过,是寇宰相和皇上联合下放,准确无误。一时诸将皆惶恐,刚炙热的心都冷了下来,不敢再劝。康玉朗声说道:“军人不惧战死沙场,俱死者杀无赦。”

    副将都被当场斩杀,亦无人敢言,都瞧向监军。

    监军凝视诸众,问道:“谕令所言之乱匪虽未言明,但南门难道不是乱匪?乞丐不是乱匪?逍遥城不是乱匪?随意聚集,朝廷颜面何在?今日我在此与诸位同心协力,剿灭乱匪?”监军终于说话,诸将终于有了主心骨,四军军都指挥使禀道:“南门势力不凡,我军难以撼动。观杜钤辖领军在此,我军可与汇合,战则一处,互成犄角之势。”另一军都指挥使说道:“南门皆是武学之人,官兵难是对手,兵力耗损盛巨,如此下去非得全军覆没,如此大损,我等皆难承受。当前战局并非不可调动,还请监军三思。”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倾诉着内心的不满。监军赫然怒道:“本监自有分寸,尔等这是要造反吗?”三军指挥使说道:“军人战死沙场无憾,但如此损兵折将,末将等皆不甘愿,愿监军成全,我等上前领军杀敌。”监门应道:“竟是如此,那就全军压上,哼,你们以为这一战乃是自相残杀吗?我已收到王宰相密信,南门妄谈反叛,监门何进都掺杂其中,南门已生逆心,岂能留,杀。”监军这一言诸将皆是一震,谋逆之罪便是三衙高官都难以幸免,莫说这一个南门了。

    诸将心中明了,却忧患战场形势。胡道将南门分为四路,将南门大营团团围住,分为内外两拨轮流驻守,转换自如。平日高大威猛的禁军在这些武夫面前却都不堪一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四处都是残肢断脚,犹如地狱。监门突然叹道:“正因南门武夫专权,已不得信任,我等唯有死战方能生机,诸位难道还不懂?”这一问,诸将皆是一寒,顿时人人请战,领军冲击南门大营。以南门的人力,与官军相差不多,且官军已在之前便打过一场,中间未及停歇便攻击南门大营,官兵已有疲态。反观南门虽伤亡不轻,但以代价而言却都值得。今日之境况是谁也预料不到的,胡道虽忙的不可开交,内心中却隐隐在问自己,他的这个决策难道是错误的?还是上了别人的圈套?每次都不及细想,思虑都被前来禀报的传令弟子打断,无暇分身。诸人都在期盼着监门何进能在外解围,南门与官军恶斗不休,消耗的都是朝廷,得利的便是武道了。

    外围的官兵诸将竟明白朝廷意图,便再无顾忌,顿时人人奋勇,四面围攻南门。局势一紧,南门顷刻伤亡极大,却都在死命坚持。这时袁高与叶水龙但见秦泰和领军在杜尚贵阵中来回掩杀,加上杜尚贵欲与康玉诸军汇合一处,兵力分散,秦泰和更是如鱼得水。身在战外的二人俱是心神一紧,拼杀许久,战马都已经乏了,秦泰和这时无论如何该撤退才是。此时,康玉军中两军步兵四千余人分为十营,以盾阵在前压将过来。另有三千骑兵向秦泰和杀去。袁叶二人这时瞧来,但见东面杜夫让绕过丐帮与官军纠缠,趁势围向秦泰和,形势危急。但袁高素知这是康玉此时派出来的极限兵力了,当下一商量,叶水龙尚在袁高阵下,即前去解救秦泰和,他则领军迎战康玉四千步兵。漫山遍野间,十数万人沉浸在杀戮中,有绝望,有希望,也有无奈和不可抗拒而难以逾越的命令。(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13)

    袁高四千弓军与官军不同,因逍遥城骑兵少则专精,军兵所用皆是不凡,且逍遥城弓弩同装,没有弓军与弩军之别,远有七发连弩,弓箭大阵,中有霹雳弹,毒烟球,近有手炮,宽刀,装备精良。两军未近,官军火箭已漫天射出,伴随其中的便是毒烟,浓烟,以及燃烧的黑油。官兵箭阵虽严谨,箭矢落下,逍遥城宽大木盾联合在一起,饶是如此顷刻间亦伤亡近千人。袁高心中一痛,如此失误却是领军多年,真正打仗却是头一遭,轻敌战场了。而官兵迎接而来的即是弓箭手七发连弩齐射,这是器宗先祖留马钧留下来的图谱所造。器宗虽非马钧所创,七发连弩却是其留下的众多图纸而来,是以器宗先祖以马钧为器宗先祖。矢的势道虽不如箭精准,但竟器宗历代宗主改良,已大有改观,在精细的弓弩中是最受人青睐的。虽不过三千人,但矢阵齐发,连续不断,一时漫天黑云升起,嗖嗖之声声彻云霄。

    对于逍遥城的军力装备,官兵自是知晓,但箭矢量如此之大,着实令人难以抵挡。漫天的箭矢,官兵盾阵防御再严密始终有缝隙。由且弩弓所用之箭矢较短,易于携带,量大,较之于弓箭尚胜一筹。这一番动静,箭矢漫天而下,惊动了整个战场。箭矢久久不曾平息,袁高虽不过三千,却有四千多匹军马,至少短时内,不会缺乏马匹。箭矢刚尽,袁高已领军杀到阵前,霹雳弹,手炮震动云霄,黑烟缭绕,一时朦胧战场即是刺鼻的浓烟。轮到近身搏斗除了近身装备。还有一鼓作气的士气,保持阵型的冲击力。尽管官军长枪阵在前,但逍遥城手炮齐发,轰隆的爆声,震耳欲聋,人耳难以承受。官兵人马虽塞了棉球。但两千多响的轰隆声几乎就在一瞬间,其声势犹如人间末日。官兵虽有准备,但真到身临其境,即是马群溃散。反观逍遥城,马匹在长久的爆声中已经习惯了。这一番冲击,官兵瞬时溃散。康玉瞧得真切,派出两千步兵结阵援救。袁高亦不追击,否则康玉孤注一掷,领军反冲。他这数千众势必覆灭于此,当下折身向东面奔进,解秦泰和之危。

    这时秦泰和被康玉近三千轻骑,杜夫让五千轻骑夹击,叶水龙四千弓军各四指挥,分为两翼抵抗夹击。面对于康玉的三千骑叶水龙的副将采取的分散阵型,不愿被官兵弓弩阵射杀伤亡过大。叶水龙则领军向杜夫让侧面迂回,两军未近已是箭雨漫天。伴随着激烈的杀戮。逍遥城将士为秦泰和打开了一条缺口。秦泰和寻得缝隙,领军出阵。一路砍杀,这时他身旁剩下不到四千骑。救得秦泰和,袁高,叶水龙掩护其撤退,反倒是杜夫让竟不派兵截击。南门大营与丐帮大营北面靠山,杜尚贵欲与康玉汇合。只得绕过丐帮南面方有机会。但先有秦泰和一番砍杀,手下诸将皆难挡。好不易等秦泰和乏了,袁高与叶水龙又来救,官兵兵力虽多,围剿丐帮已是倾尽全力。无暇分身,官兵战况缓慢。且对战场上的十数万人来说,平日军训虽不少,但在这真实的杀戮中方能体会到它的血腥和可怕,如此一来自是变故颇多。丐帮突围无法,便只有奋力反抗,却不如官军来的严谨伤亡近万人。黄三与众舵主虽勉励稳住人心,但在杀戮面前,丐帮多数人已经奔溃了。加入丐帮只是为了图个团结,有个依靠,或者丐帮的将来。但丐帮一成即临如此浩劫,刚凝聚的人心自是不堪一击。黄三只感大势已去,便欲亲自上前,一死百了。

    这时康玉阵中鸣钲收兵,大军竟然开始撤退。南门激战多时,眼见官兵撤退,诸人早已杀红了眼,一路直追。康玉一直未动用的五指挥弓箭手顿时箭雨倾发,阻隔了南门的攻势。胡道立时下令不可追击,无论官兵对南门如何的屠杀,胡道都不愿如此内斗。当前该向黑暗请援,查清这一战的来龙去脉才是结症所在。

    平日身负长剑,絮雅万千的南门下属,今日再也经不住这本是武夫所为的杀戮,许多人已经疯了,即便是濒临死亡,身体残缺,亦要杀向官兵。河内遍布尸身,河水都殷虹而浓厚。浓烈的血腥味冲鼻,令人难忍的恶心呕吐,仿佛人间地狱,甚至有人承受不住对杀戮的恐惧而自残,自杀,见人便杀。胡道让诸司上千安顿下属,稳定南门局势,固守南门大营。到是杜尚贵见康玉一退,已感不妥,这时若南门与丐帮联合起来那便是官军的末日了。军令未成,杜尚贵心有顾忌,正犹豫不定,斥候送来了邵甫领军前来,已不足四里路程,兵员盛及万众。

    杜尚贵不再犹豫,他接到的军令是立即出击,而非有所策略,将丐帮分散而歼灭。如此实对实的对战,官兵虽虐杀丐帮无数,但丐帮拼命反扑,视死如归,不顾一切的声势着实让官兵胆寒,官兵伤亡高达三千余众。在这聚集的人群中并不是歼灭丐帮的最好时机,且逍遥城已参战,依逍遥城的军力,邵甫的步军最少有万众,且何进如此受皇帝恩宠之人领军在外,这番得罪是不可避免,这时已不得不退了。当下杜尚贵传令撤军回营,后军变前锋开始陆续撤离。但杜尚贵想退,丐帮却都已失了控制,人人不顾一切反击。官兵本就胆寒丐帮视死如归气势,皆是凭着官兵阵法在攻击,这时主帅下令退兵正是求之不得,官兵气势为之一松。这一松丐帮很快突破了官兵围困阵型,这一来诸多人看到了希望,顿时人人奋勇夺路而逃。丐帮大营中,黄三已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坐在帐外的土丘下,身旁只有丐帮四大长老,几位舵主和丐帮弟子守着,身边只剩下六千人不到,俱是士气低落。官兵这一撤,丐帮顿时燃起了希望,纷纷呼唤黄三领人上前稳住局势。黄三只是静静摇头,眼中充满失落和惆怅。受教长老铁中堂上前说道:“帮主为丐帮支柱,帮主若失心,丐帮且就此散了也罢。”黄三陡然惊得一声冷汗,犹如当头棒喝,他沉默这一段时间内不知死了多少丐帮弟子,他身为丐帮帮主竟然如此轻浮,心中竟愧疚又愤慨。当下传令各舵主前去劝解丐帮弟子,自己则领着丐帮四大长老,突出官军阵前,捡起地上的一柄斩马刀,纵身上前,刀至所处,血光飞溅,四大长老合力,将丐帮弟子向后逼退。但许多丐帮弟子已双目涣散,殷红如血,根本不听使唤,丐帮四大长老不再犹豫,开始斩杀弟子,并竭力将丐帮弟子逼退。

    丐帮四大长老与帮主联手,左右冲突间,各舵主领着分舵弟子将丐帮弟子与官军分开,与官兵保持对峙。官兵旨在围住丐帮,让后方官兵撤离,他们只是牵制,丐帮竟然停手,官兵指挥使自不愿再添杀戮,对峙中全神戒备。各舵主除了战死的,均在劝解丐帮弟子,官兵撤离竟快,不过小半时辰,官兵已在百丈远了。精神的刺激加上身心的疲惫,许多丐帮弟子都瘫倒在地,各舵主开始清扫战场,安顿受伤之人。这时的战场上除了漫山遍野的尸体,便是活着的南门大营与丐帮大营。倾近相望,却都犹如梦中,除了眼神的挥扫,已无余力再去想其他了。秦泰和与袁高,叶水龙三人刚脱离战场便接到了何进令南门大军截击主帅邵甫,以逍遥城一万步兵对南门万余众,整体实力而言,南门是不容置疑的。这时的三将已顾不得丐帮了,只留下叶水龙在丐帮掠阵,秦泰和与袁高则领军救援。

    战场离的不远,秦泰和与袁高来时,何进所领的南门属众,挥剑斩杀逍遥城士兵犹如索命厉鬼,直杀得邵甫前锋阵型大乱,顷刻大损两千余人。但南门虽皆武士,但论起军队大阵,南门是大大不如的。当漫天的火箭阵,火油阵,飞剑箭阵接连倾泻而下,何进中军阵营顿时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哀声遍地。何进心中一痛,却不愿表露,为了朝廷的安危,军队可以再调,南门却不能再建了,也不允许。袁高与秦泰和自东向西,邵甫领军自西向东,何进领军自北向南,袁高,秦泰和领军一到,即是两面夹攻。何进当机立断,迁中军到阵前,向秦泰和,袁高喊道:“今日一役,南门亦是受害者。诸位若能化干戈,当为幸事。”秦泰和怒道:“战事一开,岂能止歇,受死罢。”言罢,秦泰和当先领军疾冲。

    远处的邵甫见到二将回军,甚觉不妥,究竟是好是坏尚不知。但身后纵横门即将前来,他也不能退。逍遥城对于军队的防备多在防御,且逍遥城从无反叛之心,其防御力多注重在近战中。前锋大乱,死伤惨重,但邵甫后续遣将冲击,各指挥则占领高处,以弓弩箭阵远射,这对南门的杀伤力是极大的。眼见陷入两军夹击中,何进即令东宗白龙领军向北撤离,他则领军向前冲击,掩护撤离。瞧着何进颇为狼狈的背影,白龙心中有了一丝敬重,这个人已经真正的融入南门了,而他也将面临失宠于御前的信任。何进领着御内班漫天飞舞,意欲千军万马中,取下秦泰和与袁高的首级。对于御内班来说,再多的军队护卫诸将,他们也能不费多大力气而达到目的。但何进如此做法,已是抛弃自身领军责任,选择孤军犯险了。(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14)

    白龙领军撤离,邵甫并未追击,而是加紧对何进的合围,留下他等于为纵横门拿下了头彩。何进身在阵中,岂不知邵甫之意。这人隐匿逍遥城多年,为东门与黑暗追捕多年的逃犯,何进身在御前对这些事自是清楚。素知邵甫用兵常出其不意,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有一路造诣,何进虽能掌控局势,但对于用兵还是有所欠缺。见邵甫围阵已成,何进将军权交与南门大副司,他则带动御内班及南门随属向邵甫中军全力冲击。高手所为,已不再局限于地面,漫天飞舞中,即便逍遥城箭阵缜密,对于这些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这一次何进倾尽了所有,只要击杀邵甫,对逍遥城来说,这个号称邵人屠的骁勇战将之神话将就此打破,对于逍遥城多年渲染邵甫威名的信任将变成不安全的忧患,军心必将涣散。南门当前需要的不是内斗,而是保存实力,然后迅速的撤走。这一战官军与南门打的莫名其妙,该查清事实才是。且何进在领军去杜尚贵大营的路上便收到了纵横门倾巢而出的军情,是以他才前来截击邵甫,并让人前去给胡道通报。

    杜尚贵先何进领军出战,东郊大营守军不足三千。何进出动了皇上御赐大内金牌和谕令,才知晓杜尚贵竟是前去攻击丐帮大营。这是御前六大侍卫的特许凭证,普天之下除了二府几个长吏,无形中官阶永远大一级。御前六大侍卫是皇帝生命的最后保障,有这般权利也就不足为奇了,何进吃惊同时便回军截击邵甫。

    恶战一开,即便有袁高与秦泰和援助,南门阵营被秦泰和的骑兵一冲。再加上袁高的弓箭手在后掩护,阵营乱了一阵。南门竟然在天台山外聚集,对于防备还是做得极为周到的。所持长枪,刀剑都很齐全,弓弩也有不少。但南门建制虽全,随属下属使用兵刃并不统一。难以统一调度。反倒是各种兵器混杂,攻击中属众皆能发挥其能。未过许久,何进一方顷刻间离邵甫的中军大斾不足五六十丈,御内班所过之处皆横尸遍地,逍遥城伤亡极大。另一方南门大副司指挥南门属众一番阵势变动,很快将秦泰和打了回去。这一战秦泰和虽勇猛,但南门战力较高,对于逍遥城骑兵来说,运用凤嘴刀骑在马上去砍马下的人。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很容易被南门属众拉下来乱刀砍死。逍遥城的骑兵并不多,将兵虽精,一日内便是如此大损,这是逍遥城都经受不起的,当下秦泰和下令撤军,叶水龙在后箭阵掩护。

    秦泰和撤得顺利,南门并没有追。南门大副司却突然下令所有弓箭手引箭齐射。秦泰和不及防备,顿有数百人伤亡。此时身旁已不足三千众,秦泰和已知不能再战了,怒吼中引军后撤。袁高则在外围火箭齐射,南门阵营顿时一片火海。南门大副司知时机已到,领军冲击袁高,袁高只得向南面退。他这一路弓手伤亡较小。进退自如。袁高只退不撤,南门空有一身武艺,虽有轻功运用,却无法在奔行中保持稳固的阵型,只能远远的对峙。

    逍遥城装备的木弩 。矢量每人高达五十支,南门因朝廷所忌,控制军备,只有箭袋区区二十支,对于骑兵自是捉襟见肘。谁也想不到,曾经想都不曾想过的这般十数万人的大战竟然会发生在这繁花似锦的南方。这一战无论是逍遥城,武道七宗,官军,南门,黑暗,朝廷都意想不到的。何进很快便攻到了邵甫身前,诸将吃惊的同时,自是拼命还击。

    何进一众自从踏出第一步,便施展轻功便未再落地,这一番上千人随属冲击,邵甫军队再多也难以抵挡。但见邵甫镇定自若,指挥弩手随意攻击,盾阵拦截,短短的百十丈,何进一众便有两三百人的伤亡。对于南门来说,这一战的伤亡是巨大的。每一个南门随属,甚至下属,能有今日境地是多年积累而成的。朝廷有再多的人,远不如这些人熟悉当前事态的根基。

    何进一到邵甫身前,便对其身旁之人了若指掌。虽知皆是高手,但在南门高手大阵前,何人能挡?眼见将近,后方二十余丈外突然人影翻飞,盛及数千余人。这一瞬间注定着变局,这数千众内,仙宗圣女灵女赫然在内,另有三男二女,共六路攻击何进后方。这一番变动着实惊撼南门,刚刚一路杀来可不曾见身下有如此厉害之人。但见六路人冲进南门阵营中,犹如狂杀卷浪,血雾飞溅,在南门的惊愕中,一瞬间便损失了两三百人。这一番大损,何进在知晓的那一刹那便知道这些人埋伏在此的目的了。对于何进来说,他并不惧伤亡,只要值得。而这些人的存在,也让曾经的疑惑有了答案,而这才是纵横门真正的实力。他没有再去管身后的人,至少身旁的两队御内班弟子是不会离开他的,这已足够。当何进越过重重围墙的时候,数十道劲气迸发,御内班随即攻向邵甫周围之人,只有五人跟在何进身后。

    这时邵甫动了,但见黑影闪动,邵甫已迎面击来。这一掌平平无奇,但何进明白,越是平淡无奇的招式,其变数越大。何进提息运用道家乾坤印顺势而出。这一番交融,何进但觉如此平凡的一掌竟然暗藏浑厚无比的内力,伴随着吞噬,消散,吸纳将他的内息稳翁套住,脱不开身。这一出手便破了道家引以为傲的乾坤印,令何进如何不惊。道家乾坤印并不需太多的内力,其运用之法一直是个谜。但万变不离内息的支持,牵制对手的内息,便是乾坤印破绽所在。此法虽简单,一切却需运用之人的造诣而定,且要做到牵制对方的内息,使其瞬间失去抵抗力,除了运用之人的本身破绽,还有对乾坤印的运用之法了解,且得掌握最准确的时机,而这时机靠的便是运用之人的造诣了。

    对方一出手即有如此造诣,这是何进如何也想不到的。纵览天下,他们少有敌手,但这个人的武功明显在他之上。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理何其简单,却只在未见真实的自我迷蒙中,唯有真正的体会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乾坤印一破,何进却早已留下了三分内息,饶是如此,剧烈的内力侵体,身体犹如撕裂般绞痛,身体大损,竟然就此晕了过去。何进虽向后震飞,邵甫三转翻身即化解了对击震慑之力。虽是三分内息,却也让邵甫暗赞功夫不差。邵甫身形不停,即向何进抓去,一刹那,这位堂堂南门监门竟然就此被俘了。御内班轰然间大吼,俱是双目通红,不顾一切向邵甫迫去。这一刻御内班已经崩溃了,御内班之军纪是不容一丝生机的。然而越是疯狂,越是破绽百出,抓了何进,邵甫抽身疾退,混在诸将中的高手则出手拦截。一旁的将领中出现另一个邵甫,卸下披风即露出里面的金龙飞云甲,精光璀璨,犹如威武天神临世。

    何进一失,御内班,南门随属皆大乱,尤其是谁也不会想到曾经高尚威武的一代高手竟然会有被擒的下场,且在乱战中何进并没有设副将,如此一来,习惯了命令的南门随属即是一片大乱,群龙无首。面对四五倍的高手攻击,如此天马行空,惊世骇俗之威竟然就这般发生在眼前,这一刻所谓强大的南门,所谓高贵的御内班领略到了武林的可怕,领略到了死亡的可怕。在可恨的愤怒,再恐惧的颤抖,再炙热的生死无惧都淹没在这无情的杀戮中,不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外有大军,内有如此众多的高手,杀戮并没有持续太久,充足的人力,纵使天下第一亦难以周全。

    白龙领着大军回撤南门大营,官兵已经退去,剩下的是满目疮痍,上万人的伤亡,惨不忍睹的战场。这里的一切早在斥候,散骑探寻之前,黑暗便秘密将密函交到了白龙手中。没有击溃,没有掩护,没有后退,只有实对实的冲击,这样的伤亡远远超过了一场战争,且还只是这一处。官兵散去,胡道迅速调整南门人力,斥候,散骑,外围,中军,内帐,以及前来相助朝廷的道家,隐宗诸等高士。自始至终胡道都对这些人极为敬重的,哪怕是在官兵的激烈围剿中,仍没有让他们加入战局。事实上让他们加入战局也影响不了战局,在千万人的厮杀中,武功再高也是枉然。这一刻原本信心满满的道家,隐宗,儒门诸等高士才发觉他们将事情想得简单了。朝武之战,武道自始至终都在无形的准备着,只为了让朝廷屈服,要想赢得战争他们必须派遣更多的人力。朝武之战将比战争更为可怕,无论他们是谁,面对最直接的生死,考验的便是他们的决心。有人动摇了,有人更加坚持,还有人犹豫不决。(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15)

    当胡道镇定自若安顿南门事宜,惊魂未定的南门属众都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白龙的回归,让胡道看到了何进的危险,但他并没有去救,他相信好友一定会理解他,让白龙撤回便是最好的证明。天已经黑了,南门大营,丐帮大营只剩下救治的哀嚎,血腥味凝聚不散给南门留下了沉重的精神打击,这一切与光明,与美好都相差太远。作为南门之主,丐帮之主,他们没有选择换地方,两个人都有同样的想法,要让所有人都记住今日的一切。尽管很疲惫,胡道内心中却有一丝惬意,或许经历如此大的浩劫,朝廷才会正真的醒悟,至少他见过当今宰相,他了解这个人,也尊敬这个人。这时忙碌万分的胡道接到了何进被擒,御内班,南门大量随属全军覆没的奏报。胡道只是内心一笑,只要人活着,他就能有能力救回来,否则这南门之主便不是他了。

    安顿了南门事物,胡道召集所有上令训示了战争的残酷,朝武之战的残酷,再大大鼓励一番,朝武之间,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是武道难以比较的。如今胡道是南门的期望,他的一言一行都深切的影响到每一个人。随后胡道不顾众人的劝阻,独自一人去了丐帮大营。路上,呼吸着沉溺的血腥味,想起白天的惨烈,胡道抚平心绪,他需要去体会失败的滋味,需要南门的力量彻底的激发,这是他的责任。黄三几乎同样与胡道做了一样的事,只是他杀了三个舵主,至少丐帮帮规已定,尤其是在如此艰难时刻,人心的凝聚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思虑再三。黄三还是见了,没有任何客套,胡道说道:“自今日起,丐帮与南门互不侵犯,你接受大家相安无事,你不接受我便领军来杀。你没有选择。”黄三说沉重道:“你别忘了,在你的身后还有多少人,两败俱伤并非上策。”胡道摇头说道:“行事非止于顾全大局,亦有冲冠一怒,虽然我并不是个很容易发怒的人。”黄三摇头说道:“丐帮无意反叛朝廷,亦不会加入朝武之战,你并不能代表朝廷。”胡道说道:“只需你要,我便能办到,我只需你的一封上奏。”黄三摇头说道:“丐帮需要的是修养生息。你做到了我将遵守承诺。当然,如果你有甚麽异动,哪怕只是一个念头,我等之间的约定便作废。”胡道信步应道:“好。”说罢,一揖而退。

    凝视着胡道远去的背影,一旁的传功长老古凌担忧说道:“武道这一次为咱们解了围,咱们就此不管可违背江湖道义。”黄三摇头说道:“遵守信诺是好事,却也要遇到正确的人。竟然他们想辅佐丐帮。这,便是代价。哼哼。武道比咱们聪明,帮忙是必要的,却不能盲目,丐帮再也经不起战争了。看看如今的丐帮,一天内阵亡五千五百四十一人,伤四千七百五十二人。这样的代价从今以后决不会再有,诸位身居丐帮高位,若不能为丐帮生存而准备随时献身,丐帮也就没有必要了。”丐帮诸众皆拜倒受教,经历了生死的考验。黄三成功的凝聚了丐帮人心,威望犹如冲天之势,一跃丐帮最高处。

    回到南门大营,胡道再升帐议事。南门四宗,二十四正副司,领头,把头,斥候总领,传令总领,建卫营,虎坊庄诃,道家,隐宗,儒门诸等皆肃穆静立。沉静的气息,肃穆的庄重,这一切才是真正的南门,才是胡道,何进所想看到的。当胡道将与丐帮互不侵犯的约定言明,南门都默许了,这是当前最好的结局。但南门有识之士却又忧虑另一件事,南门经过迅速的调整,建制仍能运用自如,斥候在胡道去丐帮大营的时候便将纵横门倾巢而来的讯息送到了斥候营。一波稍歇,另一波又起。刚刚才瞧见南门的曙光,这一刻南门又陷入覆灭的危局之中。诸司不禁在思量胡道的决策失误,也只能用失误,如果此刻对胡道起了猜疑,南门将彻底决裂,这是谁也不愿看到,亦是胡道与何进绝对不允许的。

    当前思虑的该是如何保全南门,南门的信仰早就根深蒂固,大量的人员损失让南门摒弃了华而不实的幻想,更多的是直接面对整个武林的输赢,这其中竟是南门信仰失败的颜面,亦是士可杀不可辱的生死较量。瞧着眼前的一切,这便是何进与胡道都想要的,然而面对倾巢而来的纵横门,南门撤则输的更惨,不撤侧为信仰而背水一战,胜算不大。然而南门的文书中,早在数年前樊昭陵便向朝廷上过奏报,武道似乎在密谋着谋反之举。但时值太宗朝与当今圣上皇位接替的时期中,这封密报并未引起朝廷的重视。即便唐玉接手南门,即便他胡道接手南门,似乎都没有再提起,现在想来,文人的自高自大确实害人不浅。一个比大宋皇朝更为悠久的武道七宗,他的潜力是无法估量的。这一刻,无论南门如何调整,南门的败局都成了定局。胡道不禁纵声大笑,竟是失望亦有不甘,多好的南门,多麽强壮的南门,但他还是无法胜过武道,如果东南两门联手,又何惧与武道?但东门真的可以强过南门吗?两门联手,必定争功夺利,到时反而得不偿失,想到这一切,那该有多麽的苦涩。明明有力量,偏偏无法打倒敌人,这样的对决,他的胜利又在何处?朝中寇相已辞官,朝中没了支柱,即便纵横门不来,南门还能支撑多久?

    越想越是苦涩,越想越是不甘,越做越是困难重重,每一步的跨越高兴的同时,伴随着又是新的困难。原本对于这个不惧一切而坚持的目标,如果它本身便不可实现,这样的坚持又该如何看待?偏偏这看似简单,并非不可实现的目标此刻竟是如此遥远,如此的虚幻和凄凉。为了这个目标,他义无反顾的残害同仁,义无反顾的清洗南门,前后加起来泱泱万众,这是多大的罪孽?原本他以为能有今日的南门,便有胜利的曙光,但当这一切成真,却是如此的虚幻,不堪一击,南门败了,引为后盾的官军成为了敌人,南门还剩下甚麽?监门被抓,胡道又该如何坚持?猛然间,胡道但觉心头一苦,口溢朱红,骤喷丈远,身躯恍惚间仰躺在圆椅上。南门一任门主竟然就这样败了,轰然间诸众围在胡道案前疾声呼唤,危机在前的南门怎可在此时群龙无首。

    骤然南门大营外,一句阿弥陀佛震惊寰宇,慈祥而沧桑的声劲,念出的已不再是一句佛家术语。接着“逍遥非儒,万律不失,其心所成,何惧天威。”几句话犹如天籁之音,点醒心中那不曾磨灭的一点清明,胡道亦是浑身一震,快步出营。迎风中张玉依傲然卓立,风姿飒爽之形散发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存在。身旁一慈祥老僧静静端立,正是武道七宗之首禅宗泰斗,当今少林寺主事汾阳善昭禅师。即便知晓师尊的影响力,但能请得汾阳禅师下山,这是何等的殊荣?虽是初见,但那沉郁深邃,行识渊博的形神,虽是年老,却不失锵锵内蕴,与众不同的高深气韵令人由衷敬服,不敢生亵渎之心。

    胡道当先拜倒参见,张玉依不愿受夫礼,撇开身去。汾阳善诏见胡道一拜倒,南门诸宗司,领头皆跟着拜倒。汾阳善昭已知南门境遇,拜倒还礼,应道:“老衲不过一世凡夫,不敢有受诸位施主之礼,老衲竟来,自是不寻而至,可见可识,能为众生着力,老衲便有慰了。”汾阳禅师熟悉天下佛学,学识广阔,那是太宗皇帝都敬重的人,南门熟教人伦自是不敢有违。汾阳善诏只身前来,即便只是他一人,对于南门来说,至少他可以代表禅宗。即便如此,对于武道七宗来说这是不可忽略的抉择。诸众在赞叹汾阳禅师德行高尚的同时,胡道当先起身,上前请扶汾阳禅师,言道:“晚辈愚钝,禅师真乃菩萨下凡矣。”汾阳禅师受礼,却道:“老衲竟来不敢有礼,自此当去,自当尽心尽力,不敢怠慢。”胡道正欲拜倒再谢却罢了,只是深深一揖。汾阳禅师转身前行,竟不再回头,南门诸众但见禅师如此气度均佩服不已。而凝视着这个女子,胡道有了一丝疑惑,他聚集南门难道她一早便料到了?

    瞧见了胡道的疑虑,张玉依幽幽叹道:“或许这便是缘分吧。”胡道不禁苦笑,转身看向诸众,问道:“我错了吗?”诸众皆黯然,官军竟然攻击南门这是谁也无法想到的,也不明白的,与胡道聚集天台山似乎并无关联,事理上他并没有错。西宗步庭上前说道:“你只看到了失败,难道便不曾瞧见别的?”胡道一怔,步庭续道:“高度。”胡道仍是不解,应道:“请教。”(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16)

    步庭说道:“人与人的高度,比如您和汾阳禅师,南门需要的并不是失败的你,而是他看似遥不可及的高度。”胡道浑身一震,即便清明回朔,却是如此的疲惫。但步庭此话一出,南门都知道,即便是失败,南门也绝不能倒下,没有绝对的信仰,倒下便是迟早的事,当前南门正是如此。东宗白龙上前拜倒,说道:“南门需要绝对的高度,这一条条性命,一颗颗赤热之心是经不起这一步一步一步实践的。”三个一步彻底的震撼了胡道,那是多麽沉重的折磨,这一刻他苏醒了,即便神形萎靡不振,但他的心却火热,高度他从来不缺,三个一步是南门对他最后的信任和期望,他不会再倒下。

    一念焕发,胡道纵声大笑,竟是那般畅快,那般舒坦。忽而朗声说道:“我不会感激诸位的信任,我所感激的是南门给我激励,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护卫信念,如今的南门不必重整,不必一切,所能做的便是怀着信念的心,持着杀戮冲向武道,非胜不归。”如此高尚的追求,但对南门来说,禅宗泰斗下山,难道也挡不住武道?禅宗虽远离尘世,却也不乏入世度行之举,诸多人都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胡道笑而说道:“武道谋事多年,还有甚麽能够阻止的吗?”这一问,彻底改变了南门诸众对禅宗的期望,因为这是事实。确实,武道如此大的排场,这一切真的能在一个人面前停下来吗?一定不能!刚刚即是天堂又将陷入地狱,南门愤怒了,不再有理智,而是**裸的杀戮,没有一丝保留。

    张玉依瞧着这个男人。她知道,她所能做的或许便只有这麽多了,她需要走另一条路,那才是她想要的。想罢,张玉依不再言语,昂然转身离去。竟不做礼,亦不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胡道没有挽留,他早已放弃了所有,所有的一切。

    十余里外,尽管天已黑了,凉风飕飕。风声中传来阵阵震撼天地的噪杂声,声势之庞大,那是人山人海的气息。张少英领着纵横门八门门主径向东行。路上走得很慢。因为不时会有数十,数百,上千众冥宗,仙宗,药宗,器宗及纵横派前来入附。这一切早在年前便已谋划好的。诸宗汇聚,由纵横门左右护卫使专事调度。这一刻张少英才真正见识了双使的能力,本就万余人的纵横门属众。才不过数十里的路竟有三万余众前来汇集,如此数目张少英瞧在眼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其中虽以纵横门出力最多,但各宗的实力此时才露出个大概。器宗,药宗虽在冥宗仙宗排名之后,却并没想象中的弱小。其实力无法估计,却将大隐于市的策略发挥的淋漓尽致,要绝对的铲除。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可能,那已是天下大乱。而令张少英不解的却是,五代十国的动乱似乎并没有扰乱各宗的根基,反而乱世之中的进出比这和平入世还要多。

    而左右护卫使运筹帷幄。纵横门八门门主张弛有度,默契自然,将数万人整得井然有序,如此力量,天下还有甚麽能挡呢?

    这时正斥候令递来奏报,竟是禅宗泰斗汾阳禅师前来拜访。张少英心神一凛,暗想竟能请得禅宗泰斗下山,这面子可不小。但纵横门蓄势待发焉能停下,张少英竟然决定打,便不会再顾及其他,于是张少英大手一挥,拒了。在旁的柳燕,隐宗一众皆不解,究竟是张少英年少轻狂,还是他已有打算?禅宗泰斗面前岂能失礼,但汾阳禅师竟下山,定是为了朝武大战而来,一旦见了,恐怕顾忌颇多,禅宗之势虽不显,但其力绝对是强大的。虽说汾阳禅师领导禅宗,未必能倾尽全势,但若振臂一挥,天下佛寺恐怕多会相应,到时纵横门又添一对手,这是极不明智的。尤其佛家渊源甚深,较诸宗更为悠久,其内蕴远非诸宗可比,而令纵横门最忌讳的便是佛门几乎掌握了天下人心,这是儒释道三教的内蕴所在,是余宗万万不及的。

    姬灵霜则不然,这一战竟然开始便不能停下,张少英拒见,自是最好的方式。柳燕虽有疑虑,但君在前,她亦不敢在这朝武大战时出言,这可关乎着上百万计的生死,她不能影响张少英,倒是纵横门双使对张少英有了欣赏。见到二人的目光,张少英说道:”此战之所在,禅师岂有不明?此刻倘若是灵霜今日一战将功亏一篑。但今日竟是我坐镇,拒绝禅师并不需要理由。”双使心中暗赞。这时杨管家送来奏章,队伍汇聚已毕,泱泱四万六千一百八十七众,皆是各宗精英,如此声势,必将震撼寰宇。没有甚麽计策,双使即令纵横门八门分为左中右三路进击,另设一门绕到南门大营东面拦截。张少英没有发问,的确,以如此众多的精英,天下谁能挡之?

    汾阳禅师并没有走,只是双手合什,诵念往生咒,苍老的身影,悲切凝肃的咒语,波动人心,令人心生伤感。纵横门诸众感受到禅宗泰斗的内蕴皆敬服不已,只得避开数丈行走。张少英没有去瞧,但此战结束,亲自上少林寺拜访却是必要的。不就前方传来战报,胡道领着南门属众进击,已是倾巢而出。张少英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到使姬灵霜与双使皆赞叹不已,他这个纵横门门主甚麽时候可行,甚麽时候不可行,他已是了然于胸,他已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姬灵霜指着延绵不尽的人海,说道:“现在这里所有人需要你的一句话,你肯说吗?”张少英哼哼一笑,说道:“放眼天下,还有甚麽不能做的吗?”说吧,下发了攻击的军令。唰时,战鼓齐鸣,轰动云霄,整个人海沸腾,开始向前疾速挺进,轰隆的人声,声彻十数里。当南门属众听到这沸腾的人声,如此距离,所带来的除了震撼便是激起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这一刻南门的凝聚,南门的强大,纵使纵横门人力强大,亦会感到疼痛和艰难。或许诸宗看似强大,但诸宗汇聚,其间隙是不能忽视的弱点。

    近八万众在奔进的行动中骚动起来,声势骇天,已不可阻止。终于,当两方瞧见对方的时候,伴随着炙热喊杀声,锵锵撞击之声不绝,剑秋,落日,清清三门门主领军左路,无涯,曼莎二门领军中路,纵横门六门,七门领军右路,八门则领军断南门后路,一切竟是如此简单,全无保留。终于山野间纵横门左路军与南门左路军在两山之间的狭小之地相遇,不由分说,双方怒目而视,戾气冲天,轰然撞在一起。伴随着的即是无休无止的激烈杀戮,对于纵横门,此次诸宗选送者皆是精英,而为了今日一战,或许在宋庭建立之前便有端倪了。

    南门虽然庞大,此次聚集多是大宋朝的精英,寥寥千万人内选拔出来的,整个南门在册属众高达十万多万人,遍布整个南方。然而宋庭真的敢在南方掀起如此大战吗?一定不能,也正是如此,武道宣战才如此无所顾忌。张少英也是渐渐知晓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在宋庭财力强大的背后,却是对财力入不敷出的糗境。宋庭经不起的非是战争,而是诸宗大战对南方财力的冲击。诸宗汇聚,其力道不必去攻击宋庭,天下便已经大乱了。南门的坚持或许是对的,但对信仰的绝对忠诚,局限了南门对整个朝廷的看待,这是极为悲切的,南门的败局早在张少英之前便已经败了。南门再强大,再凝聚,在诸宗面前他们早已失去了先机。

    但即便如此,在对死亡的恐惧渐渐变成奋力求生的拼杀,顷刻间血肉飞溅,剑气迸发,血流成河,死伤惨重。没有任何的策略,只有无休无止的杀戮,前面的人刚倒下,后面的人即补上,毫无间隙。相反胡道则调整南门人力,他预留了五千精英在后对纵横门的薄弱之处经行迅速的冲击,采取的是在进攻中消耗敌人力量的策略。而这个策略对南门的整体阵型有了明显的优势。即便诸众汇聚精英,南门属众其实不差,差的是内心对死亡的领略,而这一点则是诸宗所不欠缺的。身在武林,多活一日即是一日,很多人都无法预测明天。

    纵横门左右双使很快发现了胡道的意图,却并没理会,而是领军上了一座不足百丈的山峰,居高临下俯视战场。这是两山间的宽阔之地,山都不高,如此地利正是双使想要的。双使的目的则更简单,令中路军无涯,曼莎领军直捣胡道的中军大营。这一战纵横门人多势众,明显高于南门,当前大战开始,南门拼命之间未现疲态,加上胡道的调整极为得力,南门一时并无溃败迹象。但中路军无涯与曼莎分领两路攻击南门中军两翼,中军立时一阵骚乱。如此战法,即是顷刻便有后援跟上,否则中路军岂能如此冒进?(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17)

    胡道暗暗冷笑,立时下令十八副司,二十一副司及另三司向纵横门中路军倾压。纵横门三路攻击,虽有小山分开,并不影响战场形势。反而是三路每路尚有近万众的冲击,如此一来,南门作为攻击一方,人力便牵制了大半。作为南门之主,南门的生死胡道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南门如何去发掘纵横门的势力。南门即便垮了,东门即便愚钝,至少能让朝廷看清当前局势,是战是和便不再是他关心的了。他所要做的便是将这三万两千余众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而不是无谓的自杀攻击。

    很快黑暗送来了纵横门的人力分布,竟然高达六万众。胡道竟然哈哈大笑,忽然脸色剧变,厉声喝道:“这里已经乱了,黑暗!黑暗!便只能躲在黑暗里吗?”说罢,但见儒影闪动,一直为南门搜集情报的北罗门门主竟然被胡道当场击杀。黑暗行事向来隐秘,北罗门门主又如何想到胡道竟然敢对他下手?又或者竟然会对他下手?身旁的北罗门四个随属亦想不到如此情景,不及思量,数个副司挺身而出,将四人击杀。不必去问甚麽,胡道所要做的,南门将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随即,胡道下令收缩阵型,他需要长久的对峙,而非一战定乾坤。南门攻击时均是南门副司领军,各据一路,虽分散,但人人奋勇,纵横门各门主顾此失彼,乱了好一阵。即便熟悉兵法,但对纵横门八门来说,这是头一次率领如此庞大的军队,不免有所生疏。但有完整的建制,加上逍遥城消网的准确情报,很开便稳住了阵脚开始反扑。南门一退。纵横门开始压上,但南门越退越紧。在纵横门的激烈攻击中,伤亡虽惨重,阵势却越来越稳固。胡道此为虽挽回了溃败的颓势,但南门汇聚一处势必遭到纵横门的合围,南门并无辎重可持久。如此下去必败无疑,但当前南门别无选择。

    整个中军阵营都寂静无声,瞧着阵前南门属众浴血奋战的激烈,南门只有不惧生死,唯有一战的血性之气。倒是南门的两个正司吓得魂不附体,如此激烈的杀戮,浓厚的血腥味,惨绝人伦的杀戮,玷污了他们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余众的正司胡道都调回了各司。他要为南门留一条生路,以图再起。很快中军阵营移到了一坐数十丈高的山丘上,四周皆是平缓之地。

    霎时间,远处的四座山峰大火骤然窜起,火势顷刻蔓延整座山峰,熊熊烈火即便身在数百丈外仍能感到炽热。风流中传来浓烈的硫磺和黑油的熏臭气息,方圆数里却顷刻亮如白昼,原本朦胧的月光都黯然失色。胡道瞧着这一切。心知南门倘若无援兵,今日必将覆灭在此。当下传下军令。各军紧守阵营,内外轮流抵挡纵横门进攻,同时中军阵营布八阵图替换外围属众防御外敌。

    远处的纵横门东南西北中五色号旗已经升起,伴随着进攻的战鼓声,纵横门八门门主近三万众围着南门阵营猛烈攻击。南门的八阵图虽然犀利,但属众多是长剑。窄刀,兵器并不统一。纵横门则准备齐全,护盾在前,长枪在后,袖箭。火油四处燃烧,南门的八阵图并没多大优势。只是八阵图可随意变幻,纵横门亦不敢攻入阵中,僵持不下不过是拼损人力的消耗战罢了。但一守一攻,纵横门优势明显,南门外围激战中伤亡惨重。南门本就大战未歇,人心靠的是信仰和杀戮所带来的逼迫而凝聚。纵横门三路围攻,中处虽有间隙,但纵横门尚有援兵未动,南门亦不敢逾越。而三路攻击之外,尚有三路先锋军叱咤整个战场,搅乱南门阵营,所过之处皆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胡道暗赞纵横门手段果然犀利,可见为了此战诸宗积攒了多少的人力。四宗这时都按耐不住,众多的南门同仁浴血奋战,死伤惨重,当下纷纷请命。胡道决然摇头,说道:“南门已经没有了监门,不可再无支柱。这一战我等早该有所觉悟的,今日便让诸位开开眼界。”

    这时南门属众已组成八阵图,胡道向南门二副司淡淡问道:“人数齐了?”二副司躬身应道:“齐了。”胡道凝视数十丈外奋力抵挡的人海,冷哼说道:“如此阵势也太小瞧南门了。”这时但见一道红色火光疾啸冲天,漫天火光中极为耀眼。纵横门为之侧目,张少英则有所担忧。这时但见远处火箭散乱射出,空中竟然黑压压一片。双使哼哼笑道:“果然是天降奇兵。”姬灵霜亦是有所赞许,端重说道:“如果胡道只是如此而已,恐怕对不起咱们一番谋划了。”见张少英凝视着厮杀的人海,眼神颇为冷肃,她本想说教一番,一旁的柳燕却眨了眨眼。的确,张少英对杀戮极为反感,能够站在这里已是他作为夫君最后的承受了。曾经在床头,柳燕说过,张少英只想做个好人,仅此而已,所谓武林,所谓江湖,所谓朝廷,他并没有太大关系,亦不是他的命运。

    妻子如此贴心的举动张少英瞧在眼里,爱在心里。姬灵霜如此身份,如此着重他,那是对感情的期望和信任,而这正是他唯一能给予的。如今他所思虑的是这一战的胜负,眼见左子心指挥纵横门六门,七门,八门三门攻击南门阵营指挥有度,对兵法战阵之详熟非与一般。且指挥三门手到擒来,三门亦能心领神会,如此默契倒令张少英起了疑心,再看右子行指令逍遥城五行亦是如此,张少英内心的疑虑更重了。不及思量,漫天的飞翅滑向南门阵营,漫天飞影,纵横门布置在战场周围的弓弩手皆箭阵齐发,饶是如此却无法制止飞翅的移动。而飞翅掉下来,上面运送的竟然是弓弩,粮食等辎重。纵横门斥候尚未送到讯息,延绵无尽的飞翅已在南门头上扔下了这些东西,随后展翅远遁。如此情景,纵横门已知其意,右子行向左子心问道:“天降辎重,如此天马行空,如此气势,你觉得会是胡道的作风?”左子心摇头说道:“限制总会束缚人的思想,胡道沉溺了,初出茅庐,如此错误,大内实在是、、、唉”

    右子行笑道:“才刚刚开始,等到痛了便会醒悟了。”左子心摇头叹道:“那时已经迟得不能再迟了。”说话间但见纵横门黄旗灯笼摇动,战鼓齐鸣。远处的天际依旧是飞翅漫天而来,这一次却是纵横门的手段,高达七千众,却是诸宗汇聚的核心力量,包括袭击何进的那些人。这些人只有一个目的,落到南门阵营中,彻底搅乱南门阵营。这一刻整个战场骚动无比,胡道瞧着手中的弩不知是高兴还是悲切,南门彻底的败了。

    看似强大的朝廷,看似强大的南门没有输给敌人却输给了自己。南门势力逐渐庞大,朝廷对南门处处谨慎和防范。若非怕南门失心反逆,加上武道猖獗,当前的南门会更加的艰难。御前六大侍卫如何?南门如何?黑暗如何?官军如何?他们都没挡住武道的步伐。如此大战是经不起试探的,那都是一条条炽热的性命。朝廷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力量的支撑,而这一切只有南门在苦苦的坚持。这一瞬间胡道对朝廷失望了,他得感激张玉依给了他一个背负朝廷的念头,这一刻则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南门属众瞧着漫天的飞翅正惊恐不定,但听胡道念道:“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这是战国时期屈原的九歌中的国殇,乃是为了追悼楚国在与秦国大战中阵亡的将士而作。

    胡道这一念即是清正不阿,犹如星星之火在整个南门燃烧。在死亡的逼迫下,在失败耻辱下,在信仰彷徨的时候胡道给了南门强有力的支撑。这一刻南门四宗倾力招揽阵营,向胡道靠拢。伴随着漫天的纵横门飞翅落下,即是狂怒的厮杀。纵横门早就有准备,洒落的铁蒺藜对南门亦是庞大的伤害。霎时南门阵营彻底的乱了,纵横门穿着铁靴左右砍杀,南门脚下移动不便,死伤惨重,饶是如此,南门属众渐渐跟随胡道念着国殇八句奋力跟随。胡道身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诸多顶尖的随属副司皆护卫左右奋力拼杀,挡在阵前的中路军无涯与曼莎竟然出现颓势,死伤惨重。

    远山上,瞧着胡道的举动,均暗赞南门的凝聚力果然不差。姬灵霜感叹说道:“如此坚持的确可敬,不过。越是如此,此人便越不能留下,即便他是恒山古时月之人。”说罢双使看向了刚来的邵甫,邵甫上前说道:“我带了八千战马,九个指挥使,只需四千人便可。”双使皆点头赞许,大笔一挥,拨了邵甫四千纵横门弟子。这四千人说是弟子,实则此刻守在张少英身旁的俱是好手。(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18)

    而邵甫一领四千众,再以他挑选的九位兵马指挥使,一上马邵甫却领军远遁。眼见南门很快便冲破八门围堵,开始向东移动,邵甫如此作为自是大大不妥。果不然,阻挡在东面的中路军在南门众志成城的凝聚下溃散下来,南门已势不可挡。张少英不禁叹道:“这一溃散,要将南门一网打尽,难呐。”双使齐摇头,左子心说道:“越是士气高涨越要压制他们的士气,如今南门势如破竹,此时重重的击碎南门精神支柱,聚歼南门已是其次了。”说罢,双使传令,作战之人以击杀胡道为主要。

    顿时八门三路大军在围剿南门的压制中积攒兵力将南门冲出的围势抵挡了回去。然而即便大量的伤亡,南门属众皆在奋力护卫胡道。南门四宗领军在前开路,纵横门八门门主一时难以抵挡,刚围住的围势又面临破局。对于南门来说,如今冲不冲得出去亦是其次,能够为了国家而死,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纵横门大量高手降临南门阵中,聚合一处,南门伤亡极大,胡道身旁的属众已不足万人,余众皆在散乱的人群中奋力拼杀。

    胡道领导南门向东突围的激奋昂扬之声掩盖了战场的绞杀,漫天的纵横门飞翅伴随着火势,噪杂的人声,围堵着南门的奋力冲击。相对于纵横门,南门大战一整日,胡道再以南门疲态反攻,尚能在纵横门的周密筹划下坚持如此之久,纵横门虽有预料,但此刻真实见了却是另一番感受。

    战场外的纵横门后军阵营寂静无声。正当诸众感到胜利在望时。阵营之后传来了官军进攻的号角声,而如此号声不在地面。而是在天上。地面纵横门斥候同时响了起来,但对于身在天际的敌人。人力始终是有所不及的。即便纵横门在战场之外布置了近万人的弓弩手,但天际的飞翅实在是太多了。纵横门后军阵营纷纷转身瞧去,毕竟各宗汇集,军令自不如官军严整。诸众之中,唯有吉姬灵霜发出了感叹的爽朗笑声,双使亦是眼放精光,充满赞赏。但见双使大袖一挥,纵横门后军阵营弓弩齐向,吱吱弓弦绞声不绝于耳。飞翅看似简单。但为了飞卒的安全,飞翅的制作技艺是极为讲究的。而这一点,器宗尚精不尚量。而朝廷建立虎坊大量造就机关术,叶非凡虽已离朝廷,但所有图纸皆在,尚且有上四军中挑选的禁军将士前来学艺,他的离开对朝廷的损失并不大。

    姬灵霜在后军备了大量的弓弩手,防的便是这一点。纵横门能以飞天之艺搅乱南门阵营,朝廷绝对有能力以此攻击纵横门。对于天际的防范。除了盾阵,矛阵,剩下的便是弓弩了,纵使人力再庞大。天际始终是弱点。漫天的飞翅如乌云蔽日,快速而来,无边无际绝不少于万众。前面的飞翅已不足数十丈。双使喝然下令放箭。霎时纵横门万箭齐发,磅礴的箭雨冲天而起。一波接一波,天际飞翅撞到箭雨中。立时破残伤人,惨呼声中鲜血飞溅,如乌云坠地,死伤惨重。双使为了防范飞翅的攻击,将整个后军分为九重,连绵不断的发箭,杀伤力极大。身在天际的飞翅同样以箭矢攻击纵横门后军。箭与箭的对射,人与人的较量,天际与地面交织成一副波澜壮阔的奇景。饶是纵横门密集的箭阵不息,天际飞翅依旧视死如归冲入,伴随着大量的伤亡,纵横门箭阵再强大,终究抵挡不住如此众多,四面奇袭的战术。终于开始有飞翅落地,伴随的即是纵横门在箭阵内备援之人的倾力掩杀。满天的飞翅持续落下,很快便搅乱了纵横门的后军正营,整个后军已经失控了。这时但见双使齐吼,杀,纵横门开始不再结阵,凡纵横门之人生与死将靠他自己。竟然乱便有乱的打法,武道汇集的皆非平庸之人,放眼天下纵使朝廷人力庞大,胜与负都有相当把握。整个战场已经乱了,围攻南门的纵横门八门门主都有自己的军令,不敢擅离,伴随着纵横门大量高手的天降奇兵,南门阵营也乱了,形势每况愈下。纵横门受到大量飞翅的袭击亦是乱作一团,张少英谨守在妻子身畔。他们身边有上千众诸宗高手守护,竟有逍遥城玉林苑弟子,亦有纵横门子弟,纵横八角卫,冥宗五方谛命,仙宗三分界院,器宗机关兽,药宗长老弟子,这些皆是诸宗汇聚的隐秘力量。

    有了姬灵霜这一处的稳固,纵横门阵营虽慌乱,人心却未失。人声沸鼎的绞杀,浓烈冲鼻的血腥味,炙热的火焰,干涸的山野间血流成河,大量的伤亡激发的是拼死一战,存者生还的期望。这时外围再度有黑衣步人甲禁军攻来,目标却是纵横门安置在战场之外的弓弩手。站在高处的纵横门护卫使左子心感叹道:“如此气势,当为宰相矣。”右子行道:“咱俩自命运筹帷幄,了然如心,如今看来方知天外有天啊。”姬灵霜凝声应道:“贵为一朝宰相,可庸可智,掌握千万人的生死,人数的界限早已忘却了。”张少英听在耳中,心中有意,说道:“如此拼损下去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残局,人命关天,本门主需要的是改变形势。”柳燕碰了碰张少英的胳膊,说道:“此处虽开阔,咱们,南门十数万之众已是繁杂,咱门布置在外面的弓弩手亦遭到了攻击,这一场胜负早已非人力所能及。”腻声细语在这噪杂的战场上却令张少英心境一片清明。张少英凝视着远处厮杀的人群,天际,地面如疯如狂,人人皆杀红了眼。

    张少英叹道:“这一条条性命,都一样。但肆意践踏性命为胜,至少这并非不可调整。朝廷虽强大,但要能在南方迅速集结十数万官兵,至少需要十日,我们的时间很充足。”双使忍禁不住笑了出来,突觉失礼,忙躬身请罪,说道:“看看攻击咱们埋伏在战场外的弓弩手整整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人,攻击消耗的是更多的人力,当今南方,朝廷竟无镇压上令,官兵难以集结,能调出如此众多的人力,除了黑暗,朝廷何曾有兵可用?”说到此张少英陡然一惊,暗叹糊涂,对于那个纵横门双使都敬慕不已的寇宰相,张少英始终只是知道一个人名,实在无法领略,一念至此张少英知他多事了,不再言语。眼见围攻纵横门阵营的黑暗大军渐渐被纵横门压制,并向外围溃退,纵横门气势渐渐回笼。的确,黑暗大军看似天马行空,其战斗力虽强悍,但从天而降,飞翅无法同时落地,阵型自是杂乱。而黑暗向以刺探情报,传递讯息为用,所用者虽骁勇却初经战阵难以凝聚。这一点张少英都瞧出来了,黑暗场面杂乱,节节败退,死伤惨重,已是颓势,难以挽回,这一战张少英渐渐明白了其中关键。

    而远在西郊大营不远处,寇准正策马疾奔,身后御前六大护卫之一王继显领着三百御内班弟子护佑,左右黑暗上罗门,下罗门两门主领着五百多黑暗秘使策应。黑暗向来不为人所知,但御内班弟子皆是万里挑一的资质上好的弟子,一下派出三百名,足见对寇准的重视。一路上寇准不断细看黑暗送来的密报,已知在他来之前纵横门必会抢先发难。但能够调动官军袭击南门却是他所料不及的,且同时攻击了丐帮大营,究竟是军令有误还是康玉与杜尚贵昏庸所为他已不愿再管,他需要的是顶住纵横门的攻击,让他有喘息之机。寇准一来便不问青红皂白,召集黑暗十方天网门主,聚集攻击纵横门主阵营。寇准有皇上便宜行事圣旨在手,寇准虽辞相,辖理黑暗之权却在,黑暗十方天网只能遵循,却都暗叹,黑暗如此基业恐怕将毁于一旦。离开黑暗,寇准马不停蹄赶向西郊大营,本想派出秘使前去安抚西郊大营,但知他来南方恐怕已非秘密,纵横门必将有所防范,寇准只得罢了,是以带上了所有的御内班,并让其中两门暗中随从。如今寇准所要的是让西郊大营与东郊大营同时攻向纵横门。在寇准的眼中,甚麽策略皆是狗屁,朝廷的优势在于人力庞大,却是最难做到的一点。是以寇准在辞相前见皇帝时便说过,有掣肘他便去陕州,没掣肘并放权,他便倾力一试,胜负不论,皇帝还得收拾烂摊子。这个宰相向来言辞犀利,行事雷电风行,赵恒也是在担忧中将黑暗十方天网管辖之权给了他,寇准这才南来。正是害怕寇准肆意行事,将南方搅得天翻地覆。朝武大战,南方本就商业混乱,他再兵祸一搅,南方势必大乱,王继显便是因此而监视他的。(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19)

    寇准反而不在乎这些,目的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当此时刻谁在他的管辖之内阻止他行事,他便要谁的命。虽知纵横门有所准备,寇准仍旧不敢停歇,他的策略很简单,调集朝廷一切力量加入这场朝武大战,胜负由天定。如此荒唐的决定,如此怪诞的人,这一众之中也只有王继显能领略这些。突然在前开路的王继显喝声住马,静静看向前方石岭。石岭的顶端,修长的身段,巨大的利刃在火热的火光下绽放着五光十色的印耀,正是纵横门奔月,一旁的则是御留香与奔月在百战论道请来的二百零三位高手。百战论道排名之人除了每隔十年的百战论道武会很少聚集,奔月以百战论道之谊请来这些人帮忙已是天大的面子。百战论道的高手气势虽大,但与朝廷作对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寇准策马前行,朗声说道:“阻挡本官去路,杀无赦!”奔月细细审视这个中年人,略显臃肿的身子却是曾经辖领数千万百姓之人。

    见奔月不作答,王继显甚为不悦,这些乱匪武道竟敢对寇相无礼,在他高贵自洁的心中,这是人前失礼,亦是对官家的侮辱,这样的人只有杀了才能消除他对人间至善至美,纯洁心灵的污垢。一旁的御留香自被奔月寻回便未曾说过一句话,整个人都阴沉沉的,浑身杀气。此次聚集如此之多的百战论道高手,正是为了对付寇准前来而准备的。甚麽王侯将相在他眼里都是人,是人便一样,不过是人与人的距离。庞大的天罪之刃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在火光的照耀下,红芒诡异闪耀。预示着不凡。寇准一眼便认出了这把剑,这可是东门追查多年的头等大事,却不想在此见到。

    王继显虽高傲,却非莽夫,当前该去西郊大营掌领军权,此时不宜硬拼。当下挡在寇准身前。摇手示意撤退,寇准冷声哼笑,下令撤退。他这一退,奔月自不会放过,寇准曾贵为一朝宰相,杀是杀不得的,怕的非是朝廷,而是史书记载武道杀了宋朝如此一位名相,这并非上策。竟失了朝廷的颜面。让朝廷逐渐醒悟,同时也将给纵横派留下骂名。武林对于朝廷来说都是黑暗的,倘若天下百姓知道,失了民心,再有有心人从中挑拨,腐蚀武道的精神,纵横派将难以立足。

    寇准一退,连马匹都弃了。下令钻入大山中,一众属下皆不解。却也只能强压心头疑惑。跟在身后的奔月并不急于开战,只是在后面不停的追,至少不到万不得已,开战并非上策。御内班与黑暗的实力都不可轻忽,逍遥,双尊便是最好的前鉴。深山中灌木丛生。王继显亲自背着寇准疾奔,他明白这位宰相的心思。尽管他如今的正式官职只是知州,但在王继显心里,寇准永远是他尊敬的宰相。疾奔不足数里,前处便是山崖。王继显只得停了下来。林中树木茂密,眼见御内班仍旧行立有行,队形整齐。黑暗上下罗门却因地势,人员参差不齐,寇准冷目视之,说道:“竟多是饱读诗书的高杰,效命朝廷,坐立无形何所能之?”黑暗上罗门门主与下罗门门主皆感脸面无光,这位宰相注重体面向来是严谨的。如此时刻,仍旧注意身份,做到人行立言,这样的好官并不多,能够在其驱下效命,该是人生有幸。

    奔月一路随行离得并不远,眼见寇准无路可逃便在十数丈外停了下来。御留香的天罪之刃太大,在这茂密的林中极为不便,一怒之下挥剑大砍,顷刻间便被他砍倒了数十颗大树。寇准瞧得直摇头,向奔月说道:“你觉得我无路可逃?”奔月仍不作答,寇准冷笑数声便不作答。解下腰间佩剑将周身树木削掉,脱下外衣铺垫,就此一趟,竟然呼呼大睡。黑暗上罗门与下罗门门主皆骇然,他们虽受这位寇宰相掌领近一年,见到的多是文书,此次却是第一次见到人。当此时刻他竟然还有心情睡觉,当真是令人诧异万分,耳听得呼吸渐及均匀,这位寇宰相竟然真的睡着了。

    御留香的呼吸渐重,却在竭力忍受。奔月瞧着他的身影,曾几何时在他面前却只有杀戮。御留香冷冷瞧着远处的人,没有了火把的照耀,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静。突然御留香也望往地上一躺,口中念道:“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往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即生实相,当知是人、、、、、”他念的乃是金刚金中的一段经文,且念的纯熟,却是念一句咒骂一句,似是深痛恶绝,声音洪亮,自是故意的。御内班及黑暗对这位寇宰相极为敬重,其虽做如此怪诞行径,但御留香大吵大闹,让人如何歇息?一众皆不满御留香。

    倒是奔月,眼见寇准尚有如此闲情,看来双使所料不差,这位寇宰相必是有备而来。当下除了对峙,保持警惕,他也没有甚麽别的法子。见证了双使的行事能力,奔月都开始对这二人信服了。

    远在数十里的东面山间小路上,数道人影飞驰,身形狂纵。黑夜中只有微弱的月光散漫着大地,此人乃是当今皇帝赵恒御前六大侍卫之一的刀祖,尚不过四十有六,武功在六大护卫之中是最老练,也是年纪最大,最受太宗皇帝器重,从东门提拔起来的。此次他奉皇帝之命暗中协助并监视寇准,寇准却让他在暗中随行。不想寇准人未到,朝武大战便先打了起来,寇准看清形势,便让他带着圣旨前去东郊大营搬兵。对于寇准,刀祖与其余御前侍卫不一样,其对于皇室的安危是绝对的忠心。有了皇帝对寇准的疑虑,再加上他与王继显俱是寇准点名要的人,且随行令事,这一点令他很不满。习惯了皇帝的号令,刀祖很不喜欢别人指挥他做事,且寇准对他的语气并不好,对王继显却格外友善。偏偏寇准交代的事,他做不好出了事还得担待,更令他反感。只不过见识到了朝武大战的庞大,刀祖深知其中利弊,也只能倾力而为了。

    寇准南来向皇帝要了两道调动军队的圣旨和枢密院调令,正是为了危急时刻所用,赵恒疑虑再三终究是给了,当前恐怕唯有寇准有如此胆魄和军事能力。却又担忧寇准行事固执牵动国体,是以让二大护卫暗中监视。刀祖不敢停歇,深处皇宫,甚少出京城,今日一见,南方安定繁荣之地竟然会发生十数万人的朝武大战,如此情景让他想起了当年随太宗皇帝北伐,数十万人的大战,却是惨败的结局,若非他在一旁拼死护佑,今日皇帝之尊恐怕非是赵恒了。这一点太宗皇帝感激在心里,却对人止口不提,并曾嘱咐赵恒对刀祖全族优待,引来朝中不少猜疑。

    突然前方有篝火印耀,一人静静坐立,一股不知名的香味窜入心脾,似乎是女子身上的气息。刀祖有大事在身亦不愿多事,当下侧身右绕而行。豁然间,冷光闪耀,一道人影闪动,三名御内班弟子颓然倒地。刀祖惊叹高手,腰间的天佑刀未及出窍,直觉心口一冷,体内气息狂散,血流激射,身体再也无力站起,仰面倒地。刀祖双目圆睁,震惊无比,这一剑并不会让他立刻死去,但他再也无法站起来。最令他不愿相信的却是,竟然有人能一招击杀他,如此神速,如此厉招,如此精准的杀人手法,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人?百战论道他都可以排到五十名之内,若非刻意隐瞒三十名内也不难,但今日竟然有人能一招击杀他,且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这是姬沄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刀祖拼命的呼吸着,只是沉浸在震惊的事实中。终于他看到了他的脸,是一个看似四十岁的俊俏美男子,鬓发紧束,一身白衣如雪,虽是男子装扮,隐约间却有女子的优柔内蕴。出手的人正是羽千古,连刀祖在内一共八个人他只用了四招,或者说四剑,杀人对于他来说并没甚麽不同。御内班弟子都死了,他却留下了刀祖,且将他拖到篝火旁烤火,却不再乎刀祖的血迹沾染他的白衣。他只是盯着刀祖,瞧着他的苟延残喘,他这一剑很准,刀祖除了神思,他甚至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究竟是对于杀人的麻木,还是内心的寂寞让他能够以此排遣,羽千古自己也不知道。无声无息的杀人他已有些厌倦了,他并不喜欢**裸的杀戮,相反则希望被杀的人可以看看他,知道他,却又不违反上令,不与他们交谈。(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20)

    刀祖感受着体内气息的流逝,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却不甘就此长逝。这实在太快了,他无法接受被人一招击杀的事实,更想活下去,他的财富,他的女人,他的权力,他的信仰,太多了。凝视着刀祖,羽千古拿着手巾轻轻擦拭剑身。他的苍雪剑其实并不沾血迹,对于他来说杀再多的人,也比上那一个人。

    而同样在密林中,受寇准密令前去西郊大营搬兵的另一拨人却没被发现。因为他只是一个御内班队长,领着两个下属扮成逃难的百姓。西郊大营并没受到攻击,武道毕竟是帮派组织,没有太多的兵力来牵制。一近辕门,三人便退去伪装,凭住内力,高喊大内圣旨御营,西郊大营诸将前来乘旨。守在辕门的官兵皆警惕起来,过不多时,众多指挥使,副指挥使陆续前来,却不见一个军都指挥使,军都虞侯。队长颇觉奇怪,喝问道:“军中康钤辖何在?”诸众皆黯然,一人上前问道:“你究竟是谁?”队长打开木匣,取出圣旨,双手平托,喝道:“当今陛下圣旨在此,尔等这是造反吗?”

    诸众皆面面相虚,虽说圣旨无人敢伪造。但当今的西郊大营实在是太乱了,自撤离回营,数位军都指挥使不顾上下之嫌,质问康钤辖为何攻击南门大营。这可是朝廷的人,对于康玉不清不楚的军令,诸将均觉得荒唐。哪知康玉一言不发,却在中帐开宴,宴请众军都指挥使。虽说此时此刻该整顿官兵才是,但主帅宴请,诸将也只得应了。康钤辖坐在帅位上只是暗暗叹息,诸将想起康钤辖平日的作风。便开始原谅他了,却在询问他是否接到了密令,不攻击丐帮大营却攻击南门大营,康钤辖只是摇头,让大家饮些酒压压惊。

    便是这一杯杯香醇的大内贡酒,竟然开始了西郊大营更疯狂的开始。酒中竟然被下毒。数位军都指挥使,军都虞侯不到片刻皆口吐鲜血,暴毙而亡。但见康钤辖挥动腰间佩剑将帐中侍卫戮杀殆尽。诸将领虽常更戍,但谁曾想到他们尊敬的主帅竟然会毒杀军中大将。且康钤辖出账后便令诸将士不得近前,他则上了点将台,点了一炷香,连磕九个响头,泣声悲切,虔诚之际竟然引剑自戮。这一下整个西郊大营轰然炸营。何曾有过主帅将领一齐死去的?如此一来若去将令,诸指挥使互不统属,整个西郊大营群龙无首,以宋军律,倘若敌人来攻是否能组成军阵御敌都是难事。

    幸好各指挥使都在,尚能各自安顿各部,刚刚平歇军心,又闻圣旨前来。本是心有希望。却见寥寥三个人,尚不符合规制又如何能相信?正迟疑间。忽见辕门上一道黑影骤落,血光飞溅,队长仓促前扑,生死瞬间却协力抛出圣旨。人群不及惊呼,黑影再起,圣旨骤然破碎。一同前来的御内班弟子反应迅捷已联手出击。队长的身手御内班是有评测的,能一招击杀必是绝顶高手。虽然队长反应尚有,未让敌人一剑封喉得逞,却免不了身死的命运。刀起回落之间,黑影当机立断。以相似于仙宗先天罡气承受代价换取两弟子的死亡命运。

    这时但听军中警号声起,卫兵来报,康钤辖尸身被人劫走。便是如此一闹,辕门前的黑衣人已无踪影。各指挥使皆面面相虚,却都拿不出些个主意,只能各自向朝廷请令禀报。

    天渐渐亮了,这一夜不知葬送了多少英魂。寇准不知道,王继显却知道,即便有黑暗十方天网的倾力一击,但纵横门后军阵营渐渐稳固,反过来倾力掩杀。十方天网只得到了进攻的军令,却没得到撤退的军令,又无缜密的组织终于溃败下来,这一切实在太赶了。散在外围围攻纵横门弓弩手的黑暗大军受到由内而外溃败的黑暗大军冲击,本来稳固的阵型顷倾刻大乱,片刻即一败涂地再难挽回局势。黑暗一败,连连征战苦苦坚持的南门终于军心涣散,加上邵甫领骑兵冲击,南门阵营大乱,终于南门垮了,颓势一泻千里,血漫山野。

    寇准醒来时,王继显将一切都向寇准说了,寇准不露声色却撑了个懒腰,拂袖而去。走到御留香面前,说道:“你很吵,不过这金刚经念得倒是纯熟,只是未免不像人话,可悲!可叹矣!”说吧,转身去了。御留香瞪着寇准久久说不出话来,本以为他赞叹自己,完了却来一句不像人话,哗然气的七窍生烟,怒道:“敢骂我,我打、、打活你。”一旁百战论道排名第十五的留仲元笑道:“尚闻打死人的,今日始闻打活人的,妙哉,妙哉。”

    奔月挥手示意静下来,说道:“执着一生,有时候也需要看看执着之外的东西。”一番言语,令痴迷武道高杰门皆有注目,那尸横遍野,惨绝人伦的景象又该是如何情景?想象与实际的距离他们又能承受多少?没有任何的言语,纵横门开始迅速的组织撤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息令人作呕,诸众的神色渐渐肃穆,唯有御留香纵声嘻嘻哈哈,不住嗅着血腥的味道。

    晨阳掩盖不住血腥的飘散,土地经不住血液的侵蚀,凝聚成滩。已死的,未死的参杂其间,倒下的身体由外到内渐渐多了。漫山遍野没有一处干净之地,断手断脚,烧焦的尸体,挣扎的伤者,随处可见。纵横门正在整军撤退,药宗卫司,严通两位长老各令门人倾力整治纵横门伤者,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每一刻都是一条性命的流逝,纵使是姬灵霜,纵使是双使也都被这一切震撼了。那些未曾消逝的所谓朝廷之人,他们,已经下不去手,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的战争在他们的一生中不会再发生了。这时斥候来报,丐帮黄三领军前来,意图帮忙清理战场,双使微微一笑,许了。的确,黄三领导丐帮果然不差,丐帮与武道不同,生处王土,在朝武他没有中间,只有左右皆有立足之地方能至丐帮永续。同样对于丐帮,朝武大战将是其永世难以磨灭的记忆。一个帮派的崛起,影响的是利益的减少,但丐帮碰到了如此机缘,这才是姬灵霜不反对张少英私心所成的原因。而这一点,张少英在查看纵横派账目的时候已经有所察觉。

    如今张少英才深深的体会到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人,而是钱。钱的可怕不在于它的运用,而在在于它的需要。这里的一切皆有双使节度,他张少英该看的也看到了,该感受的也感受到了,但他始终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纵横门门主。他已经不想再看了,于是姬灵霜让护卫营送他们回逍遥城。一路上张少英只是默默不语,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姬灵霜与柳燕开始发觉他们已经有些难以看清这个丈夫了。张少英坐的马车很大,也很软,香烟轻袅,美女相伴,纵横一方,这些对于张少英来说,他觉得他最成功的地方便是学会了知足和励进。他的人生早已非他所能控制,尽管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之事。姬灵霜如此为他,纵横门如此肆意妄为,胆敢逆天,这世间还有甚麽是武道不敢做的呢?他已经体会到,从姬灵霜倾心他开始,这便是她隐约中给他准备的路,纵横派的调教手段看看张辰逸他们就知道了,而这一切,对于姬灵霜或者纵横派来说,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张少英突然觉得车中很闷,掀开窗幔突然问到一阵兰花香,那是蕙兰的香气,顿若有所思,喝令停车,奔入山丛中。果见灌木旁的兰花丛中长着三株蕙兰,长相挺拔。曾经在狐山,他与辰逸一众每年不知糟蹋多少。如今读书多了,张少英才渐渐理解,面对的这个世间,兰花被誉为花中君子是多麽高尚的情操,却又是对那些泱泱学子逃避现实,虚实就论最好的讽刺。张少英并不是甚麽高尚之人,书之文雅在他看来不过是修身养性,立德行世的一种手段。他的宿命是双使,是陈坦秋,是冷月痕所走的那条路,而这一切竟是纵横派的期望,也是张少英所期望的。人活一世,总得有些安慰自己的东西,而他早已学会了。

    但他并不怎麽去刻意的趋附风雅,他一直所期望的便是清清白白的做个好人,如今却被这上万条性命狠狠碎了一地。即便是有名无实,但流传武林的却是他张少英领导了纵横门这一千古大战,名扬武林。竟然早已学会了承受,那便得向前看,他也说服了自己。但在这浑浊的人世,他还想保留自己的那一份执着,他不想像妻子姬灵霜一样,完全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人毕竟是不同的。

    身后姬灵霜没有让侍卫跟上来,而是与柳燕静静的站在丈夫背后。这个小丈夫除了平日的些许任性,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孩子气,她们反而怀念以前,至少那时的欢乐比现在多。但姬灵霜不后悔,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这个丈夫却令她出奇的欣赏。而柳燕则不同,姬灵霜所做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该做甚麽,该说甚麽,随波逐流则是她最好的方式。每天能看见自己的丈夫,看到他对自己的爱和尊重,以及那不曾厌烦的毛病,她也知足了,她本就是逍遥城安排的一场错误。姬灵霜则在柳燕这里学会了一个女人的柔情,她也乐意将纵横派的担子放到丈夫身上,对柳燕她同样是感激和尊重的。三个人相互影响,不分彼此,却又如此默契,至少她已得到了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21)

    张少英俯身将三颗蕙兰拔了,浓郁的香气并没令张少英有多少感悟。很快他将其中两颗兰花踩碎了,只留下一颗,则将它送给自己最敬爱的妻子——柳燕。对于姬灵霜他更多的是感激,对于柳燕他则是更多的爱意,这一点张少英始终都很清楚。姬灵霜盯着丈夫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却听到了他快意的笑声。柳燕拿着蕙兰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对姬灵霜无奈的摇头。姬灵霜先是心中一酸,接着便是哈哈大笑,竟是那般畅快,或许还有点苦涩。

    张少英没有走,他希望找到一处山石险峻的高峰,俯视脚下红尘,高处,这是他需要到达的地方。姬灵霜也没有让他失望,尽管当前朝武大战武道胜了,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时间很紧迫。软软的草席,再摆上一桌点心,一壶好酒,两个红粉知己,张少英知道自己是多麽的幸运。至少在隐宗高杰的眼中,他这碗软饭并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张少英倒在姬灵霜的怀中,脚放在柳燕怀中。即便是脚,柳燕也不会嫌弃,温柔的按摩着。姬灵霜美目中总是对柳燕刮目相看,她的确是个贤妻。她给张少英倒了杯酒,甘醇的酒香令人迷醉,这一切是多麽的惬意。明知丈夫今日的不同寻常,但二女不敢开口问,很多事需要他独自去承受。突然张少英说道:“文坛都有自号之雅,我也该琢磨琢磨了。”二女皆是一怔,却没有笑,号之雅有炫耀,有自勉,张少英显然是后者。柳燕温柔一笑,即让窈楚取来笔墨。张少英微微一笑,念道:“残阳孤照,白草香兰何处染尘埃,宏图霸业,纵千古英魂。君心依旧。”柳燕默默的书写了下来,如此诗号神韵并不高,但若以丈夫而论,则也不浅,他毕竟学识还不到两年,又非在文坛之中,已不错了。

    这些对于二女来说并不陌生,这本就是丈夫一直都主张的。而今日,这一诗号对于天下是如此。对她们也是如此,或许姬灵霜更多一点。许久,姬灵霜念出了“清白兰君”四字,柳燕即声应道:“好”张少英倒是纵声畅笑,竟是那般畅快。领略过辽宋大战,如今这几万人的生死对于张少英来说,他已能承受,这便是姬灵霜要张少英去边境最真实的原因。朝武大战在无声无息中早已谋划了多年。

    柳燕微微笑道:“也是,堂堂纵横门门主岂能无诗号?清白兰君可比张少英三字好听得多了。”张少英笑而摇头。说道:“心爱的妻子,无上的权势我都有了,得力的权势,还缺一帮忠心可运用的兄弟。”姬灵霜温柔笑道:“一切你自己安顿。”张少英若有所思,说道:“那得看二位双使何时有空。”姬灵霜亦是赞许,叹道:“好郎君。我这一番心血可没白费。”张少英哼哼笑道:“是娘子教得好吧。”姬灵霜狡黠说道:“我怎麽听着有讽刺的味道呢?”张少英笑而摇头,不再言语,闭上眼那血腥的杀戮场面,那股震撼人心的声势,张少英不知道是麻木还是怜悯。即便内心不忍,理智却在告诉他朝武都需要这一场战争。

    回到逍遥城,以前本就广阔的城区突然拥挤起来,逍遥城的地方虽达百里,但建造的居住之地却不足一半。一夕之间朝武变局看似波澜壮阔,背后却是常人难以见到的艰难。此次各宗汇聚的人力总计十八万余人,用度高达八百万贯,损失三万余人。

    诸宗在南方本就根本殆尽,一片乱像,再拿出如此之多的积蓄,虽伤不了基业,却也是一次大出血。而这一切最难的不是钱,而是这十八万人该如何运用,甚麽时候运用?谁又有这个能力?而这一切非纵横门左右护卫使莫属。张少英开始深深的敬佩这两个人,如此多的事情二人仍能如此若有无声的做到这般田地,这是他张少英或者是姬灵霜都万万不及的。但武道虽然胜了,如今的逍遥城却再也没有了安全之处。朝武大战一败朝廷必将发兵围剿,一国之力是诸宗无法比较的,且诸宗也不愿再有如此一场战争,竟是不值,亦是不必。能有如此一胜,点到即止,退一步才是生存之道。

    也是到这一刻开始,逍遥才知道冷月痕为甚麽多年来便开始大量构建大船,必是料到了弃城的结局,正是为了今日之用。逍遥城的人早已登船,去何处却没人知道。如今没有了家,逍遥也无法去顾忌其他,逍遥城需要一个家,这是他的责任。逍遥城就这样走了,该走的都走,该留的都留,这是逍遥说的,这其中只有五行仍为纵横门效力。剩下的却是双使的事情了,打败了朝廷的军队这并不是件光荣的事情,从今以后,他们这些人便是宋庭所谓的叛逆之人了,再无缓和之境。双使整顿了人力,用了整整一天,刚忙完双使便前来仙侣山庄与姬灵霜禀告并密议。双使甚麽都没有说,却将该说的都写了下来,简洁明了。

    其一,西郊大营攻击南门,东郊大营攻击丐帮大营皆非纵横门所为。

    其二,黑暗大军来袭,寇准所为。此人可活不可亡,可赶不可抓,甚忧虑,对手也,败则成,输则终。

    其三,诸宗人员集聚,聚散为必经之路,唯伤者难以运用,朝廷必将对此早有窥行。

    其四,逍遥城必毁,纵横门退路,不可拖延。

    其五,纵横门必重整战力契合,以防有变。

    其六,南门虽败,胡道等人皆在,不可杀,肥而歼之。

    这六点双使只是写了出来并没做探讨,更不会有人知道这次的秘议究竟说了甚麽。刚出来杨管家来报,于芳在庄外等候。知于芳找他必是有要事,张少英亲自出去接了。为了张少英的安全,为防破绽为人所利用,纵使是姬灵霜,柳燕都须得凭证方能证明身份,于芳自是更不例外。一见面,眼见张少英身旁随着一大堆人,于芳静静的走向一旁僻静之处。张少英会意,让八角卫,正斥候令,杨管家都停步。眼见张少英身旁无人,于芳轻声说道:“老大,我想求你件事。”张少英对群内女孩一向爱惜,如今对于芳和果果更是宠爱有加,当与亲人无异,听得她出言相求,心中不快。温言说道:“你是我的妹子,怎能出言求我?你们待我远了麽?”于芳眼神一动,叹道:“行事之内蕴,即便是亲兄弟也得顾忌,谦虚一些不是麽?否则越来越盛,失了分寸便不好了。”张少英甚是赞许,说道:“那就以讨教论吧?求字我不喜欢。”于芳温婉一笑,说道:“我想让原子明留下来。”说罢,垂首不敢瞧张少英,脸颊绯红,艳艳生晕。张少英本想笑,急忙忍住了,说道:“这好说。”于芳点点头,说道:“我去拜拜两位嫂子。”张少英摇头说道:“今晚便不要走了,你去将辰逸他们叫来,我有话说。”于芳点头应了,一揖而退。凝望着于芳远去的背影,那股美艳,张少英恍若隔世。

    姬灵霜与柳燕走了过来,张少英却久久不语,思虑良久。

    晚间,张少英将张辰逸,张辰曦夫妇即青舒几人请了来,还特意叫了原子明。与青舒他们肆无忌惮不同,原子明显得格外谨慎。酒足饭饱,张少英与诸人在院中小叙。夜晚的天气开始热了,诸人躺在凉椅上却格外凉快。张少英便躺在软榻上,在这些兄弟面前,张少英总是能放松自己。诸人都知道张少英有话要说,都在默默的等着。张少英将几人扫视了一遍,幽幽说道:“我最害怕的便是你们离我越来越远,堪与人事,顾忌是有的,但兄弟姐妹却是最亲的,即便有隔膜,万事皆难泄于情字。”于芳笑道:“如今你还能取个丐帮他爹的名号招摇撞骗麽?”张少英哼哼闷笑,应道:“心明则以。”张辰逸说道:“有些事不可太强求,自然便好,心明则以。成人则事,此为人生所需。”张少英点头应道:“原本我还雄心勃勃,也想壮丽一番,终为所悟,不过偶尔。”金刚不解道:“身在其位,老大的气势还是弱了些。”竹生接道:“还是顺其自然吧,咱们甚麽都不缺。如果人生需要意义,这里并不是唯一的去处。”张少英心中赞叹亦是感动,这些话在姬灵霜面前说并不合适,但教他们能说,张少英便能感受到那股真挚,兄弟们把握的极好。

    张少英昂然说道:“那好。”继向果果说道:“你过来。”果果一愣,放下手中的点心,起身走到张少英身畔。张少英坐起身来,抚了抚果果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跪下。”果果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张少英再说道:“你跪下。”言语中尚有责备之意。果果心头一热,群内小孩剩下他之后张少英对果果的照顾都胜过于芳,一向令自己敬畏的大哥哥竟然要他跪下显是他做错了事,只得跪了下来,眼中含泪,喊了声大哥哥。青舒,辰逸一众更是不解,都坐起了身子,盯着张少英,只感不寻常。(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22)

    瞧着果果哭了,张少英更是心中一痛,却忍了下来,说道:“你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心里是高兴的,但,这非我所需。甚麽亲信内需,运筹帷幄那全是放屁,咱们怎麽过得好,这才是我所关心的。”说罢,看向果果,续道:“你知道我一向宠你的,可你知道那天我看见你杀人的时候是甚麽感觉吗?张少英是感激,但我更心痛!你今年可才十岁啊!那几人看起来也有三四十了吧?”说时,张少英右手搭上了果果的右肩,却是一只颤抖的手。果果终知张少英为何责罚他,一时心中委屈,想哭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当剑刺入那人身体的那一刻,那呻吟,那血腥,至今叫他噩梦不断。

    张少英续道:“我不多说,以我当今而论,这种杀人的日子并不属于你们。我早就说过,你们的人生你们自己决定,我不愿将你们圈在我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今日杀这个,明日杀那个,纠缠不休,我们属于武林,你们也是,但我不愿再瞧见你们杀人。”一众人都站了起来,花亦荷,胡薇二女则是不可思议的盯着张少英,这并非张少英如此年纪该有的领略。张辰曦说道:“你若想我等的人生有所意义,至少在当前,在你身边这是我们存在的必要。你可以不接受,咱们兄弟之间没有武林,但离开你,这是不可能的事。难道非得离开你,我等便有好日子过?”青舒点头应道:“我等所作所为,即是为你,也是为我等自己,意义便在于此。你支开我们,独自承受。这一切我等又如何承受?”于芳接道:“你不喜欢的事情,凭甚麽要我们改掉?立世成人,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眼见一众人各抒己见,张少英叹了口气,说道:“武林的险峻你们也看到了,杀人我不反对。但,你们不行,我只想你们明白,这个是非之地,用性命去感悟人生,这是武道竟正确又错误的弊端,我不想看到你们成为那样的人,我所希望的便是你们自己去选择。”

    张辰逸反问道:“那你呢?”张少英为之语塞,却看了一眼姬灵霜。眼见郎君眼中有责怪之意。她已明白张少英所为。张少英不禁哼哼冷笑,应道:“你们都想成为我这样的人?”张辰逸摇头说道:“你给我们选择,却不满意选择的答案,这,能称之为选择?”张少英已有不悦,问道:“你真的懂?”张辰逸应道:“有些事可以不极端,适当的变通也是可行的。咱们竟然是兄弟这辈子都分不开,这是注定的。你自己尚且如此。又如何要求我们?这便是我们兄弟的权力。”

    眼见张少英与兄弟们起了争执,柳燕碍于妻贤之礼不好插口。姬灵霜应道:“那今后便随在双使坐下做个入门弟子了,不用出去、、、”话未尽,张少英怒喝道:“你闭嘴!”姬灵霜美目微张,张少英可从没对她发过脾气,一旁的柳燕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襟。众人能有今日的一切皆因姬灵霜之故,是以对姬灵霜是极为尊重的。眼见张少英竟然敢呵斥她俱是胆颤心惊。一旁的原子明,胡薇,花亦荷均退到了一旁。早就听闻,姬灵霜对张少英几乎是言听计从,张少英呵斥她。她竟然还得忍受,不想今日一见却是更加令人震惊。

    张少英摇头叹道:“还谈甚麽运筹帷幄,我连你们几个都说服不了,年轻,年轻啊。”眼见张少英连姬灵霜都敢呵斥,辰逸一众的说词都咽了回去,知道张少英是生气了。张少英续道:“的确,这是你们的选择,我明白。但以我纵横门门主之尊,你们以后不必再出去行事了,我给你们找两个好师傅,容不得你们拒绝,不然脱裤子点桩。”听得脱裤子点桩几字,一众人皆笑了出来,只有果果跪在地上甚是委屈,大家一起杀的人怎麽只罚他一个人?但教是大哥哥叫的,他又不敢不承受。

    张辰曦问道:“授师有道,是谁?”张少英说道:“纵横门左右护卫使。”一众人皆是惊异不已,如今双使指令十数万人从容不迫,如此能力当真折服了所有人,能拜这二人为师可羡煞了旁人。于芳站了起来,说道:“老大,我愿随在你身边,大嫂,二嫂也可教我呀。”张少英笑而摇头,若有所悟,说道:“我原本便没打算让你和果果也去。“于芳美目闪光,果果亦是激动不已,一腔怨气顿时都消了。见二人都有不解之意,张少英感慨道:“从我算起来,三年的时间,一共六十一人,女孩十一个,男孩五十个,三十四个大的,如今却只剩你们俩了,我得好好的疼着,谁敢对你们不好,那他便完了。”于芳亦是惊喜,张少英却看向了果果,说道:“哥哥他们都长大了,可自立,而你还小,我还得管着你,罚你只是让你有个警醒,你别怪大哥哥。”果果哇的一声,终于大哭起来。张少英将他扶了起来,说道:“这差事是霜嫂子派给你们的,也怪不得你们,我明白。”果果扑在张少英怀中嗷嗷大哭,泪水都湿了张少英的衣襟。

    张少英让杨管家取来笔墨纸砚,写了辰善尽美四字,果果一瞧便知是给他取的,欢喜的不得了。张少英再瞧了一眼于芳,又写了婷芳若语四字。于芳神色一暗,却又释怀了,无所谓了,当下于芳与果果皆躬身谢过。张少英并不喜欢他的兄弟跪在他面前,曾严厉说过此事,一众人只得遵从。张少英甚麽都没有说,哄了一会儿果果,便让一众人先去睡了,他却沉思良久,久久不语,神色孤寂。院中只剩姬灵霜与柳燕及一旁侍候的窈楚,凝香二婢。姬灵霜与柳燕一直在瞧着这个男人,那沧桑的背影实在是令她们惊叹。朝武大战损失人力数万众,张少英亲眼所见,却是如此从容,只是对辰逸他们动了心思。

    二女不问,张少英亦不言语,姬灵霜本欲试试郎君的耐心,哪知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竟然还不言语。柳燕碰了碰她,姬灵霜想想便罢了。问道:“你怎麽了?”张少英摇摇头,幽幽说道:“普天之下,自古王权至上,朝武大战果然壮观。”这几句话前后不着边,柳燕叹道:“这可不像你。”张少英哼哼一笑,说道:“纵横门左右护卫使,高人中的高人啊,五宗相会,各霸一方,东京内幕,朝武大战,蜀山辎重,下一步,蜀山。”姬灵霜与柳燕有所赞许,当今纵横门内的一切皆由他签押,盖印,验字,方能通行,料到这一切并不需要多虑。

    姬灵霜点头应道:“这一仗咱们看似胜了,却也失去了逍遥城这块屏障。不过南门已垮,黑暗的进攻也被打退,可见黑暗并不善于冲锋陷阵。所以,蜀山是唯一的退路。”张少英摇摇头,说道:“所谓方圆,便有方内,方外之说。究竟是方内好,还是方外好,如今思来,方内方外何必拘泥?行事有度,运筹帷幄,这是帝王将相才有的神韵啊!”柳燕应道:“这不是你的路。”张少英摇头应道:“当然,朝武大战最根本的原因不在于帝王的俱死,也不在于武道的源远流长,这一切,皆在钱这一字上。”姬灵霜甚是高兴,应道:“你接着说。”张少英说道:“我瞧了纵横派的账册,二十年来,咱们的收入从每年的八百万贯降到如今的不足五百万,非是咱们挣得钱少了,而是咱们用的多了,这一切皆是朝武的根本所造成。”姬灵霜点头说道:“自赵匡胤建立宋朝开始这便是作为最高机密的,只不过他腾不出手来,又死的早,这一切便落到了赵光义手上。”自从听多了赵匡胤的传奇事迹,想起赵光义弑兄夺位的不堪,张少英便为赵匡胤愤愤不平,却只是想想罢了,这些与他无关。天下人都喜欢将太祖皇帝与太宗皇帝比较,自然是太宗皇帝劣迹斑斑。

    姬灵霜续道:“武道七宗根深远固,要想在根本上摧毁我们,这本身便是不可能的事情。真到如此,咱们联手造反,他赵家天下不复存焉。还是赵匡胤有见识,生前便留下遗言,告诫子孙留下了“武道不竭,终宋不安”的秘密国策。”张少英不解道:“我怎的不知道?”姬灵霜笑道:“这是赵普杜撰出来的谏言,能流传下来,必然是宋庭感受到了武道的威胁,加上那些肆意妄想的文士渲染,皇室已无退路。可惜啊,这赵光义精心策划的一切皆因雍熙北伐而终止。所谓皇帝,便是临阵脱逃,致使军心大乱,宋军丢盔弃甲,尸横遍野,身为皇帝亦被射了几箭。正是这几箭让所谓皇帝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于是再不思北进。却也造就了东西南北四门残缺不全,弊政沉疴的隐患,南门的败局早已注定。”(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23)

    张少英若有所思,叹道:“都是钱惹的祸!”姬灵霜幽幽说道:“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钱,而是人心。人心所向,天威所忌,宋庭结束了多年的战乱,大好河山再聚繁荣,百姓便记挂着宋庭的好,这是人心。武道的人力除了自身的繁衍,更多的却是从哪些被宋庭抛弃的人群里补充进来的,但即便如此,各宗却都出现了钱多而用不足,人力残缺的劣境。今日大战的人力皆是在五代十国战乱之中大量补充的,否则,武道七宗不过是虚而不实的武林神话罢了。”张少英叹道:“我记得陈盟主说过,武道七宗并无称帝之心,如今思来这正是武道源远流长的聪明的之处。”姬灵霜点头应道:“这世上最难聚的便是人心,纵横派号称五十多万人,但许多商人从生到死都不知在为谁卖命,实则在册弟子也不过十八万余人,这是师尊百十年来所积蓄的。”张少英摇头应道:“咱们竟不愿做皇帝,不愿受约束,身在方外,再以武道七宗之利,人力实在不必太多。”姬灵霜点头说道:“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商人,人力的聚集在于钱的多少。但对于武学的钻研,靠的则是体质的支撑,此非信仰所成,这是结症所在。”张少英若有所思,说道:“宋庭苦苦相逼,为的竟是那自欺欺人的事实,不知耗费了多少人的性命,可笑,可笑啊!”

    柳燕也叹道:“未用先防,如此提防武将却也太过,连一个军都指挥使都忌讳,朝廷的军制向来是缓慢的。即便是在极边的军队,武将所领之兵都不多。,如此下去。朝廷堪忧啊。”姬灵霜与柳燕相对同卧在美人榻上,姬灵霜听得她叹息朝廷,知她不愿国破家亡之乱,便伸腿挠了挠她。张少英若有所思,说道:“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我们需要的是生存。生死之间的生存。”姬灵霜应道:“如今只要赚钱的,宋庭甚麽都官销禁私,才有其每年七八千万贯岁入,如此一来完全摧毁了商人的生存。如今所谓的商人皆是在宋庭屋檐下造就的,朝廷的每一项变动都能令他们旦夕之间家破人亡。这是一招狠棋啊,竞得岁利,又局限了武道的壮大,从钱上面来打击我们。可惜啊,除了咱们武道七宗。那些看不见,看得见的私营不在少数,宋庭想一口吃下,噎死是必然。”张少英叹道:“如此搜刮百姓,尽然还能相安无事。”柳燕应道:“朝廷所为税项虽多,却都考虑到了各地承受的力度,再加上朝廷的扶持,老百姓的日子还过得去。只要能活下去。人心便是所向。”张少英应道:“历史上奸臣何其多,咱们整些奸臣去当官不难吧?”柳燕瞧了眼郎君。刚刚还倾慕他的睿智,这一番言语却又犯愚了,嗔道:“祸乱超纲,受苦的永远的是百姓,你忍心吗?”姬灵霜说道:“这便是武道七宗能源远流长的根本,取之于百姓。则怀恩于百姓,能不伤害百姓便没有它的必要,没有天理的存在,注定是要覆灭的,每一个朝代的更迭皆是佐证。”张少英有所顿悟。许多事本就朦胧不清,尚有知觉,姬灵霜这一席话令他受益匪浅。

    一日之间,朝武大战惊动朝野。地方上,明州,台州两通判倾力安顿天台山外逃离战争的百姓,则大肆渲染此为逍遥城谋逆作乱之举。这一切看似睿智,背后却都离不开寇准的运筹帷幄,但寇准已经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了。原本随行来的一众对寇相亲临亦是期待有加,不想他竟然撂挑子不干了。刀祖被人刺杀,西郊大营群龙无首,军心大失,唯有东郊大营尚算稳固。随行之人包括黑暗都被纵横门的人力所折服,这哪里是宗派,简直是雄踞一方的军阀之态,他们终于领教了武道的能力。

    寇准数次辞别,王继显,上罗门,下罗门门主皆一路跪拜请留。寇准一介书生,不甚武功,亦是无可奈何,要想一声不响的离开江南可是毫无可能。寇准看向跪了一地的人们,冷声问道:“我寇准一介书生,唯这头脑可用。可你们瞧瞧?瞧瞧?武道至少二十万众,何谓武道?当为武道?且靠南门那几万人,能不败吗?人家武道七宗,听清楚,所谓武道七宗,冥宗,仙宗,药宗,器宗,隐宗,五个宗派拧成一股绳子,咱们是甚麽?黑暗是黑暗,南门是南门,东门说有援助,如今可连个死人影儿都不见,咱们还在这里斗甚麽?投降最好了。瞧瞧这堆烂摊子,要人没人,给了又怀疑,这话我寇准可不惧你们捅到陛下哪里去,大不了再贬远些。此事我是无能为力了,你们想干嘛干嘛,别再跟着我了,我得回陕州赴任呀!求各位了,拜托。”说吧,寇准一揖做礼。黑暗上下罗门皆吓得魂不附体,不住磕头。倒是王继显,他们六大护卫有只跪天子,不跪王臣之权。他疑虑的却是,寇相一向在意人前礼节,今日这番失态必有深意。眼见寇相拂袖而去,王继显叫住了御内班,回大内复命。上下罗门二门主却傻眼了,护卫寇准安危是陛下亲自下的令,如今他不让跟随,两罗门皆惶恐不已。朝武大战虽结束,但这时若不随行护卫,出了事情可都担待不起,两人一商量,只得领着秘使远远在后跟随。相对于黑暗,刺探情报,跟踪拿人自是不在话下。

    朝武大战看似已结束,暗中却仍在较劲,尽管朝廷已是群龙无首。纵横门打扫战场,寻到了林彬,唐玉,步庭的尸身,整个南门唯有东宗白龙,北宗郭晓存活,南门数万众未有一人后退,只有散落的五千众活了下来。南门彻底的垮了,他们非是败给了武道,而是败给了朝廷,迟迟不给援助,碍手碍脚的让南门不堪重负,终于多数人都崩溃了,对朝廷再不抱希望,一哄而散。白龙与郭晓也是累了,只得倾力挽留,最后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但郭晓与白龙一样,南门再不复昔日盛况,对于朝廷的怨气都极重,但若叛离朝廷又违背儒家忠义,无声无息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朝武大战尸横遍野,两州通判为了安抚百姓,稳定地方忙得不可开交。西郊大营群龙无首,东郊大营杜尚贵思前想后对这道谕令越发怀疑,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陈奏朝廷,静待训示。而黄三则做了个决定,替朝廷打扫战场。丐帮刚受到攻击,军心正怒,岂肯苟同?丐帮四大长老,十四州舵主,江阴军舵主皆一致反对,关键时刻副帮主冷别离冷声喝止,言道:“丐帮立世法则,存与王土,活与武林,两者皆为大,没有差别,丐帮之生死是两边皆不可极端,帮主所率正是为了丐帮大业着想,诸位若不支持,帮主之威何在?丐帮法度何在?执法长老何在?”冷别离这一喝,执法长老连尊讳只得挺身而出,朗声说道:“不听上令着,按丐帮第一条帮规,违逆上令者,死罪。”一时丐帮皆鸦雀无声,处州总舵主刘廷不服,上前跪倒,哭道:“我处州总舵,大大小小十八个丐头,竟然没一个存活,如此大仇,咱们还要为朝廷收尸?属下宁死不敢苟同。”言及所尽,但见黄三折身上前,各大舵主惊呼中,刘廷惨哼一声,仰面倒地,帮主没有杀他,却废了他的武功。黄三背对刘廷,亦是眼中含泪,双手犹自颤抖,缓缓说道:“离开了逍遥城,离开了纵横门,丐帮依然是丐帮,原由我已说了,不尊号令者,绝不轻饶。即日起,处州总舵由王有为王丐头掌领,刘廷不尊帮主号令,逐出丐帮门墙。”

    一时,棚内鸦雀无声,只剩刘廷愤怒的闷哼之声。瞧着帮主眼中含泪,众舵主本以大大不妥之心顿时消融大半。的确,丐帮初立,不尊帮主号令,其罪即便轻,如此重罚实不为过,未处死已是手下留情了。于是在半推半就中,各大舵主倾力安抚帮众,尽管有虐待官兵尸体之事,甚至有将未死的活活打死的,以丐帮当前的处境,黄三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叮嘱副帮主冷别离将这些人一一记录在案。此次官兵的伤亡巨大,高达四万一千之众,可谓惨败。尸身在南方难以长久保留,好在丐帮人多。黄三先派冷别离去东郊大营请杜尚贵,不需他帮忙,只需他清理官兵户籍,排出个名目,再由各军指挥使前来辨认。丐帮财力有限,纵横门还未撤,黄三修书一封,半日便收到了纵横门五十万两白银。原以为就此脱离纵横门的舵主们终于开始清醒,对黄三的歪心亦只能暗暗咽下。(未完待续。。)

风云际会(24)

    杜尚贵见到了冷别离,很快明白了黄三的心思,这是正确的决定,于是派遣其子前去协助,而西郊大营乱况他无管辖之权,亦是无能为力。裹尸棺木不够,黄三着丐帮木匠砍活树,昼夜打造,有了杜夫让的军册和协助,这可帮了黄三不少忙。知道黄三清理战场,白龙与郭晓顾不得疲惫,也只得回身帮忙。实则上自从南门正司恢复文制,署理账目,各司大多已撤离,南门的文制并没有全部垮掉,门册自是轻而易举。但如此一来,南门最后的希望却暴露在纵横门眼前。然而诸多的同事殆尽,即便是死,亦越不过人伦理智。

    纵横门也的确没有令郭晓与白龙失望,很快,纵横门四门主曼莎,五门主清清各领三十玉林苑弟子亲身前来,目的很简单,一对一的胜负,胜者利,负者退。白龙与郭晓明白,这便是武林的高明之处,得饶人处且饶人,却也明白纵横门派来两个女子的用意,他们退无可退,却又不甘。于是二人答应应战,没有任何的悬念,堂堂南门东宗,传闻中吕祖弟子竟然败在清清手中,仅仅一招,却是如此精准。这一刻白龙才明白,纵横门为了对付他可谓花费相当大的心思,竟然让他的天盾剑法神技毫无施展之力。这一刻白龙更多的是惋惜,所谓天盾剑法,三断之精要,他虽习得大成,但久居人下,渐有自惭之感,这一败虽颜面尽失,却可自此清净不再受约束了。一念之间,白龙犹如再生,双手疾挥,天遁剑法磅礴而出。眨眼神光,超凡脱俗之神韵当令清清温柔刀难以抵挡。

    这一刻,诸人终于都见识到了吕祖弟子的风采。逍遥城七十二行高手,之所以多年来涵养阴阳真气,皆在为今日三分阴阳大通之境做准备。如今诸多高手初涉三分阴阳,其神韵与之前自是相差万里。五行均是冷月痕最得意的弟子。武学修为在七十二行中较之双尊更久,甚于人前。万想不到双使暗中观摩白龙,绘测白龙武学,甚至还询问了姬沄,诸多努力,尽在白龙这一招反击。虽然一招定胜负,但只是一招及为所擒,这是双使都预料不到的。清清温柔刀,她的确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却只是在她不做事的时候,一旦做事了,她不弱于男子,这样的奇女子,心境是高傲的,至少在逍遥城她是活得高傲,经此一败,她尝到了久围的辛酸。

    白龙放了她们。第二场自然也不用再较量了,约定自然也作废。这一刻南门更多的是惭愧。白龙身为南门东宗之主,很少有他亲自动手的时候,吕祖弟子也只是在传闻中,毕竟吕祖只传闻在人们心中更多的偏向于神话,白龙一身道袍始终如一,道家许多人藉此攀亲带故。也是大有人在,于是这一切便掩盖了白龙该有的风采。惋惜的却是,纵使吕祖现世,面对纵横门汇聚武林高杰,恐怕独自一人也难有作为。而同样,南门四宗胡道亦没有用好。

    禅宗汾阳善诏禅师在天台山南一直在念往生咒,不吃不喝都几天了。南门,东郊大营杜尚贵闻得禅宗泰斗现世皆前去拜见。一直被胡道极力护佑的茅山派掌教朱自英,灵宝派玄真道长,任昶,草木居士魏修,西昆剑杨一先生,潘阆诸人则一直护卫左右两日了。汾阳善诏自居少林寺,整顿禅宗分流,使其凝而不散,功绩卓然,禅宗位居武道七宗之首自是众望所归。汾阳禅师下山已是三十多年前了,今次下山正是代表了禅宗之决心,一众人自是期待有加。朝武大战时,胡道将诸众死死护卫,朱自英几次欲出手相助都被胡道劝了下来,如今朝廷大败,一众人身处其间更是羞愧,均感颜面扫地,再也难以抬起头来。倘若有汾阳禅师加入,以禅宗之力,将使纵横门极为顾忌,一个流传多年的信仰传承,其力量是诸宗难以撼动的。

    所有人的注视皆在汾阳禅师身上,纵横门也同样。今日张少英一身白衫洁白如雪,束发上只系着逍遥巾。在他的眼里,穿着不需要太过修饰,轻轻松松,舒舒服服才是。有了衣着的修饰,再加上其经历的沧桑,那股沉稳,那股稚嫩中的坚毅,一切竟是那般雅然恬静。张少英稳步上前,这次姬灵霜与柳燕没有来,身边只有一直侍奉的三队八角卫,正斥候令,杨管家,尽管人不多,但如今的张少英即便只是一个身份都足以令武林瞩目。在杜尚贵,朱自英一众的惊异中,杨管家展手示请。诸众皆站在汾阳禅师左右,张少英上前自是要行礼,诸多人立于礼前自是不便。如此气势,竟是礼节所在,诸人不得不回避,但教如此众多的纵横八角卫在场,纵横门正斥候令,斥候伍令,斥候队令,斥候班令拥拥簇簇一大堆,声势浩大。

    但在禅宗泰斗面前恐怕也由不得张少英无礼,当下都撇开身去。张少英一施礼,汾阳善诏即罢声,却不言语。杜尚贵暗暗不忿,他们来了三日都不见汾阳禅师罢声,反倒是往生咒都快背熟了,张少英一来即罢声,如此弱冠不过是凭着女人的裙带关系罢了。反倒是朱自英,任昶,潘阆一众,却是暗暗心惊,每一次见面都发觉这小子成熟不少。诸多人越来越谨慎起来,即便是一个傀儡,能够走到今日的位置,这一切并非凭空而来,又有谁有如此的好运气?

    见汾阳禅师不语,张少英开口说道:“小可不才,没有禅师的耐性,日前唐突,今日特来致歉。”汾阳善诏睁开了眼,那慈悲之眼,祥和之气,着实非凡。汾阳善诏说道:“千古英魂,张施主语中便带不忍,又何以参行?”张少英微微摇头,说道:“小可并不善于解释,也不必解释,只知性命珍贵,但,这一切莫非众生之相罢了,否则禅师又何以只身一人前来?水火弥漫之势,非一人之力。”汾阳善诏长叹一声,说道:“依施主之故,非人力所为,教心所有,老衲已是感佩。”说罢,汾阳善诏站起身来,合什行礼。

    张少英还了一礼,应道:“势所当为,行不过善恶,众生之苦,非一厢情愿,小可告退。”

    眼见张少英礼节虽有,言语上却极为冷漠决然,如此藐视禅宗泰斗,着实令人愤怒。任昶是最经不住的,师弟龙湘子被纵横门抓了久不见音讯,胡道整理南门太过忙碌,是以他一直未提,这时见到张少英却再也忍不住,上前一礼,说道:“在下任昶,恳向张、、、、张门主讨教在下师弟龙湘子之安危。”张少英没有转身,只是驻足,缓了缓,叹道:“你的怒气很重,诚恳很轻,你已经失去这一次的机会。”说罢,张少英转身去了。任昶屏息静气,暗叹自己着实唐突了,看来要救师弟该另寻他法。汾阳善诏看向任昶,施礼说道:“老衲曾与谭施主有过数面之缘,不想十数载过去,其弟子已是如此神韵非凡,老衲感佩。”任昶躬身行礼,应道:“多年不见,老朽能再见禅师,不甚荣幸。”汾阳善诏应道:“龙施主之事老衲愿为代劳,只是红尘多事,恐怕自此清净了。”任昶一听,急忙拜倒言谢,汾阳善诏撇开身去,言道:“佛家慈悲为怀,为老衲心之所在,与施主无关。”

    任昶只得起身来,他今载已七十有三,年纪尚在汾阳善诏之上,能让他屈膝这已是莫大的面子了。能有汾阳禅师出面,保出师弟自是不难,只是龙湘子再也难以涉足朝武之争了。他师兄弟虽非同时拜师,但二人之间素来要好,为了龙湘子,这些日子以来他可耗费了许多心血。

    汾阳善诏转向众人一礼,说道:“老衲一介方外之人,得诸位施主护佑实难领受。诸位皆天命之人,切不可为了老衲而迷失。”朱自英上前一礼,说道:“朝武乱局已愈演愈烈,禅师若登高协领,实为苍生之福。”汾阳善诏应道:“刚刚张施主已说过,红尘众生相,非老衲所能左右,诸位参透之道,惟应所为,老衲告退。”

    瞧着禅宗泰斗离去的背影,诸众皆感一阵黯然,几日的期心竟成空。当此一事,国师朱自英尚有所悟,即向诸人一礼,说道:“贫道得心参悟,微薄之力,惭愧之至,自始退矣。”如此一语,诸众皆感意外,却又幡然醒悟。静静的肃立,只剩思考的人,终于,任昶也施了一礼,却不禁哑然,叹道:“黄粱一梦众成空,可叹今朝,今朝啊!”说罢,也自去了。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他们接受了现实,也接受了自欺欺人的愚钝,却是这般的凄凉。(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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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儿女情长,爱欲纠缠,利益使然! 本书作者亦反复修改多年,毕竟初笔,缺少文底。因而较喜欢宋朝历史,故而将这故事放在北宋。尤其对金庸,古龙这样的文范引为前鉴。 作者将小乞丐放到北宋,竟展示对自己武侠的理解,也意图侧面让读者了解一下当时的国情,只是作者缺少资仙侣情侠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侣情侠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侣情侠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