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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柔01     仙侣情侠传txt下载     仙侣情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恩怨情仇(10)

    双方便如此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即便真的打起来,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抓也不好抓,被杀的更是少数。像这一族才千来人,又抓了这么多人还有草谷,根本无法与这类人战斗。

    这时南面有一都北宋禁军兵马赶来,张少英大喜,叫道:“在这里,在这里。”说时,左右又出现两都,张少英欣喜若狂。族长颇为后悔,本来就逃避不及,因为忌惮武人错失良机。当下下令杀死俘虏女人,列阵冲击。这一瞬间便令近三百人毙命,张少英哗然间脑中一热,吼道:“畜生。”但辽兵马阵催动,张少英却不敢跃入阵中,数道剑气扫出,已有三人跌下马来。数十骑便向他冲过来,人人视死如归,甚是骁勇。张少英愤怒至极,起身挥剑踢下两人,挥剑斩落一人,落在马上,便有数刀砍了过来。骑兵向以速度见长,围攻一人也仍保持移动,便似搅面团将张少英缠在其中。战马围着转动,官兵却一人一刀,砍过便走。张少英屏足了内力,挥剑乱砍。这时甚麽招数,甚麽飞火流星全然无用,江湖斗殴跟军队自是不同。张少英手中剑气不停,却无法达到慕秋白那样的精细醇厚,凭得全是撞击力,虽有十数人伤亡,却无人后退,声势愈浓。山丘上的柳燕急道:“得去救他呀。”慕秋白道:“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柳燕静了下来,心却扑通跳得厉害。张少英如此莽撞而为,其中的凶险绝不是他能想到的,虽知该有些磨练,心中却极是担忧。

    这时伤在张少英剑下的辽兵又伤了数人,立时又有数十骑撤了回来。张少英大骇,惊慌之际后背中了一刀,好在刺入肌肤之际张少英不自觉的一缩,虽然伤口极长却不深,疼痛却是难忍。张少英抖个机灵,拔地旱葱,转身便逃,辽兵赶来紧追不舍。张少英仓惶向山丘上跑去,花妃臣钟见张少英如此摸样皆笑得前翻后仰,泪流不止。辽兵追到山丘下便不敢再追,双目通红,大声咒骂,来回转动,甚是焦躁。张少英惊魂未定,见一众人皆是冷漠的目光,连姬灵霜都是如此。柳燕上前查看了伤口,张少英已痛得冷汗淋淋。

    花妃几人仍在笑,姬灵霜道万福儿,赞叹道:“郎君果然神勇。”张少英怒道:“我做错了麽?”柳燕道:“错没错你自己得知道。”张少英一愣,向远方望去,双方一阵箭雨人仰马翻,三百禁军在指挥使的指挥下愤怒纵声,成团冲击。族长不住催促族人快马进攻,宋军却拧成一团。这一番交锋虽然只有一两千人,在张少英瞧来却比石破军的神啸军更加惊天动地。宋军身形魁梧,外层以盾牌,后以长枪,辽兵攻势虽激烈却没有将宋军冲散。宋军嘶声大喝,充满愤怒,辽兵纵声大骂,挥刀猛砍,人声噪杂。这些部族军都是辽国的各处部落征调而来,戍守期一过便会撤走,不如京州军配备了长短兵器,用的都是善于骑兵掩杀的弯刀和弓箭。辽兵虽然将宋军围得水泄不通,顷刻之间伤亡竟然超过宋军。族长一声令下,便开始全军撤退。这时宋军只剩下不足两百人,辽兵竟然伤亡近三百。辽兵一撤,宋军拉弓射去又死伤二十余人,辽兵也回箭射来宋军伤了四十余人。宋军寡不敌众,指挥使竟然不下令撤退。族长伤亡巨大,恨的咬牙切齿,当即集结军队再次冲击。突然间远处嗖声大作,张少英但见漫天升起一片黑云。一片箭雨从空而降,这一族辽兵即死伤过半。

    远处三千轻骑快进而来,后面还有两千步军,这三百宋军正是充当先锋拖住敌人。先锋指挥当下领军向前冲杀,辽兵见势不好开始撤退。宋军骑兵两翼包抄,追击数十丈便将这一族人歼灭。战场刚歇,远处响起了辽人的号角。宋军骑兵挡在步兵前面,让步军去寻找各家的亲属,许多人嗷嗷大哭,将亲人的尸体放在马车上。远处开始听到辽人的马蹄声,来的是京州军,黑压压的一片,旗帜飘扬成一条线颇为壮观,足有三千人。宋军骑兵配备弩箭,长枪,腰刀,步军则是斩马刀,长枪,护盾,弓手。辽人的京州军则是长枪,弩箭,弯刀分开的,各司其职。辽兵在百余丈外停了下来,眼见宋军骑兵列阵已毕都不敢上前。宋军开始大骂起来,这些京州军多数是燕云地区投降辽人的汉人,当下也开始对骂起来,去没有进攻。像这近万人的大仗,若是真打起来,各处的援军只会越打越多,最后变成一场大混战,这样的罪名自是谁也吃罪不起。像这样的边境地区早已没有了百姓,在此屯守的都是就粮禁军的家属。有家属在身后,这些宋军更加不得不卖力。凡是这些被打草谷带走的百姓便经常需要营救,以免长久以往影响军心,却不能引起大的战争。

    两方人自此对骂起来,步军更将还未断气的辽兵在阵前戳死了,砍手剁足泄愤,人头得留着拿回军营换赏钱。宋军为了防止宋军投降叛变,每名禁军都在耳后留有刺青。近年来不少部族军常被宋军砍了脑袋拿去换赏钱,许多部族军只得在耳后刺青避免。于是宋军只能连人带回军营再当众斩首,甚者将手脚都砍了减轻重量。参与戍边的京州军多为汉人,宋朝对这些人诱降条件非常丰厚,甚至直接出兵攻击京州军的驻地去接回投降汉人的家眷,哗变是常事。近些年来契丹主耶律隆绪为了长久控制燕云地区,已开始制定了律法条文提高汉人地位,并在京州军加入辽人混合,减少了汉军投降的次数。

    戍边的京州军有屯地,诸多的部族军却没有,只有靠打草谷来维持。近些年来宋军的防守越来越严密,前来打草谷的少则千人,多则万人。像这一族的部族军人数太少,被宋军歼灭的不在少数,但对于大规模的打草谷宋军还是无力拦截。这一番叫骂甚是吵杂,但听辽猪宋狗满天飞舞。宋军更是将部族军尸体百般虐待,步军指挥使甚至砍了两个脑袋在地上踢来踢去。京州军暴跳如雷,没有统兵官下令却也不敢出阵。眼见京州军越来愈不受控制,统兵官下令撤退。宋军也不追击,牵了还未受伤的马匹。骑兵开始将部族军打来的草谷放在马上,不少步军则将部族军砍了四肢,有的甚至直接腰斩放在马车上。

    张少英瞧着这一幕,吓得冷汗直流,魂飞魄散,这不到一会儿功夫便伤亡近两千人。一指挥使领兵到山丘下,喝道:“你们是不是宋人?”花妃笑道:“当然是宋人。”当下指挥使领军去了。战场上只留下浓厚的血腥味,旗帜残肢,惨不忍睹。张少英惊颤不已,姬灵霜上前握住他的手,柳燕瞧着张少英背上的伤口,虽不深却着实吓人。没有人说话,都默默的回到了帐中。张少英**着上身趴在炕上,神色呆泻,背上疼痛剧烈令身子不住抽搐。姬灵霜为他清理伤口,柳燕加了香料,燃了香炉。瞧着张少英背上的伤口,柳燕一旁抹泪,许久张少英才深深叹息一声。柳燕柔声问道:“痛麽?”柳燕的声音总能令张少英倍感温馨,不觉间竟然大哭起来,竟是愤怒,或者是恐惧。

    姬灵霜并不适合照顾人,弄得张少英不住皱眉。柳燕心疼的心都酥了,叹道:“还是我来吧。”姬灵霜叹道:“我可又嫉妒你了。”让开了身子。歇息了一日,有了菩提花的体质,伤口已无大碍,却弯不得腰。花妃进来笑道:“你该庆幸,你若是死了或者走不了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就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张少英道:“会有人找我们的麻烦吗?”花妃道:“会。”张少英道:“甚麽时候?”花妃嫣然一笑,叹道:“我们去找他。”张少英一愣,道:“找谁?”花妃道:“去辽军的军营瞧瞧。”张少英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辽国南院宰相掌燕云地区番汉部族军民政事,为辽国的陪都。

    自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于辽国之后,辽国便迁来大批辽人,驻扎重兵,作为燕云重镇更是大加修建,方圆三十多里,南京城坚地稳。虽没宋都东京的繁华磅礴,却是燕云人数最多,最繁华的地方。契丹人占据燕云十六州,地势居高临下,每次南侵都长驱直入。一片平原无险可守,宋军总处于被动,败多胜少。但宋军善于攻城拔寨,契丹人善于骑兵冲锋,两军各有长短。同样是汉人的房屋,宽阔的街道上却多是契丹人和汉人。张少英瞧着这些貂皮大袄的辽人便是深深的厌恶,身后已经有两队京州军跟随,慕秋白却视做不见。凡是看见慕秋白,人人都闪避一旁,每个人都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

恩怨情仇(11)

    契丹人虽排斥汉人,在这里却又得靠汉人,经过这些年的磨合敌对情绪早已化了不少,慕秋白这样的陌生人却让人警惕。宰相府用的是汉字的牌匾,门外早有四十名卫士守候,两人站在门前,貂皮毡帽,一看便是习武的行家。张少英本以为会打一番招呼,岂知那二人展手示请,并不言语。一行人走向府内,只见府第宏大,富丽堂皇,张少英从没见过这麽气派的房子,一时叹为观止。

    进入大殿,南院宰相兼中书门下同平章事耶律奴瓜已在等候,其中还有南京都统军司正统军萧达凛。其身后站有七人,俱是被慕秋白击败过的百战论道高手。辽国以南北两制治理汉人兵马及契丹兵马,近年来南北枢密院地位渐渐高于南北府宰相,以南北枢密院为最高番汉统兵政大权。两枢密院名义上并存,而在实际地位上北枢密院要高于南枢密院。南北二大王院辖迭刺部六院五院兵马,夷离毕,宣微院等制皆为北枢密院节制,南北府宰相又以耶律王族和萧氏掌握。萧达凛的南京统军司首以职责护卫南京,次以攻掠突击宋军。整个燕云地区都有像宋朝类似于黑暗的情报制度,竟有刺探军情的细作,也有刺杀对方统兵官的刺客,皆为都统军司节制。

    慕秋白常年在燕云之地走动,百战论道的高手除排名前十以外只知排名的姓名,其它一概不知。诸多北面官曾遣人追踪刺杀,损兵折将不说,也不明就理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在燕云地区恐怕没有比慕秋白更可怕的人。耶律奴瓜问道:“阁下前来,所为何事?”慕秋白一揖道:“一道能在南北军营行走的令符。”耶律奴瓜一揖还礼,问道:“何以如此?”慕秋白道:“我只看看,不动你一兵一卒。”萧达凛一揖道:“阁下视燕云无若无物是麽?”慕秋白道:“给与不给你自己选择。”萧达凛道:“你这是在威胁?”慕秋白道:“或许是。”萧达凛道:“你这里有排名第十,我这里有排名十七,你觉得呢?”慕秋白道:“一局定胜负?”萧达凛道:“应战否?”慕秋白看了一眼姬灵霜,姬灵霜走到张少英身边,问道:“第十跟第十七是没有多大差距的,你愿意我去吗?”张少英都不知为何来此,叹道:“我们究竟在作甚麽?”姬灵霜道:“拿令符去军营看看。”张少英还待再问,姬灵霜道:“你可愿我去?”张少英摇摇头。

    姬灵霜甚是欢喜,转身道:“请。”一行人来到殿外,张少英没有阻止,他知道很多事他也阻止不了。排名十七这人名叫高正,是契丹主设聚贤堂招纳高士花大价钱雇来的,加官进爵,赏赐耶律宗室公主,便受在萧达凛帐下。

    高正道:“我的弱点和强项你都知道。”姬灵霜摇头道:“我不会攻击你的弱点。”高正道:“我现在向你发起挑战。”姬灵霜道:“我接受。”高正深吸一口气,凝视姬灵霜,眼神陡然深沉起来。姬灵霜稳了稳心神,凝指聚气。高正并不用兵器,凡是属于百战论道的高手对气刃都不陌生。百战论道只有一条规则,用公正的方式去击败每一个对手。不分国界,不分恩怨,只有战斗。这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天堂,也是他们活着唯一的信念,每一个属于百战论道的高手都在默默的遵守。

    高正猛然大喝一声,气刃凝聚而出,闪身向姬灵霜疾冲。姬灵霜调整内力,亦闪身而出。这一交手便眼花缭乱,劲气交融。都是最平常的招式,却是最致命的。不论甚麽武器,甚麽招数,从初临到熟练,精纯,高深,绝顶,然后返璞归真。这是一条漫长的路程,走过的是习武之人日夜苦修的磨练,凡是属于百战论道的高手都走过这样一条漫长而又枯燥的艰辛之路。尤其像姬灵霜,高正这样的绝顶高手,每一场战斗对他们来说都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享受。最精妙的招式,最巅峰的意态,最快的速度,天时,地利,人和,每一处都成为输赢的关键。姬灵霜身形高瘦,身姿飒爽,刚柔并进正到好处。高正身形魁梧,一身长衫汉服大袖翻飞,身姿优雅,让人拍案叫绝。张少英看不到二人的招式,这样的战斗却让他如痴如醉。无论是林梦怡,还是柳燕或者是姬灵霜,她们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张少英也喜欢这样的男人,他也一直在这样做。

    姬灵霜的功力明显高于高正,开始虽被压制,姬灵霜已然压了过去,十丈外都能感到劲气逼人。七招过后,两人撒开身来,都在深深的喘息。稍刻,高正道:“你心中有杂念。”姬灵霜道:“是”高正道:“情感只能令你越陷越深,有了牵挂亦不能清心正意,三个月后我便能击败你。”姬灵霜道:“是。”高正问道:“你究竟看重他甚麽?”姬灵霜道:“他的心。”高正道:“看来你也终究只是个女人。”姬灵霜微微一笑,问道:“难道我从来便不是女人?”高正道:“你我之间除了百战论道就只有恩怨,但愿你不会死在我手下。”姬灵霜道:“有句话你一定没有听说过?”高正道:“爱的力量?”姬灵霜道:“比起冷冰冰的修炼爱更让人向往。”高正道:“你的信念已经动摇,你会死的很快。”姬灵霜道:“百战论道只分输赢,不分生死。”高正道:“恩怨便足以分生死。”姬灵霜道:“我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高正道:“我输了,今天这里没有人能击败你。但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死的很快。”姬灵霜道:“那我该不该为了恩怨而把你杀了?”高正道:“这是你的事情。”姬灵霜道:“我还不想翻脸,我这位夫君没见过世面,你觉的呢?”高正道:“这是你们的实力。可有一点你们别忘了。”姬灵霜道:“愿闻其详。”高正道:“在百战论道之外还有很多高手,太狂妄只能死得更快。”姬灵霜道:“那我们就比比,看谁死得更快。”高正道:“好。”说罢一揖退开。

    萧达凛拿了令旗交给张少英,说道:“你们可以在军营随意行走。”说罢,向耶律奴瓜示请,一行人向屋内走去。花妃将令旗夺了过去,嘀咕道:“咱们多做些来,以后常来瞧瞧。”张少英不解道:“我们只是去军营看看?”花妃道:“还能怎样?你想一个人对付千军万马吗?”张少英道:“军营有甚麽好看的。”花妃道:“你只要记着一点。”张少英道:“请赐教。”花妃道:“无论你看到甚麽,你最好不要动手。若真动手,你自己决定。”张少英隐约有些忐忑不安。走在街上,花妃一行人迎来无数殷切的目光。若没有慕秋白这几个男人的存在,或许她们早已是另一番结局。

    六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燕云汉人百姓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从最初的反抗到期盼宋朝的征讨,每一次宋朝的攻打燕云,诸多的汉人将领纷纷领兵降迎,竭力配合。然而一次次的失败,令燕云汉人看不到希望,也看到了宋朝的能力。契丹人为了能够安稳控制燕云亦开始制定汉人的律法,加深两族姻亲。当今辽国主耶律隆绪还未亲政,朝政一直由其母萧氏后族萧绰把持。这位号称承天皇太后极有才干,处事果断,加之耶律隆绪犹以喜爱汉人文化,母子之间不谋而合,由且在母子二人身旁有一汉人韩德让极有治国才略,上述选官任贤,不分藩汉,设立科举,考核官吏,清理刑狱,将一个偌大的辽国治理得好生兴旺。

    所在燕云地区的汉人虽排在契丹之后,少了欺凌,少了杀戮,有了完整的律法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他们都有血有肉,经历了六十多年的磨合,名族,气节都在消散。而中原汉人亦引为不齿,称之为胡虏。在不远处有一家面馆,下的抻面,配上牛肉汤,劲道爽滑,算起来这是慕秋白第就九次来这里了。慕秋白一众只是静静的吃面,不发一言。吃完给了一锭金子,店主收了,连声道谢,送出门外。张少英不懂,慕秋白在他眼里一直是杀人如麻,就是一个专做坏事的坏人。可这些日子的交往,无论是花妃臣钟,龙隐慕秋白他都看不懂,不知道他们在做甚麽,在想甚麽。每当看到慕秋白精瘦的背影,他不知该用怎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人,他也说不出来,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与众不同这四个字了。

    南京是辽朝定的陪都,汉人却习惯称为燕京,方圆三十六里八门,东有安东门,迎春门,西有清晋门,显西门,南有丹凤门,开阳门,北有通天,共振门。辽人的传信很快,一众刚走出迎春门便有汉军兵马都头在等侯。辽国在燕云地区按照汉制设立了三省六部,即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以中书门下同平章事,参知政事为正副宰相,作为附加官职,称为南面官。

恩怨情仇(12)

    诸人上了马车,向东走了三四里,便到了南营,军帐连绵无尽,旌旗招展,不到万人,其余汉军都驻守在各州县。其时辽国虽盛兵百万,但以国备军力才二十万左右,这一切都受国力的限制。辽国的军队几乎皆是骑兵,一名官兵最少配三匹马,人马吃喝都是一笔巨耗。除了汉人兵马,其余诸军通常不发军粮,而靠打草谷来维持。

    近些年来宫帐军被辽国第一汉臣韩德让做了诸多调整,无论是军政还是民政竟有唐朝的的旧制,亦有契丹,宋朝的制度。

    这时军中大营为控鹤,护圣,虎翼三军驻守。众几一路到中军大帐,三位军都指挥使早在等候。慕秋白道:“最好不要跟着,否则代价会很昂贵。”花妃笑道:“我们甚麽都不做,就只看看。”三军都指挥使颇为尴尬,又忌惮慕秋白凌厉的目光,竟不敢作声。中书省早已送来文书,三人更是小心翼翼,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军营整列,戍卫有序,马栏成行,一切都肃穆庄严。张少英心中越来越不安,紧握了柳燕的手。柳燕挣脱了,张少英一愣之间,柳燕报以一笑。不远处正有官兵蹴鞠,围观之人吆喝甚杂,人群中竟然还很多女子,大多很年轻。在军营中走了一圈,除了人多,马多,张少英最不明白的便是军营里竟然有女人,心中隐隐有所知觉,却不敢肯定。几个洗衣的女子回来,路过的几名官兵便上前去占便宜,惹来诸女一阵叫骂。这些女子姿色都不差,却出口老娘闭口老娘,颇为凶悍。一名官兵做得过了,一女喝道:“哪一个把他扔河里去,老娘晚上陪他睡觉。”

    几名官兵大喜,将那人架了起来,扔进了河里,惹来诸女娇笑不已。几名官兵笑道:“我们一起扔的,你就陪我们哥几个吧?”女子叉腰道:“都说了一个人了,想吃老娘便宜麽?”另几女也跟着吆喝。军中为了保持营妓的长久,对官兵的管束极为严厉,更不许随意欺凌,常常犯事的官兵直接杀死。几人占不到便宜,也不敢造次,当下几人竟然在那里摔跤。

    张少英深深叹息,知道自己的怀疑没有错。慕秋白又向前走了数十步才停了下来,这里数十帐守卫森严,却有许多女子出入。臣钟将旗子摇了摇,官兵皆肃拜而立。慕秋白当先进去了,柳燕甚是踌躇,拉了拉姬灵霜的衣袖。姬灵霜轻声道:“你在外面他一定不肯进去。”柳燕脸色通红,道:“我知道。我不必看。”姬灵霜道:“看看吧,在这里没有人性。”这些女子住的营帐比官兵住的还要大,一帐内住下二十人都不拥挤。慕秋白踏步进了营帐,帐内人生噪杂,脂粉气浓。诸女皆在歇息,有几人未睡着,见有生人进来都凝目注视,甚是诧异。倒是慕秋白凌厉的目光,诸女见了都为之一颤。

    张少英脸色通红,转过身去。花妃神色肃穆道:“你应该看看,你会懂得。”慕秋白向龙隐问道:“你觉得怎样?”龙隐道:“或许她是对的。”慕秋白疑惑道:“或许?”龙隐道:“肯定。”慕秋白转身出去了,连看了三个营帐,待到第四个营帐,慕秋白没有进去。营帐内隐隐传出男女的呻呤,叫骂,抽打,乱哄哄一片。慕秋白犹豫了一下,即身进去了。花妃嘀咕道:“天呐,我们究竟在作甚麽。”说罢,跟着进去了。张柳二人窘迫,不敢入内。姬灵霜道:“我们都应该见见,走吧。”说罢,也进去了。张柳二人对望一眼,只感呼吸难禁,双腿发软。柳燕虽知其意,却不敢上前,她若不进去,张少英便也不会进去。犹豫再三,柳燕叹息一声,拉着张少英进去了。

    张少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来的,只觉两腿发软,全身抽搐。一行人默默不语,皆在沉思。许久臣钟叹道:“这究竟是对是错?”龙隐道:“对与错很重要?”花妃问道:“难道不是?”臣钟道:“我只是觉得几十年了,头儿突然如此改变,实让人难以相信。”慕秋白道:“现在你已看到。”臣钟道:“以前回去都好好的,这几次回去你变化这麽大,难道教主帮你打通了心窍?”慕秋白道:“是好事不是麽?”龙隐似是极有兴趣,道:“说来听听。”慕秋白道:“一盘菜你看的再多,闻得再香,你不吃它便永远体会不到它的味道。”花妃皱眉道:“就这麽简单?”慕秋白道:“很多时候最简单的事情也是最难做到的事情。”臣钟看向张少英,叹道:“难道这就是他的不同之处?”龙隐问道:“有没有浑然再世之感?”臣钟问道:“他若是错的呢?”龙隐道:“亲眼看到的东西是不会错的,人亦是如此。”慕秋白道:“太相信自己是致命的。”

    一行出了南营,北营的队长正在等候。北营多是部族军与宫帐军,属**,旌旗繁多杂乱,营帐以部族区分,驻守两万。契丹人的民风与中原严谨守礼大是不同,俱性向豪迈,是一支凶悍尚武的游牧名族。与南营相比,这些部族军更像是一群群居的强盗,漫无军纪,诸众都在肆意游乐。北营没有做甚麽隐藏,一行人漫步在军帐之间。而这些戍边的宫帐军则是另一番情景,旌旗按照军帐一路排下去,颇为严密。既是平常走路也是起步成列,行步同声。在这里的营妓更多,其中汉人和契丹各部占了一大半。这些营妓是常驻不动,而这些军队却是常年更换。军中对营妓的处罚更严厉,却总是屡禁不止,常常引起营妓的反抗。

    慕秋白甚至没有进去,帐内又传来了粗暴,喊叫,挣扎,甚至是打斗。一声凌厉的女子惨哼,伴随着官兵怒吼。帐内的女子皆齐声尖叫,恐惧已及。锣声响起,一队宫帐军将帐内的部族官兵都抓了出来,人人衣衫不整。片刻一具**的女子尸体抬了出来,胸膛被利器刺穿。十数个女子衣衫不整的跟着出来,不少人身上甚至还有血迹伤痕。但听队长连声呵斥,下令尽屠,诸女随在其中即刻身首异处。张少英一直在忍耐,几欲出手,双目如火,姬灵霜拉着他不松手。慕秋白走向了另一营帐,同样的声音,只不过大小罢了。这里一共百余帐,慕秋白走到了尽头,却没有进去看。缓缓凝聚内力,清幽舞依随之。龙隐臣钟将桩基拍断,慕秋白三人掌力所及,诺大的营帐陡然翻起。

    光天化日之下,一群男女fangun在ta上,yinhui至极,丑陋不堪,揭露着人性最真实的一面。慕秋白问道:“这样的景色可值得一看?”花妃叹道:“我忽然发觉我心中也开始有了仇恨。”姬灵霜道:“瞧得见前面的人若也能瞧见后面的人,这是少数。”龙隐道:“或许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眼前的男女皆惊慌失措,却没人拿衣服遮挡一下身子,除了惊愕,更多的却是愤怒,却没人敢动手。慕秋白没有再看,转身走出营外。一行人慢慢走着,默不作声,只传来张少英沉重的呼吸。柳姬二人只是握着张少英的手,或许肌肤的滑腻能让张少英感到一丝清明。

    许久花妃叹道:“我们最好现在离开。”慕秋白问道:“不想死?”花妃道:“谁想死?”慕秋白道:“他们也不想死,可他们却不得不死。”花妃道:“我知道。”慕秋白道:“知道跟做到是两件事。”正说间,慕秋白停下了脚步。不远处立了上百根木桩,每根木桩上都绑着一人。瞧他们的衣衫,似乎都是汉人。见张少英不解,花妃道:“燕云的百姓都有律法不能擅杀,这些人多是从大宋境内抓来的。”张少英双目通红,姬灵霜,柳燕紧抓着他不敢松手。张少英怒道:“他们在作甚麽?”慕秋白道:“你很快就会看到。”说时,但见一对骑兵冲出,围观诸军皆纵声高呼。张少英只是盯着每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汉人,恐惧,挣扎,渴望,大小**。张少英也在挣扎,姬灵霜却没有放手,张少英吼道:“放手。”姬灵霜没有理他,柳燕也没有理他。

    “不要、不要、、、、、、”

    “我不想死啊,救命、、、救命”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当张少英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辽人的呐喊,宋人的悲惨,张少英想起了武林盟的教义,突然纵声大笑。令旗高举,没人阻拦,周围忽然一片寂静。断气得没断气的,咳血的。张少英将他解了下来,那人很想呼吸,却不能呼吸。对于人来说,呼吸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有时候也是最难做到的一件事情。

恩怨情仇(13)

    张少英连声怒吼,奔行在木桩之间,哪怕有一个人活着。一名队长走到诸人身前,躬身道:“我等在此练兵,行令有何嘱咐?”说的是汉语,颇为生疏。姬灵霜走到队长面前,酥胸一挺,说道:“你抬起头来。”瞧得姬灵霜风韵的容颜,队长恍然如醉,鼻中尽是温馨的菩提花香。见到队长殷切的目光,姬灵霜问道:“我美吗?”队长一愣,点头喃喃道:“美”姬灵霜道:“想摸吗?”队长一愣,周身炽热,以为自己听错了。姬灵霜又将酥胸挺了挺,问道:“想摸吗?”队长不由点点头,姬灵霜上前道:“那你摸吧?”队长只觉魂儿升天,飘飘欲仙。在军中能够独自有一个汉人女子都是极为难得,自从开始接受汉人文化,契丹人的审美之念亦有所改变,更何况是这样的天仙美人。能够拿着令旗在军中行走都不是一般人,但你情我愿在契丹人眼里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论身份高底,只不过从没见过这样大见于人前的。终于队长伸出了手,姬灵霜也没有躲,队长肆意的揉捏着,颤抖不已,周围传来口哨和哄笑。

    张少英及眼看去,暴怒,豁然冲了过去。当手臂分离时,队长才感到钻心的剧痛,翻滚倒地,嘶声惨叫,血流如注。契丹人愤怒了,即便她是你的妻子,只需你情我愿,你也无权伤人。没有人上前,因为臣钟已高举了令旗。张少英气的几欲吐血,喝道:“你怎麽不躲?”姬灵霜无奈道:“我打不过他嘛。”张少英怒道:“你下贱?”姬灵霜亦不生气,叹道:“你只顾着自己,他要摸我你怎不阻止他?”张少英已欲疯狂,吼道:“你再敢跟别人乱来我就杀了你。”姬灵霜甚是欢喜,一揖道:“妾知错矣。”张少英陡然回过神来,吼道:“这样好玩麽?”姬灵霜酥胸一挺,道:“你不甘心就把他杀了,然后你可以接着摸我。”张少英突一片清明,静了下来,胸膛仍起伏不定。但他知道他要再生气,他会被姬灵霜活活气死。

    张少英知道他现在需要安静,队长仍在惨叫,颇为心烦,张少英喝道:“给我闭嘴。”断臂之痛又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队长即便想忍也忍不住。张少英大吼一声,凌厉的剑气将队长撞出两丈余远,血肉横飞。宫帐军已然围了过来,军都指挥使用并不是很熟悉的汉语喝道:“何以杀我官兵?”慕秋白走向了一旁,只剩下张少英三人。姬灵霜去握张少英的手,张少英竭力挣脱了,却紧紧握住柳燕的手。姬灵霜深深叹息一声,向柳燕道:“看来他还是跟你亲。”说罢,向慕秋白走去。柳燕唤了一声,张少英喝道:“别管她。”柳燕急道:“你别乱来。”张少英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决定了。”柳燕不解道:“你决定甚麽了?”张少英指着宫帐军道:“他们如此欺我汉人,我亦与他们死战。”柳燕叹道:“你只看到仇恨,你想好了麽?”张少英道:“团结互助,侠义为先。这一路过来死了多少汉人,都是一群不懂人性的畜生。”柳燕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眼见柳燕美目溢泪,张少英心头一软,叹道:“阿燕,你们如此为我,我心感激。可我不是神,我不是甚麽都能学会。”柳燕含泪点头道:“我知道的。”张少英摇头,指向慕秋白道:“你们都是见利忘义,还说甚麽武道七宗保我汉人江山,全是放屁。辽猪如此欺辱我们汉人,我们只看有甚麽用。你号称北宗宗主,见到这些辽猪也不过遵循守礼不敢动手。今日我一定要这些辽猪瞧瞧,咱们汉人不是好欺负的。”军都指挥使大怒,正欲下令放箭,慕秋白已经拔出了剑,冷冷道:“你可以下令,但你一定最先死。”军都指挥使不觉胆寒,不敢下令。慕秋白向张少英道:“匹夫之勇,何以道哉。”张少英道:“汉人之勇,何以见得?”慕秋白道:“今日天下,不过是胡虏之人。”张少英道:“在你眼里尺度胜于信念,而我心中信念胜于尺度。”慕秋白道:“这是一个简单却又复杂的问题。”张少英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生以成仁。我没甚麽志向,我只知道见利忘义是为不仁,见咱们汉人被欺而不救则是不仁不义。不知道做好事,你便是排名第一又如何。”花妃三女见张少英如此比喻无不捂嘴娇笑。慕秋白向龙隐问道:“你觉得呢?”龙隐道:“再有道理的事情在人生中也不过如此罢了。”张少英拉着柳燕的手,叹道:“你也跟灵霜走吧。”说罢,点了柳燕的穴道,将她扔向了姬灵霜。张少英大吼道:“你们这些畜生,今日便让你们瞧瞧我汉人的厉害。”花妃一众皆无奈摇头。柳燕潸然泪下,急道:“灵霜,你快放开我?”姬灵霜问道:“你要随他去?”柳燕点头道:“生死相随,无怨无悔。”姬灵霜道:“就为了这八个字?”柳燕道:“他是我丈夫,我爱我的丈夫。”

    姬灵霜叹息一声,解开了柳燕的穴道。张少英猛然出剑向军都指挥使刺去,军都指挥使大骇,能以剑气伤人的高手他绝不是对手。猛然喝道:“杀。”剑影闪动,军都指挥使已身首异处,这一剑是张少英的水寒剑。慕秋白一干人走了,张少英无暇顾及,冲入人群,挥剑便砍,剑气凌厉之间,血雾飞溅,人仰马翻。远处,慕秋白问道:“匹夫之勇能言勇?”龙隐道:“然何以称勇?”慕秋白道:“年少冲动,见义忘利,果真如此?”龙隐道:“这是你的决定。”蓝光闪动,十数宫帐军皆咽喉重剑,立时暴毙。一众官兵万没想到,这群人突然动手,无不骇然。当一众人冲进人群时,清幽扬起了气韵悠长的啸声,瞬间入耳人仰马翻。马群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开始向后乱窜。许多官兵捂耳之间被甩下来,踩踏死伤甚重。

    谁也不会想到,几个人竟然敢在军营里大开杀戒。整个军营瞬间大乱,舞依姬灵霜护在清幽身侧。这样的音波功对没内力的人是致命的,而稍微有点内力的人却不受影响。张少英纵身奔逃,只觉箫声如波纹传来,见柳燕正在厮杀,大惊之下急跃而去。急道:“你怎还在?”柳燕急道:“趁乱快走。”两人不再犹豫,几个被马摔下来未死的,两人补上几剑,夺路而逃。箫声虽传出数里,却只有四十丈内的官兵感到难以承受。花妃,慕秋白,臣钟,龙隐在前冲杀,死伤都在三十以上,这样的伤亡比之战争虽有所不及,却令人更加恐惧。外围的军队开始集结,却挡不住马群。平时听话的马连口哨都不听了,直接迎面撞上。慕秋白纵身跃起,在军中旌旗是最好的目标。几个起落,已有七名队长,三名指挥使,一名军都指挥使毙命。

    虽然杀了正的有副的,杀了副的还有替补,但仓促之间却哪里能接得上。契丹人打仗全靠马,马群一乱根本无法作战。这一战军中损失官兵上千,而慕秋白一众毫发无损。当耶律奴瓜,萧达凛赶来时,脸色异常难看。几个人竟然将辽军大营闹得天翻地覆,这是契丹人的耻辱,二人更加后悔之前的决定。慕秋白一众出了军营便不见了踪影,是日部族军全体出动,四面搜捕。燕京城中戒严三日,不许上街走动,违者格杀勿论。萧达凛派出了所有的探子,刺客,宰相府,统军司皆驻重兵。这样严密的搜捕过了七日仍不见慕秋白一众的踪影,耶律奴瓜,萧达凛等皆坐立不安,为了几个人竟然草木皆兵,这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这样严密的搜捕,惊扰乱了军心,也扰了民心。

    待到第九日,全城解禁,并大宴三日。是日,统军司副统军,都监,中书省参知政事,南京留守皆被刺杀,燕京城一片大乱。耶律奴瓜暴跳如雷,除了请罪上奏也别无他法。而这时慕秋白一众已经开始撤离,九个人骑一百多匹马,连夜狂奔。这一晚间,萧达凛领军围剿,耶律奴瓜,新任南京留守开始集结兵力等待辽廷下令。张少英一生中都没有如此痛快过,却没想到禁城九日给燕京百姓所带来的伤害。名族气节,汉人天下在这里早已被生存所磨灭。他的任性可以不顾**,可以不顾身边人的生死。然而危险的背后,慕秋白找到了北宗甚至是冥宗存在的理由。这一切看似与张少英无关,却又似与他有关。武道七宗一直站在高处,久了就习惯了高处,却领略不到低处的风采。每件事都理智而行,渐渐被利益所左右,瞻前顾后,量力而行,渐渐做的跟内心想的便不一样。有时候引人注目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慕秋白不去注视张少英,他也找不到这样的答案。天下像张少英这样的乞丐不在少数,却不是每一个都能有张少英这样平庸的气质。

恩怨情仇(14)

    张少英一直记得楚云说的,信念而绝非尺度。他嫉恶如仇,见不得弱势,为此他可以随时走向死亡。不为理智,不为苟活,但为一时痛快。看似年少冲动,然而理智的背后偶尔也需放纵,以武犯禁正是这样渐渐壮大的。

    身后开始出现大量的军队,马是一样的马,跑是一样的快,这样的追逐注定是没有结果的。高正领着薛里,姚济追赶在前,身轻如燕,飘然若神,离马群渐行渐近。统军司诸多隐藏的好手都分散在两侧,再这样下去诸众必死无疑。花妃三女不时娇笑,臣钟更是眉飞舞色大喊痛快。姬灵霜叫道:“分开走,瀛洲汇合。”当下几人各领了马群左右奔逃。

    萧达凛领一部人追击张少英一众,新任副都统领一部追击慕秋白。当高正不足二十丈时,姬灵霜动了。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恩怨,姬灵霜宁受高正一掌,将高正打成重伤。张少英不愿抛下姬灵霜回身去救,姬灵霜吐了几口血,勉力跃了回来。张少英接住她身子,连声呼唤。姬灵霜笑道:“心疼我麽?”张少英清醒之后知自己犯了大错,对二女已真心悔过。点头道:“你别再伤神。”姬灵霜虽满嘴溢血,笑道:“你若真如此心疼人家我便是一天受一掌也愿了。”张少英对二女深深愧疚,眼见姬灵霜脸色煞白,竟是担忧心中又甚是感激,含泪道:“你别说话。”姬灵霜摇摇头,翻身上马,道:“向西跑上太行山。”

    奔跑了半日,马群都慢了下来,萧达凛的军队马匹众多,却穷追不舍。眼见离山脉还有很远,姬灵霜道:“将马跑死罢。”当下三人挥鞭赶马,半个时辰即有两马倒毙。再跑半个时辰,几匹马都口吐白沫。柳燕心思细腻,切了几只马腿捆了,张少英亦拿了两只,三人展开轻功急奔。天色渐黑,三人终于逃进山中,翻过三个山头才停下来,又渴又饿,又乏又困。三人一停下来,姬灵霜便连吐几口血。张少英大骇,哭道:“是我害你了你们。”姬灵霜笑道:“郎君以后可以经常这样害我们。”张少英忙道:“我帮你疗伤。”姬灵霜道:“停不得,你俩弄些血给我,我先缓一缓。”当下二人各逼了些血出来,姬灵霜运功吸纳,脸色亦有好转。

    太行山脉多是石岩断壁,山势险峻。三人在绝壁上的裂洞内躲了起来,姬灵霜内伤极重,又开始吐血。张少英暗暗心惊,连连询问,生怕她有所闪失。柳燕解下他背上的木匣,坐在一旁喘息。三人这一番歇息便睡了过去,次日醒来,姬灵霜已在打坐练功。山中夜间颇冷,张柳二人醒来两人便紧紧搂在一起,虽歇息一晚,两人仍感乏力。运功调息一阵,柳燕取出包子和着酒水吃了些。姬灵霜换了一身柳燕的窄袖衫,让二人取了些血疗伤,到午间姬灵霜已能动了。张少英一直在一旁照看,两人身上都是马血,换了干净衣服。柳燕叹道:“你做的最实用的就是这个木匣了。”张少英心中不快,勉强一笑。柳燕握着他的手道:“我们不怪你,其实你做得对。我们不为天下,不为朝廷,只为汉人出一口恶气。”张少英担忧道:“杀了这麽多大官,会不会引起两国交战?”柳燕叹道:“或许会。”张少英道:“那岂不是会死更多人?”柳燕道:“战争本来就是如此,你觉得呢?”张少英点点头道:“真若打仗,我还是要去帮忙。”姬灵霜笑道:“欢迎郎君接着害死妾身。”张少英歉意道:“我知错了。”姬灵霜笑而不答。

    张少英忧道:“军队该不会追到山里来吧?”柳燕道:“自然不会,可属于统军司的刺客,募士会进来搜。”张少英问道:“他们人多不多?”柳燕笑道:“你上去问他们。”张少英摇头苦笑。看着几条马腿,张少英笑道:“我们在山里住下,做个神仙夫妻吧。”柳燕摇头道:“咱们这样子一定做不成神仙夫妻。”张少英道:“怎讲?”柳燕笑道:“我们会变成野人,我死也不做野人。”张少英不住娇笑。姬灵霜道:“山谷中最容易被发觉,你们真想说话边去上面说。”张柳二人吐了吐舌头。姬灵霜做了个嘘势,闭目静听。山谷中回声不绝,隔出数里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已隐约听到人声。

    渐近声音也越清晰,四面都有人过来。姬灵霜突然睁开眼道:“不能坐以待毙,趁他们还未聚集,先打死几个再说。”张少英担忧道:“你的伤?”姬灵霜甜甜一笑,俯身亲了他一口,笑道:“以后我每天都出去受一掌,你就天天心疼我吧。”与柳燕相视一笑,三人鱼贯而出,爬上壁来。果见三人正在赶来,姬灵霜当先出掌。那三人大惊之际,疾唤附近的同伴,迎面追上。以姬灵霜这样的身手,即便是重伤未愈,完全的放弃防守的攻击绝对是最致命的。这已经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生死较量。这些前来追捕的都是高手,任出一人姬灵霜都无把握一击得手。但若他们不想逃,再加上张柳二人从旁协助,只需接住另外两人一招,姬灵霜就有把握一击毙命。

    柳燕自小习武,功底深厚,又学了逍遥十三式,再有菩提果相助,与顶尖的高手足以一较高下,缺的只是战斗磨练。张少英的内力虽深厚,功底几乎让人不屑一顾,但若他全力守住门户,抵御一招也有相当把握。当那三人远远倒地时,张少英第一次尝到了战斗的意境。与杀戮无关,与善恶无关,与恩怨无关,尽管这是一次偷袭。这一行人共有九人,顷刻便去三人,赶过来的六人俱是一惊。姬灵霜与高正各受一掌,当说都该无力行走,此刻却见姬灵霜犀利如常,都停了下来。这一次是薛里领头,魏严,折虚勒,夷湘红,虎思斡,痕莫德俱是排名前百的人物,每个人的底细姬灵霜都清楚,正因如此姬灵霜攻击了那三人的弱点这才一击得手。

    薛里道:“从这一刻起你将不再属于百战论道。”姬灵霜道:“我找到了比百战论道更有价值的东西。”薛里道:“感情能让人满足也是最致命的。”姬灵霜道:“冷冰冰的练功又岂是柔情万千所能比拟的。你们一直在逃避,但你们也逃不了。”薛里道:“你不打算逃?”姬灵霜道:“不必。”薛里道:“以六对三,你们必死无疑。”姬灵霜道:“那就动手吧?”薛里不解道:“感情就真能令你如此满足?”姬灵霜道:“习惯了山珍海味,糟糠亦甜尔。”

    薛里一行人动了,三人围攻姬灵霜,两人围攻张少英,一人攻向柳燕。以张少英的身手本就不堪一击,他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他全力防守,痕莫德,折虚勒也寻不到空处。但两人一合力,张少英便抵挡不住,如排山倒海的内力倾压而来,张少英只觉五脏六腑绞痛,喷出大口血,身子远远飞出。柳燕虽功力大进,对招数的领悟却还没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尽管只有一个对手,她却只守到了第二招,口中一咸,眩晕倒地。姬灵霜以一敌三全力防守,魏严,薛里,虎思斡寻不到她的空处,无法合力一击,都在拼耗内力。当张少英,柳燕被击倒后,姬灵霜没有选择抵抗,硬受两掌,昏死过去。张少英大骇,却爬不起身来,柳燕更是生死不明,张少英吼道:“有种冲我来。”

    薛里叹息一声,他们本该将这三人杀了回去领赏。可姬灵霜的师尊排名第一,奔月排名第五,这是他们不能不顾及的。原本几十年都好好的,偏偏张少英大闹北营,无论是燕京百姓还是他们这些达官贵人都随之崩塌。张少英虽只带来了契机,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条件。远处慕秋白几人来了,每个人身上都有伤,血迹未干。几十年了,他们一直高高在上,从没今日这般狼狈过。然而内心深处,这样的经历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薛里很吃惊,但是一看慕秋白的步子他们就知道了结果。统军司派出了所有的高手刺客,薛里,姚济,萧达凛,耶律奴瓜各领一队,无论结局如何,今后百战论道都将重新谱写。

    薛里问道:“都被你杀了?”慕秋白道:“否则来这里的就不是我们了。”薛里道:“以你的身手却排在两百多位,我一直有这样的疑问。现在看来,万事俱备,画龙点睛,我们确实低估了你的实力。”慕秋白道:“这就是姚济不如你的地方。”薛里叹道:“只有尝到了死亡的恐惧,才会发觉原来所谓的名利都不过是浮云,我突然懂了。”

恩怨情仇(15)

    慕秋白淡淡道:“但你没有放弃,不是吗?”薛里叹道:“我们早已不属于自己,我们的命只属于燕云百姓。”慕秋白道:“这就是我曾经不明白的地方。”薛里叹道:“看来这样的契机是对的。”

    慕秋白道:“我的实力今非昔比,你们没有胜算。”薛里笑道:“我不上你的当。”慕秋白道:“这是以性命为代价。”薛里道:“我们已无选择。”慕秋白一挺水寒剑,沉声道:“你可以试试。”以六敌六,没人预料到这场战斗的结果。薛里虽排名二十,但姚济排名二十三同样死在慕秋白手里,可见慕秋白的实力最少能进前五十。从两百八十三飞跃到前五十,这是从未有过的奇迹。尽管有些遥不可及,但薛里已经相信这样的事实。事实上他的预料也没有错,慕秋白几人根本就不堪一击,几招过后,六人纷纷倒地,口吐鲜血。臣钟正躺在张少英身旁,虽然满嘴血丝,却大笑道:“痛快!痛快!”张少英虽极是担忧姬灵霜,柳燕的伤势,却也骂道:“疯子。”臣钟怒道:“你敢骂我,我咬死你。”说罢,侧过上身便去咬他。张少英全身发软,于是臣钟结结实实的咬了张少英一口,不由哈哈大笑。远处的花妃笑道:“小子,你也去咬他。”说罢,又咳了两口血。

    薛里仍是深深叹息,竟是无奈,又是纠结。堂堂冥宗一宗之主更是碰不得,抓回去辽庭都不敢处置。即便押回去,这一路上每方的援军都在赶来,这样的代价就意味着死亡。深深叹息一声,薛里背着三人的尸体走了,为了活下去,他有时也不得不放弃。同时也开始对慕秋白有了深深的佩服,安宁能让人麻痹,风雨才能让人活得更有意义。张少英在看谁能动,他想看看还有谁能动,让他们帮忙看看姬灵霜柳燕。他很快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他知道他要靠最自己。

    艰难爬到柳燕身旁,柳燕只是晕了过去,伤势并不重。一旁的慕秋白道:“你若真想救她们,就好好运功疗伤,能动了再说。”张少英看了看姬灵霜,胸部起伏显没断气。松了口气,张少英盘膝运功疗伤。修习内功先得修心,屏避纷乱,一心为用,这是每一门内功的基本。当初修习内功出于兴趣,张少英能一心而就,这时心中有了牵挂,静不下心来,疗不好内伤反而更加严重不住吐血。不远的花妃实在忍不住了,笑道:“你到底是在疗伤,还是在演吐血?”

    臣钟闭眼感慨道:“这样疗伤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花妃三女皆抿嘴娇笑。张少英吐了许多血,开始静了下来,本该一个时辰便能动弹,他花了两个时辰才好。睁开眼时,柳燕,姬灵霜早已醒了,都在疗伤。张少英正要动,柳燕微微摇头,示意不可。这一番疗伤直至次日晚间才有成效,慕秋白最先起来,诸人皆感腹中饥饿,慕秋白依柳燕说的,将干粮都拿了出来,分给大家吃了些。干粮的味道并不可口,每人吃起来却如仙丹妙药,回味无穷。知道要逃命,柳燕特意在燕京城中偷了些干粮。她与姬灵霜食量小,这些食物本可吃上十天半月,这样一来却吃不了三顿。好在柳燕急忙之中切了几条马腿,可解一时果腹。然而毕竟人多,重伤之余更得大补,姬灵霜自发簪内倒出几颗百草灵丹分给了众人。这丹药以百草汇集而成,并不是甚麽灵药,都是姬灵霜这些年来修习内功发觉而来的。这些无用草单独用之无甚特别,但若百草汇集,却对治伤却大有疗效。

    马肉无论是抄煮都有一股臭味儿,山中并无甚麽调料,众人也只得将就着吃了。调养了一日,诸人换了一处山谷的水潭旁歇息。再过一日食物将尽,慕秋白让张少英去找些吃的,张少英只得独自一人去寻找食物。姬灵霜柳燕颇为担心,慕秋白让花妃在后面暗暗跟随。在野外抓食物,这可是张少英的拿手本事,只是这里没有麻绳,做不了套箍。张少英忙活半天抓了只马鸡,累的满头大汗,气的直欲将它活活掐死。这一只鸡根本就不够,张少英每每想起柳燕姬灵霜吃马肉时的美眉娇皱便心疼不已。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的莽撞,张少英打定主意翻过大山,走向平原。远远看去,辽军竟然还未撤退。张少英思虑再三,但想待到晚上摸进去弄些吃的回去。忙活了大半日,本就重伤未愈,又甚是困乏,张少英竟然睡到了大天亮。待他醒来时,恨得差点抹了脖子。当下心中一横,走下山来。不远处已有辽兵发现张少英,但听号声响起,三队辽兵冲了过来,张少英挥剑迎了上去。

    一阵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张少英剑气激荡之间都挡了开去,胸口开始隐隐作痛。知道不宜久战,张少英提气疾奔,施展逍遥游奔入军营。这里驻守了千余人,张少英全力奔入营中,一番乱窜,在一毡帐中发现了几坛酒和几头剥了皮的全羊,张少英大喜,将四只羊系了披在脖子上,刚出得帐外,但见外面围满辽兵,皆轰然大笑。张少英突然向远方喊道:“放箭。”众辽兵信以为真,张少英趁此空挡跃出了人群,憋气狂奔。辽兵箭雨射来,张少英将羊肉挡在身后,仍有几支箭透过肉身伤及肉皮,大腿被划开一道寸深的伤口。张少英痛的几欲晕倒,大吼一声,提气疾奔。辽兵的一切装备皆是自备,这箭阵一射起来连绵不绝,张少英内伤之余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逍遥八步号称百丈纵横,起落之间张少英已跑的远了。山上花妃臣钟看着眼前一幕,感慨道:“不就是弄点吃的麽?他居然去打劫辽兵。”臣钟道:“原来他真不怕死啊,这山中又不是没吃的。”花妃喃喃道:“若有个男人如此为我,我亦嫁他。”臣钟问道:“你说真的?”花妃道:“你最好别乱想,他这是置死地而后生,拿性命做赌注,你也想去试试?”臣钟笑道:“一定想喝酒吧?”花妃疑道:“你确定你能做到?”臣钟笑道:“死亦何惧。”说罢,飘身而出,身姿潇洒。刚落下地来,臣钟口中一咸,吐了口血,大声叫道:“小子,我来救你了。”眼见臣钟来相助张少英更是大喜,口中一咸,也吐了口血。臣钟扑入辽兵群中,黑衫连挥之间已有数人伤亡。他全力而出,速度太快,辽兵刚反应过来他已逃的远了。张少英艰难爬上山来,花妃看向远处,热泪盈眶,喃喃道:“可别死。”说罢,长叹一声。

    张少英将羊肉放下,说道:“我要去救他,你把吃的拿回去。”花妃道:“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不爱惜她们的性命麽?”张少英一愣。华妃提了两只羊,说道:“爱惜你自己即是爱她们。”张少英咳了口血,看向远处,但想臣钟救了自己,自己便决不能抛下他。只是内伤发作,他再下山必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这时他只有等,等了半个时辰,臣钟回来了,比他还惨,竟然身中五箭,皆在后背,好在并不深却也甚是吓人。他手里竟然拎着两坛酒,满嘴血沫儿,却笑意盈盈。张少英急道:“我帮你把箭拔出来。”臣钟道:“拔甚麽,插着才舒坦。”说时即满嘴喷血。张少英大骇,惊异道:“你会死的。”臣钟道:“你不是一样?”张少英只得在后面跟着,山中皆是茂密的灌木,箭身太长不时碰到,臣钟虽痛得不住惨叫,却不愿拔箭,也不掩饰身体的疼痛,纵声呻呤。张少英默默跟在身后,甚是担忧。心中却又暗暗嘀咕,这群人比之逍遥城更疯。两人一路吐血,只感都快把血吐完了。

    臣钟将两坛酒交给了花妃,神情一松,就此倒地。柳燕二女上前接住张少英,叹道:“你怎能如此冒险?”张少英道:“以后不会了。”臣钟已然断气,花妃搂着他大哭。二女扶着张少英坐下,帮他包扎伤口。虽然都是轻伤,这旧伤新伤却也骇人。清幽一众围在花费身旁皆哭不已,几人随在一起多年,亦师亦友感情胜于亲兄妹。慕秋白眼中含泪,他已多年没有哭过,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冷冰冰的,他是有感情的,他为自己有了感情而欢喜。他一直记得她说的话,再严格的制度也比不上爱更让人凝聚。慕秋白向姬灵霜道:“他可还有救?”姬灵霜停下手,头也不回道:“有。”慕秋白道:“只要你救他,任何代价。”姬灵霜道:“包括你的命?”慕秋白道:“是。”姬灵霜叹息一声,说道:“我们都受伤太重,先用真气催发他的心脉,再召你的一刃流来。”说罢,在香囊内取出一颗纯血菩提丹交给慕秋白,慕秋白大喜,长揖谢过,交给了清幽。二女自小侍候慕秋白,颇懂医术,将臣钟衣衫尽去,取箭包扎,花妃在前输送真气为其催发心脉。

恩怨情仇(16)

    慕秋白一行人本就重伤未愈,又缺少食物,这番轮流输送真气,不免人人吐血,皆重伤复发,却没人愿意放弃。慕秋白也暗暗后悔,崇尚实力是对的,却也得分些时候。柳燕是受伤最轻的,像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柔弱女子,出手之人显是不忍下重手,也只有她受伤最轻。有了柳燕的帮忙,慕秋白一行人皆是松了口气。柳燕不愿再与别的男子肌肤之亲,以衣衫从中隔开了。经过一日**臣钟已有心跳,他只是被血沫儿呛得闭气过去,这一番疏通便有所好转,但若真气一停便是神仙也无法。一刃流其实一直跟在慕秋白身边,只是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妄动。龙隐爬上山峰发出了烟火信号,至于一刃流能不能瞧得见他也不知道。

    慕秋白一行人都在后悔,倘若此刻有一个一刃流在此,便不至如此。花妃也在后悔,明明知道对方心意却还要他去证实,究竟是心有不甘还是她跟天下女子一样喜欢被人追逐的感觉。然而与天下女子相比,这样的追逐她却很少能享受到。瞧惯了别人的生死,再看到身边的生死,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诸人都在运功疗伤,恢复身体,然后不断为臣钟疗伤。过了五日,每人都疲惫不堪,已有人已想放弃,却没有说出来,只有花妃在拼命支持。一刃流最终还是没有赶来,或许还正在赶来。张少英有意救臣钟,姬灵霜也加入了其中,过得几日,众人都无力走动,花妃也倒了,奄奄一息,最终只有放手。

    这时一刃流终于赶来了,都愣在当场。从没见过慕秋白一众如此落魄过,吓得齐跪下请罪。慕秋白咳了口血,示意他们救人。花妃躺在地上喃喃大笑,每个人都在笑。还有二十多人不敢起来,慕秋白叹道:“错不在你们,快救我。”一众一刃流还以为是听错了,忙上前为众人疗伤。有了一刃流在作甚麽都轻松了,这三十人皆属百战论道之内,聚在一起足以抵抗千军万马。一个月后众人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臣钟总算是救了回来,趁此服下了菩提丹,身子日益好转。一刃流每日捉来山中野鸡,羚羊,药材为众人补身子。过得七八日,除了臣钟诸多人都已好的七七八八了。这些日子为了疗伤,姬灵霜,柳燕在一旁教他,张少英对真气的运用又精进了两分。是日一刃流竟然找到一处温泉,这些可解决了诸人近两月未沐浴的难题,当下又搬到了温泉附近。一刃流搭建了茅棚,下午竟然下起大雨来,一众人无不赞叹一刃流办事得力。

    慕秋白渐渐变得话多了,常常与一刃流说话儿。诸人虽对他畏惧的紧,渐渐也习惯了,甚是融洽。这时臣钟已能说话儿,花妃每日都在一旁侍候。姬灵霜已开始教张少英修习气刃,张少英用心之下竟然颇有所成。众人大难不死,再见到太行山的奇景,当下在山中四处游荡,流连忘返,极是融洽。闲暇之余众人都来做张少英的陪练,三个月后张少英已能运用气刃战斗,对于剑招的领悟已颇为精纯。

    这日,闪灵带了冥宗的密函。辽军开始集结军队于燕京向南进发,大量的契丹部族军开始深入宋军内境窥探宋军边防,已有大举攻宋之意。冥宗已从海路接应仙宗,器宗,隐宗北上,并派来西宗助他。让他们深入辽境,去刺杀各州节度使和县令,扰乱地方。张少英没想到他这一闹,竟然闹得两国开战,心中不由甚是后悔。

    臣钟骂道:“你这契机可闹大了。”慕秋白问道:“你也这麽觉得?”花妃道:“我只是觉得不寻常。”龙隐道:“打仗不是一件小事,我们先去闹他个天翻地覆。待宋庭出兵,以我几宗相助,便不定连燕云都能收回来。”慕秋白道:“你难道不恨?”龙隐道:“只需汉人安定,我心亦安。我早已放下了国仇家恨。”慕秋白一笑,闪灵取出了燕云十六州的地图,还有每州节度使,各县的知县姓名册子。许久,慕秋白向张少英道:“你没有这麽大的能耐,而这一战是必然的。宋辽之间,你来我往,这是常事。”张少英摇头不懂。

    姬灵霜向张少英讲解了辽宋开国以来的十数次大战,高粱河,满城,雁门,直至近年来的瀛洲,莫州,尤其是威虏骑兵大战,望都大战。宋与辽的战争多年来一直围绕燕云十六州,宋军败多胜少,辽国却也赢得并不轻松。这十六州幽、蓟、莫、涿、檀、顺七州在太行山北面东南,北方人称为山前。另儒、新、妫、武、蔚、应、寰、朔、云九州在太行西北,称为山后。汉长城自居庸关东向西南有一部分行与太行山脊,到朔州以西与长城接壤,称之为内长城。燕云失后,唯有雁门关,金陂关可守。失了山前的屏障,辽军的骑军便可沿着幽蓟以南的平原直逼河朔之地。故而无论是后周还是宋朝每每思之都寝食难安,多次发兵收复,雍熙北伐后宋朝已开始被动于守势。宋军善于步军防守,防御坚固,辽兵善于骑军冲锋,战术灵活。无论是几十万人的大战,还是几千人的小战,辽军对汉人的城墙关堡束手无策,汉人没有强大的骑兵也只有以步军去对抗辽人的骑兵。宋朝建立的骑兵虽屡建大功,却常常只是辅助步军。大小战争中,辽军无法全歼宋军,常常只是击溃,断其粮道,正面交锋却鲜有胜仗,在北方甚至有“宋军成阵,不战而退”的说法。但宋军也无法全歼辽军,辽军往往万余人却有几万匹马跟随,阵势浩大,来去自如,宋军只有以地形和肉身在平原上列阵去抵挡。随着战争的持续,宋军已渐渐在辽军的铁蹄下练就了一身铁打功夫。一旦成阵势,几百人的小阵都得付出较大的伤亡才能歼灭。

    张少英听来心中颇觉憋闷,他也讨厌打败仗。这一番讲解直至傍晚,晚间一刃流送来蝴蝶翅,一众乘夜过拒马河向涿州飞去。平原上的风向多为北来的南风,蝴蝶翅吃力大,飞起来更平稳。涿州隶属辽国中京道,县制在范阳县城。这里地势平坦,但辽国近些年来筑城驻兵已经加大了规模。虽只是县城,却与州城无几。这时已是寅时,城中却仍旧火光印耀,兵马奔驰。一行人在城外东南角跃了下来,一刃流则去将蝴蝶翅放在安全之处。城墙上驻守的都是汉军,平常这时都在瞌睡,这时却都肃立巡守。清幽舞依当先领路,在城外里处的山丘下搬开地皮,竟然露出个地道来。一行人鱼贯进入,甬道甚是宽敞洁净,显然常用。这里的出口在一家酒肆的酒窖隔间内,甚是宽尚,装饰的富丽堂皇。室内灯火通明,已有三人在等候。为五女一男,男子是这家酒肆的掌柜,在一旁恭敬侍候。五女中两女虽身着鲜衣,却是侍女般恭敬。当先一人正是冥宗西宗宗主冰仙,其后无忧、怜花、飞狐为其亲卫,居职与花妃一众相同。众人一番礼节,各自见了。张少英看到冰仙便瞧了一眼姬灵霜,这些女子都气质非凡,贵不可攀,举手投足间都有着盛气凌人的霸气。

    冰仙屏退了掌柜,请了慕秋白上座,问道:“我是来听你命令的,你且吩咐吧?”慕秋白道:“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坐享其成。”冰仙微微一笑,道:“你为了救属下竟然连命都不要?”慕秋白道:“没有甚麽比感情更重要。”冰仙叹道:“教主如此**你,我的确是嫉妒了。”慕秋白道:“我把北宗给你?”冰仙故作诧异道:“你连官都不要了?”慕秋白道:“这叫返璞归真吧。”冰仙示意十女拿来了燕云的地图,慕秋白接过一瞧,西宗的高手已在涿州,燕京布置,当下慕秋白将一刃流散落到顺州,蓟州,龙隐出去布置了。

    张少英一旁暗暗心惊,终于开始理解为何朝廷对这些人非剿不可,举手投足间竟然便去刺杀一州长吏。狗急跳墙还敢去大内刺杀皇帝,倘若有人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即便是不怕,张少英也觉得如梗在喉。这样的惊天大事,慕秋白竟然处在随意之间,并未过多过问。慕秋白问道:“他们甚麽时候到?”冰仙应道:“十三天。”慕秋白问道:“辽军布置怎样?”冰仙让侍女抬来桌子,另取出了了一份地图。上面是燕云及河东河北三路,便是山水都一一在目。冰仙指着东面固安道:“他们正在此集结,人数高达二十万众。”慕秋白哼道:“倾国之力罢了。”冰仙问道:“你不觉得奇怪麽?”慕秋白道:“我们不必去猜测战争,它是你预料不到的。”冰仙道:“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一战有些太过牵强了。”

恩怨情仇(17)

    慕秋白问道:“宋庭如何?”冰仙指着地图道:“宋庭早已诏御河东河北戒备,东路有镇,定,高阳三路部署王超屯定州,前面摆的是巡检使杨延昭,镇州都部署杨嗣,钤辖李继宣,各州县的兵力都在全力戒备。”慕秋白道:“这里就全交给你了。”冰仙问道:“该怎麽做?”慕秋白道:“这要看宋庭的了。”臣钟伤势未愈,叹道:“几十万人的大战,哎,我可瞧不成了。”花妃笑道:“我在这里陪你。”臣钟竟然发出淫笑之声。

    慕秋白向姬灵霜道:“如此盛景你可愿一看?”姬灵霜微微一笑,看向了张少英,慕秋白便看向了张少英。张少英叹道:“打仗有甚麽好瞧的?”慕秋白道:“这样的壮景不是说能看到便能看到的。”张少英又看向了柳燕,柳燕温言道:“你做主。”张少英还是担忧诸人的安危,转念一想慕秋白恐怕早已安排妥当了,点头道:“那就去看看吧。”慕秋白微微一笑,道:“这是以你全家性命为代价,你想好了?”张少英一怔,道:“那我还是不去了。”

    诸人皆摇头而笑。花妃道:“一诺千金,你的怎就一文不值。”张少英道:“还是性命重要。”花妃笑道:“你不是不怕死麽?”张少英苦笑道:“现在怕了。”臣钟叹道:“弛聘于千军万马之间,这是何等的壮景啊。”张少英道:“人家又不是瞎子。”诸人皆笑。这密室内还有两间,冰仙一路,慕秋白一路各一间,柳燕三人便睡在了外面。

    张少英翻来覆去睡不着,姬灵霜闭目养神道:“战场上的经历绝对比你在人间飘荡更加的了解死亡。”张少英叹道:“我已瞧得够了。”柳燕道:“竟然来了,就去看看吧。”张少英叹道:“几十万人在一起打仗那是甚麽情景?”姬灵霜道:“你要看到的不是杀戮,而是杀戮之外的东西。”张少英不懂,摇头道:“我只是怕,”姬灵霜道:“金钱成堆,妻妾成群,名动武林,死的不甘心吧?”张少英微微笑道:“有点。”柳燕在一旁娇笑。

    次日,一刃流送来了辽军的令旗,张少英松了口气,暗叹还是自己多心了。慕秋白直接大摇大摆的进了府衙,涿州节度使出门来迎接。这些个煞神即便是贵族也惧怕三分,他一个部族节度使更不在话下。慕秋白要了出城令,一路向固安赶去。路上不少辽军游骑见了令旗都抚胸行礼,只是这一行人四女三男颇为耀眼,多是诧异。快到辽军大营时,辽兵越来越多,张少英开始忐忑不安,发觉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问道:“这究竟是去那里?”柳燕道:“去辽营见契丹皇帝。”张少英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勒马惊道:“去见契丹皇帝?”柳燕道:“你别以为一面令旗便可在战场上来去自如,兵荒马乱的谁认识你,人家一句话就能致我们于死地了。”张少英诧异道:“那我们还去?辽人不知道咱们、、、?”张少英瞧了瞧不远处的部族军没有说出口。

    清幽笑道:“便是因为知道,咱们才敢进他的辽军大营呀。”张少英问道:“辽军不是也有高手麽?”慕秋白道:“少问多看,一会儿见到辽帝记得跪拜礼。”张少英气道:“凭甚麽拜他?”慕秋白微微冷笑道:“想要人家的方便,你也得让人家方便。”正说时,远处百余骑过来,当先一人正是薛里。薛里抱拳道:“数月不见,神采依旧。”慕秋白道:“托你的福。”薛里一笑,道:“圣上在捺钵待见,诸位请。”一行人向东走了七八里,路上兵马簇簇,牛马成群。不时便到了辽营,但见毡帐连营,旌旗招展,外围数不清的兵马巡视,一望无际。毡帐分列两旁,各有三列宫帐军列队,阵势威武,一条十数丈的大道通向远方,望无尽头。

    刚进营门即有号角响起,接着一道道传将下去,渐行渐远,一连传了十余道,即有号声回应。但听宫帐军齐声大喝,声杂十数里,比之玄天派天下武道会更震慑人心。这时聚集在这里的辽**队已经达到了近二十万,连营数十里。最外围的是汉军和渤海军,每场战斗无论是攻击还是撤退都在最前沿。中间是部族军,均从各地调集而来。最内的便是宫帐军,诸军围成方阵,将皇帝的捺钵围在中间,东西南北各有直道通向,每道各有七道关卡,严密至极。辽国称帝后虽有三京,皇帝却并不住在上京,而是为了承继契丹游牧名族生活而住在毡帐中,随季节四季迁移。皇帝的大帐契丹人称为捺钵,法制极为森严,值守从不更断。契丹人号称马上民族,吃喝都在马上,皇帝也是如此。

    其以捺钵为营,硬寨为宫,贵戚为侍卫,帐户为近侍,武臣为宿卫,亲军为禁卫,百官轮流戍卫,层层包裹,极为森严。捺钵内传出了圣令,不缴来者兵器,戍守的统兵官都暗暗捏了一把汗。一行人但见皇帝的大帐高大宽阔,金光闪耀,更似一座移动的大殿,皆啧啧称奇。帐中富丽堂皇,高大气派,辽国主要官吏,部族头领分文武列于两旁席地而坐。正中毡帽龙袍,身形彪炳的正是辽国第六位皇帝耶律隆绪,下坐左首是集南北两院枢密使,北府宰相,拜大丞相封齐王的辽国第一汉臣韩德让,右首便是辽国承天皇后萧绰。

    三人不怒自威,气势凌人,慕秋白一众均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心绪都有些波澜。几人没有说话,齐拜了下去。韩德让展手道:“先生请起,赐坐。”近侍上了案桌,酒肉,韩德让起身上前请了慕秋白,姬灵霜,龙隐前排,清幽舞依后排,张少英柳燕则在最后。诸人不禁佩服起韩德让的阅历来,这一眼便瞧出了众人的深浅。韩德让虽显老态,但一身白色儒袍甚是清雅,身姿健朗,容光焕发,喜怒不于形色,颇有一股盛气凌人的霸者之气。

    辽太后萧绰雍容华贵,落落大方,娴熟美艳,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先生可算得朋友?”慕秋白一揖道:“竟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朋友。”萧绰道:“礼尚往来,这一来二去总是要熟悉的。”慕秋白道:“开门迎客,当以美酒相待,欢宜甚乎。”耶律隆绪道:“圣贤之道,仁义礼信。天子之道,先生以为如何?”慕秋白问道:“圣上以为不同?”耶律隆绪摇头道:“大有不同。”慕秋白道:“请赐教。”耶律隆绪道:“安于仁义,必失其利,行于锋利,必显其光,而盛于天下。”慕秋白道:“亦正亦有反,亦利亦有失。盛于天下无错,弑于天下又如何?”耶律隆绪道:“当以民风而成与自然,以自然而成与天下,岂有不见之理?”慕秋白道:“行于稳,坐亦正,可盛于天下?”耶律隆绪一怔。韩德让一揖道:“不正于内而显其利,可见天下?”慕秋白道:“天道自然,当见于势。”韩德让道:“天道自然,易识易解。”慕秋白道:“亦难易解,安可行于心中?”韩德让一揖道:“先生高见。”慕秋白还礼道:“言于易,行于难,可大可小?”韩德让道:“见大不知小。”慕秋白道:“近日所闻,以小能见大,而以大却不能见小。”韩德让道:“成大不见小。”慕秋白道:“未识于小便不知小能见大。”韩德让问道:“返璞归真?”慕秋白道:“正是。”韩德让一揖,道:“受教。”

    耶律隆绪一揖道:“久闻先生武风,盼今日一见。”慕秋白道:“敢问何人应战?”角落里出来一人,身着毡帽皮袄,甚是精壮。耶律隆绪赐了坐,那人一揖道:“在下耶律弘,久闻阁下大名。”慕秋白道:“常闻阁下神道,不敢比同。”耶律弘道:“我这是在挑战。”慕秋白道:“秋白必败。”耶律弘道:“如此岂不是失望?”慕秋白道:“亦有人能相陪。”耶律弘看向姬灵霜,道:“她已不在排名之内。”慕秋白道:“排名之外便不可战?”耶律弘一笑,道:“可以。”耶律隆绪笑道:“勇士比斗当以精彩绝伦,帐外相见罢。”

    一行人出的帐外,姬灵霜,耶律弘相对而立,百官相看。姬灵霜笑道:“你在得意。”耶律弘道:“总有些忍不住。”姬灵霜道:“你我不分彼此。”耶律弘道:“天道自然,当见于势。”姬灵霜一笑,凝指内力。张少英颇为担心,向一旁龙隐问道:“他排名都少?”龙隐伸出一只手,张少英吓了一跳,龙隐却摇了摇头。姬灵霜身子虽复原,却再难回见张少英之前的巅峰态势。地上的青草被姬灵霜以内力吸附在手心,劲气交融,衣袖飘散。耶律弘凝神聚气,两人都在积聚内力。

恩怨情仇(18)

    文武百官近些年来对汉人武学越来越熟悉,但姬灵霜这样以形化气的高深内功却从没见过,都暗暗咋舌,均暗暗庆幸。慕秋白大闹北营朝廷上下尽人皆知,皇帝耶律隆绪,大丞相韩德让,太后却都只字不提。众人均知这其中的厉害,辽国朝堂之上竟然无一人提及,值营的守官反倒都获了罪。

    耶律弘当先进攻,气刃呼啸而来,闪烁极至。滋滋的气流撞击声,两道人影缠绕。身姿威猛却儒雅万千,娇艳有形却如翩翩起舞,刚柔并济之间招式的精妙尽现其中。每一招甚至是每一次内息都算计在内,甚至都不用去看对方的招式,宛似极有默契的知己。在旁诸人皆目瞪口呆,大感武学之神奇。那无影无形的气刃可随意变化,却招招致命,教人难以防范。姬灵霜跟张少英之后心性大变,这时恐怕已后退到十五开外,自不是耶律弘的对手,但耶律弘却不能赢。大臣都知道慕秋白的可怕,人家要来军中行走,竟怕他弑主又不敢不答应。作为一朝皇帝这是难以隐忍的耻辱,但是他也不敢拒绝,于是这一场战斗便成了皇权向百官掩饰皇权尊严的利害。耶律弘的攻击越来越威猛,姬灵霜瘦弱的身子在其攻击下不断闪躲,诸多不明就里的侍卫亲军都暗暗为姬灵霜捏了把汗。这样娇艳美丽的女子,貌若天仙,不落凡尘,若是死在耶律弘手下自是人人惋惜。

    凌厉的气刃呼啸而来,每一招都使得恰到好处,不会溅伤到亲卫。一些稍懂武功的大臣都开始暗暗叫好。却又担忧姬灵霜的安危。两人一共拆解了一百一十二招,除了赞许对方的武艺。其实他们之间本无多大区别。澎得一声闷响,刺耳闷锐。耶律弘震出七丈余远才稳下身来,口吐鲜血。一揖道:“我输了,阁下武功果然厉害。”姬灵霜一揖还礼,转身走到了慕秋白身后。耶律隆绪哈哈笑道:“朕能得这样的卿家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传令统军司前来。”

    萧达凛这时正在营外调兵遣将,布置临时防御。听得号声便将诸事交给六部大王萧关音奴和其子东京留守萧排押,这才领兵向捺钵赶去。作为辽国续耶律休哥之后的第一名将,萧达凛备受恩宠,见皇帝亦免拜礼。萧达凛躬身行礼。禀道:“臣参见陛下,太后,大丞相。”耶律隆绪笑道:“这几人皆为高士,前来投奔,便效于你帐下吧。”萧达凛领令。一行人出得捺钵,慕秋白问道:“很想杀了我?”萧达凛道:“是。”慕秋白道:“做属下有属下的好处,做将领也有将领的好处。”石破军问道:“难道阁下就没好处?”慕秋白淡淡道:“我不过是靠山硬了些,各有所长吧。”萧达凛冷笑,请众人上了马。将几人直接带进了中军大帐。刚坐定便传来了金鱼符将令,令他调兵三万汇部为先锋官开路。萧达凛即时升帐,属下将员竟然高达三十多人。众将围着地图纷纷议论,出策献计。最终萧达凛有了计策。一道道令旗派将下去,各将领令出营调兵。这三万人有一万三千汉军,一万七千宫帐军。再加上他统军司调来的两万人兵分四路攻向威虏军,顺安军。保州,北平寨。这四路中。威虏军在最前沿,旁上便是杨延昭的遂城。顺安军,保州在东面,北平寨最远,要越过威虏军,保州,满城之间。这次的战术是分割战术,先锋官在前领路,后面还有六部大王萧关音奴和南府宰相玉耶律奴瓜的两万兵马接应。薛里被派回了燕京,原来他的官职竟是南京警巡院正史。

    一番敲定,萧达凛便领军出征。这时他身边除了亲军守卫竟然一个高手也没带,只是将慕秋白一众带在了身边。他身旁熙熙攘攘的跟了十数员大将,一万余人的军队竟然有高达五六万匹马。这一路狂奔根本就不需歇息,连吃喝拉撒都在马上。先锋斥候队长不时将前面的路况报了回来,一行过易州,雄州之间直奔威虏军。两年前契丹兵马在此曾遭到宋庭杨延昭,杨嗣,魏能,李继宣等几部骑兵合力击败,辽军主将被杀,死伤过万,这一次再攻威虏军诸将都没有胜算。威虏军如今由都部署魏能据守,西面的遂城由杨延昭据守,城内都有五千以上的骑兵和最近补充的兵力至少有一万。威虏军遭到攻击,遂城必将来援助。萧达凛命其一部领军三千前去埋伏。诸部将都暗暗担心,两年前数万人都被宋军击败,这万余人恐怕是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何况这其中还有三千汉军,契丹兵马不足万人。汉军一向在战争中充当前军攻击和撤退掩护的惨烈任务,这些契丹将领打仗时通常习惯将汉军兵力排除在外。忽略汉军熟悉中原兵力的防守,即便心中知道,嘴上也不愿承认。这一众万余人虽奔行急促,除了马蹄声便安安静静,颇为肃整,令人起敬。跑了半日,萧达凛下令整军歇马。向诸将问道:“有谁读过汉人的左传?”诸将皆莫名其妙,他们平日除了看看汉人的兵书,对这些文邹邹的书从不正眼相看。

    萧达凛指着前面的汉军道:“你们瞧不起他们,若真打起来却不定是对手。”若是别人说这番话,诸将说不定会大怒,但萧达凛说这句话却让他们不得不听。这些汉军虽骑马却并不善于骑兵冲锋,几乎不堪一击。但若组成步军三千人的大阵,五千骑兵还不一定能将其冲垮。萧达凛道:“唇亡齿寒,人若是没了嘴唇,牙齿也会感到寒冷。这一次前军进攻,中军辅阵,后军兼尾,游军助攻,一个时辰内拿不下来,立刻撤退。”诸将纷纷领是,魏能这个人他们都知道,对大宋朝廷那是忠心不二,见到辽兵便杀,仇怨很深。大家心里都没底,只想全力以赴便了。萧达凛又道:“十几年前黑面大王伊继伦一千五百精骑袭我三万大营,这一战诸位都没忘记吧?”副将道:“从不敢忘。”萧达凛冷笑道:“时过境迁,你们虽记得却也忘得差不多了。将士无勇,不过是乌合之众。将士皆勇,则是精兵强将,所向披靡。这一战胜了,我会上书扩军,将士们都少不了封赏。”诸人皆是一喜,齐道:“愿为大辽鞍前马后。”萧达凛道:“那就看谁先登上城墙。”诸将齐声大吼,萧达凛下令进攻。

    张少英倒是明白萧达凛的用心,不禁暗暗赞叹。只是身旁多为契丹人,如今随着他们去打汉人,心中多不是滋味。大军奔行了十余里便到了威虏军城下,一座建在山丘上的大城。魏能早得到了禀报,正严守以待。萧达凛的汉人前军立刻下马,盾阵,云梯,刀阵,枪阵,投石车,巢车。中军则以箭阵辅助,后军负责断后,两侧的骑兵竟攻击城门,也在城下助攻。这一见面便鼓声大作,直接进攻。三千汉军躲在盾阵下涌到城下,中军弓箭黑云般射向城上,城上则以弓驽还击。一时成上下城下喊声大作,箭雨飞蝗,伤亡甚重。汉军盾阵掩护后面的人以云梯铺盖,盖上垫板将护城河封了,云梯开始搭上翁城。人声沸鼎,喊杀震天,宋军躲在女墙后不断放箭,更有盾手保护,城下汉军开始有盾牌保护伤亡不大,这一出得盾阵伤亡立增。辽军的百十台抛石车呼啸而出,箭矢密布,遮天蔽日。攻城靠的便是一鼓作气才能减少伤亡,但宋军抛出的火球,石灰球却是颇为犀利。萧达凛上前不断调整攻势,让两侧游军开始用稍抛石车向城墙上抛人。这每个抛石车上能装三人,两三百人飞身而上壮观至极。宋军内城墙下早已布置弩阵,这一阵弩箭下去变射死了百余人,许多人落下来砸到正在攻城的汉军身上,惨烈至极。一连投了三坡人,都死伤甚巨,不到半个时辰即伤亡千余人。萧达凛果断下令撤退,这时斥候来报,杨延昭避过了拦截军队正在十里以外。萧达凛一声冷笑,当下下令向保州进发。让斥候带令拦截军队立刻佯攻遂引杨延昭回军,随后后撤。

    一众马不停蹄向保州赶去,部将去清点军队伤亡,阵亡五百多人,伤残七百多人,已分兵一千送回。萧达凛点点头,以前打仗受重伤便补一刀,轻伤能骑在马上才有机会活下来。近些年来宋军有完备的军医救治,便因此导致汉军常常投降。大丞相为此专门设立了随军官医,只要能说话的一律救治,近些年来已很少有汉军临阵倒戈。攻击保州的副将正在退回,保州知州竟然率军一万骑兵出城掩杀。当下两军汇在一起,这一番交手人人言勇,格外眼红。辽军人数较多,三面合围,保州知州竟不撤退。辽军虽将宋军冲开,宋军中却出来三千步军三路攻向萧达凛。(未完待续。。)

    ps:  第一本书一切都是新鲜的,作者总想着写好书,暂时也不打算靠这个生活,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留言提意见吧!

恩怨情仇(19)

    宋军如此死战,萧达凛细细一想,忙道:“速去请援。”他这一说,诸部将顿时明白其意图,两部将各领两千回军断后。

    打了一个半时辰,宋军骑兵伤亡颇重。反倒是三千宋军步军在阵前左右回窜,辽军伤亡惨重。像这样的对峙,拼的便是人命和士气。这时魏能带兵前来偷袭,被后面的四千辽军截个正着。三四万人挤在一起,虽然杀声震天,各方将领却指挥有度,丝毫不乱。慕秋白一众身居其中,均觉平时虽瞧得多了,却远不如随在军中来的震撼。魏能所带的这一部只有三千余人,打得一会儿,满城领军七千前来,此时六部大王萧关音奴领军掩杀。原来萧达凛前脚刚走,萧关音奴便领军出发在雄州待萧达凛的令旗赶来,便领军来援。这一来人数大增场面更激烈,魏能与满城部合力向保州知州靠拢,保州知州一得空闲便即撤退,魏能,满城便也撤退。离天黑虽有两个时辰,萧达凛却下令就地驻扎。打了大半日众部将确实需要歇息,刚安营扎寨便传来了萧太后的将令。休整一晚,次日全军攻向定州。萧达凛已明白朝廷之意,宋军此次早有准备,边界都有重兵,但主力定州深处内地必定人力大减。

    萧达凛派出去的另三部都无战果,每部都只有万余人,又不敢单独驻扎,只得连夜向萧达凛靠拢。瀛,莫二州知州,顺安军皆出兵掩杀,萧关音奴派兵接应,各有伤亡。攻击北平寨的伤亡颇大,伤亡达两千。他们并没有遇到强敌,还未到北平寨便遭到满城。保州,瀛洲,北平寨部派出的骑兵骚扰。又中了望都部的埋伏,未到北平寨便下令撤退,并没遇到甚麽强敌。只是在过满城时遭到满城与保州的夹击,萧关音奴亲率万人前去解援。这一晚两军都没睡好。

    次日,萧太后领军前来汇合。耶律隆绪这时虽贵为皇帝却并未亲政,虽有一定权力,朝政由其母萧太后把持。近些年来萧太后和韩德让将辽国治得好生兴旺,耶律隆绪也乐意坐享其成,毕竟他总是要亲政的。萧太后留下五万人牵制周边,诸军汇集过满城直奔向定州。刚过北平寨便有斥候来报,都部署王超领大军前来截击,人数数万。王超官职虽高其军事智谋却比不上边界的杨延昭。张斌这些人。萧太后混没将其放在眼里,当下萧达凛,萧关音奴,耶律奴瓜各领两万三面围攻。三将各领军奔进,走到不远便见到了王超的大军。三人一瞧之下都暗暗叫苦,王超这次带了五万多人来,前后左右各摆了个万人阵。这万人阵是宋庭皇帝亲自设的,完全是防御性的。契丹兵马擅长快速掩杀。这样实对实的野战当真有些吃力。王超几万人往那里一摆,这六万人又不能一字排开。分散冲锋又集中不了后续冲击。这样的阵势除非十几万人全部压上,轮流攻击,像吃饼一样细嚼慢咽。何况周边的诸军一定会前来援助,到最后几十万人搅在一起,胜负却不一定了。韩德让听到这阵势,当下下令东路统军使萧柳。新任南京留守为先锋,各领五千京州军开阵。这七万人四面扑上去当真人山人海,铺天盖地。

    王超见辽军铺天盖地而来,当下下令就地防御。他并非猛将,也非庸将。辽军势大。他不敢出击,却也不愿退却。这几万人往这里一摆,辽军就是一个个的抓来砍头也累的半死,何况这些宋军皆身经百战,要想将这一堆人冲散也不容易。像这样的对峙拼的便是第一波的士气,只需他顶住第一波攻势,再向辽军大营推进,再由后续部队抄其后路,扰乱一番。虽然他有心推过去,却担忧这一战若是败了他也吃罪不起,他现在能做的便是能拖一份便多拖一分。

    辽军四面进攻,王超指挥各军全力应战,调度有方。辽军放箭他有盾手,以马群冲击他有长刀长枪。这其中能对宋军有伤亡的便是抛石车了,但宋军的抛石车四面加起来便有六千多乘,而且全是火球,石灰,打起来还是辽军伤亡惨重,王超趁势下令推进。像这样的平缓之地,宋军更是如鱼得水。盾手与弩弓交换,弓箭一路射过去,便一路走过去,稍刻便走了百余丈。萧达凛诸部虽全力冲击,但宋军稍开个缺口放进些人进去便奋力封口,都颇感无奈。这里吃几百几十,那里吃几百几十,不是长久之际。这一战直打到快过申时,宋军伤亡四千余人,辽军却伤亡六千多人,多是关门打狗阵亡的京州军。韩德让叹息一声,王超坚守不出,若是这样慢慢走过来,拼的是人命,影响军心,更是两军交战的大忌。当下向萧太后一询问便全军向东面退去,众先锋改为断后。这时两军都困乏不堪,王超也不追击就地休整,严防辽军夜袭。

    当晚辽军退到望都县东南,望都知县前来请降。萧太后竟然没有见他,也不派军攻击。这一晚望都知县寝食难安,如坐针毡,魂儿都吓走了一半。逃也不是,打也不是,左右为难。此后十余日两军都在休整,竟然一片平静。辽庭上下皆恐慌不已,后方张斌部,杨延昭各部都在奔袭辽军粮道,虽不致命却不能长久,恐日久生变须得速战速决。萧太后只是倾力安抚,竟不理睬,却督促将领整军备战,辽庭上下皆以为要与王超部决战,都在用心用事。只要击溃王超这一部,振奋军威,大军便可直扑宋朝京都,一统大业。

    这些日子辽军补充了粮草,辽军游骑均四面采探。张少英三人一直在帐内练功,倒是颇为清净。张少英这时还能静下心来,姬灵霜柳燕二女倒是颇为惊奇。竹林里的那次屠杀之惨烈,张少英能够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了。这日游骑来报,宋军已开始在祁州沿路大量驻军。王超大军挡在辽军南面,大量游骑前来刺探军情。辽庭上下顿时紧张起来,萧太后当即下令南京统军使萧达凛领军三万,六部大王萧关音奴领军三万,攻向祁州和深州,余军攻向瀛洲。这一招出人意料,各大臣都极力劝谏,这样战线拉的太长,宋军若是后面断了粮道势必一败涂地。萧后起身道:“我不会拿契丹国体为儿戏的。”一句话封了所有人的嘴。张少英等一路随行,萧达凛与萧关音奴一商议,便请萧后让耶律奴瓜前去袭扰一下王超,两军先后绕过定州,一路向深州奔袭。

    沿途各州知州眼见契丹大军来袭,追又追不上,追上了也无甚作为,只得紧闭城门,收纳城外的百姓。大军早上出发,夜晚便到了深州城下。途中许多契丹人都是睡在马上的,这一声令下,萧达凛与萧关音奴前后夹击,深州知州虽早有防御,也吓得惊慌失措,忙派人去冀州求援。萧达凛正在城后夹攻,眼见城门大开,萧达凛即令部将全力冲击。顿时城上城下喊杀一片,激烈至极,辽军虽然伤亡颇大终于挤进了城去。辽军一进城便遭到围困,萧达凛却指挥加紧攻城。宋军城门一开便许多人失去了斗志,守后城的深州钤辖忙督军上前。夜晚之中城上的钤辖周围火把林立,指挥京州军的指挥使下令抛石车集中攻击。宋军钤辖躲避不及,顿时毙命,宋军气势为之一泄。这时便是攻城战中最有利的时机,顿时京州军顺着云梯,不一会儿便有几百人当先攻上了城。宋军在副将的督促下渐渐稳下来,辽军涌上城来的却越来越多,两军都全力拼杀。宋军在城上摆了人阵,辽军毕竟上来的慢,一时僵持不下,伤亡大增。然而副将督促了城上,却守不住城下,不一会儿辽军占了翁城,顿时声势大增,宋军开始败退。宋军副将双眼通红,口中大骂契丹狗贼,亲领宋军砍杀,一时宋军军心为之一震。

    萧排押上前领命,萧达凛许了。当下领了一千人爬上城墙,这一波冲击,伴随着萧排押的勇猛,周围的护卫也只得向前。宋军副将瞧见了萧排押,看了一眼身后,当下领军向萧排押冲来。萧排押急忙让前面的辽军后撤,领军上前拼杀。这二人一交手宋军副将已大战多时,萧排押却是气力深厚。这一番拼杀凭的是主将的勇猛,两军都杀红了眼。正斗的激烈,萧关音奴正带着辽军从前城攻向后城。宋军抵挡一阵,便纷纷溃败,萧排押始终没能击杀那名副将,自己身上也受了几处轻伤,直到那副将力竭被活捉。当下萧关音奴将知州也绑了过来,这些人能活捉最好,只要不抢劫百姓,再控制了这些大官,他们便能以此为驻地。当晚诸人在城中歇了,几个辽军喝酒强闯民居,萧达凛与知州一番对答,当着人前斩了。一旁的慕秋白哼声冷笑,张少英只是微微叹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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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21)

    张少英道:“你说。”柳燕道:“越是丑陋不堪的东西你越要去想,越是疼痛的伤口你越要去回忆,你才能变得坚强。不领略以人事,何以成人之美。”张少英问道:“成人之美很重要?”

    柳燕推开张少英身子,说道:“很多东西说的越清楚你越容易混沌,这里的一切只能你自己去体会,我们帮不了你。”姬灵霜道:“我们不会再解释,作甚麽你自己决定。”柳燕道:“不论你作甚麽决定,我们都不会离开你。”张少英心头一热,叹道:“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走了两日,先锋军已抵达大名府。耶律建福与耶律室鲁分散两翼驻扎,保护粮草以及沿途抢劫来的粮食。中路军耶律王奴,耶律奴瓜开始攻击大名府城。大名府是宋庭东京开封的北大门,掌控着黄河以北的大片疆土,更是宋庭的军事重镇。宋庭极为重视,自太祖朝就开始不断修建,屯以重兵,位置极为重要。大名府城方圆三十多里,比燕京城更繁华。而且城高地险,堑阔濠深,连环翁城,宫城相抵,弩弓箭阵更是铺天盖地。中军一上去,还未近前便死伤千余,只得撤退。随后萧后命萧达凛为南面招讨使,统领萧关音奴与耶律建福,耶律室鲁三部。萧达凛一看地图,便下令攻向德清军。德清军并不大,但深处大河旁,护城河宽及七八丈,深愈三丈。萧达凛下令不惜代价,速攻而下。随后以三千人的代价攻入城中,城中有数万百姓。萧达凛下令全部驱逐出城,将萧后一众迎入城内。韩德让进城时向萧达凛问道:“你何不将这些南人杀光?”萧达凛神色一紧道:“杀的太多容易反抗,末将不敢再多生是非。”韩德让没有再说。晚间宋军前来袭营,萧达凛早有准备。打了一夜,宋辽各有损伤。辽军安营扎寨休整,开始四处掠夺,宋真宗开始调兵汇集大名府与澶州郡。

    萧达凛命萧关音奴,耶律建福绕过澶州郡,前去偷袭宋军粮草。沿途遭到宋军奋力抵抗。死伤数千,仓促退回。休整了五日,萧达凛升帐问战,萧后,韩相,耶律帝亲临。对于这一战辽军将领多没信心,守城的正是宋庭大将李继隆。辽国上下引以为傲的一代战神耶律休哥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却在李继隆手下两败,险些丢了性命。辽国是崇尚英雄的国度。耶律休哥给了辽人骄傲,也给了辽人恐惧。在宋辽的战争中,死在李继隆手中的契丹男儿超过十万。自从耶律休哥死后,又经两败,辽军士气颇为低迷,萧达凛在辽国被看做是耶律休哥的传承。而这一战他是否能为契丹人再争荣耀,就要看他的魄力。

    萧达凛道:“这一战乃上苍为我契丹人准备的,此战我必誓死破城。”萧后赞许道:“契丹上下男儿皆为你帐下所用。卿等当扬我契丹男儿本色。”诸将皆肃拜齐呼:“臣等誓死破城。”韩德让道:“此战必速战速决。”韩德让虽是汉人,但他将整个辽国治理的好生兴旺。百官诸将对他极是敬畏。耶律帝道:“此战不可拖延,将军几天能将澶州拿下?”萧达凛毫不犹豫道:“十天。”耶律帝道:“看来将军早已胸有成竹了。”萧达凛禀道:“臣必不负陛下厚望。”耶律帝点头赞许,示意他升帐。萧达凛取来地图,看了看道:“此城方圆九里,八门八翁,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萧关音奴禀道:“不能再用老套的攻城方法,必须革新。”萧达凛道:“我等必须清楚自己的长短之处,契丹人本就不善攻城,即便攻下来也损失极大。”耶律王奴道:“想比将军必有高见。”萧达凛道:“此次咱们是人多势众,这十几万人聚集于此。十天半月不会有后顾之忧。城内守军不过五六万,加上城内百姓不到十万人。这一战要速战速决,其实也很简单。”诸将见萧达凛如此淡然,对他都甚为期盼,一时皆注目。

    萧达凛道:“这地图我已看腻了,明日我将前去查看地形。”诸将不解,萧达凛笑道:“要的就是出奇制胜,我需要一块宝地再做打算。诸位养精蓄锐吧,防止宋军偷袭。”诸将领命而去。待帐中只剩下萧达凛,萧排押父子二人。韩德让问道:“地势为地,你可是此意?”萧达凛禀告道:“是。”韩德让赞道:“天马行空,亦可为之。”萧达凛道:“臣待天亮便去探查地形,今晚让排押去备用具。”萧后赞道:“不愧是我契丹男儿,你去吧。”

    当晚慕秋白叫了张少英三人进帐。慕秋白向姬灵霜问道:“你怎麽看?”姬灵霜道:“这里将是终点了。”慕秋白道:“奔袭至此,一战乾坤。”张少英道:“不懂。”慕秋白看了眼柳燕。柳燕会意,将耶律休哥生平事迹说了。耶律休哥为辽国一代战神,宏谋远略,料敌如神,官封于越,宋国王。于越是辽朝对朝臣的最高赏赐,建国近百年来耶律休哥是第三个受此封赏的,位列百官之上,无实际执掌。其意便是大到极点,是以没品,一旦出山,权利极大,可统帅辽国诸军民事。高粱河之战,宋辽对垒,耶律休哥率军直奔黄龙旗,宋太祖仓皇逃匿,更被辽军射中臀部,险些成了俘虏,多年后更因此疾而逝,自此耶律休哥一战成名,开始掌兵权。满城之战,辽军主帅韩匡嗣不听休哥之言,相信宋军诈降之语,放松戒备,宋军口袋阵偷袭,辽军大败。耶律休哥虽不能扭转战局,但他所率一部有序而退,令宋军不敢追击。耶律休哥自此名扬天下,宋军闻之皆颤。耶律休哥纵横北方数十年,身经百战,正是辽国引以为傲的战神。

    张少英震惊不已,问道:“就为了一个人?”柳燕道:“他们之所以不敢轻易攻城便是因为城上是李继隆,这就是将领的威信力。这一战若辽人胜,咱们大宋恐怕自此要生灵涂炭了,这叫做置死地而后生。”张少英道:“那我们去把他杀了。”柳燕道:“那我们呢?”张少英一愣,轻叹一声。柳燕道:“朝廷就是朝廷,武林虽然可影响局势,代价却很昂贵的。”张少英问道:“我们何时能离开?”清幽叹道:“小弟弟,你还是没瞧明白,你没看见萧达凛说十天麽?”张少英脸色一红。

    张少英这些日子都没睡好,马上颠簸确实累人。帐中芬香四溢,柳燕在一旁给他按摩。白日虽然颠簸,但一想到柳燕滑腻的小手,张少英恨不得天天这样累。姬灵霜也在学,于是四只小手儿,滑腻异常,又酥又麻,张少英心神荡漾,开心而笑。姬灵霜向柳燕道:“你不觉得他越来越龌龊了麽?”柳燕叱笑不语,身为人妇,她已不再是当初的姑娘了。在最亲密的人面前,她也不去顾忌甚麽礼节了,尤其是跟姬灵霜在一起久了。张少英笑道:“温香软玉,美酒飘香,人生何其快意。”柳燕脸色一红,嗔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张少英笑道:“纵心入怀,佳人有侯,心神荡漾可为男子也。”柳燕听他虽说的下流,但出口有词,叹道:“还好你的书没有白读。”张少英笑道:“然也。”柳燕见他越来越轻薄,狠狠的掐了他一下。那知张少英不吃痛,反叫道:“舒坦。”

    柳燕哭笑不得,正待再下手,帐外突然有人叫道:“有刺客,保护将军。”接着哗声大作,人马嘶鸣,打斗甚巨。

    姬灵霜拍了张少英一下,叫道:“快起来。”张少英几人的毡帐就在萧达凛旁上,想是有人前来刺杀萧达凛。三人出得帐来,众多亲军正各自围着六七人恶斗。这几人武功都不弱,气刃飞舞,众亲军死伤惨重。这千军万马之中,武功再高也无甚作为。这些人竟然来行刺,便不打算活着回去。尤其是这气刃虽神奇厉害,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萧关音奴这时赶来,待要进帐中,帐外亲军竟然不让进,萧达凛已发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萧排押极是担忧,欲闯帐门,几位亲军皆横刀颈间,说道:“将军严令,留守若要硬创,臣只有以死明令。”萧排押更是焦急,但这些亲军跟随萧达凛多年,极为忠心,萧达凛对这些人甚是爱护。且父亲军令极严,此刻军中唯他做主。儿子犯事,萧达凛会处罚的更重。

    这时内侍出来请慕秋白一行人进去。萧达凛坐在榻上,血流了一地,仍强作精神。

    慕秋白问道:“你觉得我们能救你?”萧达凛道:“只要能让我再活十天,任何代价。”慕秋白道:“我们甚麽都不需要。”萧达凛道:“代价会很昂贵。”慕秋白道:“若是以前我一定会选择救你。”萧达凛问道:“现在不会?”慕秋白道:“我现在出帐跟他们联手,你觉得呢?”萧达凛微微一笑,神色暗淡,叹道:“难道是天要亡我。”(未完待续。。)

恩怨情仇(20)

    次日,萧关音奴留下三千守城,将投降的宋军武器收了,并派人去报捷。并告诫手下部将,若是宋庭大军来袭,便将城中烧掠一空撤军。萧达凛,萧关音奴二人合力在冀州城前转了一圈,才向祁州奔袭。祁州知州哪里料到辽军敢孤军深入,刚躺下辽军便攻城,宋军仓促之间便被辽军压了上来。幸亏其副将正在城上查探,一番拼杀,辽军损失几百人,这才稳定了下来,当下萧达凛下令围城休整。周边的各部虽知祁州被围却不敢前来救援。竟是宋军马军甚缺,即便派军出援,辽军打不过便走,更是步军所不及的。当晚祁州知州组织了几次突围,都被拦了回去。次日,萧达凛,萧关音奴率军攻城。正是激烈之际突然四门大开,数千宋军步军涌出城来,辽军顿时撤离不及,许多人被汉军围起来关门打狗。萧达凛一路退出十余里安营扎寨,萧达凛连夜查探毡帐,鼓舞士气。一连打了四日,萧达凛都在试探宋军,抓来的俘虏一问,城中竟然不到一万人。

    萧达凛不解道:“那四门里冲出来的几千宋军是怎麽回事?”原来这是祁州知州的虚张声势,军队后面的宋军都是城中百姓扮的。一旁的萧关音奴不由哈哈大笑,叹道:“这般拙劣的招数也能想的出来。”次日,萧后传来将令,瀛洲攻击不顺,伤亡惨重。命他二人三日内攻下祁州为南下做准备,若不成便回师。萧达凛二人一商量,当下分左右攻击侧门,前后城门各率一千人去讨扰。这前后一千人人数虽少,宋军却也不得不防。辽军不时前来骚扰,宋军又是大骂。又是弩弓并发,竟然把前门的领军指挥使和副指挥使给射死了。城上守将大喜,当即派出七百骑军出门掩杀,这些辽军马匹若是收进城来,马军便又可壮大些。早在一旁的辽军顿时拦腰截断,攻向左侧的萧达凛竟然率军前来攻击前门。一时城前乱成一片。那七百宋军骑兵无一幸免,辽军装了尸体用抛石车向城上抛去。一时城上乱成一片,守将气的哇哇大叫,几欲自尽。顿时宋军抛石车铺天盖地而出,辽军阵营又是一片混乱。这时知州前来督阵,宋军气势又为之一震。萧达凛皱了皱眉头,当下亲自领军向城门冲杀,萧关音奴在后掩护。

    萧达凛的亲军护卫高达两千,都契丹勇士中的佼佼者。这一番冲击。宋军城门前的步军阵虽严密。同样是吃饼,这些亲军却吃得快些,这一路直打进城内。辽军气势一盛,萧关音奴下令全体攻城,宋军很快便守不住,不到个把时辰宋军气势为之一泄,辽军蜂拥涌入城。前门守将宁死不降,率领一部退出城去。萧关音奴则令一部前去追击。这几番大战下来辽军颇为困乏,当下驻城休整。遣安宋人百姓。一部分人宁死不降,大骂知州,萧关音奴大手一挥,百余人便要拖去砍了,萧达凛从中一阻拦,将那些人放了。众百姓皆默不作声。张少英冷哼一声,却是慕秋白叹息了。休整了两日,萧后那里传来急令,攻击瀛洲损失惨重,令他回军。当下萧达凛二人留下诸军。只带亲卫返回。刚到半路收到萧后消息,辽军损失三万多人,捺钵已撤军,令他攻冀州。次日与萧后汇合,萧后大赞他与萧关音奴,她也总算给了群臣一个交代。十余万人一路南行,沿途宋军皆不敢挡,辽军用四日先攻下冀州,接着攻下了贝州,休整五日又向大名府进发。这时辽庭来报,宋朝皇帝已御驾亲征,定州王超分兵三万前来,大名府知府已领军三万前来夹击。南面李继隆,石守信次子石保吉为东西两面排阵使,已在黄河沿岸大量驻军。

    萧后当下下令北院大王耶律建福,南院大王耶律室鲁为前锋军,乙室部大王耶律王奴,南府宰相耶律奴瓜为中军,萧达凛,萧关音奴为后军,各领一万奔袭大名府。宋庭这时有皇帝宋真宗赵恒亲征南来,沿路宋将便沿路拦截。辽兵虽只有六万人,却有十数万军马吃喝拉撒都在马上,日行夜宿,三路大军在平原上前后南进,前来的拦截的宋将虽拼力死战,但内境多是步军,无法阻挡辽来去自如。辽军竟不短兵交接,只是一路南下,南院大王一部开始沿路掠杀村庄城镇,一时手无寸铁的百姓死伤甚巨。张少英一路随萧达凛南来,一切均敲在眼里,气的脸色铁青。柳燕常处边关,虽见惯了生死,但辽军的残暴却要盛却党项人数倍,心中竟是悲痛又气愤。慕秋白道:“你可以去救他们,这是你的选择。”

    张少英心中纠结,这千军万马之中他即便不顾自己生死,却再也不能不顾爱妻。这一路看将下去,张少英渐渐麻木,心中仇恨虽越来越强,却强压心底。辽军的沿途暴行激起了中原百姓的反抗,萧达凛,萧关音奴这一部本是做最后攻击之用。但沿途宋军与百姓开始拦路堵截,民怨泛滥。两三万在一起当真是人山人海,噪杂至极。萧达凛也不敢停,万余人王那里一摆,若是停下来后面的宋人越来越多,说不定这两万人便会淹没于此。当下下令撞过去,宋辽箭雨之间死伤近千,马群顷刻及至。哗然间人马相撞,一时人仰马翻,踩踏之间,惨不堪言。张少英数次要停下来,柳燕抢到他身后,哭道:“好郎君,不能停,会被踩死的。”张少英大骂道:“这帮畜生。”人声噪杂中,这一句话早已被淹没。

    这数千官兵与百姓纠结在一起,外围的马群都是部族军,马上功夫了得,一匹马被阻立时换另一匹马。辽军过后,近万宋人死伤三千,一些被阻下来的辽兵,宋人怒目而上,又咬又打,辽兵皆吓得肝胆欲裂,嘶声惨叫。晚间辽军扎帐休整,辽军的军帐不大,三人一帐,便于马上携带,极是方便,萧达凛这些高级将领则都有亲卫护送毡帐。张少英整日沉默寡语,气的几欲吐血,双目圆瞪,甚是骇人。柳燕也气得身子发颤,不知身在何处。姬灵霜想劝劝二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些甚麽。张少英怒道:“我们走吧,我再也不要呆在这里了。”姬灵霜道:“我们之所以能在军中安然无恙,是因为隐藏在燕云的高手。我们一走就是在告诉他们,我们准备动手了,那样我们都不会活着离开。”张少英怒道:“那我们又作甚麽进来。”姬灵霜道:“ 我们若是在后方动手,燕云一片大乱,辽军后路被阻,必定大乱。”张少英道:“那岂不是更好。”姬灵霜摇头道:“战争不属于我们,我们也不属于战争。如果宋庭无意收复燕云,我们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张少英道:“你说清楚些。”姬灵霜道:“辽国的国力不比宋庭差,如果宋庭无意收复燕云,我们刺杀州县只能引来辽国攻击。我们忠的是汉人江山,而不是赵姓江山。”

    张少英叹了口气,道:“接着说。”姬灵霜道:“百战论道有很多高手在辽庭,宋庭若无意燕云,这一动手必将损兵折将,今后辽庭对武道七宗更加穷追不舍,两败俱伤罢了。”张少英哼道:“都是怕死。”姬灵霜摇头道:“这是智慧,出力不讨好不做也无妨,等着吧,我们是否动手就要看这场战争的发展。”柳燕不解道:“他们如此孤军深入,太反常了。”姬灵霜道:“不平常的背后总是有阴谋。”张少英道:“可我实在呆不住了,这帮畜生。”张少英气得抽搐大骂。柳燕纵身入怀,张少英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叹道:“我真是呆不住了,真想把这些畜生杀光。”姬灵霜道:“现在想走也走不了,真走了辽人投鼠忌器,幽云将大乱,这场战争将终止。”张少英道:“不打了岂不是更好。”姬灵霜无奈摇头道:“那我们隐匿燕云又有何用?”柳燕用手帕帮张少英擦擦泪,张少英长叹道:“我快受不了了,以后你们也别带我去这去哪儿了。”姬灵霜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却是最真实的。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东西,排斥不好的东西,这是人性弱点。”张少英若有所思,道:“看着汉人在辽猪的刀枪下死伤无数,我们却见死不救,这算甚麽?”姬灵霜道:“这就是你需要去改变的地方。”张少英问道:“怎麽去改变?”姬灵霜道:“行事有度,量力而行,还好你今天忍住没有动手,否则我们就要做寡妇了。”柳燕抽泣道:“我们本不该在战争中,这一切我们可以不见,可是你必须得见。”张少英不解道:“为甚麽?”柳燕叹道:“你心疼我跟灵霜,我们都知道,可是仅仅这样就够了麽?”(未完待续。。)

恩怨情仇(22)

    慕秋白叹道:“我们该走了。”见张少英沉闷,问道:“你想去杀皇帝?”张少英问道:“你也去?”慕秋白笑道:“我不去。”说罢,大步出帐。门外的守军正欲阻拦,慕秋白陡然间杀气大盛,几个守卫骇然而退。队长本欲下令阻止,见到慕秋白那骇人的眼神,不住倒退。正当守卫为难之际,捺钵内侍前来宣见,一众守卫皆松了口气。

    进入耶律帝大帐,百官都在。这一次慕秋白没有跪,他知道即便跪了,耶律帝也不会心软。无人敢呵斥,尤其是慕秋白手中还有剑。耶律弘就守在耶律帝与萧后之间,足见对慕秋白的防备。韩德让道:“你们不会活着离开。”慕秋白淡淡说道:“那你又何需将我宣进来。”韩德让一笑道:“为善不为义,为义不为心,可有见教?”慕秋白道:“你我之间是注定的。”韩德让问道:“必无见教?”慕秋白问道:“你有法子?”韩德让道:“笑看春秋,且看你我究竟如何。”慕秋白没有回答,一揖转身出帐。内侍牵来马匹,备了吃的,一行人出了辽军大营,径向北行。张少英没有发问,姬灵霜奇怪道:“你不想知道?”张少英道:“我只看不做。”姬灵霜摇头道:“现在不行。”张少英问道:“该怎样?”姬灵霜道:“朝廷的战争结束了,武林的战争即将开始。”张少英疑惑道:“辽猪会对咱们下手?”姬灵霜道:“你跟宋瘦仁有约法三章,所以你们能遵守约定。现在没有了约定,还需要理由麽?”

    张少英道:“跟咱们有甚麽关系?”柳燕无奈道:“逍遥城的人还在幽云呀。”张少英一愣,知道自己又愚钝了,叹道:“这样的阅历真是要命。”姬灵霜道:“别人还求之不得呢,你又身在福中不知福麽?”张少英看了一眼两位娇妻。纵声尖笑。柳燕嗔道:“灵霜,以后他再这样笑,你就把他扔水里让他凉快凉快。”姬灵霜笑道:“不必下次,这次便可。”张少英环顾四周,这里哪里有水,嘿嘿笑道:“这里没水。”姬灵霜微笑摇头。道:“算你走运。”张少英更是哈哈大笑,慕秋白嘴角显出一丝笑意。一路急行,路过一座桥上,姬灵霜忽而转身点了张少英的穴道,解下了他的木匣,张少英大感不妙,见慕秋白,龙隐都恣意相视,想起姬灵霜说的话。顿时懊恼不已。姬灵霜笑道:“是阿燕叫的,郎君可别怪我。”张少英逞能道:“下去就下去,夫君我正想下去凉快凉快。”这桥高愈三丈,姬灵霜解开了张少英的穴道,一掌将他打了下去,几女不由放声大笑。

    几人下桥等张少英。张少英湿漉漉的爬上岸来,笑道:“果然是凉快。”慕秋白道:“像这样的人刺他一剑都不为过。”姬灵霜甚是赞许,道:“也是。你该多受些伤才好。”张少英冷不丁的一哆嗦,他现在越来越怕痛了。当下深深一揖。道:“郎君知错矣,娘子原谅则个。”柳燕几女皆笑,驱马前奔。路上路过许多城镇,皆被辽军一路洗劫,众人脸色渐渐凝重。这时辽宋已停战,辽军退去。各州县的衙役开始前来清理尸体,灭火救人。许多繁华的城镇这时尸体遍地,火光四起,哀声一片。慕秋白神色凝重,这一切让他看到了以前他高高在上而看不见的东西。这时路过一个三十来户的小村庄。只有中间一条街,衙役还未找到这里来。小村庄火光一片,辽兵杀来逃走的百姓这时都反了回来,起水救火,寻找逝者,哀声四起,甚是凄惨。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张少英心中对辽人恨之入骨,姬灵霜,慕秋白却看到了比杀戮更令人心寒的东西。这是一所民房的阁楼上传来一女子的呻呤,声音凄惨,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众人顿了顿,张少英已下马冲进屋内。

    屋内有三男二女皆是农夫农妇装扮,皆被戳死在楼梯下,显是下楼时遇到了辽兵。张少英上得阁楼,眼前的一切让他陡然一震。炕上躺着个妇女,是个正在生产的妇女。辽兵来时这家正在喜庆香火,稳婆,帮忙的几个妇女皆被刺死。孕妇胸口开了个大创口,血流不止,口中溢血,却挣扎着要将婴儿生下来。柳燕上来时惊叫一声,热泪盈眶,忙喊姬灵霜。姬灵霜瞧了一眼,向柳燕问道:“你要救她?”柳燕点点头,上前解开孕妇衣襟,孕妇眼见有人前来眼神中多了丝期盼,仍旧嘶声肺腑竭力要将孩子生出来。张少英皱眉问道:“你觉得不必救?”姬灵霜道:“战争之下,何止其一。”张少英冷声道:“当我是你丈夫,你就帮忙。”姬灵霜莞尔一笑,道个万福儿,道:“谨遵夫命。”说罢,上前去查看。孕妇生产并无大碍,但胸口创口贯穿身体,孕妇只是凭着坚强的毅力要将孩子生下来。孩子这时刚出来额头,塞闭多时,姬灵霜摸了摸孩子头顶。封住了孕妇胸口的几处大穴,说道:“你已气力衰竭,无力生下来。要想生下孩子,我先杀了你,剥宫将孩子取出来。”孕妇稍一思索,张口欲言,点头示意,甚是感激。姬灵霜挥掌而下,孕妇立时气绝。姬灵霜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孕妇下身割开,柳燕吓得纵声尖叫,含泪痛哭。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试问这世间还有何事甚于此。

    张少英全身颤抖,以前他不明白男女之事,看了嫁妆画他知道了。现在不懂小孩是怎麽生出来的他也知道了,恐惧,惊异,傍徨,愤怒,充斥在心。慕秋白走到孕妇面前,神色冷寂。他这一生中除了清幽舞依,他从没看见过别的女人的身体,也是第一次这麽清楚的看到女人生产。他突然理解到那个她说的话或许是对的:我们女人天生命苦,男人是不会懂得的;

    慕秋白突然发觉他懂了。曾经师傅告诉他,杀戮是不能掺杂感情的,学剑更不能掺杂感情,感情对于习武之人那是祸害。慕秋白很小就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学会了冷漠,所以他才能在姬灵霜的帮助下,在百战论道突然迭进两百多位。尽管他还没有击败过人,但他心里知道便可。姬灵霜一直徘徊在百战论道前十,纵横派威震武林,她却选择张少英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乞丐。究竟是对于感情的饥渴还是随意的选择,他一直这样认为。这一刻他突然懂了,就像韩德让说的,见大不知小,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对于张少英这样的平民百姓,他从来就是凌视,不屑一顾。但是那个女人告诉他,充满爱的武功更令人陶醉,威力更为强大,而他也见识到了。那个女人虽然高高在上,任你是再冰冷的心也会融化在她的万般柔情之中。以前他只是惊叹于她的武功,完全超出了武学的限制,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情感,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相信她是对的,他能拥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给的。若果这个女人要她去死,他会毫不犹豫的自尽。

    随着感情慢慢的侵蚀,慕秋白知道自己已在融化。为了在百战论道上一步步向前走,整个冥花流为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前他就是在这样的压力下一步步前进,不敢怠慢,因为身后整个冥花流都在看着他,他只能向前走。现在没有人逼他了,那个女人解开了他所有的禁锢,他突然变得轻松了,迷茫时常围绕他,他究竟为甚麽而活,他一直在寻找。现在他找到了,前面的五十四年他要为冥花流而活,这后面的几十年他要为自己而活。他明明有很多钱,他明明可以有很多漂亮的女人,他明明可以活得更轻松,但他甚至不耻一念。现在他突然懂了,有情的武功并不一定比无情的武功差,无情练得是武,而有情练的是心。尽管他的排名可能会自此急退,但他决心已定。他一直认为姬灵霜能够从百战论道上退下来只是因为在高处呆腻了,现在他终于也懂了。此刻他的心却在颤抖,以前他体会不到残忍,现在他看到了残忍,心中还隐隐作痛。慕秋白忐忑,惊奇,陶醉,还有期盼,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伴随着婴儿的哭声,也惊醒了所有人。是个男孩,慕秋白第一眼便看上了这个与他全无关系的孩子。慕秋白解下了水寒剑,抛在地上,清幽二女,龙隐皆诧异而视。龙隐问道:“何解?”慕秋白道:“爱。”龙隐道:“恭喜。”慕秋白上前看看孩子,小鼻小眼,肌肤滑嫩,哭啼不止,才发觉婴儿原来是如此可爱,说道:“这孩子我要了。”姬灵霜看了一眼慕秋白,这个高大的男人眼里竟然充满了爱怜。姬灵霜道:“还不快取热水来。”慕秋白慌忙下楼,一众皆惊奇不已,姬灵霜隐隐露出一丝笑意。清幽舞依跟了下去,他们知道慕秋白一定不会烧水。(未完待续。。)

    ps:  望大家多多支持!收藏!留言意见!昨天一失足成千古恨,设了两个五月二号,纠结中!

恩怨情仇(23)

    刚下楼,慕秋白已经端着热水上来了,原来厨房早就烧好了热水。端上来的水太烫,慕秋白又下去取来冷水,姬灵霜调和温水擦洗了婴儿,用襁褓包了交给慕秋白。慕秋白接过婴儿,细细瞧了许久,向清幽道舞依道:“以后他就是我们三个的孩子。”二女盯着慕秋白不可思议,心跳加剧,久久不能平息。慕秋白道:“回去咱们就成亲,好好养这孩子。”二女几欲晕厥,只感脑中嗡嗡作响,浑不知天地。

    慕秋白将婴儿送到了二女面前,清幽舞依相视一眼。清幽问道:“你想好了?”慕秋白答道:“是。”二女顿潸然泪下,几十年的跟随,早已耗费了她们的青春。她们原以为慕秋白庞大身影,她们只能这样一辈子去眺望。却没想到他坚持了几十年的信念竟然在这一瞬间改变,惊异,忐忑、彷徨、委屈、感动都交织在一起,久久不能平复。二女凝视着婴儿,热泪盈眶,相拥大哭。这些年来她们一直很爱惜身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慕秋白生儿育女,然而姬灵霜的出现,虽然武功大进,却也令慕秋白付出了这样难以弥补的代价,她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看着两位娇妻一身血迹,自己却在一旁旁观。张少英上前蹲下,握住了二女的手。二女勉强报以一笑,张少英心中更是愧疚,感叹姬灵霜为他所做的一切。龙隐有些羡慕,花妃臣钟好上了,慕秋白与二女也好上了,他又该跟谁好,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该成亲了,忽然发觉这一生走过来竟是如此荒缪。姬灵霜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叹道:“我想沐浴。”张少英忙道:“我去烧水。”张少英仓促下楼烧水,这间阁楼人家比较富裕,建有浴室。张少英到厨房烧了水,上街找来了另一家的浴桶,将浴盆浴桶都清洗了,进出忙碌。婴儿啼哭不已。慕秋白几人不知如何是好,都看向姬灵霜。姬灵霜做无奈道:“我没奶水。”柳燕一旁羞笑。龙隐纵身出去了,也不需要言语。姬灵霜看了看床上的孕妇,说道:“你最好把她埋了,否则将来这孩子长大知道你让他母亲陈尸于上,定会有隔膜。”慕秋白甚是惊异,对姬灵霜又是佩服。将婴儿交给清幽,转身下了楼。屋中除了婴儿的啼哭,便无人声。姬灵霜将稳婆几人的尸体扔了出去。柳燕恻隐之心大发,终究忍了下来,只是深深叹息。二女下楼,姬灵霜又将楼下的尸体扔出门外,来到厨房,张少英正在忙碌。见二女下来,张少英忙道:“把这一锅烧好你们就可以洗了。”二女看着这个其貌不扬,年纪轻轻的丈夫。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活。张少英虽没让他们过上诗情画意,纵横天下的高尚生活。却在糟糠中领略到了她们曾经难以理解的快乐。二女的理解无形中造就了张少英,张少英的体贴也造就了二女。

    舞依找来了孕妇的衣服,将她的身体缝合了,为她穿上衣服。对于血液她们一点也不陌生,相反都有一丝兴奋。两个时辰后龙隐带回了马奶,也只好将就了。这一勺勺的喂下去。二女颇感费劲。姬灵霜柳燕这时沐浴已毕,换上了新衣,柳燕还下了面,却没人有胃口。慕秋白半日未归,清幽舞依开始担心起来。以前不论慕秋白走多久她们都不会担心。现在明知他武功盖世,却也担心不已。她们一生都在围绕慕秋白,慕秋白的一言一行都直接影响到她们。

    申时慕秋白回来了,带回了棺材,还有冥钱。慕秋白骑马来回六十里,在一处县城找到了这些。在屋后的山岗上,慕秋白自西向东挖坑,张少英亦上前帮手。新坟初立,慕秋白上了祭品。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新鲜,充满人性,他知道这是对的。诸人沉寂时,村外传来了辽兵的哨声,伴随着马蹄冲进村内。刚刚安定下来的村子顿时乱成一片,许多百姓在楼上向辽兵扔碗,凡是能伤人的东西都向辽兵砸去,声音嘶哑,充满愤怒。辽兵开始放箭,辽人的弓箭虽不及中原的弓厉害,但人人俱是精通箭术,一轮箭雨下去,已死伤十余人。这队辽兵不足三百人,属于部族军。像这样的小部队是不可能接到辽军停战将令的,所以他们仍在肆无忌惮的掠杀。张少英已拔剑在手,慕秋白纵身跃下山岗,上阁楼捡了剑。当慕秋白跃出来时,部族军感到了剧烈的杀气。军马受不得慕秋白强烈的杀气,都在纵声嘶鸣躁动。姬灵霜跃上了屋顶,辽军并未全部进村子,当下捡了一把石子绕到辽军背后施展了杀手。龙隐绕到左侧的耕田里,舞依拿了清幽的惊鸿剑跃进了辽军阵中。这队队辽军虽不足三百,却有七百多匹马,慕秋白这一开杀,前后进出不得,辽军首领只得下令领军冲杀。然而慕秋白一剑下去七八人的伤亡早已将辽军吓破了胆,不一会儿便四散溃逃。张少英与柳燕挡在了右侧,已有人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张少英当先几道剑气激扫而出,四人惨哼倒地。

    杀戮在持续,慕秋白的水寒剑凌厉绝伦,在几个高手的围攻下,辽军死伤甚巨。剩下的几十百姓皆红了眼,不停的抛东西打砸,口中嘶声咒骂。慕秋白舞依一直没对辽军首领下手,习惯了首领的号令,明知道再这样下去会死,很多人还是坚持了下来。这街道甚窄,军马调转不利,街上的板凳,桌椅都成了慕秋白手中的利器。姬灵霜在后面不停的抛石子,巨大的穿透力,一石之间都能穿透两三人,有的窜入身体卡在骨头上能将人掀翻。这样的杀伤力是在其次,而是这些气刃给辽军带来的恐惧。挥手之间,那无影无形的杀伤力透入心魂。逃跑的辽军越来愈多,沙石,树木都成了张少英龙隐手中的利器。契丹人生性骁勇,都是直来直去的汉子,有甚麽不和便打斗来解决。汉人的文化浓厚,习惯拐弯抹角,于是契丹人骂汉人诡计多端,这是契丹人的共识。他们的一生大部分在马上,如果这时他们像汉人一样四散奔逃,光凭慕秋白这几个人是拦不住的。这些马都是各家饲养的,习惯了战争,即便同伴倒下,这些马也都聚集在一块奔逃,于是带着人也聚集在一起。两百多条性命就在这个小村庄死伤殆尽,屋内的百姓拿着柴刀,农锄冲了出来。这些马无疑是宝贝,众家百姓仍旧一阵砍杀,趴在辽兵身上撕咬扭打,嘶声肺腑。一众人走到街中,人人血迹满身,唯有姬灵霜未弄脏衣服。姬灵霜向柳燕笑道:“你又得沐浴了。”柳燕笑不出来,只是不住的喘息,紧紧握着张少英的手,这辈子她都没有杀过这麽多人。书中说的再有理,但处在边关的杀戮之中,随着人性残酷的驱使,柳燕的信念早已在开始改变。

    许多辽兵还未断气,这些平日谨守法度的百姓这时却捡起契丹人的长刀在人群中挥舞着屠刀,赤红的双目充满绝望,愤怒,仇恨。慕秋白静静说道:“这就是百姓的可悲之处。州县大不了重新给他们盖房子,重新给他们地,他们还是要交税,还是要活下去。”张少英沉声道:“我懂。”龙隐叹道:“或许议和是对的。”慕秋白念道:“北盲兵甲生断首,可笑南人耻汉节。这些庸碌的文士看不到战争的残酷,却在后面大嚼舌根,这才是汉人的可悲之处。”没有人再说话,一行人在屋中洗漱一番。大家肚子都饿了,浓烈的血腥让每个人都失去了胃口,令人窒息。清幽将婴儿绑在怀里,取了温奶的水壶和尿布等一些用具,这一切都得靠姬灵霜指引。

    一行人默默出了村子,找到一家单独人家。屋中主人早就逃离,众人便进内住了下来。清幽舞依从没带过婴儿,只得向姬灵霜请教。张少英奇道:“你怎麽知道这麽多?你生过孩子?”姬灵霜莞尔一笑,说道:“我的落红都给了别人,我要是还给别人生孩子,你一定不要我。”诸女皆笑不已。张少英无奈摇头,他又岂能去嫌弃姬灵霜,姬灵霜不嫌弃他他已大感万幸了。不过反过来一想,姬灵霜若真是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确实不好办了,这时她忽然对姬灵霜的那个男人好奇起来。

    次日北行,诸人选了靠东面的路途,这里没受辽军侵袭,但来回巡守的宋军却不少,没有人赶上前去打扰他们。胆子大的上前盘问几句,碰到慕秋白的眼神都吓得退了回去。一行过邯郸,冀州,由沧州到了海边。一行人坐船出海,二十余里外的小岛凹湾内停了三艘大帆船,极是高大。这里是西宗冰仙的临时聚集点,冥宗,仙宗,器宗,隐宗的留守人员都在这里。逍遥灵女领了仙宗高手进入辽境,这里由重耀执掌。(未完待续。。)

恩怨情仇(24)

    仙宗由于夺得了天下第一名号而成为这次的盟主。器宗叶非凡,鲁禹各带了一头狮虎入境,由两方的大弟子,宇文杰,柏胤流主持。

    隐宗由草木居士魏修主持,冥宗在这里主持的是冰仙的左右手之一弱水,极是纤瘦,弱柳扶风,莲步轻移,身后八个丫鬟跟随,一看就是那种会享受的女人。见到慕秋白,弱水道个万福儿,值守的冥花流教众皆躬身行礼,花妃臣钟也在。慕秋白道:“女人太过忧虑是很容易变老的。”弱水暗叹慕秋白果然老到,她隐藏的如此之深仍旧被他发觉,笑道:“你一看便知。”进入船舱,桌上放着幽云地区的地图,上面还画着辽军一路南行的路线和宋军的兵力布局,其中还有冥宗,仙宗,隐宗高手的布局。这时的情况很不乐观,辽庭调了很多高手袭击隐藏在幽云地区的各宗高手,已有好几名好手折损。冰仙当机立断将所有人收缩到燕京城内,城内百姓众多,街道繁杂,辽庭一时半会还查探不出来。

    慕秋白说道:“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弱水道:“辽庭每每起战事,我们都从中插手准备刺杀,可宋庭也太不争气,皇帝越来一个不如一个。”慕秋白道:“看来我们的面子不小,居然可以引起一场战争。”龙隐道:“一战定乾坤,又引出我们这些叛逆之徒,果然是大手笔。”慕秋白向弱水问道:“辽庭出动全部?”弱水道:“没有全部也有一半,从里面闯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慕秋白道:“器宗的玩具不是带来了吗?”弱水道:“那是最后用的,现在情况不明,城内守卫森严。”慕秋白道:“辽庭调动军队?”弱水笑道:“宗主也糊涂了?辽庭倒是想,薛里他们会同意麽?”慕秋白道:“朝武分离,他若连这一点都守不住。他也就不足为虑了。”弱水道:“现在需要人从外面闯入里外夹击才能有一丝胜算。”张少英奇道:“不能用飞的?”龙隐无奈道:“练武的人便不会射箭麽?”张少英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又愚钝了。

    慕秋白向重耀问道:“你觉得怎样?”重耀是个很沉静的人,说道:“如果有人跑到我家来撒野我一定不会放过他。”魏修道:“他们竟然决定鱼死网破,我们只有奉陪。”慕秋白问道:“器宗的玩具能撞破城墙吗?”宇文杰道:“撞城门是有把握的。”柏胤流道:“我们一人一门。”器宗这时虽然合并,但两宗长期相较,无论是两宗执掌还是弟子都在较劲。重耀道:“依照薛里的性格。他不可能把所有的高手分散在八门,这样我们只要里外一夹击,便不足为虑了。他辽庭再有钱,我算他一千个高手,要想挡住我们聚众里外夹击,他最少要两百人才有胜算,而且辽庭肯定不会有这麽多。”慕秋白道:“再加上器宗的玩具,我们的胜算更大。”重耀道:“所以他最多只能守住四门,这一场说险不险。说轻松也不轻松。”魏修道:“我们的时间不多,这注定是一场血战,我们也无法确定从哪一门进去。”慕秋白看向了张少英,问道:“你觉得从哪个门进好?”张少英不解道:“为甚麽一定要从城门进呢?”慕秋白道:“密道早就被封了。”张少英摇头道:“就不能从天上想法子?”慕秋白问道:“怎麽飞?”张少英道:“我只知道天空广阔,虽然危险,却比攻城门更容易。”

    慕秋白看向重耀,重耀稍一思索,道:“城里的人不会知道我们在哪里降落。”魏修道:“对飞翅威胁最大的是弓弩暗器。我们先落入城内搅他个天翻地覆。嗯,最好是卯时入城。趁乱杀他的箭阵。”慕秋白道:“无非是聚散打法,聚众虽然威力大增,却更容易受围堵,浑水摸鱼更划算。”魏修道:“辽人没有飞翅,薛里定会布置箭阵,料咱们不敢用飞翅。我们正好借此入城,每日晚上分三次,城里的百多位高手,两三天就可以救出来。”慕秋白看向宇文杰与柏胤流,宇文杰道:“我们带来了二十架。”柏胤流道:“我们也带了二十架。”慕秋白道:“关键时刻,你们的飞天之术究竟如何?”宇文杰道:“不敢说百发百中,十之为九但有把握。”柏胤流道:“这些飞翅都有金蚕丝,破个小洞也不会有大碍。”慕秋白向弱水问道:“城中一共多少人?”弱水躬身道:“这次前去的一共一百二十七人,已逝十三人。”魏修道:“正好,我们进去联络里面的人,每天接他十人出来也足够。”慕秋白问道:“你永远这麽自信?”魏修疑惑道:“你有何见教?”慕秋白道:“我需要几个顶尖的高手永远的留在城内。”魏修一怔,不由佩服慕秋白的心思细腻。这一切看似天马行空,行之有道,但施行中必有变故,薛里并不是简单的人,他竟然敢动手,必定已做好了准备,说道:“我算一个。”姬灵霜道:“我跟我丈夫算一个。”魏修瞧了瞧姬灵霜,笑道:“一夫二妻果然别致。”姬灵霜微微一笑,柳燕急道:“我也去。”姬灵霜道:“我护他一人有余,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他不管的。”柳燕道:“生生死死我都不愿与你们分开。”姬灵霜笑道:“你也开始愚钝了?”说罢,看向张少英。张少英上前握着柳燕的手,二人走到仓外。柳燕道:“你不必劝我,我的武功不比你差。”张少英摇头道:“我知道劝不了你,可我现在是你丈夫,你便听我一回好麽?”柳燕道:“这一次太凶险了,完全是一场武林决战,我害怕你、、、、”张少英道:“逍遥城对我有恩,逍遥灵女对我都很好,现在他们有难我必去救,况且有灵霜在,我不再意气用事便是了。”柳燕摇头道:“不论有甚麽危险,妾只盼与郎君生死同卺。”

    张少英温馨一笑道:“我不再说了,你若执意要去,我们就不去了,就在这里陪你。”柳燕一怔,不禁潸然泪下。张少英重情重义,待人太真诚。这一次逍遥城若有甚麽损伤,他明知而不出力,张少英会内疚一辈子。他这一说无疑是将柳燕的话都封住了,从小受到三从四德伦理纲常的熏陶,柳燕无从辩驳。心中暗自委屈,张少英竟然也跟她耍心眼。张少英轻吻柳燕额头,将她轻拥入怀,叹道:“你们待我好,我才能跟你们使使性子,别人又岂会如此待我。”柳燕深叹一声道:“我不去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张少英扑哧笑道:“你这一说,我突然有点害怕。”柳燕摇头道:“这是一场武林决战,几百个顶尖的高手聚集在一起,那是很惨烈的。”张少英奇道:“百战论道都来了?”柳燕叹道:“这世上除了百战论道就没有别的高手麽?”张少英自嘲而笑。柳燕嗔道:“你还笑的出来。”张少英推开柳燕,笑道:“也是,我若是死了,这麽好的美人儿还没睡够,现在正是时候。”柳燕粉脸通红,嗔道:“下流。”张少英淫笑道:“夫君我现在是心花怒放,春心荡漾。”说罢,一揖道:“娘子,郎君失礼了。”说罢,横抱起柳燕,柳燕又羞又急,掐张少英,张少英竟然连声喊舒坦,更是气愤不已。走过长廊,张少英向值守的冥花流教众问道:“可有歇处?”冥花流教众一揖道:“未曾有吩咐。”张少英道:“烦你前去禀报,这间我要了。”说罢,推门而入。冥花流教众本想阻拦,转念一想能够上的船来必是客人,只得前去禀报。

    姬灵霜回来时,张少英已大享艳福。他极少对柳燕如此无礼,一番花言巧语,柳燕便静了下来。心花怒放时张少英更多的是感叹,柳燕一直是个好妻子,凡事能容忍自己。姬灵霜虽然比较强势,却从没太过强迫他,让他作甚麽也能说的他心服口服,现在姬灵霜作甚麽决定他都不回去违背。看着床上二人衣衫不整,姬灵霜叹道:“没有我在,你们两个一定很惬意吧?”柳燕叹道:“他非礼我。”姬灵霜道:“看来逍遥骂你小淫贼可没有错。”柳燕推开了张少英的手臂,说道:“你把他扔水里去吧,他越来越下流了。”姬灵霜笑道:“正有此意。”张少英吓了一跳,忙道:“不用扔了,我陪你睡觉便是。”姬灵霜皱眉,嗔道:“岂有此理,你当我是水性杨花的荡妇麽?”张少英大吃一惊,知道姬灵霜对这些话很忌讳。正想道歉,姬灵霜已经拉起了张少英。张少英急道:“没穿衣服。”姬灵霜道:“那你就穿吧。”说罢,出仓去了。张少英默默地穿上了衣服,柳燕叹道:“少英,你今日有些过了。”张少英深深一揖,说道:“郎君知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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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儿女情长,爱欲纠缠,利益使然! 本书作者亦反复修改多年,毕竟初笔,缺少文底。因而较喜欢宋朝历史,故而将这故事放在北宋。尤其对金庸,古龙这样的文范引为前鉴。 作者将小乞丐放到北宋,竟展示对自己武侠的理解,也意图侧面让读者了解一下当时的国情,只是作者缺少资仙侣情侠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侣情侠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侣情侠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