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有喜了
毛文龙的婚事在安然中完成，按照毛文龙的吩咐的确很是简单，所有老部将以及书院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先生被请吃喝一顿，就此了事。
礼物，毛文龙没有收，也不许前来贺喜之人送礼。都是自己的老部将，不然就是书院里的穷酸先生。收他们的礼物，毛文龙怕遭雷劈。
盘查书院每一个人的事情在多方协助之下，已经差不多完成。而浩大也开始调动暗卫营前来换防原先的驻军。
防卫书院已经等同于防卫皇城，每年一换，确保不会出现什么熟人而发生徇私舞弊的情况。暗卫统领由毛文龙亲自任命，能够指使这些暗卫的除了毛文龙本人之外，也就只有院长以及洪承畴而已。
书院的院墙在用水泥浇筑加高，从原先的五米直接加到十米，高高的城墙上更是直接安放上火炮。平坦，宽敞的城墙远远看去就好似长城，每隔十米便设计有一座炮楼。
洪承畴，毛文龙，浩大，辛卫骑马行走在城墙上巡视，看着如此壮观的新城墙，辛卫脸上露出了自得的神情。这些都是书院里的工匠与两万匠户用两个月的时间浇筑出来的成果，从这城墙的浇筑工艺上，已经完全可以证明，书院的工匠手艺已然不是早先可以比拟。
十万人左右的威海卫，早已不是以前的小小卫所可以相比，仅仅是在城墙上巡视一圈，便要骑马走上一天。入秋之后的威海卫很是寒冷，猫在炮楼内也挡不住从海上吹来的寒风。
炮楼内本就不大，除去安放火炮的地方与堆放炮弹火药的地方，所剩的空间极为有限。毛文龙此行足有三十几人，一下子涌进来，瞬间就挤满了人。
浩大二话不说，把那些跟随的军士全部攀出炮楼外，这才把炮楼的空间给挤出来。浩大此番做法很是不妥，毕竟将军就应该与军士同进退。可浩大却这般理所当然的把军士给攀到外面受冻，自己与毛文龙却安然的躲在较为温暖的炮楼内。
洪承畴皱了皱眉头，轻叹道：“总兵，身为将帅应该与军士们同进退，同甘苦。这样就把军士都赶出去，老夫觉得不妥，此风不可在军中盛行，否则必将令军中军心涣散。”
毛文龙看着满脸忧心的洪承畴，呵呵笑道：“先生不必多虑，在此的都是自己人。还有，那些军士并非被赶出去，刚才他们率先冲进来只是搜查这炮楼。”
按照毛文龙这说法，刚才那些军士都是毛文龙的近身护卫，而刚刚那么多人挤进来，只是那些近卫在检查炮楼安全与否而已。
可洪承畴却不这么认为，明明他刚才亲眼所见，那些近卫都是被浩大直接驱赶出去的。眼见为实，任凭毛文龙如何解释，都不能这样被蒙混过去。
洪承畴也是武臣出身，在战场上，他向来与军士同进退。此刻对于毛文龙此番纵容浩大胡作非为很是不齿。
看到洪承畴依旧一脸不信的表情，浩大这下急眼了，他猛然出去把那些近卫又给喊了回来。浩大指着站立在门口的近卫，向洪承畴拱手禀道：“先生若是不信刚才总兵所言，大可以向他们亲自求证。”
洪承畴正有此意，他也没有客气，直接上前去逐一向那些近卫求证。过了好一会，那些近卫被洪承畴挥退，而他面带尴尬之色，转身回来。
浩大与辛卫两人合力之下，已经在炮楼内的火盆里点燃了火光，四人围站在火盆边烤火，不一会便暖和了起来。
洪承畴也是坦荡之人，年纪一大把也不把面子看得多重，他在烤火之时，便已经把刚才的误解向毛文龙道歉。
毛文龙自然不会去深究，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而已，不算什么事情。
此时已是临近中午，巡视才进行了一半，要回去吃饭后再过来巡视显然不妥。所以早上出发的时候便已经备好了干粮，浩大拿出干粮分发给众人，忙得不亦乐乎。
洪承畴则啃着干粮，从炮楼的窗口往外张望，前方正是依旧蜿蜒没有尽头的城墙。洪承畴怕打着城墙说：“总兵为何还要把城墙加高这么多，其实以前的城墙高度已经足够防卫书院的安全了？”
“世上的防卫没有足够一说，以前的城墙是对着那时的防备。而现在的情况已经有所改变，这城墙也到了需要再加高的时候。威海卫濒临海岸，敌人完全可以从海上攻打过来，一旦海上无法守住，这城墙就是威海卫最后的防线。”
听闻毛文龙这番解释，洪承畴这才释然，他到了此刻，也才发现毛文龙早已把书院的一切都想周全了。洪承畴更是有种错觉，他觉得毛文龙好似要把这书院打造成千秋万代，屹立不倒的模样。因为皇城的防守都没有现在的书院防守来得严密。
而且毛文龙在书院上花的心思，明显要比皇城多上许多，还是亲力亲为的居多。这两相比较之下，高下立判。
巡查还要继续，洪承畴这一路逛下来，他发现了许许多多的不同，也对书院更加感兴趣起来。等到回去之后，洪承畴便开始改变自己原先生活的节奏。种菜悠闲度日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按照毛文龙的说法，洪承畴就是被刺激到了，活到老学到老，只有不断的充实自己，才能与时俱进。
小院自打冷香入住后，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三个女人一台戏。安静的冷香也很快就被陈澜与洪紫嫣所感染，三个女人凑在一起，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今天的小院却有别以往，毛文龙回来的时候，小院很是安静，并没有见到习惯在二楼阳台上聊天的三女。等到毛文龙进了屋内，才发现三女在客厅里静坐着。
陈澜与洪紫嫣的俏脸上，难掩喜悦之色，而冷香则满脸的羞红，且在看到毛文龙回来之时，更是娇羞得不行。
毛文龙满脸的困惑，不知三女到底在干嘛？而此时，陈澜叫了一声相公之后，便告知毛文龙：“相公，妹妹有喜了！”
第1067章 天灾
冷香有喜，这是天大的好事，就是经常不怎么上心的毛文龙，在闻知后也激动了一把。此后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书院，再由官府送至京师。
自己的老爹新纳了小妾，现在还有了喜，虽说不是同胞骨肉，可也是一家人。毛文景向来就很诟病自己的父亲，埋怨他子嗣太少，导致他孤零零的连个兄弟都没有。这下好了，虽还不知是男是女，但总归有了盼头。
欣喜之下，毛景文也自作主张的把消息通传全国，让天下之人都一起为毛家同乐。
而冷香在确定有喜之后，她也得到允许与其父一同回到老家祭祖。这个时候出行，自然是安全第一，陈澜与洪紫嫣联名要求毛文龙必须派出暗卫护送。
毛文龙自然爽快答应下来，直接让浩大挑选了一千精卫护送父女归乡。告别的前一晚，冷学文前来与毛文龙饯别，顺便感谢毛文龙为其准备的那些归乡的礼物。
满满当当的装了十来马车，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毛文龙就是要冷学文风风光光的归家。皇家的面子不能落了，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老丈人，这点礼节还是需要的。
辞别了毛文龙，冷学文又前去与洪承畴告别。
洪承畴很干脆，嘱咐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着眼于未来方才妥当。此次归乡后把心里的结打开，也算了却你这段心事。往后便好好待在这书院里生活，别的就不要多想了。”
冷学文极少听到洪承畴这般与自己话家常，此刻的洪承畴更像是他的老父。那一声声的嘱咐犹在耳边缠绕，冷学文激动之下，扑通跪地叩谢了洪承畴。
隔天一早，车队便缓缓启程，前往苏州的路上不会那么好走。本来冷学文走水路的话完全可以更快捷更轻松，也更完全。可惜现在冬天临近，海上有些地方已经出现结冰的迹象，这才让冷学文无可奈何的选择了陆路。
冷香总归是走了，毛文龙感觉自己又可以专心搞发明。蒸汽机战船必须得在明年开春之时打造出来，否则的话，毛文龙的远征大海计划又得往后推迟。
往日总是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院子，自打冷香走了之后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陈澜与洪紫嫣都有些不习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指望着毛文龙可以多陪伴着她们一些时间。
小木楼的阳台已经不适合休闲，猛烈的寒风用不了一会就可以把人给冻成冰棍。毛文龙站了一会，嗦着身体躲回屋内烤火去。
陈澜与洪紫嫣拿着厚厚的风衣给毛文龙穿上。陈澜撇着嘴埋怨：“相公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知冷暖。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还呆在阳台那里作甚？”
毛文龙被责问得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外面冷，可就是老呆在屋内也无聊。却不料外面的冷，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陈澜的伺候下，毛文龙穿好冬衣，走到火炉旁烤火。等到身体暖和了一些这才犹豫着说：“相公想跟你们商量些事情，你们都坐下来。”
看到毛文龙这般严肃，陈澜与洪紫嫣不再多言，两人都坐在毛文龙的身旁，抬头看着他。
毛文龙沉吟了片刻，才言道；“眼瞧着冬天也要降临，这外面是出不去了。相公老是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也不好，我打算从明天开始搬到工部去居住，顺便忙那里的事情。”
说完，毛文龙很是忐忑的瞧着二女。然而，儿女却没有出现他所想象中那样的反应。
陈澜与洪紫嫣对视一眼，轻笑道：“我们都了解相公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好了，相公想要找事情做事，我们也不能老耽误。不过相公却要答应我们，每五天便要过来与我们相聚一天。相公若是能够答应，我们也同意相公搬到工部去居住。”
毛文龙闻言大喜，走上去便抱着二女狠狠的亲上一口，激动的说：“谢谢你们的理解。”
洪紫嫣咯咯笑道：“那相公今天便全心全意的陪着我们姐妹吧。”
毛文龙豪爽而言：“这个当然没有问题。”
毛文龙在他的爱巢里享受着左拥右抱的幸福，而洪承畴则忙活得不得闲。辛卫这个院子愁眉苦脸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宣判一样。
“今年这冬天来得越发的早，而且比往年都要冷上许多。清晨早上的时候，海边更是有些地方都结起了冰渣。看这样子，一场大雪显然是避免不了的，这是不好的征兆，我们应该早做准备方为妥当。”洪承畴担忧而言。
“老师有所不知，青州知府已经送来急报，希望能够给总兵亲阅。寒冬提前到来，青州府在一夜之间，许多的农作物都被冻死在地里，今年粮食少产失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这还只是一个青州府而已，现今整个北方地区都被严寒所覆盖，恐怕一场天灾就要到来。”辛卫虽只是一个院长，这些忧国忧民的事情本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
只是他如今与洪承畴经常呆在一起，所以被其影响，也变得忧心天下事来。
洪承畴合上手中青州府送来的急报，摇头苦笑：“希望总兵能够想到好的办法，让这场即将到来的天灾可以尽量减少损失。”
说完，洪承畴拿着青州府的急报，离家而去。辛卫紧跟其后，一同前去寻找毛文龙，想办法防备天灾的到来。
当毛文龙翻看了青州知府送来的急报之后，他眉头深锁。这会他便想起，明末的小冰河时期来。
前些年也曾出现过这样的征兆，但最后都只是局部出现受冻的情况。而今年的寒冷比以往来得都要猛烈，这让毛文龙感觉到不能小视。
不等毛文龙发表意见，外面又传来敲门声，浩大手中抓着一份急报匆匆进屋。看到毛文龙便拱手禀道：“总兵，京师送来的急报。”
屋内三人闻言都预感到一丝不妙，此后毛文龙打开急报观看。果然，如大家所预感的那样，整个大明朝各地都受到这次寒潮的袭击，各地都出现轻重不一的受灾情况！
第1068章 罕见大雪
面对天灾，大家虽都有预感，却拿它没有任何的办法，唯一能够做的便只有尽量做好防御的准备，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毛文龙与洪承畴分头行动，毛景文也率领满朝文武开始屯粮运粮到各地，一场轰轰烈烈的防御天灾便由此在大明朝上演。
寒夜过去，毛文龙一早起床便准备前往工部，可他打开门的时候，便见到外面已经完全被冰雪所覆盖。
仅仅一个晚上过去而已，这会对积雪却已经覆盖到了膝盖部位。再看空中，依旧飘着鹅毛大雪，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浩大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可却依旧被冻得缩头缩脑，看着门口以外的厚厚积雪，他皱眉的向毛文龙请示；“总兵，我们还要去工部吗？”
这会的积雪已经到了膝盖部位，想要出走必然先要清理出一条路来。可外面的鹅毛大雪还在持续飘飞，估计未等大家把雪清理掉，后面肯定又会积上厚厚的一层。
毛文龙摇摇头，说道：“关门，等雪停了再说。”
浩大照办，关上门，屋内顿时暖和了许多。
大雪飘飞之下，连热气球都飞不了，毛文龙很是无奈。自打来到大明朝之后，他第一次觉得人在大自然的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大雪依旧在持续，直到快要黄昏之时，才停了下来。而等大家再次出门观看之时，屋外的世界俨然成了冰雪的世界。
院子里那棵大树上积压满雪花，光秃秃的枝丫被压得快要断掉，每一次寒风吹过，总能听到枝丫发出吱吱的呻吟。
地上的积雪高度已经到了成年人的脖子以下，两米余高的大门，这会都快要完全被大雪所掩埋。
浩大费了老大的力量才好不容易推开房门，而在那一瞬间，外面积攒的雪花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样，轰然崩塌进屋内。开门的浩大首当其冲，立刻被凶猛的雪花所掩埋，费了老大的劲，浩大才从雪堆里钻了出来。
望着完全被雪堆堵住的大门，毛文龙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很显然，这次大雪下得的确够凶猛。
雪堆外面很快便传来吵杂的声音，隐隐之中，毛文龙能够听到外面有不少人在挖雪。果然，没过多久，毛文龙那些暗卫便已经挖出一条一米余宽的通道来。
“外面的情况如何？”毛文龙不等那些暗卫行礼，当即发问。
“回禀总兵，外面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大雪刚停，外面也完全被冰雪所覆盖。而我们也才挖通了这个院子一条通道，其它的地方依旧出不去。”暗卫头领拱手禀道。
闻言，毛文龙叹息起来，此后吩咐暗卫发出信号，希望借助热气球升空，然后查看一下这次威海卫受灾的情况。
一支响箭随后在空中炸响，暗卫专用的信号响箭，每支都有其不同的含义。这次发出的响箭是动用热气球的信号。
然而，这次毛文龙却未等多久，空中便已经看到有热气球到来。与之同来的居然还有辛卫与洪承畴两人。
毛文龙随后登上热气球，缓缓升空之后，一眼望去，整个大地都已经成了白雪的天地。白茫茫的一片连一个屋顶都找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热气球如果高空飞行的话，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总兵，看来这个寒冬来得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凶猛得多啊！”辛卫拱手向毛文龙感叹！
“何止凶猛，看来我们的准备还远远不够。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百姓受灾的情况可有了解？”毛文龙连续发问。
看到这么严重的落雪，外面的农作物就不用说了，肯定是颗粒无收。而现在毛文龙最为担心的就是百姓的人身安全问题。如此厚的冰雪，百姓那些普通的瓦屋肯定是禁不起压，出现倒塌的情况，难免会殃及百姓的性命。
辛卫摇头回答：“我们也才刚刚被接上热气球，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一无所知。”
洪承畴这时插口言道：“总兵，我们不妨现在就直接去看看？”
毛文龙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暗下来的天色，无奈的摇头说：“还是等明天吧，天色已经不早，离开了书院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洪承畴与辛卫都觉得有理，便都点头答应了下来。热气球缓缓的飘飞到城墙上落下，上面的积雪已经被守城的将士给清理掉。
如此多的冰雪，想要完全清理，显然是行不通的，好在威海卫濒临大海之地。完全可以把清理出来的雪弄到大海里去，这样雪堆便有了倾倒的地方。
毛文龙一声令下，全城能够动手的人都必须加入清理积雪的行列之中。三十几万人的大都成，就算只有一半人动手清理积雪，也足够了。
书院里的热气球也在随后全部升空，帮助百姓运送掉那些清理出来的积雪。全民动员的情况下，书院的道路很快便开始通行，随后更是展开救灾的行动。帮助那些屋子被压倒暂时没有住处的百姓，寻找可以暂时安身的地方。
救援在如火如茶的进行中，可惜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又给救援带来不少的麻烦。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彻底打乱了毛文龙原本的计划。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又得把蒸汽机战船的事情延后下来。
明末的小冰河时期远比毛文龙想象中要来得猛烈，这场大雪只不过是入冬前的第一场雪而已。却已经如此严重，可想而知，日后的每一场雪，都有可能比这场来得厉害。
粮食失收又遭遇这样的严寒天气，那些毫无防备的百姓，日子肯定是难以为继。救灾势在必行，一点都不能含糊。
而京师也在随后送来各地情况的消息，北方受灾最为严重。南方倒是好上一些，没有下雪可却出现很多地方直接结冰的现象，一切的一切都在考验着这个刚刚获得新生的大明朝。
好在此时的大明朝还有热气球可以飞天，否则在不了解各地受灾的情况下，其损失远远不止眼前这样。
第1069章 流言
历朝历代，凡是出现较大天灾之时，便总会有不利朝廷，不利皇家的流言传出。这次入冬前的大雪显然是史上罕见的灾祸，不利朝廷的流言顷刻间便开始在民间盛传。
群众的舆论显然不可小视，凡是受灾严重的地方，又因朝廷无法展开救援，这些地方盛传的流言更是厉害。
毛文龙扔下手中的奏折，脸色阴沉如水。奏折是毛景文特意命人送来给毛文龙观看的，里面所提及的事情都是各地盛传大明朝，对毛家不利的流言。
想想自己为国为民已经倾尽全力在救护大明朝的百姓，可最终却得到这样的回报。此刻的毛文龙很是心寒，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萌生了不管那些不知好歹的愚民。
好在毛文龙还未失去理智，他深知这是有躲藏在暗中生事之人，借着这次天灾在推波助澜。把事情无限夸大，试图用这样的办法来打击朝廷，打击他毛家。
想通这点，毛文龙也就没那么生气了，找到原因所在。要想解决问题就不再那么难，只需揪出后面的黑手，再加上朝廷救灾的努力，相信这些不利的流言很快就会自动平息下来。
洪承畴陪在毛文龙的身旁，从刚才便一直见毛文龙脸色变幻无常。他深知毛文龙这会心里在挣扎着，毕竟这些流言最终针对的就是皇家，毛文龙有此表现也属于正常范畴内。
“总兵，这场大雪来得不仅突然，还很是迅猛，根本没有给朝廷任何的反应机会。虽说我们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结果却还是我们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但我们的救援也算及时，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相信很快就会平息下来。而总兵当前应该让皇上进行祭天大典，然后给自己下一道罪己召，两相结合之下，用不了多久，那些别有用心之徒便会铩羽而归。”
罪己诏，祭天这些向来都是皇家应对这种危机的最好办法，只要毛文龙使出这招，必然没有后顾之忧。
毛文龙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点头承认：“先生所言极是，这事刻不容缓，我现在就给皇儿写信去，让他尽早安排妥当。”
浩大麻利的备好了笔墨，毛文龙那笔刷刷几下就写好一封信，收进信封之后便告知浩大：“把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师去，让景儿照我说的去办，不得有误！”
说完，毛文龙便把信封交给浩大，后者弯腰行礼，接过信封往怀里一揣便告辞离去办事。
洪承畴这时才向毛文龙禀道：“总兵，书院的积雪已经清理得七七八八。不出意外的情况之下，明天一早便可恢复正常。而城内的救援也已经接近尾声，书院并未出现任何的乱子，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
“有劳先生操心了，救援百姓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还望先生多多帮忙才是。”毛文龙很是客气的向洪承畴拱手谢过。
“总兵不必如此多礼。”
洪承畴很是惊慌，当即站起身回礼，并言道：“吃君之俸禄，忠君之事情，这些都是我们身为臣子的本份。”
毛文龙闻言感叹道：“若是大明朝个个都有先生这般觉悟的话，我们又何愁大明朝不兴盛。”
洪承畴的神情严肃了下来，他一字一字的说：“总兵可不要妄自菲薄，当今大明朝堪比当年永乐盛世。而总兵是大明朝第一明君无疑。”
能够得到洪承畴这般评价的人，天下少有。而今他却当面这样夸奖自己，毛文龙立刻就警惕了起来。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与他相处之时，毛文龙绝不能出现任何的懈怠，必须每时每刻都保持自己的理智才行。
“先生是不是有事情需要我去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请直言无妨。我们之间就不要弄这种奉承的事情了。”毛文龙带着疑惑向洪承畴问询。
后者翻了个白眼，干脆不与毛文龙多言了。很显然，洪承畴觉得自己很是委屈，好心好意劝说毛文龙，最后却被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受夸奖也就罢了，还被怀疑自己的初心，谁碰上这样的糟心情况，谁都会生气。
房间内沉默了下来，洪承畴也随后告辞离去。直到此刻，毛文龙才发现是自己多疑了，误会了洪承畴，让这老狐狸心里不爽。
一场闲谈不欢而散，虽然误会了洪承畴，可毛文龙也没放在心里。眼前显然不是纠结这些小事的时候，还是得赶紧把外面的流言平息下来方可。
救援刻不容缓，还不知道下一次大雪会在何时到来，留给毛文龙的时间并不多。此后毛文龙便又连续下了两道命令，大明朝所有的热气球升空，除了留下用来联络用的之外，所有的热气球都派出去对受灾严重的地方进行救援。
大雪过后，大明朝却又迎来一场洪水，融化的雪水在大地上开始泛滥成灾。再一次加重了灾情，更是给所有救援的大军增加的难度。
好在大明朝如今的粮食储备充足，受灾的百姓温饱不成问题，极少有挨饿受冻的人。而大明朝的军队进行救援也算及时，那些不利的流言开始有了平息的趋势，没有再继续扩张。
毛景文举行隆重的祭天，给自己下了罪己诏，彻底把那些不利的流言压制下来。一场风波也随之消散，毛家此番举动，得到无数的百姓拥戴，算是毛文龙的意外收获。
灾后需要重建，可这些已经不需毛文龙去操心了，他如愿搬进了书院的工部居住。开始他的蒸汽机战船的打造计划，洪承畴对此很不理解，却也没有阻扰毛文龙。只说了他一句不务正业便作罢！
书院虽然同样受灾，可却是救援最为及时，所以在灾后，书院几乎不受什么影响。工部就在书院的北面，背靠大海，算是书院最为偏僻的地方。
把工部建造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毕竟这里面打造的东西都不是寻常兵器。而是那些火药，火炮，火枪这些危险品，必须把这些东西与别处区分出来，才能确保书院的安全。
第1070章 不太平的寒冬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毛文龙目前最大的感受，人就是这样，有时总会固执的以为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解。
呆在工部便以为自己此后就能够专心在蒸汽机战船的打造上。然而，毛文龙却很快发现，事情根本没有他想的这么顺利。
天灾过去之后，大明朝又出现了**，那些不利的流言虽然停止下来。可依旧有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在暗中频繁活动，借着这次天灾的机会，大肆扩张他们的势力。
暗卫营已经焦头烂额，告急的奏折一封接着一封，把毛文龙烦得够呛。其实这些心怀不轨的势力都很小，单独拎出来都可以直接忽视。奈何这些势力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好似草原上的野草，大火烧过之后，他们便又会很快重生。
这些心怀不轨的势力由明处转为暗处，给暗卫的侦查带来更大的压力。浩大都快疯了，每天赤红着双眼缠着毛文龙要解决办法。
可这样的事情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够有成效，毛文龙拍着浩大的肩膀劝慰道：“饭还得一口一口吃，急不来。只要不出大乱子，就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先蹦一阵子，等到暗卫完全掌控了他们的行踪，再行动便好。”
浩大翻了个白眼，红着眼急声言道：“总兵，问题是现在不急不行啊！那些老鼠一样的家伙都学精明了，暗卫想要掌控他们的行踪需要比往常付出一倍不止的代价。况且，这些势力化整为零，散布在大明朝天南地北，稍微有点空子就钻。每次暗卫闻讯赶去，都已经太迟。如今每天都有坏消息传来，属下怕再不想办法解决的话，会对大明朝的根基不利。”
毛文龙神色如常，无所谓的说：“区区小贼还没这个本事，当今大明朝可不比以前。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只能恶心我们一下而已，若要真说到他们能够成事，完全不可能。别的不用多说了，按照我说的去办，让暗卫稳住军心，好好的刺探那些家伙的底细。等到掌控他们的行踪之后再行动也不迟。”
挥退了浩大，毛文龙却没有刚才那么淡定，此刻他手中还握着一份急报。是刚刚浩大来之前便已经送到的急报。
阿斗在急报里言及那边的事情，说是海上又开始不太平。香江岛以及南海那边又开始不太平起来，无数的海岛如雨后春笋般开始冒出来。这些海盗似乎对东江军水师很是了解，每次那里有疏忽便会遭受到群攻。
三番几次下来，阿斗也开始有些应接不暇，无奈之下只好请求毛文龙派出军队支援。茫茫大海需要更多的海军才能够确保安全，去除这些隐患。
可惜，毛文龙现在那里还有军队供阿斗驱使，大明海军只是建造不到五年的时间，从无到有至今有此规模，还是仰仗毛文龙的全力支持。
内忧外患之下，毛文龙已经没有心思造什么蒸汽机战船了。把事情放下，交给那些专业的人士去办，毛文龙带着阿斗的急报前去寻找洪承畴商议。
老爷子如今很是悠闲，自救援结束之后，书院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安宁。凡事都有辛卫这个院长亲力亲为，他洪承畴最多只在辛卫拿不定主意，或者迷茫之时，给他出出主意即可。
闲下心来的洪承畴开始对书院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发明产生了兴趣。以前那些被称为不务正业手艺，在发挥出他们的作用后，洪承畴彻底改变了原先偏执的看法。
毛文龙找到洪承畴之时，老爷子正在摆弄着一些打造得很是光滑的铜制管子。这些管子都是用在沼气池，用来接沼气用的。
威海卫是临海之地，这里没有大山也没有那么多可供砍伐燃烧的木材。而这沼气的出现便给书院带来莫大的方便，不仅没有了那么多的污染了，还解决了烧火的问题。
整个书院现在已经完全用上了沼气，可惜要把沼气应用到整个威海卫，却还无法做到。因为用的是铜管子，要把沼气普及开来，必然就需要大量的铜矿来锻造。
以大明朝目前开采的铜矿数量来看，远远不能满足需求。洪承畴对这有益的民生需求很是上心，在那些匠户的央求下，洪承畴已经准备向毛文龙提出从海上运来铜矿。
说曹操，曹操就到，洪承畴才刚刚准备去找毛文龙，没成想这会毛文龙却主动找了过来。只是毛文龙的脸色俨然不对，阴沉的脸色表示毛文龙此刻心里不爽。
按捺住内心急迫的需求，洪承畴好奇的问询：“总兵心里有事？”
毛文龙闷闷的坐在洪承畴的对面，开口言道：“大明朝风风雨雨中走了过来，经历了多少的坎坷。本以为现在是盛世的开始，却不料天灾**依旧不断，唉……”
一声长叹道出了毛文龙满心的无奈，洪承畴却翻了个白眼，以为毛文龙在烦心什么呢？原来只是来找自己发发牢骚而已。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洪承畴才没有兴趣听毛文龙发牢骚，他一脸认真的说：“总兵，你那些事情急不来，还不如先放一边。眼前有些急迫解决的，总兵不妨合计合计一下。”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现在他最怕再听到什么坏消息。看洪承畴这般表情，俨然就是有事情要与自己商量！
“先生有何事要相商？”毛文龙坐直了身体，也认真起来。
“眼瞧着寒冬就到，威海卫却只有书院用上了沼气，其它的地方百姓还在为过冬的柴火而头疼。老夫寻思着，若是能够把这沼气普及开来，受益的必然不止北方。”洪承畴佩佩而谈。
“普及沼气……”
毛文龙愣神了片刻，然后耸肩苦笑道：“先生难道不知，沼气的应用目前离不开铜管。而大明朝现在的铜矿开采完全不足支撑沼气的普及所用。”
“这些老夫自然明了，所以才找总兵商议一下，看看可不可以从海上其它的地方把铜矿运送来大明。这样不就解决了我们缺少铜矿的事情了么！”洪承畴理所当然的说。
第1071章 举步维艰
洪承畴太过理所当然了，他把海水运输看得太过容易。从海上运送铜矿的确可行，但他却没有考虑运输的成本。
毛文龙此前已经计算过，从倭国运送铜矿抵达福建为例，跨越海峡即可。但就是这个海峡却有万种可能，出航要看季节，因为是风船，还有人力物力的成本这些都要计算在内。如此一来，还不如自己在国内开采。
考虑了一会，毛文龙摇头苦笑；“先生太过理想当然了，海上运输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洪承畴显然不信，他争辩道：“总兵如果不肯的话，便直言无妨。”
毛文龙百般无奈之下，只好从头仔细的给洪承畴解释了一遍。听闻毛文龙的分析后，洪承畴这才恍然过来。
知晓自己对海上的运输还是缺乏认知后，洪承畴也没有胡搅蛮缠，只是脸上的失望很是明显。
毛文龙却给他来了个峰回路转，他言道：“其实海上运输的成本是可控的，但却要有前提。倭国的铜矿有很多，如果能够在那里开采运送回大明朝，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洪承畴才不管其它的，他只抓住毛文龙那个前提。既然毛文龙都这样说了，也就是表示他还有办法可以克服困难。
“总兵不妨说说那个前提的事情，若是有什么地方老夫可以帮得上忙，定不敢推脱。”洪承畴似乎豁出去了，为了大明朝的百姓都能够用上沼气，就算要他再次出山为朝廷效力也无不可。
“蒸汽机海船。”
毛文龙直勾勾的盯着洪承畴解释道：“只有打造出蒸汽机战船后，海上运输的船只便可无需完全依靠风力航行。届时只要天气允许，无论何时何地都可出海，这样便能够大大的节省了运输的时间。”
洪承畴恍然言道：“总兵言下之意是要全力打造出来蒸汽机海船，此后再言其它是否？”
毛文龙点头说道：“的确如此。蒸汽机如果能够用在海船上，无论是货船还是战船，只有真正用到了船只上，大明朝在海上便是真正的霸主。届时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事情，而蒸汽机的用处还有很多，我敢断言，只要蒸汽机在我大明朝面世，必然能够让大明朝步入另外一个高度。”
洪承畴不知毛文龙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何有那么多的想法和那些奇怪的幻想。但毛文龙却从来不会空口说大话，每次他捣鼓出来的东西都实实在在的被印证。好比那热气球的出现，如今已然成为大明朝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
现在热气球还只是用在朝廷以及军伍之中，还未普及到百姓的手里。如果到了普及之时，大明朝必将是另外一番景象，这些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洪承畴没有必要去怀疑什么。
“好，老夫向总兵保证，此后的日子里，必将全心全意帮总兵处理政务。而总兵大可安心打造那蒸汽机，不必再为其它的事情而分心。”洪承畴给了毛文龙一个承诺。
“好，我们一言为定。蒸汽机最迟将在明年开春之时面世，到时先生便可知晓我是不是在吹牛。”毛文龙大喜。
毛文龙心满意足而归，洪承畴擅长的是政务上的处理，有他出来辅佐毛景文处理政务。毛文龙完全可以高枕无忧，目的已经达成，便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告辞离去之后他便一头扎进了工部，不再被其它的事情所干扰。
浩大现在有任何的事情也只能找洪承畴去商量，他很是无奈。老谋深算的洪承畴显然要比毛文龙难缠得多，每次打交道，浩大都有种自己吃亏的感觉。
洪承畴却在三天之后，在暗卫的护送下悄然启程前往京都，践行他此前的保证，辅佐毛景文打理朝政。
书院此后便真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再有那么多的杂务需要处理。太平日子重新归来，忙活了好一阵子的辛卫也得以休闲下来。他院长的位置现在稳如泰山，书院里那些对他不利的言论也早已消散，苦尽甘来，辛卫终于可以宽心了。
工部却成为整个书院最忙活的地方，毛文龙亲自坐镇督办蒸汽机的打造。鲁小文身为他的副手，每日两人厮混在一起，所谈之话半句不离蒸汽机的范畴。
鲁小文俨然已经适应与毛文龙相处，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腼腆，依旧是一身男人的装扮，却未恢复女儿身的打扮。
毛文龙说过她几次，但是人家就是不听劝，毛文龙也就随她去了。老鲁家现在就剩她独自一人，毛文龙可不想她的手艺就这样埋没了。曾不止一次劝说鲁小文，要她恢复女儿身，然后找个好老公，生上几个娃为老鲁家留根。
鲁小文却从不正面回应毛文龙，每次谈及这个事情，她必然是顾左右而言其它。久了，毛文龙也就没了那份心思，随鲁小文自己去。
“叮叮叮”
工部的露天大棚内，十几个锻铁火炉一字排开，近百铁匠在挥舞铁锤锻铁，打造所需的零件。书院的锻铁技术已经得到很大的提高，有毛文龙这个后世之人存在，超前几百年的见识，足以让这些简单的锻铁技术提高几个层次。
第一台可以安装在战船上的蒸汽机，已经开始在组装，不出意外的话，十几天后便可安装到战船上，进行实地检验。
毛文龙的目标已经在无限的接近中，但他的心却是越发的紧张。毕竟这些东西他自己也不会，只是凭着自己超前的见识提出理念，然后交给那些精明的工匠去忙活。所幸，大明朝并不缺乏这样的聪明人，而且还很多。
毛文龙的想法每每都能够得到印证，这让毛文龙很是欣慰。有了这些可爱的工匠帮忙，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辛卫听闻蒸汽机已经快要完工，他不敢怠慢，今天早早便找了过来，想要目睹有他参与其中的伟大工程到底是何模样。
第1072章 检验
第一台可以安装在战船上的蒸汽机完成了，外表与辛卫之前打造的蒸汽机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更加精细，个头也要小上许多，而动力却不减反增，这便是毛文龙所期望的。
安装到战船上进行实地检验的时刻到来，无数的工匠在期望着他们的辛劳结果能够成功。毛文龙则信心满满，等待着检验的时刻。
辛卫比任何人都要激动，这是他当上院长之后的头等大事，也是他这个院长交给毛文龙最耀眼的成绩。如果这次不出意外的情况，那么他日后的官途将坦荡无比。
“总兵，如今海上都已经开始结冰，这要下海检验，恐怕不妥。”高兴归高兴，辛卫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无妨，海上虽有些薄冰，但我们的战船已经改造好，完全可以进行尝试。”说完，毛文龙不理依旧迷糊的辛卫，径直登船，准备好出航。
战船已经没有了船帆，取代的是一根巨大的烟囱，此刻正冒着滚滚的黑烟。此番景象让毛文龙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的错觉。
“总兵，是否现在启航？”船长是军中将领立辉。
如今的立辉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海军第一帅才，此次检验本不能让毛文龙亲临。毕竟这是新鲜的事物，谁也无法保证在检验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为了毛文龙的安全考虑，必然是不能让他冒险。
可惜毛文龙心意已决，谁也无法阻挡他冒险。无奈之下，便只有让经验丰富的立辉前来亲自指挥。
“出发！”毛文龙沉声发令。
“启航……”
立辉一转身，便冲着其它人高喊。
“呜……”
毛文龙特意弄出来的汽笛声在码头上回荡，蒸汽机驱动的两个巨大水车轮开始缓缓转动起来。战船的并不是那么顺利，船身震动得很厉害。好在这样剧烈的震动只是持续了片刻，此后战船便平稳的航行起来。
“总兵，我们成功了！战船不依靠人力与船帆的动力，只靠着那蒸汽机的驱动便能够平稳的行驶起来”立辉满脸不可思议。
一堆铁整出来的东西，就能够有如此大的动力来推动战船的前行。要知道这艘中型战船要启航光靠人力来摇橹的话，没有一百人休想能够做到。
毛文龙也是激动异常，但他却未高兴多久，便发现了新的问题。战船的前进速度由始至终都未能加速，以目前的前进速度来看，也就跟人工摇橹差不多。这样可不行，弄上了机器就应该要比人工便捷与快速。
下令加火，准备更大的动力，却被掌管火炉的家伙告知，现在就是最大的动力。不信邪的毛文龙不顾大家的劝告，严令继续加大火力。
工匠没有办法，只能听从，毕竟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在毛文龙杀人般的眼神紧盯下，蒸汽机的火炉加大到最大的火力。
不一会，蒸汽机便开始有了反应，其动力确实大了不少，战船的行进速度也加快了一些。见此，毛文龙这才心满意足。
其实毛文龙也明白，此刻的战船行进速度没有预想中那么快。主要还是因为海上结冰的原因，只要战船开出近海，进入没有结冰的海域，速度完全可以快起来。
检验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出现，毛文龙迫于众多部下的压力，未能在海上航行太久，小小的饶了一圈，检验过蒸汽机的动力以及运转的情况后，便打道回府。
工部，毛文龙的书房内，辛卫恭立一旁听命，浩大陪在旁边，始终与毛文龙形影不离贴身保护。毛文龙则坐在主位上沉吟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没有人敢开口打扰到毛文龙，任凭他沉思下去。许久之后，毛文龙才开口对辛卫言道：“蒸汽机已经具备安装战船上使用，从明天开始全力打造这样的蒸汽机。但继续完善蒸汽机的事情也不能缓下来，同样得抓紧研发。”
“是，总兵！”辛卫这会也干脆，开口就答应了下来。
毛文龙点点头又言道：“明年开春之际，一百艘装备蒸汽机动力的新战船必需打造出来。如果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本总兵唯你是问。”
辛卫愁眉苦脸这样的任务绝对轻松不了，战船就不说了，毕竟还有些现成的，只需改造一下就成事。但那蒸汽机就不同了，蒸汽机的打造绝非易事，如今冬天已经来临，距离明年开春最多也就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要弄出三百余台蒸汽机，这样的任务他辛卫没有信心啊！一番迟疑后，辛卫还是怕自己到时误了事，于是他拱手向毛文龙禀道：“总兵，是否能够再宽限些时日，九十天而已，却要打造出来这么多的东西。恐怕到时会赶不上。”
毛文龙斜了讨价还价的辛卫一眼，冷哼言道：“不管你用何种办法，总之开春之后，若是你还未完成任务，那么你这个院长也就不用再惦记了。”
辛卫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毛文龙这话说得很严重，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不敢与毛文龙讨价还价，辛卫最终乖乖保证完成任务，此后告辞离去。
不敢再呆下去了，辛卫怕毛文龙又给自己弄什么难办的事情。所以还是先溜为妙，留下来的就是笨蛋。
书房内安静了下来，毛文龙却是起身来回度步，似乎心里很是焦虑。浩大一直在留意毛文龙的举动，他知道毛文龙此刻为何这般焦虑，也知道为何要限定辛卫在明年开春之时把蒸汽机战船打造出来。所有的这一切都只因为香江岛传来的最新消息，夷人联军明年即将抵达大明朝的东海海域。
夷人联军具体有多少人马，现在还未能得知，可毛文龙却一点也不敢小视。夷人的战船以及航海的技术在这个年代都算是顶尖的存在，当前大明朝的力量对上他们必须十分小心，否则分分钟都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阿斗要求开春之前必须派遣水师大军前去协防，说是此次夷人联军来势汹汹，而且还有我们尚未知道的目的。浩大，明天开始，所有的水师将士都进行集训。”毛文龙猛然言道。
第1073章 老生常谈
书院火力全开，打造蒸汽机战船，为开春之后的危机做好准备。毛文龙也开始着重军伍的训练，有了好使的利器，可也得有会使用的人才来匹配，事情总是相互相成，缺一不可。
威海卫像一部精密的机器一样，开始轰隆隆的运转起来，为大明朝的发展贡献他们的光辉。
京师皇城，也是忙碌异常，灾后重建，安抚人心，铲除那些心怀不轨之徒，这些都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毛景文愁眉苦脸，他的旁边是到来几天的洪承畴，老神在在的喝着上等的香茶。
毛景文很是不解，灾后重建以及赈灾通常就是开仓放粮，而后再派出医士防止疫病。历朝历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洪承畴却硬是说这样不行。毛景文就不懂了，不这样做的话，还能怎么样？此刻他在等，等洪承畴给自己一个答复。
倚老卖老是可耻的，毛景文认为自己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自己，如今的他完全可以自己掌控整个大明朝的朝政。偏偏毛文龙却又派来洪承畴这个老臣，毛景文还不能不卖他面子，心里就算有些不爽，也只能烂在肚子里，表面上是不敢不恭敬。
洪承畴人老成精，毛景文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神。了解毛景文心里不爽，洪承畴也不着急，依旧淡定如初。
把毛景文的耐心快要磨没了，洪承畴这才开口言道：“皇上刚才那些赈灾的办法都是泛泛之谈而已，于我们此刻面对的困境不符合，没有抓住重点。”
毛景文心里更是不爽，他觉得自己就算处理的办法有所欠缺，可也没有洪承畴刚才所言的那么不堪。毕竟都是古人走过来的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来着。
洪承畴看到毛景文那就要奔溃的脸色，才呵呵笑着解释：“老臣敢打赌，若是按照皇上所言去赈灾，那么收效必然甚微。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届时好心办坏事，倒是成全了别人。”
洪承畴不管就要爆发的毛景文，继续说：“皇上没有注意赈灾之时，那些经办的官员是否有严格按照皇上的意愿在办事，他们是否有贪腐的行为或者阳奉阴违的表现。毕竟皇上无法事事亲力亲为，需要各地那些经手的官员去操办赈灾的事情，而他们代表的才是皇上。”
“再者，皇上还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人心。那些老鼠一样，心怀不轨的家伙便是借着这次天灾在生事。皇上却只顾救灾而不顾他们，实为下下策。”
一席话把毛景文给说得哑口无言，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都没错。洪承畴把各方面的事情都考虑在内，思路清晰，办事有条不紊，这才是老臣的风范。
毛景文不再心高气傲，更没有那丝不爽的心里，收起所有的负面情绪，毛景文恭恭敬敬的向洪承畴讨教：“还请老师教教学生，该如何处理这次的天灾？”
洪承畴眼里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他最喜欢的便是毛景文这种有错就改的性子。他这次是受命前来协助皇上处理大明朝碰到的危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同时毛景文也是自家人，洪承畴还是侧重于教导而不是直接出主意。
他沉吟了片刻，洪承畴才开口言道：“天灾过后，那些受灾之人必然会有不同寻常的举动，绝望，无助，悲伤，各种各样的情绪都会爆发出来。所以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才有机可乘，皇上在救灾之时，应该首先要考虑这些。只有把人心安抚下来，再去做其它的事情方才妥当。”
毛景文闻言之后陷入深思之中，许久之后才听他言道：“老师之意，是不要让那些受灾的百姓有时间去想其它，应该找些事情让他们去忙活？”
洪承畴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赞扬：“皇上大才，受灾的百姓不能让他们空闲下来，所以赈灾的时候不应该仅仅只是开仓放粮那么简单。安抚他们的同时，让他们自力更生也是重中之重。”
“学生懂了，多谢老师的教导！”毛景文这会已经心服口服。
洪承畴放下茶壶，饮干所有的茶水，然后起身告辞离去。皇上已经懂了，那便没有他的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就是他离开之时。为人臣子，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可，太过份了便会招来杀身之祸。老狐狸深明为官之道，这点常识自然晓得。
毛景文这会已经被洪承畴给点醒，从洪承畴的讲述中，毛景文已经想到宋朝时赈灾的办法。现在只要把宋朝那一套拿来用，然后再根据大明朝现在的情况，稍微做些改动必然能够很好的平息这次乱象。
当天，毛景文便翻阅了典籍，然后找出有关宋朝赈灾的记录，此后总结出一套适合当下大明朝赈灾的办法。无需再去请教洪承畴，毛景文连下十几道圣旨，让各受灾的地方府衙都必须严格按照他的办法进行赈灾。
原先散布各地与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斗智斗勇的暗卫营将士，被毛景文下令集中在府衙。然后与各地的府兵相配合，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而是有针对性的等待着那些家伙冒头。
毛景文的赈灾办法实施不到半个月，便已经收到不错的成效。那些心怀不轨的势力被暗卫营狠狠的打击，而受灾的百姓也没有再像先前那样热烈响应。新规就是想要接受赈灾的百姓，必须得动员全家人手重建家园，只有动手打造自己新家园的百姓，才能够得到朝廷的赈济。
百姓没了空闲去胡思乱想，万众一心重建新家园，那些心怀不轨的势力也就没有了表演的舞台。
毛文龙在不久后便收到洪承畴的来信，信中洪承畴狠狠的夸奖了毛景文一番，同时也把最新的赈灾情况告知了毛文龙。在看完洪承畴的来信之后，毛文龙彻底宽心了，果然洪承畴出马就是不一样。
第1074章 集训
威海卫海军，无疑是整个大明朝的心脏所在，能够在学院里毕业的海军将领都会被安排到威海卫的海军营地里，进行最终两年的实战检验。
毛文龙要的可不是只有那些只懂纸上谈兵的家伙，有理论还得有实际行动才是一个合格的人才。
心头大患已经被剪除，毛文龙此刻一身轻松，放下洪承畴的来信，毛文龙当即便领着浩大前往海军营地。
威海卫海军营地就建造在临海的位置，在不断的扩充之后，现在的海军营地已经和相邻的灵山卫接壤在一起。
规模之大也是空前绝后，十万常年的驻军以及保持不变的还有十万新军在此训练。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这次毛文龙都统统要进行训练。新式战船，蒸汽机战船即将要面世，到时就需要与之配合的操作人员，这些都是从零而来，毛文龙必须要亲自操刀才行。
立家三兄弟是威海卫海军的将帅，三兄弟分别负责海军的器械，实战还有训练。分工不可谓不精细，这也是毛文龙提出来各司所职的要求。
冬天已经降临，海面都已经结冰，往年这里冬天的时候就是大家难得的假期。可这次所有军士都得到通知，要在这个冬天进行新的训练。而且还是总兵亲自前来督查，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消息，将士们有的欢喜有的发愁。
冬天必然是不适合海战的，那么这个时候还要训练便意味着开春之时一定会有战事发生。喜欢征战的家伙已经跃跃欲试，身为军人，他们所期望的就只有开战。只有开战了他们才有捞取战功的机会，才能往金字塔上爬，成为人上人。
而一些惧怕战事，比较喜欢安逸的家伙却不希望开战，他们觉得目前在军营里的日子就很不错了，没有必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去换什么功劳。
有人欢喜有人愁，但不管大家是什么想法，军令如山不可违抗，上面下了命令不管他们是何心思，总之都必须无条件遵从。
午饭刚过一会，立辉，立诚，立轩三人便收到毛文龙即将到来的消息。三人不敢怠慢，吃过午饭之后就前来营地大门外等候。
毛文龙乘坐马车而来，浩大率领三十个暗卫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海滨之地本来风就大，宽且此刻已经是入冬，水泥路面上结了薄薄一层冰。马蹄一踩上去，冰渣便四处飞溅，不仅有可能伤到人还让大家行进的速度慢了不少。
马车缓缓停在营地大门口，立辉三兄弟赶紧上前迎接。三人才在大门口站了一会，此刻已经被冻得脸蛋发红。
毛文龙在浩大的搀扶下很快下了马车，车厢内再冷，人始终吹不到冰冷刺骨的海风。可这会毛文龙才一下马车，立刻就感受到冰凉刺骨的寒风。
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毛文龙这才看向立辉三兄弟：“两万精兵可曾集结完毕？”
立辉被刺骨的寒风懂得鼻涕都快要流出来，没办法，身为将领，在军营中就必须穿戴战甲。也不知是那个家伙与他们这些将军有仇，打造出来的战甲只考虑坚固性，却完全不考虑保暖的问题。现在好了，他们这些将领在这个大冬天里，肯定会被冻得够呛。
虽然快被冻成冰棍，但军人就是军人，这点小小的考验立辉还是经受得起。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向毛文龙禀道：“回总兵，两万精兵已经集结完毕，请总兵检阅。”
“前面带路。”毛文龙很急，摆手之后便前行。
“是，总兵！”立辉回应一声，此后在前方为毛文龙带路。
军营有高高的围墙，外面冷冽的寒风倒是吹不进来。众人步入军营顿时就觉得暖和了不少，进了大门便是一个校场，没有看到将士在训练，空荡荡的很是冷清。
穿过这个小小的校场便到了此次的目的地，军营的演武场。
密密麻麻的将士已经整齐站好了列队，立辉三兄弟把毛文龙领到这里便自行站到一边去。毛文龙站在两万将士的面前高台上，目光逐一扫过没一个列队，最后才开口言道：“今天你们应该很庆幸自己能够站在这里。”
底下的将士都莫名其妙，却没有人敢出声，都安静的等待着毛文龙继续说下去。
毛文龙见此很是满意，他点头继续言道：“今天能够站在这里之人，都证明你们是军中的精英，你们都是大明朝军伍之栋梁。但往后你们还需要再接受更加严苛的训练，东江军水师的将来便掌握在你们的手中，你们可有信心接受这个严苛的训练？”
毛文龙的声音依旧在校场内回荡，两万将士的聚集地也不小了，可毛文龙说话的声音却被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将士们眼中开始有了斗志，毛文龙很是满意，但这些木头人却未曾回应毛文龙刚才的问题。这让毛文龙顿时有些尴尬，困惑的目光转向立辉。
后者顿觉不妙，心里暗骂这些将士蠢笨，嘴上却不敢懈怠，他冲着将士们大喊：“总兵问你们话呢，都不回应是吧？”
“我们有信心，绝不退缩！”众将士在立辉的大吼之后才齐声大喝回应毛文龙。
毛文龙并没有去纠结这样的小小意外，他挥手驱散众人，只把立辉三兄弟留了下来。
“立辉，你说说在冬天可否能够在海上进行演练？”毛文龙沉吟问道。
“回总兵，现在海上已经结冰，普通的战船是无法出航了。不知总兵所谓的训练是要在海上进行还是在陆上？”立辉如实禀报。
“那新式的战船呢？就是我们先前尝试过，能够在海上破冰前行的战船，总归能够出海航行包括训练吧。”海上的情况，毛文龙并不是很熟悉，这些都需要问清楚才行。
立辉沉吟半响，才拱手回应：“总兵，寒冬里进行训练这事本来就不适合我们海军。而要是专门训练的话，倒是可以。”
第1075章 与时俱进
大冬天的，又是在内海，自然是没有打仗的可能。以现在的战船还有各方势力，都没有可能在冬天里进行海战，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立辉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
毛文龙只要可以让将士们训练即可，一百艘蒸汽机战船将会在明年开春之际打造完成并下水。届时这些挑选出来的精兵将会是第一批吃螃蟹之人，旧的秩序在被打破，新的秩序将要到来。等待这些将士的是光明的未来，只要他们最终能够完成训练，得到毛文龙的认可，他们便将会是海军之中新的翘楚。
在场的将士现在还未明白这个道理，但立辉三兄弟却已经嗅到了里面的道道。以他们对毛文龙的了解，这次毛文龙是来真的，并非一时的冲动。
三人心都提了起来，新的海军战队将要诞生，他们还是否能够成为海军之中的翘楚，成败便要看这次集训，他们是否也能够顺利完成了。
这次集训，主要就是教导将士们如何操作蒸汽机战船，并不需要考验他们的体能。毕竟都是海军之中的翘楚，这点就不必再去检验了。
问清楚海上现在还可以进行训练，毛文龙当天交代好各将士后，便与立辉三兄弟商议起来。
毛文龙沉吟道：“目前的蒸汽机战船只有那么一艘，而且还只是中型战舰。要在上面进行训练操作的话，一次最多满员也就只有五百人。而集训的将士却有足足两万，让他们轮番上船的话，仅仅一个冬天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两万人集训，一次只能有五百人登船，这样一来就得分成四十批次。就算一天训练一个批次五百人，一个月都不够轮上一回，这是一个莫大的问题。
屋内所有人都皱眉沉思起来，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这次集训最终就只能是一个笑话。
立诚此时建议道：“总兵，要不我们直接先砍掉一半人，如此便可抵消时间上的不足。”
不等毛文龙说话，立辉便摇头否定：“现在谁都没有尝试过，我们也不知道谁比较有天赋。若是我们胡乱把人退掉，极有可能埋没了真正的人才，此法不可行。”
立轩当即附和：“大哥所言极是，要不二哥就做一个表率，第一个现行退出集训可好？”
立诚恶狠狠的瞪了立轩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然而立轩却完全无视，立诚也拿他无可奈何，毕竟他刚才所言的确有些不妥。
然而，毛文龙此时却突然哈哈笑道：“你们的想法合计起来，其实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立辉三兄弟满脸迷茫，不知毛文龙所言云云。
毛文龙得意的解释：“目前战船只有一艘，却也只是暂时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后的战船必然会逐渐增多。我们大可以先让这两万将士都草草的进行登船操作一番，然后根据他们的表现，先行把那些比较有天赋之人给选出来。”
“我知道了，总兵言下之意就是把这两万将士分成不同的等级。只有那些最优秀之人方才可以有更多的机会登船训练，而那些比较靠后的家伙，便只能等待后面的蒸汽机战船打造出来之后再进行训练，对吧总兵？”立轩恍然而言。
毛文龙扔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说：“的确就是这样，让他们分一个先后的顺序即可。”
这样的做法显然还是有很大的漏洞，毕竟这样一分，那些本就有些天赋的家伙便可以得到更多的训练机会。而那些比较次的便会更少得到训练的机会，如此一来，好的会更好，那些坏一些的往后肯定会更坏。
毛文龙一开始想到这个办法之时，他还觉得这样并不公平。然而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公平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只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之时，才是你与别人谈公平的时候，否则那都是一个笑话而已。
立辉三兄弟可就没有毛文龙这样的顾虑了，他们三人很是赞同这个办法。战场上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能着才有机会活着离开战场，而那些扶不上墙的阿斗，便只有听天由命看运气了。
四人协商完毕，毛文龙便命立辉把计划公布给那些即将参加集训的军士。事实证明，毛文龙先前的顾虑就是多余的，那些军士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塞选办法有何不妥或者不公平。他们反而都觉得这样才是最公平的选拔办法。
毕竟到时谁上谁下，都要看他们的真本事，大家不走后门也不靠关系，只凭实力，没有人会不服。
隔天一早，筛选训练便开始，在陆上就已经被冻得直嗦，而到了海上，那刺骨的寒风已经跟刀子一样，直接冻到人的心坎里去。所有参加筛选训练的五百军士，身穿着皮制战甲，却还是被冻得手脚麻木。
毛文龙自己也穿上战甲，这时他才深深的体验到军士们的不易。也察觉到这样的穿着根本就无法再进行正常的训练。于是，他一声令下，从军需仓库里调来两万件大衣，让将士们直接裹着厚厚的棉大衣进行训练。
如此一来，军士们倒是暖和了，但随后却出现了另外的问题。
立辉穿上厚厚的面大衣，整个人足足臃肿了一圈还不止，走路都无法正常走路显然这样来训练，根本就发挥不出军士们原本的技巧来。
“总兵，这样可能也不行啊！要不让大家都换上薄一些的衣裳再进行训练可好？”立辉边说，还边努力动弹自己的身体，向毛文龙展示着这厚厚的棉衣太不方便了，严重妨碍军士们的发挥。
毛文龙却无所谓的说：“没有问题，反正大家都是同样穿着这样的大衣，到时训练的时候，大家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所以没有不公平这样一说。”
听毛文龙这样解说，立辉三人也就释怀了。的确，大家都一样穿成这样，也就同样站在同等的高度进行训练。
第1076章 归宿
训练在磕磕绊绊之中顺利进行，一天下来所有参加简单训练的将士都开始提心吊胆。人就是这样，未做事情之前总是犹犹豫豫，而在开始动手之后便又期待着完美的结果。
将士们再怎么担忧也只能听天由命，主动权只掌握在毛文龙的手中，这次他亲自挑选。足足两万人记录下来的档案已经快要堆满了他的书房。
每个人的档案虽都是简单的选择题，可量太大了，也有得毛文龙忙活的。放下第一百份档案，毛文龙伸着腰揉着有些发干的眼睛，脸上满是困倦。
浩大为其端来刚刚泡好的茶水，递到毛文龙的面前，忧心忡忡的劝说：“总兵，身体要紧，这么多的档案靠您一人得看到何年何月。要不还是让书院里的那些先生都过来帮忙，您也可以休息一下。”
毛文龙摇头苦笑：“不妥，本来这样的训练方案就有些不妥，现在唯一能够给军士们的就是足够的公平。为了避免有任何徇私舞弊的情况出现，还是我独自一人来完成便好。”
浩大满脸的无奈，从傍晚训练结束之后，毛文龙便一直埋首在这书房内。谁也不许前来打扰，为了就是看这些堆得山高的档案。
毛文龙接过茶水，随意喝了两口，便想要继续埋首在档案之中。最迟明天中午，他必须得把这些档案全部批阅好，否则就要耽误训练的事情了。
浩大犹犹豫豫的站着不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毛文龙感觉到浩大没有离开，便又抬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说完就出去别打扰我。”
“总兵，外面好多人在等着见您，您看是不是先处理一下？”浩大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好多人？”毛文龙满脸的困惑。
“就是陈琦愈，陈继盛，徐敷奏大哥他们，全部都到齐就等在书房外面不肯离去。说是见不到总兵他们就一直等下去。”浩大无奈的言道。
“他们来找我有何事？”毛文龙听说是他们来找，便没有那么在意，边看档案边随口问询。
“他们都说总兵厚此薄彼，都要找总兵理论清楚。”浩大盯着毛文龙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道出原因。
“厚此薄彼，还要找我理论……”
毛文龙愣了愣，片刻后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敢情这些家伙肯定是为这次训练没有叫上他们，而前来跟自己讨要说法。
想通了这些，毛文龙也很是无奈，这次训练是为了打造一支全新的海军战队。如果蒸汽机战船顺利下水，那么日后大明朝的海军旧有制度必然要改变。全新的海军也将迎来新生，而许多老的将士，届时会有很多会被直接淘汰。
“让他们都进来吧。”毛文龙再次扔下手中的事情，对着浩大吩咐一声。
浩大显然已经被外面那些人给弄得心烦不已，这会听到毛文龙终于肯见他们了，他呵呵傻笑两声，直接转身冲出门外。
片刻后，陈琦愈，陈继盛两人为首，一大群人直接冲进了书房内。里面本来所剩的空间就不大，被他们一拥进来，立刻就更挤了。
毛文龙见了，眉头深皱，房间内本来就闷着，现在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当即，毛文龙开口说话了：“都到外面去说。”
也不管那些满脸愕然的老部下，毛文龙径直起身走向门外。于是众人又紧跟在他的身后有序离开书房。
院子里很是安静，毛文龙背对着所有人，抬头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陈琦愈与陈继盛这两个领头之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对方心里的担忧。很明显，此刻的毛文龙神情很不妥，那语气更是隐隐之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再这样的情况下，陈琦愈与陈继盛他们之前的气势顿时受挫，临到开口说话了，却都犹豫起来。
最终，还是陈琦愈胆肥，他见陈继盛不敢说了，自己便站了出来，拱手对着毛文龙的背影禀道：“总兵，我们不服！”
毛文龙猛然转身盯着陈琦愈，后者顿时感受到莫大的一股威压，渐渐的陈琦愈也开始虚心起来。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太冲动，这会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出头鸟。
然而，陈琦愈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毛文龙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目光扫过在场的这些老部下。有的人年纪已经不小，已经是当爷爷的人，有的却还未曾成家。都是跟随自己征战天下，打下如今大明朝的老部将，毛文龙此刻实在不忍心再训诉他们。
轻叹一声，毛文龙轻言道：“你们是为了这次训练没有让你们参加的事情而来的对吧？”
陈琦愈松了口气，赶紧回禀：“总兵，您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嫌弃我们年纪都老了，无法再为大明朝建功立业。”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话也说开了，陈继盛显然不能再沉默下去，他拱手附和：“总兵，我们都还未老，我们现在还是壮年。总兵若是不信，大可以让军营里的那些青壮来与我们切磋，若是我们输了，那我们也再无怨言。”
“对，应该切磋一下。”余者也立刻出声应援。
毛文龙的眼角突然有些许的湿润，这些都是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就算毛文龙此刻毫无理由的要他们自杀，估计这些杀才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照办。
可正是他们如此的忠心，毛文龙才不想他们晚年落下遗憾。他们都是战场上存活下来之人，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打滚。如今大明朝已经颇为安稳，他们更应该好好享受之时，而不是再继续过那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你们在书院里好好当你们的教官，把余生留给难得相聚一下的家人不好吗？整天打打杀杀的你们就那么开心是不是？”毛文龙铁了心，语气再次变得强硬起来。
“我们不要，身为一名军人，战死沙场才是我们的归宿。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得光荣，而不是呆在家里慢慢老死！”陈继盛脸红脖子粗，这会显然被激起心中的雄心。
第1077章 人各有志
有的人愿意选择安逸的生活，而有的人却不甘心于平凡，就算是拿命去拼，也要惊天动地。人各有志，勉强不得，虽说毛文龙是出于一片好心，不希望这些跟随自己征战天下的老部下，老了还不得善终。
但他们的想法显然出乎毛文龙的意料之外，古人最重情义，尤其是这些征战沙场之人。在战场上他们通常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同伴，不分彼此。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协力战胜每一次的敌人，取得最终的胜利。
有血性，有忠心，有情义，这些都是后世难以得到的情谊。而今，毛文龙却拥有这么千千万万的部下，他此生还有何遗憾？
没有，根本没有遗憾，就算没了天下，不是还有他们这群忠肝义胆的老部将么？毛文龙妥协了，平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先前的决定是那么的愚蠢。
“都回去收拾好你们的家什，明天一早码头上集合。你们别以为都是老将，我就会网开一面，没有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一样必须经过考验，只有合格之人，才能够进入新军训练之中。”毛文龙按捺住心中的澎湃，假装虎着脸而言。
“谢总兵成全！”众人喜出望外，毛文龙的干脆令他们很是欣喜。
事情已经敲定下来，大家也就轰然散去，争先恐后的回家处理自家的事情，然后准备好明天的考验。
看着四散而去的家伙，毛文龙无奈的摇头苦笑。这些杀才根本就安分不下来，想让他们留在军营里享享清福，一个个却是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样子。
三言两语处理完陈琦愈这些杀才的事情，毛文龙便又立刻埋首在他的档案里。
京师御书房。
往日深夜之时，书房内总是灯火俱灭，可今晚却是一个例外。毛景文稳坐龙椅上，精神奕奕，满脸的笑意。
洪承畴这个军师陪伴在下首，神情自如，满脸春风。书房内两个最重要的人都满脸的喜气，这气氛自然是轻松得很。
毛景文轻拍龙案上叠得整齐的几本奏折，很是得意而言：“老师，此次多得您的提点，这才能够快速的平息这场乱象。”
身为臣子，自然明白不能跟皇上争功劳，而且洪承畴现在已经位及人臣，又是退休之身。再揽功劳在身那就是自取灭亡。功高震主这样的蠢事可不是他所为之事。
“皇上莫要谦虚，这次能够快速的处理灾后的事情，全都是皇上一人在主意，老臣只是帮忙分析一番而已。当不得皇上如此夸奖，莫要折煞老臣才是。还有，此次平息乱象一事，老臣前些日子已经写信告知总兵，皇上可想知道总兵是如何评价皇上的么？”洪承畴笑眯眯的说。
“哦，老师快快说来听听。”毛景文当即来了兴趣，毕竟还是少年心性，一直又总希望得到毛文龙的认可，所以毛景文还是挺在乎毛文龙如何评价自己的。
“总兵很认可皇上所作所为，更是在回信中称赞皇上已经足够独当一面，说皇上已经真正可以自主了。”洪承畴照本宣科，把毛文龙的原话一五一十的告知毛景文。
后者闻知后，心中大喜，表面上却还装作满不在乎。可惜毛景文眼神中的喜悦已经严重出卖了此刻他的内心，洪承畴这只老狐狸，哪有不知的道理。
洪承畴话毕，见毛文龙心潮澎湃，便有意打击他一下，免得骄傲了往后又会误了大事，只听他又继续言道：“但总兵也希望皇上莫要骄傲，应该沉下心来好好打理朝政。只有皇上把朝政打理好了，总兵才可以宽心的干他要干的事情。”
毛景文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会骄傲，然后又很好奇的问：“父皇自打去了威海卫便一直没有消息，朕几次派人前去看望，都被父皇所拒绝。老师可否告知朕，父皇如今到底在书院里干什么事情，竟然如此神秘？”
洪承畴呵呵笑道：“皇上莫要多心，总兵的心思一直都留在茫茫大海之上。他毕生的心愿，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打造出一支全天下最为强大的海军。然后杨帆出海，去探寻那个未知的世界。”
毛文龙有这样的心愿，洪承畴倒是明了，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毛文龙总是对大海充满激情。以当今大明朝的实力来说，已经是当今天下最为强大的存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给大明朝休养生息个几年，迎来盛世完全不是问题。
毛景文这个当儿子的显然比洪承畴还不了解自己的父皇。这会听了洪承畴的讲述，他越发迷茫了，张口便问：“如今大明朝的水师无疑是当下最为强大的存在，为何父皇还如此执着于建造更加强大的海军？打造海军的花费已经足足占据了整个大明朝财政支出的半壁江山。现在陆上的将领都开始心有不满，就在前几天，还有十几个将领联名上奏要求削减海军的军费支出。”
海军以及书院的财政支出向来都是整个大明朝的重点，无论何种要求，只要书院以及海军需要的都必须最先供应。而陆上的军队一直都是勒着裤腰带在过日子，除了暗卫营以及禁卫军的日子还好过一些之外，余者军伍的日子都不好过，难怪这些人会诟病。
洪承畴迟疑了片刻，轻叹言道：“总兵向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挥霍，他这样做必然是有他的考虑。只是现在我们都还未知其真实用意，而今我们能够做的，便只有全力支持总兵，相信总有一天我们都能够明白总兵的用心。”
毛景文有些焦急，现在的问题是朝堂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满海军以及书院的用度问题。如果不尽快想办法解决的话，日后恐怕会爆发出更大的乱子来。
毛景文不无担忧的说：“老师，朝堂上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在弹劾书院以及海军。大家现在还顾及父皇的威望，没有人敢出声弹劾父皇。但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老师可有妥当解决的办法？”
第1078章 常海
洪承畴是一只老狐狸，而且还是老成精的狐狸，像这种百官联名弹劾的事情，他能够抽身事外就绝对不会参合进去。
在毛景文满脸的期待中，洪承畴却悄然告知毛景文：“皇上，解铃还需系铃人，问题出在总兵的身上，我们又做不了主。所以，皇上应该让那些不服气的家伙，都去找总兵理论。”
丢下这么一句话，洪承畴识趣的告辞离去，说话是一门艺术，用好了平步青云，用不好了惹祸上身。
毛景文愣愣的看着洪承畴离去的背影，他陷入沉思中。片刻后才见他恍然过来，毛景文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他已经明了洪承畴的意思，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翌日早朝。
毛景文照例处理完一些遗留的事情后便想宣布退潮，而在此时，一个黑脸将领出列，拱手向毛景文禀道：“皇上，还有一事未给下臣们一个答复。”
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毛景文不慌不忙的说：“常爱卿还有何事，不妨道来。”
今天的毛景文无论怎么看都是开心的表现，出列的常海心里一喜，感觉这次极有可能把事情办妥。
常海欣喜之下，不敢怠慢，立刻回禀：“皇上，关于削减书院以及海军的军费一事，不知皇上考虑得如何？”
毛景文的嘴角微微上扬，淡然回应：“常爱卿这事很是难办，朕也深思过了，事情的确不能再拖下去。要不这样吧，常爱卿为代表，这次便由你前去威海卫，找父皇商议这事，至于成不成便要看常爱卿的本事了。”
常海闻言直接愣住，显然他没有想到毛景文这个皇上居然想置身事外。可这会众大臣都在看着自己，他若是退缩了，一世清名必毁无疑。
在朝中向来以耿直闻名的常海岂能让自己的清誉受损，头可断，血可流，这清誉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顶着莫大的压力，常海拱手答应了毛景文的提议。
退朝之时，众大臣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飘然离去的常海，毛文龙可不比毛景文。再说那海军与书院就是毛文龙的命根子，这些事情都是众大臣家喻户晓的事情。而今，常海居然要去挑战毛文龙的权威，居然敢于在老虎嘴里拔牙。
好事的家伙以及开设赌局，准备借此大捞一笔。老常自然知晓暗地里大家如何看待他的，可他却不能有丝毫的退缩。说实在的他自己也对这次书院之行没有任何的信心。
回家之后，常海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前往威海卫，闻知老常要去威海卫找毛文龙这个太上皇理论。老常的妻子李氏忧心忡忡。
“夫君，咱能不去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里想想。孩子就因为你的清誉弄得现在还是一个小吏，你再看看别家，哪个在朝为官的过得跟我们家一样清贫。现在你还想要去找总兵理论，你是不是非要把这个家给弄散了，才罢休。”
李氏也是着急了，这次老常也着实过份，平常老常在朝堂上与别人争锋相对也就算了，这次着实过份，李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常去冒这个险。
可老常岂是那么容易就妥协之人，当场便虎着脸回应：“妇人家的，只需在打理好家里的事情就好，外面的事情尤其是朝堂上的事情，你就少参合了。”
说完，老常也不管泫然欲泣的老妻，吩咐管家打包好自己的行礼，忙自己的事情。
威海卫军营里。
毛文龙彻夜未眠，奋战到隔天的中午时分才把那些档案全部批阅完毕。看着堆积如山的文案，毛文龙深深的松了口气。
浩大在帮着整理所有的文案，边劝说道：“总兵，要不您就先去休息，余下的事情交给立辉他们去办即可。”
毛文龙摇头苦笑：“免了，你先去准备点东西让我填饱肚子，顺便告知立辉，午后宣布这次训练的成绩。”
顿了一下，毛文龙又继续言道：“还有，陈琦愈他们的训练考验进行得顺利与否？”
浩大呵呵笑着回禀：“他们都很顺利呢，不出意外的话，傍晚之时，总兵便可拿到他们的文案。”
毛文龙点点头，挥手让浩大去忙活，他自己站起身在屋内活动一下。不料门外却传来敲门声，立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总兵……”
不等立辉说完，毛文龙便直接喊道：“进来。”
门应声而开，立辉抱着一大叠的文案走了进来。把文案都放在书桌上，立辉才恭敬的禀道：“总兵，这些都是陈将军他们的文案。”
毛文龙微微有些讶异：“这么快就都完成了训练的考验？”
立辉呵呵笑道：“总兵有所不知，陈将军他们都是军中老将，这点考验还真难不倒他们。”
毛文龙想想也是，若是陈琦愈他们连这点训练考验都过不了，也枉费他们这么些年战场上的拼杀了。
“那就都放这里，我顺便都过目一下，午后便一起宣布此次的成绩。你现在就去安排一下啊，不要耽误了午后的事情。”毛文龙嘱咐完，便又回到书桌旁坐下。
立辉却稳稳站着没有走，毛文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说：“还有何事就说。”
立辉神色迟疑，好一会才回禀：“总兵，这是京师刚刚送来的急报。”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他从立辉的神色中看到了不妥，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当今的大明朝已经天下太平，一般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才对。
“放下，我等下再看，你去忙你的。”毛文龙挥手无所谓的说。
“属下告退。”立辉最后看了毛文龙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毛文龙盯着桌上的急报，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拿起来。信是毛景文所写，信中，毛景文把朝中大臣对威海卫以及书院在财政上的支出一事详细的告知毛文龙。最后才说道常海已经在前来威海卫的路上。
常海这个人，毛文龙还是颇有印象的，当时满京师的人都参与到贩卖大烟的事情上。唯独这个常海不仅自己没有去碰，连同他的家人也是从未沾过。为此，毛文龙记得自己当时还嘉奖了他。
第1079章 良臣应该褒奖
忠臣，良臣总是有他特立独行的性格，为此，毛文龙也做好准备迎接这样的好臣子到来与自己理论。
毛景文为了确保常海的安全以及能够最快赶到威海卫，不惜动用了热气球送他。舟车劳顿没有了，每天都是呆在热气球看着脚下的大明朝，一路上常海倒是开阔了视野，也对当前的大明朝有了一个更加客观的认知。
而当他抵达威海卫之时，却已经是十天之后，当他看到不比京师皇城差的威海卫之时，本就黑的老脸更加黑了。以前总是听说威海卫如何如何，在他的想象中也就是与京师比肩而已。可这会他看到的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
热气球降落在书院里，迎接他的是一早就得到通知的辛卫，能够让他这个院长亲自出来迎接，常海的面子也算不小。而这还是毛文龙特意点名要辛卫前来迎接的，这里面传达出来的意思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辛卫很是客气，隔着老远便已经笑脸打招呼：“常大人到来，辛某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常海并不知辛卫是何人，但他却也不失礼节，当即拱手回礼，并言道：“常海前来寻找总兵，不知在何处才能见到总兵？”
辛卫哈哈大笑：“常大人莫要着急，总兵早已知晓常大人要来，所以特意让我前来接待。常大人一路而来，很是辛苦，不妨先安顿下来，此后再谋见总兵的事情。”
常海却皱了皱眉头，他误以为这是毛文龙有意在躲着自己。看到威海卫的繁华以及书院的气派后，常海已经更加坚定自己此行的必要。
“辛兄，这见不到总兵，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还望辛兄能够代为通传一声。早点把事情办好，常海也好早点回去向皇上复命。”常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辛卫皱了皱眉头，他俨然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常海就是一个固执，不通官场上规矩之人。心里有了些许的不爽，毕竟他辛卫再怎么说也是院长，如果在京师的话，他如今的官阶都要比常海高上那么一截。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辛卫都笑脸相迎了，没得到句客气话也就算了。现在更是直接要求自己办事，辛卫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学着常海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冷冰冰的说：“总兵事物繁忙，已经交代过，让常大人在书院住上些许日子，待他忙好了便会见常大人。”
不等老常发表心中的不满，辛卫只留下一个先生去招呼常海，而他自己转身离去。把常海扔在身后不再过问，热脸贴上别人家的冷屁股，就算辛卫的修养再好，也是心里难免生气。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常海虽心有愧疚，却未把这事太当一回事。毕竟在京师的话，像刚才这样的事情那就是家常便饭。
求见毛文龙无望，常海只好跟着寡言少语的先生前去下住的地方。书院的坏境自然不用多说，而且绝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用上了水泥浇筑。这可比京师的房子还要气派上好多，常海心里又是一阵不爽。
书院里的繁华在此刻的老常看来，就是用他们这些陆军的牺牲所换来的。区区一个威海卫以及书院每年的财政支出就占据了大半个朝廷的支出。这显然不公平，也不合理，老常觉得这次就算搭上自己的老命，也应该好好的与毛文龙争辩下去。
辛卫离去之后，便前往军营向毛文龙禀报，得知常海已经在书院住下，毛文龙也就没有那么急着去见他了。告知辛卫，让他好好招待常海后，便又去忙自己的事情。
辛卫很是无奈，短暂的接触已经让其明白，常海就是一个耿直之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显然并非易事，更何况这个常海是带着目的而来，就更不能与这样的人处一起了。
可惜毛文龙并没有给辛卫反驳的机会，交代完之后便出海去督查训练的事情。百般无奈之下，辛卫只好返回书院，前去招呼常海这个不讨喜之人。
常海呆在自己的屋内，这是一处小院，环境优雅清静却也与书院隔离开来。书院如今名满天下，常海虽说对这里的繁华很是诟病，却也想真正的了解一下这书院为何能够被列为当今天下最为厉害的书院，甚至比起国子监还要厉害的存在。
老常是一个固执之人，想到了就会立刻行动，难得来一次书院，自然不能就这样错过了解的机会。正想出门找人说一声，们刚刚打开却见辛卫已经步入院子。
“常大人，这里住着可行？”辛卫看到常海，当即又露出了笑脸。
“辛兄，这里环境优雅，很好很好。”常海这会倒是有所收敛，不敢再那么急迫了。
小小的改变却让辛卫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哈哈干笑两声已经来到了常海的面前：“常兄有事要出门？”
“正好辛兄，这书院名满天下，难得来此一趟，还望辛兄能够带我在这书院里四处转转。”常海很是直爽，立刻就道出自己的心思。
辛卫犹豫了一下，才回应：“常兄要到书院里逛逛自然可以，但这书院里规矩也不少，更是有些地方不是随便可以进入。届时还望常兄能够配合一下，免得我这个院长也难做。”
“院长？”常海很是惊讶的看着辛卫。
“常兄莫怪，鄙人正是新任的院长，辛卫！”装出一副恍然的表情，辛卫赶紧自我介绍。
常海此刻的表情明显就是不信，他在辛卫的身上没有感受到那种文人大家的味道。反而倒觉得辛卫更像是一个工匠，半点文人的模样都没有。
得知辛卫的真实身份之后，常海的心里显然更加瞧不起这书院了。毕竟院长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能指望这学院能够成什么样子？
怀疑归怀疑，常海还是希望自己亲自去看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书院是好是坏自己看过了再下评判也不迟。想到这里，常海便拱手答应了辛卫刚才提出的配合要求，两人此后才一同向着书院走去。
第1080章 观念
威海卫书院显然不是一个单一的书院，这里面包罗万象，各种各样的行业都包罗在里面。在此就读的学子可以在入学一年后，选择自己所擅长的行业进行深造。
辛卫领着常海抵达书院的第一站便是商班，从老师到学子都是经商的好手。能够从这里毕业出去的学子也都没有一个不成功的。商班最先的时候根本不被看重，在所有的行业之中也是被排到了最末尾，也是书院里最冷门的学业。
直到毛文龙到来之后，他开始鼓励商班，鼓励里面的学子走出去，自己创业。如今几年过去，书院里光是那些先走出去的学子每年拨付的款项，已经够书院每年的花销一半。
而书院也给这些从事各行各业的学子带来一个莫好的平台，每年一次的聚会都会把那些在外经商的学子召回学院相聚。而这个时候，所有人便会聚集在一起，交流各自的信息，寻找能够扩大各自生意的门路。
走进商班学院，常海没有看到朗朗的读书声，也没有看到严谨的上课氛围。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只有散漫的人群，那些学子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聊得起劲。就是那些老师也不例外，在常海看来，这里就不是一个学院，而是一个菜市场。
“辛院长，这就是书院里的教学样子？”常海此刻还不敢肯定，他认为应该是下课的时候才这样。
“常大人，这里是经商学院部，这里的学子都是经商的，上课的时候有别于其它门课。”辛卫如实言道。
“荒唐，这样散漫的教学方式，如何教书育人。这不是误人子弟吗？”常海气愤的下了定论。
有没有误人子弟辛卫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里的学子目前是书院中的翘楚，光是这些学子每年的捐赠，就已经抵消掉整个学院一年的一半用度。敢问当今天下有那个学院能够如此牛逼的举措。
辛卫懒得跟常海辩论，他示意常海跟上自己，直接把他带到了食堂。学院的食堂是各自分开的，每一个行业的学班都有各自的食堂。
两人刚在食堂里坐下，便有学子过来招呼，并没有因为辛卫是院长便得到格外的照顾。招呼的学子很有礼貌的喊了声院长之后，便开始询问辛卫要吃什么？
辛卫要了茶水与几样点心，便把招呼他们的学子打发走。辛卫此后才对常海解释道：“常大人可别小看这商班，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虽然都很散漫的样子，可他们每年创造的财富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常海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相反，还很讨厌这些。想想他这次为何而来的目的，他便越是气愤：“辛院长，你们威海卫以及学院占据了大明朝财政开支的半壁江山，却花费在这样的事情上。你可知如今陆上的军务一个个都是勒紧了裤腰带在过日子。他们要兵器没有兵器，要钱粮没有钱粮，将士们的日子过得苦哈哈。敢问这样的军伍如何才能保证大明朝的安稳？”
谈论什么军伍与大明朝的安稳，这些显然不是辛卫需要关心的，他这个院长的责职就是打理好书院，给这里上学的学子营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常海是朝堂上的官员，每天的责职就是忠君之事为君分忧，操心的是天下百姓与朝廷的方方面面。两个人的处境不同，责职不同，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去，之间的交谈更像是对牛弹琴。
发现了这个情况，辛卫已经没有兴趣再与常海交谈下去了。他干脆借口自己有事，当场与常海告罪一声便先行离去。
常海自然明白辛卫是何故，但他也没有说破，反正两个人谈不到一块去，这样独自一人逛逛看看也不错，免得有个讨厌的家伙在身边影响心情。
茶水，点心都不错，常海风卷残云一般把东西都给吃掉，末了还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番。他认为这书院里的伙食好得过份，已经堪比国子监的伙食。要知道这只是区区一个学院的伙食，那里能够与国子监相比较。
在心里狠狠的诅咒这些抽食民脂民膏的家伙一番，常海起身准备离去。眼前的商班学院显然不是他喜欢呆的地方，要看这个学院到底好在那里，厉害在那里，还是得去文武学班看看才能够真正判别这个学院的好坏。
常海刚刚起身准备离去，便有食堂里打工的学子赶紧拦住了他：“先生，您刚才的茶水钱还没有付。”
拦住常海的是一个身穿学院服饰的少年，得体的衣服把他衬托得很是帅气。看他年纪也就在十**岁之间，脸上温和的笑意还很是稚气。常海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想到这食堂里的东西还需要付钱。
迟疑了一番，常海还是伸手向怀里掏去，边个说道：“需要多少钱？”
少年学子很是客气的回应：“白银一两。”
常海掏钱的动作迟钝了下来，他满脸惊讶的说：“就刚才那点东西需要一两银子？”
少年并不理会常海的惊讶，再次重伸：“先生，您显然是第一次来书院里用餐，就刚才那些东西可不止一两白银，那是看在院长的面子上，给您打了个半折。”
常海当场怒了，他严重怀疑自己此刻进了黑店而不是所谓的学院。虽说刚才那些东西的确不错，也很可口，但却完全不用一两银子。就算在京师最贵的酒楼，也用不到这些银子。
“你们这是在讹诈。”常海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学子虽知常海定然不是普通人，毕竟能够与院长一起来的岂是凡人。可在书院里，大家都是平等的，就算总兵来这里吃饭也没有例外一说。而且在书院里吃饭大家都是必须付钱的，这规矩还是总兵亲自定下的。
少年没有丝毫妥协，他一脸认真的说：“在书院里，所有人都自吃其力，进了学院人人平等。无论你是勋贵还是皇上，只要来到学院就必须遵循学院的规矩，吃饭给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