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淮南初定
夜深人静,一袭黑影进入淮南军军营,左闪右避,躲开一队又一队巡逻的士兵,摸到了中军大帐前。此人向大帐看了一眼,发现门口有两名卫兵。再一眨眼,他就已经来到大帐一侧,蹲在两名卫兵身后。
悄无声息,黑衣人杀掉了两名卫兵,并把他们拖进了中军大帐。他来到后帐,站在了主将纪灵的床前。纪灵睡得很沉,完全没有意识到死神就站在他面前。
黑衣人捂住纪灵的嘴,纪灵猛然惊醒,张大眼睛,但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黑衣人割断了喉咙。直到纪灵完全断了气,黑衣人才放开手,转身离去。
袁继继承家主已有一月,袁氏旧臣都接受了这个变化。袁继宣布废除仲氏帝号,依旧奉汉室为天子,并且写下陈情表,并袁术五个儿子的头颅,送往许昌,以表忠心,希望朝廷撤军。
没有了帝号,淮南文武奉袁继为扬州刺史、淮南之主。书信由李丰亲自带去前线,向纪灵和张勋说明情况,纪灵和张勋也表示服从新主。庐江的纪如意和蕲春的皇甫昙也上书拥护。淮南政局迅速稳定。
而袁继考虑到孙策的江东军是现在最重要的助力,而且他也知道孙策是要自立门户,而非效忠袁氏,他自己撤销了扬州刺史的职务,只为淮南郡郡守,江东全部归孙策统治,不再隶属袁氏。庐江和蕲春两郡,仍然以袁氏为主公,但名义上同为郡守,平起平坐。
名扬执掌了淮南军权,李丰主管政务。名扬还从监狱里请出韩胤和阎象,让他们辅佐袁继。纪灵和张勋虽说是淮南老臣,但对名扬非常服气,二十万淮南军又重新统一了号令,淮南上下一心备战,等待曹操大军到来。
可是一个月来,曹军未到,身在前线的两名主将张勋、纪灵先后被杀死在自己的中军大帐。
袁继召集文武议事,问道:“纪将军和张将军都武艺高强,更何况身处大军的中枢之地,怎么会被暗杀?是外贼所为,还是内贼所为?”
韩胤说:“目前还无法判断凶手是谁,但从现场来看,凶手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是高手。至少我军中没有这样的人物。”
李丰接着说:“能这样行事的人,全天下恐怕也极少。在寿春,只有金将军可以办到。”他瞟了一眼名扬,又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凶手的武艺起码和金将军一般,不是寻常人物。”
袁继点点头,说:“极有可能是曹操派来的杀手,目的是为了救曹仁和徐晃。当务之急,须另择良将统率三军,加强寿春及军队的防卫,防止暗杀继续发生。”
名扬出列,说道:“暂时先由我的两员部将赵云和任永带兵。我也亲自前往军营,主持军务。”
“有劳金将军。”袁继拜谢道。
名扬把赵云和任永从庐江军中调至寿春,接替纪灵和张勋的位置。和赵云、任永一起来到寿春的,还有鸢尾。
赵云和任永拜见完名扬之后,就退出了中军大帐,留下鸢尾在帐中。
名扬说:“庐江远离战火,你留在那里多好,为什么要来前线?”
鸢尾说:“这个世上没有哪里是好的,奴婢只愿待在你身边。”
鸢尾又重新换上军装,女扮男装成为名扬的随从。任永接替纪灵镇守北关,以及继续围困湖泽中的曹仁,赵云接替张勋驻守红橘林,和江东军一起围困徐晃。名扬把自己的中军和任永设在一起,是淮南军全军统帅。
纪灵和张勋生前一直向名扬请战,想对曹仁和徐晃发动总攻,一举消灭了他们。名扬没有答应,留着他们比杀他们好,留着他们就有筹码和曹操谈判,杀了曹操就有了借口继续进攻。如今任永和赵云继续执行名扬的命令,只围不攻,还会给予曹军少量粮草和饮水,维持他们的生存。
另一方面,名扬和刘备的联系突然断了,刘备的信使很久没有来过了。名扬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便派了人去曹军打探消息,了解刘备的动向。名扬还等着刘备逃到淮南来,成为南方抗曹力量的精神领袖。
侦察兵从北方边境不断传回消息,六万曹军已经接近边境,但一直停留在边境上,未曾向前。袁继一直派人和曹操联系,想拿曹仁和徐晃两支部队和曹操谈判,换取曹军退兵。
这一日,韩胤从寿春来到营中,向名扬汇报谈判的情况。
韩胤说:“曹操说,袁术是元凶,尚未抓获。我们说袁术死了,也没有见到尸体,无法证明他的生死。他还说,自己是大汉丞相,匡扶汉室,一统江山是他的职责,他断不能因为兄弟和部下的生死就向叛逆妥协。看来他一心要吞并淮南了。”
名扬说:“你回去告诉主公,曹军粮草有限,本来追求的是速战速决,现在他们的作战时机已经失去了,再打起来对他们不利。我们只管谈,拖延时间。”
“将军说的有道理。”
“另外,请主公派人去游说袁绍或是马腾,让他们出兵袭取许昌,现在曹操的注意力被我们吸引,许昌空虚,是他们得手的打好机会。”
“我知道了。”
“最后跟主公说,曹仁和徐晃现在是筹码,如果真的和曹军谈和了,他们终究是要放的。”
“好的,我告辞了。”
韩胤走后,名扬立刻写信给董承,要他在许昌散布流言,说袁绍要趁机偷袭许昌。又写信给留在庐江的萧元,要他准备一些东西。
去打探刘备消息的人回来了。他说:“刘备现在被安排在后勤部队里,负责押运粮草,无法靠近边境。而且被曹军严密监视,部队无法随意调动。”
打探消息的人也是想尽办法才混进刘备军中,和刘备联系上。“原来刘备经常派遣的那几个信使都被曹军盯上了,没有办法再安排任务,又找不到信任的人来执行任务。刘备叫属下告知将军,目前实在没有办法。”
“是吗?”名扬皱起眉头,他一时也拿不出办法来。
“属下在军营里待了两天才找到机会离开,就在属下待在军营的期间,豫州发生了事情。”
“什么事?”
“听说汝南有一支曹军叛变了,他们突然袭击了汝南的守军,然后向东转移。话说这几日可能就刚好到刘备军附近了。”
“知道叛变的曹军带头的人是谁吗?”
“属下并不认识,听刘备军中有人讨论,听着好像姓李,是徐州的降将。”
“哈哈哈哈。”名扬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是他。”
“嗯?”
“麻烦你再去一次,告诉皇叔时机已到。如果无法南下,可先寻找其他出路,总之先离开曹操再说。”
“是。”探消息的人领命离去。
半月后,此人回来,向名扬复命:“刘备已带他的一万人马向广陵去了。”
名扬心想广陵有陈登,刘备先去那里也好。等淮南事定,再做打算。现在自己可以放手一搏了。名扬下令,任永和赵云坚守岗位,他自己亲率一万人马,向边境进发。
就在名扬出发不久,曹军也开始行动,似乎是对名扬的回应。袁继从寿春派来官员,向名扬询问:“为何发兵?”看来寿春的文武不理解名扬的这一举动,谈判谈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刺激曹操。
名扬对官员说:“曹军想退兵,但缺少台阶下,我去给他送一个台阶。”
双方在淮水相遇。曹军抵达北岸时,看见沿着北岸摆放了许多马车、箱子、粮草。而对岸是淮南军的军营。一只小船从南岸划到北岸,名扬从船上跳了下来,身边只有一个随从,正是女扮男装的鸢尾。
名扬向走到岸边的辎重当中,打开其中几个箱子,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金子。名扬又打开几个箱子,装的都是上好的布匹。名扬走向曹军,停在百步的位置,行礼后大声说道:“金名扬请曹丞相说话。”
一员年轻将军出阵,拔剑在手,大声喊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狗贼,你还有什么脸见丞相?”
“曼成,好久不见。向丞相传话,在下恳请一见。”名扬见到李典出阵,神色轻松地对李典说道。
“少废话!拿命来。”说着,李典纵马上前,举剑要砍名扬。
“住手。”
名扬和李典都向曹军阵地看去,将军们让开一条路,曹操骑马出现在阵前。
曹操手持马鞭,指着满岸的辎重,说道:“名扬,这是什么?”
“丞相借我钱财、布匹、粮草在淮南打下基础,如今我以五倍还于丞相,报答丞相的恩情。”
“恩情?”曹操冷笑一声,“就值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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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恩情值几何 仇恨似海深
名扬说:“恩情自然无价,但我的建议对丞相会非常有用。”
“我就是听了你的建议才有今天。”
“我确实帮你把袁术搞掉了。现在的淮南是忠于朝廷忠于汉室的。”
“哈哈,你说的好有道理。我要你们忠于汉室干什么,我要的是你们不与我作对。”曹操用马鞭指着名扬,大声说道。
“丞相此言差矣。淮南能够如此迅速平复,除掉叛逆袁术,重新听从汉室的号令,完全仰赖丞相高举皇旗征伐叛逆。怎么可以说我们是在和丞相你作对呢?恰恰相反,我们是在支持丞相。”
“你们既然是听从汉室的号令,那你们为什么不让朝廷大军进入,然后把淮南的治权交还给朝廷。”
“很多人不信任丞相,不敢把治权交给朝廷。什么时候天下百姓相信了丞相,不仅是淮南,天下州郡都自然归顺,也不必再有征伐和战争。”
“你不信任我?你就信任刘备?”曹操问名扬,“那个满嘴空话,招摇撞骗的假皇族,你们信他?”
名扬直直地盯着曹操,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每个人都不值得信任,然而你实力最强,威胁最大。”
曹操笑了一声:“哈。”他又看看左右的人,笑了两声:“哈哈。”他重新看向名扬,说:“你在追求什么?匡扶汉室?争夺天下?”
“无可奉告。”名扬直截了当地回答。
还在名扬身边的李典大怒道:“金名扬,你太嚣张了。”
名扬对曹操说:“曹丞相,如今你在这里多待一天,风险就大一分。且不说你攻不下淮南,现在强敌环饲中原,诸侯都盯着许昌的天子,你夺得淮南,却丢了天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名扬上前走了一步,对着曹操拜道:“丞相,我愿代表淮南袁氏与你盟誓,只要丞相不南下,袁氏决不相攻。”
曹洪突然出列,大声喊道:“你一次又一次欺骗丞相,以为你的花言巧语还能骗得了我们吗?”
夏侯惇也跟着出列,指着自己的左眼,对名扬吼道:“你手上沾满我军兄弟的鲜血,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顿时曹军将士群情激奋,战马嘶鸣,恨不得一拥而上撕碎名扬,离名扬一步之遥的李典也是强按怒火,只等曹操一声令下。
名扬背起双手,气定神闲地看着对面的曹军。
曹操举起右手,向身后一指,下达了一声命令:“撤退。”
曹洪和夏侯惇都回头看着曹操,希望他改变命令。曹操头也不回,又说了一声:“撤退。”两人这才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名扬后,垂头丧气地跟在曹操身后北撤。
曹军阵中响起撤退的号角,一大队士兵跑到河边,收拾名扬给予的辎重,一起带回去。李典对名扬说:“来日相见,必报父仇。”
名扬笑道:“恭候大驾。”
李典转身离去,名扬回头揽住鸢尾的肩头,返回河边的小船。
“害怕吗?”名扬问鸢尾。
鸢尾摇摇头。
“说点什么嘛。”
“奴婢也以为会害怕,但奴婢一直盯着大哥看,结果就忘记害怕的事情了。”
“哈哈,还有这种事情?”名扬笑个不停,鸢尾也会开玩笑了。
“奴婢说的是实话。”
“那就是吓傻了呗。”名扬抚摸鸢尾的头,哈哈大笑起来。鸢尾则低下头去,微微一笑。
曹军北撤,名扬下令解了曹仁和徐晃的围,命这两支部队缴械,但可放他们北归。当年四万曹军作为先锋,击败十五万淮南军,结果中了名扬和孙策的计策,如今返回时只剩一万多人。
这还没有算几乎全军覆没的于禁。有探子从许昌送来消息,于禁被救回许昌,身受重伤,但目前还活着。名扬听说后,心中稍安。
名扬将军务交代给任永,自己返回寿春,向袁继复命。
袁继非常高兴,当众嘉奖了名扬。他走下主位,拉住名扬的手,说道:“金将军,你对我兄弟有大恩,对袁氏有大恩,对淮南有大恩,我却无以为报。你来到寿春时日虽然长久,但没有自己的居所,我早已命人将杨弘的府邸收拾干净,重新装修,以后就是将军你的府邸了。”
名扬拜谢道:“多谢主公。”
孙策出列说道:“我军离开江东日久,如今也到向袁公告别的时候了,明日我就返回江东,今后我们两家共修盟好,共同抵御曹操。”
袁继向孙策拜谢:“多谢孙将军相助,我一定遵守盟约。此去江东路途遥远,我只有亲自送将军过江,才能一表谢意。”
名扬在一旁说:“我替主公送孙将军返回江东。”
袁继点点头,说:“甚好,就让金将军代劳。”
孙策笑着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名扬就带着鸢尾来到官驿,孙策一行人早在门口等候他们。
来到红橘林,所有江东军都在这里集结,江东军的将领在军营前列队欢迎名扬,其中名扬只认识鲁肃,其余的人只能从相貌来猜测身份。
孙策拉着名扬,将将领一一介绍给他,名扬也省去了猜测的烦恼。
武将这一列第一位是程普,是一员老将。第二位就是英俊潇洒的周郎周公瑾。
名扬恭敬地向周瑜行礼:“久仰周郎大名。”
周瑜赶紧还礼:“周瑜不敢,周瑜才是久仰将军大名。”
孙策笑道:“公瑾文武双全,是难得的奇才。他的家族是江东大族,我却不知周家有这样一个奇才的公子,要不是子敬推介,我差一点就错过了他。”
名扬下意识地朝鲁肃的方向看去,鲁肃却故意将眼神移开。
名扬对孙策说:“恭喜伯符,得到公瑾这样的良将,将来必成就大业。”
孙策哈哈大笑。周瑜则向名扬道谢:“多谢将军夸奖。”
接下来甘宁、蒋钦、周泰等将军,都一一与名扬见面。而文官那一列,除了鲁肃,其余的名扬都没记住。
大军开拔,向南行进。路上,名扬和孙策并行于队伍的最前端,鲁肃作为二人的结拜兄弟,紧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回顾这场大战,名扬深感庆幸:“我们在吴郡推演过,与曹军会有一场大战,我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好在最后曹军撤了,淮南军最终得到保存。”
孙策说:“就算打起来了,我也会与兄长并肩战斗,共同与曹军血战。”
“诶。”名扬摆摆手,“即使打起来,我也会遵守诺言,让你们撤回江东,我与曹军作战。”
孙策说:“我知道兄长仁义,但我也讲义气,即使和兄长有言在先,但事到临头,大战在即,我怎可独自返回江东。即使我愿意,江东的兄弟知道我是一个抛弃兄弟的人,还愿意跟随我开创大业。”
鲁肃在身后笑道:“大哥说的对,主公说的也对,这些都是假设,不必再讨论了。”
名扬心中感谢鲁肃化解这个难以继续下去的话题,说道:“不如我来替兄弟设计一条路线,领略一下庐江的景致。”
孙策说:“有大军相随,甚是不便呀。”
名扬说:“可命一将领统帅回江东即可。如今江东已无内乱,北方又有淮南阻隔强敌,只有西面的荆州为敌,但如今刘表没有任何动静。大可放心。”
鲁肃说道:“如果主公想要在庐江盘桓数日,可以命程普将军带兵班师。”
孙策回头问鲁肃:“子敬愿意一起逛一逛吗?”
鲁肃说:“早就听说大哥曾是徐州首富,如今又将庐江建成了繁华胜地,小弟一定要见识一下。”
名扬说:“我一定把庐江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二位,绝不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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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 金氏庐江
名扬、孙策和鲁肃离开了部队,名扬带着两人沿着一条大道前往庐江。即使在旅途中,每天都有信差将庐江甚至淮南的情报送到名扬手中。名扬通过这种方式及时地对淮南和庐江军中的事务进行批复,实现远程管理。
孙策对名扬的这种管理方法十分欣羡:“这与打仗是一个道理,重视侦察,摸清敌情,料敌于先,即使后发也能先至。做生意也是这样,消息灵通,通货顺畅,必然调度有方。要不都说兄长机动作战天下无双,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
名扬在庐江建立“月未满”这样庞大的商业体系,遍布庐江各个县。名扬除了广泛收购商铺,还建立许多驿站。名扬深知商业的核心在于贸易,贸易在于互通有无,物流就变得十分重要。建立驿站,就是为了建立起先进的物流系统,加快货物的运输和人员的交流。
名扬擅长使用侦察兵,就如同他擅长运用物流,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他甚至相信,假以时日,月未满就可以达到洛云坞某个分社的水平。
对于孙策的夸赞,名扬回应道:“兄弟回到江东,也可以这样做,建立更多的驿站,将他们连成网络,并与淮南相连。我愿意提供帮助,而且子敬对此一定不陌生。”
孙策问鲁肃:“你懂这个?”
鲁肃看了一眼名扬,回答道:“只敢说从金大哥这里得到一些体会,略知一二。”
孙策高兴地说:“等我回去,就好好研究一下。江东战乱太久,经济一定要迅速恢复,才有能力北抗曹操,西伐刘表。”
名扬收到的情报中,有一封来自赵云军中的军报,名扬没有当着孙策的面阅读,而是到了晚上大家都睡觉了,他才有空一看。
原来是旧将王同脱离了徐晃的部队,找到了赵云部。赵云听名扬说过王同李异这些旧部,只是没有见过,留下王同之后,立即给名扬写信汇报。
名扬写下回信:“请王将军不辞劳苦,赶到庐江去,在萧公馆等我。”萧元最近把自己的府邸改名叫萧公馆了,名扬一想起就不觉好笑。
第二天一早,就有信差到来,带走了回信。
四人继续南下。庐江郡北面的地区一直不如南面发达,一是因为庐江的世族大户都集中在南方沿江地带,另外是因为淮南郡受各种因素影响,大量流民会进入庐江北部,影响了北部的经济发展。月未满首先在南部建设商业,之后就在北部建设手工作坊,接纳大量流民做工,解决了就业就维持了社会稳定。
四人所到之处,县城或是乡村,有驿站的地方都会有各种手工作坊围绕着驿站建立起来,制作出来的纺织品、手工艺品、铁具等商品,在驿站直接进行交易,卖给月未满,之后由月未满运往各地销售。
孙策一介武人,对名扬的这些商业手段也是叹为观止。而鲁肃不露声色,却对每一个细节都十分留心。名扬之前把这些工作都安排给了萧元,而萧元完成得也十分漂亮。当年名扬第一眼看到萧元时就知道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选择带走萧元不仅仅是因为萧元同样来自现代,也因为他觉得萧元可以帮上大忙。
庐江能有此发展,得益于纪氏几代人的避祸政策,在诸侯争霸中居于中立,避开了战乱,从而打下基础。名扬的到来,使发展变得容易,变得顺利成章。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不日四人就抵达庐江。名扬先请孙策和鲁肃住进官驿,自己和鸢尾前往萧公馆。王同早一步到达那里,等待名扬。
名扬和王同一见面就熊抱在一起。王同几次忍不住要下拜,都被名扬拉住。
“王兄,不必如此,让兄弟们受了大罪,是我的错。”
“大哥,我没有受什么罪。只是现在李异带着弟兄们不知身在何处,让人担心。”
名扬低头思索了一下,拍着王同的肩膀劝慰:“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了大量人手收集情报,不久就会有消息。”
他又对王同说:“明天和我一起去见纪大人。”然后就让王同去休息了。
萧元前来向名扬问安。名扬把一路的见闻告诉了他,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萧元还向名扬描述了未来的计划,按照他的计划月未满将渗透入庐江整个民生行业,几乎控制了庐江的经济。名扬看着萧元兴高采烈的表情,淡淡地笑了一下。
“怎么了大哥?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你先按你的想法做,有问题我会给你指出来。”名扬担心徐州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但这一次有所不同,名扬掌握着军队。
鸢尾推开房门,端进来两碗热汤,给两个人喝。萧元笑道:“姐姐你还真是闲不下来,一回来就去厨房忙。不过姐姐不在的这些日子,我还真是想念姐姐做的饭菜。”
鸢尾微笑着对名扬说:“奴婢也给孙将军和鲁先生送去了,王大哥那里也有。”
名扬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好的。大哥你也不要操劳了。”
晚上,鸢尾服侍名扬更衣休息。名扬突然背出一句诗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然笑春风。”
“何人何处去了?”鸢尾低声问道。
“好多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大哥在想貂蝉姐姐?”
名扬回头看着鸢尾,好一会儿,他笑道:“是呀,也不知道她如今怎样。”
鸢尾点点头,继续替名扬宽衣。名扬当然不光在想貂蝉,还有其他的人,曾经与名扬共享了这句诗词。本来是萍水相逢,却如同累世之缘。所谓缘深,伊人易寻,却无见面的理由,只恨缘浅,手刃仇人容易,斩断思念困难。
名扬用双手捧住鸢尾的脸,仔细盯了很久,盯得鸢尾满脸潮红,却没有回避。
最后,名扬放开了鸢尾,笑道:“你也休息去吧。”
鸢尾的心怦怦乱跳,她脱口而出:“大哥,奴婢可以……”但话至一半,戛然而止。
名扬回头看了看她,鸢尾低头说:“奴婢回去了。”
次日,名扬带着孙策、鲁肃和王同去拜见郡守纪如意。
纪如意热情接待了四人,但他还是对名扬之前的欺骗颇有微词。
“金将军,你原来是朝廷的上将军,我还给你一个校尉的职位,真是羞死人了。”
“只要纪大人不嫌弃,我愿意一直做大人的校尉。”
“这可不敢,再也不可能了,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军,庐江太小,容不下真龙。”
纪如意无意中说的话,可能带了忌讳的词语,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一下。纪如意立刻说道:“在下欢迎孙将军来到庐江做客,现在整个江东都归于孙将军,我们又和孙将军一衣带水,以后还望相互照应。”
孙策也客气地回应道:“一定一定。”
五个人聊得开心,一直聊到了中午,纪如意便摆了酒宴,请众人酒宴上继续欢聊。席上,纪如意说起军队的事情:“金将军带走了赵、任二位将军,就没有人带兵了。我手下那些校尉,还是太差了。”
名扬顺势将王同推荐给纪如意:“这是我的老部下,在朝廷任偏将军,比赵云和任永带兵时间更长,让他来为大人打理军务。”
纪如意将视线转向王同,仔细打量。王同对名扬的这个提议很意外,他看见名扬向他示意,心领神会,忙向纪如意行礼,说道:“属下愿意为纪大人效力。”
纪如意端起酒樽,向王同敬酒,说道:“以后仰仗王将军了。”
酒宴直到下午才结束。名扬四人告辞离去。
在郡守府外,鲁肃对名扬说道:“这个纪大人真是心宽,金大哥遇到他也算是十分幸运。”
名扬说:“就因为这样,他们纪家才能够经营庐江历经几代人而不衰。”
鲁肃说:“今天大家也累了。不如明天金大哥带我们去看看你的月未满总社,那里才是精华所在。”
孙策点头,说道:“确实,如果到了庐江,不去看看兄长的总社,将充满遗憾。”
名扬说:“反正时间有的是,在这里住上些时日,我带二位兄弟慢慢参观,都不妨事。”
名扬回头对王同说:“王兄,你回头先去军营报到,将上下事务全部打点清楚,有时间我陪王兄将庐江上下熟悉熟悉。”
王同说:“当然是军务重要,受将军重托,属下不敢辜负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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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历史要你终结的地方
袁术逃出寿春已有数月,也不知道自己逃到了哪里。身边只有自己的两三个贴身侍从,以及一队洛云坞的武士。向东望也在其中。
众人栖息在一所破庙之中。袁术的饮食饮水都由洛云坞调剂,向东望每天就给他分配少量饮食饮水,惹得袁术一路不快。终于在破庙里,袁术爆发了。
“你们怎么这么对待朕,待朕东山再起……”
向东望白了他一眼,说:“你不会东山再起了。”
袁术随手拾起一个破碗扔向向东望,所幸他已经饿得没了力气,碗没扔太远。向东望身边的武士全都站了起来,向东望示意他们都坐下。
袁术说:“朕要去我兄弟那里,你要把朕带到哪里去?”
向东望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朕问你呢,你倒问朕?”
“历史要你终结的地方。”
袁术一愣,说:“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向东望转过头问袁术。
他站起来走向袁术,袁术这才有些害怕,他挥手阻止向东望靠近,但向东望一直走到了袁术身前,附身贴到了他的耳边,说道:“你结束了。”
当向东望离开袁术身边时,袁术的胸口染红了一大片。袁术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却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仰面倒下,再也没有了气息。
向东望直接走出了破庙,他的武士都跟着他走了出去,袁术的侍从们惊叫着逃跑了,只留下袁术的尸体凄凉地躺在这里。
名扬在庐江待客的同时,刘备已经转移到了徐州南部,后面有郭嘉和乐进的追兵,另外三面都有高顺的徐州军围堵。
刘备召集关张二位兄弟商量对策。这时从豫州突围来到徐州的李异派来信使,给刘备送来一线生机。李异就在附近,已经知道刘备部队所在以及面临的困难,李异将率部吸引敌军,给刘备撕开一条东进的缺口。
刘备自然高兴,立刻整队,按照心中所约的时间,向广陵进发。
果然一路刘备的部队都没有遇到阻拦,眼看就要进入广陵郡境内。有侦察兵回报,在前方发现疑似敌兵。刘备便就近找地方扎营。当他们发现了一处破庙,就靠近过去,打算在那里扎营。
部队在破庙外休息,刘备带着两个兄弟走进破庙,一眼就看见庙中的尸体。关羽走上前查看,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大哥,好像是袁术。”
刘备赶快走上前,也仔细辨认了一番。自讨董之后,就再没见过袁术,谁敢相信在广陵的荒郊野岭会见到一代枭雄的尸体。刘备在袁术身上找到了传国玉玺,也找到了袁术的私印,他才确认是袁术的尸体。
“是他呀,他原来没有死在寿春。死在这里,真是讽刺啊。”
关羽说:“把他留在这里不是个事吧,他的头都起码值一个万户侯了。”
“我要万户侯有何用?”刘备掂量着手中的传国玉玺,说道,“这是个不祥之物,不如也抛弃吧。”
张飞说:“哎,大哥,好歹是秦始皇帝统一天下的见证之物,又是高祖皇帝夺取天下的见证之物,留着做个纪念,咱们也不声张,不必抛弃了。”
刘备未置可否,只是将玉玺装入袖笼。他看了看袁术的尸体,说道:“找人挖个坑,把他葬了吧,好歹是大汉王朝的诸侯,大家族的后代,不能这么寒碜。”
关羽也沉默了许久,点头说道:“好吧,我去安排。”
五日后,袁术下葬,刘备没有给他立墓碑。刘备在他坟前行了个礼,率兵离开。
李异在另一个方向牵制敌军,徐州军被李异带着到处跑,但郭嘉和乐进率领的曹军却没有上当,正确地找到刘备军的行踪。刘备也发现了曹军,拼命想甩开他们,但郭嘉神出鬼没,本来在刘备军后面追赶,突然就出现在他们前面了。
刘备躲无可躲,只能与郭嘉正面交锋。
两军对阵,郭嘉出阵向刘备喊话:“请皇叔回话。”
刘备出阵,对着郭嘉喊道:“郭先生,有何指教?”
“皇叔,丞相待你不薄,为何要远走广陵?”
“先生误会了,我奉旨讨贼,追击袁术至此。但听得丞相下令追击我,不知原因,不敢面见丞相,只能东去,待日后再行陈情。”
“哈哈哈哈。”郭嘉大笑起来,“皇叔啊皇叔,你这个理由编得太敷衍了吧,你还是跟我回许昌去,当面向丞相解释。”
张飞耐不住性子,冲出战阵,大喝:“你个娘娘腔,你有什么本事把我大哥带回去?你也不问问俺老张答不答应?”
刘备拉住张飞,又对郭嘉说:“先生见谅,我说的都是实情。我亲手葬了袁术,就在广陵边境不远的一处庙旁,先生可以去察看。将袁术的尸体带回许昌,丞相自会相信。”
郭嘉说:“袁术的尸体我自会带回,皇叔为何不一起回去。”
“唉。”刘备长叹一口气,尽显无奈,“我本无二心,无奈丞相不愿留我等性命,我若回去,必死无疑。既然无退路,我等也不怕向前,先生若要阻拦,我必拼死一战。”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关羽也提刀上前来到刘备身边,乐进纵马一跃挡在郭嘉身前。
郭嘉说:“既然皇叔立下大功,我便替皇叔到朝廷报功。广陵也在曹丞相的治下,待以后误会消解,皇叔再回朝复命也可以。”
乐进听郭嘉这么一说,忙提醒道:“先生,曹丞相已经因为金名扬的事迁怒于你了,再放掉刘备,咱们在许昌就不好待了。”
郭嘉说:“没事。”他调转马头,回到阵中。乐进看了一眼刘备,回头大声下达命令:“撤退!”
曹军迅速撤离的战场,刘备面前再无阻拦。
这真是意外之喜,刘备赶紧下令加速行军,赶往广陵。大军强行军两天一夜,终于在广陵以西一百里处与率兵迎接的陈登、孙乾、简雍等人相遇。
“九死一生啊九死一生。”刘备见到陈登的第一句话就是死里逃生的感叹。
陈登笑道:“皇叔吉人天相,必有鸿福。”
刘备说:“原本是要去淮南和名扬合兵一处的,但天不遂人愿,被曹军赶到你这里来了,将来要给你添麻烦了。”
陈登说:“不麻烦不麻烦,这里与淮南相接,会和金将军联系上的。”
“唉。”刘备仰天长叹一声,“何时可以有一个安身之所,不再颠沛流离。”
在破庙外,曹军士兵挖出了袁术的尸体。时日不长,也与空气隔绝,尸体还可以辨认。郭嘉只看了下轮廓,就确认是袁术。他说:“割下首级,送往许昌,就说我们遇到袁术,只能放弃刘备去追赶袁术。”
此事结束,乐进问郭嘉:“先生,现在我们去哪里?”
“你带兵回许昌复命,我自己回兖州去。丞相不是已经有命令了吗?”
“我复命后,立刻去兖州。”
“你没有必要留在我身边,好好替曹操效力,以后说不定能帮我大忙。”
“先生!”
“随便你吧。”
名扬在庐江收到了从广陵送来的信,得知刘备已经抵达广陵。信中还提到李异也抵达广陵,与刘备合兵一处。名扬放下心来。心想:接待孙策的事情可能还要很长时间,不能因为待客耽误了其他事情,必须赶紧派人去广陵和他们联系,稳住他们。
但这也是明天的事情了。鸢尾打了热水进入房间,说道:“大哥,休息吧。”
“好的。”说着站起来走向鸢尾。
鸢尾说:“明天就要离开庐江了吗?”
“是啊,在庐江待了一个月,上上下下都转了一遍。明天出发去皖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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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 再访庐江书院
在皖县,名扬一行要拜访的自然是庐江书院。这一次,名扬和孙策都是贵客,庐江书院大开大门,余胤和林庸带领弟子在门口列队迎接。
余胤行礼道:“金将军、孙将军大驾光临,敝书院蓬荜生辉。”
林庸也行礼迎接名扬四人,但他站在余胤身后,没有说话。
名扬见到这个阵势,也是受宠若惊。他对余胤说:“我们突然来扰,余掌院带领众弟子迎接我们,我们受之不起。还请各位弟子都回去学习,我们好向余掌院和林先生请教。”
余胤和林庸将四位客人迎入茶室。
余胤说:“将军不但阻止了袁术的叛逆行为,还阻挡了曹操大军占据淮南,可谓功不可没,让我等淮南士子感激不尽。”
名扬说:“袁术僭越称帝,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都不符合伦常,我等大汉臣子,报效朝廷,理当如此。此番若不是孙将军仗义援助,恐怕难以成事。”
孙策急忙谦虚一下,顺便恭维恭维儒家。
“江东久历战火,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我下定决心要振兴生产,增加人口,兴盛文化。庐江书院是儒门正宗,既然离我们这么近,不如也到我们那里去讲学,开书院,教化江东百姓,也让孩子们都能读书习字。“
余胤说:“教化人心本来就是我辈的责任,我们许多弟子都是江东而来,等他们学业有成,便可派遣回江东,让他们在那里自立门户。”
孙策说:“这样甚好,我回去就着手在吴郡建立书院。如果二位大师可以亲临讲学,我必召江东各地儒士来吴郡听讲。”
余胤笑道:“我和林师弟都不方便离开书院,但我们各自的大弟子,步骘和华歆都是非常优秀的儒门弟子,他们明年春天就可以结束学业。他们都是江东人士,到时可以回到江东帮助孙将军。”
余胤问林庸:“师弟,你认为呢?”
林庸这才第一次开口说话:“师兄说的是。”
众人相谈甚欢。先是谈及庐江书院的历史,之后又说起江东的人物风俗。余胤还夸赞了名扬蹴鞠技术了得,不过并未提及名扬化名胡德越的事情。孙策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他高兴地对名扬说:“大哥,你会蹴鞠?我也很喜欢,找个时间,我们玩一玩。”
“来日方长嘛。”
林庸说道:“师兄,金将军身边那个姑娘,就是我曾提到的卢姑娘。”
余胤看向鸢尾,问道:“请问,姑娘真的是卢师伯的女儿?”
鸢尾向余胤行礼,回答道:“是的。”
余胤回礼:“师妹多礼了。上一次林师弟提起你,我还说无论如何要他请你过来见一面,谁知战端一启,便没了消息。”
林庸说:“是的,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师妹。是我的错。”
鸢尾说:“应该是奴婢先来拜会二位先生。只是奴婢要服侍将军,不能离开,望二位先生见谅。”
儒家确实是繁文缛节,让人旁人听得多少有些不耐烦。名扬打断三人的虚文,说道:“都是我的错,鸢尾毕竟离开我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是我没有想到。”
孙策“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都没有错,哈哈,既然故人重逢,应当快乐一些嘛。”
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又重新活跃。
中午时分,余胤留客人在书院吃饭,下午余胤要讲学,就要林庸带客人四处走走。
赏游书院的过程中,名扬问林庸:“林兄今天有心事吗?怎么话这么少?”
林庸笑道:“一向如此,将军不必挂怀。”
“你要是觉得疲惫了,可以去休息的。其实我和孙将军对人文景观也不是很感兴趣,我带他去县城里走走。”
孙策也说:“林先生不必陪我们了。”
林庸对名扬说:“金将军,华歆他们知道你回书院来,想请你喝酒,就是今晚,不知你可否赏脸。”
名扬说:“一定按时到席。”
晚上,名扬到达约定的酒肆,华歆带着一众庸门弟子正等着他。
名扬落座后笑着宣布:“你们师父也不在,就不必遵照儒门礼节喝酒了吧,繁文缛节多没意思啊。”
华歆说:“将军也算我们半个师父,我们便遵照师命。”
这样的酒宴才轻松自在嘛。和华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相处,就像名扬高中毕业时的同学聚会一般,这个时期的年轻人有理想,有激情,有情怀,有情义。不像名扬遇到的一些成年人,一句话三层意思,一杯酒两面人心。
“华歆,听说你明年春礼之后就出师了。”席间,名扬问华歆。
“是的。”
“出师后去哪里呢?”
“先留在书院,帮先生打理事务,也可以讲学。”
“你们也可以去帮助某个诸侯。”
“现在哪个诸侯身边没有一大把谋士。他们已经形成了坚固的团体,那就是颍川书院派。颍川书院牢牢掌握着各方诸侯的决策权,我们这些小门派根本插不进手。”
“要是有机会,你想不想去一试身手?”
华歆盯着名扬看,低声问道:“哪里?”
名扬张开双臂,说道:“你会不会嫌弃淮南三郡这片天地太小。”
华歆立刻要向名扬行礼,名扬一把攥住他的手,低声说:“先不要声张,你的师伯和师父本打算让你去江东办书院,你也有机会成为孙氏家族的谋士,你可以做个选择。”
华歆说:“我愿意追随将军。”
名扬笑道:“我会在你的师门做出决定前,向他们说出我的意见。”
“多谢将军。”
人才是最大的竞争力。名扬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收揽人才。虽然华歆原本应该是孙氏的谋士,将来可能是曹魏的丞相,但在现在这个时刻,他的未来不属于任何人,名扬可以决定他的未来。
鲁肃也许会发现问题,因为他也是穿越者,可能了解历史。名扬只能等待鲁肃的反应了,或许他根本不在意。
孙策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讲儒家重新请回江东,办教育的同时加强思想统治。而他和鲁肃对儒家思想并不真正感冒。在皖县过了一夜,四人就离开了,前往乔家庄。
名扬事先与乔安通了信,乔安在庄外一百里处等候名扬一行人。乔安刚知道胡德越原来是金名扬,比起富甲一方的商人,更多了一层朝廷上将的威严,乔安这一次见到名扬更是恭敬。
名扬说:“你我还是兄弟,你对孙将军和鲁先生客气一些就好了。”
孙策笑道:“都一样对待吧。”
乔安将众人领进庄中,庄主乔槐在庄园口迎接他们。乔槐说:“老夫欢迎二位将军到来。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福气,竟然能够同时到来两位天之英才,是上天赐予乔家的福气。”
名扬笑了:“我们俩都是后辈怎当得起天赐的福气这样的夸赞。”
乔槐说:“四位先跟老夫入内,听老夫道来。”
一众人到达会客厅,茶案、坐垫早已齐备。众人入座,名扬继续刚才的话题:“乔庄主所说的福气是什么?”
“当年老夫成亲三年,未得子嗣,遍寻名医,不得其解。有一日来了一名道士,为我和我夫人看了一下面相,便说道,不出半年,便会怀上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儿,而且这两个女儿注定富贵,当两位天之娇子同日来到庄中做客,便是她们的富贵之日。金将军,你说今天是不是天赐的福气。”
名扬一愣,看了一眼孙策,孙策倒是兴致勃勃。
孙策说:“两位千金年芳几许?”
“都已经十六了。”
“当真是豆蔻好年华。”孙策赞道。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他的不情之请早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的两个小女既然有此因缘,不如成其姻缘,愿许以二位将军,哪怕只是做妾,只为保她们的平安。”
名扬看了看孙策,孙策却看向鲁肃。名扬也看向鲁肃,鲁肃显然知道了这是什么事情,从他的表情上看,鲁肃一半是好笑一半是疑惑。名扬又看看鸢尾,鸢尾低下头去,什么意见也不表达。
孙策说:“晚辈知道可能有些冒犯,但不知可不可以见一见二位小姐。”
名扬低声对孙策说:“你打算同意?”
孙策挤挤眼睛,说:“看看又何妨?”
乔槐笑道:“不打紧,就叫她们出来服侍二位将军。”他对乔安说:“安儿,去请你两位姐姐来见将军。”
乔安起身离去。
乔槐问道:“我知金将军还是单身,未知孙将军婚配否?”
孙策说:“晚辈尚未婚配。”
乔槐说:“孙将军身负重责,婚姻也是一项大事,不可草率,这些老夫都明白。老夫并不强求,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此时乔安走进会客厅,说道:“我把二位姐姐带来了。”
说话间,所有人的目光头投向门口,迎接走进来的两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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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乔家姐妹
乔家的两位小姐,风华正茂,可爱玲珑。而且两人一胎所生,长相如一模所刻,只是一人身穿紫衣,一人身穿红衣。
“见过父亲。”二人一起欠身行礼。
乔槐说:“见过客人。这两位分别是金名扬将军和孙策将军,这位是鲁肃先生。”
两位乔小姐一一拜见了客人。
孙策一看就知道早已被勾走了魂魄,他满脸桃花,两眼发光,痴痴地问道:“不知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乔槐笑道:“她们自小生活在庄园里,没有给她们起过大名,乳名唤作大乔小乔,各位爷尽管如此称呼吧。”
“哦,好极了。”孙策高兴地说道。名扬和鲁肃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确认,两人早已知道这两位姑娘的身份,然后平静地收回目光。
名扬客气地说:“乔庄主的两位千金当真是天生丽质,难道之前就无人上门提亲?”
“哈哈,我已经说过其中的缘由,我的两个丫头一直在庄园生活,等待两位娇子上门的那一天。”
名扬也忍不住把目光转移到大乔和小乔的身上,心中开始犹豫:如果真的要把她们其中一个许配给我,我接受还是不接受。
话说大小乔应该嫁给了孙策和周瑜,如今周瑜变成了名扬,这样真的好吗?若是他人也就罢了,周瑜和小乔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被名扬抢了佳偶。名扬自己与周瑜比较了一下,要说英俊倒是各有千秋,不过周瑜是那种长腿欧巴的范儿,天生讨少女喜欢。再说周瑜和小乔的共同爱好就是音律,名扬得水平就差多了,如果小乔真的是一个文艺少女,名扬恐怕就hold不住了。
拆散一对鸳鸯自然不忍,但心想能够迎娶大小乔,走上人生巅峰,也是一个不错的人生体验,想一想心里痒痒的,这如何能够拒绝?
名扬正在心中挣扎,孙策说话了:“庄主好意,大哥和我当然不好推却,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当然重要,但不知二位小姐是否愿意。”
大小乔从进得房间就低着头,没敢睁眼看眼前的客人。她们也知道父亲所说的这段典故,今日来的客人多半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一是害羞,一是害怕。害羞可以理解,害怕是什么意思呢?她们害怕一抬头,看到自己未来夫婿长得不堪入目,从此生活便再无色彩。
她们听客人问自己是否愿意,大感意外,一起抬头去看对面的两个年轻将军。一个是高大俊朗,一个是器宇轩昂,第一印象极好。红衣的少女看了一眼,又忙低下头去。紫衣的少女沉着大方,回答道:“我愿意。”
她回答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让名扬和孙策颇为惊讶。名扬脱口问道:“为什么愿意?”
“我们是乔家的女儿,既然身系家族的命运,应当为家族分忧。”
“那么你只是为了家族,而不是喜欢我们了。”孙策说道。
紫衣少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看看红衣少女,红衣少女依然低着头,没有回应她。乔槐大笑起来,打断他们的对话:“她们见过的人太少,懂的事情也少,说话不妥还请两位将军见谅。”
他示意两个女儿先行退下。他说:“不是我不爱女儿,我也疼惜她们,希望她们幸福快乐,而不是随便找个人家将她们嫁了,也不是一定要她们嫁入豪门,换取家族富贵。那个典故不是我编来骗两位将军,而是确有其事。我想两位将军都是人中龙凤,我的女儿若能嫁给二位,既保证了她们的幸福,也满足了家族的需要,我何乐而不为呢?她们涉世太浅,不懂什么是恩爱,恐怕需要日后要二位去教她们。但她们说的为家族,我不否认,我和她们说的太多了。”
孙策起身,走向门口。乔槐惊讶地说:“将军何去?”
孙策回头说:“乔庄主,我看上你的女儿了,但是我要迎娶的,是一个爱我的姑娘,而不是一个甘为家族献身的姑娘。”
孙策继续说:“我将返回江东打理政事,会抽空回来看望小姐,直到她真心喜欢上我,我再迎娶她。”
乔槐点头,说:“好说好说。”
鲁肃也起身,补充道:“乔庄主,我主公的婚姻大事,还需禀报老夫人知道,并由老夫人做主,在此我们不敢随便决定,请庄主见谅。”他的意思是,孙策说的不算,事情还很复杂。
乔槐看向名扬,问道:“金将军是何意?”
名扬看看鸢尾,但鸢尾并不看他。名扬说:“婚姻大事,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正好伯符也需要时间,等他决定了,我再决定。”
乔槐向名扬深深行礼,说:“恭候将军。”
四人未多做停留,离开了乔家庄,赶往庐江津。萧元早已准备了一艘大船,送孙策和鲁肃返回吴郡。
名扬送孙策上船,孙策笑道:“看来,我来庐江的机会还很多。我会常来的。”
名扬说:“这就是你的家,你随意。”
二人哈哈大笑,孙策说:“大哥,请留步。”说罢,他转身上船。
鲁肃也向名扬告别,低声说:“我在这里学到很多东西,果然我们有很多知识可以用在这个时代,而我没有你想的多。”
“你若是愿意,我们可以合作。”名扬说。
鲁肃看着名扬,没有说话。他笑了笑,转身要上船。名扬一把拉住他,问道:“忘记问他了,他看上的是哪一个?”
鲁肃笑道:“你说呢?”
名扬松开手,向鲁肃行告别礼。鲁肃还礼后,上船站在了孙策身边。
船扬帆,消失在东边的天际。
名扬转身对鸢尾说:“我们回去吧。”
鸢尾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也不急于赶回庐江,而是骑着马缓步行进在野外。马上就要进入夏季,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黄昏的余晖洒在花圃和原野上,美丽也饱含了凄凉。
鸢尾突然说话了:“大哥,你就答应乔家的婚事吧。”
名扬回头看着鸢尾。他太了解鸢尾了,就是因为他了解鸢尾,才能够看到她一丝一毫的细微的痛苦。
“你不必勉强自己说违心的话。”名扬说。
“奴婢若是说了不违心的话,大哥就会不做这些事情了吗?”
名扬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啊。”
正在名扬庐江度假之际,寿春却阴云密布。
近半个月来,已经有三个参与当年反袁术行动的袁氏公子在家中被杀。手法几乎与暗杀纪灵和张勋的手法一致。淮南的高层人人自危,袁继下令加强守备,并调回赵云负责寿春的防卫。
袁继召开会议,在会上他说:“当时杨弘拥戴袁术称帝,事后在他的府邸、监狱、金香阁等多处衙门官邸都发现了密道,而且相通。可见当时杨弘身后有一个极大的势力在帮助他推动袁术称帝。如今凶手来无影去无踪,会不会是这组人马,依然在利用当年的密道行动。”
李丰说:“属下已经挖地三尺,将寿春上下翻了个遍,确保再无密道。更何况是公子的府邸。再说纪将军和张将军死在军营中,军营扎在野外,不会这么巧刚好在地道之上吧。”
袁继说:“那这样更可怕,说明杀手行动如同鬼魅,岂是我们能够防范的。”
众文武皆噤声,缩头缩脑地拿不出主意来。
袁继甚为苦恼,见无人分忧,就想起了远在庐江的名扬。他对李丰说:“李大人,赶快叫金将军回来吧。”
李丰说:“我想他应该已经得到消息,正往回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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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刀剑之间的秘密
不出李丰所料,名扬在回程中收到情报,就和鸢尾一道快马加鞭赶回寿春。名扬直奔郡守府,也就是曾经的扬州刺史府,拜见主公袁继。
袁继把最近发生的凶案向名扬做了介绍,名扬说:“先让寿春的衙门继续按照凶杀案调查,我亲自带人在寿春搜查可疑的人物和组织。”
袁继说:“我怀疑袁术称帝就有一个势力在背后兴风作浪,杨弘应该和他们有关系,那日刺史府大火,杨弘同时死在自己的府邸里,也应该是被灭口。这个势力会不会还留在寿春。”
名扬说:“主公所虑极是,我就沿着这个方向进行调查吧。”
不用袁继提醒,名扬也知道这个势力是什么势力。向东望在那一晚已经离开了寿春,但是他说会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来对付名扬,想来洛云坞应该在寿春保留了力量。
名扬听说赵云被调回寿春负责防卫,他离开郡守府后就前往城防营见赵云。
赵云将名扬迎入军营,汇报自己采取的一系列防范措施。名扬说:“你做得不错,但是一味防守终究不是办法,我们需要去找线索,我从你这里挑四个人专门来调查此案,另外再安排五十个人,十人一组,随时待命听后调遣。”
赵云立刻就安排好了。他调来一个校尉,三个千夫长,来到大帐拜见名扬。
校尉自我介绍道:“属下洪权,寿春城防营校尉。”
另外三名千夫长也分别作了自我介绍,分别叫作李三,牛作金,费勋。
名扬说:“从今天起你们就跟着我行动。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暂时住到我府中,随时待命。”
四人领命离去,名扬又和赵云聊了几句。名扬抽出腰间的长剑,对赵云说:“子龙,你知道我以前用的是洛云坞打造的双手刀,但是来到淮南之后,一直用的是剑,不是很顺手。你的营中有没有好用的兵器,给我推荐一个。”
赵云说:“不知道大哥想使用长兵器还是短兵器。”
“在城中做机密调查,还是用短兵器吧。”
“大哥是不是用不惯剑,想要用刀呢?”
“确实,我用惯了刀,有点不习惯用剑。”
赵云想了想,说:“我早就发现在淮南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军队里,几乎看不见刀的影子,都佩戴长剑或短剑,这与北方大不一样。我的兵器是从北方带过来的,这把腰刀是白马军配备的,大哥若不嫌弃,就先用我的刀。”说着赵云就要解下腰间的腰刀。
名扬制止了他,说道:“兵器就是性命,我怎么能夺你性命。你这里都是军队制式的兵器,没有合适的也正常。我再去找萧元帮我,不必要你的东西。”
“大哥,没事……”
名扬坚决不要,赵云这才作罢。
过了两日,萧元奉命来到寿春,拜见名扬。名扬和萧元说了一下兵器的事情。
萧元说:“大哥,看来你不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名扬心想,有什么秘密萧元发现了,自己却不知道。萧元说:“汉武帝时,为了增强对匈奴的作战能力,引进了马刀,以及打造刀具的技术,刀才逐渐进入汉人的生活。但是刀是有限的,而且技术是秘密,刀并不广泛流传于民间,即使到东汉末年,剑依然是最常见的兵器。”
名扬说:“但是无论是曹军还是冀州军、徐州军、幽州军都是广泛配刀,很少见到剑。”
“是啊,这才是问题。”萧元说,“我当初只是奇怪,自己去做了调查,发现北方大部分的刀都是一个地方打造出来的。”
“哪里?”
“洛云坞呀。他们几乎垄断了刀的锻造。由于在战争中,刀确实比剑好用,所以刀在军队中推广很快。但洛云坞的势力没有来到南方,南方的军队依然以剑为主要短兵器,但这样才是符合历史的。”
名扬这才恍然大悟,他来到淮南后,只是一直觉得不对劲,但从来没有细细研究过其中的缘由。没想到萧元竟然做了详细的调查,这小子还真是一个好学生。
名扬说:“那就是说,刀的打造都掌握在洛云坞手里,我们很难搞到一把好刀?”
萧元说:“得看好到什么程度。像曹军军队里配备的制式军刀,像弄到还是很容易的。但是想你之前用过的那种,恐怕真的是稀有之物。”
名扬说:“最近寿春发生的凶案,十有**就是洛云坞干的。他们手中的武器绝对比曹军的制式兵器好很多,与他们交手,一点都马虎不得。”
萧元想了想,说:“我这就派人去北方采买兵器,挑选一些好一点的刀供大哥选择。但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名扬摇摇头,说:“迫在眉睫呀。你不如多采购一些,装备咱们月未满的护卫,若是有可能,逐步改变庐江军队的装备。顺便帮我找一些好的兵器。”
萧元没有办法马上找到一把好刀,但是他立刻就从月未满的珍品库中找到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送来寿春呈递给名扬。
“大哥,不如先用这把‘断水’剑吧,这是江东名师所铸,用的是古法,可以称得上削铁如泥。”
名扬从剑匣里取出“断水”,此剑是单手剑,长一尺二寸,宽一寸半,剑身泛着青光。他命令侍卫拔剑,自己挥动“断水”向侍卫手中的剑砍去,只听“咻”的细微声响,侍卫手中的剑就断作两截。
“好剑。”名扬用手中弹剑,也只听到细微的“嗡嗡”声。剑确实是好剑,但名扬心中怀念当时的那把长刀,刀风所至,无不披靡。
萧元说:“大哥先用着吧,等找到更合适的,再换也不迟。”
“古人都将兵器视作左右臂膀,哪里能随便换来换去的。”
萧元笑道:“大哥,我们可不是古人。兵器只是工具,重要的是我们自己。”
名扬看了看萧元,突然伸出手捏住他的脸,说道:“你还敢教训我了。”
“哪有哪有。”萧元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名扬收下“断水”,叫萧元回庐江去了。
即使知道对手是谁,也无济于事。洛云坞多次算计名扬,名扬全部是后知后觉。
名扬现在知道的线索只有杨弘、金香阁、监狱以及几个衙门。李丰曾经做过一次排查,将这几个地方的人都调查了一遍。说起来是调查,当然免不了严刑拷打,杨弘府中上至管家下到婢女,金香阁的每一个伙计、厨子,监狱的每一个狱卒,等等,都难以幸免。可以排除没关系的人,被放逐出寿春,去了淮南的偏远地区。不能确定的,都依旧被关押在州府监狱。
名扬当然想再重新寻找一次线索,但不用再麻烦地一一审讯,而是去翻阅当时审讯的卷宗,从文字里寻找突破点。
名扬带着洪权、李三、牛作金、费勋来到州府府库,调阅卷宗。赵云挑人的时候还是动了脑筋的,他挑的这几个人都是习文断字、逻辑能力很强的人,军队里能有这样的人也很不容易。
五个人在府库里翻阅卷宗,甚至通宵达旦。鸢尾按时给他们送来饭菜,见他们着实辛苦,也留下来在旁侍候。
名扬其实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够找出线索,甚至是蛛丝马迹。他虽然怨恨洛云坞,但他也佩服洛云坞的经营方式还有做事风格。像这样的秘密行动,他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样细查,也只是尽人事知天命了。
五天下来,果然什么也没查到,名扬叫打开库房的门,让府库的官吏进来收拾卷宗,他和助手们走了出去。回到府中,他叫洪权他们回去好好休息,自己也打算好好地睡一觉。
名扬上榻前,对鸢尾说:“晚些时候我还有事情,不能多睡,一个时辰后叫我起来。”
鸢尾答应了。她其实也挺疲惫的,但不敢耽误名扬的事情,只能强忍着困意,坐在名扬的屋子里。
就在百无聊赖之际,门外有家丁低声呼唤道:“将军,将军。”
鸢尾将门打开一个缝,走出去问:“将军睡了,什么事?”
“鸢尾姑娘,有客人来访,正在门口等候。”
“什么客人?”
“客人不肯通报姓名,只说来自兖州。”
“兖州?”鸢尾第一反应就是郭嘉,她关上房门,又对家丁说,“奴婢去见他。”
鸢尾急匆匆地来到门口,却见到一个极美的女子站在那里。这女人长发及腰,粉面樱唇,星眉剑目,妖娆多姿。那盈盈一拜,竟让身为女子的鸢尾也瞬间恍惚。
“请问你是?”鸢尾问道。
女子没有说话,她的随从说道:“我们从兖州来,我家小姐想要拜见金将军,有要事相商。”
鸢尾说:“你们不说是谁,奴婢不敢让你们入内呀。”
女子莞尔一笑,凑近鸢尾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鸢尾的表情变成夸张的惊讶神情,她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了这女人很久,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随从说道:“不知姑娘可否引见。”
鸢尾这才恢复镇定,说道:“将军正在休息,客人可随奴婢入内,稍等片刻。将军吩咐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奴婢便可唤醒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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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男扮女装
名扬起床后,洗漱过后就到前厅去见客人。虽然鸢尾已经告诉他客人的身份,他见到来者时还是被深深的震惊了。
名扬一直盯着美女,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
“美女”笑道:“一直盯着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你去死吧,用得着化装成这样吗?”名扬强忍住不笑,“不过你还真是天生丽质,真正的女人看到你也该自惭形秽啊,郭先生。”
郭嘉如淑女一般捂着嘴巧笑。
名扬说:“为什么要男扮女装?你还有这个癖好?”
“曹丞相禁止我离开庄园,我走这么长的路程来到寿春,当然要化装才可以。”
“你不知道你这样更引人注目吗?”
“有吗?”郭嘉毫不顾忌站起来,又向名扬展示了一下身段。
“够了够了。”名扬赶紧叫他坐下,“虽然你确实漂亮,但我知道你是男人,就会觉得怪怪的。你已经到我这里了,能不能恢复原貌。”
“这里到处是曹操的眼线,我还是保持这个样子吧。”
“眼线?你是说我府里吗?”名扬大吃一惊。
郭嘉笑道:“不是,是寿春城里。”
“你还是换回来吧,就待在我这里不要出去就行了。”名扬独断地替郭嘉做了决定,“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现在肯定为一件事焦头烂额。洛云坞向寿春派了杀手。”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名扬皱起了眉头,“我很怀疑你也是洛云坞的人,一直在我面前唱双簧。”
“我不是洛云坞的人,你应该知道的。他们可是在幽州差点把我杀掉了。”
“你一直没有跟我讲过你和洛云坞有什么恩怨。”
“我这一次来你这里,也不会在你这里待着,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洛阳。到了那里,你会知道很多事情,包括我的事情。”
“去洛阳干嘛?我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哪里走得开?”
“敌人来到你的家里,你也可以去敌人家里呀。你待在寿春什么也解决不了,去一趟说不定有收获呢?”
“杀人吗?”
“你看我像这么庸俗的人吗?我是玩脑子的。”
名扬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郭嘉追问道:“去不去?”
名扬想了想,说:“我需要交代一些事情,我们明天晚上出发。”
郭嘉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那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名扬让鸢尾带郭嘉去休息,他按原计划要前往梁怀、夏其墨以及袁潞袁汶府上,请他们帮忙在寿春布上眼线,构建一个由人群组成的“监控系统”,在没有高科技的今天,只能靠人海战术了,就像朝阳区群众那样。
名扬先前往梁怀、夏其墨家中,本来这两家都是杨弘的亲信,李丰得势后势必要清除的对象,但因为梁怀、夏其墨和名扬、袁续的关系,名扬保住了梁夏两家,但这两家的实际掌控权已经转移给梁怀和夏其墨这一代人。梁怀、夏其墨对名扬也是言听计从,十分忠心。
从两人府中离开后,名扬又去了袁潞和袁汶府上。到了那里,他却发现袁家正在收拾东西。
袁汶听说名扬到来,赶紧出来迎接。名扬指着满屋子家具和行李,问道:“你们要搬家吗?”
“寿春不太平,刚好我父亲生病告假休养,我哥就让我们都搬到庐江去住,躲避一下。大哥,你找我有事?”
“原本要你帮忙的,既然要去庐江就算了。”
“没事,我送父母去庐江后,就返回来帮助大哥。”
名扬点点头,扫视了一圈院子,又问道:“潞公子一直在庐江吗?”
“是的,自从起事之后,我哥就回到庐江,说是照顾月未满的生意。你不知道吗?”
“我也好久没有过问过生意,不知道他的情况。”
两人在院子里喝了两杯茶后,名扬要离开。袁汶再起表明自己办完事后就返回寿春帮忙。名扬就把自己的想法跟袁汶说了。
袁汶答应了,最后他说:“我去庐江后,也把我哥叫过来吧,一起帮你。”
名扬说:“不需要你们亲自参与,帮我找人就好了,你和你哥留一个人照顾父母吧。”
等名扬办完事情,就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鸢尾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除了给郭嘉送去一份外,她等着名扬回来后一起吃晚饭。
名扬回来时,在走廊里遇到了正在散步的郭嘉。他已经换回了男装,现在看起来又像是女扮男装了。
名扬说:“你吃过了?”
“是啊,那小丫头的手艺不错,很符合我们的口味。你赶紧回房间吧,她为等你粒米未进,现在都睡着了。”
名扬说:“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但明晚一定能出发。”
郭嘉点点头,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吃饭。名扬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果然看见鸢尾趴在地上睡着了。名扬轻轻走到她身边,摇晃了一下她的身体,将她唤醒。
鸢尾懵懂地喃呢道:“大哥,你回来了?”
“你吃饭了吗?”
“奴婢一直在等你回来。”
“我们一起吃吧。”
鸢尾爬起来,端起饭菜,说:“奴婢去热一下。”
名扬拦住鸢尾,抓起筷子,尝了一口。
“还热着呢,就这么吃吧。”
两人坐下,默默地吃着饭。
快吃完的时候,鸢尾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又要出远门了?”
“对。”
“奴婢一起去吧。”
“这次不行,去的地方太危险。我和郭先生一起去。”
鸢尾没有坚持,低下头将晚饭吃完。
名扬早就大口吃完了晚饭,靠着墙一直看着鸢尾。等鸢尾放下碗筷,名扬说道:“我不在寿春的期间,我会把你托付到郡守府,那里比较安全。”
“大哥,他们应该不会对奴婢下手的。”
“听话。”名扬爬到鸢尾面前,摸摸她的头,“不要让我担心。”
第二天,忙了大半天的名扬回到府中,鸢尾已经为他收拾了一个轻便的包袱。郭嘉不再穿他喜欢的那种宽大的衣袍,也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衣。
名扬说:“这可是去洛阳,你不用再换上女装?”
郭嘉笑道:“必要时,可以换。”
名扬说:“其实现在说你是女的,也会有人信。”
郭嘉说:“要不再加工一下。”说着他就要往胸口垫馒头。
名扬急忙拦住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必要时,再加工。”
晚饭后,两人两骑离开将军府,出了寿春城,向北而去。前往洛阳,要穿过豫州的西南部和司隶的东部,路程很长。不过名扬的战鼓十分神骏,郭嘉骑的也是一匹好马,两人日夜赶路,即使休息也在乡间找地方借宿,不去大的县城,避免暴露郭嘉的行踪。更重要的,是避开洛云坞的耳目。
赶路五天路,两人到达洛阳东郊。郭嘉买了两顶大沿草帽,与名扬一人一顶,等到黄昏过后,天色稍暗时,两人将马藏在城外,低调地进入洛阳城。
两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洛云坞的入口,但郭嘉示意名扬不要从这里进入,他带着名扬穿过几个小巷子。这些巷子没有灯光,黑不隆东,名扬心想洛云坞应该没有这样的巷子,这说不定还在洛云坞外围。
在这背阴小巷里穿梭了好一会儿,在名扬彻底搞不清方向时,郭嘉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口。
郭嘉在门的上沿仔细摸了摸,摸到一个铃铛,他摇响了铃铛,整个黑暗的巷子里回荡着清脆的响声,让名扬心里毛毛的。
铃铛好一会儿才停,重新安静下来的四际,又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像是下楼梯发出的响动,正是从门里传来的。
下楼声停了,紧接着门里就有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何干?”
“躲雨。”
“要伞?”
“烤火。”
“过夜?”
“洗澡。”
“成好?”
“正是。”
里面的人打开院门,抬起手中的灯笼,照亮彼此的面庞。名扬看见对方是一个老头,短头发,大肚子,活脱一个大学教授的形象,只是在这个环境下阴森恐怖了点。
没想到郭嘉开口就是:“孙教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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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洛云坞的宏大"理想"
这场景,名扬以为只会出现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
胖胖的孙教授说:“成好,很守时嘛。”
“此事重大,不敢马虎。所以早半年就跟您联络,定下计划。”
听郭嘉这么说,名扬禁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叹:原来他早就预料到这一步了。但是他到底要干什么,名扬心中还不清楚。
孙教授说:“关上门,跟我来吧。”
郭嘉招呼名扬进入院子,跟在孙教授身后,沿着一条摇摇晃晃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孙教授点亮一盏油灯,递给二人两套青色的衣服。
“快点换上。”
名扬跟着郭嘉一起将青色衣服换上。之后又跟着孙教授下了楼去。
穿过院子从另一边的一扇门出去,便豁然开朗,抬头就看见一座灯火通明的五层阁楼,以及夜如白昼的街道。名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栋建筑,想来这里已经是洛云坞的深处了。
名扬低声问郭嘉:“这里是哪里?”
郭嘉说:“这里是登云阁,相当于洛云坞的社会科学院,这里面都是洛云坞最核心的资产。”
“什么资产?”
“知识。”
孙教授说:“二位现在就是登云阁的研究生了,跟在我后面,表现得自然大方一点,不要躲闪。”
郭嘉说:“你不用担心我。”
“我当然不担心你,你这位朋友怎么样。”
名扬说:“放心,没问题。”
在门口有门卫,询问孙教授:“孙教授,怎么这么晚过来?”
孙教授说:“我想起来白天还有工作完成,回来继续工作。”
门卫笑了:“辛苦了。”他看了看郭嘉和名扬,问孙教授:“这两人是咱登云阁的吗?”
孙教授说:“他们是我的学生,最近进入登云阁的。今晚我带他们来帮忙。”
门卫点点头,走到他们身前,说道:“不好意思,例行公事。”
门卫检查了他们随身带的物品,做了登记,然后就放他们进去了。登云阁内的格局和现代社会的研究所十分相似,走廊交错,隔出一个个大小房间。时至深夜,大部分房间还都是灯火通明,走廊上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服饰都与孙教授和名扬他们一致,穿深蓝色长袍的是教授,穿青色服饰的是研究生。
“这么晚还有这么多人?”名扬问道。
郭嘉说:“这里不分昼夜,都会有人。登云阁的工作一时也不停止,他们日夜倒三班,维持正常运转。”
“什么工作需要不停运转?”
郭嘉说:“之后再说。你先看看各个房间的门牌。”
名扬留意了一下门牌,正经过的这个房间的门口挂着一块写着“巨鹿部”的门牌,走过下一间时,门口挂着“安平部”。
“这些事冀州的郡县名称?”名扬再往下一间看,门口是“清河部”。
“是的。”郭嘉说,“这一块儿的房间都是和冀州有关的。”
“这些房间都是干什么的?”
“这些房间放着史料。史料是分部收藏,比如巨鹿部放着巨鹿郡的史料,安平部放着安平郡的史料,人员也是分部专管,全部都是精通历史的人才。”
名扬四下环视一周,这里从内部看比从外面看大多了,走廊四通八达,一眼望去尽是灯笼、门窗,看不到尽头。
“孙教授是负责哪个部门的?”
郭嘉笑着摇摇头,说:“他的位置相当重要,但不在这一层楼。”
整栋建筑有八个楼梯,还有四部用于运送物品的垂直货梯,分布四个方向。名扬和郭嘉跟着孙教授直接上了四楼。
四楼正中间有一个大厅,围着大厅有一百零八个房间。他们绕着大厅转了半圈,在一个小房间门前站住。门口挂着名牌,上书“孙康”,这大概是孙教授的名字。
孙教授一声没说,打开门锁,推门而入,名扬正要跟着一起进入,郭嘉一把拉住他。
名扬回头看郭嘉:“怎么了?”
“我们去办我们的事情。”郭嘉轻声说道,拉着名扬走开了。孙教授若无其事地关上房门,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带两个人上来过一样。
郭嘉说:“这件事跟孙教授没关系,不能连累他。”
名扬看了看四周,问道:“这一层是干什么的?”
“这里是议事厅,登云阁的大事都要在这里审议。周围的一百零八间房,是一百零八个议事教授的办公室,这些议事教授参与每一次审议,通过投票来做决定。”
“这么郑重其事的,会是什么大事?研究历史也需要投票吗?”
“他们投的票非常重要。”郭嘉走到议事厅门口,伸出手去摸大门的表面,一脸怀旧的表情,“他们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关系着他人的生死。”
“什么意思?”
郭嘉娓娓道来:“登云阁研究的历史覆盖政治、军事、文化、科技等各个方面,学科分类非常完整,挑选的都是研究历代历史顶尖的人才。历史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像在什么地方建一座什么桥,在什么时候应该出现一种什么工艺,谁应该当什么官,哪里的军队要打什么仗,都已经是定数,登云阁全部掌握在手。洛云坞在各地的分支一方面搜集史料,一方面观察实际情况,将情报送到登云阁,由登云阁这些学术精英研究判定是否符合史实。一百零八个精英经过讨论,通过投票传达自己的意见,投票的结果将影响洛云坞高层的决策。”
“洛云坞只是一个商会,研究这些做什么?他们需要做什么决策?”名扬越来越奇怪。
郭嘉看着名扬,闪过一丝冷笑:“你到现在还认为洛云坞是一个商会吗?”
名扬早就知道洛云坞不止是一个商会这么简单,但他并没有得到过一个确切的答案。
郭嘉说:“洛云坞就是要维持现实与史实的一致。”
名扬愣在了当场。与其说这是一个宏大的理想,不如说这是一个空洞且难以实现的目标。洛云坞的穿越者们建立了这么庞大的势力,富可敌国,安安稳稳做生意就可以养活穿越到古代的迷路人,甚至洛云坞的所有人,甚至可以代代相传。名扬一直以为洛云坞只是穿越者们为了保护自己,团结起来建立的一个组织,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干这么不得了的一件事情。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有这么一个理论,现世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影响未来。现世中一个人的生死,都会影响到未来许多人的生死,他的后代本来该姓张,未来可能变成姓李,本来家族繁盛,未来可能断子绝孙。他的家族又会影响更多家族,甚至改变整个历史进程。洛云坞为了维持历史的正常前进,必须遵循这个理论,维持现实和史实的一致。”
名扬觉得这个理论看似有道理,但又好像天方夜谭。治理一个地方都很难做到平衡,竟然想维持一个时间空间范围内的大平衡,怎么可能做到?
名扬摇着头说:“不可能做到的吧。历史上这么多大小时间,更何况黎民百姓,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一砖一瓦,都应该在这个理论的范围内,洛云坞有多大的能耐,能够管得了这么多?”
郭嘉说:“如果什么都管,肯定管不了。所以洛云坞收集史料,有据可查的才能管理,无据可查的就不必管理。即使是有据可查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洛云坞只管得了重大事件和大人物。因为重大事件和大人物能够直接决定历史进程,相对更重要一些。至于那些张三李四的生死,就不必太在意了。”
名扬依旧说道:“这也不可能啊。就好比说现在徐州的刺史是高顺,而高顺应该死于之前的战争,此刻的史实就被改变了。”
“**实现了吗?理想是远大的,现实是眼前的。新中国还不是好好的。”郭嘉说,“这也就是洛云坞为什么要找你麻烦的原因。”
名扬沉吟片刻,低声说道:“照你这么说,洛云坞做的岂不是好事?”
郭嘉不置可否。他说:“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马上去做正事。”
“什么正事?”
“我们来干什么的你忘了?不是来查寿春的凶杀案的吗?”
“对。”名扬点点头,他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这一趟郭嘉的行为太过奇怪,以至于名扬早就被搞糊涂了,“这里会有线索吗?”
“洛云坞杀的无辜之人确实多,但他们杀人还是有规则可循。那就是此人该死了。”
“你的意思是,袁氏的那几个公子,还有纪灵和张勋的死都是有据可循的?”
“查过就知道了。我们到楼下寿春部去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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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生死薄
登云阁有五层,第四层是议事厅,一至三层都是用来收藏各郡县史料的研究室。名扬和郭嘉来到二楼,郭嘉轻车熟路,名扬跟在他身后,不知穿过几道走廊,拐了几个弯,当名扬刚刚惊喜地看到合肥部时,寿春部的门牌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从门外很清楚地看见里面有光,说明研究室里有人。
名扬说:“我们这样进去吗?”
“当然不是,里面不允许非内部人员进入。我只是让你认认路,免得一会儿手忙脚乱。”
“你有计划了?”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想来一回,不知道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关键是要干什么?”
郭嘉坏笑道:“我要放火。”
名扬心领神会:“你要是计划好了,我想应该没问题。”
郭嘉说:“我们现在去地下一层的中控室,那里控制着整个建筑的水循环和空气循环,我们也不需要真的烧什么东西,只要制造一些烟雾就可以了。”
“还有地下一层?我们进来时没有看到向下的楼梯呀。”
“楼下是情报重地,有专门的通道,我们是过不去的。”
名扬知道他要卖关子,便不说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郭嘉继续说:“但是我发现,通过通气管道可以直接找到中控室。登云阁的安保等级一向是洛云坞最高,但这个设计是非常大的漏洞。”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在登云阁的设计者那里见过设计图纸。你别忘了,我的专业也是建筑设计。”郭嘉拉住名扬离开寿春部的门口,向其他地方移动,“跟我来,我知道哪里有通气口。”
有郭嘉在,他们很快找到了位于二楼角落的一个通气口。这个通气口伪装成一个窗户,郭嘉见周围没人,迅速打开通气口,招呼名扬一起进入通道。
通道里一片漆黑,郭嘉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点亮后当作光源,向前探索。遇到垂直向下的管道,郭嘉停了下来,伸头向下探望。
名扬也向下看了看,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郭嘉说:“从这里下去应该直通地下一层,但是我也不知道有多高。我们用一根绳子,将两头分别绑在我们身上,你把我放下去,你再下去。”
“没有人拉我,我怎么下去?”名扬瞪了他一眼,但估计郭嘉看不见。
“你的轻功这么好,我下去后给你把路都照亮了,你跳下去很轻松的。”
“你说的轻松……”
名扬正说着,郭嘉从怀里掏出一捆绳子。名扬笑道:“你当真跟机器猫一样。”
郭嘉笑着在名扬腰间缠了好几圈绳子,然后紧紧系住。郭嘉将绳子另一端缠在自己腰间,名扬伸手接过绳子,帮他系紧。
郭嘉说:“我要下去了。”
名扬点点头,说:“小心。”
郭嘉双手拉住绳子,双脚踩着管道的壁,一点一点向下溜。名扬随着郭嘉的下降,一段一段地放绳子。一个上了锁的铁栅栏挡住了下降的路,郭嘉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打开栅栏的锁,来到一楼的管道。
名扬轻盈地顺着管道滑至一楼,又用同样的方法将郭嘉继续向地下一层送,郭嘉又打开两道栅栏,进入地下一层的管道,名扬随后也来到地下一层。为了防止有人通过通风口进入中控室,连通中控室的通道都设计得很窄,不足一人通过。郭嘉找到了距中控室最近的一个出口,打开出口,和名扬一起爬出通道。
和地上几层不同,地下一层的走廊里看不到任何人影。
郭嘉说:“地下一层是情报重地,但通风不佳,又需要防潮放火,所以只有中控室有人员。”
如郭嘉所言,整个地下一层目光所及都空空荡荡,各处都大门紧闭。通风通道出口旁就有一扇大门,名扬见大门甚为别致,忍不住伸手去摸,被郭嘉一把抓住。
郭嘉低声说:“门上有机关,会触发中控室的警报。地上也有可触发警报的地砖,你跟着我走,不要走错一步。”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越几条走廊,终于来到位于地下一层中央的中央控制室。两人分立大门左右,名扬问郭嘉:“这门怎么开?”
郭嘉说:“必须从里面开。”
“那我们这样有什么用?”
郭嘉又掏出两枚铁弹,扔给名扬,说:“那就叫里面的人打开。”
他给名扬指了远处的两块地砖,说:“你能击中那两块儿砖吗?”
名扬掂了掂手中的铁弹,说:“没问题。”他对准地砖,使劲掷了过去,铁弹正中目标后弹到别处,失去踪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随即名扬和郭嘉身边的中控室大门就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队黑衣武士。
郭嘉大喊一声:“上!”名扬闻声启动,夺门而入。刚出去的黑衣武士发现有人趁机进入中控室,急忙转身返回。郭嘉跟着他们也进入中控室。
名扬早已将守在里面的两名武士打到,转身摆开架势,准备和武士们动手。他一眼扫过去,数出对方有八个人。他和洛云坞的武士交过手,心里有底,眼见对方要拔腰间的刀,一个箭步上前,便打到为首的一名武士。
这些登云阁的护卫果然比不了在外执行任务的武士,名扬以一敌八,依然游刃有余,将他们一一打翻在地,无法起身。
名扬和郭嘉将十个武士绑了起来,又把他们的嘴巴堵住,然后扔到了中控室外。郭嘉关闭了水循环的总阀门,接着又将空气循环的阀门开大,加快空气流通。他和名扬将中控室内可以点燃的东西堆在总阀边,全部点燃,黑烟沿着总阀进入管道,迅速向全楼扩散。郭嘉毫不迟疑地直接找到了警报的机关,他拉三下后,全楼的火警铃便被触发,每一层楼每一个角落的铃铛都响了起来。
郭嘉还专门关闭了地下一楼的通气管的阀门。名扬问他为什么。郭嘉说:“还有十个人在外面呢,如果地下一楼也充满黑烟,会把他们熏死的。”
名扬默默点点头。
郭嘉说:“估计现在上面已经乱作一团。不过登云阁有防火灾预案,他们会按照预案疏散人员,然后救火。我们现在趁乱去二楼寿春部,查找我们需要的资料。”
他们两人离开中控室。这一次他们不需要再钻管道,他们换了黑衣,通过楼梯到达一楼。果然通往地下一层的通道极为隐蔽,他们从出口出来后,就看见一楼正在疏散人员的忙乱景象。
郭嘉和名扬趁乱来到二楼,此时二楼只有楼梯处挤满了人,其他地方已经看不到人了。他们迅速找到了寿春部,推开门进入房间。房间里像图书馆一样摆满了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竹简。
名扬叹为观止:“这么多书,从哪里找起?”
郭嘉说:“跟我来。”
他沿着书架,将书架上的标签一个个扫视过去。名扬也跟着看那些标签,很容易就明白上面标识的是年份。
郭嘉说:“这里拜访着的是整理过的历史资料,有人专门负责研究史书,将史料按照各种方法分类,然后编纂成册,现在都摆放在这里,方便查阅。”
名扬说:“真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谁设计的,不得不承认,我非常佩服他们。”
郭嘉笑道:“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现代的历史学家突遭不幸,然后穿越到了这里。”
终于看到了公元199年的标签。郭嘉说:“就从这里开始查吧。”
名扬说:“现在已经是200年了,为何要从199年查起。”
郭嘉说:“需要洛云坞动手杀掉的人,都是本来该死而没有死的人。曹军讨伐淮南市199年的事情,那一年死了不少人,所以从199年查起,看看哪些人是该死却没有死的人。”
名扬点点头,和郭嘉一起开始翻阅这些资料。
黑烟不断从通风口涌出,呛得名扬和郭嘉不断咳嗽。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名扬一目十行,果然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这些人都应该死于与曹军的战争中,但现实中他们都还活着。历史中,曹操攻破寿春后,杀掉了一大批袁术旧臣以及袁氏子弟,现在由于名扬改变了历史,保住了许多人的性命。现在这些资料,就好像生死簿一般,出现在这个书简上的人,都有性命之虞。
很快,黑烟弥漫了整个房间,名扬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他边咳边说:“我们得撤了。”
郭嘉说:“你都看完了?”
“我们把资料都带走了不就行了?”
“你说得容易,这么多资料,你怎么带?”
“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被熏死了。”名扬捂住口鼻,“你当初怎么计划的,没想到放烟会熏到自己吗?”
郭嘉说:“那也没办法。我原本打算关闭二楼的通风口,但这样一来就会留下痕迹,被洛云坞追查。”
他咳嗽了两声,接着说:“我们拿走资料,也会被洛云坞事后察觉。”
名扬说:“那就一把火烧了这间屋子。”
郭嘉一愣,说道:“都烧掉,太可惜了。”
“如果是历史资料,确实可惜。但这一本一册都是要人性命的生死薄,烧了,救淮南一方百姓,有何不可。”
“只烧一间,依然会被察觉。”
名扬冷笑一声:“哪里这么多顾虑。我把这一片的房间都烧了,你说怎么样?”
郭嘉抓起一卷竹简塞进怀里,说:“烧就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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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查找“死人”
两人往怀里装了不少竹简,这样肯定装不了多少。名扬四下看了看,去撕了几块窗帘,包了几大包,和郭嘉一起带出研究室。名扬顺手点燃了研究室里的书架,通风口涌出的大风裹挟着火焰,迅速烧遍整个研究室。
两人拖着竹简,每经过一间研究室,名扬就放火烧一间。一时间名扬和郭嘉身后火海汹涌,黑烟弥漫。名扬虽然放火放得开心,但心里还在盘算:拿了这么多资料,怎么出得了这栋大楼。
他想问郭嘉,可是眼前一片黑烟,已经不见郭嘉的身影。名扬张开嘴巴想呼唤郭嘉,一开口就吸入了烟尘,呛得直咳嗽说不出话来。他只得低下头,赶快向前走,隐隐约约觉得烟尘稀薄了许多,估计前面有换气的地方,名扬加快步伐向前,果然看见郭嘉砸开了一扇窗户,这扇窗户连通楼外,砸开以后,黑烟滚滚而出。
郭嘉伸出头去,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回过头来对名扬喊道:“名扬,赶快从这里出去。”
名扬来到窗前,和郭嘉一起把几大包资料扔出窗外。名扬翻出窗户一跃而下,轻盈落地,他再抬头去看郭嘉,郭嘉也爬出窗户,但他无奈地坐在房檐上,无法直接向下跳。
郭嘉不慌不忙地在腰间系了绳子,将绳子另一头固定在窗棱上,滑降至一楼。
名扬笑道:“你玩这一套玩得很熟练嘛。”
郭嘉解开绳子,说:“我哪有你这么好的轻功,还不得在工具上下些功夫。”
名扬四下看了一下,这里是登云阁的背面,如今楼内大火,所有人都聚集在正面,背面空无一人,这样就没有人发现名扬和郭嘉。
名扬问:“孙教授怎么办?”
郭嘉说:“不用管他了,他应该被疏散出去了,我们赶快走吧,连夜离开洛阳。”
两人背了包袱,小心翼翼地沿原路返回与孙教授相会的院子。他们在院子里找到两辆手推车,把包袱装上车,稍加伪装,立刻离开。
两人来到城门边,发现城门紧闭,只得先潜伏下来,等待天明。
两人将推车隐藏好后,靠在车边坐在地上。多日的长途奔波,又经过了刚才的一番折腾,两人都有些疲惫了,突然的平静让两人都感到困倦。
“想睡你就睡一会儿,到时间我喊你。”郭嘉轻轻地说道。
名扬说:“我想你更累一些吧,你睡吧,我看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郭嘉闭上了眼睛。很快他整个人都放松了,沉静地躺在名扬身边,呼吸均匀且轻盈。这是对名扬完全的信任,不带戒心,把生死交付。
名扬盯着郭嘉看了一会儿,缓缓将视线移至上空,看着漫天星辰,思绪逐渐转移到身后的那一堆史料上。这些历史资料,对于他们这些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是历史,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是预言。
洛云坞为了所谓的维持历史平衡,杀掉历史上本来应该死去,但现实中仍然活着的人。对于被杀的人来说,他们是因为洛云坞编造的荒唐的预言而死,死得何其冤枉。
洛云坞做得对不对,名扬现在还说不清。但他们威胁到名扬保护下的人们,名扬就不能答应。不管敌人是谁,再可怕,再厉害,名扬也要和他们力拼到底。
他若退后一步,便会尸横遍野。他想要保护的人,都会离自己而去。如李清,如良玉,如貂蝉。
东方渐白,星辉消退。晨钟既响,城门大开。
洛云坞登云阁的大火没有影响到洛阳城的生活,城门出入如常。名扬和郭嘉第一时间离开了洛阳,在城外找到了马匹,继续赶路,远离洛阳。
虽说二人战马神骏,但也驮不了这么多竹简。遇到集市,郭嘉就要雇人雇马车来运送物品。两人还是相当小心,他们担心所雇的人是洛云坞的人。在仔细甄别之后,郭嘉确认没有问题,才做了决定。
又可以重新上路,但郭嘉说:“我不再去淮南了,我要回兖州去。”
名扬不挽留他,向他行礼告别:“多谢相助,后会有期。”
郭嘉调转马头,向北而去。名扬带着一车的竹简往淮南前进。
回到寿春,名扬立刻遣人从庐江叫来萧元。萧元赶来寿春尚需三天时间,名扬无法支撑疲惫的身躯,躺下大睡两天。第三天醒来时,听说赵云在外等候。
名扬将赵云叫入寝室,一见面就问:“寿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有,一切平安。”
“军中可有大事?”
“寿春军中无事。”
“那你有什么事情?”
赵云说:“广陵那边有情报传来,徐州军攻打广陵甚急,广陵守军一万,刘备军一万,李异部五千人,一共两万五千人,面对徐州十万大军,恐怕难以支持。”
“广陵有派人来求援吗?”
“目前还没有。”
名扬下了床,踱了两步,自言自语:“不能放任不管,不能让失去广陵。”
“大哥,你要怎么办,带兵去救吗?”
名扬摆摆手,说:“不,我要曹操退兵时,说过互补相犯。倒不是我一定要遵守承诺,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对抗曹军。我们给了他们借口,将会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我们不能出兵。”
“那要如何……”
名扬说:“不管怎么样,先派使者去广陵,稳住他们的军心。你安排使者吧。”
“我知道了。”赵云告退。
稍晚,萧元到达名扬的府邸。名扬把他拉入密室,向他展示了从洛云坞登云阁带回来的竹简。萧元翻看了几卷,立刻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了。
“历史书?”萧元非常惊讶,“而且好多都是现在还没有发生的。”
“你看出来了。好极了,那我叫对人了。”此时鸢尾抱着毯子进入密室,名扬指示她铺在地上,然后继续说,“我不放心其他人,这几天,我们三人就待在这里,把这堆资料里涉及的人物全部挑选出来,再做整理。”
萧元非常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摊开几卷竹简,开始查看。鸢尾翻开一卷,看了几行,发现上面所说的事情,自己一时很难明白。
名扬拍拍鸢尾的脑袋,说:“你不用管这里写的是什么,只管找到里面所说的‘死去的人’,把他们的名字抄出来。”
三个人立刻开始工作。
曹操讨伐袁术,按照历史,应该取得了胜利。袁术的文武或死于战场,或死于城头,或死于刑场,总之活下来的很少。曹操也没有给大家族袁氏留什么面子,按照僭越之罪,株连九族,袁氏的本家和旁系、亲族、亲族的亲族、门生等等,全部被曹军杀掉。
但如今,名扬为袁氏保住淮南,庞大的袁氏家族,众多文武官员都好好得活了下来。那几个重要的人物,杨弘、李丰、韩胤、阎象、纪灵、张勋等等,若不是杨弘、纪灵和张勋死于战后的暗杀,他们几乎全部都活下来了,这与历史严重不符。
经过统计,该死而未死的人,竟然多达百人。名扬他们整理出来的名册,抄写得密密麻麻。这才更像是生死薄,洛云坞的暗杀者们,拿着这生死薄,几乎不用问原因,照着名单杀。若不想办法,寿春将面临一场劫难。
花了七天的时间,竹简快要看完了。
萧元突然发出一声“咦”,带着奇怪的音调。名扬早就已经看得有些麻木了,萧元的反应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但萧元将竹简递给名扬看。
名扬不耐烦地扫了一眼,然后问:“怎么了?”
萧元指着竹简上的内容,说:“这是袁氏各族的族谱,但族谱上没有袁潞的姓名。”
名扬又仔细看了一遍,袁汶的名字在族谱上,但他是他们这一族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袁潞的姓名既没有出现在他们这一族,也没有出现在其他家族里。他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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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引诱
密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名扬迫不及待地走出来,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鸢尾说:“奴婢去烧些热水,你们洗个澡,去休息一下吧。”
名扬说:“洗澡是必须的,我可能休息不了。萧元,你洗完澡去睡一会儿吧。”
萧元说:“大哥,袁潞这件事怎么办?需不需要去调查一下他。”
名扬说:“你帮我去查一下他吧,看看他成为家中长子是真有其事,还是另有缘故。不过这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萧元说:“什么事是迫在眉睫的呢?”
“我们忙了七天,结果找出了一百多个目标。虽说是缩小了范围,但这个范围还是很大,我无处着手。”名扬面露忧虑之色,“原以为此次冒险深入洛云坞可以有绝妙的收获,可结果还是如此棘手,不知道郭嘉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元说:“不如派出大量人手,在每一个目标身边采取严密的保护措施。”
“这样太费周章。而且如果我们这样做,他们不敢出手,都躲藏起来。他们不出现,我们难道一直这样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跟他们耗吗?”
萧元说:“就算放任他们滥杀,他们也不能一直这样杀下去。他们这么大动干戈,总有什么目的吧?”
“目的,目的。”名扬喃喃自语。杀掉“该死”的人,确实是洛云坞的行事准则。但如此大规模的暗杀,并不符合逻辑。他们在寿春城多杀一人,就多一分被名扬抓获的风险,那么为什么还要这样一意孤行呢?
萧元猜测道:“他们难道就是要制造恐怖,向我们示威?”
“如果是曹操向淮南的政权示威,是可能的。但是洛云坞并没有要向淮南政权示威的需要,他们要对付的是我呀。”名扬心念一闪,拍手大叫一声,“对了,他们要对付的是我,他们是要找机会杀我。他们大开杀戒,只是为了让我首尾难顾,露出破绽,最终取我性命。”
萧元说:“那大哥岂不是更危险?”
“危险归危险,但好过无计可施。”名扬拍拍萧元的肩膀,正要继续说话,一个家丁打断了他。
“将军,洪校尉求见。他一连来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将军你出来了。”
“让他进来吧。”
片刻间,洪权就来到名扬面前。他说道:“将军,你可回来了。这两日,又有袁氏族人被杀。主公这几日都在找你,想询问情况。”
名扬追问道:“又有几人被杀?”
“两人。”
名扬摇摇头,对萧元说:“你去跟鸢尾说,不用准备我的洗澡水了。我换身衣服,赶去见主公。”
说罢,他随洪权去了。
见到袁继,立刻遭到追问。袁继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但看得出他强压怒气,显然对名扬这几日的失踪不满。
名扬请袁继摒退左右,才拿出整理出来的名单,呈给袁继。
“主公请看,这些都是对方要杀的人。”
袁继将名单看完,半晌没能说出话来。他酝酿了一下,问道:“名单从哪里得来?”
“我这几日便是前往洛阳,探得情报。”
“洛阳?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不是曹操吗?”
“主公,此事你知晓便可,不可告知他人。对外依旧当作是曹操所为。”名扬低声说道,“主公,在寿春城里实施暗杀的,是洛云坞。”
“洛云坞?他们不是一个商会吗?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的族人,杀我的官员?”
名扬说:“洛云坞表面上是一个商会,但里面的关系复杂,他们与各路诸侯都有牵扯,尤其是和曹操。我想会不会有什么交易在里面。”
“什么交易?”
“只是我的猜测,主公姑且一听。他们若是帮助曹操在寿春进行恐怖活动,日后曹操夺取淮南,便可以保证他们的商业在此发展。”
袁继狠狠地捶在书案的一角上,咬牙切齿道:“无商不奸,他竟能奸到这个程度。”
名扬默不作声。他听到“无商不奸”这个词语时,也不好说什么。
袁继立刻反应过来,解释道:“不是说将军的,别放在心上。那将军你可有什么办法对付洛云坞?”
名扬说:“主公,洛云坞不是官家,是一个民间组织,而且势力极大,富可敌国。我们要对付它,但不可以把事态扩大,与它为敌。此事过后,我们和洛云坞的关系还需要再做讨论。”
名扬继续说:“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洛云坞虽然目标众多,但明目张胆地滥杀也不会是他们的最好选择。在这名单里,有一些重点目标,将是他们必须要杀的。”
袁继说:“哪些人是重点目标?”
“诸如李丰、韩胤、阎象等人,是淮南文武中的重要人物,也必然是对方极力要除掉的人。我早已有了谋划,设下圈套,等对方进入。”
“真的?”
名扬确定地说:“我有很大的把握。”
袁继本来想问:“难道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但他又想了想,便只点头,不说话。
名扬告辞离去。他与袁继的这一番话,有一半是真话,一半是假话。他告知了袁继洛云坞的暗杀计划,但他并不打算告知袁继洛云坞的秘密,只能编出洛云坞与曹操之间有交易这样的谎话蒙骗袁继。李丰、韩胤、阎象等人确实是洛云坞的必杀之人,但名扬的计谋并没有围绕他们而设计。
名扬早已拿定主意,要用自己来引诱洛云坞的杀手现身。
洪权在郡守府门口等候,见名扬出来,便走过来询问情况。
名扬将名单交给洪权,说:“从城防的部队里调兵入城,按照名单设下防卫,务必大张旗鼓,声势浩大,所有的防卫都使用明哨,不设置暗哨。”
“遵命。”
“布置好以后,你带着李三、牛作金、费勋以及所有专案人员,到我府中商议事情。”
“遵命。”
早上名扬下达的命令,中午时分大批兵马进入寿春城,按照名单进入各个府邸设置防卫措施。一路上兵马所过之处,烟尘四起,喊声震天。士兵进入府邸,也不收敛,都是大声呼喝,到处是刀枪林立,旌旗飘舞,引得诸位受保护的人家极为不满。
傍晚时分,洪权带领所有办案人员来到名扬府上。
名扬请四名军官进入前厅,坐下叙话。
名扬问洪权:“洪校尉,我吩咐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全部安排好了,而且声势浩大,我让他们能有多吵闹就有多吵闹。”
费勋说:“将军,士兵们太吵闹了,会吵到那些大人的。那些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与他们产生纠纷,对我们可不好。”
“不必担心,闹出纠纷,我亲自解决。”名扬不以为然,“你们听从我的安排,每天都跟着我,不管是明着的,还是暗中的。”
名扬站起身,走到大厅的中间,沉吟片刻,转身对四人说道:“洪校尉,专案队伍的五十人都归你调配,我每天会告诉你我的行程,你安排一组人跟随我左右,其余四组全部暗中跟随,随时待命。李千夫长、牛千夫长、费千夫长,你们三人轮流跟随我行动,其余二人跟随洪校尉行动。”
洪权等四人一齐说道:“谨遵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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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章 石桥血战
再说洛阳,登云阁一场大火对洛云坞来讲,是头等大事。洛云坞立刻展开事故调查,经过两天的侦察研判,做出初步判断,写出的报告在大火五天后的阁首会上摆在了每一位当家的面前。
会议开了大半天才结束。阁首会也不给提供午饭,会议结束后,十大当家立刻离开了会场,各自回家。
五当家向东望、七当家夏伯良和六当家柳成荫结伴而行,向、夏二人走在前面商讨,柳成荫如往常一样默默地跟在后面。
夏伯良说:“真没想到,有人敢潜入登云阁放火。这可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向东望说:“登云阁总号称一级防卫,就是太平惯了,才会让人有机可趁。”
夏伯良说:“防卫纵然松懈一些,也不至于连中控室都被人潜入了。进入地下一层的门都不好找啊。”
“所以说,犯人一定是熟悉登云阁的人。”
“是内贼?”
“虽然会上未曾提及,但我想二当家心中有数。除了内贼以外,并非没有外贼的可能。”
“成好,便有可能。”柳成荫突然开口说话了。
夏伯良叹道:“是啊,当年成好就是登云阁的议事教授,他对登云阁非常熟悉,而且现在他也一直敌对我们,很有可能就是他干的。”
向东望说:“第二商会一直在搜寻成好的下落,却一直无果。”
“不是有疑似对象了吗?”
“你是说郭嘉?他们说郭嘉很像,但还是有所不同,不能确定。郭嘉是曹操的重要谋士,总不能轻易下手。”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夏伯良继续说道:“听说第二商会已经在寿春杀了几个人了。纪灵、张勋都已经死了。”
“是的。该死的都得死。”
“他们的真正目标应该是你那个兄弟,金名扬。”夏伯良说,“你不担心吗?”
“组织做出的决定,我一定要服从。不让我亲自去杀他,已经是对我的照顾了。但是,要杀金名扬,谈何容易。”
“古迎阳可是一个凶悍人物,他在冀州几乎把金名扬逼入绝境,若不是当时没有杀金名扬的命令,恐怕他早就已经死了。”
“我看过金名扬的面相,并非短寿之人。”柳成荫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向东望笑了:“六妹看人很准的。我看人也很准的。他不会现在就死的,将来还要发挥大作用。”
士兵们驻扎进入了寿春城中达官贵人的府邸,扎眼的刀枪和旗帜就大大破坏了这些宅院的风水,更不要说这些士兵大呼小叫,粗言秽语,行为不端引得主人家怒火中烧。但外有恐怖分子,自己性命堪虞,面对粗鲁的军人,他们只好敢怒不敢言。
名扬默认了这种放纵,除了暗中指示军官们约束部下不准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抢劫偷窃等极恶行为,其他都不放在心上。士兵们甚至在人家的院子里堆起篝火,聚餐喝酒,闹得人家夜夜难眠。
终于有人忍无可忍,和驻扎自家的士兵们争吵起来,要他们滚蛋。军官立刻向名扬汇报,名扬也立刻赶往事发宅邸进行调解。结果这样的纠纷如井喷一般,怨声四起,袁继也来书质询名扬如何管教士兵。名扬每天如走马灯一般,来往于各处宅邸之间。
这样的纷纷扰扰一直持续了三天,这一天是千夫长李三跟随名扬身边,一连跑了好几处府邸,他忍不住说道:“将军早料到会有这种麻烦,为何一开始要放纵他们?”
名扬笑而不答,一副心甘情愿接受这些麻烦的样子。
此时此刻,洛云坞的杀手们也潜伏在隐蔽处,观察着名扬。这几天寿春城内如此高调地加强了防卫,他们无从下手。虽然看起来混乱,但杀手们多次试着混入府中,却发现守卫外松内紧,反而找不到潜入的途径。
杀手将情况报告给他们的首领第二商会少当家古迎阳。古迎阳亲自带人观察名扬的行踪,发现各处宅邸虽然如铁桶一样,但名扬终日在城中奔波,身边只有一个千夫长和十名随从,反而成为最薄弱的缓解。这才是古迎阳梦寐以求的机会。
他命令手下继续盯住名扬,自己开始策划对名扬的截杀行动。
另一边,名扬虽然无法发现洛云坞杀手的行踪,但他知道他们肯定在观察自己,而且即将对自己采取行动。
行动什么时候开始,名扬和古迎阳同时想到,那就是名扬独自行动的时候。
又过了三日,这一天城中几处宅邸燃起大火,驻防的士兵急忙救火。由于平日里士兵们总是胡乱点火,这些宅邸的主人难免会怀疑是士兵们纵火,又产生了纠纷。闹起纠纷的宅邸遍布全城,名扬便将随从分散开,前往各处处理问题。最后只剩下名扬和费勋。
名扬说:“最后两处宅子,我们各去一处吧。”
费勋说:“我还是跟在将军身边,以防不测。”
“我早说过了,杀手是按照名单杀人的,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吧。”
费勋领命离去。
名扬平静地向四下里看了看,骑上马,向城东端的一个宅邸而去。
潜伏在四周的洛云坞杀手早就在等一个时刻,见名扬终于单独行动,便立刻转移到指定位置,准备伏击名扬。
中央城区与东城之间有一条小河穿过,小河上建有几座石桥,连通两个城区。名扬行至其中一座白水桥上,顿时感觉杀气汹涌,从脚下的河水里升腾而起。
名扬一把按住腰间宝剑“断水”。好吧,你们要选择在这里动手,刚好让我试试“断水”是否能够劈波斩浪。
一群黑衣武士从水中探出头来,向上抛出铁钩,铁钩钩住桥的围栏,武士们拉着拴在铁钩尾部的绳索一跃而起,跳上桥面。其中一个高高跃至空中,眼看正落在名扬头顶,便双手举刀,借着下降之势,向名扬压下来。
名扬从腰间抽出“断水”,向空中劈斩,与那武士手中之刀相碰,竟将他从空中击落,直直地又坠入河中。其他落在桥上的武士纷纷抽刀向名扬合围过来。
隐藏在桥洞里的武士此时也利用铁钩绳索,从桥底攀爬至桥面。更多的黑衣武士从桥两端路边的小巷子里冲了出来,全部挤在这座小石桥上。名扬左冲右挡,十多名杀手竟然无法近身。
骤然发生厮杀,而且涌现出如此多的黑衣人,附近的平民百姓难免会受惊奔逃。但是除了少数人逃离了现场,其他的路人、商贩、脚夫、渔夫等等等等看似平常之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向石桥围了过来。一个戴了斗笠的渔夫摘掉斗笠,喊道:“围住他们,一个不要放走!”
此人正是洪权。这些化了装的“百姓”中,有李三、牛作金,还有洪权指挥的四十名士兵。他们从两边堵住石桥,河面上也撑起船只,防止杀手们跳河逃跑。
这些杀手的身手也是一流,一般士兵与他们交手,不到两合就或死或伤。不一会儿名扬这边就丧失了十多人。名扬也同时斩杀了五六个杀手。
有三个杀手决定跳河逃跑,跳入河中潜行至水中深处,想从堵截的船只下方游过,可守在那里的士兵早有准备,他们举起长矛,向水中一顿乱戳,立刻河中一片猩红。过了一会儿,便捞起三具尸体。
桥上还有八名杀手,他们又杀伤十人,洪权、李三、牛作金分别杀掉一人,名扬以一敌二,立斩两人。剩余三人筋疲力尽,将刀横在脖子上,自刎而死。
名扬蹲下看了看这些死去的武士,自言自语道:“你们可知你们为何而死,我想你们是不知道的。”有几人死去,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名扬伸手帮他们合上眼睛。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河流两岸,石桥两边的房屋,可是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他大声喊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弟兄们死在这里也不现身吗?”
没有人回应。
名扬又喊道:“你们都是这般冷血的人吗?你们到底信奉的是什么狗屁信念!”
还是没有人回应。
名扬再次低下头,这一次他看的是自己牺牲的部下。他摇着头,咬着嘴唇。这一战,他手下四十名士兵,牺牲二十二人,活下来的人都带着伤,或重或轻。受伤的人都瘫坐在桥上,疼痛呻吟,死去的人已然无法动弹。
名扬吩咐洪权:“好好安葬牺牲的弟兄们,按标准加以抚恤,我另外会再出一笔钱用以抚恤。受伤的弟兄们赶快送去就医。”
洪权说:“我们先送将军回府吧。”
名扬说:“他们一战就折了十数人,我想应该已经元气大伤。我不会有危险。”
寿春衙门迅速来了官吏,搬运尸体,清扫石桥,将血迹洗去。名扬牵着战鼓,独自离去。
驻守各处宅邸的士兵接到撤离的命令后,纷纷撤离。
名扬回府换了衣服后,就前往郡守府向袁继复命。
袁继说:“祸患是否已除?”
名扬说:“未抓到祸首。”
“能确定对方还剩多少人吗?”
“不能确定,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应该不多了,很可能只剩下首领一人。”
“那你如今撤走各处防卫,不怕他一人也可以施行暗杀吗?”
“他不会再去杀别人了。他一定会找我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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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袁潞回到寿春
洪权带着李三、牛作金、费勋来到名扬的府邸拜见他。
名扬的情绪不高,请他们四人坐下后,首先问道:“弟兄们安置得怎么样了?”
洪权说:“受伤的弟兄接受了治疗。遭遇不幸的弟兄,正在由殓葬师清理身体,准备下葬。”
名扬说:“好的。一定要好好安葬。”
洪权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道:“将军,这对手实力不弱,当真是曹操指派?”
“除了曹操,还有哪个诸侯有此实力?”
“培养出这样一批武士,是非常困难的。他们中任何一人水平,在我军中皆是一流以上,我军中尚不足十人,他们竟一次就派来了十数人!”洪权觉得对手的实力之强,让人难以置信。
牛作金说道:“但经此一战就消灭了他们十多名高手,虽然代价惨痛,但也是极有收获,我想即使是曹军,这样的高手也是极其珍贵的。”
名扬问道:“他们的身手当真已是一流以上?”
四人同时答道:“当然是的。”
名扬又问:“那你们见过比他们厉害得多的人吗?”
“当然见过。将军你就是啊。”李三说道。
费勋也说:“天下绝顶高手也是有的,如吕布、关羽那般,都是无敌之人。我早闻将军的战绩,知道将军也是绝顶高手,不是我们军中这些普通武夫可以相提并论的。”
名扬说:“不说这些了。此战过后,暂时不需要你们及其他弟兄,你们好好休养,之后我还有重用。”
四人告辞。
名扬送至前厅门口,目送四人离开。鸢尾正在走廊的另一头,见客人离去,缓缓走到名扬身边,说道:“大哥,敌人都除掉了吗?”
名扬说:“没有。”
“他们逃掉了?”
“他们应该不会逃。我有预感,对手就是那个人。”
“哪个人?”
“带走貂蝉姐姐的人。”
鸢尾拉着名扬袖子,嘤嘤地说道:“你一定要小心。”
名扬一把将鸢尾揽入怀中,说:“你也一定要小心。”
经久沙场的名扬,经此一战,也不免身心倦怠,在府中窝了两天。这一日,袁潞和袁汶登门求见。名扬请二位到会客厅饮茶。
名扬都会袁潞说:“自从寿春事变,推翻袁术之后,你就去了庐江,我许久未曾见你,不知这些时日你都忙碌些什么?”
袁潞说:“当时我们一心帮助袁续登上家主之位,既然最后是袁继兄成为家主,我们算是大功告成,不若像袁续那样归入乡野,岂不自在?”
“你恐怕不是归入乡野吧?”
袁潞和名扬一起大笑起来,袁潞说:“我当然是和萧元兄弟一起挣钱去了。靠着在月未满所占的份额,我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既然是生意伙伴,月未满当年又受你帮助才建立起来,当然是要有福同享的。”名扬说,“令尊令堂都安排好了吧。”
袁潞说:“他们常去庐江居住,那里他们都住得习惯。萧兄弟更是派了护卫把守庭院,他们二老非常安全。”
袁汶说:“我到庐江后和我兄长说了寿春的情况,兄长就说要回寿春助大哥一臂之力。”
名扬说:“对手十分凶残,实力不俗,你们确实难以帮上忙,还不如躲避起来,免得让我分心。”
袁潞问道:“对手是什么人?竟让金大哥说出这样的话。当年只身来到寿春却说要推翻袁术,那时大哥你何等豪爽……”
“袁术怎么可以和他们相提并论,袁术是一个没落的诸侯,现在对手确实地下的帝国,无论实力还是智力都不可相比。”
“什么人啊,大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连听都没听过。”袁潞挠着脑袋疑惑道。
名扬将目光停留在袁潞的脸上打量了好一会儿,微微一笑,说:“你听说过洛云坞吗?”
袁潞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也不算迟疑,立刻回答道:“我听说过,这是北方最大的商会。难道这事儿和他们有关?”
“那些杀手都是洛云坞的人。他们似乎和曹操有勾结。”
“是吗?”
“我还不确定,但相信如此。”
袁汶说:“好歹两日前,大哥你在白水桥歼灭了十数名武士,应该重创了对方。”
名扬说:“我相信是重创了对方。我在中原以及幽冀待过,了解洛云坞的势力和能力。如果在北方,我早已死无葬生之地,但在淮南,他们终究没有根基,无法派遣更多的力量和我们抗衡。”
袁潞和袁汶都觉得有道理,一起点头。
名扬说:“你们不用帮我什么,自己多加小心。他们的首领没有现身,随时可能出现,只有除掉这个首领,我才可以安心。”
袁潞说:“对方或许会逃出城去,大哥可有什么措施?”
名扬说:“他应当不会逃跑,反而会继续在城里,找我报仇。但还是要防止他逃出城去。我已经安排人手在城内搜查,各处城门也加强了戒备,他插翅难飞。”
此时鸢尾进入会客厅,对名扬说道:“大哥,洪校尉有事求见。”
袁潞一听,马上说道:“那么我们就先行告退。”
名扬点头,和袁潞、袁汶拜别。
不一会儿,洪权进入,向名扬行礼。名扬问:“有什么事?”
“今日本无甚事,可是有一队庐江来的商队进城,在城门口遭遇检查。士兵们也是例行检查,但是商队与他们发生冲突,闹起纠纷。”
名扬说:“早颁布了戒严命令,他们敢闹,就依法处置。跟我说什么?”
“但是仔细查问后,发现是月未满的商队。城门的士兵们就不敢再查了。”
“什么意思?”名扬皱起眉头,“我有特权?”
“这……”洪权不敢说。
“领队是谁?”
“这商队是袁潞公子带进城的。他因为先行一步入城,便让商队自行入城。”洪权说,“其实我刚刚在府门口遇到潞公子了,这才知道他先行入城是为了拜见将军你,我将事情已告知于他,他说他会惩治他的手下。”
名扬默不作声。
洪权等了一会儿,未见名扬答话,继续说道:“我来这里就为此事。既然潞公子愿意惩治手下,我看就此算了。”
名扬说:“算了吧。”
洪权得到答复,便要告辞。名扬马上叫住了他。
“洪校尉,潞公子的商队既然进了城,想必还是要出城的。出城也不必查他,但派人跟踪着,看他们去往何处,运的是什么东西?”
“既然是月未满的商队,将军你一问不就知道了?”
名扬瞪了他一眼,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洪权思索了一下,急忙应允:“属下明白了。”
夜里,雷声大作,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早晨天晴,午后大雨。虽然天气阴晴不定,但寿春城风平浪静。经历了血战的白水石桥早就被洗刷干净,就像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名扬派出的人手已经将寿春翻了两遍,却没有任何发现。为了不再扰民,名扬停止了搜查行动,但是依旧保持着严密的巡逻。
袁潞的府邸外,不仅有洪权安排的人手在暗中盯梢。名扬自己也暗中观察着。商队的马和车都停在后门对着的街道里,连续好几日,都在不停地装卸货物,整个装卸过程,都暴露在名扬的视线内。
所有的行为都没有可疑之处。如果非要说可疑,那就是他们好像是故意要名扬或是其他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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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一路追踪 离奇大火
名扬心里充斥着各种疑虑,但他想要证明袁潞身份的决心是坚定的。袁术称帝当晚的那场宴会上,袁潞的表现深深得在名扬的脑海里留下了印迹。
这一支商队在寿春停留了七天,满载着货物再次出发,袁潞也随商队一起启程。商队插上了月未满的旗帜,从南门出城。城门口的士兵只是围着车队看了看,没有仔细检查。
洪权的人分成好几队,跟着商队了出了城。而名扬瞒着洪权,也伪装成路人,在后面跟随袁潞的商队向南行进。
这是一条通往庐江的官道,看样子袁潞是要运货物回庐江。商队每逢驿站就会停下休息,但大部分人都停留在驿站外面,守在马车旁边,由一两个人买回酒肉分给大家食用。袁潞和手下混在一起,坐在最显眼的地方。他和手下谈笑风生,还时不时像四周扫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扫视过的地方都隐藏着洪权的人。商队休息大概一盏酒的功夫,便重新上路,走走停停,他们休息的时候,洪权的人马也得一起在周围停下来。
名扬看在眼里,不由摸摸额头,像洪权这样跟踪,早晚都得暴露。
商队不紧不慢地向庐江行进,袁潞更像是在游山玩水,轻松得不得了。跟在他身后的洪权一众人就轻松不起来了,早就狼狈不堪了。名扬也一直在附近,要么躲在树上,要么躲在草丛里,幸亏带够了干粮,要不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买东西吃。
商队走了两天,第二天夜里,商队到达石亭县以东的一处驿站,停下来过夜。名扬找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监视商队。洪权的人现在分布在哪里,名扬是看不见了,但猜也猜得到,他们肯定潜伏在附近的树丛里。
商队里没有人进入驿站,全部留在车队旁露宿。有人点起了篝火,围着篝火坐下,应该是负责守卫的。名扬心想反正洪权安排了人手轮流监视,自己也跟了一整天,还是先睡一会儿,给明天留点精力。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躺在树枝间睡着了。
夜深人静,清风徐徐,野外的夏夜还是十分清爽的。沉睡中的名扬突然听见嘈杂的喊声,惊醒而起,向驿站方向看去,之间驿站门口火光冲天。原来袁潞的车队着火了。名扬爬到枝头,仔细看过去,之间车队从头烧到尾,没有一辆得以幸免。商队乱作一团,纷纷取水救火,但根本控制不住火势。
驿站里的人怕大火烧了驿站,也都从驿站里冲出来帮助救火。洪权观察了一会儿后,发现大火无法控制,只好带着自己的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帮助袁潞救火。名扬估计他除了救火,大概也想趁乱搜查一下车队的货物,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怕火烧光了货物,或者大火后袁潞销毁了证据。
袁潞亲自挽起袖子,别起衣服下摆,提起水桶跟着手下一起救火。当他看到洪权时,露出了浮夸的惊讶表情,问道:“洪校尉,你怎么在这里?”
“我?哈哈,有案件涉及到庐江,我去庐江调查,刚好路过。真不知道是潞公子的车队。”
“多谢洪校尉出手相助。”
洪权尴尬地笑了笑,说:“赶快救火吧,其它的之后再说。”
名扬在树上看着众人救火,直到天明,大火熄灭,车队连同货物烧成了灰烬。名扬跳下了树,自行离开,返回寿春去了。
洪权随后回到了寿春,向名扬报告了情况。
“车队里什么都没有啊,将军到底想查什么?”
“什么也没有吗?我真是小看他了。”名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因为他亲眼目睹了那场大火。
但洪权的悟性不错,他马上就想到了答案:“将军,不会是潞公子帮助杀手逃离寿春吧?难道车队着火也是有意而为之?”
名扬说:“大概吧,没有证据也不敢随便这么说。”
“但是如果这都是真的,杀手可就逃窜到庐江去了。”
名扬从桌上拿起一卷竹简,递给洪权。洪权打开一看,这是一份名单,和上次寿春行动一样,这是庐江郡里可能面临暗杀的人的名单。
名扬说:“去给庐江郡发出消息,让他们按名单加紧保护。然后我们也整顿人马前往庐江,继续搜捕杀手。”
洪权立刻去做准备了。
名扬叫来鸢尾,说:“鸢尾啊,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一起去庐江。”
“好的。”鸢尾听说可以一起出门,蹦蹦跳跳地去收拾行装了。
名扬来到庐江后,就住在萧公馆。他马上去拜见郡守纪如意。
纪如意热情招待了名扬,但对最近庐江城内的紧张气氛,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名扬把杀手的威胁告诉了纪如意,纪如意听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他挥挥手说道:“算了,有将军你帮我处理,我就不操心了。”
名扬笑了笑,他就知道这哥们儿一定会这么说。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纪如意提起庐江书院的掌院余胤的五十岁寿诞在即,届时不仅庐江的大批官员士绅将要去皖县拜寿,连寿春那边也得来人,恐怕袁继必须亲自到来拜寿。
“到时我可要去凑凑热闹。”名扬说。
纪如意笑道:“你放心,你不想去,他们也得请你去,你现在在淮南,威望绝对高于袁氏。”
名扬故作惊慌状:“可不敢乱说呀。”随后二人相视而笑。
纪如意说:“你不如就在庐江待上半月,到时我们一起去书院。”
未来的半个月里,名扬带人搜查了庐江及周边各县,并且张榜布告。名扬经营庐江多时,比淮南还要深入,在这里不仅建立了繁华的商业体系,还建立健全的治安联防制度。名扬当然不指望靠着当地官民就能抓住洛云坞的高手,但是现在老百姓的治安意识极高,可疑的人应无处遁形。
他还请王同调动了近一万余人的部队,对山林进行搜查。同时要萧元派人暗中监视袁潞,不管他在庐江还是在寿春。
绕着庐江转了一圈后,名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庐江。他刚一回来,纪如意就得到了消息,派人送来来自皖县的请帖。
请帖的内容正是前些日子纪如意说过的庐江书院掌院余胤的五十岁寿诞。名扬从来人那里了解到,淮南三郡包括江东各郡的儒士都非常重视这次寿诞,政界人士必然不会错过这次讨好儒家的机会。上至淮南袁氏、两郡郡守,下至各县县令,全都准备了贺礼,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名扬放下请帖,心情却异常烦躁。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问题在哪里……”
问题在哪里?名扬在庐江搜索了半个月了,什么结果也没有。这个杀手要是逃回洛阳去了也就罢了,要是他潜伏在庐江,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炸,让名扬心神难定。
他的心思漫天乱蹿,最后落在了请帖上。
寿诞那一天,皖县的庐江书院一定热闹非凡,淮南及江东的名士云集,重要人物都会出现书院之内,如果出个什么事情,说不定能够把淮南江东一锅端了。
“是啊,他要是想搞事,何不搞得大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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