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冀州北燕社
经历徐州一战,曹操的实力陡升。天下诸侯,北方袁绍最强,原以淮南袁术次之。曹操坐拥中原四郡,现在又打下了徐州,预计在不久的将来,曹操将成为仅次于袁绍的第二强诸侯。
徐州之战,震惊天下。
消息传到冀州,袁绍刚从幽州前线回来,盔甲都还没来得及卸下。
他看了来自徐州战报,轻蔑地笑了一下:“吕布真是个废物。”
跟在他身后站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戴着高帽子的男人微笑着说:“主公早在初离京城时就断言吕布难成气候,果然是远见卓识。”
袁绍摆摆手,说道:“公则啊,我说他难成气候,是说他无法帮助董卓夺取天下,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成长为一路诸侯。但他的能力有限,即使拥有一方领土,也难以守住,我也没有看错他。”
一个带八字胡的矮个儿说道:“主公现在的实力是天下第一,幽州也是指日可下,曹操即使获得了徐州也难以与主公对抗。”
袁绍说:“子远,我们不可小看这个曹阿瞒啊。他从小就非常奸猾,各种鬼点子层出不穷,我预料到他会有不小的成就,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抢夺天子,并占据了中原这么大片领地。他会是我的大敌啊。”
另一个瘦削的男人神情恳切地说道:“主公,曹操擅长偷袭,如今我们对幽州久攻不下,万一曹军偷袭邺城,我军难以相顾啊。”
袁绍不以为意,笑着安慰道:“元皓,不必多虑。有正南驻守邺城,大可放心。而且曹操自有吾弟公路牵制,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精力应付我。”
袁绍这才示意随从帮他卸下盔甲,他能够轻松地坐下。他说:“如今颜良文丑二位将军正在前线与公孙瓒对峙,待我休整十日,将冀州主力尽数带上前线,一举消灭公孙瓒。那时,便叫曹阿瞒惶惶不可终日。”
三人齐声说道:“主公明鉴。”
两个月前,冀州还是战场,如今已经人心安稳,远离前线。这个北方最大的城市,如今刚刚从战火中复苏,虽然稍显萧条,但人口逐渐恢复,商业又兴盛起来。
城中最大的商号“北燕社”自始至终保持着兴旺。北燕社主要的业务就是北方与中原的货物贸易,兼着在冀州及周边的郡县开设商铺。战后的冀州物资极度匮乏,北燕社从中原运来的物资成为城中百姓极大的依靠,他们也从中大大的赚了一笔。
两个男人,一个年轻气盛,一个年长沉稳,年轻人骑着一匹黑马,黑马健壮神骏,马鞍上挂了一把长刀,六尺三寸的双手刀。年长的人赶着一辆马车。一起来到北燕社在冀州开的最大的酒楼“燕归来”门口。
年轻人下马,从马车上迎下两名女子,一个是看上去稍显稚嫩的年轻姑娘,另一个戴着面纱看不见容貌,但举止姿态带着成熟的韵味。四个人一起走进酒店。
门口有小二询问:“请问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年轻人说道:“在下找徐掌柜,有一封书信给他。”
小二接过书信,看到书信上洛云坞的印鉴,马上毕恭毕敬地请四人坐下,他拿着书信走向后堂。
不一会儿,一个一脸福相,身材滚圆的中年人走出后堂,向四位客人行礼。
他首先朝向那个为首的年轻人,笑道:“金将军,久仰久仰。”
名扬说:“阁下可是徐掌柜。”
“在下正是徐淮。姬采早有书信传来,说金将军将要来到冀州,要在下好生招待。”
“姬兄弟有心了。”
徐淮吩咐小二准备饭菜。他说:“你们远道而来,先吃顿饭,我再安排房间让你们休息,明日再给你们安排行程,在冀州各处游玩一番。”
名扬说:“有劳徐掌柜给我们安排饭菜和住宿。不过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即启程前往幽州。”
“去幽州干什么?那里战事连连,袁军已经逼近幽州首府,没有一片土地是平安的。”
“在下有要事去那里。”
“那还请将军小心。但带着女人去那里还是太过危险。”
名扬回头看了看随行的两个女人,对徐掌柜说:“我打算前往渤海郡,把她们安顿下来,再前往幽州。”
“可有安顿之处?”
名扬摇摇头,说:“到了再说吧。”
徐淮笑道:“不用担心,来到冀州,我会安排好一切。”
“太劳烦徐掌柜了。”
“哪里话,不说有姬采的嘱托。就凭你是五当家的兄弟,我就不敢怠慢。”
四人吃了午饭,各自入房休息。虽然从北海到冀州路途遥远,又连日赶路不曾耽搁,名扬并没感到疲倦。
名扬坐在房间正中,抽出长刀开始小心擦拭。
有人在门外小声说话:“弟弟,你没休息吧。”
名扬听是貂蝉的声音,就放下刀,说道:“没有休息,姐姐进来吧。”
门被推开,貂蝉正跪坐在门口。她戴着面纱,遮掩着她绝世的美貌。她走进房间,来到名扬面前坐下。
貂蝉问名扬:“你一定要去幽州吗?”
“皇叔有所托,我不能不去。”名扬四人本来在北海悠闲地游玩,突然一封书信到来,刘备在信中说公孙瓒在与袁绍的战争中处于劣势,请他前往幽州帮公孙瓒一把。
“好不容易远离纷争,你却又自投罗网。何况现在幽州军处于绝对劣势,你去了能起什么作用吗?难道不是给幽州军做陪葬了吗?”
“不至于,姐姐过虑了。”
貂蝉沉默了片刻,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她说:“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这是何必呢?你去了多危险啊。”
“当初你陪我到东莱、北海去,一路上小心照顾我,不曾懈怠。如今你要去危险的地方,我当然也要也得陪你去。”
“当初你留在东莱或是北海多好呀,何必跟着我北上来到冀州。来到冀州已经很远了,何必再到幽州去呢?渤海郡也是临海的地方,在那里先安顿一下,等我处理完公孙将军那里的事情,我们再回到北海去。”
貂蝉笑了笑,没有回答。自己从小没有家,最早王司徒是自己的家,后来吕布是自己的家,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自己住了多年的徐州也不再是自己的家。有亲人才能有家 ,没有了亲人再找一个栖身之处谈何容易。
在东莱,貂蝉第一次看到大海,心里顿时开阔了许多,烦恼顿时都忘却了。听着波涛声,失眠已久的她终于能够安然入睡。
名扬说:“这里怎么样?喜欢吗?喜欢我就给你买一间院子,以后就住在这里。”
可是,如果我决定了就住在这里,名扬就会离开了。
“好是挺好,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貂蝉没有做出决定。
又来到北海,这里的大海又是另一番景象。波涛拍岸,汹涌澎湃,气势如万马奔腾,顶着海浪闭上眼睛,就仿佛又重新回到吕布的身边,和他一起带领千军万马。
名扬又问:“喜欢这里吗?”
可比起这个地方,我更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姐姐,你怎么了?”名扬见貂蝉的思绪飘走了,于是伸手拉她一把。
貂蝉微微摇头,说:“没事。”
名扬说:“这次真的凶险万分,我也知道即使我去了,也难救公孙瓒,但我必须要去。姐姐暂且去渤海郡,我们很快就会重聚。”
貂蝉说:“那就听你的。”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第二天,名扬四人又要重新上路。与名扬同行的黄达,护着貂蝉和鸢尾上马车。名扬则和徐掌柜寒暄几句。
徐淮说:“我在渤海郡有一个朋友,他会给你们安排住处。”说着递给名扬一封书信。
名扬谢过徐淮。徐淮又嘱咐一句:“在冀州境内不要说自己是去幽州的,不要随便谈论任何跟幽州有关的事情。”
名扬再次谢过徐淮。
他骑上黑马紫电,黄达赶着马车,离开燕归来,穿城而出,出冀州东门,向渤海郡的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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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袁门出两子
来到渤海郡的治所南皮,名扬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边城。虽然名扬知道北边还有幽州及辽东等大片土地,但那片土地基本可以称作化外之地,长期面临少数民族的侵袭,人烟稀少。因此这里几乎是大汉文明的边界。
这里濒临渤海湾,是现代中国的中心,可现在人口稀少,经济萧条,农田也是一片荒芜,眼前的一片大海,竟如沙漠一般凄凉。只有名扬这样拥有几千年大视野的人才能感受到沧海桑田带来的震撼。
说起渤海郡,不得不提袁绍,不得不提袁氏一族。袁氏四世三公,天下奇才出自一门,在朝中极有势力。汉末,宦官与外戚争权夺利,都要倚重袁家,但袁家轻视宦官,因此袁绍和袁术都成为大将军何进的肱骨。
袁门出两子,袁绍是长子,却是庶子;袁术是次子,但是嫡子。嫡庶之分,是古代礼法中重要的内容,在袁家这样的世族大家,这种礼法尤其被重视。因此袁术从小就飞扬跋扈,自以为是,完全不把袁绍当做哥哥看待,看其他人更是高人一等。
当全家集宠爱于袁术一身时,袁绍独自努力,奋发图强,终究崭露头角,以文武双全闻名朝野,朝中百官皆对袁绍称赞不已,这时家族中长辈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这样一个奇才。长辈们开始关注他,栽培他,给他机会,让他出人头地。袁绍如雨后的春笋,迅速茁壮成长,成为朝廷栋梁,而早早就进入朝廷接触政治的袁术停滞不前,眼睁睁地被自己瞧不起的庶子哥哥超过。
兄弟俩不合,也是朝野皆知,但人们多半会认为是袁术无理取闹,自讨没趣。身为庶子的袁绍,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尊严和权利,袁家也开始考虑是否要换一个继承家族事业的人。
但没等袁家来得及思考出结果,何进与十常侍的冲突爆发了,何进被杀,袁绍杀了十常侍,董卓进京,袁绍顶撞董卓,自愿来到渤海苦地担任郡守,远离京城,袁术却因为害怕受到牵连,逃到南阳,凭借家族势力建立了自己的势力。京城的袁氏家族,不知是因为相信袁绍还是其他原因,他们竭尽全力帮助袁术,却放任袁绍自生自灭。
渤海何等凄苦,袁绍却发展壮大,成为讨伐董卓十八路诸侯的盟主,如今成为天下第一诸侯,统一黄河以北指日可待;南阳何等富庶,袁术却被李傕、郭汜、曹操等人打得东奔西跑,一直转移到淮南才初步安定。
袁氏两兄弟,流着一样血脉,却走出两条不同的道路。虽然最后两人都失败了,后人对袁绍更多地是惋惜,对袁术是鄙夷。
想了这么多,名扬不禁想起了当时在淮南见过的袁术,以及他那个极品儿子。名扬问黄达:“你那里有关于淮南的消息吗?”
黄达想了想,说道:“徐州大战前,我们还在不断收集淮南的情报,但大战一起,我们就无暇顾及了。最后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孙策击败刘鲧,独霸江南,拒绝返回淮南,袁术发兵与孙策交战。将军为何想起袁术来?”
“渤海是袁绍起兵的地方,想起他就想起他那个极品的弟弟来。”名扬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的意味,“不过说起来,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总感觉袁术有一件傻事该做却还没有做。”
“他做的傻事挺多的,不知将军说的是哪一件。”
“称帝。”名扬这才想起来,吕布已经被灭了,袁术却还没有称帝,这与历史不符,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黄达笑道:“他怎么会称帝呢?借他个胆子他恐怕也不敢想称帝的事情吧。”
“谁知道呢?”名扬心想,那些富二代官二代的心理谁能揣摩得透呢,好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他们都做下了,每一件都是让人难以想象。袁术已经是官五代了,他的任性已经深入骨髓,原来光是看书名扬还不能理解袁术称帝的胆量,现在名扬理解了,他称帝靠的不是胆量,而是肾上腺激素。
黄达指了指前方,对名扬说:“将军,前面就是南皮城了。”
名扬远远望去,看见一座残破的城郭出现在地平线上。靠近之后,见城墙多处有缺口,有大火烧毁的,有被巨石砸毁的,有不堪重负坍塌的,从城墙的断面清晰看出不同时期的材料,可见这座城墙是饱经风雨、历经沧桑。如今残破的城墙表面架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手架,大量民工正在加紧修葺城墙。
鸢尾此时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向外张望,一下就看见了断壁残垣,说道:“这里的城墙真是破旧。”
貂蝉也好奇地向外看,说道:“真是够破的。徐州都没有这样的城墙。”
名扬笑道:“当年洛阳城可是烧成了灰烬,姐姐怎么忘了?”
“我们当年先行撤离了,没有看到洛阳后来的情景。”
“这里久经战火,双方你争我多,几经易手,城墙就成了这样。”穿过城门,名扬看见了城内的景象,又对貂蝉说,“好在城里还算完好。”
城中房屋房屋零落,显得接到非常宽阔,车马零落行人稀少,更显得寂寥。这些房屋并非是躲过战祸保存下来的,而是战后由回归的难民重建的。而据说,出资并召集民工重建城墙重建民居的,正是北燕社。
按照冀州燕归来徐淮的提示,名扬在南皮城中心偏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大的工场,这里就是北燕社的南皮分社,分社里房屋的样式和城中其他民居并无不同,从外面看多少有些简陋,只是多出一个巨大的院落。
名扬向门口的人通报了姓名,消息立刻就传到了里面,出来迎接的一个身量短小但肌肉结实的大汉。
那人哈哈大笑,向名扬他们自我介绍:“在下洛云坞第七商会的钟离步,是这里的掌柜,我已得到徐掌柜的书信,特来迎接金将军。”
名扬听他是第七商会的人,和鲁道彦是同一商会的人,知道第七商会的主要业务是建筑业,想必他也是一名工匠。他向钟离步拜谢:“多谢钟离掌柜。我在徐州曾得到鲁道彦大师相助,你与他同属第七商会,想必也是一名工匠。”
钟离又大笑一声,说道:“鲁师兄可比我厉害,但我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工匠。金将军在徐州的事我们都知道,也非常敬佩。你又是五当家的兄弟,我必然不敢怠慢。”
“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说怠慢不怠慢呢。”说着,钟离步已经领着名扬四人进入院内。
走进院子,名扬看见了房屋里面的楔椽梁柱,便知道这院子是金玉其内。从外面看,与普通民居一般简陋,但进入里面便知不惧风雨,冬暖夏凉,而且十分坚固。
钟离步几句话不离建筑,他说自己与鲁师兄不同,鲁师兄追求房屋的美观和精致,他却追求房屋的实用和简约。所以鲁道彦多造园林和宅邸,钟离步多造民居和城楼。他带着名扬一行参观了一遍分社,然后来到客厅奉茶迎客。
“听说金将军是要前往幽州。在下还要奉劝金将军不要前往,那里太过危险。”钟离步和徐淮一样,劝说名扬放弃前往幽州的念头。
名扬说:“我辅佐刘皇叔,公孙将军又是皇叔的挚友,我必须要去帮助公孙将军。”
“公孙瓒败局已定,将军去只是徒劳,还有可能遇到危险。请将军三思。”
“我往往身处险境,最后都死里逃生,多次转败为胜。我相信帮助公孙将军逆转不是没有可能。”
“将军带着两位家眷如何能去险地?”
“这就是我要麻烦钟离掌柜的地方。”名扬向钟离步行礼道,“请钟离掌柜为我的姐姐和妹妹安排住处,我想先让他们住在这里,我去幽州办完事情后再回来接他们。”
钟离看了看貂蝉和鸢尾,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我这里没有其他女人,都是些粗鲁的男人,除了少数来自第七商会的工匠外,大部分都是召来做工的村夫,两位似花朵一样的人儿,在这里多有不便。”
名扬说:“那就把他们安排在其他地方,我留下我的黄达兄弟照顾她们,不让她们接触民夫。”
钟离步说:“将军铁了心要去幽州?”
名扬点头道:“一定要去的。”
“既是如此,高城县有一处住处,我就安排几位住到那里去。另外,我们在幽州及辽东建有幽云社,将军可混入我们的商队前往幽州,避开袁军的盘查。”
名扬大喜,谢道:“这样太好了,多谢钟离掌柜。”
钟离步哈哈大笑几声,摆手道:“不算什么,请大家一起稍作休息,吃点便饭,之后我带各位前往高城县,把住处安排下。”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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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抢夺貂蝉的恶战
高城在南皮的东面,东临大海。这里没有美丽的海滩,宜人的风光,只有强劲的海风和峻峭的山崖。县城倚山而建,山崖陡峭的一面是朝向大海的,爬到山崖顶端可将海景尽收眼底,但想到达海边去,就得绕过山崖,路程就有些远了。
钟离步安排的住处倒还幽静,在山脚下的一处树林里。这片树林里有一处庄园,是北燕社建的,但并非商业所用,都是北燕社的家眷居住于此。庄园内还有很多空院子,钟离步安排名扬他们住了进来。
院子置身于绿茵之中,院外还有小溪流过,青山绿水,世外桃源。
名扬实在是喜欢这样的地方,他兴奋地问貂蝉:“姐姐喜欢这里吗?”
貂蝉简单看了一下四周,但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院子上。她说道:“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但是你确定把我丢在这里,你独自离去吗?”
名扬说:“我可是独自一个人去幽州,黄达兄弟和鸢尾留在这里陪你,怎么弄得你好像很吃亏一样。”
貂蝉不再理会名扬,转身朝一间房子走去。
鸢尾走到名扬身后,低声说道:“大哥不需要人跟着吗?”
名扬笑着抚摸鸢尾的脸颊,说:“不用了。”
“奴婢跟着去,到了幽州大哥还有个说话的人。”
“大哥是去打仗的,又不是去旅游的,说什么话。”名扬笑呵呵地拍拍鸢尾的头顶,叫鸢尾去帮貂蝉收拾一下房间。
黄达正好搬着一个箱子从名扬身边走过,名扬叫住他,说道:“还得麻烦你了,多多照顾她们两人。”
黄达说:“属下一定不负将军所托。”
钟离步将住处安排妥当之后,就告辞了。等把各自的房间收拾完,天色已经黑了。名扬本想跟貂蝉和鸢尾打声招呼再去睡觉,可是他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理会。
他凑到门边,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小声说:“不要理他。”于是就笑了,摇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三个房间的灯光先后熄灭,小院和整个庄园一起进入梦乡。
时至深夜,大风骤起,树林也随风狂乱起来。名扬猛然惊醒,不是因为风声,而是因为他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声音杂乱,快速有力,是战马,很多战马。看来有骑兵接近。
名扬警醒起来,快速穿了衣服,抓起长刀推门而出,正好黄达也提着刀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两人对视一下,看来都是因为听见了马蹄的声音。
“你说是什么人呢?”名扬问黄达。
“不好说,有可能是山贼。”
“听马蹄声,这些战马都是好马,不是一般山贼。可能是军队。”
“袁军?”
名扬点点头,说:“只有可能是袁军了。他们是路过吗?”
“大概吧。”黄达也是一脸茫然。
两人拿着武器,站在院子中央,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冲他们来的,但他们打算警戒到骑兵离去,才能安心睡觉。
可是风声越来越紧,整个树林变得狂暴起来,气氛异常肃杀。名扬低声说道:“兄弟,气氛不对,小心。”
身后传来推门声,貂蝉也走了出来。她跟着吕布这么多年,对危险十分敏感。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名扬示意貂蝉安静。此时他已经可以隐约听见喊声了。
“是那个院子,围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
名扬回头对貂蝉说:“你快进屋去。”
貂蝉迟疑了一下,还是听名扬的话,退回屋内,关上了房门。
院子四周都响起了马蹄声和战马的低声嘶鸣,名扬下意识地用双手紧握刀柄。突然风停止了,名扬和黄达也屏住了呼吸。
“咚”,院门被撞开了,紧接着一队骑兵冲进院子,为首的一个像是一名将军,他见名扬和黄达已经严正以待,急忙勒住战马,其他骑兵摆开一个弧形阵,把两人围在当中。
名扬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问为首的将军:“你们是什么人,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手持铁枪,颇为傲慢地俯视名扬,说道:“我家主公对貂蝉仰慕已久,特来请貂蝉到冀州去做客。”
“你家主公是谁?”
“你这无名小卒不配知道我家主公是谁。”
名扬冷笑一声,说:“那就让老子告诉你老子配不配。”话音刚落,他已经拖着刀逼近那个狂傲的将军了。
对方大吃一惊,急忙挺枪刺向名扬,名扬一把抓住枪杆,顺势一拉,将对方拽下马背,狼狈地脸部着地。周围的骑兵们仓皇涌了过来,一起出枪乱刺,才把名扬逼退,救下自己的上司。
那个将军惊魂未定,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爬上战马,嗓音嘶哑地喊道:“他娘的,给我杀。”
骑兵们一拥而上,围攻名扬和黄达。
名扬一把就将一个骑兵抓下马背,翻身上马,四五条铁枪同时刺来,都被他用一把长刀架住。黄达用身体猛烈地撞击一匹战马,战马吃不住力,向侧面倒下,带到了身边的另一匹战马,一个带一个,一下就倒下五匹战马,瞬间就帮助名扬解除了压力。
名扬正要长出一口气,突然发现有十多名士兵翻越围墙进入院子,已经摸到貂蝉的屋外,眼看就要破门而入。
他转身要去阻止,却被其他骑兵横马挡住。门口的士兵撞了两下,就把门撞开了,继而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名扬心下焦急,下手也就不再留情,手起刀落,就有一颗人头落地。而貂蝉的房间里,本来已经冲进的士兵硬是被屋内的人用各种硬物砸了出来。
名扬小小惊讶了一下,心说:不愧是第一武将的女人,下起手来还是挺狠的。
被砸出来的士兵,互相商量了一下,将到横在身前,再次冲了进去。
这一次,十多个士兵都涌入了房间,在房间里展开一场混战,传出“噼里啪啦”的打斗声音。名扬心急如焚,无奈被数人纠缠,不能去援救貂蝉和鸢尾。
但貂蝉竟然手持一根短棍,凭着一通乱打,冲出了房间。几名士兵追了出来,伸手去抓她,立刻被她打了回去。
躲在部下身后观战的敌将,见自己手下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十分恼火,又害怕伤了貂蝉,大声喊道:“你们小心点,别伤着她。”
士兵们听见喊声,就更小心了,与貂蝉保持着距离,慢慢把她逼到一个角落,只围不攻。
名扬对黄达喊道:“老黄,你去救貂蝉,我去救鸢尾。救了人,先逃出去再说。”
黄达身处外围,本来一直在帮名扬解围,听了命令,回头看了貂蝉的位置,立刻扑向围着貂蝉的敌兵。这一举动,带走了一半围着名扬的人。名扬顿时轻松了很多。
名扬长刀一挥,立刻有一名敌兵被砍落马下,其他人都吓得退开好远,名扬得以抽身冲向鸢尾所在的屋子。
名扬一进门,就看见几个士兵按住鸢尾,有的人抓她的手,有的人抓她的脚,想把她捆住。名扬大喝一声:“闪开!”大步冲了上去,沉肩一撞,竟一下撞到四人。他又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一脚踢开一名士兵,回头朝着最后一人瞪了一眼,那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名扬弯腰一把将鸢尾揽入怀中。鸢尾娇喘不止,望着满眼通红的名扬,害怕地说道:“大哥,你还好吧……”
“没事。”
名扬环视一圈,思索着冲出房间的路线,此时屋外飘进来浓浓的黑烟。
“放火?”名扬大惊。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惊了,变得慌乱起来。
敌将见主要目标貂蝉已经在屋外,而名扬实在太难对付,就下令放火烧房子,要把名扬烧死。黄达此时已经来到貂蝉身边,把貂蝉护在身后。
貂蝉见火起,花容失色,喊道:“名扬还在里面。”
黄达瞧了瞧着了火的屋子,火势瞬间就变得难以控制,房梁受到猛烈燃烧后开始坍塌。黄达一咬牙,一把拉住貂蝉的手,说道:“夫人放心,将军一定能逃出去。”
貂蝉说:“这么大的火,哪逃得出来?”
虽然这么说,她无法挣脱黄达的手,被黄达拖着前行。黄达不顾一切地砍杀,拖着貂蝉杀开一条血路。黄达夺了一匹马,自己先上了马,又一把把貂蝉抱上马,冲出了院子。
敌将带人紧紧追击,众人消失在树林深处。
大火蔓延至整个院子,每一间屋子,每一根房梁都裹挟在火焰之中。所有物品化为灰烬只是时间问题。
一声长嘶响起,一匹黑马才能够大火中冲了出来。名扬骑着紫电,怀里抱着鸢尾,逃出生天。名扬见院子里已经没有人影,不知道黄达和貂蝉是生是死,是逃出去了还是被抓走了,他背对熊熊烈火,闭上眼睛,努力去听远处的马蹄声。
他稍微判断了一下方向,又睁开眼睛,对鸢尾说:“我们去找姐姐和老黄。”
鸢尾急促地呼吸,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看着名扬,只能下意识地点头。
名扬正要策动紫电出发,前面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人一骑,向自己奔来。
名扬定睛望去,意外真是层出不穷。对面奔来的那人,竟然是郭嘉,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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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袁绍的欢迎仪式
名扬远远看着郭嘉,冷冷地问:“这是你干的?”
郭嘉说:“不是我干的,我是来帮你的。”
“你帮我什么?”
“我帮你救貂蝉。”
名扬心里一千只羊驼在奔腾:“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郭嘉说:“至少我不曾害你。”
名扬竟无言以对。
郭嘉继续说:“告诉你,有人一直在骗你,却装着像帮你。我一直在帮你,你却觉得我在骗你。”
名扬知道再他废话下去,时间就被浪费了,于是他不在纠结于此,直截了当问郭嘉:“你知道来抓貂蝉的是什么人吗?”
“是袁绍的人。”
“多谢了。”名扬大声一喝,紫电应声启动,瞬间就从郭嘉的身边跑过。
郭嘉大喊:“不需要帮忙吗?”
“不用!”
名扬通过声音判断了敌人的去向,他沿着自己判断出来的方向,一路追赶,沿途发现了杂乱的马蹄印,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但是他已经向向北追击了三百余里,仍然没有看到踪影。他想黄达带着貂蝉,跑出三百里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开始有点担忧。
天已经亮了,名扬却失去了方向。越是往北走,村落越是稀疏。名扬放缓了前进的速度,仔细察找蛛丝马迹。
鸢尾经过一夜颠簸,非常疲惫。名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他不敢停留在道路上,两人躲进树林,稍作休息。鸢尾以名扬的大腿为枕,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名扬也闭上双眼,但心中警醒。
不知多久,名扬听见了响动,立刻睁开眼睛,向四处查探 一番。他发现身后的树丛里有一个人在缓慢行走,听动静像是在潜行。
名扬慢慢搬开鸢尾的脑袋,轻轻放在地上,让她保持舒服的姿势,自己拿了刀潜下身体向身后的树丛中走去。
走了十几步,就看见有一个身影蹲在一棵树边,那人腰间别着猎刀,手持弓箭,四处张望,但是他正背对名扬。名扬轻手轻脚靠近他,他也没有察觉。
名扬到了他身后,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浑身一震,回头来看的同时,一屁股坐倒在地。名扬感觉此人并无危险,赶紧一把扶住他,说道:“没事吧。”
“没事。”那人赶紧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不好意思笑道,“我出来打猎,反而被吓到了。”
名扬看看了四周,说道:“这里也有猎物?”
“当然了,不说野兔野鸡之类的猎物,就是狼、熊之类的大型动物,也有很多。”
“哦,真是难得。”名扬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感叹。
这个猎人问名扬:“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这里很多猎人,会误伤你的。”
名扬说:“我路过此地,想找一个地方借宿,不知道最近的村镇在什么地方。”
猎人说:“最近的村子需要向北走两百多里,那是我家所在的地方。”
名扬向北方看了看,自言自语:“有点远啊。”
猎人没有回应,还在自顾自地寻找猎物。
名扬又问他:“你一个人来狩猎吗?”
“不是,我们村就是一个猎人为主的村子,这里打了多年的仗,农田也荒芜了,我们更加只能以狩猎为生了。”
“袁军不是一直占领着这里吗?而且距离幽州也有一段距离,怎么会一直打仗呢?”
“袁军曾一度被幽州军打败,后来袁军又重新占领这里,战争断断续续打了好多年了。早上还有一队骑兵从树林里穿过去,看来是去袭击幽州的。”
“是吗?”名扬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他突然愣了一下,马上回道:“早上吗?往哪里去了?”
猎人说:“去哪里不知道,往北去了。”
“有没有看到其中有女人。”
“没有。”
名扬心中稍安,至少貂蝉他们没有被抓住。名扬谢过这个猎人,转身去找鸢尾。他叫醒鸢尾,跟她说:“貂蝉和老黄很可能往北逃了,有人说早上看到追击的骑兵,我们赶一下路,说不定能追上。”
鸢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懵懂地点点头。名扬一把抱起鸢尾,翻身上马,鸢尾一声惊叫,顿时清醒过来。紫电已经起步了,鸢尾的心还在扑通乱跳,娇嗔地在名扬胸口锤了两下。
“这都把你吓到了。”名扬不禁笑道。
“哪有你这样的……”鸢尾喃喃说道,但也羞涩地笑了出来。
紫电驮着两人往北跑了几十里,看见一座木桥架在一条河上,桥上有人靠在栏杆上,好像在休息。
名扬必须过河,于是骑着紫电上了木桥,这时靠在栏杆上的那个人,走到桥正中,挡住名扬的去路。
“在下逢纪,等候金将军多时了。”
名扬勒住缰绳。他被眼前这个小老头着实吓了一跳,但听见他自称“逢纪”,还是马上紧张起来。
袁绍手下有一个庞大的智囊团对,其中排在前列的六人分别是审配、许攸、郭图、田丰、逢纪和沮授。这个小老头既然是逢纪,那就是袁绍集团高层的人物了。
名扬让鸢尾骑在马上不要动,自己下马走向逢纪,先行了一个礼,后打招呼道:“久仰逢大人盛名,不知有何贵干?”
“主公听说金将军来到冀州,没能好好招待,特派在下迎接将军。但未知将军来冀州有何贵干?”
名扬说:“我来这里游玩,之后要返回许昌,袁公与丞相是少时好友,总不会为难于我吧。”
逢纪笑了:“天下人都知道将军和曹丞相不和,你现在却拿曹丞相做挡箭牌,真有意思。将军也不必瞒在下,你此行只怕是要去幽州。”
名扬心中疑惑,为什么他们对自己的行踪这么了解,包括貂蝉、包括住所、包括目的地,有人告诉他们,还是他们自己侦查所得。他回头看了看鸢尾,灵光一闪,说:“我带着公孙将军老师的女儿,去见公孙将军一面,完成之后就要回许昌去,曹丞相给了时间限制,我不敢久留。”
逢纪说:“我家主公马上就能够统一北方,成为一代霸主,也将成为曹操最害怕的竞争对手。主公非常欣赏将军,希望将军能够助我家主公击败曹贼,匡扶大汉。既然将军已经到了冀州,就哪里也不要去了。”
名扬说:“先不说投靠袁公的事情,卢大人的千金需要去见公孙将军,这一趟是必须的。”
逢纪说:“卢大人是汉之忠臣,又闻名天下,与袁家也是源远流长,卢姑娘想要去见公孙将军,我们自然会满足。过不了多久,公孙将军就会来到冀州,你们就能见到他了。”
“你不要骗我,公孙将军怎么会来冀州。”
逢纪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战争就要分出胜负了,公孙瓒会成为我家主公的俘虏,随着我军回到冀州。”
名扬说:“我已经离开徐州大半年,曹丞相限定的一年之期就快到了,我必须赶快去幽州见到公孙将军,然后返回许昌。望大人转告袁公,请谅解在下。”
逢纪看来不会让步,说道:“在下驻守南皮,绝不敢放将军过境。”
名扬说:“在下恕不奉陪。”
他转身走向紫电,翻身上马。逢纪让开道路,笑微微地看着名扬。
名扬纵马而去,下桥的瞬间他还回头看了逢纪一眼。逢纪远远的摆摆手,申请非常轻松。
名扬下桥没多久,从右侧后方追来大队骑兵。紫电飞速狂奔,追兵始终追不上。名扬心说对方设了伏击,绝对没这么简单。正想着,名扬发现左侧前方也有大队骑兵正绕向自己的前方。
“这是多少人啊。”名扬叹了口气,立即勒转马头,朝着两支追兵之间的间隙而去。
追兵发现了他的意图,也开始向同样的方向合围。紫电狂奔起来,颠簸得甚是厉害,名扬关心地问了一下鸢尾:“你还好吧。”
鸢尾颠簸地说不出话了,她费劲地挤出几个字:“还……好。”
名扬渐渐被逼回到河边,名扬回头看,那座木桥虽然已经远离,但隐约还在视线范围之内,桥上那个小老头,仍然站在那里。名扬可以想象他正带着那副贱贱的表情,安然地观看“围猎”行动。
名扬沿着河边前进,一路追兵跟在后面,也沿着河边追赶,另一路从外线超车,想在前面拦住他。
名扬的右手已经握在刀柄上了,一旦遭遇上敌军,就横下心来杀出一条血路。
此时对岸有人大喊:“金将军,从这里过河。”
名扬向对岸望去,只见郭嘉站在对岸,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名骑马的武士。他破天荒的身着一袭黑衣,摇晃手臂,指着他正前的那段河流。
名扬不及细想,立刻策马向河水中冲去。紫电纵身跃入河流,激起大量的水花,溅了名扬和鸢尾一身。鸢尾尖叫起来,回身紧紧抓住名扬的衣襟。
紫电继续像河流深处跑去,水渐渐没过紫电的腿部,继而到达颈部,到达名扬的腰部时,鸢尾有些担心了,她说:“大哥,水不会把我们淹没吗?”
名扬回头看一下来岸,已经有路追兵到达那里,正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渡河。名苦涩地笑了一下,说:“不会是要来一次马跃檀溪吧。”
虽然马跃檀溪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但他还是效仿故事里的刘备,对紫电耳语道:“紫电紫电,今日救我啊。”
紫电并没有像的卢那样一跃而起,但它四肢用力,竟然几步冲过了深水区,然后水就浅了许多,又用了几步,它就驮着名扬和鸢尾上了对岸,来到郭嘉身边。
原来河水就那么深,并不会淹没他们。名扬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
对面的骑兵也发现河水不深,纷纷下河,准备渡河追击。
郭嘉笑道:“这条河还是挺深的,只有这一段比较浅,可以骑马渡河。”说着他做了个手势,他身边的武士张弓搭箭,射向河中的追兵。
郭嘉调转马头,笑道:“怎么样,关键时刻还是我可靠吧。”
名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郭嘉。随后他伸出手拍拍郭嘉的肩膀,说了一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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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郭嘉的话难辨真假
在郭嘉的掩护下,名扬和鸢尾很快甩掉了追兵,逃了出来。到了夜晚,一行人来到一个废弃的村子驻扎下来。
郭嘉对这个村子很熟,看来他带来的人从一开始就驻扎在这里。郭嘉看着周围破败的景象说:“袁绍治理冀州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渤海郡这样荒废的村庄还是很多。”
名扬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冀州的?”
“我一直跟着你。”郭嘉漫不经心地答道。
“什么?”名扬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猛得跳了一下,“你一直跟着我们?曹操派你来的?”
“曹丞相能放你出来,是我做的保证,你跑到袁绍的地盘来,我总得跟着看看吧。”
武士们堆起了几堆火,分成几组围火而坐。名扬、鸢尾和郭嘉坐在一起,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武士,名扬看着很是眼熟。
武士向名扬行了个礼。郭嘉笑道:“你们见过。”
“见过?”名扬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在带兵在泰山救自己的那个年轻小将,就是他。
名扬赶紧向他行礼:“见过见过,在泰山上多谢了。”
年轻武士只笑不说话。
郭嘉介绍道:“他叫乐进,刚升任偏将军。清剿泰山时他还只是一个校尉。”
“恭喜了。”乐进也是将来曹军的名将,现在巴结巴结,以后战场想见也好说。
四人都坐了下来,乐进帮他们烤一只野兔,名扬和郭嘉聊了起来。
名扬问自己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你知道貂蝉现在在哪儿吗?”
郭嘉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确定她没有被抓到。运气好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幽州了。”
“这也叫运气好?那边在打仗,不管是遇到袁军还是幽州军,她都很危险。”
“谁让她长那么漂亮,到哪里都被男人盯着。”
名扬瞪了郭嘉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也长得漂亮,到哪里都被男人盯着,我觉得你比貂蝉更危险。”
鸢尾“噗”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名扬看了一眼鸢尾,自己也笑了起来。郭嘉很配合地一起笑了。
郭嘉说:“接下来要怎么办,你是去幽州还是找貂蝉?”
名扬说:“很难决定啊。我不能抛弃貂蝉他们,但时间有限,我必须去见公孙将军。”
“我实在没想到,你和貂蝉的关系会这么好。”
“她救了我 一命,我投桃报李而已。”
郭嘉见肉烤好了,切了一些,用刀插着递给名扬。名扬想连刀一起拿过去,郭嘉又把手缩了回去。
“你一口吃掉就好了,刀我还要用呢。”说着他把刀递到名扬嘴边。
被郭嘉喂着吃,名扬挺不好意思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将刀尖上的兔肉吃掉。
郭嘉又切了一块,要喂鸢尾,名扬阻止了他。他自己抽出一把匕首,为自己和鸢尾切肉。
名扬嚼着嚼着,突然想起什么。他说:“不如我去找北燕社帮忙救貂蝉,我先去幽州。”
郭嘉摇头说:“你不能太过信任北燕社,包括洛云坞。”
“此话怎讲?”
“其实洛云坞才是最不可靠的,他们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和洛云坞有仇吗?”
郭嘉将嘴里塞上了兔肉,不回答名扬。
名扬颇为骄傲地说道:“我对洛云坞的信任是经历时间的考验的,我最困难的时刻是洛云坞帮我,我最辉煌的时刻是洛云坞造就。我不信任他们实在说不过去。”
郭嘉把肉咽了下去,冷笑了一声:“其他的不说,这一次你们的行踪,就是北燕社泄漏给袁绍的。”
名扬顿时惊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郭嘉说的事情。不过他的第一反应,是质疑郭嘉的“指控”。
“你胡说什么呢?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他们的大部分产业都在北方,自然要巴结好袁绍。你要去幽州,他们自然要帮助袁绍阻止你们。”
“向当家和姬采都拜托过北燕社,北燕社这么做,向当家不会知道吗?这太荒谬了。”名扬还是不信。
“你有没有想过,吕布之所以会获得你和刘备的书信,就是洛云坞故意泄露的。”
名扬心中一万个不相信,可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在座的四个人全部静静地坐着,各怀心思。
突然鸢尾说道:“我不相信姬大哥会害我们,他还有鲁大师,还有齐老先生,都多好的人啊,跟我们同甘共苦那么长时间。”
名扬没有说话,他现在非常烦恼。他烦恼他竟然会被郭嘉说动心。信任一个人不容易,信任之后又产生怀疑实在太容易了。名扬毕竟已经在时代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见识了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在现代社会尚涉世不深的名扬也知道了人心的可怕。
他并非一定是怀疑洛云坞以及自己曾深信不疑的向大哥,但害怕背叛才是心灵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郭嘉瞅了名扬一眼,名扬也瞅了瞅他。名扬说:“洛云坞要害我,你怎么知道的?”
“在你眼里,当时徐州城里有几股势力?”郭嘉问道,看似没有关系。
名扬正想回答,郭嘉又阻止了他,说道:“等等,让我先猜一下。”
“吕布、陈登还有你自己,是不是?”
和名扬不谋而合,名扬认为当时徐州主要就是以陈宫为代表的忠于吕布的势力和以陈登为代表的徐州本地势力在斗争,而名扬在暗中培植势力图谋自己的目标。
郭嘉摇摇头,说道:“其实是曹操的人,我的人,洛云坞的人。”
名扬表示不可理解。
“我当初在徐州安插了很多人,却不是为了帮助曹操夺取徐州,而是为了我的个人目的。可到头来不仅吕布的很多部下都成了曹操的内应,很多我安插的人,也投靠了曹操。而另一拨操纵徐州局势的人,正是洛云坞的人,但你误会了他们是你的人,其实他们永远都在为洛云坞做事。”
“按你这么说,洛云坞到底要做什么?”
郭嘉没有马上回答,他思索了一下,说道:“有人可以一统天下,成为天子,建立王朝。有人不用一统天下,也可以建立一个隐形帝国,这就是洛云坞建立的商业帝国。他们用利益和金钱笼络各路诸侯,拓展洛云坞的势力,效忠于这个帝国的人可以从帝国巨大的商业利益中获得难以想象的财富,同时他们必须为帝国牺牲才能维护它。你比起这个庞大的帝国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你只能是被利用的棋子,随时可能被抛弃。”
名扬一直以为商人作为这个时代的最底阶层,都是小富即安的心态,能够保住自己的财富和生活就算不错,谁敢于去建立一个商业帝国,组建起一套自己的地下规则。可能也就是在这种乱世,诸侯们都敢于起兵夺取政权,商人们也疯狂起来,开创一片新的天地。
或许乱世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时代。
名扬不禁暗自感叹,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有人追求理想,有人追求权力,有人追求财富。规则已经被打破,每个追求者去创造新的规则,又有其他人来破坏这个新规则,斗争持续着,成败每天都在上演。
名扬叹了口气。虽然他不完全相信郭嘉所有的话,但郭嘉的视野如此开阔,足以让自己赞叹。他永远都是这样令人不可思议,不开口的他,容貌不可思议,开了口的他,思想不可思议。
“那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郭嘉说:“我和你也说过有成百上千句话了,有真话有假话,那些真话里总会有一两句真心话。如果你曾经留意过我所说过的话,你会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用总是这样故弄玄虚吧。”
“我知道你不完全信任我,我也不能完全信任你。我们之间保持一点距离和敬畏,是有好处的。”
“要接近我的人是你,要保持距离的也是你,话都让你说了,我情何以堪。”
“可是你先接近我的。”
“是吗?”名扬想起了与郭嘉的第一次见面,那个乡间酒肆中,这个美貌的男子还自称成好。
“说起这件事,要不要喝两口。”
“不喝了吧。”名扬没有心情喝酒,但郭嘉还是自作主张地吩咐乐进去取酒来。名扬感觉乐进是忠于郭嘉的,而并非忠于曹操。因为郭嘉既然能够让他在旁边听完他们的谈话,说明郭嘉对他是信任有加的。
乐进拿来了三个酒囊。郭嘉自己拿了一个,递给名扬一个,说道:“这是米酒,喝不醉的,咱们喝了后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的忙。”
“明天干什么?”
“去找你的貂蝉姐姐。”郭嘉坏笑了一下,仰起头将囊中的酒“咕咚咕咚”灌下肚。
名扬撇撇嘴,跟着将酒饮尽。
夜晚,篝火都熄灭了,除了一些暗哨在警戒,大家都睡下了。鸢尾和名扬靠在一起,名扬想着与郭嘉之前的谈话,久久无法入睡。
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鸢尾,她努力挣扎了一番后睁开眼睛,发现名扬也醒着,就低声说道:“大哥,你说成公子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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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进入幽州
名扬这一夜睡得还算踏实,但还是被沿着地面传来的马蹄声惊醒了。他一古脑爬起来,发现本来睡在旁边的郭嘉和乐进已经不在了。名扬抓起刀,跑到村口,见郭嘉正站在高处向远处望。
郭嘉身姿本就绰约,黑袍迎着微风飘舞,这情景非常潇洒。
名扬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袁军搜索过来了。”
“我看你一点也不慌张。”
郭嘉笑道:“如果是你,也不会慌张的。”
“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郭嘉从袖兜里掏出一根竹签,是从竹简上拆下来的,上面写了文字。
名扬接过来,见上面写着:“一切平安,勿念。貂蝉。”
这是貂蝉的字迹没错,但名扬疑惑郭嘉怎么会这个。“你找到他们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晚我的人找到他们了,早上把信送来。他们的位置比我们要安全得多。我们不必去找他们了,我们直接北上去找公孙瓒,貂蝉和黄将军我也会让部下安全送到幽州去的。”
名扬点点头,说:“那就拜托你了。”
郭嘉对乐进说:“集合队伍,向西转移,袁军主力明日要通过章武县,我们跟在他们后面就可以了。”
乐进指着远处,说:“那拨人怎么办?”
郭嘉摆摆手,笑道:“跑吧,他们追不上咱们。”
名扬心说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眼前这个人的性格,但说实话,名扬很羡慕他,羡慕他的好皮囊,羡慕他的好头脑,羡慕他的轻松心态。如果自己有他这样的条件,在现代一定有一个好生活。
郭嘉见名扬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说道:“快走吧。”
名扬赶紧叫醒鸢尾:“我们要出发了!”
鸢尾揉着惺忪的眼睛,嘟囔着:“让奴婢洗下脸……”
名扬拍拍鸢尾的脸说:“还洗什么脸,快走吧。”
他将鸢尾扛在肩上,将她放置在一匹马上,然后自己也骑上紫电,拽着鸢尾的马出发了。
一众黑衣武士从村西口鱼贯而出,向西奔走。不一会儿,袁军骑兵就进入村子。他们只是凭直觉找到这个村子,然后进入搜查,很轻易就发现了前一夜留下的火堆。
士兵问带队的将军:“我们追不追?”
“废话,当然要追。”
“往哪个方向追?”
“搜索一下村口,看看他们撤离留下的痕迹。”
不一会儿,他们就发现西口和南口都有痕迹,西口是名扬和郭嘉撤离时留下的,南口是郭嘉故意留下的。
袁军将军说:“西边有我军主力,他们不敢去,去了也是找死。我们往南追。”
他顿了一下,又吩咐一名传令兵道:“去报告给逢纪大人,让他带人包抄。”
名扬一行人在章武县两百里处,得到斥侯的报告:“发现了袁军的大部队。”
名扬问郭嘉:“你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
“我也不怕告诉你,袁绍身边也有我的人。”
“确定是你的?不是曹丞相的?”
郭嘉知道名扬实在讽刺自己,也不在意,自嘲道:“我也不知道。”
郭嘉指挥部下与袁军保持着距离,他放心大胆地跟着,一点也不担心被袁军发现。
“这是谁的部队?”
“袁绍亲自带兵。”
“是吗?”名扬好奇地张望了一下,自己与袁绍隔着两百余里,他被千军万马簇拥,而自己势单力薄。
名扬问郭嘉:“你知道现在的战况吗?”
“本来袁军与幽州军势均力敌,可本来与公孙瓒互为盟友的幽州刺史刘虞突然倒向了袁绍一边攻击公孙瓒,公孙瓒打败了刘虞后,幽州军实力大减。如今半个幽州都在袁绍手中,双方主力如今对峙在范阳,距离北平也就一步之遥。”
名扬知道这段历史,公孙瓒志向远大,年轻时就来到幽州担任军职,发誓要荡平北方的戎狄保卫大汉疆土。在幽州他外御乌桓,内平贼寇,在幽州这荒凉贫瘠之地留有一片安定。幽州
刺史刘虞是汉室宗亲,他也是汉室少有依然心怀高祖的宗亲,本来想匡扶天下,无奈治理一州之地就让他费尽心力。然而公孙瓒在军事上给予他极大帮助。
可是公孙瓒的征战一旦开始,就没有停止过。他在防御外敌之余,甚至远征乌桓;平定幽州之后,却还要争锋冀州;在刘虞的强烈反对之下,毅然出兵参加会盟,讨伐董卓。幽州家底
太薄,公孙瓒无节制地征战,必然会给幽州带来灾难。刘虞最终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投靠袁绍,击败自己多年的盟友。
公孙瓒是有仇必报的人,他与袁绍有家仇,绝对不可能化解。而刘虞背叛他,他最终击败了刘虞,杀光了刘虞满门。公孙瓒是一个执着到偏执的人,他最终败给袁绍,把自己关入阁楼,杀了自己妻女,放火自*焚。
可能历史上没有人把他当作英雄,但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他那样的执着而无法成为英雄。名扬认为他是一名英雄。
他此行的目的是要让这个英雄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
袁军行军速度很快,三天的强行军后,抵达范阳前线。加上这支增援的部队,袁军人数多达三十万,而幽州军只有五万人。三十万人扎成的营盘,绵延数十里,每一条通往范阳的道路都在袁军的控制之下。
名扬和郭嘉带着几名斥侯登到高处观察,名扬微微感叹道:“我们穿越防线有些困难啊。”
郭嘉说:“现在确实不宜硬闯,我们再等等时机。”
名扬问道:“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郭嘉反问:“你先说说你的主意。”
名扬本来觉得和郭嘉讨论策略是班门弄斧,但既然对方问起了,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显得自己无能。
他说:“等双方开战,我们从身后袭击袁绍,趁机与公孙瓒会合。”
郭嘉拍拍手,说:“所见略同。”
一行人隐蔽在袁军大营之后,隐蔽之处可以观察到袁军的调度和部署,甚至连粮草的运输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但处于隐蔽状态的他们也有不利的情况。他们距袁军很近,不敢点火,时刻要看住马匹,不能让他们因为饥饿或受惊而叫出声来,更不敢随意显身去寻找食物,只能食用随身带的少量
的干粮。
每一天,名扬和其他人一样,趴着或躺着,让时间流逝。早晨看蓝天白云,晚上看星罗棋布。
名扬每天都在期盼袁军有所行动,三十万人打五万人还这么磨磨蹭蹭的,实在是让人等得厌烦。
这天夜里,郭嘉说:“袁绍是在等公孙瓒投降,所以他才按兵不动。”
“公孙瓒才不会投降,他们有家仇,势不两立。”
“正是如此,袁绍才想要公孙瓒投降,以向天下彰显他的仁德。”
“公孙瓒不投降,他就不动手?”
“这倒不是,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袁绍联合了乌桓,乌桓会从北面偷袭幽州。我想就在这两天了,袁军就会动兵了。”
郭嘉好像什么都知道,名扬也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下来。
郭嘉扭过脸看着名扬,说道:“虽然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想说,公孙瓒很难取胜。即使你去救他,也如同抱薪救火。”
名扬望着夜空,平静地说:“我知道。但我愿意试一试。”
郭嘉叹了口气:“你当时孤身一人,就想着要对抗猛虎一般的吕布;率领区区数千人马,就敢阻挡曹丞相的数十万大军,你的胆识我是知道的。这次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和你一
起趟过去。”
名扬说:“你干嘛说这个。”
“我只是要你相信我。”郭嘉说,“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不能相互信任,会有极大的风险。”
“嗯,我知道了。”名扬也转过脸去看着郭嘉,虽然夜色里看不清楚,但能想象出那张俊秀的面孔。他甚至可以想象,此时,他正对着他在笑。
果然,三天之后,袁军大营鼓号齐鸣,大军开动。
郭嘉吩咐众人做好准备,他兴奋地舔舔嘴唇,自言自语道:“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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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偷袭袁军粮寨
袁军各寨大开,骑兵蜂拥而出,向范阳城冲去。步兵紧随其后。再看对面的城池,没有任何动静。
正如郭嘉所说,袁军出动的时机是乌桓背袭幽州,可以想象现在幽州军军心惶惶,正准备撤退。再加上两军人数悬殊,正面列阵对攻的情景根本不可能出现。
郭嘉说:“我们出发吧,直接冲袁绍中军,迫使其他各部回援,我们趁机北去。”
名扬摇摇头,说:“那样有点冒险,我们不如一会儿去进攻大营,烧他的粮草,他就不得不回来。”
郭嘉说:“好主意。就按你说的来。”
名扬说:“被你夸奖,我还真是不好意思。”
郭嘉向乐进做了个手势,乐进立刻意会,退了下去召集人马。
名扬说:“我去去就来。”郭嘉继续观察,名扬退下去找鸢尾。
鸢尾早就换上了一套武士穿的劲装,见名扬找来,还向名扬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名扬笑道:“真是个俊俏的武士。”
他马上收起笑容,认真地对鸢尾说:“一会儿我们就要开始一段长距离转移,非常危险,你一定要跟紧我,只要在我的控制范围里,就能够保护你。”
“奴婢知道了。”鸢尾跟着名扬南征北战很长时间了,从不会骑马到如今骑术娴熟,经历了太多风雨。她所吃的苦名扬知道,她所做出的努力,名扬感怀于心。
名扬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到郭嘉身边。
“怎么样了?”
郭嘉说:“袁绍的中军还没有出动,等他一动,到达范阳城下时,我们立即奔袭他的粮寨。”
名扬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趴在远处等了两个时辰,名扬感觉胳膊有些发麻了。他想翻身,换个姿势让胳膊放松一下。郭嘉突然说道:“动了,动了。”
名扬急忙又翻转回来,朝袁军大营看去。只见中军大寨营门敞开,为首的一百多名重甲骑兵簇拥着一辆战车出了军营,刀枪林立,旌旗展动,中军“袁”字帅旗高高竖起,数万骑步从各处营门列队出发,随着帅旗从容前进,已然胜券在握。
“好。”名扬握拳说道,“我们出发。”
众人整装完毕,只等号令。名扬已经加入队列之中,郭嘉立马于高处,眺望袁军大营的方向。等待,等待,他突然举起右手,挥舞了几下,名扬大喊一声:“出发!”
众人从高地俯冲下去,直扑袁军后军大营。如今袁军尚有守军两万,以十几个人挑战上万人马,简直是蚂蚁撼树。不过名扬并不害怕,熟悉马战的他,早在徐州时就懂得如何在众多敌军之中游击,人多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没有形成严密的包围圈,就有机会。
守军早已懈怠下来,没有值守任务的聚在一起喝酒吹牛讲黄段子,有值守任务的也觉得大势已定,心里抱怨为什么派自己来站岗,睡觉的睡觉,不睡觉的眼馋地往喝酒的同袍那里张望。
一口酒的功夫,名扬和郭嘉已经杀到门口。名扬从马鞍下掏出弩机,瞄准瞭望台上的袁军士兵扣动扳机,那人应声倒下。
“好久没用了,幸亏没有生疏。”名扬自言自语。与此同时,乐进弯弓搭箭,将另一边的瞭望台上的士兵也清理了。
两名曹军武士翻过营寨大门,清理掉挡住大门的路障,拉开大门。其余人冲进营寨,见到易燃的东西,就点着。从南门进,一会儿工夫就从东北门杀出去了,营中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半座粮寨已经燃起熊熊烈火。
冲出第一座营寨,十几人个人立刻找准了下一个目标。在这几天的潜伏里,郭嘉已经摸透了袁军的规律,他也制定好了相关的计划。烧了第一座营寨,郭嘉就立刻指出下一个目标。
“你还是有所准备的。”奔袭中,名扬对郭嘉说了一句。
郭嘉笑道:“多个心眼儿,没有什么坏处。”
名扬也对郭嘉笑了一笑,立刻面色一沉,再次投入战斗。
范阳城下,袁绍正志得意满看着这座空城,幽州军早已经仓皇离去。
留着八字胡的矮个儿谋士陪在袁绍身边。袁绍对他说道:“公孙瓒硬得像块石头,逃跑的时候像条狗。你说是不是,子远。”
这个谋士被称作子远,这是他的字,他姓许名攸,是袁绍身边极为重要的谋士之一。他应和道:“主公所到之处,敌军望风披靡。”
“哈哈哈哈。”袁绍得意地大笑起来。
突然身边有人指着身后吞吞吐吐地说道:“主公,好像着火了。”
袁绍也回头看去,见大营的方向黑烟弥漫。他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弭,震怒浮在脸上。
“怎么回事?”
马上有斥候来报:“有敌军偷袭大营,烧了后军四营。”
“什么?那里是我军粮草啊。”袁绍大惊。
有人说道:“后军扎了六座粮寨,若是只失了四营,损失还不算大。后军有两万人,不会有大的损失的,请主公莫急。”
正说着,又有斥候赶来,报告道:“后军二营、五营都被烧了。”
袁绍吼道:“敌军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尚未探清。”
“滚,去探清楚。”
许攸说:“主公,不如派一名将军回援,免得损失扩大啊。”
袁绍摇摇头,说:“再看看。”
不一会儿,有斥候回报:“后军三营、六营也被大火波及,中军和右军也燃起大火。”
袁绍抬头望去,果然整座大营都陷入火光之中。他一把抓住斥候的衣领,凶狠地问道:“探清楚来者何人了吗?”
“据留守部队的回报,袭击大营的部队有四五千人,皆是骑兵,速度很快,估计……估计是幽州军。”
“胡说,幽州军有这样精锐的部队?那他还跑什么,他不回来前后夹击我?”袁绍一把把斥候扯落马下,“他们连敌人是谁都没看清,一群废物。”
许攸说:“主公还是先暂缓追击公孙瓒,我们损失的粮草不是少数啊。可派遣一两名将军搜索敌人,不可大部队行动,恐有埋伏。”
袁绍下令:“命令张郃、高览带兵搜索,见到放火烧我粮草的敌人就一举歼灭,不必报我。其余各部回到大营待命。”
袁绍又回头看了看范阳城墙。他的目标不是这座幽州小城,而是公孙瓒。这个仇敌就在眼前,大军合围必然将其拿下,可是不知哪里来的队伍把自己有两万人驻守的大营烧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收兵回营。待整理好队伍,再向幽州首府挺近。
名扬和郭嘉避开袁军的兵力,把握对方救援的方向,反向转移,横穿了袁军大营,从后营进入从右营冲出,速度极快,袁军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冲出袁军大营后,他们头也不回地向北奔逃。中途遭遇了一支回撤的袁军,名扬并不与之交战,从他们身边绕开,继续北逃。
这支袁军好像不知道状况,只是停下来目送名扬他们远去,感觉莫名其妙。为首的将军皱了皱眉头,自语道:“不像是幽州军啊。难道是主公的卫队?”
他正要带着部队继续前进,有传令兵到来,传来命令:“张将军,大营遭敌军偷袭,敌军已经逃离,主公命令你带兵搜索,找到敌军一举歼灭。”
张郃大惊失色,连声后悔地叫道:“哎呀,就是他们。”
他带领部下调转马头,立刻朝名扬消失的方向追去。
名扬正庆幸途中遇到的袁军没有追击,可不一会儿,那支袁军就紧追了上来。
“大胆蟊贼,胆敢袭击我军大营,我乃上将张郃,尔等快快投降,可饶你们不死。”
名扬并不理他,招呼大家加快速度逃跑。他知道张郃是一员猛将,如今在袁军将来在曹军都会是排名靠前的战力。一旦被他追上,将难以对付。
乐进回头看了一眼张郃,说道:“要么我射他一箭,把他留在这里。”
“不可。”郭嘉和名扬同时说道。
郭嘉和名扬对望一眼,郭嘉笑眯眯地转过脸去对乐进说:“不要激怒他,给我们自己留条后路。”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太阳已经斜到了西边,大地已经染上了黄昏的颜色,名扬和郭嘉还在拼命地逃,张郃依旧紧追不舍。
名扬见鸢尾已经露出疲态,心想大部分的战马估计也支撑不下去了。没想到张郃这么执着,而且追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被甩掉。
他下意识地去摸刀柄,看来难逃一战。
正在名扬心里盘算是否要与张郃交战之际,耳边响起炸雷般的吼声。
“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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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白马义从
前方的山坡上,一员小将横枪立马,挡住去路。这员小将银盔银甲,胯下白马神骏,虽然单枪匹马,却气势一点不弱。一声断喝竟然让名扬和张郃两路人马都惊住了。
小将用手中铁枪指着山坡下的两拨人马,继续大声喝问:“快些报上名来,若是袁军,我便不客气了。”
张郃“哈哈”大笑起来,他看清了小将确实是独自一人,见他年轻气盛不知好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立刻回击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我是谁吗?”
小将倒也不怯场,尖锐地说:“你若是无名之辈,我认识你有什么用?”
“嘴上功夫挺厉害。我是冀州刺史帐下上将军张郃张儁乂,你听得我名,若是知道厉害,就快快下马投降。否则休怪我以大欺小。”
“莫说你是张郃,就算你们河北四庭柱一起上,我也不惧你。”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两方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名扬赶紧插进一句话:“我不是袁军,我是公孙将军的朋友,让我过去。”
那个小将看了名扬一眼,又把视线停留在郭嘉的身上良久,估计是惊讶于郭嘉难得一见的容貌。随后他挥挥手,示意名扬他们过去。
名扬和郭嘉立刻带着人马启动,向小将的身后跑去。张郃见状也立刻跟着启动,紧追不舍。小将拍马迎着张郃就冲了上去,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名扬和小将擦肩而过,又马上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郭嘉很奇怪,喊道:“你干什么?”
“他独自一人跟张郃那么多人对抗,我们也袖手旁观吗?”
郭嘉举起右手握拳,身后的人全部停了下来。此时那员小将已经和张郃战至一处。小将对着张郃挺枪刺去,这一刺又快又狠,直取张郃的心窝。张郃大吃一惊,急忙闪身躲避,铁枪擦着他的胸口刺了过去,把护心镜都撕扯掉了。并没有到此为止,小将还有后手,他一击未中,立刻改刺为击打,单手挥舞铁枪向张郃的胸口横扫。张郃架起手臂挡住,多亏手臂上的铠甲结实,骨头才没被打断。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张郃嘴上一咧,咬住牙才没喊出声来。
张郃忍住疼痛,立刻伸手去抓铁枪,可小将迅速抽走了枪杆,让他抓了个空。小将不再与张郃纠缠,而是逼开围上来的袁军骑兵,冲进了大队人马之中。
虽然想帮那员小将,但袁军人数众多,名扬不敢贸然行动,站在上坡上看小将与袁军缠斗的情况。郭嘉来到名扬身边,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前方的恶斗。
“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往人多的地方钻。”
张郃本来带着五千人马,追赶名扬的过程中,前后队逐渐拉开距离,此时身边还剩下两百余骑。即使如此,与名扬和郭嘉,以及那一员小将相比,更是不成比例。
小将深陷重围,但他的打法很奇怪,并不与任何一人缠斗,不停地寻找空隙,从空隙中强突。他的枪法非常娴熟,出枪如电光火石,中枪者皆无反应已然坠马。不一会儿他就从两百人中穿越了一遍,一路下来就有十数人中枪坠马,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张郃恨得咬牙切齿,在人群中寻找小将,可小将始终与张郃之间搁着两三名袁军骑兵,让他无处下手。
名扬不禁赞叹:“这小子的走位真是风骚啊。”
郭嘉偷偷笑了一下,说:“那我们救是不救。”
“当然要救。”名扬说,“他这样以一敌百,难免会露出破绽,我们冲下去带走那小子,不可与张郃纠缠。”
郭嘉说:“我和鸢尾姑娘就不去了,在这里等你。”
“好的。”名扬向乐进使了个眼色,然后策动紫电向混乱的人丛冲去。乐进带着人马紧随其后,杀向袁军。
曹军武士在名扬的带领下,兜了个圈,直接找到小将,冲开他身边的袁军骑兵,将他围在其中。
小将警惕地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
名扬说:“不要在这里纠缠了,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我们一起走吧。”
小将正要说什么,张郃已经冲开人群,杀到他们面前。
“你们谁也别想走!”
乐进挡住张郃,两人立刻缠斗至一处。乐进的武艺也着实令人吃惊,和张郃对战不落下风。不过名扬不觉得奇怪,这两人都是曹操的五子良将,武艺自然不相上下。他催促小将赶快跟他一道突围。
小将权衡利弊,同意了名扬的建议。名扬取出弩机,对着张郃射了一箭,弩箭“嗖”地从张郃鼻尖处飞过,吓了张郃一跳。乐进并非要取张郃的性命,趁此机会,他也抽身逃离。
名扬和曹军武士们继续奔逃,张郃在迅速整理了队伍之后,又开始在后面追赶。
张郃气势汹汹,他对名扬这一队人马是志在必得。他在袁绍的手下,压力也很大,他被称作“河北四庭柱”之一,但一直被压在颜良文丑之下,而高览的关系很硬,他若想有所发展,就必须不停地战斗,不停地立功。
他带了数千人马,若是搞不定这十几个人,他在冀州恐怕就颜面全失了。
名扬远远地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杀气,心知这样逃不是长久之计,在这平原之上,若是人困马乏最终被敌人截住,必死无疑。
小将说道:“大家跟我走,到了我军阵地,他那点人马必不敢交手。”
“你是公孙将军麾下?”
“正是,我从属于公孙将军麾下白马义从。”小将拍拍自己的胸膛,流露出自豪之情,“我乃常山赵子龙。”
名扬还没来得及赞叹出声,郭嘉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看来他知道赵云的名头,但看眼前的赵云,确实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怎么也不像已经名扬天下的样子。
名扬还是说道:“久仰。”
“我一个无名小卒,怎配久仰。”
“赵将军可曾随刘皇叔一道出兵救徐州陶谦?”
“确有此事。”
“那我自然是知道将军的事情的。”名扬也报上姓名,“我是金名扬,皇叔的部下。”
“原来是金将军,早闻大名,也常听主公夸赞。”赵云一脸惊喜,被一代名将这样欣羡地看待,名扬心中很是得意。
小将早就对郭嘉很好奇了,他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姓成,名好,是金将军的朋友。”
名扬瞪了他一眼,但没有揭穿他。现在也不是闲聊的时候,大家还得卯足了劲儿逃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张郃截住。
看到赵云一脸轻松,他只能强迫自己保持乐观。
夕阳也沉下去了,天色已经昏暗。
张郃点起了火把继续追赶,不肯放过名扬他们。
奔跑了一天,就算武士们不累,他们的坐骑也累了。除了紫电和赵云的白马,所有的马匹都已经筋疲力尽,速度明显减慢。张郃的骑兵越来越近,名扬都已经可以听见敌人战马的喘息声了。
“看来是跑不了了。”郭嘉虽然这么说,但他已然一脸轻松。
“我们跟他们拼了吧。”一路上都很安静的乐进,也在此时说话了,他看来早就按捺不住战斗欲*望,想返身与张郃决一死战。
名扬指着身边的鸢尾对赵云说:“赵将军,这位是公孙将军的恩师卢植的女儿,我们在这里挡住张郃,你把她带到公孙将军那里去。”
“怎么能让将军你留在危险之地。将军你带卢小姐走,我来抵挡敌军。”
“不如这样。”郭嘉打断他们的对话,“我也不会武功,在这里也是累赘,不如我带鸢尾姑娘走。”
名扬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但他说的有道理。他对鸢尾说:“你跟郭……成先生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鸢尾被马颠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摇头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郭嘉一把拉住鸢尾的缰绳,带着鸢尾继续向前跑。名扬、赵云、乐进带着十数骑调转方向,面对张郃,全部拔出刀来,严阵以待。
张郃见逃跑的猎物们突然反扑,有些意外,张开右臂示意部下停止前进,拉开阵势,与敌人对峙。
“你们不跑啦!”张郃洋洋得意地说。
名扬说:“好歹你也是当世名将,不好好招待一下实在是失礼了。”
“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无名小卒一个,不足道哉。”
“那你就没有机会说你的名字了。”张郃大喝一声,全体骑兵一起发起冲击。
名扬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冲!”
正在战马微微下蹲,要一跃而出之际,天边传来号角的声音。
名扬等人勒住战马,已经冲起来的袁军骑兵也全都急停下来。赵云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大声喊道:“白马义从!”
火光撕开夜色,一队白马武士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挥舞战刀,大声呼喝着向袁军冲去。张郃与白马义从交手多次,深知这支公孙瓒的精锐有多厉害,纵然自己不惧,但免不了产生重大伤亡。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郃纵然一万个不甘心,也不得不下令撤兵。
白马义从也没有追赶袁军,绕了一圈,回到名扬身前,把名扬他们包围起来。
为首的将军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赵云出列,说道:“严将军,是我啊。”
“子龙?”严将军又惊又喜,“你跟我们走散了,我甚是担心。”
他又指着名扬说:“他们是谁?”
赵云介绍道:“这位是金名扬将军,从刘皇叔那里来的。”
他又向名扬介绍严将军:“这位是白马义从的首领严纲。”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名扬笑道:“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胜负真未可知。”
严纲也哈哈一笑:“虽然袁军数十倍于我军,但他们听到白马义从的名号还是得心惊胆寒,落荒而逃。”
他拍拍名扬的肩膀,说:“走,我们去见主公。”
名扬四下看了看,说:“我还有两个人先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将军可否帮我们找一下。”
赵云指了指一个方向:“往那边去了。”
严纲说:“主公也在那个方向,我们边走边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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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奇兵出击
严纲带出来了半支白马义从,大约一千人,名扬借着火光观察,这些骑兵都是一匹白马,一身轻甲,一把胡刀,一把劲弓。每一张面孔都十分俊朗,被火光照映得明暗分明,更是感觉他们不同凡响。赵云混在其中倒觉得一般了。
平原空荡寂寥,只有这一队骑兵从中穿过。翻越过一个小山丘,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灯火通明的营地。严纲说道:“主公就在这里。”
这一路上,名扬并没有看到郭嘉和鸢尾的身影,心中非常担忧。可一进入幽州军大营,一眼就看见一处篝火旁,郭嘉和鸢尾正在狼吞虎咽吃着东西,旁边还围着一堆士兵给他们送上食物,一个个都是一副花痴的表情。
这也难怪,一个是美若天仙的美男子,一个是女扮男装的美少女,他们的容貌对于这帮常年作战没见过女人的士兵来说,已经足够让他们忽视性别这一问题。
“成好!鸢尾!”名扬喊道。
郭嘉回过头来,见到名扬,来不及咽下口中的食物,就兴奋地向名扬招手。鸢尾则赶紧捂住嘴,想把嘴里的食物嚼烂咽下,可是一时无法做到。两人的形象算是丧尽了,看来他们是真饿了。
严纲说:“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正是。”名扬点头道,“一个是成好先生,是一个智谋之士,我的朋友。另一个是公孙将军恩师之女。”
“哦?”严纲听到“恩师之女”时提起兴趣,“是卢大人的千金吗?”
“是的。”
“那可要带给主公见上一面。”严纲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可马上又消失了,“可是今天太晚了,明天能不能见到主公也很难讲。”
“怎么说?”
“主公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最好不要打扰他。我想办法告诉他你们的事情,毕竟你是刘皇叔派来帮助我们的,怎么也得告知主公,好统一行动。”
严纲吩咐赵云:“子龙,你安排金将军和众位兄弟休息。给卢小姐也好好安排一下。”
赵云安排了四顶帐篷供名扬他们休息。其中鸢尾单独住一顶帐篷。
“请将军和诸位兄弟好好休息,来日我们向主公引荐各位。”
名扬和郭嘉以及其他几名曹军武士住在一起。赵云走后,名扬对白马义从赞不绝口:“喔,幽州军的白马义从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郭嘉说:“自春秋战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镇守北方的部队都会配置一些轻骑兵来应付少数民族的骑兵。秦朝的蒙家军,卫青、霍去病的部队都是这样的部队。公孙瓒原本就是驻守幽州的将军,他一手建立白马义从也是为了抵御外敌,结果天下大乱,白马义从逐渐成为他的近卫部队,或者叫精锐中的精锐。”
“我也希望有这样一支骑兵部队。”名扬说,“你看到赵云了没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在这支部队里都显得很普通。”
郭嘉摇摇头说:“白马军就是这样的部队,他们善于游击,善于骑射,善于野战,以少战多反而更拿手,但不善于攻坚。他们的战士机动性很强,但多数人并不善于阵战。总之优点明显,缺点也明显。”
“你很了解白马军?”
“白马义从名震天下,我作为曹丞相的谋士,难道不该去研究一下他们吗?”
“这个赵云只是还没成名,我看他今后必成名将。”名扬有些不服气了。赵云可是他最喜欢的三国将领了。爱屋及乌,他对白马义从也颇具好感。
郭嘉笑笑,说:“他或许会出名,但我倒觉得他难有成就。”
名扬心想,你如此聪明的人也会看走眼的时候。暗暗得意之余,名扬没有再继续说话。
随后,帐篷里呼噜声四起,大家潜伏多日,又狂奔一天,十分疲惫。几乎闭上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名扬来到严纲的住处,问:“我们何时可以见到公孙将军。”
严纲说:“将军稍等,我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严纲回来对名扬说:“金将军,我家主公情绪不稳定。恐怕今日不是见客的时机。”
名扬心中疑惑,问道:“情绪不稳定?公孙将军到底怎么了?”
严纲的表情有一些细微的异动,但他保持了镇定。他说:“作战不利,主公难免心急,身体不适。”他凑近名扬的耳边轻声说:“主公暂时难以行动,未免军心浮动,请将军不要声张。”
名扬点点头,告辞离去。
回到郭嘉身边,郭嘉问道:“见到公孙瓒了吗?”
“他好像病了,见不到他。”
“他得的可能是心病。”
“此话怎讲?”
“公孙瓒此人胜则易骄,败则易馁,心理素质不怎么好。听说自从刘虞和他反目,他就变得非常暴躁。我猜刘虞的反叛,对他造成极大的打击。”
“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名扬说,“我原以为他只是因为实力不如袁绍。军事上的劣势有办法扭转,但若是他本人出现心理问题,这就麻烦了。”
郭嘉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在幽州军中待着,看看情况。”
名扬点点头,说:“我也这样认为,帮助他击败袁军是他最好的药。”
正说着,大营里四处响起号角的声音,号声急促,似有急情。名扬等人都走出营帐,见营中士兵四处奔走,个个神情慌张。
名扬抓住一个路过的士兵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袁军来了。”
名扬、郭嘉带上自己的人马,骑马带刀,也跟着出了大营。名扬和郭嘉让队伍在幽州军阵后等着,他们来到阵前,想看看情况。
阵前的幽州军将军们除了严纲以外,其他几人都不认识名扬和郭嘉。在被郭嘉的容貌惊艳到之余,都对他们的身份有所疑惑。
严纲介绍道:“这是徐州来的金名扬将军和他的朋友成好先生。”
一名将军立刻向名扬行礼道:“久仰金将军大名。”
这位将军是公孙瓒的胞弟公孙续,身边还有几名将军,分别是关靖、邹丹、季庸。公孙瓒的部下在历史上都没有什么名气,名扬也只是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们的名字,但印象不深。
公孙瓒未能出现在阵前,公孙续替兄长指挥部队。
而对面,袁军的军阵密密麻麻地布在地平线上,延伸至天边,如乌云过境,阴霾笼罩在每一名幽州士兵心头。
公孙续说:“袁军这是他娘的全来了吧。”
严纲眺望了一会儿,指着对面阵中的大旗说:“帅旗在那里,看来袁绍在这里了。”
公孙续吸了一口冷气,慢慢地说:“这哪里有胜算啊。”
严纲说:“将军,不能先倒了自己的气势啊。”
公孙续说:“正面交锋我们实力不济,后撤又被乌桓军截了去路,真是进退两难。”
名扬一言不发,仔细观察袁军的布阵。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扭头去看郭嘉。郭嘉点点头,说道:“你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了?袁军数量太多,部队也多,调控起来有些难度。名扬发现,虽然表面看上去阵容整齐,但袁军右军还有些混乱,看来是没有整队完毕。
名扬对公孙续说:“我带我的人,先去冲一次。待冲乱敌阵,将军带兵冲袁绍的中军,逼迫其后退。”
公孙续说:“将军有多少人?”
“十五人。”
“呃。”公孙续顿时哑口无言,他怀疑地问道:“可以吗?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名扬很有自信:“将军不必担心。”
严纲说:“不如我再给你安排五百人马。”
名扬摆摆手,说:“不必,将军的精锐用在突破袁绍中军上更好。”
严纲想了想,向身后喊道:“子龙!”
赵云闻声,骑马来到阵前。
严纲说:“你助金将军一臂之力吧。”
赵云毫不犹豫,向名扬行礼道:“请金将军多多指教。”
名扬知道赵云绝对是一个强援,十分高兴。他又朝袁军阵中看了一眼,说道:“我们出发吧,对面的阵型快站住了。”
此时郭嘉已经从阵后把手下带到阵前。
乐进向名扬点点头,名扬对郭嘉说:“你就不要去了。”
“好的。”郭嘉说,“冲进去后,尽量往右翼突围,把整个右翼带走。”
名扬说着:“知道了。”就带着赵云及曹军武士向袁军右翼冲去。
袁绍正志得意满地坐在大棗之下,他看对面幽州军阵前没有公孙瓒的影子,嘲笑道:“公孙瓒被我们吓破胆了吧。”
身边四名谋士,四员大将都一起笑了起来。四名谋士分别是戴着高帽子的郭图,八字胡的矮个儿许攸,瘦削的田丰,以及一直在前线参谋的微微发胖的沮授。四员大将就是人称河北四庭柱的颜良、文丑、张郃、高览。
此时幽州军冲出十几名骑兵,向自己的右翼冲去。袁绍很奇怪,他看着敌兵向右侧奔去,心中疑惑。
“他们在干什么?”
许攸稍作思考,马上爬上袁绍的马车,站在栏杆上向右翼望去。
他一声大叫:“哎呀,谁带的兵,怎么现在还没站好阵型。”
他回头对袁绍说:“主公啊,右翼没有站好,对面是想攻一个立足未稳。”
此时郭图笑道:“就那么几个人,就算右翼全部躺着,他们也未必攻得破。”
许攸说:“只怕敌人有过人之处。”
张郃认出那一拨人正是自己追赶未果的那拨人马,顿时气上心头。他向袁绍请战:“我愿意去迎战敌人,叫他们有来无回。”
“有儁乂在,我无忧矣。”
张郃拜辞袁绍,绰刀直奔右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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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与张郃的交战
紫电真的像一道黑色闪电,两阵之间,转瞬即至,名扬甩开了战友,单枪匹马来到敌阵之前,袁军站在前排的步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紫电扬起前蹄,一脚踏在前排士兵的盾牌上,硬生生地撞开一个缺口。
名扬长刀一挥,砍到身侧的四五名袁军士兵,等其他士兵顶上来,紫电已经踩着后面几排士兵冲进敌阵。
冲破三排步兵,名扬看见了一片松散的阵型,果然是没有列阵完毕。这可是低级失误,对于军队来讲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但袁绍的军队发生了,名扬也不关心原因,心想天助我也。
紫电非常兴奋,它一旦冲起来,袁军很难阻止它。袁军本来就松散的阵型很快就被一匹马冲得七零八落。再加上名扬一把快刀,更是血光四溅、惨叫连天。
有幸从名扬刀下躲过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庆幸,又一把铁枪从自己的脑后刺来。赵云已经冲进阵来,长枪横扫,又扫倒一大片敌兵。乐进和他的武士们,从由名扬冲开的缺口,冲进袁军右翼,战刀高举又落下,一刀一刀砍在袁军士兵的身上,十六骑闯过之处,横尸遍地。
名扬冲在最前面,右手舞刀左劈右砍,攻击围在身边的敌兵,左手握着弩机,凡是看见人丛中有军官模样的人,就一箭射翻。双手齐用,还如此闲庭信步,叫敌军士兵心中惊惧,名扬前进,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后退躲避。
名扬等十六人,像一根毒刺,刺进袁军的臂膀。袁军整个右军迅速收拢,想如同挤脓疮一般把这根毒刺挤出去。
名扬回头看了一下战友的位置,已经离得太远了,他们之间隔着密密麻麻的兵马,赵云和乐进他们并没有战马的优势,不能够像名扬这样肆意妄为。但他们也是势不可挡,已经非常不错了。
名扬调转马头,又杀转回去。袁军士兵回头一看,刚刚杀戮过去的阎王又杀了回来,脸色顿时变得卡白。甚至有人腿一软,瘫坐在地。名扬逼近,未交手就倒了一片。
名扬抬手射中三十步远的一名袁军校尉,然后大声对赵云和乐进喊道:“不宜久留,快杀出去。”
此时,袁军嘈杂的喊杀声中,名扬隐约听见幽州军响起了冲锋号角,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他又向众位战友喊道:“走,快走。”
“哪里走!”一声断喝声中,一支羽箭从人群的缝隙中射出,射中一名武士的肩膀。那名武士痛得一阵眩晕,努力拉住缰绳才没有摔下马去,咬住牙,伏在马背上。其他战友迅速围在他身边,保护住他。
名扬循声望去,只见张郃右手提刀,左手正抓着一把强弓,他面目狰狞,口中发出怖人的呼喝,让身前的士兵纷纷闪开一条道路。名扬举起弩机便射,弩箭受风的影响,划出一道弧线射向张郃的左手。张郃看到了这一箭,毫不在意地挥舞着弓想击落它,不成想箭射中弓身,力量超出了他的想象,一时没有抓住,弓脱手而出。
张郃吃了一惊,但他马上换上一副兴奋的表情。你厉害,老子就是要找你。
名扬一挥手,让赵云和乐进快走。他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冲出。
张郃果然对赵云他们视而不见,在名扬身后紧追不舍。
袁军士兵在名扬的去路上摆出三道防线想拦截名扬,第一道防线的士兵们竟然想用血肉之躯拦住名扬,被紫电轻松撞开。第二道防线的士兵们用盾牌相互支撑,组成一道铁墙,结果紫电一跃而起,吓得后面的士兵举起盾牌保护头部,紫电踏着盾牌又闯过第二道防线。紫电简直视袁军士兵如艾草一般,随意践踏。
袁军士兵终于用盾牌和长戈组成了第三道防线,紫电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在这道防线前停住了脚步。此时躲在盾牌之后的元军士兵早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瑟瑟发抖。
名扬回身,已经被甩开一段距离的张郃,逐渐拉近了距离,停在了二十步远的地方。
“我问你,你是什么人?我不曾在幽州军里见过你。”
名扬不回答他。他不是要装酷,而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让袁绍与刘备结仇。
张郃冷笑一声:“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能够糊弄过去。我看清楚你们用的刀了,虽然不是某军的制式军刀,我却知道这是出自洛云坞的工艺。你们既然不是幽州军,也肯定不是我军,那么你们只能是曹军了。”
名扬说:“张将军脑子不错啊。不过谁告诉你,洛云坞只跟军队打交道。他们是商人,只要有钱,什么生意都可以谈。”
“你可知道,如果你什么也不说,我就毫不犹豫地斩杀你,让你成为没有依靠的孤魂野鬼。”
名扬大笑起来,说:“前提是你杀得了我。”
“你陷入我军重围,如此天罗地网,你插翅难飞。至于我能不能杀你,我倒是志在必得。”
“那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哈。”张郃大喝一声,“不准放冷箭!”说着,他拍马直取名扬。
张郃两眼冒火,高举大刀,以雷霆之势落向名扬的头顶,名扬知道这一击有多大力道,不敢硬接,在用刀抵挡住张郃大刀的同时将大刀往一边拨去,将力道卸去。
名扬知道张郃是以刀技著称的将领,并非以力相敌的莽夫,但如此看来,他的力气也非同一般。果然一击不中,张郃的刀瞬间化作雨点,噼里啪啦落在名扬头顶,一把七尺长的钢刀竟然被使得如此轻巧,名扬一向也以快制敌,此时堪堪能挡住张郃的每一击,没有反击的余力。
名扬心中称奇,却不敢多做思考,害怕露出破绽,就必死无疑了。
紫电非常聪明,在名扬和张郃交战五十余合,紫电似乎意识到主人没有占据上风,虽然势均力敌,但整个形势对名扬不利,它开始自己左右闪避,躲避张郃最要害的攻击,让名扬能够找到破绽反击。
张郃意识到名扬的马在帮助他防御,自己也双腿用力,驱使坐骑跟上对方的步伐。两马相错,双刀相交,你来我往,生死一瞬。
围观的士兵们都屏气凝神,紧张地看着两名将军的一招一式。袁军在北方战场上所向披靡,他们引以为傲的“四庭柱”更是罕有敌手,名扬和张郃打得不分上下,已经过了百余合,他也未显颓势,连敌兵们也不由得暗自赞叹。
张郃的刀长,交手中更占优势。但紫电活跃起来之后,不断逼近张郃,使他进入名扬的攻击范围,而名扬一旦抓住时机,每一招都是杀招。
两人用兵器架住彼此,不约而同地停顿下来,想喘口气。
张郃竟然露出笑容,说道:“你很厉害。”
名扬回敬道:“你也同样厉害。”
“哈哈哈哈。”张郃抽回大刀,蓄力要继续进攻。名扬马上做出防御的姿势,准备好再接张郃一记雷霆之击。
远处响起了敲钲的声音,在古代的战争中,这就是鸣金收兵的意思。名扬和张郃都愣了一下,开始判断鸣的是哪家的金。
很快张郃听出是自家在鸣金,而且声音的来源,已经距原本中军的位置有七八十里了,这说明中军已经撤退了有七八十里,看来幽州军的攻势很猛。
张郃不得不赶回去救援主公。
他虚晃一招,逼开名扬,回身就走。名扬也不追他,他现在巴不得围住自己的袁军赶紧撤走。他和张郃交手了百余回合,自己也是筋疲力尽,无力再战。
袁军士兵也听见了鸣金的声音,但主将激战正酣,没人敢动。此时主将撤了,士兵们还赶紧撤退。士兵们从名扬身边跑过,却没人敢有偷袭名扬的意思。他的神威已经给袁军士兵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名扬停在原地,远远望着袁军撤退的方向,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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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公孙瓒问计
未来的猛将里,有蜀汉的五虎上将,有曹魏的五子良将,这些人中,名扬曾在许田围猎时和张飞有过交手,但当时出于误会而且自己无心恋战。他与于禁打过照面却没有交过手。赵云此时还显年轻而且不会有机会交手。与张郃的这一战,是名扬与当世名将的真正交手。
之前,名扬以为自己有和吕布交手的机会,曾经那么期待也那么忐忑不安。吕布没有给这个机会,名扬亲眼目睹了天下第一武将的死亡。名扬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遗憾还是庆幸,吕布曾经一个眼神就让自己失去与之相争的勇气,不必交手,名扬也已经知道吕布的厉害。
那么吕布去世后,世上英豪辈出,虽无独占鳌头的人,但也不乏佼佼者。名扬与张郃一战之后,亲身体会到这个时代处在前列的武将拥有怎样的力量。名扬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从东边的天际涌来一片乌云,迅速不满了天空。风云突变,电闪雷鸣,不多时便大雨倾盆。名扬留在雨中,一直等到乐进和赵云回来。
一行人都是伤痕累累,有两名武士肩上中了箭伤,比较严重,其他人都无大碍。
名扬拍拍乐进和赵云的肩膀,说道:“辛苦二位了。”
乐进不说话,向名扬抱拳一笑。赵云则一脸兴奋,说道:“金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一行人回到大营,公孙续热情地迎接了金名扬。
“金将军,你是大英雄啊,早听说你在徐州时的战绩,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名扬指了指身后的弟兄,“他们才劳苦功高。这个赵子龙,更是贵军不可多得的人才。”
公孙续看着赵云,笑着点点头,接着说:“将军,我们也别在雨里说了。我家主公身体好了一些,想见将军,各位快去换干爽的衣服,好生歇息。将军换好衣服后,来中军大帐一叙。”
名扬听说公孙瓒要见自己,立刻回到营帐去换衣服。营帐里,郭嘉正在读信。他见名扬回来,轻描淡写地打了声招呼:“回来了。”就好像名扬只是出去散了个步。
“我在敌阵出生入死的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帮你找人。”
“找什么人?”
“你魂牵梦萦的姐姐。”
名扬一下激动起来,急切地问道:“她在哪儿,到幽州了吗?”
郭嘉晃晃手中的信简,说:“我的人已经把她和黄将军送到幽州城了。”
名扬点点头。沉默片刻,他对郭嘉说:“奉孝兄,多谢了。”
“你第一次这样称呼我。”郭嘉反而被如此真诚感谢的名扬惹笑了,“你不是一直在埋怨我吗?怎么又要谢我?”
“幽州形势严峻,战局复杂,你带了这么点人马,却决然帮我。你的那些弟兄不顾生死,打了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战争。怎能不谢。”
“那你就赶紧结束这里的战事,随我去许昌。”
“你放心,我会去许昌,决不食言。”
名扬稍作停顿,接着说:“公孙将军要见我们,我们一起去见他吧。”
在中军大帐,名扬和郭嘉来到公孙瓒面前,双双行礼。
公孙瓒面色苍白,身体乏力,斜靠在一个扶手上。但虚弱的面色,掩盖不住他英俊的相貌,可想而知,他身体状态好的时候,也是一个潇洒的人物。
难怪袁绍这么恨他,帅哥一般都是相互嫉恨的。
公孙瓒说:“请坐。”
公孙瓒不认得郭嘉。与其他人一样,他看见郭嘉时不由自主地就被他的容貌所吸引,目光停留在郭嘉脸上,良久,然后问道:“金将军,身边这位可否介绍一下。”
未等名扬开口,郭嘉自行进行了自我介绍:“在下成好,是金将军的好友。”
公孙瓒身体还略显僵硬,缓慢地抬起两支胳膊向名扬行礼:“多谢成先生。看先生一身儒雅,想必是一个智谋之士。”
郭嘉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说道:“略懂,略懂。”
虽然名扬很尴尬,但不得不说郭嘉天生长一副治愈系的脸,他这一笑,不禁在座的幽州军各位将领都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病恹恹地公孙瓒也难得展开愁容,露出微笑。
公孙瓒说:“战况我已经听吾弟汇报过了,我们刚遭遇新败,士气低落,还能够以少胜多,着实不易。但袁军已经深入幽州,背后又有乌桓侵扰,我们该怎么办,我一时并无主意,请金将军指点一二。”
名扬忙说:“不敢不敢。倒是可以听听成先生的建议。”
郭嘉说:“敌人势众,在这荒郊野岭处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需据险而守,平原之上,最险莫过城池。公孙将军,幽州最坚固的城池在哪里?”
“当然是幽州城。自我接手幽州军务以来,那里已经被修造成一座城堡,易守难攻。”
“那我们还是迅速撤回幽州城,以此为根基,一方面反击袁军,一方面与乌桓议和,尚有可为。”
“如果袁军包围幽州,那我们岂不是孤立无援,坐以待毙了吗?”
“我说的据险而守,并非消极防守,依靠幽州,积极出击,不给袁军包围我们的机会。”
公孙瓒苦笑着摇摇头,说:“要是我们有这个能力,还会是这个局面吗?”
郭嘉笑道:“金将军是游击作战的行家,若是公孙将军可以委派部分精锐,尤其是白马军,金将军定然可以把袁军拖得晕头转向。将军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从辽东搬来救兵。”
幽州军众将领议论纷纷,严纲、邹丹微微颔首,关靖、季庸却面带忧虑。
公孙瓒幽幽地说道:“这个太冒险了吧。”
郭嘉说:“在别人是冒险,在金名扬就不是。他不是一个冒险的人,但打赢许多冒险的战争。刘皇叔派他来支援将军您,他的良苦用心,您能体会吗?”
公孙瓒沉默片刻,然后想支撑起身体,无奈虚弱没能成功。公孙续急忙扶起他,让他坐直身子。公孙瓒说:“真是惭愧,无颜面对玄德。如今幽州蒙难,也只有指望二位出手相助。”
他转向手下诸将,说:“传我命令,撤回幽州。弟弟,你亲自去拜访乌桓大军,看他们要什么价码。”
众人领命,全部退下收拾行装去了。
公孙瓒又躺了下去,虚弱地说:“我精力不济,慢待二位,请见谅。”
名扬见公孙瓒确实身体欠佳,便起身说:“不打扰将军休息,我们告退了。”
出了大帐,名扬对郭嘉说:“从头到尾都是你自说自话,让我去打游击,你有问过我吗?”
郭嘉笑道:“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名扬说:“这能说别无他法了。我也不想一天到晚以少打多,被人四处追杀。”
“这就是命。”郭嘉拍拍名扬的肩膀。
名扬说:“言归正传,何时可以见貂蝉?”
“原来这才是正题,刚刚说的全是废话。”郭嘉偷偷一笑,“放心,这不是要撤到幽州吗?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名扬点点头,大步朝前走去。此时大雨已经停了,天上的乌云在慢慢散开。名扬看到天空错落有致的云层,而且云层的缝隙间有屡屡阳光透过,便抬头去看。
身后的郭嘉突然问道:“你不会是爱上貂蝉了吧。”
名扬回头去看他,说道:“我怎么会……”
“爱就爱呗,郎才女貌,也蛮般配的。除非你嫌弃她侍奉过的男人太多,再除非她嫌弃你不如吕布生猛。”
“你胡说什么?”名扬没好气地说。
“你不爱她?”
“没有什么爱不爱的。”名扬说,“她救过我,我报恩而已。如今她是我姐姐,我尊敬她而已。没有非分之想。”
“那我就放心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一定要回许昌去的,而她不能去。你们注定要分开,你们的缘分也注定如此。”
名扬站住脚步,再一次抬头看天,此时天空的乌云已经散开许多,太阳也露出了半张脸。他说:“我知道。”
幽州军连夜拔营撤离,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来到幽州城。公孙瓒在城外布置了两营人马,其余人马全部入城驻守。
这座幽州城,果然如公孙瓒所说,是一座坚固的碉堡。城墙高达五丈有余,城楼上还建有碉楼,明处暗处皆有弓箭手,一看就让人心生畏惧。幽州本不富裕,大量的财富都被公孙瓒用在军费和这座城池上,要说他最终会灭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名扬和郭嘉一行人随幽州军进入幽州,被安排入一处府邸居住。这个府邸正是前刺史刘虞的住所,如今无人居住,被公孙瓒改造为官驿,供来客居住。
待公孙瓒派来带路的官员走后,名扬吐槽道:“他怎么想的,用这座宅邸来招待客人,客人不害怕吗?”
郭嘉笑道:“是啊,毕竟一家人都被他杀死在这里。”
名扬直奔主题:“走,带我去见她。”
“好歹休息一下嘛。”郭嘉准备烧水沏茶。
名扬一把抓住郭嘉的手腕,把他往外拖。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鸢尾:“鸢尾,快跟我走,我们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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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菜市场中的小茶馆
幽州城也不是很大。这座旧刺史府和公孙瓒的将军府算是比较大的,府中也只有前厅、后院这种设置,与徐州当年吕布的排场根本无法相比。而新刺史府更是由太守府改造,非常简朴。
幽州近几年一直处于袁绍的军事威胁之下,老百姓们如今已经习惯了这样紧张的局势,看城中百姓,一如既往,过得倒还淡然。
郭嘉领着名扬和鸢尾,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子,在一处小宅院门前。
“在这里。”郭嘉指了指宅院的院门,不过这院门也不大,一看就是小门小户。
正说话间,院门打开了,开门的人是名扬没见过的年轻人,身体健硕,脸上略带一丝杀气,一看就是军人。
那人看了看名扬等人,然后向郭嘉行礼:“先生,请进。”
三人进入院子,小小的院子里,有五名武士守卫,名扬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放低还隐藏着一个。真是严密。
三人进入房子内。房子分前后室,前室里黄达正坐着看书,他看见名扬走进来,一脸惊喜,马上站起来,迎接名扬。
名扬拥抱黄达,双臂合拢时,黄达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名扬关心地问道:“你受伤了?”
黄达苦笑道:“敌人太凶猛了,肩部中了几箭,没有什么大碍。”
他指了指里屋,说道:“貂蝉夫人在睡觉。”
郭嘉笑道:“那你进去看看吧。”
名扬对鸢尾说:“我们一起进去。”
鸢尾嘟着嘴说:“奴婢进去干什么?”
名扬伸手戳了一下鸢尾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也来消遣我?”
鸢尾笑了,跟着名扬走进里屋。
里屋摆了一张床榻和一张茶几,没有多少空间。貂蝉正在熟睡,恬静的睡容上留有疲倦的痕迹。她哪里有过骑马长途奔波的经历,这一次一定把她折磨坏了。
鸢尾拽拽名扬的袖子,轻声说:“还是让姐姐睡吧。”
名扬点点头,拉着鸢尾又走出屋子。
郭嘉问:“怎么出来了?”
“她太辛苦了,让她睡吧。”
“我们可不能一直在这里等。”
“我知道,我和黄兄聊一会儿就走。有时间再过来。”
四个人围在一起,黄达讲述了他这一路逃亡的经历。从高城的山庄逃出后,他保护貂蝉一路奔逃,袁军则是紧追不舍,后来在一个树林里被截住了。
名扬知道他说的是遇到猎人的那个树林,难怪那个猎人说有大队人马路过。
黄达此时已经身负箭伤,貂蝉也是极度不适,几乎已经没有办法时,郭嘉派来的武士出现了,他们一面截击袁军,然后抢走了貂蝉和黄达。
黄达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由于无力反抗,他只能任凭处置。结果对方说是郭嘉派来的,他也只有将信将疑地跟着他们来到幽州。貂蝉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只能优先保护貂蝉。
“你尽力了。”名扬肯定了黄达的功劳。
他又对郭嘉说:“你果然料事如神,你的手下也非常厉害。我真怀疑你留在曹操身边是有什么目的的?”
郭嘉说:“这样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哪个人没有一点想法呢?”
“可是最终成就大业的人,只能是那么几个人。现在看来还是那几个诸侯有条件实现。”
“是吗?”郭嘉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奸猾。他看来有很多话在心中,却不肯吐露。
名扬也不打算问他,因为他说的话真假难辨。
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貂蝉有起床的意思,名扬和郭嘉也得回去了。
黄达说:“将军和先生回去吧。貂蝉夫人起来我会向她说明情况。”
名扬嘱咐道:“小心保护她。”
他转身要走时,郭嘉又嘱咐一遍:“一定要小心。”
名扬很奇怪地看看郭嘉,他却笑着耸耸肩,不以为意。
三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一路上名扬都在观察有没有人跟踪。
郭嘉说:“你这样察看,知道可能对我们不利的人是哪些人吗?”
“袁绍嘛。”
“他既然能派人进入幽州城,那他还对付我们干什么?”
名扬冷冷一笑,说:“你还是要说北燕社吗?”
“我防的就是他们。”
“说到北燕社,幽州也有他们的分社吗?”
郭嘉说:“有。”
“我们去看看吧。”
“啊?”认识郭嘉这么长时间,名扬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
“我们去北燕社看看吧?”名扬重复了一遍。
“我不去。”郭嘉断然拒绝。
“为什么?”
“他们会认出我的。我不能被他们发现。”
“你这么出众,他们要发现你早就发现了。”
“不。”郭嘉摇头,也不再理会名扬,自己一个人走了。
鸢尾看着名扬,说:“大哥,怎么办?”
名扬说:“我们去找一找北燕社。”
鸢尾安静地跟在名扬身后,开始在幽州城其他地方寻找北燕社的踪迹。
以名扬的经验,洛云坞一般都会把商铺开在中心商业区,或者是洛云坞开商铺的地方最终都变成中心商业区。他径直去寻找幽州商业最发达的地段。
商业比较集中的地段在城东南角。这里是一个菜市场,其间有一些其他商铺。由于袁绍对幽州的封锁,幽州各郡物资缺乏。这个市场里也是,人很多,但大部分商铺是关着的。
其中有几家商铺开着门,而且挤满了人,排队的队伍一直到了大街上。名扬看看这些店铺,有粮店、肉店、布店,等等,提供的都是一些关乎民生的物资。在这些商铺之间,有一间非常不起眼的茶馆,也开着门,却门可罗雀。
名扬往四周看了看,这家茶馆因为它的凋敝反而格外不同。
他向鸢尾招招手,两人一起走进茶馆。
茶馆很小,只一层,摆了四张案几。有掌柜上来迎客,问道:“喝茶?”
“喝茶。”
名扬和鸢尾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他见掌柜开始沏茶,就问道:“你们这里都是什么茶?”
“原本有一些来自南方的好茶叶,袁绍阻住了南下的商路,现在只有一些北方的山茶。”
“你不会是有好茶不拿出来吧。我有钱,你只管给我沏。”
掌柜嘴巴微张,看了名扬好一会儿,然后笑了:“我们怎么敢有好茶不给客人呢?我们这种小店,哪里会有好茶?”
“我来给你说一下你们有的好茶吧。”名扬和洛云坞关系非同一般,洛云坞的茶业拥有什么品种,他非常清楚。他流利地把茶叶的品种向掌柜叙述了一遍。
掌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拍拍手,称赞道:“小兄弟懂得挺多嘛。”
“能不请问尊姓大名?”
“在下金名扬。”
对方脸色一变,随即露出释怀的笑容。
“久仰,金将军,没想到你竟然到幽州来了。”
名扬问对方:“未请教阁下大名。”
“在下冯七,是北燕社幽州分社的掌柜。”
“冯掌柜好。”
“金将军好。”
冯七请名扬坐好。很快他摆好茶具,一边沏茶一边和名扬聊起来。
“将军来幽州所为何事。”
名扬不打算隐瞒:“我奉刘皇叔之命来幽州助公孙将军。”
“幽州的情况不好,但公孙将军很顽强。他的白马军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部队。”
“我看幽州物资缺乏,但没有出现混乱的情形,应该与你们有关吧。”
“我们多少起作用了,毕竟我们与袁绍关系也不错,我们的商路没有被切断。但把物资运到幽州来,还是得瞒着袁军,否则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冀州分社。”
“不管这样,幽州百姓还得靠你们生活。”
“我们是商人,只管做生意。我们没有趁机抬价,算是对得起幽州百姓了。”
冯七说的中肯,名扬不由点点头。
茶沏好后,三人边说边品,一壶茶后,名扬告辞。
回到官驿(旧刺史府),郭嘉一个人在前厅喝酒。
名扬看到这个场景,心中觉得好笑。
他来到郭嘉对面坐下,说:“你竟然会一个人喝闷酒。”
“谁说我在喝闷酒。”
“一眼就看出来了。”
郭嘉没有回答他,又自斟自饮,喝下一杯。
“你和洛云坞到底有什么过节吗?”
“我只是讨厌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不单纯针对洛云坞。”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你就是厌恶洛云坞。”
郭嘉放下酒杯,说道:“你能看懂我的表情?”
“哈哈。”名扬拿起一个空酒杯,倒上酒,“反正你也不说真话,我就不问了。”
两人正喝着,有人来传达公孙瓒的信息:“公孙将军召集诸将议事,请二位前往。”
名扬请来人先走。
郭嘉说:“又要开始四处奔波的日子了。”
名扬说:“如果要出动,你就留在幽州。”
“我要和你一起出征,此次出征万分凶险,我可以保你平安。”
名扬笑了:“我也算身经百战,还不如你一个白面书生吗?”
郭嘉也笑了:“你要是把我当成白面书生,你以后可就倒霉了。”
名扬换了戎装,提上长刀,说:“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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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劳碌命
公孙瓒病恹恹地坐在议事厅正上,背后是一张巨大的幽州军事图。
他见到名扬和郭嘉,微笑着请他们坐下。待所有将军到达,公孙瓒示意公孙续代为下达军令。
公孙续说:“邹丹驻守蓟县,季庸驻守潞县,关靖驻守幽州,严纲在安次掩护金将军执行任务。”
说完,公孙续询问名扬:“金将军有没有意见?”
“我执行什么任务?”
公孙续又看向郭嘉:“正如成先生的计策,将军在范阳一带牵制袁军,我前往辽东请救兵。”
名扬说:“不知道是哪一支部队跟随我执行任务?”
公孙续说:“白马军将跟随将军执行任务。”
名扬拜谢道:“多谢将军。”
公孙瓒说:“将军在前线尽情发挥,白马军由你全权负责。鸢尾姑娘既然是我老师的千金,就是我的妹妹,把她送到将军府来,由我照顾,你尽管放心。”
离开将军府,名扬和郭嘉就径直出了城,准备开拔的队伍已经在城外等候。乐进带着的武士在白马军里显得非常显眼。
名扬向白马军的军官询问了人数,受调遣而来的人马共一千二百人。名扬检阅了部队,立刻带兵南下。他依旧过去的战法,先放出去大量的斥候,侦查袁军的方位,他带领主力向安次转移。
仿佛又回到了担任徐州屯田将军的时期了,带着数千人转战于小沛以西的漫长边境。又或是深入淮南与数十万淮南军周旋。总是以少打多,总是四处辗转,总是餐风饮露,总是提心吊胆。
哎,我是天生的劳碌命吗?
名扬苦笑着摇摇头。也不是没有机会成为坐享财富的土豪,但那么大的家业,吕布一把火就烧光了。这个时代,还是拿着刀比较实在。
安次是幽州以南,范阳以北的一座小县城,如今严纲带领五千人驻扎在这里。袁绍经历上次那意外的失利,撤回了范阳。严纲这五千人与袁绍的三十万大军对峙着,不,或许袁绍根本没有把这支人马放在眼里,当他的部队休整完毕,再次向幽州进发时,这五千人只是挡路的一只蚂蚁,随便就踩死了。
名扬的部队就快要到达安次了,此时斥候们陆续返回禀报了袁军的动向。
袁军驻扎在范阳,并无动静,派出了几支侦察骑兵,在四周侦察。名扬只有一千多人,肯定不能对驻扎在范阳的袁军主力发动进攻。
那些侦察骑兵就成为名扬的目标。名扬通过斥候了解了袁军各支侦察部队的位置,然后调转方向,远离安次,朝西进发。
白马军虽然第一次由名扬指挥,但是遵守命令已经成为他们的日常。由公孙瓒任命的主将指向哪里,他们就向哪里冲锋。
部队又驰骋了一百余里,名扬突然看见了敌人的骑兵。没有停顿,由他带头,直扑敌人。袁军骑兵正在执行侦察任务,由于双方力量相差悬殊,他们自认为不会遭遇敌人。突然出现的白马军,让他们手足无措。名扬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甚至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给对方留下,迅速消灭了他们。
短暂的战斗之后,部队稍作休息,立刻向下一支袁军侦察骑兵出发。
两天时间,部队转战八百余里,消灭了六七支侦察部队共计一千五百多人。名扬毫不手软,面对这些装备和战力明显不如自己的侦察骑兵他也毫不留情地全力斩杀,力求全歼。这种冷血的感觉,名扬从来没有体会过。在战斗过程中他也毫无感觉,只有晚上部队休息时,他对自己产生的恐惧才油然而生。
郭嘉见名扬迟迟不能入睡,便靠近过来,问道:“跑了两天了,怎么还不睡?”
“一闭眼就梦见那些士兵……”
“你杀的人少吗?就独独怜悯这些人?”郭嘉说,“多少曹军将士中你的埋伏惨死。”
“你在谴责我?”
郭嘉扭过头去,又重新开始入睡。他蒙着头说:“打仗杀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得为你的兄弟们负责,而不是为敌人怜悯。早点休息吧。”
名扬自嘲地露出苦笑。自从在徐州担任将军,杀人便是常事。名扬害怕的不是杀人,而是杀人之后失去了感觉,失去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文明。但这种想法,多少有些幼稚。这个时代的文明就是征服,战争最后的胜者成为文明的缔造者。
袁军派出的侦察部队没能回营,自然会引起袁军的警惕。两天的疯狂行动之后,名扬决定潜伏下来,继续派出斥候侦察袁军的动向。
果然,一天之后,袁军出动一万人,向安次发动进攻。显然袁军认为侦察骑兵的消失是安次的幽州军干的,他们开始进攻严纲所部。他们没有发现名扬的存在。
名扬派出一名传令兵向严纲送出信息,告诉严纲放弃安次,引诱袁军往北到一处洼地,他将在那里展开伏击。
严纲没有回信,但斥候传来消息,严纲带兵撤离安次。名扬知道他执行了计划,于是率部前往伏击地点,潜伏下来,等待严纲和袁军的到来。
严纲熟悉这里的地形,他听闻名扬的计划,便知道名扬所说的洼地在哪里,并准确到达。当幽州军通过洼地,紧随其后,便是追击的袁军。
当袁军行至一半,名扬率军出现在袁军的侧面,居高临下展开冲锋。名扬骑着紫电一马当先,单手握着长刀向前挥舞,大声下达命令:“射!”
白马军以及郭嘉带领的曹军武士都擅长骑射,听到命令,全部都在战马狂奔之时,挺起腰身,弯弓搭箭,身体微微后仰,将弓弦拉满,羽箭齐射。
冲在前面的袁军没有发现侧翼的白马军,只管往前冲。但后面的袁军发现了异常,大部分人愣了一下,放缓了速度。他们还没有看清楚是哪里的队伍,羽箭就像下雨一样漫天射下。
瞬间,一大片袁军骑兵中箭后向前扑倒。这时前后的袁军乱作一团,纷纷勒住战马,调转方向,准备迎战白马军。很多人还没有找准方向,第二轮骑射又扑面而来。
白马军冲向袁军的整个过程中,进行了三轮骑射,袁军也想冲锋,被射翻一片,想后退又被射翻一片。对方连射箭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对于袁军士兵来说,仿佛就在一呼一吸之间,白马军已经来到眼前。名扬挥舞着明晃晃的长刀,向敌人迎面砍去。还能待在马上的袁军骑兵,都是劫后余生,刚被箭雨射得东倒西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敌将夺了性命。
一千多白马武士将袁军拦腰截断,毫不留情地一一斩杀。前面的袁军发现了身后的混乱,连忙调头,结果严纲也转回身来,杀了个回马枪,对袁军前部展开攻击。
不一会儿,就斩杀了敌军四千多人。另有五千余人或是负伤或是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投降。只有不到一千人逃走了。
乐进问道:“将军,追不追。”言下之意,如果要追还是追得上的。
名扬摇摇头说:“不追了。大家赶紧休息一下,我们准备转移。”
名扬见到严纲,双方寒暄了几句。
名扬说:“俘虏由将军派人押回幽州。我们今晚就去夺回安次。”
严纲说:“将军有什么主意?”
“很常见的战术,我去吸引守城部队,将军去夺空城。”
严纲和名扬商议好策略后,严纲去给自己的部队下达命令去了。
郭嘉策马来到名扬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遍野的人和马的尸体。他轻声说:“又开始怜悯敌人了?”
名扬说:“若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我觉得能在战场上不手软,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郭嘉说:“你可千万不能再战场上丢了性命。这样就太不值得了。”
“我是军人,马革裹尸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你比任何人都想活着吧。”
“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想死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名扬笑了,他本来想问郭嘉还有哪些事情要做,突然想到郭嘉时英年早逝。心头顿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什么时候会死,这是已经被历史验证过的事实,如果只是路人,他或许也会为他悲伤,但也无能为力。但他是郭嘉,历史上无数人为他的死扼腕叹息,名扬也不会例外,相处了这么久,他隐约发现自己不希望失去他这么一个,嗯,“朋友”。
名扬说:“你才是,要要好好保护自己。你要是死了,才是巨大的损失。”
“乐进一直在保护我,你放心吧。”
“比起乐进,赵云更适合做护卫,不如要他专门来保护你。”
郭嘉笑道:“赵云很普通啊,你为何这么看好他?”
“很普通吗?我觉得他是个人才。”赵云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名扬不知道才怪。但郭嘉此时看赵云,当然就跟看一个菜鸟一样。
郭嘉说:“不必了,我和乐进很熟了,就由他保护我。”
“另外。”郭嘉接着说,“我们必须考虑一下粮食问题。”
名扬说:“夺回安次后,我们就去偷袭敌人的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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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粮仓
袁绍在这一个月里被不断传来的战报烦扰着。先是意外地被一只十几人的队伍冲垮了右翼,而导致全军撤退至范阳。没过两天就会有几千人马被消灭,甚至出现了一万人中伏的事情发生。原以为是安次的五千幽州军干的,打下安次,过了一夜又被夺了回去。
逃回来的士兵说是幽州军的白马军,但是探马回报安次的幽州军并非白马军。袁绍心知幽州军里能拥有这种机动作战能力的也就是白马义从了,但是幽州没有这么大胆的将军。
幽州军采用了这么不同寻常的战术,更加验证了袁绍早就产生的猜测。逢纪从渤海郡发来密报,说金名扬带着貂蝉出现在那里,他正在设法围捕。这么长时间没有听到名扬的消息,看来名扬已经到了公孙瓒帐下。
知道名扬消息的人不多,即使在智囊团中,除了逢纪,也只有许攸和郭图知道。带兵的将领们更是无从知晓。名扬在徐州的两年里打出了名气,袁绍在研究吕布的战力时特别研究了名扬,他的战法与现在自己面对的那个来去无踪的敌人非常相似。
除了名扬,应该没有别人了。
帐前议事结束,许攸故意走在后面,待众人退去,他转身来到袁绍面前,说道:“主公,应该就是金名扬……”
袁绍不耐烦地说:“我当然知道是他。”
许攸说:“我们还是向各位将军提醒一下,让大家有个准备。”
“有必要吗?”袁绍抬头看着许攸,“他一个败军之将,投降曹操,不说在我这里,在曹操那里他都排不上名号。一个无名小卒,搞得如临大敌一般,岂不是惹人笑话。找个人带兵消灭他就好了。”
“主公,金名扬不容小觑啊,万万不可轻敌。”
袁绍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了一阵,睁开眼睛说道:“他带领区区一千多人,只是疥藓之疾,没有必要为他花太多精力。张郃不是和他交手过几阵,就让张郃率部专门对付他。我军主力已经休整完毕,明日就传令发兵,直取幽州。”
许攸见袁绍主意已定,便不再说话。他侍奉袁绍多年,了解袁绍的心思。两军对战,被很多因素左右,包括政治、经济、军事实力等,断断不会被一两名将军所决定。袁绍身为一方诸侯,也绝不会把一个金名扬放在眼里。袁绍之所以曾经命令逢纪关注金名扬一行进入冀州后的动向,其实并非对名扬感兴趣,其中缘由有些难以启齿。
许攸正要告退,有传令兵进入帐中。这个传令兵看来是长途跋涉而来,表情惊慌,还略显狼狈。
“主公。”
袁绍看都不看一眼,说道:“又怎么了?”
“从冀州来的运粮队被袭击了。”
“啊!!”袁绍郁积了很久的情绪一下爆发了,他随手抓了桌上的竹简扔在地上,向许攸喊道,“子远,快去告诉张郃,叫他收拾那个毛头小子。”
许攸马上退出了大帐,找到了张郃。张郃听闻了命令,立刻兴致高昂,马上要去换铠甲,点兵出征。
“张将军请等一下。”
“许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知道对方领兵将军是谁吗?”
“不知道。”
“你见过,一匹黑马,一把双手刀,还常使用一把弩偷袭敌将的年轻将军。”
“哦,是那小子啊。如果是他,我就更有干劲儿了。我必杀他。”
许攸笑着摆摆手,说:“他就是金名扬,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张郃“哈哈”一笑,说:“金名扬是谁,我没听说过。”说罢,转身离开。
许攸面无表情地看着张郃离去,他缓缓踱步在军营之中,来到一个僻静之处。他向口中放入一根无音哨,轻轻一吹,一只信鸽从帐篷之间飞出,落到许攸的掌中。
他在信鸽的腿上绑了一张纸条,然后放它飞去。
名扬的部队现在正处在袁军的后方,一天前他刚率部截击了袁军的运粮部队,在获取了足够的粮食后,烧掉了剩余的粮食,给袁军造成极大的损失。
此时,他已经远离事发地有四百余里,正躲在一处废弃的村庄里休息。
名扬听取了斥候们的汇报,和郭嘉商议着下一步计划。
名扬说:“袁军在后方加强了巡逻,但如果我们只是袭击一支一支的巡逻队,影响实在太小。一定要打一个重要目标。”
郭嘉说:“现在看来,这个目标莫过于粮仓,而且袁绍把粮仓设在身后的一个村子,离我们不远。只是我们这一次袭击了粮队,袁军必然加强了粮仓的守卫。我们还得想想办法。”
“这一次,我们用夜袭。”名扬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向郭嘉描述自己的战术。简单来讲,就是用一种近似现代特种兵的突袭战术,潜入村庄放火,然后由骑兵接应,迅速撤离。
名扬在解释这些现代战术时,也是凭借自己过去所读到的书本知识。他自认为无法透彻地表达战术的精髓,只能停留在表面,但郭嘉竟然一遍就听懂了,并用自己的语言向名扬复述了一遍,比名扬要解释得更清楚。
名扬不好意思地说:“还是你厉害。”自己时常了解的现代知识,让一个古人听了一遍就比自己还清楚,也难怪会让名扬觉得不好意思。
郭嘉平淡地说:“没什么。”
“那我们各自去准备吧,就今晚动手,我突袭,你接应。”
晚上,名扬挑了一百人跟随自己执行突袭任务。乐进及他的部下全部被挑中,名扬又从白马军里挑了剩下的人选。他专门把赵云带在了身边。
所有人换了黑色劲装,在据袁军粮仓所在村庄二十里的地方弃马步行,悄然接近了村庄。白马军中有人熟悉这个村子,早早为名扬提供了地图。名扬轻而易举地在黑夜中找到了村口,果然看到了严密的防御。
袁军的守卫在村庄外围修筑了围栏和箭塔,但袁军是临时在这里建造粮仓,随着部队转移,粮仓也要转移,所以这些防御设施相对比较简陋。
名扬向赵云、乐进做了几个手势,两人立刻明白,各自带了两个人分别向左向右潜入黑暗当中。名扬带了三个人向村口的哨卡摸去。
待在外围巡逻的小队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名扬带人迅速冲向哨卡,从身后捂住四名守卫的嘴,用匕首割断他们的喉咙。与此同时,乐进和赵云分别用弓箭将左右最近的两个箭塔上的哨兵射死。
名扬一挥手,一百人冲进村子。这里也是因为战乱而废弃的村子,许多房屋都倒塌了,少量的房屋使得村子里的路不算难走,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有大量士兵把守的核心区域。名扬要众人待命,他亲自来到一个靠近该区域的隐蔽处,察看情况。
这一处的房子不仅比村子其他地方保存得都要完好,而且很大,五六间房并着一个大院子。四周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靠近院子的地方更是摆放了大量的水缸。名扬确定这里就是一处粮仓。
他打算先在这里放一把火,趁乱再去寻找其他仓库。
名扬回到队伍里,轻声说:“就是这里了,我和子龙带几个人去烧粮仓,文谦(乐进)你带人守在外面,准备截击来救火的人,只可远处射箭,不要近身作战。等我们撤出来,再往村子的其他方向搜索。”
名扬点了十个人,连同赵云,匍匐前进至粮仓外一处矮墙下。赵云身处队伍首端,他探头察看了一下墙后的情况,数清楚了这一区域内的守卫的数量并记住了他们的位置。
他回头向身后的各位用手势描述了墙后面守卫的态势,不知道其他人看没看懂,名扬竟然看明白了。名扬也看了看其他人,确定所有人都清楚各自的任务后,低声说了一句:“开始。”
十个人一起冲出去,一人直奔一个守卫。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从身后抹了脖子,有的眼睁睁地看着一团黑影冲向自己,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就被黑影一面捂住嘴一面将匕首捅入胸膛。被除掉的守卫都被顺带着拖到隐蔽处。
名扬取了一根火把,抬头看看了房屋的顶部,觉得并不算高,纵身一跃,空中踩着墙蹬了一下,借力跳到了屋顶。众人皆惊,差点就赞出声来,好不容易忍住了。
名扬的轻功是首屈一指的,其他人想上屋顶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但是十个人两两一组,一人拿着火把,由另一人做人梯,把他送上屋顶。
六个人在屋顶揭开房瓦,看见了仓中堆成山的麻袋,每一个麻袋都鼓鼓囊囊的。名扬暗自欣喜,低声说:“就是这个了。”
三个人将火把从缝隙里扔进粮仓,落在麻袋上,很快麻袋就被点燃了,火从麻袋的表面烧进了里面,从一个延伸到周围所有的麻袋,然后整个仓库里面充满了火光。
另外三人将几间房子的屋顶点上了火,由于这些房子的顶部不仅有石瓦,石瓦间塞了稻草,遇了火立刻烧成一片。顿时整个粮仓燃烧了起来。
名扬等人跳下房顶,又赶紧向院子外跑去,急着和乐进汇合。他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回头看着燃烧的粮仓,看着冲天的大火,心想这真是一出精彩的大戏。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露出奇怪的神情。
赵云多跑了几步,见名扬停下,也停下来,问道:“怎么了,将军?”
“奇怪,怎么没人救火?”名扬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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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 突围
在名扬的设想中,大火一起,四周的守卫会慌慌张张前来救火,可是名扬看见的情景,不仅不是纷纷赶来救火的混乱场面,而是众多守卫迅速远离了火场,放任大火蔓延。
不祥的预感从心头涌起。名扬也顾不得细想,立刻下令去和乐进汇合,迅速撤离村庄。乐进按照名扬的命令,正潜伏在不远处的黑暗里,他见名扬从火场跑回来,就带人从隐蔽处出来,与名扬汇合。
名扬向他挥手,喊道:“撤出去!”
乐进一愣,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遵守命令的他,立刻指挥部下转身,准备往回跑,可这个时候,四周竖起无数火把,顿时把村子照得亮如白昼。
“我去,果然中计了。”名扬自言自语道。此时的他已经长刀在手,其他刚刚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的士兵,纷纷抽出战刀,立刻紧紧聚在一起,组成防御战阵。
对面的火光有些耀眼,晃得名扬这边的人都张不开眼睛。一员大将从对面的火光中走了出来,将手中大刀挥舞了一圈,在地面砸出了火花。
名扬看不清那人是谁,但传来的声音非常熟悉。
“你跑不了了,金名扬。”
名扬吃了一惊,随即转化成苦笑:“是张郃。”
队伍里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好歹都非常镇定。所有人随着名扬的手势,沉下身体,严阵以待。
张郃也不急,指挥着部队慢慢收紧包围圈。名扬他们背靠一间弃屋,名扬可以看见从三面围上来的敌人,也可以感觉到背后几层墙后也有敌人的存在。
经历过多次生死,面对这种情况,名扬倒不会感到慌张,可这种情况下,他也计无可施。他回头对赵云和乐进说:“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乐进说:“一起冲出去!”
名扬说:“对方人太多,我们不一定能冲出去。”
赵云说:“将军放心,我们不怕死。”
“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名扬摇摇头,“各位都是军人中的锐士,若是把生命这样丢弃在这里,实在划不来。大家先做好防守,不要轻举妄动。”
名扬凑近赵云耳边,说道:“你从身后的这面墙翻过去,从后面突围,冲出去告诉成先生来救我们。”
赵云说:“让乐将军突围吧,我留在将军身边。”
名扬说:“你适合突围,如果是你,一定能突围出去。”
赵云点点头,向名扬告辞。他低下头,退到最后面的墙边,将刀叼在口中,由几个人帮忙,把他托上墙头。赵云纵身一跳,到了另一边。
此时双方相距十步,不断靠近的袁军停了下来。
此时名扬可以把张郃的面孔看得清清楚楚。张郃谨慎的表情里,难免带了一些得意。
名扬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也顺便拖延一下时间。他努力迫使自己笑着说话:“张将军认出我了?”
张郃说道:“这些年金将军在徐州也算是风云人物,来到冀幽二州,我们怎么能不好好调查一下。我听说过金将军在徐州时的战绩,但是我比那夏侯惇、于禁之徒不止强上百倍。”
名扬心想,幸亏你只是跟我说说,你要是知道以后你和夏侯惇于禁成了同事,你一定不会这么说。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名扬回应张郃。
张郃刚想说什么,有士兵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张郃冷笑一下,对名扬说:“你派人突围,想在这里拖延时间?你以为你能得逞吗,你以为他突得出去吗?”
张郃决心速战速决,他一挥手,三面的士兵一起把手中的火把掷向名扬的部队。众人纷纷挥刀抵挡,拨开向头顶倾泻而来火把,还是有少数人被火把击中,点燃了衣服。训练有素的白马军士兵,除了身边的人迅速帮他扑灭火焰以外,其他人都不为所动。
火把扔完,张郃立刻带领部下趁对方混乱之际,发起冲击。就像橄榄球比赛的开球,双方的前列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处于劣势的名扬所部也不退一步。
袁军并不挥刀乱砍,只是利用人数优势将敌人往里挤压,名扬这边要用力顶住,也无力挥刀反击。他们的空间越来越小,渐渐被挤在了一起,再也动不了。
名扬努力地从狭小空间里探出身子,深吸一口气,猛然一跃,踩着身前士兵的肩膀搞搞跳到空中,接着做了一个前空翻,将自己的身体砸向下面的人群。一下砸倒一片。
后面的袁军马上一拥而上,乱刀砍向名扬,名扬往敌兵脚下滚去,又卷倒一片。名扬翻身跳起,手上的长刀随着旋转的身体卷起一阵刀风,卷入刀风中的敌兵立刻命丧黄泉。
名扬气势如虹,一下就将敌兵镇住了,敌兵还没反应过来,名扬又抢上一步,把距自己最近的五六名士兵撞开一段距离,随即一刀砍到一个。
士兵们手持战刀都没有名扬的长,几个勇敢一点的,想围攻名扬,可还没有靠近就被名扬一一打倒。
名扬利用长刀的长度,保持着与敌人的距离,不能让他们一拥而上,那样就难以应付了。
短兵退下,手持长戈的士兵们走到前排,用长兵器攻击名扬。名扬没有了兵器优势,被迫移动起来,想靠近一边的戈兵。戈兵也害怕他靠近自己,都随着名扬的移动而前进后退。
士兵拿着沉重的长兵器,行动极为不便,尤其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兵器在手上更是累赘,名扬作了一个要冲上去的假动作,就把其中两个年轻士兵给吓得腿软坐倒在地。
名扬看到破绽,正要冲上去,听见身后有风,忙回头去看,身后的士兵一齐将长戈刺向名扬。名扬身体前倾,从戈的下面躲过了,他又加紧几步,来到那几名士兵身前,长刀一挥,连敌人的手带兵器一起削了下来。
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其他敌兵肝胆俱裂,纷纷后退。名扬趁势一阵砍杀,袁军的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
只听张郃一声狂怒的吼叫,从人群中跳出来,大刀划出一道弧线,砍向名扬。名扬后撤一步,单手举刀抵挡,发现张郃这一击势大力沉,连忙把另一只手也用上,抵住刀背。即使如此,他还连退五步,才勉强站住。
张郃收刀,又从下向上砍名扬的双腿,名扬又退一步,双手持刀再一次挡住。袁军占据优势,张郃更是信心百倍,每一刀都耍得虎虎生风。
名扬勉强抵挡了十多回合,逐渐找到了感觉,再加上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和张郃势均力敌。
名扬从来都不敢想象,能够和身为五子良将的张郃有交手的机会,更不敢想想自己竟然与张郃打成平手。当然这一切也许八成与名扬自身没有关系,都是托胡德越的福。胡德越的身体真是好用,但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没能够在历史上留名,真是可惜而且奇怪。
名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郭嘉的救援上,自己并不指望能够击败张郃或是突围出去。自己杀不了张郃,而如果自己跑了,那这帮兄弟就会被张郃围剿在这里。
袁军并未放松对乐进他们的挤压,名扬和张郃决斗现场四围,袁军士兵被两名将军的武艺深深吸引了。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让人目不暇接。再加上张郃从不让部下插手自己的决斗,没有谁会不识好歹地上去暗算名扬。
很快一百回合就过去了,两个人不仅未显露疲态,反而愈战愈勇。张郃更是有余地边打边喊:“来呀,来呀。”如同疯子一样。
不愧是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军人,不说名扬这种过惯和平生活的普通人,即使是现代军人也绝没有这种气概。
名扬承认在气势上,已经输给了张郃。在技艺决不能输。
名扬和张郃又交手了三十多合,张郃虚晃一刀,逼退名扬,然后笑道:“金将军好武艺,果然名不虚传。”
张郃把刀收了回去,立在身前,说道:“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做个了结吧。”说罢,他将手一挥,围观的袁军立刻各自拿出武器,向名扬围了过来。
名扬摆了一个起手势,也露出笑容,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同街头群殴,也不讲什么战术,一堆人把名扬围住,茫茫人海再看不见名扬的身影。
袁军的后队突然骚乱起来。白马骑兵势不可挡地冲开袁军的战阵,向名扬所在的地方冲过来。郭嘉手持长剑,也位于队伍之中,他也在声嘶力竭地喊着。
“杀!救出我们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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