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强力的援兵
郭嘉带来的是骑兵,冲击力极强。两军刚一接触,袁军根本抵挡不住,瞬间就有大量士兵倒在战马马蹄之下。另一边,乐进见袁军军心浮动,大吼一声:“援军来啦!”众人一咬牙,硬是把挤压自己的敌人推了出去。
赵云挡在郭嘉身前,手持战刀左劈右砍,杀出一条血路。他全身被鲜血染红,但这都是敌人的血,他即使在刚刚单枪匹马突围时,都没有被伤到分毫。
郭嘉说:“子龙,你不必保护我,你去救金将军。那里人最密集,他应该就在那里。”郭嘉向前一指,赵云随即纵马一跃,冲开人群,向名扬所在的地方杀去。
赵云就像一台收割机,袁军士兵如同麦子一般被他碾压过去。赵云四下寻找名扬的身影,但四周都是袁军士兵,不知道名扬在什么地方。由于赵云的突入,袁军士兵都被他吸引了过去,但还有不少士兵围成一团,甚至有人背对自己,那里一定有事。
赵云继续冲杀,又靠近了一些,果然发现,在那一堆袁军士兵之间,名扬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正苦苦支撑。要不是那把格外显眼的长刀,赵云已经认不出他来,他全身染红,血沿着轻甲,沿着裤管,流淌到脚下的地面,而地面上也是一片鲜血,没有一块干爽的地方。不知道这些血里有多少敌人的,多少自己的。
赵云大喊:“金将军,我来了。”说着,驾驭白马,撞向名扬周围的人群,一下就撞散了他们。名扬如释重负,“啊”地一声大叫,又将身后的敌兵推开两步,趁着这个间隙,赵云一把拉住名扬的胳膊,将他拉上战马。
张郃退到后面,让士兵去解决名扬。可是这样一来,他被自己的士兵挡在后面,眼看赵云冲杀进来,救走名扬。
他再一回头,发现被他挤压在墙边的其他幽州兵,已经冲杀到不远的地方。张郃急忙横刀应战,心想,金名扬命大,我今天抓不住他,把这些幽州军的精锐尽数斩杀于此,也可以大挫他的锐气。
一个黑衣武士一马当先,连续砍杀四五名士兵后,来到了张郃面前,正是乐进。张郃大喝一声,挥刀砍向这名乐进,乐进身形一晃,不仅躲过了攻击,而且逼近了张郃。张郃的武器太长,想收回时不可能了,乐进将刀刺向张郃的心口,生死之际,张郃左手从腰间拔出了短刀挡住了攻击,借着乐进的力道,向后倒去,一个翻滚,拉开一段距离。
乐进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继续贴近张郃肉搏,张郃干脆丢了大刀,用短刀与乐进相拼。两人双手并用,拳脚相加,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乐进突然后撤一步,在腰间一摸,张郃急忙一闪,一颗铁石擦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
“娘的,你用暗器。”张郃怒骂道。
乐进却笑道:“恕不奉陪。”乐进与张郃缠斗,是为了掩护弟兄们撤离,当他们逃出张郃的攻击范围,他就没有必要再和张郃打下去了,找到一个机会,就马上要走。
张郃不肯放过他,但他刚一迈步要追,郭嘉身边的骑兵一起射箭,迫使张郃和他的士兵们急忙找东西挡箭,无法追赶。
幽州军由骑兵掩护步兵,一边撤退一边回头射箭,终于离开了这个村庄。
郭嘉不仅带来了救援的人手,而且把留在村外的马匹也一起带了进去,突围出来的士兵们找到自己的马匹,骑上马,迅速潜入村庄以外广阔的黑暗中去了。
虽说是“落荒而逃”,郭嘉依然保持着冷静,他指挥着队伍迅速进入树林,并且顺利穿过树林,来到树林背后一处高地,留了几个人在高处警戒,其他人躲在高地后面,下马歇息。
名扬被赵云从马上扛下来时,已经昏迷了,也许是熟睡了。众将士簇拥着名扬,把他轻轻放在地上,让他尽量舒服的平躺。有人拿来装水的皮囊,郭嘉一把抓了过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手帕,一边往名扬的脸上浇水,一边用手帕擦拭他的脸,不一会儿,白色手帕也染成了红色,血水从手帕的一角渗出,一滴一滴地落下。
他将名扬的脸擦干净,仔细观察他脸上有没伤口。发现没有伤口,他又立刻扯开名扬的衣服,一边擦洗名扬的身子,一边检查伤势,结果发现除了几处轻伤,基本无碍。
“你还真是厉害。”郭嘉自言自语道。
赵云凑过来问道:“金将军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郭嘉说,他又上下打量了赵云一番,“倒是你,一身血,有受伤吗?”
赵云浑身做了好几个蹲下站起的运动,说道:“我没受伤。”
郭嘉微微有些惊讶,然后又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轻声说道:“不愧是经历百战,身无寸伤的赵子龙。”
赵云没有听清,说道:“先生说什么?”
郭嘉摇摇头,说:“我说,你很厉害。”
“过奖了,先生。”
“去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损伤。”赵云转身离去。郭嘉也向乐进示意了一下,乐进也跟着去了。
不一会儿,赵云和乐进回到郭嘉身边,报告了战损。
赵云说:“有五个弟兄不在队伍里,回来的弟兄们有十八人重伤,其余的人都是轻伤或是无碍。”
待赵云离去,乐进对郭嘉说:“我们的人没有损失,有两人轻伤,无碍。”
“好。”郭嘉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名扬,若有所思。
乐进安静了片刻,继续问道:“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撤退?”
“你觉得撤退比较好吗?”
“这一次虽然没有造成巨大损失,但我们属于奇袭部队,受到打击必须休整一下,平复一下士兵的心理,才能进行下一次攻击。”
郭嘉摆摆手,说道:“不,你说的是常理。我却要给他一个意外。”
早上,名扬醒来时,他正趴在紫电的背上。而紫电正随着部队一起前进。
他也不知道自己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多久了,他试图坐起身来,却发现背疼得厉害。身边并排骑行的郭嘉发现名扬醒了,笑着伸手扶着他坐起来。
名扬揉着自己的肩膀,问郭嘉:“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郭嘉说:“前往安次。我们需要休整一下。”
名扬说:“昨晚我太大意了,没有察觉到张郃的伏兵。我们有人员伤亡吗?”
“有,五个人没有回来,十八人重伤。”郭嘉说,“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你的突围造成对方大量伤亡,绝对比我们严重。”
名扬点点头,印象中好像正如郭嘉所说。
郭嘉接着说:“我在下半夜又带人偷袭了张郃一次,这一次他毫无防备,应该很难回去向袁绍交差了。”
名扬怔怔地看着郭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见郭嘉俊俏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活像一个得到心爱之物而沾沾自喜的单纯的姑娘。名扬也为自己的这个错觉感到好笑,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反而是全身都是心眼的那一类人物。
郭嘉说:“因为你没有醒,我叫全队缓慢行军。你既然醒了,咱们就加快速度吧。”
“好!”名扬双腿用力一夹,紫电随即全速奔跑起来。整个队伍跟着名扬一起在原野上驰骋,虽说遭遇过困境,但无论是名扬的浴血奋战还是郭嘉的出奇制胜,都让队伍里的每一个士兵感到无比鼓舞,他们更加相信跟随着这两个人就会战无不胜。
到了安次,严纲安排全队人马休息。经历了长时间的奔袭以及刚过去的那场恶战,所有人都需要洗澡、换衣、睡觉。名扬和郭嘉也不例外,他们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天明。
天亮,名扬和郭嘉同时醒来,他们的床铺相对,于是他们也相对而坐。
郭嘉说:“你感觉怎么样?”
名扬说:“我感觉很好,你呢?”
郭嘉说:“神清气爽。”
两人下了床,各自去洗漱,穿好衣服,在城墙上见面。这时郭嘉的肩膀上多了一只鸽子。
“那是你在袁绍身边安插的棋子吗?”名扬指着鸽子说。
郭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张郃回去复命,袁绍大怒,斥责了张郃后,下令全军前进,首先要毁掉安次城。”
名扬说:“那就是说,袁军大军压境了?”
郭嘉放飞了鸽子,说:“应该是吧。”
这时严纲也上了城墙,看见名扬和郭嘉,就急匆匆地走过来,说:“探马来报,袁军大军拔寨出发了,看样子是朝我们这边来了。”
名扬看着郭嘉,问道:“我们怎么办?”
郭嘉说:“守肯定守不住,不如主动撤退。”
名扬说:“那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郭嘉说:“只要我们都跑起来,就会有机会,那是我们唯一可以战胜他们的机会。”
严纲表示不相信:“我们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就算是跑起来,我们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郭嘉非常自信地笑着说:“那就让我们先跑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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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斩杀高览 重创颜良
严纲和名扬迅速把各自的部队集结起来,在安次城北门整装待发。
名扬对严纲说:“严将军,你带人走在前面,让辎重先行回到幽州,你们在一百里处潜伏,等我把敌军引到适合的位置,你就带兵阻击他们,等我回过头来进行第二次冲击时,你带兵继续向北撤,在二百里处等我,我们就这样轮番冲击,在到达幽州之前,能消灭多少敌人就消灭多少。”
严纲说:“敌人人数众多,只怕在一百里处的那一次伏击,我们就占不了太大便宜。”
郭嘉笑道:“袁军有一个特点,就是各部各将军酷爱争功。我们撤离,袁军必追,他们的速度有快有慢,总有一支部队会突在最前面,我们打的就是这一支。”
严纲若有所悟,点头道:“好,但愿一切顺利。在下先行一步。”
名扬带着人马穿过安次城,在南门等待袁军的到来。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狂风肆虐,黄沙漫天,能见度不高。这样的天气有利于今天的作战,但这种前途未知的感觉配合这样肃杀的情境,即使在夏日,也不禁让人瑟瑟发抖。
名扬已经感觉到了大地在震动,想必敌人已经离得不远了。黄沙中出现一个细小的身影,越来越近,这是名派出去的斥候,斥候拼命抽打马匹,一边往队伍里跑一边喊:“来了!”
天边出现了大量骑兵的影子。名扬一把拉住斥候的缰绳,对他喊道:“来了多少人?”
“大约一万人,是高览率领的先锋部队。”
郭嘉说:“以往先锋都是张郃,看来张郃真的受罚了。”
名扬拔出长刀,拉了一把缰绳,紫电一声长嘶,扬起前蹄。名扬向前方黄沙中的“千军万马”大声说:“管他是谁,张郃来了打张郃,高览来了灭高览。”
白马军的将士取出弓箭,策马向敌军冲去。他们冲到距敌军还有百步远的距离时,突然调头往回跑,在调头的同时,弯弓搭箭,向敌军射去。
射完一轮,白马军开始向安次城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继续射箭。
漫天黄沙让袁军的视线也很不好,好不容易看到敌人向自己冲过来,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正想正面厮杀一番,突然一阵箭雨袭来,袁军骑兵纷纷中箭翻滚落马。拼命追赶的袁军,又迎来几轮骑射,不断造成伤亡。
到了城门下,白马军停止了射箭,全速穿过城门,再一次从城中穿过,从北门穿出,往北撤退。袁军不顾一切地跟着冲入安次县城,城中空荡荡,没有受到任何抵抗。领头的袁军将领高览完全不在乎这座空城,他的目的就是追上金名扬,击败金名扬。
“不要停,追上去。”高览大声喊道,他自己加快了速度,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很快袁军也穿城而过,从北门出城。
经过几次与袁军的交手,名扬发现袁军骑兵并不善于齐射。这与袁军的来源有关,袁绍主要兵源还是来自中原,建立起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已属不易,他们的骑射水平有限,短期内无法磨练出来。而幽州军长期与少数民族作战,实战中锻炼出来的骑射水平,比袁军要强很多。
袁军追得很近,但无法对名扬带领的白马军造成杀伤,偶尔射出几箭,都偏得离谱。
高览更加愤怒了,喝斥部下,拼命抽打战马,加快速度,忘乎所以地追赶。
在距离安次县城一百里的地方,严纲突然杀出,从两侧对高览进行夹击。高览大吃一惊,急忙勒住战马,叫停了队伍。队伍哪有这么容易停下来,后队撞上前队,立刻乱成一团。
名扬立刻带领队伍调转方向,向高览杀了个回马枪。他从正面冲进战阵,见人便砍,毫不犹豫。
名扬马上就看见了陷入重围的高览,左右应付,甚是狼狈。名扬锁定了目标,紫电与主人心灵相通,重开人群,直取高览。
高览慌忙之间,看见了名扬,但是他的身体显然跟不上他的意识,电光火石之间,名扬的长刀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高览的大吃一惊,“啊”的一声还没有叫出口,刀光闪过,他已身首异处。名扬附身从地上拾起高览的首级,高高举起,大声喊道:“高览已死!”
袁军更加混乱,有士兵立刻脱离战场,往回逃跑,一部分丢下兵器,就地投降。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名扬对严纲喊道:“命令他们下马,放人走,把马带回去。我去迎接下一批袁军,将军在下一处做好准备。”
名扬带人又向南而去。路上遇到斥候,斥候回报:“袁军占领了安次,只留了少量部队驻守,大军继续北来,最近的部队距我们二十里。”
“最近的是谁的部队?”
“颜良所部。”
名扬心想:敌人来势汹汹,如不出奇制胜,根本毫无胜算。颜良也是当世名将,一旦交手,如不下死手,也是凶多吉少。高览本不应命丧于此,但已经死于名扬之手。颜良既然来了,那么名扬必定要和他拼出个你死我活。如果斩了颜良,也就没有关羽后来的佳话了。这也没有办法。
转眼,颜良所率部队已在眼前。颜良看见名扬,大声喝止:“呔,你是何人?”
“休管我是何人?”名扬将高览的头颅向前一抛,正落在颜良马前,
“高览已死,下一个是你。”
袁军看见高览的头颅,全部倒吸一口冷气。颜良心里也拧了一下,但马上放声大笑:“你以为我跟这种货色一个级别的吗?你只管来,我叫你有来无回。”
名扬冷笑一声,从马鞍下取出弩机,抬手就射。颜良下意识地闪躲,弩箭从他的脸旁射过,射中身后一名士兵,士兵一声惨叫,翻身落马。
颜良大怒,向前一指,喊得有些歇斯底里:“给我杀了他。”
袁军全军启动,向名扬所部发动进攻。
名扬指挥部队调头。白马军一边转身,一边回头发起一轮齐射,箭矢落下,大片袁军马失前蹄,骑兵落马,甚为壮观。
颜良的头脑本来就简单,被如此激怒,更不可能冷静思考,只管拼命追赶。再一次,袁军进入了伏击地,被严纲从两侧夹击。
颜良确实比高览勇猛,骤遇埋伏,脸不变色,心不跳,立刻挥刀迎战。
幽州军虽然是伏击,但甫与颜良所部接触,反而伤亡更大。
名扬立刻调头,向颜良杀来。与对付高览一样,他凭借紫电的迅捷,直取颜良首级。
颜良在抵挡身边其他幽州士兵的同时,抽出刀来,架住名扬从正面砍来刀锋,但名扬这一击偏离了方向,仍旧狠狠砍中颜良的左肩,颜良的左边护肩被砍得粉碎,刀刃深深嵌入他的肩膀,砍出一个一寸深的伤口。
颜良惨叫一声,单手挥刀,名扬抽回长刀的同时,仰面躲过。抽离刀刃的同时,颜良又是一声惨叫。
此时颜良已经无法双手握刀,他左手拖着的刀,坐在马上一阵头晕目眩,无法迎敌。大好机会,名扬岂能放过,他双手握刀,大喝一声,向颜良的颈部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从旁突然伸出三四杆长枪,架住名扬的长刀,挡在刀刃和颜良的脖子之间。
紧接着,一个黑衣武士手持一把与名扬几乎一样的双手长刀,从另一侧刺了过来。名扬反应迅速,马上挡住了。那名黑衣武士,沉声对名扬说道:“他还不到时候呢。”
名扬被这一句话震住了,潜意识中感觉形势不妙,立刻拉扯紫电的缰绳。紫电回头即走,转眼已经和那些不明身份的武士拉开很远的距离。颜良身边的骑兵将颜良团团围住,保护在核心,缓缓撤退。
名扬不是不敢再去杀颜良,而是对那几个武士有些捉摸不透。他决定不再冒险,毕竟重伤颜良已经足够了。
名扬也不再撤退,远远地看着颜良部向安次方向转移。郭嘉来到名扬身边,问道:“怎么了,你的表情很奇怪。”
“颜良差点就被我杀了。”
“那是他命不该绝。”
“你也这么认为?”名扬盯着郭嘉,“有奇怪的人救了他,也是这么说。”
郭嘉略感好奇,笑道:“哦,是吗?”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已经消失在黄沙中袁军。
严纲也来到名扬身边,问道:“金将军,干得好!接下来怎么办?”
名扬说:“不如去奇袭袁绍的中军……”
郭嘉说:“不错哦,我觉得这是可行之策。”
因为亲身经历了名扬的这次作战,并目睹名扬斩高览,伤颜良,严纲也不好说不相信他,但袭击袁绍的中军还是太过冒险。
“不如稳妥一点,我们还是打袁绍的其他部队吧。”严纲说。
名扬摇头,说:“现在敌军是分散的,才给了我们一一击破的机会,正是此时,袁绍的身边才是空虚的。等高览的死讯和颜良的败报传回,他就会有防备,说不定会收缩防守,那时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严纲虽然仍有疑惑,但同意了名扬的计策。
名扬说:“严将军,你就埋伏在此处,等我把敌人引过来。”
严纲抱拳说道:“有劳将军了。”
名扬一挥手,白马军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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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一帐之隔 袁绍之辱
袁绍面前的案几,正摆着高览的首级。这是败兵带回来的。
账内一片愁云,袁绍正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众人都知道,这正是主公恼羞成怒的前兆。帐下许攸、郭图、田丰、沮授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大将淳于琼,一个粗人,脑子不够用,咋咋呼呼地嚷道:“主公莫恼,让我去找那幽州军将军,替高将军报仇。”
许攸出列,拉拉淳于琼的胳膊,说道:“将军莫急,报仇容易,关键是敌人在哪里,我们并不知道。”
“出去找呗。”淳于琼,“我提一支军马,翻遍幽州也把找出来。”
“将军说笑了……”
许攸正说着,袁绍突然低声说道:“笨蛋,高览怎么死的,你想送死吗?”他显然是斥责淳于琼。淳于琼立刻就不说话了。
袁绍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高览的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许攸马上吩咐左右把首级包起来带走。袁绍慢慢踱步,走到众人之中,说道:“杀高览的是什么人,你们都知道了吧?”
许攸知道自不必说,其他人除了淳于琼,都是一副早已知晓的表情,果然是各有手段,袁绍隐瞒金名扬和貂蝉的事情反而多此一举了。
“他在徐州时就善用骑兵,尤其喜欢机动奔袭,确实让人防不胜防。该如何应对呢?”
田丰说:“在下建议,将各部收紧,缓慢推进,不要相互呼应,不要给金名扬来回穿插的空间。他一旦敢来偷袭,必然落入我军包围。”
田丰此言一出,其他人就不再说话了。袁绍这些谋士一般都是落井下石,从来不锦上添花。
袁绍也觉得很有道理,但仍然愁眉不展:“全军三十万人,已经撒出去了,若是此时集中,本来已经提振的士气就又泄了。”
许攸说:“主公,田大人说的事情很重要。但当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一种战术反复使用,效果就会降低,就算金名扬再厉害,用了一次的战术,第二次就未必有效果,毕竟我们的将军也都是善战之人。那么金名扬每一次进攻都必须找到要害之处,一战就要重创我们。”
“所以呢?”
“那么他最好的目标就是这里,我们的中军大帐。搞不好他已经在附近了。”
郭图笑了,说道:“许大人危言耸听了吧。”
许攸不理郭图,继续说:“主公,不可不防,必须马上部署,防备敌人偷袭。”
袁绍看看许攸,又看看其他几名谋士,思索了一番,说道:“他应该不敢吧。”
许攸正要再劝,大帐外跑进来一名校尉,气喘吁吁地说:“主公,大营被敌人突破了。”
不一定是许攸料事如神,他说的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偏偏名扬不信邪,就按这个路数来,还在袁绍讨论可能性的时候,名扬却把它变成了现实。
数十万袁军铺天盖地向幽州席卷而去,如一张大网,将幽州笼罩在内。但这张大网必然有无数的网孔,或许一万人两万人穿不过去,但名扬这区区一千多人马,反而穿越了袁军,找到了中军。
此时袁军是暂停于此处,将盾牌长戈布置于外围,并未搭起营栏。因为是中军,众多猛将率领的部队在四周齐头并进,士兵们毫无警惕,用长戈撑起盾牌,士兵躲在盾牌后面,吹牛睡觉,漫天黄沙让他们没有一点出来的意思。
白马军迅速冲到了他们面前,战马踏倒盾牌将躲在后面的士兵压在了下面,后面的骑兵踩着盾牌冲入袁军的阵营,还没反应过来的袁军士兵被白马军杀了个措施不及,且战且退,立刻收缩到了袁绍的大帐附近。
当袁军站稳脚跟形成防御阵型后,骑兵就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了。袁绍的大帐近在咫尺,名扬却不再继续冲击袁军的防线而是从防线前跑过。白马军的骑兵们一齐朝袁绍的大帐射箭,箭矢密密麻麻地射穿帐幕,一瞬间帐幕就被射得千疮百孔。
赵云相当积极,收起弓,提起枪,对名扬说:“袁绍就在里面,我们冲进去吧。”
名扬看见四周赶来救援的袁军,果断下令撤退。
“够了,这样足以告诉他我们有能力随时袭击他的大本营。再迟疑,我们的形势就不利了。”
趁着外围的袁军还没有包围自己,白马军从外围的空隙突破了出去。白马军没有一人伤亡,却杀得袁军魂飞魄散。
更加魂飞魄散的是中军大帐里的那些人物。箭雨从外面射箭的一瞬间,淳于琼就一把抱住袁绍,把他压在身下,用身体护住他。许攸、田丰反应也非常迅速,立刻倒地,翻滚,躲到能躲的地方。郭图和沮授就倒了霉,郭图腿部中箭,沮授胳膊上中了两箭,两人连疼都没来得及喊,连忙爬到了袁绍的案几之后,才有心思咧嘴呻吟。
等箭矢完全停止,袁绍和淳于琼才爬起来。许攸和田丰也从掩护物后探出头来,他们本来还暗自庆幸没有受伤,突然发现袁绍的脸色铁青,全身颤抖。
他哪里受过这种羞辱,敌人差一步就冲进大帐杀死自己了!!
袁绍愤怒归愤怒,但他迟迟不敢走出大帐。直到有人来报:敌人撤退了。
愤怒至极的袁绍下令将负责布防的军官斩首,从偏将军到校尉再到百夫长,连斩三十余人。旁人皆是一脸苍白,不敢多说话。曾经嘲笑许攸的郭图,此时忍着腿上的伤痛,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主公想起来回迁怒于己。
淳于琼又开始嚷嚷:“主公,此仇不可不报,我这就去追杀他,定斩他首级来见主公。”
盛怒之下的袁绍,没有失去理智。他说:“不可追赶,此人太过可怕,是我低估他了。”
他立刻叫进来传令兵,下令中军缓缓退回范阳,其余各部向中军集中,随中军一道向范阳撤退。
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上下噤声,全部看着袁绍。此时智囊四人组全部从心底认为主公这一决定英明无比。
袁绍刚坐下,想舒缓一下心情,突然听闻帐外一阵混乱。
“外面又怎么了?”袁绍已然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有人回报道:“颜将军的部队回来了,颜将军似乎受了重伤。”
袁绍大吃一惊,忙叫人把颜良带进帐来。颜良是被抬进来的,受伤后昏迷了很长时间的他,现在已经转醒了。袁绍走到颜良身前,关心地问候道:“颜将军,你现在可好?”
颜良虚弱地说:“主公啊,末将有罪。”
袁绍说:“罪不在你,你回冀州好好养伤吧。”
颜良被抬了出去,留下了跟在他身边的几名黑衣武士。他们的服饰一致,背后都背着一把双手长刀,与名扬的那一把相似。
袁绍向他们行礼,说道:“各位说的果然没错,金名扬确实不好对付,多谢各位相救,才能保住颜良一条性命。”
为首的武士说道:“袁将军你们撤回范阳后就按兵不动吧,以公孙瓒的性格,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崩溃了。”
袁绍说:“那请各位随我们一道去范阳吧。”
武士说:“我们不去范阳了,我们按照上面的指令要去幽州执行任务。袁将军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所托。”
袁绍很客气地把他们送到辕门,最后说道:“替我向你们当家问好,北方一旦尽归于我手,贵方的好处一定不会少。”
“多谢将军。”说罢几名武士骑马离开了袁军。
许攸、田丰、郭图、沮授都站在袁绍身后。等武士们远去,田丰说道:“这些人唯利是图,主公不可尽信。”
许攸立刻反驳道:“越是利益能牵制的人,越容易被我们利用。既然可以合作,何乐而不为?”
许田二人的辩论赛是司空见惯了,郭图和沮授两人听着,笑而不语。
袁绍摆摆手,制止了两人。他已经够烦了,实在不想再听这些没用的争吵。
他说:“我自有见较,不要再说了。”
袁绍回过头,对部下说:“回范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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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又沐现代文明之光
撒出去的斥候陆续归队,名扬从他们口中得知,袁军开始全线撤退,各部人马正在向袁绍的中军集中。
严纲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们撤了!金将军你真有一套。”
郭嘉说:“算是严将军的人马,我们一支孤军面对袁绍的数十万大军,可以说是蚍蜉撼树。但金将军在袁军各部之间穿插,专打要害,竟然能够让袁绍害怕而撤退,这种打法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当今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人敢用这种战术。”
这种打法很像现代军队里的特种部队的战法。在现代战争中往往是以少胜多,把其中的原理弄清楚运用于古代,并非无法实现。而名扬已经使用得比较纯熟了。
名扬说:“我们跟进一段看看袁军到底要撤到哪里去。”
幽州军一直跟在袁军后面,再一次来到安次,袁军经过安次依然继续向南撤退。名扬下令不要再继续前进,全军在安次停下脚步。
安次县城已经被袁军放火烧毁了,看着残垣断壁,和城内的一片废墟,名扬判断袁军在刚占领县城没有多久就放火烧城了。自袁绍与公孙瓒开战以来,冀州和幽州交界的地带已经是一片荒野,安次是少有的完好的县城。这一下,幽州军在幽州南部失去了重要的立足之地。
严纲说:“这一下我们失去立足之地了。”
名扬说:“这座小城,早晚会丢,若是依赖于它,反而束缚了我们的手脚。”
郭嘉说:“袁军烧毁了安次,他们就只能去范阳了。我们不必去范阳与他们的主力对抗,去东部消灭那里驻守的零散袁军即可。”
一名传令兵从队伍的后面飞驰而来,在名扬等三人身前停下。从幽州传来了命令,命三人即刻乘胜回师。
“乘胜回师?”郭嘉笑道,“我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辞。”
严纲说:“想必是幽州有什么事情。我们的辎重已经回到幽州,我还是按照命令回去吧。”
名扬说:“反正现在范阳到幽州之间已经是一片荒野,敌军如有动静,我们再来也不迟,回去刚好休整一下。”
部队即刻回师,当晚到达幽州城下。名扬、郭嘉和严纲连夜进城,来到将军府,拜见公孙瓒。
正值午夜,公孙瓒身体看起来不怎么好,但仍旧没有就寝。他看见三个人,一脸惆怅立刻化为喜悦,起身迎接他们。
公孙瓒称赞道:“金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一千人马就让袁军动弹不得。”
名扬不敢专美,把郭嘉和严纲的功劳也提了一下:“严将军功劳甚大,没有他的配合,我断然难以成功。成先生出谋划策,功不可没。”
公孙瓒说:“功劳我都不会忘记的。”他请三人坐下,叙了很久。严纲将名扬的表现仔仔细细向公孙瓒做了描述,公孙瓒听得入了神,半晌没有反应。
待严纲说完,名扬看了看公孙瓒,说道:“公孙将军一定累了,不如早些休息,我们改日再来拜会。”
公孙瓒点点头,吩咐下人送三人离开。三人又回到军营,好好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公孙瓒派人送来酒肉。如今幽州物资匮乏,他能送来这些酒肉,这样奖赏力度挺大。
黄昏时分,严纲命令将士们把篝火点起,酒坛开封,肉食平分,宴会开始。
名扬、郭嘉、严纲坐在最中间的一堆人中,乐进是郭嘉最贴身的人,此战功劳也相当大,自然坐在一起,名扬则把赵云叫过来一起喝酒。
名扬当众敬了赵云一碗酒,说道:“如果没有子龙将军,我以及众多兄弟已经成了孤魂野鬼,我特敬子龙一碗。”
赵云年轻,在白马军资历也浅,受到如此称赞,受宠若惊。
严纲也在一旁称赞:“主公也曾说过子龙前途无量,此番受到金将军的点拨,必定受益匪浅。”
赵云说道:“金将军以少打多,机动作战,确实是罕见的战法,而且行之有效。确实让在下学到很多东西。”
名扬说:“哪里,你以后比我厉害多了。”
“将军过奖了。”
众人又开始开怀畅饮。郭嘉在名扬耳边说:“搞不好你改变了那个小伙子的人生。”
名扬说:“哪个小伙子?”
郭嘉说:“我说的是赵云。本来人家可以成为只会千军万马的统帅,却因为崇拜你,而成为了喜欢单枪匹马的勇将。”
名扬一愣,说道:“我从来没想到这个。”他觉得郭嘉说的有几分道理。历史上赵云最终也没有成为蜀汉独当一面的将军,但他几次惊世骇俗的表现让他留名青史。或许他本不会是这样结局,反而因为名扬符合了史实,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另外,如果是自己造就了一代名将,名扬也会感受到成就感。
在整个军营欢闹得热火朝天之时,郭嘉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夜色中突然出现了一只信鸽的影子,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他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信笺,将鸽子放飞。
微弱的月光照在他的俊俏的脸庞上,一向自信满满面露桃花的美男子,此时也露出一丝忧虑。
宴会一直持续到半夜,名扬和众将士都东倒西歪睡下,早晨名扬因为感觉到一丝凉意突然醒来,看到满营躺倒的士兵,笑了一笑。这里是大后方,这支部队又没有作战任务,这样一场难得狂欢作为将领的名扬也就毫不计较了。
名扬洗漱完毕,看见从营外骑马回来的郭嘉,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起得比我早啊。”
“早睡早起身体好嘛。”郭嘉从马上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名扬身边。
名扬说:“我想进城去,看看貂蝉。”
“我陪你去?”
“不必了吧。”
“我不去,你进不了门。”
“我想进,谁也挡不住我。”
郭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名扬,双手一摆,说:“你试试?”
名扬说:“我们一起吧,我何必为了这件事跟你们闹翻。”
名扬骑上紫电,和郭嘉一道进入幽州城,来到貂蝉暂住的那个宅院,敲响院门。
和上次一样,名扬看见满院子的护卫,进入外屋后,见到了黄达。
黄达说:“貂蝉夫人正在里屋休息。”
“她一天到晚也不用做什么,怎么我每次来她都在睡?”
郭嘉说:“就是什么都不做,只有睡觉啊。”
名扬白了他一眼,推门而入。貂蝉正斜躺在窗口的一张躺椅上,闭着双眼,一脸和平景象。名扬这次出征,历时半月,全是一身血污满口脏话的糙汉子,终于见到貂蝉这样绝世容貌的女人,心不由得就化掉了。名扬的目光从她的双眸到鼻尖,再到嘴唇,又移到她的身上直至脚尖。他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如此从容不迫地打量过貂蝉的容貌身体,真心是天女下凡美不胜收。
“又在睡,那我怎么跟她说句话呢?”
名扬非常无奈,但转念一想,今日自己又没有什么事情,就坐在这里等她又有何妨。
名扬讲一个坐垫放到门口,坐下,远远看着貂蝉。貂蝉虽美,然而名扬由于征途劳顿,坐久了倦意就上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名扬的双眼闭上了,他坐在门口就睡着了。
名扬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面对着蓝天白云。他扭头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而这片草地的草又短又光滑,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足球场里,场上还有人在踢着足球。
球场四周的建筑都非常熟悉,正是自己曾经读过的大学,这球场就是教学楼之间的一个小球场。名扬吃了一惊,这样的场景真是好久没见了。久居东汉末年,驰骋于战场,满目都是未开发的荒野和被破坏的村庄,再见着充满现代气息的文明景象,心中格外激动。
他摸摸自己的脸,又摸到自己的头发,一头短发,身上也是上学时常穿的t恤和牛仔裤,比古装要简便太多。他正要站起来,四处活动一下,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是一个女生,正侧躺着,仰头看着自己,一脸迷人的微笑。名扬不认识她,但又有一丝熟悉的感觉,那副洋洋自得、古怪人性的表情像极了一个人,但又说不出是谁。
她说:“你离开了这么久,去哪里了?”
名扬说:“出了车祸。”
“那你就不要走了,就留下来吧。”
“当然要留下,我再也不要离开这里。”名扬抬头看这美好的世界,比那勾心斗角、血雨腥风的时代要好太多了。
女生坐起来,将身子紧贴名扬,双手挽住名扬的胳膊。她的嘴唇贴在名扬耳边,轻轻地呼吸,名扬的胳膊贴着她酥软的胸部,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
她低声说道:“你不走就好了。”
球场的另一边响起另一个女孩儿的喊声,喊声穿过球场上的嘈杂声音,到达名扬的耳边。
“大哥。”
名扬忙四下寻找喊自己的人,终于看见球场中线的另一端,站着一名穿着飘飘长裙的女孩儿。她虽然改变了装扮,改变了发型,但名扬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鸢尾。
名扬一下站了起来,挣开了身边的女生。
名扬非常惊奇在这里看见了现代版的鸢尾,她是和自己一样本来就存在于现代,还是从过去穿越到这里的呢?
不管了,先过去看看。名扬正要迈步穿过球场,身边的那漂亮又古怪的女生伸出手拉住他的手。
她摇着头说:“不要过去,你就待在我身边,不会有危险。”
对面,鸢尾挥动双臂,高喊:“大哥,大哥,我在这里。”
名扬一时失去了主意,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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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姐姐和妹妹
“名扬,你如何睡在这里?”
名扬闻声而醒,发现自己还待在貂蝉的房间里。刚刚看到的足球场,和两个女孩儿,都是一场梦。本来坐在门口的他,此时已经侧卧在地上,貂蝉正坐在名扬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名扬说:“你醒了?”
“这应该是我说的话。”貂蝉说:“这个屋子比较阴凉,你睡在地上会生病的。”
貂蝉扶名扬站了起来。名扬整理衣服,对貂蝉说:“姐姐困居于此,会不会觉得无聊。”
“当然无聊。”貂蝉撇撇嘴,“不过事出有因,我也知道利害。真希望我们能早日离开这里。”
“曹操限定之期,还有两个月就到了。那时不管这里的战局如何,我都必须回许昌。到时姐姐欲前往何处,还需要早些定下来。”
貂蝉说:“到时再说吧,不急。”
两人暂时陷入了沉默。貂蝉不说话,是因为正在沏茶,而名扬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貂蝉倒了两杯茶,看了看名扬,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还没睡醒吗?”
“醒了。”
“我刚才看着你睡,梦里面喊着‘鸢尾’,你是有多喜欢那小姑娘,做梦都离不开她。”
“没有啦。”名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梦挺奇怪的,而且我也没记住。”
他并不是没有记住,反而记得很清楚。梦中保住自己的那个女生以及球场对面鸢尾的面孔,都无比清晰,名扬甚至可以从那个女生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能梦见到的人事物多半是自己见过的,但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名扬完全想不起来。他没有见过她,但她的神情又那么熟悉。
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名扬无从知晓。他现在正在沉浸在那个梦中姑娘的美貌当中,即使是梦里的接触,也那么让人陶醉。
“你想什么呢?”貂蝉见名扬出了神,伸出手捏了他一下。
名扬下意识地抓住貂蝉的手,说:“没想什么。”
貂蝉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开。但名扬意识到自己失礼的举动,马上放开她的手。
名扬说:“我害怕姐姐住在这里无聊,我又离开了这么久,就想看看姐姐过得好不好,哪怕就一眼也安心了。如今时间紧迫,恕我不能久留。”
貂蝉低下头,似乎不怎么在意地说:“你忙你的去吧。”
名扬起身走向门口,推开房门。外间的郭嘉和黄达见名扬推开门,都站起身来。貂蝉突然又叫住名扬:“名扬。”
名扬回头看貂蝉,与她正四目相对。貂蝉的双眼中波光粼粼,闪着不舍的光。
她温柔地说道:“战场艰险,你一定要保重。”
名扬点点头,再次向貂蝉告别。
可是出征并没有像名扬想象的那样迅速到来。公孙瓒的命令迟迟不下,名扬又在幽州城外的军营里住了好多日子。
时间越来越少,名扬心里着急,可毫无办法。郭嘉倒是很淡定,他说:“这样最好了,等两个月后,我们回许昌,这里管他天翻地覆,跟我们都没有关系了。”
名扬说:“我必须抓紧时间,将幽州的局势控制住再离开。你还知道些什么情况吗?”
郭嘉说:“公孙续去辽东调兵,但辽东的将军们各种托辞,不肯出兵,援军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
名扬叹了口气。
郭嘉说:“你可能也明白,公孙瓒你是救不了的。正如你在徐州做的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名扬说:“我们又不能预知未来,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成功。”
郭嘉说:“如果我能预知未来呢?”
两人间一时沉默,名扬看着郭嘉,郭嘉也看着名扬。片刻之后,名扬笑了:“没有人能预知未来,诚如你这样聪明,也只是预判而非预知。”
郭嘉说:“我不跟你猜字谜了,我只问你,如果时间到了,你跟我走吗?”
“走。我守信用。”
郭嘉说:“我出门几天,这里的事你自己决定。另外我把乐进及其他人都带走。”
名扬点点头,说:“你去吧。”
郭嘉又看了一眼名扬,起身离去。大帐里变得空空荡荡,安安静静。名扬突然感受到一丝孤单。
又过了多日,郭嘉没有回来。公孙瓒那里也没有什么消息。名扬向严纲打听公孙瓒的近况,严纲摇摇头,面露忧色。
“主公的近侍说主公一直卧病在床,不愿见客。”
名扬说:“难道袁军按兵不动,我们也坐等敌人来犯吗?趁此机会主动出击,可以夺回失地,扩大防御纵深。”
严纲说:“我何尝不知,但必须由主公定夺啊。”
名扬知道再讨论也讨论不出一个结果,于是换了个话题。
名扬问严纲:“不知道现在幽州军中粮草和各种军备准备得如何,能否支持下去。”
严纲说:“乌桓大军虽然没有退去,但由于公孙续将军的谈判,他们已经解除了在幽州和辽东之间的设下的封锁,虽然辽东的援军不能到来,但粮草和军械运来不少。再就是,北燕社源源不断地向幽州输送粮食和兵器,不仅军队够吃,幽州城的百姓也可保证生活无虞。”
名扬说:“北燕社果然帮了很大的忙。他们属于洛云坞,说实话,我与洛云坞有些交情,在徐州时也颇受照顾。有洛云坞相助,必然可以相持一段时间。但我们仍需要出击来掌握主动。”
严纲说:“我每天都会去求见主公的,有机会我一定进言。”
话是这么说,名扬每天都会与严纲照面,但严纲总是一脸无奈,毫无进展。每天如此,名扬也难免心灰意冷。
他告了假,进入幽州城,想借见鸢尾的名义进入将军府打探消息。
利用这个借口,名扬顺利地进入将军府,被带到了鸢尾居住的西厢房。鸢尾听说名扬来了,赶紧打扮了一下,在铜镜前来回观察自己的衣着,听见了门外脚步声渐近,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出房间,在门口正撞入名扬的怀中。
名扬怕鸢尾受伤,一把抱住她半天不放手。鸢尾仰头看名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大哥,奴婢好想你啊。”
名扬放开鸢尾,仔细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看来公孙将军没有亏待你,你的精神状态真好,而且还长胖了。”
鸢尾低声说:“谁说奴婢胖了……”
名扬用了一个公主抱的姿势,将鸢尾一把抱起,惊得鸢尾发出一声尖叫。名扬说:“大哥说错了,不是胖了,是丰满了。”
“大哥尽胡说。”鸢尾羞得满脸通红,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名扬大步流星走进房间,把鸢尾放在了坐垫上。自己也找了一个坐垫坐在了鸢尾对面。
鸢尾说:“大哥是来接奴婢走的吗?”
“我们还得再待一段日子,你恐怕还要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即使我们不离开幽州,也让奴婢跟大哥住到一起去吧。这里虽然有人照顾,但无人可以说话,闷死奴婢了。”
“公孙将军是你师兄,他也不跟你说话吗?”
“公孙将军在奴婢进府第一天时,跟奴婢有过交谈,但此后奴婢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府中下人说,将军病了,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病得这么严重?”名扬心里直犯嘀咕,“他见过什么人没有?”
“奴婢只注意到有一名将军和冯七冯掌柜来过,那名将军只来过一次,冯掌柜却来了三四次了。”
“公孙将军见冯掌柜了?”
“每次来都见了。”
冯掌柜可以说是北燕社在幽州的总经理,如今幽州军急需物资,公孙将军当然必须十分尊重冯七。他们的会面多半是与贸易和物资运输有关。
那么那个将军是谁?
“你认识那名将军吗?”
“奴婢不认识。”
“他长什么样子?”
鸢尾描述了那名将军的模样,名扬听后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见过的公孙瓒的部下们,实在没有可以对应上的人物。
难道不是幽州的将军?
名扬实在迷惑不已。更让他迷惑的是公孙瓒到底有什么打算。
鸢尾沏了茶,两人坐在一起喝了半个上午的茶。一壶茶后,名扬对鸢尾说:“我们别在这里坐着了,不如出去转一转。”
鸢尾在将军府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成天都关在屋内,早就想出门去了。她一听可以出门,一下就扑到了名扬的身前,两眼放光。
“好哇,走吧,走吧。”
鸢尾虽然现在在称呼上还保持着尊卑之分,但她早已经和刚与名扬相识时不一样了。他们之间更加亲切,亲密的程度与真正的兄妹没有两样。或许他们的关系比兄妹更亲密,因为他们做过兄妹不会做的事情。
鸢尾伸出双手,将名扬拉起来。两双手接触的一瞬间,名扬又想起了曾经那一晚的温存。似乎是尘封的记忆,又似乎是昨天的故事。
“走。”名扬拉着鸢尾走出房间。名扬向将军府的管事说了一下,然后带着鸢尾离开将军府,走进了幽州的街市。
名扬背着手直直地走着,鸢尾围着名扬蹦跳,场景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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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义商?
自从袁军撤退到范阳按兵不动,幽州城大小官衙就开始向百姓宣传幽州军击败袁军,迫使袁军撤退的消息。城中百姓并不会为此感到多么欢欣鼓舞,但战争阴云的远去多少还是人们舒了一口气。
鸢尾问名扬:“你们打了大胜仗?”
名扬知道所谓大胜是官方为了安定民心的说法,不过面对鸢尾,名扬也没有必要戳穿这个好消息。他说:“是的,马上就可以打赢袁绍,我们就可以走了。”
“还不是要去许昌,大哥你似乎一点都不想去。”
“在徐州我已经算是没人惹得起的人物了,可最后温侯还是轻易地把我逼入绝境。到了许昌,曹操比吕布要厉害一百倍,他手下的谋士,像郭嘉这样的不止十个,个个比陈宫聪明,比陈宫阴险。搞不好,我去了许昌就再也不能离开。”
“我们会被曹操关起来吗?”
“说不定生死难料。”
“没关系,奴婢不怕死,只要能在大哥身边。”
“可我不想死啊。”
鸢尾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名扬这一句话。
“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鸢尾偷偷笑了一下,走到了名扬前面,不想让名扬看到自己羞涩的样子。
幽州城里除了东南角的商业街外,到处都冷冷清清的。民居都闭着户,商铺都合了门。偶尔有一两个路人,都是低着头匆匆赶路,四处了无声息。
在一个小巷子口,名扬听见巷子深处传来哀伤的乐声,巷子里也挤了很多人。反正是出来凑热闹的,名扬就带着鸢尾走进去看看情况。
原来是一家出了丧事,小女儿因为营养不良生病,病重不治而亡,家人举行了简单的仪式为她出殡。
名扬站在这家人的院门外,透过人群看见了院中除了家人以外,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就是北燕社幽州分社的掌柜冯七。
他正掏出一个钱袋,塞进主人手中。主人们忙着鞠躬致谢,身子九十度弯曲,表示他们非常尊重冯七。
名扬听见门外围观的人说:“如果没有冯掌柜,幽州城早就是一座死城了,他们北燕社穿过袁绍的封锁,送来粮食和药品,拯救了一城百姓。像这样家中遭遇变故的,他还每一家都给予优厚的抚恤,简直就是上仙下凡。”
“虽说是个商人,他定期供应免费的食物,免费为百姓看病,真是没有他,我们就活不下去了。比官府可靠多了。”
“过去刘刺史在的时候,幽州的光景也挺好的,自从公孙将军和刘刺史产生矛盾而杀死刘刺史后,幽州一年不如年,战争连连不说,公孙将军还加以重赋,老百姓简直活不下去了。”
“嘘,这些话不要说。这里指不定有将军府的密探。不要惹祸上身。”
说到这里,众人全安静下来。
名扬拉着鸢尾离开小巷子,继续往前走。
难得在商业区以外的地方看到开门的茶馆,名扬和鸢尾走进去歇息一下。小茶馆的茶比冯七茶馆里的茶差远了,但名扬并不在意。
他问茶馆的掌柜:“你这家茶馆和北燕社有关系吗?”
掌柜笑道:“那种大商社,我们哪里高攀得起,不过托他们的福,我们能进一些低等的茶叶来卖,算是保证了生计。”
“北燕社管了一城百姓,他们可是把官府要做的事情都做了,那官府可做什么呢?”
“客官,千万不要议论官府。”掌柜低声警告。
“为何不能说?”
掌柜仔细打量了名扬一会儿,低声说:“我看客官是外地人,好心提醒一下,将军府有一支密探队伍,客官千万不要因为乱说话被密探抓了去,那就生不如死了。”
名扬看着掌柜,心中拧成一团,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密探”,他在之前围观丧礼时听见了这个词,起初以为是百姓的玩笑,没想到是真实的存在。
如果一个政府控制民心需要用到密探,那么这个政府肯定是存在问题的。名扬在史书上了解到的公孙瓒是一个英勇善战、不畏生死,但生性多疑、冲动残暴的人。初来之时,名扬没想到见到的是一个病怏怏毫无生气的公孙瓒。今时今日,名扬了解到公孙瓒的另一面,真实的一面。
如果不是刘备要自己来救公孙瓒,名扬本身也不会对公孙瓒抱有任何好感,知晓历史的他知道公孙瓒是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身负使命,必全力以赴。
名扬一路上有意地打探了城中百姓对北燕社的看法,北燕社在幽州百姓心目中有极高的地位,相反的,公孙瓒的名字他们连提都不敢提。
连鸢尾都看出来民心所向了:“大哥,看来公孙将军不是很得民心。”
名扬说:“人无完人嘛,如果我站在他现在的处境上,说不定做得还没有他好。”
他接着说:“另外,商人还是做商人自己的本分。做得多了,就不会有好下场。徐州月未满就是个例子。”
两人最终转到了城东南角,径直来到冯七的茶馆,冯七已经忙完事务回到了茶馆。除了他,茶馆里还有一名黑衣武士,正在和冯七说话。
冯七见到名扬,马上将他迎入,请他坐下。转身和黑衣武士交流了几句,黑衣武士向冯七和名扬都行了礼后,离开了茶馆。
离开前,他和名扬打了个照面,看这身板,一看就是洛云坞一流的护卫,不过身上除了腰间的一把匕首,没有带别的武器。
冯七说:“洛阳派人来了,要我们加强保卫。”
名扬笑道:“一看就是高手。”
冯七不置是否,问名扬:“将军有何贵干?”
“想你的好茶了。”
“好说。”冯七立刻去沏茶了。
茶沏好后,名扬与冯七边饮茶边聊天。
名扬说:“你们这样帮助幽州,不怕袁绍震怒,让你们在冀州的生意做不成吗?”
“袁绍许多物资也需要我们来替他采购呢,他想动我们还需要掂量一下。再说,打仗是他们诸侯之间的事情,但百姓是无辜的,我们为诸侯打造兵器,贩卖战马,给百姓带来许多不幸,在民生上出一些力,也算是赎回我们的罪恶。”
名扬不由自主地向冯七行礼,赞叹道:“冯掌柜好见识,在下由衷敬佩。”
两人聊了一会儿,被一名闯进的幽州军士兵打断了。
士兵一进门就向名扬行礼,传达命令:“将军,将军府有传令兵到达军营下达指令,请你回去听令。”
“知道了。”名扬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士兵想了一下,说:“有人说看到你来这里了,我就一路找来。”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士兵走后,冯七笑道:“实际上,在幽州,他们想知道你在哪里,很容易。”
“有人盯着我吗?”
“也许不是盯你的,但到处都有眼睛。”冯七颇有意味地向门外看了一眼。
名扬向冯七告辞,带着鸢尾离开。
虽然将军府近,军营远,但命令传到了军营,名扬还是得赶到军营去听令。他把鸢尾送回将军府,骑了紫电,飞快地赶往军营。在大帐,传令的官吏和营中其他将军都在等他。
“将军,主公有令,白马军的指挥权交换严纲将军,金将军暂时回城待命。”
名扬问道:“我们不再出击了吗?”
传令兵说:“这个小的不知晓。”
名扬掏出兵符交还严纲。严纲说:“亲眼看了将军打得这几仗,真心佩服不已。如果白马军让将军来带,一定是一支天下无敌的精锐。说实话,在下情愿做将军手下一小卒,也不愿再继续带领这支部队,怕耽误了他们。”
名扬拍拍严纲的肩膀,说道:“将军说的哪里话,这样的精锐都是你带出来的,你功不可没。与其说一些没用的话,不如思考一下下一步怎么走。”
严纲说:“我会继续求见主公,要求主动出击。”
“对,在这里等,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名扬拜别严纲,片刻也不多留,打算要走。
拉开大帐的门帘,发现白马军的将士们已经把出营的路堵住了。他们见名扬走出大帐,纷纷下拜。赵云在队伍的最前列,名扬待他不一般,他心里清楚,也最感恩。
严纲还是要摆出将领的威严,呵斥道:“干什么呢,当着金将军的路了,都闪开。”
将士们让开道路,名扬骑上马,向所有人大声说道:“来日方长,战场上再见。”
说罢,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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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可怜诸侯梦
本是雕梁攀龙,时过俱已乘风。四方明堂,歌舞声声今犹在。汉家王爷,文武双全也是空。一生天下志,可怜诸侯梦。
自比九州梁栋,如今只余伤痛。白马千骑,可惜在幽云偏据。戍边之将,非要与天下争雄。死生一知己,哪怕道不同。
公孙瓒又一次在晚上从梦中惊醒。惊醒的他,靠着榻沿喘着粗气,额头直冒冷汗。这么长久的时间,只有一个梦循环反复。就是已经死去的刘虞,对他说:“你还好吗?”
公孙瓒每每从梦中醒来,都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道:“大哥可好?”
公孙瓒生于辽西郡,家族是幽州的世家大族,但公孙瓒并没有占多大便宜。他和袁绍一样,子因母贱,被安排做了一个芝麻大的小吏。他又和袁绍不同,袁绍身处帝国的中枢,走的是上层路线,文比的是诗书礼仪,武比的是计谋武略,尽显高大上。幽州尤其是辽西是小地方,想出人头地,靠的就是一身是胆。公孙瓒长相英俊,口齿伶俐,本来可以靠脸活下去,偏偏要双手菜刀杀出一片天地,他抗击胡人,履历战功,步步升迁。
公孙瓒在战场上磨练出了他的果断和勇敢,也滋生了他冷漠和残忍的性格。公孙家族由于外人的挤压和内部的争夺,走向了没落,公孙瓒毅然赶走了掌家的长辈和兄长们,夺取了家族的掌控权。他马上利用家族的资产组建了更强大的部队,更加强硬地与胡人作战,在尚无正式军衔的情况下,已然是幽州一霸。
在一次出击后,公孙瓒带着部队驻扎在边境地带,却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那人只带了一个随从就来拜营,公孙瓒的部下感觉此人气度不凡,赶紧向公孙瓒做了禀报。公孙瓒在大营门口迎接了来客,他也不认识来客,只见来客风度翩翩,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贵族气息。公孙瓒不喜欢贵族的纨绔子弟,但这个人有着贵族的风范却没有贵族的娇气,顿生好感。
“在下幽州刺史刘虞。”来客自我介绍道,“多谢公孙将军款待。”
对于公孙瓒来讲,刘虞已经属于高不可攀的人物了。这个刘虞是汉室宗亲,任幽州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年纪轻轻就出牧幽州,平定幽州大小叛乱,后镇守幽州近十年,在这里根生蒂固,德高望重。无论从血统、地位还是功绩上来讲,公孙瓒和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公孙瓒自然恭敬地招待了刘虞,他想不出来刘虞找他的目的。除非他对公孙瓒这支队伍感兴趣。
“你这支队伍靠你的家族资产支持,未必走得远。你想不想拥有更多钱粮,掌握更多的部队,拥有朝廷的敕令,成为朝廷的栋梁?”
这一刻,公孙瓒感受到的是知遇之恩。他或许无法想象,他将和这个年长他将近十岁的皇室宗亲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到达了与刘虞相提并论的地位。更想象不到,他亲手逼死了刘虞。
公孙瓒忍着头疼,爬下床榻,去找自己的佩剑。他想抱着剑再次入睡,如果有剑在手,梦里遇到仇敌说不定可以保护自己。但是梦里出现的那个人,怎么也算不上仇敌啊。
我该如何是好。如果是敌,我无法与你拔剑相向,如果是友,我有何脸面和你举杯相对。
公孙瓒成为北平太守后,初步稳固了幽州北方边境,胡人不敢靠近。经刘虞保荐,朝廷授公孙瓒破虏将军,调度幽州北部及辽东的兵马,底气十足的公孙瓒开始主动出击,周边的少数民族部落望风而逃。
刘虞把边防交给了公孙瓒,他大为放心。他专心内政,发展生产和经济,幽州的民生大有好转。这一局面持续了五六年,五六年里不仅是幽州的百姓,连朝廷上下都知道,幽州有一对文武,刘虞和公孙瓒共同维持,给幽州带来了大好局面。
自古文武和谐是福,刘虞对公孙瓒十分赏识,公孙瓒则对刘虞非常忠诚,他们的感情逐渐从公事转移到了私事,在刘虞的认可下,两人开始兄弟相称,歃血为盟共治幽州,进而匡扶天下。
誓言虽是如此,但刘虞在幽州待的时间长了,从心底认为幽州能治理到如今的地步不容易,他不愿意将幽州卷入天下的纷争里去。而公孙瓒本没有想过争夺天下,但和刘虞的誓言一出,他自觉地将匡扶天下的责任扛上了肩膀。
又过了两年,与胡人的作战耗费的钱粮越来越多,对于贫弱的幽州,刘虞逐渐感觉负担不起了。他开始劝说公孙瓒将对胡政策由强硬改为怀柔。
公孙瓒答应了。但刘虞逐渐收回部分军权,让公孙瓒心里有些不舒服。说好的共治幽州开始产生疑问。
讨伐董卓的檄文送到了幽州,公孙瓒强烈要战,刘虞却认为劳民伤财,不愿出兵。没有刘虞的支持,公孙瓒也开始犹豫要不要入盟讨董,直到他得知董卓请刘虞入京替代天子的事情。
公孙瓒知道刘虞拒绝了董卓,但他还是赌气似的带着本部人马参加了十八诸侯,讨伐董卓去了。他再回到幽州时,径直回到了北平,不再和刘虞相见。哼,说好的匡扶天下呢?也是一句空话吗?
袁绍杀了公孙瓒的弟弟,公孙瓒立刻提兵报复,和袁绍开战。
久久未见过面的兄长刘虞,又一次亲自登门拜访了公孙瓒,那场景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但两人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两人。
刘虞劝公孙瓒罢兵,他愿从中调解。
杀弟之仇,焉能不报?
那你置幽州百姓于何地?
我先报了仇,再谈幽州百姓。何况若是没有我,哪里有幽州的今天。
这一句话出了口,刘虞听后就沉默了。看着双眼通红的公孙瓒,他知道他再也掌控不了他了。刘虞回到幽州,调集了十几万幽州军,和袁绍联合,进攻公孙瓒。
袁绍是为了地盘,刘虞却是为了消灭战争的根源。他认为把好战的公孙瓒除掉,就能够避免使幽州陷入战争的泥潭。他天真了,消灭了公孙瓒,袁绍也不会放过他。但老天没有给他验证的机会。
因为幽州军倒戈,公孙瓒迅速击败了刘虞,把刘虞抓了起来,关进了刺史府。
看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刘虞,公孙瓒问道:“你为什么要帮袁绍?”
“我不是帮他,我是帮幽州的百姓。”
“幽州的百姓要杀我吗?”
“他们迟早要杀你。”
公孙瓒哈哈大笑起来,他张牙舞爪地对刘虞咆哮:“他们要杀我,为什么你的军队会倒向我,为什么你最终跪在我面前。”
“今天怎样,说明不了什么。我如果有今天,你未来也会有今天。”
公孙瓒的脸上阴晴不定,他的心理也做着激烈的斗争。最终,他来到刘虞的面前,低声问道:“你若今天对我说,你我依然同心,我们共治幽州,匡扶天下,我们就仍然是兄弟,我们还可以继续下去。”
“我们一直是兄弟。”刘虞看着公孙瓒的眼睛,毫不畏惧,“但是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公孙瓒离开了刺史府,继续奔赴前线与袁绍作战。双方不分胜负,各自罢兵。回到幽州,公孙瓒下令将刘虞全家杀光了。
梦里,刘虞一直问候公孙瓒:“我的兄弟,你现在可好?”
公孙瓒反问:“大哥,你不问我为什么杀你吗?”
“我不问。”
“你为什么不问?”
“你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为什么要问。”
“可我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
“事情都过了,你何必还要挂怀?”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为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公孙瓒心中狂躁,更加难以重新入睡。他拔出剑,推开房门,大声喊:“有没有人!来人!”
马上就有侍从跑来,见公孙瓒手持长剑,面目狰狞,不敢靠近,远远地就跪倒问道:“主公,有什么事情?”
公孙瓒说:“金名扬回到旧刺史府了吗?”
侍从说:“白天时传了命令,金将军接了命令就回来了,已经回到旧刺史府,没有出过门。”
“明早去请他过来,我要见他。”
名扬接到命令后就回到了旧刺史府,关闭了大门。原本有些疲惫的他,想蒙头睡一觉,结果坐下后反而睡不着了。
前段日子,有郭嘉陪伴,还有人可以说句话。但现在郭嘉也不在身边,这么大的庭院,侍从又少,就显得空寂。
名扬坐在前厅正中,扫视整个大厅,无论是房梁还是四面的柱子,都已经出现了斑驳印迹。名扬知道这个庭院里发生过的往事,他仿佛可以看到地上、墙上留下的血迹,闻到残留的腥味。
他并不感到害怕,自己多少次从生死门前走过,为何还要为别人的生死畏惧。
不知不觉,他竟躺在前厅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被将军府的侍从叫醒。侍从传来话语:“请将军过府,主公要请将军喝茶。”
“什么?”名扬大感意外,“公孙将军请我?”
“是的,将军快些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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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公孙瓒重振幽州军
公孙瓒在前厅摆茶招待名扬。自从与袁绍的战争开始,公孙瓒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这里。早上侍从们还专门把这里打扫了一遍。
名扬观察公孙瓒的气色,并没有好多少。公孙瓒勉强一笑,也没有显出半分喜悦。
公孙瓒说:“将军为我立下大功,但将军是玄德的部下,我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将军。身体不好,就以茶代酒了。”
名扬说:“将军的事就是皇叔的事,自然是在下的事,但有吩咐,必定效力。”
公孙瓒摇摇头,说:“玄德不一定再把我当朋友,但他一定会帮我,这是他的皇室风范。”
名扬说:“据在下所知,皇叔与将军的关系非同一般。”
公孙瓒说:“看来你果然还年轻,有许多事情并不知晓。”
“皇室宗亲已经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名号了,拿出来也吓唬不了几个人。但有几个人依旧保持着皇室风范,受人尊重。比起当今天子,反而他们更能代表大汉的威严。荆州刺史刘表、益州刺史刘焉以及以前我的上司刘虞。玄德也始终保持着皇室风范,哪怕是他穷困潦倒的时候。”
“我佩服这些皇室,由于我与玄德的关系紧密,我对他的佩服更为深切。一面家道中落生活拮据,一面顶着众人对他皇室名号的嘲笑和怀疑,他恪守道德,习文练武,维护汉室的尊严。他虽无势力,也无实力,依然四处奔走,帮助弱小。我佩服他,但我做不了他做的事情。”
“我和刘虞之间发生了什么,想必将军有所了解,是非曲直各有说法。但我杀了他是事实,每每想起,我仍心痛不已。那两年里我干了我从来不敢想的几件事情,与袁本初交手,杀皇室宗亲,强迫朝廷钦差授予我刺史职权,获封朝廷前将军,几乎是一步登天。所有人都恭敬地拜我,贺我,赞扬我,只有我的挚友刘玄德站出来指责我。不久之前,他还带着他一千多人马从平原县赶来援助我抗击袁绍,在我们大获全胜的时候他指责我滥杀皇室,毅然离开了我,多年没有来往亦无书信。我以为交情到此为止了。”
公孙瓒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了一句:“真没想到,如今只有玄德记得我。”
名扬说:“难道不是因为将军和皇叔的情谊,皇叔才派我来助你的?”
公孙瓒说:“我比你了解他,我做过的事情,对他来说是难以原谅的。”
“将军你想多了。”名扬说,“与其纠结这些事情,不如我们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公孙瓒有露出艰难的一笑,说:“是啊,我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
他身子前倾,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问道:“将军认为,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名扬说:“袁绍地大人多,我看幽州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时间拖下去对幽州不利。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全军向南推进,夺回失地,并且把战火烧到袁绍的底盘上去。我们多得越多的土地,对我们越有利。”
公孙瓒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知道要主动出击,可前次交战的结果你也知道了。现在袁绍确实强我太多了。”
名扬说:“在下不才,愿为先锋。半月之内,必然可以收复幽州全境。”
公孙瓒说:“我思来想去,我手下的将军都不堪大任,唯有将军可以托付。今后还要仰仗将军。”
他话锋一转,说道:“但将军是客人,我幽州军如果只依赖将军,未免会被外人嘲笑。将军不必担任先锋,只随我的中军出征,既可以冲锋陷阵,也可以出谋划策。”
名扬答应了公孙瓒,立刻回到驿馆,收拾行装,等待公孙瓒点兵。
公孙瓒见名扬离去,自己走到庭院中去,缓慢地活动身体。他卧床时间太久,身体都僵硬了。稍微运动了一下顿时觉得筋脉通畅,运动之后做了几个深呼吸,久违的新鲜空气更是令人陶醉。
公孙瓒的脸上浮出一丝血色,如同寒冬里冬眠的熊,苏醒过来。
他自言自语道:“绝不为利益的仁义,哼,是绝对没有的。”
幽州军的主力如今都聚集在幽州城附近,公孙瓒的命令很快就传遍全军。严纲率白马军打先锋,邹丹由蓟县出发,季庸由潞县出发,分居两翼,关靖驻守幽州置办粮草。
公孙瓒重新披挂战甲,登上战马,来到中军之前,向将士们挥舞拳头。中军的人马是由公孙瓒一手建立起来的,其骨干是由他的老部下组成的,他们见主帅容光焕发,五步激动鼓舞,带领手下的士兵欢呼起来。
之前名扬所见到的幽州军萎靡不振,只有白马军还留存着精神气。如今幽州军的士气被公孙瓒的复出所提振,看起来战斗力还算不错。
公孙瓒向将士们做了一段激情四溢的演讲,回首了过往荡平戎狄时的豪迈情怀,唤醒对袁军恩怨纠葛的记忆。曾经的辉煌可以让人找回自己的价值,而仇恨让人有了重回战场的勇气和理由。古人最天真和执着的一面,就是他们可以为了君主个人的仇恨挥洒热血,义无反顾。不过在现代也会有这样的人,只是不多见了。
君主统驭的这一套,名扬心里很清楚,公孙瓒是什么样的人,名扬心里也有数。但名扬的目标是半个月内击退袁军,完成刘备给自己的任务,其他的他并不关心。
幽州军士气高昂地重新南下,袁军一直驻扎在范阳,幽州与范阳之间的许多县城都成为了无主之地。幽州军迅速占领了这些县城,重新恢复了对它们的统治。
转眼,范阳在望。
幽州军到达范阳以北时,正是深夜。在大军下寨之后,公孙瓒带着名扬登上一处高地,遥望范阳城。范阳城里城外都有驻军,夜幕之下灯火通明。
公孙瓒并没有与名扬说关于攻城的事情,而是问:“若期限到了,将军一定要回许昌吗?”
“既然有约,一定要回去的。否则对刘皇叔也不好。”
“你有没有想过,玄德要你来这里,还有其他的意思?”
“请将军指教。”
“玄德肯定不愿久居他人房檐之下,更何况受困于曹操。他想培养自己的势力,有一天离开了许昌也能够与曹操抗衡。你就是这个重要人物。既然已经逃离了许昌,何不就在幽州集聚力量,有朝一日协助玄德打败曹操。”
“我若是失约不归,恐怕曹操对皇叔不利,最终他还是会逼我回到许昌。除了这个原因,我还有一个原因必须回到许昌。”
“什么原因?”
“我回到许昌的承诺并不是对曹操许下的,而是一个朋友,我若不归,他对曹操也不好交代。”
“那就是我无法留住将军了?”
“我帮助将军击败袁绍,将军在幽州集聚力量,到时助皇叔一臂之力。我回到皇叔身边,保护他,助他离开许昌,双管齐下,岂不更好?”
公孙瓒哈哈一笑,说道:“但愿如此。”
两人开始往大营方向归去。
“说起朋友,我发现成先生不在你身边了。他去哪里了?”公孙瓒突然问起郭嘉。
名扬撒了个谎,说:“他本是我再徐州的朋友,这次来是帮我的。现在家中有事,他回去了,不及与将军告别,我代他道歉。”实际上,名扬也不知道郭嘉干什么去了。
“那个成先生,长相不同凡响,行事也如神仙一般,绝不是寻常的人。若能得他相助,我大业可成。”
名扬心想,公孙瓒没有看错人,得郭嘉可成大业这是肯定的,但他已经是曹操的属下了,公孙瓒怎么比得上曹操?这个郭嘉连曹操都阳奉阴违,更何况是公孙瓒。
“他是个闲云野鹤的人物,不愿出仕。将军高看他了。”
“算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公孙瓒看起来毫无睡意,完全不像大病初愈的人,“明天还要按照你的谋划和袁军交战,没有好的体力根本完成不了。”
名扬说:“在下愿意带兵出战。”名扬认为自己出战必能速战速决,好过让其他人冒险,万一贻误了战机,反而得不偿失。
可公孙瓒坚决不让名扬掌兵,他笑道:“将军跟在我身边即可,就让我手下的将军们去打,将军之前立有大功,他们都眼馋得很,不让他们去争功,他们会有意见。”
名扬只得作罢。
夜更深了,幽州军的军营没有因为睡眠而变得安静,反而产生更大的动静。有队伍从梦中醒来,迅速集合,出发,奔赴指定地点。
名扬也一夜没睡。他听着营中一阵接一阵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估计着哪一支部队按计划出发了。名扬从来是亲自上阵,在马背上边厮杀边根据战局变化指挥战斗,几乎没有这样在后方运筹帷幄,多少有些紧张,生怕漏了哪出细节。
直到天明,营中号角声起,名扬一古脑爬起来,穿上铠甲,背上长刀,抚摸拴在帐前的紫电。见惯大场面的紫电,一点没有紧张的感觉,淡定地享用早晨的草料。
名扬并不知道,自己将迎来一场足以留名史册的战役,而这场战役并不存在于史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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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伏击伏击还是伏击
袁绍此时不在范阳。在袁军撤退到范阳不久,从邺城传来审配的书信,说曹军有异动,在邺城不远的地方集结。袁绍把前线的指挥权暂时交给文丑和沮授,自己带着十万人马回到邺城。文丑率领十五万人守范阳,张郃率领五万人驻守范阳东面的容城。
幽州军的动向袁军早已察觉,但是袁绍在两个敌人之间,他选择防备曹操,留下这么大一个摊子给文丑。主帅如此“轻视”公孙瓒,文丑就更加不把幽州军放在眼里。虽然袁绍临走时一再嘱咐他,要他小心,尤其小心金名扬,但文丑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袁绍的几员大将有个共同的毛病,就是自以为天下无敌。文丑明明知道幽州军来了,却料定幽州军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双方兵力相差悬殊。
但公孙瓒和名扬偏就在第二天一早就发起进攻,一举将袁军右营攻陷,占据了一处险要之地。
文丑听到消息怒不可遏,要带兵出城,夺回右营,沮授拦住他,询问逃回来的败兵:“敌人多少人攻营?”
“大约一万多人。”
文丑怒骂道:“他娘的,你们有五万人驻守,竟然被一万人打败。”
沮授要文丑冷静,他说:“敌人肯定不止一万,其他人说不定正埋伏着。不要轻举妄动。”
文丑说:“主公叫我守城,公孙老儿刚来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就拔了我一座营寨,我丢不起这个人,任他埋伏多少人,我也要夺回右营。”
“文将军,对方有一个伏击高手,我们一定要小心。”
“那个金名扬,伤我兄弟,正想会会他,为我兄弟报仇。”说罢,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大声呼喝,“来人,点兵!”
沮授摇摇头,文丑拉是拉不住了,他得自己想一些预防措施。沮授嘱咐文丑身边的副将偏将们,让他们各部之间保持一定距离,便于相互接应。
沮授在上次名扬的偷袭中腿部受伤,现在还没有好利索,不能随文丑出征,刚好留在范阳城内。文丑带着五万人出城直扑右营。
晚上,文丑带兵回到范阳城,全军上下士气低落。他的左肩受伤,脸色也非常不好看。沮授向文丑的属下询问战况,得知文丑果然遭遇埋伏,他就是在伏击中被敌军所伤。
“他娘的,尽搞一些阴险的。”文丑将头盔砸在地上,非常恼怒。
沮授说:“我不是告诉你他们会埋伏,你怎么还是成了这个样子?”
此时有随军主簿点查完战损来向主将汇报,损失了一千多人马,其实不是多大的损失。沮授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副将答道:“最多有三千人,大部分是白马骑兵,看样子是白马义从。”
“三千伏击五万,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沮授表示难以相信。
副将看了看文丑,低声说:“他们直奔主将而去,冷不丁伤了文将军。主将受伤,我们不敢再前进,就要撤退。结果他们沿途放火,让我们也吃了点苦头。”
沮授叹了口气,说:“唉,三千人就挡住了五万人,公孙瓒还真是会算账。”
他想了想,发觉有些不对劲,突然站起身来大叫:“不好,左营也有危险。”站起来引起了腿伤的疼痛,有马上坐了下来。
文丑皱起眉头,问沮授:“先生不要一惊一乍的,左营怎么就危险了?”
“他们一万人攻城,三千人伏击,那其他部队呢?我不相信公孙瓒这么缜密的谋划,会吧其他队伍闲置在一旁不用。”
沮授立刻叫来两员副将,让他们各带一万人赶往左营,没事最好,有事就立刻救援。
文丑嘟囔着:“你们这些先生,就是爱疑神疑鬼。”
“左营守卫的是粮道,那是重中之重,必须防患于未然。”
半个时辰之后,文丑和沮授得到传报:“左营被敌军偷袭了。”
沮授大惊,说:“援军没到吗?我不是派人去了吗?”
斥候说:“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从城内赶往左营的部队,他们还没到达。”
沮授沉默不语,心情非常沮丧。文丑暴怒,不顾肩部的伤,抄起兵器往外走,被部下拉住。
沮授烦躁不已,说:“文将军,暂且安心养伤,我们人多,固守范阳,他们能奈我何?右营丢失,只是丢一前进的要道,没有关系。左营关乎粮草,也是我们的退路,但我已派援军前往,想来左营不会丢失。我们只管守城,不要出战。”
话音未落,又有斥候急匆匆来报:“将军,我们派往左营的两路援军都中了埋伏,请求支援。”
沮授手中刚端起的杯子落在了地上。他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敌人有多少人?”
“大概,大概一万人,可能更多。”
文丑对沮授说:“先生,左营也丢了?”
沮授点点头,说:“看样子已经落入敌手。”
文丑不顾箭伤,从榻上爬起来,招呼左右给他穿上战甲。沮授急问:“将军要干什么?”
“左右营都丢了,你问我干什么?”文丑迅速穿好了铠甲,接过部下递给他的长枪,“现在粮道都被人断了,不趁现在对方立足未稳夺回来更待何时?”
沮授有些犹豫,他知道文丑说的是对的,但他感觉文丑此去凶多吉少。文丑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已经走了出去,属下把战马牵到了他的面前。
沮授扶着拐杖追出来,对文丑说:“文将军,小心。”
文丑单手做了一个作揖的动作,翻身上马,带兵出发。
公孙瓒和名扬的身影又一起出现在范阳城西的一处山坡上,在这里可以俯视即将成为战场的大片地带。公孙瓒将三万主力全部埋伏在了这里,以刚夺取的袁军左营为诱饵,准备展开一场“围猎”。
公孙瓒说:“敌军已经吃了一次亏了,只怕这一次不会进入我们的埋伏圈。”
名扬说:“那就派一员将军把他们引进来。”
公孙瓒说:“你我想法是一样的,这一次我想劳烦将军走一遭。”
名扬说:“遵命。”
他带着公孙瓒派给他的五千骑兵,沿着山坡进入伏击圈,向范阳城的方向而去。
在一个路口,名扬示意士兵们摆开阵势,等待袁军的到来。
斥候来报:“文丑率八万人马向这边杀来了。”
名扬说:“我都听见他们的号角和马蹄声了。”
五千人在八万人面前,显得太渺小了。幽州士兵的战马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安,并开始躁动起来。名扬回头对士兵们说:“我知道大家心中有不安,即使我们知道背后是我们给敌人设下的埋伏。”
名扬驱动紫电,走进士兵之间,继续做心理辅导:“我们的任务就是逃跑,越仓皇越好,大家一定要拼命的跑,跑进我们的伏击圈,我们就活下来了。”
大家听了这些话,都笑了。气氛反而缓解了下来。前排的士兵喊道:“将军,敌人来了!”
名扬又回到阵前,见前方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很快就有一对骑兵出现在了两百步远的地方,他们看见幽州军的骑兵,急忙调头,消失在名扬的视野里。
袁军再次出现时,便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在两百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与名扬这支脆弱的骑兵队伍对峙。
文丑提枪出阵,他左肩有伤,只能右手拿兵器。他尽量装作无事,但名扬还是一眼看出来了。
文丑大声喝问:“对面是什么人,敢挡你文大爷的去路?”
名扬也大声回应:“我是金名扬,不知道文将军有没有听说过我。”
“金名扬!”文丑勃然大怒,“我兄弟被你重伤,我正要找你报仇,你倒送上门来。”
名扬故作轻蔑的姿态,轻佻地挑衅道:“我就在这里,只怕你没胆量过来。我想你与那颜良半斤八两,过来了也是送死。”
文丑“啊啊啊啊”大叫四声,向名扬杀了过来。他身后的大军,见主将出马了,都跟着一起冲杀,像洪水一样,朝名扬奔腾而来。
名扬调转马头,喊道:“撤!”
他手下的骑兵,早就做好逃跑的准备了,等名扬一声令下,全部转身开始奔逃,本来就零散的队伍,变得七零八落,向伏击圈中逃去。
名扬又座驾紫电,本来可以跑得飞快。但他必须确保把文丑引进伏击圈,于是他始终处于队伍的最后,与文丑保持一定距离。只有自己一直出现在文丑的视线范围之内,才能让文丑一直有追击的欲*望。
公孙瓒在高处看着名扬把八万袁军引诱到了指定地点。他示意传令兵挥动令旗,四面八方的幽州军一起杀出,把袁军包围了起来。负责做诱饵的骑兵们,仍然不敢回头,他们按照名扬的指示,一直穿过己军的包围圈,来到大后方,才停了下来,大口喘气。
名扬却不肯就此罢手。这是杀掉文丑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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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范阳大捷
杀掉一员敌方大将,比消灭敌方十万大军还要有用。就算在这里利用埋伏消灭了袁绍八万大军,也改变不了两方的力量对比,但如果杀了文丑,袁绍将失去一条臂膀。
名扬骑着紫电,重新杀入战场。战场一片狼藉,幽州军先后用绊马索,石头砸,滚木砸,乱箭射,袁军已经死伤惨重,一片混乱。
乱箭停止,幽州军开始合围。名扬穿过战阵,在千军万马之中寻找文丑的身影。果然在人马最集中的地方,名扬看见了文丑。文丑左肩有伤,用右手挥动长枪勉力支撑。幽州士兵都看出来文丑有伤,知道老虎拔了牙,并没有什么可怕了,都想乘此机会,一举杀了文丑成名。
老虎拔了牙,但还有利爪。纵然文丑单臂使用兵器,但依然勇猛无比,无人可以近身。名扬看准了文丑,大喝一声,纵马向文丑杀去。
文丑刺落两名幽州士兵,刚一抬头,见看见名扬如旋风一般杀到了眼前。名扬二话不说,双手持刀,向文丑的心窝刺去。
文丑根本来不及用长枪去抵挡,凭着下意识的反应,向右侧闪身躲避。名扬改刺为横切,向文丑的脖子上抹去。文丑避无可避,拉着战马一起向右侧倾斜,最后轰然倒地。但是总算躲开了名扬的攻击。
名扬此时眼里只有文丑,见文丑倒地,他跳下战马,骑在文丑身上,用左腿压住文丑没有受伤的右臂,将长刀架在文丑的脖子上,随时一抹就可以要了文丑的性命。
名扬第一次仔细地观察了自己的对手面临死亡时的眼神,即使是文丑的这样的名将,名扬也从他的瞳孔中看出了绝望和乞求。
袁绍的“河北四庭柱”,张郃被名扬破了埋伏,高览被杀,颜良重伤,如今文丑命在旦夕,金名扬一人就横扫了袁军的四员大将。名扬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一刀,将带来什么。不仅仅是袁军的溃败,而且文丑之死最终和金名扬挂上了钩,和关羽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即使已经杀人无数,这么近距离的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名扬还是迟疑了。文丑强压着心中的恐惧,用颤声故作强硬地说道:“有种就杀了我。”
“那我就成全你。”
名扬举起长刀,眼睛死死盯住文丑的双眼。文丑已经闭上了双眼,等待自己的结局。
从斜刺里闪出一名袁军骑兵,用战马将名扬从文丑的身上撞开。名扬被撞飞了十几步远。名扬被撞得头晕目眩,半天爬不起来。
那名袁军骑兵,挺枪直取名扬,周围的幽州士兵急忙围在名扬身边逼退了他。其他的袁军士兵也一拥而上,与幽州军士兵混战成一片,而那一名救了文丑的袁军士兵将文丑拉上战马,消失在乱军之中。
名扬被士兵们扶了起来,他依旧七荤八素,弯下腰张开嘴大口呕吐。他心里有无数羊驼在奔腾,但身体一点都不听使唤。
袁军一点点退却,幽州军的包围圈在缩小。有十多名传令兵在军阵中穿梭,大声传达公孙瓒的命令:“格杀勿论,不要俘虏!”
传令兵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名扬的耳朵,直到他的脸颊一阵温暖和潮湿,他才清醒过来。紫电正把嘴贴在名扬的脸上,舔舐着他。“格杀勿论”的命令声仍然在传递着,名扬皱了皱眉头,抬头去看山坡上,公孙瓒早已不在那里。
名扬骑上马,在人群中寻找文丑的身影,也已经找不到了。袁军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却换不来幽州军的怜悯,包围圈越来越小,幽州军踏过的土地上,留下了袁军士兵和战马的尸体。
幽州军没有给袁军放下兵器投降的机会,但这与屠杀并无区别。
名扬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默不作声。中国上千年的历史,战争不计其数。饶恕的事例不计其数,屠杀也不计其数。所有人都知道屠杀不道德,但屠杀始终在发生。
名扬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谴责别人,他杀掉的人,也够历史学家们口诛笔伐几千年了。
幽州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八万袁军几近斩绝,只留下了两千余人为他们死去的战友收尸。名扬一直在等待打扫战场的结果,但结果是没有发现文丑的踪迹。
名扬点点头说:“知道了。”他立刻调转马头,朝下一处战场转移。
名扬为公孙瓒设计一套连环计,希望能够快速消灭敌军并夺取范阳城。
用三万人伏击文丑的八万大军,于此同时,让士兵伪装成袁军士兵去向沮授求援。一旦沮授派兵援救文丑,另外一万人早已在路上埋伏。范阳的守备几乎丧失殆尽,再取范阳易如反掌。
名扬抄了个近道赶往预先设定的伏击地,那里早已经一片混战,杀得血流成河。名扬稍微观察了一下,知道袁军派出来援军数量不少,估计城中已经没有多少守军了。他未做停留,直接赶往范阳。
等他到达范阳时,公孙的军旗已经挂满城头。公孙瓒正站在城楼上处置被俘的袁军将士,他看见名扬来到城外,便招呼他上城楼来。
公孙瓒的面前跪着四五位袁绍的将军,而为首的正是谋士沮授。公孙瓒亲领军队进攻空虚的范阳,沮授知道无法守住,就命令大部分将士突围。他因为腿伤无法骑马,最终留在城中被公孙瓒俘虏。
公孙瓒见沮授抖得厉害,问道:“公与,你抖得厉害,是害怕吗?”
沮授冷笑一声,说:“我害怕?你做梦吧。我的腿不方便,才会抖得厉害。”
公孙瓒向站在两边的士兵说:“扶公与先生起来,给他拿一个墩子让他坐下。”
沮授坐下了,看也不看公孙瓒,毫无感情地“道谢”:“多谢公孙将军。”
公孙瓒戏谑地说道:“袁公手下六大谋士,沮授先生应当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今日竟然落入我手,是我幸运还是你不幸呢?”
“又不是你的计谋,你竟然有脸这么高兴。”沮授也是满口讽刺,“你身边那位智勇双全,我早有耳闻,败于他的智谋,我甘拜下风。”
公孙瓒说:“袁公天纵英才,不也要倚仗你们这些谋臣武将。金将军智勇双全,我也非常赞同,此番全歼贵军,他当领首功。但你要知道,你败给的,是我幽州军。”
沮授摆摆手,说:“我现在累得要命,不想和你废话。你如果要杀我,就快动手。若不想杀我,就把我关起来,让我先睡一觉。”
公孙瓒说:“先生若是投降,我便不杀你,也不会把你关起来。给你安排一个舒服的住处,让你好好睡觉。”
“哈哈。”沮授笑了起来,“听起来好可笑。你幽州军数败于我军,大部分战役都是我指挥的,我只此一败就要投降于你,我今后还如何立足天下?”
这些文人从小浸淫忠孝节烈,在忠义问题上比武人还要坚持。公孙瓒深知这一点,也不与沮授多费唇舌,但也不想杀他,就下令把沮授及其他俘虏都押回幽州关押起来。
俘虏们被押了下去,公孙瓒走到城墙边眺望远方。
名扬跟在公孙瓒身后,低声说道:“将军,我们不能停,必须进行下一步。”
公孙瓒平静地回应:“放心,人已经派出去了,等明早的消息吧。”
名扬不再说话,安静地站在公孙瓒身后。他难以揣摩公孙瓒的心思,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有一半灵魂在游离。名扬一直猜测公孙瓒之前的病多是心病,而且他遍布密探,说明他疑心很重,这样的人心理多少有些问题。名扬甚至怀疑公孙瓒已经有精神病前期的征兆。
“名扬,从这里往北,是幽州的千里疆土,我在这里驰骋了三十余年,倾注了我毕生精力。谁若是要从我手里夺走幽州,我不会放过他。”
名扬说:“将军若是击败袁绍,下一步想做什么?”
公孙瓒回头看着名扬,笑了。他信心十足地说道:“当然是挺进中原,入主许昌,要么做周亚夫,要么做霍光。”
只要有希望,人们就会追逐更大的利益,在追逐的过程里,他们逐渐忘却了初心。欲*望是真实存在的,有人承认,有人虚伪,但都在追逐的路上不停厮杀,消灭对手,不择手段。当世的诸侯们,在天下盛世时,都是忠臣,文臣治国武将戍边;当天下大乱,最高权力成为了可能,诸侯们都忘记了忠诚,忘记了天子,发动战争,使国家生灵涂炭。
不管是四世三公的袁绍,还是变成小吏的公孙瓒,都是一样。
听了公孙瓒的话,名扬也笑了笑,不置可否。
各处战场的幽州军都进入范阳,公孙瓒下令各部休整,等待命令。名扬也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名扬一早起来就去拜见公孙瓒。
公孙瓒正在看一份战报,他看见名扬,就把战报内容也告诉了名扬。
“严纲的白马军伪装成袁军进入容城,里应外合夺了容城。张郃突围跑了。”
“恭喜将军,此战大获全胜。”
公孙瓒握住名扬的手,说:“是你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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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大败袁军后的各方反应
“话说文若,看到今天传来的情报吗?”
许昌丞相府书房中,曹操一如既往早早起床处理政务,正好荀彧前来拜会。荀彧终日不苟言笑,表情严肃,年纪也曹操众谋士中较长,所以为人甚为谨慎。他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只要是处理公事,他都将朝服穿戴整齐,一丝不苟。
听到曹操询问,荀彧回答道:“在下已经看到了,在下没有想到公孙瓒竟然能打出这么漂亮一仗,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曹操笑道:“他身边多了个能人,自然能打出这漂亮的一仗。”
“丞相指的是金名扬?”
“当然是他。”曹操边翻阅案卷边与荀彧对话,“不过没有我在邺城南面佯动,他怎么会获得这么难得的机会。”
“丞相好计谋。”荀彧恭维道,不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袁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让他在与公孙瓒的战争中损失越大越好。”
“我也不好占别人的功劳,这是奉孝写信回来让我这么做的。看来他在幽州没有偷懒。”
“可是金名扬留在幽州是个祸患。公孙瓒与刘备是卢植的学生,公孙瓒手握重兵,若是夺了冀州,对我们又形成新的威胁。”
曹操摆摆手,说:“金名扬不会跟着公孙瓒的,刘备这人命不好,但人缘却不错,无论他遭遇什么大难,他的部下基本不会离他而去。我想金名扬也不例外,虽然那小子并非池中之物。”
曹操放下了案卷,抬头看向荀彧,接着说:“再说,还有奉孝跟着他。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要回许昌来了。”
荀彧点头,不置可否。
曹操走到荀彧身边,问道:“你有什么吗?”
“在下得到淮南来的情报,袁术在寿春郊外修建类似封禅台的建筑物。我猜他是不是准备称帝了。”
“哈,等了这么久,他还是按捺不住了。”
“据说淮南内部分歧很大,杨弘极力劝说袁术称帝,阎象极力阻止。那个李丰很奇怪,他一直是支持袁术称帝的,但我总感觉他好像为了留后路,游走于各派之间。阎象的盟友韩胤自从与金名扬的战斗之后,就一直关在狱中。”
曹操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天空,思索了一会儿。他回头问荀彧:“有没有办法,推袁术一把,让他早些称帝。”
和曹操一样,刘备也终日忙碌。只不过他终日在自己的菜园里忙碌。浇水施肥,开心地弯腰察看自己种的菜是否茁壮。
关羽和张飞每次看到这种景象都很无奈地摇头,默默走开。当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憋屈死了。
连他们也不知道,刘备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他人处在田园之中,耳目却远在天涯海角。
幽州的战报也通过各种途径传到了刘备手里。
刘备淡淡一笑,把战报烧掉了,灰烬撒进了菜田。
他在意的是另一条情报,袁术正在修建封禅台。
“他要称帝?”刘备心想,“这可是个机会啊……”
江南各郡正处在战火之中,小霸王孙策带着从淮南借来的兵马与鲁肃召回的孙家旧部合兵一处,如今正在和会稽激烈交战。对面的守将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太史慈。
晚上,双方休兵,孙策不卸甲,靠着战壕闭目养神。鲁肃坐在对面,翻看各处送来的情报。
鲁肃翻着翻着,笑道:“公孙瓒竟然用六万人打败了袁绍二十万大军。”
“什么?”孙策睁开眼睛,“他有这个本事?”
“袁绍不在军中,是文丑指挥的。这也难怪了。”鲁肃又看下一条情报,笑得更大声了,“哈哈,这有一个更可笑的。”
“什么更可笑?”
“袁术在修建封禅台。”
“哈哈,他是在找死吗?”孙策也一下来了精神,“他最好快点称帝,这样我欠他的东西就都不用还了。”
鲁肃放下手中的情报,说:“我们与太史慈已经对峙半个月了,再持续下去,我军士气会受影响,那些来自淮南的士兵就会因思想而动摇。”
孙策说:“明天一战,我找机会与他单挑,拿下他就可拿下会稽。”
鲁肃点点头,说:“那我就去安排。”
鲁肃起身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兄长,打下了会稽,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能够帮你完成霸业。”
“什么人?”
“他叫周瑜。”
袁绍听到战报则是暴跳如雷,大骂文丑和沮授:“混蛋,把二十万人交给他们,就这样一夜之间败光了。奇耻大辱啊,他们怎么会败给公孙瓒?”
许攸、田丰、郭图、审配都站在袁绍面前,面面相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悲切的表情,心里虽不能说不难过,但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沮授的机会。
郭图说:“文将军作战勇猛,有目共睹。沮授辅助他,未能识破敌人的诡计,招致大败,应当严惩沮授。”
袁绍没好气地说:“沮授都被公孙瓒捉住了,还严惩个屁。说些有用的。”
其他三人见郭图吃了瘪,都偷偷一乐,虽然郭图说的话都是他们想说的。
田丰说:“当务之急,要防备幽州军继续进犯冀州,当派遣部队前往冀州北境建立防线。再下令逢纪,让他进军幽州。另外,文丑必须严惩,才能严明军纪。”
许攸立刻反驳:“主公正值用人之际,文丑进行降级惩处即可,如何严惩?”
审配说:“文丑身为主将,临战调度失当,按军法应当严惩。许先生的意思是,主公已经到了无人可用,还要求着文丑的地步了?”
许攸瞪了审配一眼,说:“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文丑履历战功,因为一场战败就处置他未免太不近人情。另外此次失利,文丑与沮授责任各半,沮授是谋士,未能识破敌人计策,应该负主要责任。让文丑将功补过,这才是更好的处理方式。”
田丰还想说什么,被袁绍制止了。
“怎么处置文丑,我自有分寸。”袁绍说,“下面听我的命令。”
四个人全都低下头,安静地听袁绍的吩咐。
“传令逢纪,进军幽州,抄幽州军后路。传令张郃,叫他坚守待援。传令淳于琼,让他率领六万人先行,支援张郃。”
“遵命。”
“另外,我要去冀州,见徐淮。”
幽州军获取大胜,没有停下脚步,乘胜南下,攻入冀州中山郡。张郃带着两万残兵从容城突围,死守中山郡,等待救援。
中军大帐里,名扬在地图上比划着:“将军,张郃必然要固守待援,我们与他僵持对我们不利。应该派一支奇兵,直取冀州。一是袁军新败,军心不稳,二是他们的注意力在边境,冀州的防备不足,可以偷袭。”
“谁去呢?”
“可派遣白马军去执行偷袭的任务。我愿意领军前往。”
“白马军多日长途奔袭,我认为不宜再执行偷袭的任务。让他们休息吧。”公孙瓒不同意名扬的意见。
“只有白马军可以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若是换了别的部队,很可能到达冀州就没有力气作战了。”
公孙瓒不以为意,他平静地说:“那就不要长途奔袭了。”
名扬按捺心中的火气,尽量冷静地说:“等敌人袁军到了,我们就又面临以少敌多得局面。不如出其不意,攻下冀州,再设伏打援。我们人少,只能靠不停运动才能牵制敌人。”
公孙瓒说:“我打了几十年仗了,十几岁就开始在马背上奔波,论运动战,我知道的不比你少。白马军是我的精锐,已经连续奔波数月,铁人也熬不住啊。先让他们休息两天,再去偷袭冀州。我们先攻打中山吧。”
名扬不再坚持。他知道公孙瓒视白马军为自己的亲卫部队,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肯把白马军交给自己冲锋陷阵,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坚持使用他的白马军,说不定他会跟自己翻脸。
名扬说:“中山不好打,我们不能强攻城池。想办法引诱张郃出城才是上策。”
公孙瓒说:“正是如此。先佯攻城池,再卖他一个破绽,引他来劫营,设伏灭他。”
名扬点头,说:“好计策。”
名扬退出中军大帐,回到自己的营帐。
他长叹一口气,充满无奈的情绪。
“怎么了?有何忧愁,说来一乐?”帐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名扬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帐中坐着一个美丽的人儿,带着迷人的微笑。
郭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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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有难必帮的约定
名扬盯着郭嘉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你回来了。”
相比郭嘉的满脸喜悦,名扬倒是很平静。
郭嘉说:“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我累得都笑不动了。”名扬走到榻前仰面躺下,“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
“我去辽东了。”
“哦?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辽东各郡的郡守私下结成了攻守同盟,想在幽冀之争中隔岸观火。公孙续去了以后,他们表面上答应救援,却以粮草未备为理由一直拖延。”
名扬说:“我猜也是这样。”
郭嘉说:“张郃死守中山,公孙瓒打算怎么攻?”
“没什么办法。”名扬说,“你有什么建议吗?”
“用白马军偷袭冀州即可,引来四周的人马来救,然后围点打援。”
名扬听到郭嘉所说的计策与自己的计策一致,心里一阵欣喜。郭嘉是汉末名士,众多三国粉甚至认为他是第一谋士,智谋超过诸葛亮。自己能够和郭嘉想法一样,从某种程度上表示自己的谋略也拥有一定水平。
名扬说:“公孙将军认为白马军太疲惫了,他不愿意冒险。”
郭嘉笑道:“你也想到了,我们还真是心灵相通。”
“过奖了。”名扬被逗笑了,“如果公孙将军不愿意偷袭冀州,你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速战速决。”
“可以接连几日佯攻城池,然后在某一天夜晚留个破绽,引张郃来劫营。”
名扬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你和我也就一个水平。”
“这个计策不好吗?”郭嘉一个劲儿地笑,“再说你的谋略本来也不差,我跟你一个水平是我的荣幸。”
名扬翻身坐起来,说:“现在时间不等人,每一天都很重要,这个计策的重点是引诱张郃出城,但张郃犹如惊弓之鸟,他如何会出来?他若是死守不出,等待袁绍的援军,我们就不利了。”
郭嘉说:“没有计策是有十分把握的,你急也急不来。”他走到名扬身前,伸出双手,抚摸名扬的脸颊,说道:“放松,你有点着急了。”
名扬看着郭嘉,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轻轻抓住郭嘉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拿开,轻声说:“我知道了。”
他又躺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公孙将军应该开始部署,预计要在五天内见到效果。”
郭嘉也坐会远处,看着毫无精神的名扬,半晌,他说:“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嗯?”名扬用鼻子回应他。
“你之所以这么烦躁,一定是身边缺少一个女人。我在徐州认识你时,鸢尾姑娘与你形影不离,那时的你做事游刃有余。你现在这么急躁,会不会跟她有关?”
“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在战场上又帮不上任何忙。那个时候,四处奔波,哪里都不安全,不如带在身边。现在当然要把她留在后方。我现在着急,是因为时间快到了。”
郭嘉收起戏谑的笑意,露出认真的表情。
“公孙瓒胜与不胜,与你有多大关系?”
“我答应要帮他战胜袁绍。”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公孙瓒战胜了袁绍成为北方霸主,到时你回到刘备身边,公孙瓒就成为你和刘备强大的敌人。那时的你们又如何战胜他们?”
名扬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果真成为敌人,再想办法对付他就行了。”
郭嘉说:“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的思维这么简单。”
“什么是聪明人?”
“这个纷争的时代,上至天子诸侯,下至士族百姓,谁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打算。忠诚是相对的,如果连自己的利益都保护不了,为什么还要忠诚。明知道自己在救自己未来的敌人,为什么还要去救?”
名扬又一次坐了起来,直直地盯着郭嘉。他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忠诚,我背叛过曹操,背叛过吕布,应该谈不上忠诚了。刘皇叔在我走投无路是收留过我,我想这个恩情还是要报的。”
“我记得你也说过貂蝉救过你,所以你要救貂蝉。哈哈,你的人生道理还真是简单。”
名扬说:“就是这么简单。”
“那我帮你不止一次了,你是不是也要报我的恩情。”
“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郭嘉从怀里掏出两小壶酒,扔给名扬一壶,“喝下这壶酒,我们就算约定了。”
“约定什么?”
“我若有难,你一定要帮我。”说着拧开酒壶的塞子,咕噜咕噜将酒一饮而尽。
名扬笑了一笑,也拧开塞子,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
“洛云酿?”名扬的心情一下就好了,他迫不及待地喝下一口,问郭嘉道,“你从哪里找来的?”
“当然是从北燕社弄来的。”
“据我所知,洛云酿只有洛阳的洛云坞生产,其他分社虽然产酒,但味道各有不同,这么纯正的洛云酿肯定是从洛阳来的。你如何能弄来?”
郭嘉俏皮地一笑:“我知道这两壶洛云酿是上品,但北燕社愿意赠送于我,怎么来的你管不着吧。”
名扬点点头,继续喝酒。
“我刚刚说的约定,你答应了?”郭嘉又一次问道。
“我想你不会有那一天的。”名扬将酒喝光,心情如同雨过天晴,放松了许多,他对郭嘉笑道,“但我答应你。”
幽州军包围中山,连日在城外叫阵,用污言秽语激张郃出战。幽州军长途奔袭至此,轻装简从,没有攻城器械,因此除了叫阵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强行攻城,会造成大量伤亡,公孙瓒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
光是辱骂如何能够引出张郃,只要他闭门不出,幽州军连登上城墙的能力都没有,根本吓不到他。
张郃已经接到从邺城来的消息,淳于琼正在往中山赶来。张郃专心等待援军,铁了心固守不出。
可他的部将们各有意见。主要分两派,一派听从张郃的命令,固守待援,但另一派则认为如果固守待援,不仅无法洗刷之前战败的屈辱,后面的功劳也会被淳于琼夺去。淳于琼是“河北四庭柱”之外,袁绍最重要的将领,所以除了四庭柱相互争功以外,淳于琼也一直盯着他们蠢蠢欲动。这样可以踩张郃一脚的机会,淳于琼绝不会放过。
张郃以及部下都明白,固守是万无一失之策,但他们要考虑的东西远比守住城池要复杂得多。张郃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也在盘算部下所说的事情。
终于在四天之后,他发现连日叫骂的幽州军心情开始浮躁起来,派出去细作混入军营,打听到幽州军普遍认为张郃不敢出城,防备开始松懈。
张郃决定在这个夜晚出城劫营,一雪前耻。
正如公孙瓒和名扬所谋划,他们设下一个圈套引张郃出城。他们事前估计,这个计策成功的几率大约有三成,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张郃竟然“如约”而至。
张郃趁夜色闯入公孙瓒“防备松懈”的中军大营,直冲公孙瓒的大帐,结果到处都空空如也。当他知道中计之时,杀声四起,伏兵从四面八方出现,将张郃团团围住。
张郃身陷重围,一人力敌幽州军数名将领,已然勇不可当。公孙瓒自然希望这一仗除掉这个强敌,名扬却在这个时刻袖手旁观,没有出手。
战前郭嘉对他说:“你已经杀了高览,重伤颜良文丑,如果杀了张郃,袁绍就无人可用了,无论是公孙瓒还是曹操都能轻易打败他。为了保持各个势力的平衡,你最好不要出手,让张郃逃出去。”
名扬听从了郭嘉的建议,在一旁看着。
公孙瓒看到张郃如此勇猛,唏嘘不已。眼见自己数员将军围攻张郃也占不到丝毫便宜,心里不爽,但在脸上保持着平静。
他对身边的名扬说:“不知这张郃与金将军相比,谁更厉害?”
名扬笑道:“我也不知。”
“将军赢他多次,想必是将军厉害。”
“我与他凭武艺单打独斗,只有一次,那一次不相上下。我想还是张郃将军厉害一些。”
“将军不想借此机会会一会他吗?”
“将军的将士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逃脱不了。功劳是各位将士的,我怎可去抢夺功劳。”名扬说的都是借口,心里想的就是一句话:“不去。”
说话间,张郃竟然斩杀了两名幽州军将军,逼退面前的一名将军,夺路而逃。
公孙瓒骂了一句娘的,大喊:“不要跑了张郃,杀死他。”
幽州军如潮水一般涌向张郃逃跑的方向,张郃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身影没入黑夜之中。
名扬想装个样子,去追赶张郃一番,但被公孙瓒阻止了。
“将军不必去追赶,交给他们去吧。我们进城吧。”
“城夺下来了?”
公孙瓒得意地说:“我命令季庸伪装成张郃的败兵,骗开城门,想必现在已经夺下城池。”
名扬说:“将军妙算,在下佩服。”
“走吧。”公孙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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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中山城遇向东望
中山王的王府矗立在中山城的中心的一座山冈,当初的设计者利用山冈的山坡建造了雄伟的台阶,又利用错落的地势造就了可以俯瞰全城的宏大王府。如今只剩下残缺的台阶和山冈上的残垣断壁。
公孙瓒一进城就来到这里。名扬听说城里有这么一处“风景”,自然有心来瞧一瞧。
经过几代“推恩”,刘氏亲王的势力被中央政府削弱到了极致,诸侯王经过数代的繁衍,分而化之,逐渐消亡。从这个王府的废墟来看,中山王曾经也盛极一时,如今不复存在。他的子孙在哪里也不得而知,但至少还有一个刘备肯承认自己是中山王之后。
当然,他也许承认的是汉室之后,至于是哪个王的后代并不重要。
有校尉来请示公孙瓒中军如何扎寨,公孙瓒想也没想就下达命令:“今晚就住在这座王府里了。”
校尉以为听错了,他向四周看了看,说:“主公,这里连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不如去府衙吧。”
“我的命令你没听懂吗?”公孙瓒冷冷地看了那名校尉一眼。校尉赶紧闭上嘴巴,退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公孙瓒回头见名扬正在仔细观察一根断柱,就走过来,说:“这就是玄德的祖屋,可惜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名扬抬头,笑了一笑,说道:“我在洛阳去看过皇宫的废墟,比这个要更震撼。连天子都朝不保夕,一个诸侯王又能怎样。”
“洛阳啊,被董卓烧毁后我再也没去过,现在的皇宫废墟我也从来没有机会去看一眼。那场大火就在我们眼前烧起来的,除了孙文台,我们谁都没有进去。说来也挺可惜的。”
中军扎起了帐篷,点起了篝火,在王府的废墟之上安营扎寨,度过这个夜晚。
郭嘉回来后就和名扬同住一帐,名扬把榻让给了郭嘉,自己打地铺,郭嘉毫不推辞,欣然接受。
熄了灯,两人各自躺下,但都没有入睡。黑暗中,传来郭嘉的声音:“要继续打下去吗?”
名扬说:“幽州军只有一鼓作气击溃袁军,才有希望获胜。只要给袁绍喘息的机会,他就能反败为胜。”
“你们在攻城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情报。”
“嗯?”
“袁绍到冀州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就到冀州了。如果幽州军急需进攻冀州,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名扬叹了一口气:“那也没办法。”
“还有一个情报,逢纪从东面进攻幽州,已经接近容城了。”
名扬不说话。黑暗中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郭嘉接着说:“其实你知道以幽州军的实力,根本打不赢这场战争。你强行推着幽州军前进,说不定会害了他们。”
名扬长时间保持着沉默。郭嘉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应,于是问道:“你睡着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可谓不努力,也不可谓无实力,为什么我总会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就要面临失败?”
“你还在为徐州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止是徐州的事。现在不也是吗?”
“你是成功的。时间一到,我们就要回许昌去了,失败是留给公孙瓒的,是他不自量力,总是穷兵黩武,做他的霸王美梦。逆他的人,刘虞就是最好的例子;帮他的人,你马上就会成为例子。”
“一走了之,怎么可能?我会留下骂名的。”
“你真是有意思。”
名扬翻了个身,说:“不说了,睡。”立刻安静了下来。郭嘉也不再言语。
第二天,幽州军在城内收集物资,做出征的准备。
公孙瓒也没有什么事情,允许名扬到城中四处走走。名扬邀郭嘉一起出去,郭嘉说:“反正也没什么事,一起走走也好。”
两人进入城中的街市,由于战争老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毕竟这些年,冀州百姓都处于袁绍的统治下,袁绍的官员们向百姓们宣传幽州兵都是来自北部边境的野蛮之徒,老百姓们见幽州军攻进城来,自然极为害怕。
城中大小街道都是幽州军士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神色懒散。有些士兵很是倦怠,躺在路边睡觉,有些士兵倒是醒着,但是有喝酒的,有赌博的,有发呆的。幽州军长时间奔波劳顿,士兵们都很疲劳,松懈下来就会是这个样子。
街上除了军人,没有其他行人,四处的风景非常枯燥乏味。名扬和郭嘉散着步,两人也不说话。路边的士兵们看见郭嘉,本来全部是一副惺忪的模样,全部振奋了精神,伸头来看,窃窃私语,议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名扬笑着低声说:“早知道就不和你一起出来了。太不低调了。”
郭嘉笑道:“我早就习惯了。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他正笑着,突然表情凝固了,望着前方,反而后退了几步。
名扬很奇怪郭嘉的反应,也将目光转移向前方,只见军人夹道的大街上,走过来几个与这个场景很不协调的人。他们的衣饰虽然朴素,但一眼就可以看出布料的考究。
名扬正想再仔细看看那几个人的面容,郭嘉说:“我不方便见他们,先走一步。你不要提我的事情。”说罢转身离开。
名扬从来没有见过郭嘉如此慌张,看来来者不善。郭嘉迅速消失,名扬扭头去看迎面走过来的那几个人。待他们又近了一些,名扬也大吃一惊。
他认出被围在当中的那个人了,那个人就是名扬许久不见却朝思暮想的兄长,向东望。
“大哥。”名扬走上前,大声打招呼。
向东望听见喊声,向名扬看去,也是一脸惊喜,大步向名扬走过来,一把握住名扬的手,喜不自禁:“兄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
“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战火烧到冀州境内了,冀州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上面就指派我来看看情况。”向东望上下打量名扬,摇头说,“与上次在寿春见面相比,兄弟瘦了不少。北方毕竟是苦寒之地,饮食生活都适应吧。”
“大哥知道我在幽州?”
“当然知道,北燕社的兄弟们早把情况通报给我了。”
名扬拉着向东望的手,说:“咱们也别站着说话了,找个地方坐下聊。”
找到一处僻静之处,是路边的屋檐之下。名扬和向东望席地而坐,跟随向东望的其他人围在四周,像保镖一样,负责警戒。
“幽州军势如破竹,袁绍的压力很大。他已经下令封锁我们的商路,不准我们再继续向幽州供应物资。”向东望说,“一旦断了商路,幽州也危险了。”
名扬默默地点点头。他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但他承认幽州危在旦夕。
向东望继续说:“听说你和曹丞相有约定,要按时返回许昌。还有多久到期?”
“半月不到,我就该动身返回了。”
“我很好奇,公孙瓒会放你走吗?”
“不知道。不过,他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你早知道会这样,何必当初要帮他一把。要知道,公孙瓒此人刻薄寡恩,不记恩情,锱铢必报。”
“刘皇叔都能不计前嫌,让我来助他一臂之力,我与他又无恩怨,不必要他记住恩情,只要他到时不为难我就好了。”
“你们接下来要继续进攻冀州吗?袁绍的中军已经在冀州布防了,公孙瓒恐怕再难前进一步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名扬的语气里已经没有多少自信。现在真的是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向东望拍拍名扬的肩膀,说:“兄弟,一定要保重自己,完好无缺地到许昌去,到时大哥我去找你,喝个不醉不归。”
“多谢大哥。”
“不过,说实话,幽州军虽然连胜,但处境反而很危险,我担心你的安危。你刚在徐州经历了一场生死,又跑到幽州来趟这浑水,何苦呢?我还是那句话,兄弟,跟我走吧。”
名扬笑道:“多谢大哥,等天下战火平息,我去找大哥享受太平日子。”
“今日见到兄弟,实在不舍,真想多聚一下。”
“可惜不日将会开拔,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大哥多叙一下。”
“我今天就会离开中山,无奈幽州军封锁成门,我正在找路子。没想到碰到你,你得帮我这个忙。”
“没问题。”
两人起身,开始走动。向东望本来就是要出城去,路上遇到名扬,小叙一番之后,继续上路。向东望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留在乱军之中恐怕会有危险,名扬不敢久留他,心想必须快些送他出城。
名扬和向东望朝着城门方向走去,路上还在继续聊着。还没到城门,路上就被幽州士兵设的哨卡拦住了。名扬发现绕路就太远了,于是对守卫的士兵说明身份,向穿过去,士兵认识金名扬,但他不敢让名扬过去。
负责守卫的几名士兵,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难色,都不肯让开一步。
名扬正在盘算该如何劝服这几名士兵,突然前面的民居里冲出十几名士兵,抱着大包小包,还有几个老百姓,看样子是家中的主人,哭喊着拦腰抱住他们。
一看就是在抢东西。名扬又抬头向更远处望去,果然好几户人家都被幽州士兵闯入,正在抢劫。
名扬瞪着守卫的士兵,吼道:“是谁的命令,叫你们抢东西?”
士兵被名扬吼得心中生畏,故作镇定地回答:“主公下令,征集粮草,非常之时,当然要用非常手段。”
“哪个教你们的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抢粮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也他娘的干得出来?”
士兵也怒了,不再顾忌名扬的身份,向名扬喝到:“我们奉命行事,你虽然是将军,却管不到我们。想管,找主公去。”
名扬大怒,一脚踹了过去,把那个顶嘴的士兵踹飞出去十几步远。其他的士兵见状,立刻举起手中的长戈,把名扬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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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 幽州后院起火
名扬三下五除二,把围住他的士兵全部放倒。那些正在实施抢劫的士兵,见到名扬,全部停了下来。他们既不愿意放下手中抢来的物品,也不想和名扬动手,都看着名扬站在原地。
名扬指着他们大声呵斥:“都他娘的是土匪吗?还不赶快放下东西。”
有胆大的,上前一步反问名扬:“金将军,我们奉命行事,你他娘的有权管我们吗?”
话音刚落,名扬的拳头已经落在那名士兵的脸上,一拳把他打得头朝下脸着地,打得直吐鲜血,血里掺着几颗断牙。
“我不说第二遍。”名扬此时已经杀气腾腾,分分钟要取人性命。
那些士兵们全部后退,缓缓弯腰放下抢来的物品,但都不离开,拔刀在手,与名扬对峙。
向东望拉住名扬,劝道:“兄弟,不要冲动。”
此时跑来几名军官,都是校尉一级的军官,他们见到名扬,先是行礼,之后十分恭敬地说:“将军,不要动怒,是我们管教不严。我们即刻命令将士们回去,然后去主公那里领罚。”
名扬说:“他们都说是奉命行事,奉谁的命?”
几名校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回答道:“没有谁的命令。如果我们之中有人下令抢劫百姓,我们一定会查明并且严惩不贷。”
向东望在名扬耳边低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并非你的部下,你是客人,管不得家事。”
名扬一挥手,说:“你们走吧。”
几名校尉转身就走,四处大声招呼自己的部下,迅速地离开了这里。被抢的百姓赶紧捡回了自己的东西,赶过来围住名扬跪拜,感谢他的出手相助。
名扬急忙把他们都扶起来,说道:“不必谢我,快回去吧。”
待老百姓们都散去,街道又重新恢复了冷清,此时连士兵的影子都没有了。
“你还是太善良了,可能不适合这个时代。”向东望拍拍名扬的肩膀,满腹感慨,“幽州军若是如此,必败无疑。”
名扬说:“太气人了。想我在徐州带兵时,这样的兵我早就杀了。”
“兄弟,你不宜太刚直。有些事情你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不要较真。”
“大哥你看出来怎么回事了?”
“公孙瓒为人执着,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他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他这种性格其实很多人都知道。”
名扬不说话了。向东望笑道:“有些人的失败可能是偶然的,但有些人的失败是注定,无法挽救的。”
名扬点点头,随即挤出一丝笑容,对向东望说:“大哥,我先送你们出城。”
名扬顺利地把向东望送出中山城二十里,直到向东望叫名扬不要再送。
“兄弟,多多保重。”
“大哥,一路平安。”
名扬目送向东望一行人,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这才返回城内,直奔中山王府的废墟,前往幽州军中军大帐,去找公孙瓒。
他来到帐外时,刚好遇见之前的那几个校尉,他们正从营帐内出来,双方相互看了一眼,校尉们径直离开。
经侍从通传,名扬入帐拜见公孙瓒。
公孙瓒说:“金将军,我知道你的来意。我直截了当地说吧,是我下令征集粮草的。”
名扬说:“征集粮草不是抢劫吧。”
“这里的百姓受袁绍统治时间太久,肯定不会配合我们,不用一些强力的手段怎么能获得粮食。”
“将军,这样做你失去的是冀州百姓的民心,只会让冀州的百姓更加心向袁绍。”
公孙瓒冷笑一声,问了名扬另外一件事情:“你刚刚送了几个人出城,那些人是什么人?”
“在下的几个在冀州做生意的朋友,刚好在城中被困,我将他们送出城了。”
“据我所知,其中一个人是洛云坞的五当家向东望,你和他竟然也有交情?”
“在下从曹操那里逃出来时,向当家帮助过在下,在下与他结拜为兄弟。”
公孙瓒拿着一卷竹简走到名扬身前,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名扬打开竹简,读上面的内容:“北燕社幽州分社掌柜冯七向关靖送去千两黄金,并许以粮草,两人勾结,妄图占据幽州自立。”
“这是?”名扬问公孙瓒。
公孙瓒说:“这是我留在幽州的人给我的密报。北燕社要端我的老家。”
名扬想不明白,如果是真的,北燕社为什么要这么做。“将军,这个恐怕有误会吧。”
“我相信这密报是真的。”公孙瓒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洛云坞的五当家亲自来到这里,恐怕与这事儿有关吧。”
“这……”名扬一时语塞。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如何能够向公孙瓒解释有关还是无关。现在不只是洛云坞和向东望被怀疑,恐怕连金名扬自己也会被怀疑。
公孙瓒说:“我马上要赶回幽州处理这件事情,你和我一起回去。”
“那部队怎么办?淳于琼正往这边赶来。”
“后院起火了,哪里还顾得上前线。再说袁军又从东线进攻容城,我打算撤回幽州境内,在范阳布防,等我处理完家事,再谋进取。”
名扬心知不妙,幽州军如果撤退,恐怕就再没有机会前进了。再给袁绍一次机会,袁绍绝不会再犯之前犯的错误。
公孙瓒没有明说,但名扬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他现在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惹祸上身。他只好遵从公孙瓒的命令。
公孙瓒下令,让严纲率领白马军先行撤回幽州,他随后轻装简从也赶回幽州。主力部队由季庸和邹丹兵分两路撤往范阳。
名扬回帐篷收拾行装,郭嘉早已经回来,在帐中等名扬。他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名扬将大致情况向郭嘉说明了一下,郭嘉也是一脸惊讶。
“我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名扬狐疑地看着郭嘉。郭嘉说:“我可提醒过你,洛云坞不简单,他们不是一般的商人。”
“你认为这是真的?”
“公孙瓒在幽州各郡都布置了密探,他们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密探传回来的消息可信度很高。我想北燕社是真的要起事。”
“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起事,他们做生意而已,参与政治干什么?他们要帮袁绍?”
郭嘉说:“恐怕是了。”
“我想不通啊。”
郭嘉说:“回幽州去看看就知道了,光想是没有用的。”
他也思考了片刻,拿定主意,从架子上取下佩剑。他对名扬说:“我去查一些事情,你好自为之。公孙瓒多半也怀疑你,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给人以口实。”
未等名扬回应,郭嘉已经离开了营帐。又只留下名扬一个人。
名扬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镇静下来。他迅速收拾好行装,骑上紫电赶到公孙瓒身边。
立刻,他们就踏上赶回幽州的行程。
名扬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北燕社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是商人,即使为了生意也不至于颠覆一个政权。
北燕社以及他们背后的洛云坞,确实有能力与一方诸侯对抗,要么是袁绍给了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价码,使得北燕社倒向袁绍,要么是公孙瓒得罪了北燕社。
想起来,向东望出现在中山似乎不是偶然,可能真的与这件事有关。把他送走后才知道这件事情,无法再找到他问个究竟。
名扬跟随公孙瓒赶了几天的路,回到了幽州。严纲已经率军控制了幽州全城,幽州守将关靖被关押在牢狱里。据说严纲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接管了城防,并抓住了关靖。
回到幽州时正是夜晚,公孙瓒人不卸甲,回到将军府便下令提审关靖。
将军府议事厅,灯火通明。公孙瓒端坐上方,文武官员分坐两列。名扬也列席其中,看着议事厅的大门。
“带关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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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突围与暗杀
公孙瓒阴恻恻地讯问跪在阶下的关靖:“关靖,你有何辩解?”
“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
“你是我的老部下,为何要反叛于我?”
“我是你的老部下,我更是刘刺史的老部下。”关靖幽幽地说,“追随将军你时,我还年轻,听了驱逐戎狄,匡扶天下的理想后也是热血澎湃。现在我仍然为你的志向而感动,但我更是看到整个幽州民生凋敝、哀鸿遍野。将军,跟着你穷兵黩武是没有好下场的。”
公孙瓒沉默了许久,四座的官员都不敢出声,连看公孙瓒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有名扬抬头向公孙瓒望去,看似一脸平静,嘴角的抽动却暴露了他愤怒的内心。再看看关靖,一脸坦然。
公孙瓒继续讯问:“你接受冯七的钱粮是要自立门户?”
“总好过让你继续征战,不顾民生吧。”
“难道不是袁绍借冯七之手,收买了你?”
关靖冷笑一声:“将军太小看我了。”
“你许以冯七什么好处,他何必这么帮你?”
“冯掌柜未要任何好处。他只要幽州无战事,商业兴隆。”
“狗屁,他一个奸商,不要好处,就帮你窃国?说,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还有没有同谋?”
“只我一人,并无同谋。”
“你此刻嘴硬,我有办法叫你说实话。”公孙瓒唤来门外武士,“把他押下去严刑讯问,务必问出同党。”
待关靖被押下去,公孙瓒静静地坐了许久,整个议事厅的气氛非常压抑。突然,他问道:“谁有和关靖一样的想法?”
鸦雀无声,无人敢回答。
“谁有任何意见,可以提出来,不要像关靖那样,害人害己。”
依然一片沉寂,仿佛厅堂里只有公孙瓒,没有坐其他人。
公孙瓒站起身,说:“散了吧。”
他转身时,有意无意朝名扬这边看了一眼,刚好与名扬的眼神相接。然后快速离开了议事厅。整个议事厅的气氛还是很沉重,但是好歹可以听见呼吸声了,众官员如释重负,都迅速离开议事厅,离开将军府。
名扬走出议事厅时,站在门口想了一想,转身去询问公孙瓒现在的所在之处,然后径直去找公孙瓒。
公孙瓒此时一脸疲惫,正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名扬进入,他也没有睁开眼睛,只问:“金将军有何事要说?”
“不为公务,只是久未与鸢尾见面,想接她到我那里住些时日。”
本以为公孙瓒会有意见,但公孙瓒直截了当地答应了:“好吧,你直接去找她,把她带走吧。”
“谢将军。”
名扬转身走到门口,突然又被公孙瓒叫住:“名扬啊,你既然与洛云坞向当家交好,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
名扬转身面向公孙瓒,认真地回答道:“我没有听他说起过任何关于计划的事情。”
“好,你去吧。”
名扬来到鸢尾的房间,鸢尾见到名扬来喜不自禁,扑进名扬的怀中。名扬抚摸着鸢尾的头说:“收拾东西,先到我住的旧刺史府去。”
鸢尾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名扬回到旧刺史府。
鸢尾见名扬神色紧张,便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名扬低声说:“公孙瓒恐怕想保也保不住了,我们回许昌的期限也到了,马上启程离开幽州。”
“成公子呢?”
“不管他,我们自己走。明天我便向公孙将军辞行。”
“奴婢听大哥的。奴婢这就是收拾东西。”
名扬拉住鸢尾,叫她不要动。“我的东西不用收拾,今天带回来的,还没打开呢。”
鸢尾点点头,坐了回来。
名扬说:“当务之急,是去见貂蝉,告诉她我们的计划,带她和黄达一起离开。至于她愿不愿意去许昌,等离开了幽州和冀州再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名扬点点头,起身走向大门,鸢尾跟在身后。但大门一打开,却发现门口驻守了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堵在门口,全部面向大门。带头的军官见名扬开门,立刻上前行礼,说道:“金将军,主公有令,如今城中乱党未除,形势紧张,为保将军安全,请将军不要出门。”
名扬火冒三丈,但他又不能发作,明知公孙瓒是软禁自己,却只能忍让。他不多说话,退回府内,关闭大门。
“我x,他这是要对付我呀。”名扬这才开骂。
鸢尾说:“大哥,公孙将军要对付你吗?为什么?你不是替他打了很多胜仗吗?”
“韩信连天下都替高祖打下来了,还不是被杀了。我算什么,他公孙瓒又算什么。”
“奴婢去找公孙将军求情,他砍在奴婢父亲的份上,说不定会放了我们。”
名扬一把拉住鸢尾,说:“不必了,不用惊扰卢大人的英灵。你乖乖滴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夜更深了,两人也更加困乏。名扬说:“不如先睡吧。”
鸢尾打了个哈欠,说道:“好。”说着想要去自己的房间。名扬拉着鸢尾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他说:“我说了,你不要离开我身边,跟我睡一起吧。”
鸢尾一下瞪大了眼睛,脸上泛起红晕。“什么,睡一起?怎么睡?”
“还能怎么睡?”名扬比划了一下,“你睡这边,我睡这边。又不是没睡过。”
“奴婢,奴婢,这样不好吧……”鸢尾低下头,做着激烈地思想斗争,“奴婢没准备……”
“准备个屁啊,脱了衣服躺下,闭上眼睛就睡了,还要什么准备。”名扬摆摆手,“快去打点水洗漱一下,赶快睡觉吧。”
名扬一躺下就睡着了。鸢尾躺在名扬身边,心跳始终没有慢下来,她扭过头看名扬的侧脸,仔细观察他的五官,他脸廓的每一处棱角,不由自主地就将手伸向了名扬的脸庞。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她又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赶快转身背对名扬,自己在心里责问自己。
鸢尾辗转反侧,也没有影响名扬的深度睡眠。
第二天,名扬写了一封辞行信,交给门口的军官,让他转交公孙瓒。一旦公孙瓒答应他们离开,他们立刻启程,一刻也不多留。
结果等了两天,公孙瓒也没有回复。
名扬来到门口向驻守的军官询问:“公孙将军没有回信吗?”
“没有。”
“你们没有把我的信交给将军吧。”
军官忙不迭地说:“我们不敢。”
名扬心想他们这些小喽啰应该没有胆子扣留自己的信,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公孙瓒就是要把名扬囚禁在幽州,不让他回去。
名扬又等了一天,见没有任何变化,他低声对鸢尾说:“鸢尾,我打算逃出去了。”
鸢尾眨巴眨巴眼睛,神秘地附和名扬:“咱们翻墙出去?”
“他们既然要软禁我们,怎么会在墙外没人把守?”名扬又好气又好笑,“我们直接冲出去,门口那些人还挡不住我。”
“大哥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你去收拾一些有用的东西随身带着,没用的就丢在这儿,我们要逃跑,不能带太多东西。”
鸢尾随即去收拾东西了。名扬抓紧时间休息,他打算趁夜色降临,开门突围。
夜幕降临,名扬和鸢尾都换上了劲装,做突围前的最后准备。名扬正在帮鸢尾扎紧腰带,突然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人,有许多人,踩着小碎步前进。屋顶上有人,屋外的走廊上有人,院子里也有人。
名扬被人包围了。
名扬让鸢尾别出声,他心里嘀咕着:没想到,他们先下手为强了。
名扬抽出了长刀,等待着敌人的进攻。
屋外的脚步声都停了,这是敌人进攻前最后的调整。名扬默数了三声,“哗啦啦”屋顶的瓦,门窗全部被撞碎,十多名黑衣武士跳进屋子,把名扬和鸢尾包围在中心。
名扬刚想问他们几句,结果对方二话不说,一拥而上。
名扬一手护着鸢尾,一边转动着对付前后左右的敌人。好在刀长,防御范围大,抵挡了一阵,退到墙边,把鸢尾挡在身后。这样他就不担心腹背受敌了。
黑衣武士分成两组人,轮流进攻,名扬以一敌四敌五也毫不落下风,抓住一个武士的破绽,一把捏碎他的喉咙,将尸体扔向对面,撞倒两人。
又防守了十几回合后,他卖了个破绽,放了一名武士贴近身体,用膝盖猛击他的裆部,力道之猛足以将他顶得鸡飞蛋打。那武士已经疼得直翻白眼口吐白沫了,名扬没有放过他,将刀刃在他脖子上一抹,将他从痛苦中解脱。
武士们面面相觑,知道名扬的厉害了,但他们没有放缓攻势,而是攻击得更加凶猛。
双方相持了一百多个回合,名扬也再没能杀伤对方任何一人,对方也没有伤到名扬分毫,但名扬明显体力下降,动作放缓了不少。
对方停顿了一下,名扬趁这个机会放下长刀,喘了几口粗气,疲态尽显。
武士们又举起刀,这一次,誓要取了名扬的性命。
突然“砰”的一声,一名武士仰面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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