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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匪兵兵     道魔传txt下载     道魔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零八七、斗智

    青竹标对着自己的左手看了看,道:“只要印上去就可以么?”星辰道:“你只要在那儿按上一按,这个符咒就会印上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青竹标道:“好,那我十五一定去。”星辰道:“我教你几个法术。”伸出小手来,他的小手上满是油腻,韩一鸣看着微微皱眉。青竹标却毫不犹豫就欠身贴近他,他小手按在青竹标额头上,口唇轻动,韩一鸣凝神细听,却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片刻之后,他收回手来,青竹标额头上一个油手印,青竹标也不在意,道:“我记下了,十五我一定把这事办好。”星辰想了一想,道:“掌门,我们把阿土给他吧。”韩一鸣愣了一愣,看了一眼在门外趴着的阿土,道:“阿土会跟他去么?”星辰道:“掌门今天救了它,也就收服了他,掌门让它去,它会去的。”韩一鸣道:“好,我去跟阿土说。”青竹标早就看了看外面的阿土,道:“多谢师父。”他虽狡猾,不怕斗智,但修为毕竟还浅,平波门人找上门来,他只有开溜的。但若是添个灵兽跟在身边,那就可以斗上一斗了。他年轻气盛,绝不愿忍气吞声,看了看阿土,心中已在算计如何去为难宋出群了。韩一鸣看他眼珠乱转,知他已在算计,道:“你不要去挑事。不准去挑事。”

    青竹标被他看出心思,十分不甘:“师父,他们欺负我们灵山这么狠,我去寻他们的晦气,也是人之常情。师父就让我去吧,好歹也是为大家出口气。”韩一鸣还没说话,星辰已道:“掌门迟早要寻他们的不是,你去打宋出群,就打草惊蛇了。”韩一鸣道:“星辰说的没错,你且忍耐忍耐。平波与灵山的仇,绝不是几场小打小闹就能解的,我迟早要报灵山的仇,你是灵山弟子,报仇的时候,一定有你。”青竹标默然片刻,抬起头来道:“好,我听师父的。”这一刻他轻浮相尽去,甚是沉着。韩一鸣微微欣慰,到底他也是灵山弟子,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师门。

    片刻之后,星辰道:“掌门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明天我们还有地方要去。”韩一鸣看他果真有些累了,对青竹标道:“那我们先回去了。”青竹标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回灵山看看?”韩一鸣不意他问出这句话来,愣了一愣:“你想回去?”青竹标道:“弟子,弟子想回去看看。弟子一人在外,还是想念师长们的。”韩一鸣有些不忍,道:“好,改日带你回去看看。”三人步下酒楼,走到门前,阿土已摇着尾巴站起来要走,韩一鸣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阿土的头,对它道:“阿土,这是我的弟子,我只有这一个弟子,你替我好好保护他。”阿土歪着头,看了他片刻,看了看青竹标,又看了看韩一鸣。韩一鸣道:“你替我保护他好么?”阿土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坐了下来。韩一鸣轻轻抚摸它的头顶:“真乖。”心中竟十分不忍,但青竹标着实需要一个灵兽相帮。站起身来,带着星辰就走,走出去一段路,回过头来,青竹标依旧站在酒楼前方,看着自己,阿土坐在酒楼前,也看着自己。

    走出很远,韩一鸣方才问星辰:“你不是说阿土是我的座套骑么?”星辰道:“掌门,不要这样小器。伏地兽虽好,但也还有别的灵物呀。再说了,掌门修为又不差,不急着要这样一个座骑。可掌门的弟子修为却不济,别看他学会了很多奇异的法术,真要遇上平波,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他更需要伏地兽呀。”他说的也是道理,韩一鸣道:“你让他去万虚观放下那个字符,是破万虚观的那个**阵么?”星辰做了个鬼脸:“掌门,我要帮万虚观做一件事,所以才给青竹标那个字符的。”韩一鸣颇有些不信,只是星辰这小儿从不说假话,他要么就不说话。他更不相信星辰会去帮助平波,因此笑道:“你说这话又是逗我玩么?”

    星辰道:“我说的真话。平波有一件东西,他想要,我也想要。他没做好,我就不去抢啦,让他做好,我再抢过来就是我的。只不过,以平波的修为,要做好这件东西还要几百年,我可等不了这么久,而如果我要做,最少也要一百年。那就让他做好啦,我还可以帮他,最后他做好了,我再拿过来,不就行了。”韩一鸣听他讲得这样认真,竟不似假话,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何意,便道:“那你告诉我,他做的是什么?”星辰一笑:“掌门,这个却是不能说的,反正有好多东西我要去找,去帮平波找,找到之后,我们让青竹标送去好不好?”

    他说得极之认真,韩一鸣居然有些吃不准了,对他看了片刻,才道:“你说的是真的?”星辰道:“掌门,我帮平波找些稀奇的物东西,也就是帮灵山呀。等我们找到足够的物事,灵山就可以重建了。”韩一鸣道:“你找稀奇的物事要送去给平波,还是要拿来重建灵山?我怎么听你说是要送去给平波?”星辰笑了:“给他就是为了重建灵山。掌门放心好啦,就这么给他,然后咱们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他小小年纪居然知晓连本带利,韩一鸣颇有些无奈,这小儿真真假假的话,让他分不清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似乎每一句都是假的,可这小儿却真的没说过谎。可若每一句都是真的,却让自己有些心惊。

    星辰却不理他,一路蹦跳着出了城,韩一鸣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到无人处,回头来看看自己,腾空而起,疾如闪电般就向着天边划去,也赶紧蹑空跟去。这回他却没有再到处跑,等韩一鸣顺着他的灵光来到尽头,已回到了灵山结界外。韩一鸣穿过灵山结界直如无物,结界之后花田之中茅屋齐整,花田边站着两人,一人年轻俊朗正是沈若复,另一人灰衣长须,却是何三思,两人站在花田边,正对韩一鸣看来。

一零八八、剪除

    灵山立足那天,何三思来过,之后就再没来过。此时忽然出现,韩一鸣也有些意外。何三思笑着迎上来:“韩掌门,我来得突兀,掌门不要见怪。”韩一鸣笑道:“师兄太过客气了。许久不见,尊师可还好?”何三思叹了口气:“师弟,我就是因为师父来的。平波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我师父也抓去了。”韩一鸣大吃一惊:“平波竟这样嚣张?他怎能如此?”何三思叹道:“我也很是意外。按说我派也没什么仇人,我师妹还在他手中,我还没寻上门去,他倒来寻我们的麻烦了。我孤掌难鸣,修为也不够,不能与平波为敌,特来寻掌门相助。”

    韩一鸣道:“我要如何助你?”若是何三思要让自己陪他去万虚观要人,正好去看上一看。何三思道:“说起来也是有些难以启齿,我如今单身一人,若再在我派原地待着,只怕保不住平波不来与我为敌。韩掌门能否让我在此暂时牺身,我救出师父与师妹后,就回宁海派去。”韩一鸣看了看沈若复,沈若复轻轻点头,韩一鸣道:“师兄只管在此间住下。平波不能到这里来。好歹我们相依为伴,也平安些。”何三思对他拱了拱手:“多谢。”沈若复道:“师兄请随我来,我派就是简陋些,师兄若有不便,请即时告知。”何三思一面说“打扰”一面随沈若复而去。

    待他们走远,韩一鸣回过头来,才见星辰不见了。这小儿神出鬼没,谁知他又跑到哪儿去了。只是星辰着实怪异,一定要细细查问他的来历了。忽然想起青竹标来,他离开灵山后倒也逍遥。星辰将灵悟留在了白狮处,到底意欲何为?他要在平波万虚观下那符咒,真能破了平波的长明灯法阵么?

    正思来想去,忽然听沈若复的声音道:“师弟,我将何师兄安排在我屋内住了。反正我屋子也大,他与我同住也不挤。”韩一鸣道:“好,就有劳师兄照料了。”沈若复道:“平波也真是太狠,连宁海派这样的微不足道的小派也不放过。”韩一鸣冷笑一声:“他心思太多,因而如此。”忽然想起那个童子来,他回来就没看到那童子,问沈若复道:“师兄,那个童子呢?”沈若复道:“别提了,那童子吵闹不堪,在这里大叫大嚷,冯师兄给他施了个符咒,他睡着了。师弟,你也不认识他么?”韩一鸣道:“我不认识他,他师父算计他,险些要了他的命,是我们救回来的。”沈若复道:“他师父果真是掉到虚空去了么?”韩一鸣略一迟疑:“是。”沈若复道:“这小儿好难缠,一口咬定他师父是被你杀了。我们怎么说也没用,逼不得已才给他施了符咒的。”

    韩一鸣道:“等他睡醒了再说。师兄,你会虫噬?”沈若复道:“我不会。”韩一鸣道:“可青竹标说是你教他的。”沈若复道:“我不会用这个法术,但我在掌门秘书中看到这个法术,我看明白了,我教会了他。”韩一鸣大是意外:“师兄,你自己都不会,你如何教会他的?”沈若复道:“师弟,这个道理我也还没想明白。我看懂了那个法术,我试过,却没有成。青竹标走之前,我想过要教他几个法术。他学的法术不必高深,但一定要奇异且能一招制敌。这些奇怪的法术最为有效,因此我教了他。”

    两人站在花田边,沈若复道:“师弟,你去看过明晰师兄么?”韩一鸣摇了摇头:“我没有去看过。倒是去看过一回黄松涛。还因此遇上了钱若华。”沈若复道:“你没打得他神形俱灭?”韩一鸣道:“我自然想打得他神形俱灭。我追过去了,无奈与他在一起的还有杜超师兄。再怎么说,杜超师兄也帮过我们,杜超师兄求我放过钱若华。”沈若复急道:“你就那么放过了?”韩一鸣道:“因杜超师兄给了我他的灵发,让我以后派中需他相助时,可以召唤他来。我想着我们迟早与平波翻脸,到时真打起来,或许有人受伤,需他帮助,我放钱若华走了。”沈若复“唉”了一声道:“师弟,这样好的机会,你放过了钱狡猾,那什么时候才能再抓到他?下回再不要这样心软了,这些事上心软,于我们有害无益。钱狡猾在平波背后给他出了多少主意呀。平波只是阴狠刻毒,却没什么计谋。若是能将钱狡猾自他身边剪除,那平波就会好对付得多了。”

    韩一鸣叹了口气:“我也知晓。只是杜超出面请求,我不得不卖他个人情。”忽然星辰不知自哪儿跑出来站在韩一鸣面前道:“掌门,我要那灵发。”韩一鸣弯腰摸了摸他的头道:“去玩吧,灵发不能随意要的,有用的时候才能拿出来。”星辰一对大眼看着他,固执地道:“我要灵发。”韩一鸣道:“那个将来救人才用的,你现下要来做什么?”星辰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来,就是不走。沈若复笑道:“你给他吧,你不给他,他就缠住你不走的。”星辰一双小手机紧紧拉着韩一鸣的衣角,韩一鸣蹲下身对他道:“你要那个干什么?没什么好玩的,玩别的吧。”星辰小嘴嘟起,一声不吭,但两只小手紧紧抓住韩一鸣的衣裳不放。韩一鸣看了沈若复一眼,沈若复道:“师弟,你就给他吧。”也蹲下身来对星辰道:“掌门给了你灵发,你可不能弄丢。”星辰点了点头,韩一鸣取出杜超的灵发递给他道:“小心些。”星辰放开韩一鸣的衣裳接过灵发,一双乌黑的大眼对着灵发细看。韩一鸣不知他在探究什么,站起身来对沈若复道:“也不知这东西拿了有什么好玩的,让他如此苦苦的追着我要。”沈若复道:“星辰知晓轻重,师弟就放心好啦。”

一零八九、烧

    韩一鸣道:“师兄,你安排何师兄住下了?那我去看看。”对星辰道:“你好好玩。”星辰看也不看他,小手上的灵发已团成了一个圆环。沈若复笑道:“真有他的,头发也拿来玩。”话音未落,星辰手心一亮,一道灵光闪现,灵发已燃烧起来,一声尖叫自灵发中传来,灵发一亮,片刻化为灰烬。

    这一下大出两人意外,韩一鸣愣在当场,沈若复连忙抢上来伸手去拍星辰手上的灵发,但已晚了,只拍得些许细灰。沈若复看了看手中细灰,蹲下身问星辰:“你怎么会要烧了它呢?”星辰不说话,一双眼睛看着沈若复,小嘴却闭得紧紧的。韩一鸣还指望着将来用这灵发来救师兄师姐们的性命,哪知他居然把这灵发烧了,大为光火,蹲下身来道:“你为何要将它烧了?”星辰依旧不说话,一对乌黑的眸子看向一边。沈若复从未见韩一鸣如此生气过,连忙拉住他:“师弟,别急,我来问。”

    他先摸了摸星辰的头,星辰看向他了,才道:“星辰,你为何要烧了灵发呢?”星辰嘟起小嘴,低下头去,就是不说话。沈若复道:“你可知这个是掌门将来用来救我们性命的?”星辰依旧不说话,沈若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去玩吧。”星辰转身跑开了。韩一鸣想要伸手去拉他,却被沈若复拉住:“师弟,你不要拉他,他不会说的。”韩一鸣急道:“这也太淘气了,玩什么不好,要玩灵发!这一下若是还有同门受伤,我哪里请人来相助?”沈若复道:“师弟别着急。星辰向来不做对灵山不利的事,或许他有打算呢?”一句话提醒了韩一鸣,仔细想了一想道:“师兄,说来也怪,他做事虽是奇异,也没什么道理,但细想下来对灵山还真没不利。不过这一回可不能这么说了,我收了杜超的灵发,就是想着将来若是有同门伤损,还可以请他相助。这一下好了,我们现下可没人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两人都不出声,过得一阵,沈若复道:“不过,师弟,你这样想。我们固然没了杜超来救治,平波不也没了人相助么?杜超是他门下弟子,要是他门下弟子有个伤损,现下不也没人救助了么?因此星辰这样做,于我们的损害可没有平波的大。”韩一鸣叹道:“师兄说的没错,只是我总觉得星辰行事古怪,凡事都不管不顾,现下虽没闯什么祸,但将来闯了祸可怎么好?”沈若复笑道:“师弟,你就是想那么多!闯祸又如何?不闯祸又如何?且不说如今他还未闯祸,只说他要是真闯了祸,你是掌门,你只能替他兜着。师弟,我从不怀疑你做掌门会对同门不利,你一心想的就是把灵山扛在肩上。作为师兄,我想劝你一句,灵山不是你一人就能扛在肩上的。同门的作为也不一而同,你只要想一点,星辰烧的又不是我们的灵发,就不要诃责于他了。据我看来,星辰所作所为与我们不同,他做的事似乎是小儿所为,蛮撞粗糙,但到了将来,可未必如此。钱若华不是被你所伤么?就是这杜超救回来的,没有杜超,他早就死在你的剑下了。我倒觉得星辰烧了这灵发也没什么。凭什么他钱若华就可以死而复生?就因为杜超么?我灵山同门被他算计了多少?他若是早就死了,只怕我们还能多活下几个来!”

    韩一鸣果真不曾想到这个,怔怔看着这小师兄。片刻之后方道:“师兄所说极是。我只是想着杜超好歹救过我,并且

    若是将来我们有人受伤,还可以请他相救。”沈若复道:“师弟,你想也想一想,我们要是不与平波为敌,或许可以请得杜超来相助,若是恰与平波对敌,这杜超会来助你?不说平波先就关了他,只说我们多活一个人,他同门就要少一个,他就不能来救!灵发烧都烧了,你为这个去责怪星辰,大可不必。哪有因了外人来责怪同门的呢?这一点平波做得最好,他虽护短,但别人骂上门来,还不许掌门护着么?掌门不护,还有谁护?能不成指望着人家手下留情?要责罚他尽可以在派内责罚,但绝不能让他人来责罚。当日师尊们不也是这样护着你的么?”韩一鸣默然,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师兄所说极是,我不会责怪星辰了。如师兄所说,以后我一定会护着同门,不让别人责难。”

    忽然想起青竹标来,道:“师兄,我们见到青竹标了。”沈若复笑道:“果真?如何?”韩一鸣微微摇头,又点了点头:“星辰带我去见的。他倒是混得如鱼得水,师兄教的几个法术,他运用纯熟,总算没被万虚观算计了去。”将青竹标算计宋出群说与沈若复听,沈若复笑道:“好,不枉了我的苦心。他着实无赖狡猾,就这点无赖狡猾用来对付平波正好。再过些时日,钱若华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我倒想看见他算计钱若华,如今杜超寂灭,钱若华已没了护身符,要是遇上什么意外,那可就没了再一次活命的机会。他算计了这么多,算死了那么多人,早就不该活在世上。天嫉英才么!他想当这个英才,那就让青竹标成全他。”

    忽然听到一声大叫,一个声音哭道:“你们这些坏蛋,把我师父杀了,又把我骗到这里来,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那童子醒了,沈若复道:“师弟,你去看看吧,他只要一醒,就会闹这一出。正好你在,你去看看。”韩一鸣带那童子回来时,他昏迷之中,还从未与那童子说过话,道:“好,我正好去看看。”沈若复带着他来到童子所在,还未进门,就听到童子大声叫嚷,走入屋中,正看见陆敬新与韦伯师兄正在屋内。

一零九零、所求

    童子缩在一角,大叫大嚷,地上扔着碗碟和已经洒了的饭菜。韩一鸣一进来,二位师兄就道:“正好掌门师弟来了,我们又说不明白他是如何来这里的,他就对我们大叫大嚷。”韩一鸣道:“师兄们辛苦了,我来。”对那童子道:“你还记得你之前是在哪里么?”那童子两眼戒备,看着韩一鸣,片刻之后道:“我当然知晓我在哪里。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师父呢?被你们害了么?”韩一鸣道:“你还记得你师父?他可是要你流干身上的血来做他想做的事。你看看那根绳子。”童子低下头,那根绳子依旧拴在他手腕上,红绳颜色已发黑,被鲜血浸润过有些发硬了。

    韩一鸣道:“我们没有害你师父,倒是你师父要害你。后来我们出来了,你师父就跑了。跑得极快,那地方下面是无尽深渊,他掉下去了。我们没办法将他救上来。”童子道:“你果真去了那儿?”韩一鸣道:“你师父哄你最后一次割血,他说割了以后给你买肉吃。他给你一块龙须糖吃的,对么?”童子不再说话了,韩一鸣道:“之后他就掉下去了,我们没能救得他。所以把你带回来了,你师父已经寂灭了,你就在这里呆着吧。”童子两眼看着韩一鸣:“你是不是也想割我的血?”韩一鸣道:“我们不会的。灵山不缺你这点血。你在我们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若是将来有亲朋好友了,去找亲朋好友也行。”

    童子看了他半晌:“你们果真不会割我的血么?”沈若复道:“你就放心呆着吧,没人要你的命,更没人要你的血。”韦师兄道:“我们掌门都说了,你还疑心么?没见过疑心这样重的童子。再说了,若我们掌门要你的血,不会在你昏睡的时候割么?一定要等你醒了来割,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你这样吵。”韩一鸣道:“你有名字么?或者你师父给你取过什么号么?”童子道:“师父给我起名叫青石。”韩一鸣看了看他,道:“好,那我们就叫你青石了。”

    忽然见星辰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在一边看着青石。片刻之后,星辰对青石招了招手,青石看了这里众人一眼,跟着星辰就去了。韩一鸣道:“早知星辰一叫他就去了,我们何必费这许多口舌?”陆敬新道:“小儿之间就是这样的,手一招就一起玩去了。也好也好,有星辰带着,比我们带着好多了。”沈若复道:“星辰一定要救他回来,必定有缘故。没所谓了,我们灵山多一个童子也好。如今有了立足之地,多一个人也好。若是从前,我也不敢收这样的童子,万一有个意外,岂不是对不住他。”

    青石被星辰叫去后,再没来吵闹过。每日里吃饭就回来,吃过饭就离开跟着星辰玩去了,韩一鸣得了闲,细细问了何三思他师父被平波擒去一事。何三思道:“我也不是十分明白。我师妹被平波擒去后,我心中担忧,时不时出来打听消息。不过在外呆的时刻都不长久,最多不过三天就回派内去。前些天我听说平波门人在南方出现寻找宝贝,于是就出来探看。他们也着实是在寻找异样宝贝的,他们的修为不错,人也不少,我不是对手。跟着他们走了两天,看看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再折转回来,我师父就不见了。我起先也以为我师父是外出了,哪知两天后,平波让人传话过来,说我师父在他手中。唉!”

    韩一鸣听他说完,问道:“师兄,我有一事不明。你也知平波门人修为不错,人也不少,你为何还要跟在他们身后,不回派内去呢?”何三思默然,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师弟,我的那点心思果真瞒不过你去。我没什么慧眼,找不到什么宝贝,因此听到平波门人在寻找异宝时,我想若是我能跟着他们找到什么异宝,我就拿这个异宝去把师妹换回来。寻到异宝本身就不易,要拿到异宝就更难。许多异宝拿的时候是要看天时的,还要与之相生相克才能拿到手。平波门人能否找到异宝我不知晓,能否拿走异宝我也不知晓。但万一他们找不到,而我看到,他们拿不走而我得到,我岂不是有了跟他们换回师妹的机会?因此我动了这个心思,师弟可不要笑话。”韩一鸣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叹了口气道:“师兄你的所想我心中明白。只是异宝真不是那样好拿的。万一你送去了,平波收下了,却不放令师出来,那岂不是更让人气愤?”

    何三思苦笑:“我也想过这样。但我有什么法子?我没有那许多同门来与平波对打对骂,我派也没什么奇珍异宝能让平波眼红,他抓了我师父去,要么是以此威胁我师妹为他做事,要么就是我师父有什么特异之处是他所想要的。可据我看,前者居多。我若是能拿出一件他想要的物事,我就可以换回师父。”韩一鸣道:“可师兄你想过没,平波能想出来去抓了尊师,那尊师就一定有他能用上之处。若是你给平波的物事抵不过尊师要紧,他如何会还将尊师放回?那非比寻常之物,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何三思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忽然对着韩一鸣跪下去,韩一鸣吓了一跳,拉他起来,他却不起。片刻之后对着韩一鸣道:“韩掌门,我知灵山异宝甚多,因此特来救韩掌门相助。”韩一鸣愣了一愣,何三思又道:“只须掌门将贵派的异宝借我一样,我就可以去换回我师父。恳请韩掌门解囊相助。”韩一鸣张口结舌,瞪着何三思说不出话来。灵山有多少异宝韩一鸣从不知晓,但即便是不知晓,也知成就灵山,师祖在此投了不少重宝。每一件灵山异宝拿出来都十分出色,或许都是平波想要的。韩一鸣看了何三思一眼,缓缓地道:“我还想不出灵山有什么异宝能让你换回你师父来。”何三思道:“韩掌门,并非我贪图贵派的好宝贝,实在是我没烃子了,只能来求贵派。”韩一鸣道:“你拿灵山的宝物去换令师,只怕是没什么把握吧!”

一零九一、灵根

    何三思默然片刻,道:“韩掌门,不敢欺瞒你,我与平波见过面了。他之所以留下我,就是明白告诉我,要灵山的灵根。他深知自己拿不到,让我来拿的,拿了去换回我师父。”韩一鸣大吃一惊,何三思道:“我师父被他抓走后,他留话给我,要我去万虚观找他,我就去了。他倒也没有为难我,只是说我师父在他万虚观修行。若是我能拿到他要的宝物,就可以让我师父回来。他要灵山的灵根,我没办法,只能来求掌门了。”韩一鸣老大不快,狠狠愣了一他一眼,他一开口就要灵山的灵根。莫说是灵根,就是一草一木,都不能让平波得了去,何况灵根。何三思道:“我也知这个要求太过于无礼,但请掌门念在我救师心切,让我救出师父。”韩一鸣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

    走出屋来,才觉得自己气太冲了,他救师心切,因此来求灵山。当年若是有能救灵山的法子,自己也会到处去求拜。可是自己却真的不想助他,平波也真是费尽心机。韩一鸣十分意外的是,平波这样处心积虑破了灵山,还要把灵山的灵根要到手,所为真的是把灵山铲除得一干二净么?灵山岂是能这样轻易就铲除干净的?他总是在算计灵山的宝物,当真是觉得师太当年带了不少宝贝来灵山么?

    可是若不是这样,他自会自处算计灵山这些宝贝?正想着,前方草丛中小人小马跑过。自打把它们从那湖边带来,就放在这里,仙芝们在这里倒也逍遥自在,灵山弟子从没有去抓它们来吃过,偶尔见星辰淘气,跟在后面抓它们玩。只听那边一阵欢笑,却是星辰带着青石一起,追在仙芝背后,星辰脚步轻快,青石跑得气喘吁吁,指着一处道:“那边那边。”那边草丛下小人小马探出头来,看见他们追来,转身又跑。星辰快如闪电,直奔过去小手一伸,就把小马的一条马腿捞在了手中,倒提出来,小人小马都“吱哇”大叫,手脚胡乱动弹。星辰与青石则笑得天翻地覆,似乎世间最好笑的事不过如是。

    忽然想到何三思跪在那边,十分担心他看见仙芝打主意,向着何三思所在看了一眼,他依旧跪在当地不动,似乎是要等着看自己是否会心软动心。韩一鸣十分烦燥,哪有这样找人要东西的?灵山的东西这样跪求就可以得到么?但看何三思的神情,却是绝不会地轻易起来。正在烦恼间,一个声音在身后道:“师弟,他怎么跪在那儿?”韩一鸣回头一看,却是冯玉藻,他两手是泥,衣裳下摆上也是泥土。

    韩一鸣叹了口气:“师兄,他向我求灵山的宝物。”冯玉藻对着何三思看了一眼,转过头来道:“他求灵山的宝物有何用?”韩一鸣道:“他的师父被平波所擒,他的师妹也在平波手中,他没法子救出来,想来向我们灵山求一件宝物,然后拿去换他师父出来。”冯玉藻道:“师弟,救人么应该帮他一把,看他要的是什么,若是不紧要的,就给他去换他师父出来吧。”韩一鸣大是意外,他没法看着别人算计灵山,灵山之物多不寻常,给出去后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师兄却没不在意,令他十分意外。

    冯玉藻道:“师弟,我们灵山的物事,除了仙芝这类有灵性的外,就是我们的灵根不能给。别的都不要太在意,给出去若真能救一个人,反倒是好事,有时吃亏反而不是坏事。”韩一鸣着实不能明瞭为何吃亏反而不是坏事,想要问他,话到口边又忍住了。师兄年长自己几百岁,所思所想自然与自己不同。转身来找沈若复,将何三思的所作所为都说给他听,又将冯玉藻的话也说出来,沈若复静静听完,道:“给平波物事么?让我想一想。师弟,要不你应承了何师兄,至于给什么,我们看着办。”韩一鸣道:“我着实不愿意把灵山的灵根给到平波手中去。”沈若复道:“他要灵根?我却没你这么执着,我与冯师兄的看法是一样的。不过我比冯师兄更在的意是,若是我给平波的物事于我灵山不利,我绝不会给。但若是给平波的物事于平波不利,我可一定要给他。”

    韩一鸣道:“师兄,有象灵根的物事么?”沈若复笑道:“这样的物事多了。只要于灵山有利的,就是于平波不利的。因此给的时候要小心。”韩一鸣看何三思依旧跪着,叹了口气道:“师兄说的是!那我这就去告诉他,我可以给他,但不是立刻就给。”沈若复道:“师弟,你给什么还是先让我知晓再给。”韩一鸣道:“那是自然,我绝不会背着师兄给的。”转身回来对何三思道:“师兄请起。我应承师兄,你要灵根换回尊师的,我需要与师兄师姐们相商,若大家都同道了,我就给你。”何三思站起身来道:“师弟,我也惭愧,可我真没法子。”韩一鸣道:“师兄不要心急,等我们谈过再说。”

    何三思默然不语,韩一鸣看他的脸色,已知他失望。他所想的是即刻拿到灵根他就可以换回师父。现下韩一鸣虽是答应了他,却说不能乱给,不是摆明了要他等么?但有求于人,只能自己忍耐。韩一鸣道:“师兄心中忧急,我如何不知?只是师兄,你可曾想过,我给你的物事要是不能引动平波,他收了你的东西,却不放尊师,我灵山有多少物事来不断往上添加呢?他又收了多少才会放回尊师呢?”何三思此时冷静下来,也知韩一鸣说的不错,叹了口气道:“师弟休怪,我担心则乱。多谢师弟体谅我的苦情,我等着师弟能出手相助的时刻。”

    转眼几日过去,这日清晨韩一鸣一起身,就见星辰背对着自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这小儿几日不见踪影,这时忽然出现,也不知他又有什么古怪。韩一鸣挨近他去,他一双大眼睛看过来,对韩一鸣:“掌门,我们去万虚观吧。”

一零九二、许愿

    韩一鸣一愣,立时明白过来,今天是十五了。道:“好,我们去吧。”星辰站起身来,道:“掌门,你不能带剑去。”韩一鸣道:“好,我不带剑。你是怕他们看到我宝剑的灵光么?”星辰道:“我怕掌门跟他们打起来,打起来就看不了热闹了。”韩一鸣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你这小鬼头,怎么会想到这么多?”星辰道:“掌门,我们走吧。”韩一鸣道:“好。”星辰蹦跳着出去,韩一鸣走出门来,他已出了结界。韩一鸣蹑空跟去,他小小身影远远在前方,韩一鸣一时间兴起,全力追过去。

    他这里加快脚步,星辰却一直遥遥在前方,他全力追赶,却是怎么也不能拉近距离。追了一阵追不上,停下脚步,星辰却也没有走远,依旧还是那么遥远。他的小小身影向下坠去,韩一鸣也跟着坠下来,落在了万虚观外的小山上。星辰道:“来,我们不让他们看见。”他小手一伸,“啪”的一声轻响,一个结界已将二人罩在了其中。星辰道:“掌门,你不要说话。”韩一鸣道:“我说话就会被他们听到么?”星辰道:“不会,但我怕阿土会看到你。”韩一鸣一下想起阿土来,不知它的伤可好了?

    两人都不出声,万虚观香烟袅袅,人来人往,他们所站之处是山坡上,正对着万虚观的院子。万虚观的香火向来鼎盛,这日正是上香的好日子,人来人往。星辰忽然道:“来了。”韩一鸣连忙向着万虚观看去,只见人群中并没青竹标。忽然想起来星辰教育了他一个法术,莫非他用那个法术变了形貌。不再盯着细看,盘膝坐下,宁神片刻,再向下看去,人群中忽然显出青竹标来。他还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折扇插在衣领中,手里玩着两个核桃走入万虚观,停下脚步,拔下颈后的扇子,四周看了看。

    一个平波弟子迎上来,引着他向内走去,青竹标四周张望,用折扇捅了捅后背,道:“我听说你们这里许愿极灵验,有这么回事么?”那弟子道:“檀越是要在我们这里许愿么?”青竹标道:“我有一个极大的心愿要许,若是在你们这里许愿能让我如愿以偿,那多少香火钱我都不在乎。”

    那弟子笑道:“檀越到万虚观来该当听说过我们万虚观有求必应的灵验,只要檀越是诚心前来,一定会心想事成。”青竹标道:“我听是听说了些,只不过,我这心愿,许了这天下五大寺庙也没能成,香油钱花了不计其数,也没见一丝效验。你们这万虚观比之五大寺庙那是比不过啦,能比他们还要灵验?”

    那弟子笑道:“檀越不知,五大寺庙许愿是要看天的,因此没有我们灵验。”青竹标一边四周顾盼,一边道:“难不成你们是不看天的?”那弟子笑道:“那是自然。”青竹标停住脚步,将那弟子上下打量了一回,道:“你们不看天?那你们看什么?”那弟子微微一笑:“我们的师祖法力高深,能达到檀越的心愿。”青竹标将那弟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道:“法力高深?我所见过的法力高深的法师多了。前些日子有一个据说有三百年修为的老骗子,在我家里给我搭了个法阵,说三天见效。三天?哼,第二天他就卷了我两百两金子跑了。若是法阵,我就不信了。”他摇了摇头,抛出一个银锭子给那弟子,道:“给你的。”然后转身就走。

    那银锭子是个二十两的大锭,青竹标的出手豪阔让那弟子拾起银锭后直追在他身后:“檀越请留步。”青竹标依旧脚不停的往外走,嘴里却道:“不信不信。”那弟子笑道:“檀越请留步,听小道一言。小道说了,檀越再走不迟。”青竹标道:“你可不要跟我说我印堂发黑,华盖运罩顶啊。说我印堂发亮,也是没用的。”那弟子笑道:“檀越,我们又不是看像混饭吃。我只是听说檀越有这样难达的一个心愿,不过是想助檀越心想事成罢了。檀越听了我这句话,再走也不迟呀。”

    青竹标收住脚步道:“你说来听听。”那弟子笑道:“檀越请的法师,必定不是我们这样的。我们万虚观在此已有千年,要是真的行骗,不早就被香客们拆了?再者,我们也不会上门去做法事。檀越们若是有心愿,一定要到我们这里来许愿,要来按我们的指点在上香叩头,这样才能心愿达成。并且是檀越心愿达成后才来还愿。若是心愿没有达成,檀越的钱财,我们是不收的。”青竹标两眼看着那弟子,甚是疑惑:“果真?”那弟子笑道:“那是自然。”青竹标犹豫起来,那弟子笑道:“檀越若是不信,请跟我去看看我们的法阵,今日正好另有一位檀越在许愿。”青竹标道:“那,就去看看?你可不要骗我!”

    青竹标居然装得活灵活现,韩一鸣叹为观止。只知青竹标狡猾,却不知他狡猾到了这一步,连这些信口胡说的假话都说得栩栩如生,哄得那弟子信以为真,带他前去看长明灯法阵。他紧紧盯着青竹标,只见青竹标跟着那名弟子走过前院,向正殿走去。正殿前方有着一只大鼎,青铜大鼎。韩一鸣记得这里就是法阵的阵眼,当日天花道人还夸他有眼力。这大鼎的下方,就是万虚观的一间秘室。这时定睛向着大鼎下方看去,却看不进去。这个大鼎一定厉害非常。

    青竹标先是左右张望,对那弟子道:“这是正殿么?”那弟子对他笑道:“这里就是正殿,檀越请稍等,里面正在做法。檀越要等里面的法术做完了,才能进去。”青竹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我看不懂,这有什么了不得的!”那弟子十分尴尬,讪讪地道:“檀越不要这样说,真心想事成了,就会知晓我们万虚观的厉害了。”青竹标道:“那我四处看看?”那弟子看了看正殿中的人影,对他道:“院内檀越可以随意走,殿内请檀越不要擅入。”青竹标点着着头,沿着院内四处走动。

一零九三、灵验

    韩一鸣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道长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告辞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向着声音来处去看去。远远的后院中现出一个人影来,灰色道袍,面容清秀,正是元慧!韩一鸣不意在这里见到元慧,对着元慧看了一看。他面目如旧,背上背着腾蛟宝剑,正自万虚观的后院走出来。韩一鸣从前只见平波的门人到同道清修之地去拜访,这时看见元慧在这里出现,十分意外。但他向来对元慧都有戒心,更兼元慧险些将他送到平波手中去,对元慧早就视如路人了,但元慧此来必定有缘故,禁不住小声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元慧走到正殿后方,从正殿旁的穿堂穿了过来。青竹标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青竹标是识得元慧的,两眼看着元慧。元慧瞥了青竹标一眼,却没认出他来,径直走出前院去了。青竹标眼睛看着元慧,口里问那弟子道:“适才过去这位,也是你们观中的么?”那弟子道:“这位不是我们派的,却是一位同道,来我们观中,也是来向我们师祖求事的。檀越,你看同道都来求我们,可见我们真的灵验。”青竹标百无聊赖地应了一声,走到院中的大鼎前,凑近去看。那弟子连忙过来道:“檀越请先退后,这里面今天烧了很多香,担心烫着。”青竹标游手好闲的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大鼎。那弟子连忙拦住他的手道:“檀越请这边来。”

    韩一鸣道:“星辰,你是要青竹标在大鼎上放下字符么?”星辰道:“不是。”那就是青竹标刻意去摸了。只听青竹标道:“这是什么做的?我看着不像铜铸的。”那弟子笑道:“檀越好眼力,这个鼎果然不是铜铸的,这个鼎是用万年的金刚石做的。”青竹标啧啧称奇,对着那鼎细看。韩一鸣也十分意外,他不是初次见这只鼎了,一直以为这鼎是铜铸的。那弟子道:“檀越请随我这边来。”青竹标道:“好。”跟着那弟子向殿内走去。

    殿内依旧点着九盏长明灯,用缸盛油的长明灯,油缸放在地上,而几条长丝系着的油碗,正高高低低悬在空中。数名平波弟子坐在两边,都是闭目静坐。中间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对着前方行礼,跪了九次,叩头九次。然后站起身边,旁边一个平波门人道:“檀越,请跟进着绕殿三周。”那男子道:“请师父带路。”那平波门人便向前走去,那男子跟在后面。这一下韩一鸣看出来了,那男子每走一步,脚下都有一个字符一闪。问星辰道:“他是走在了平波的法阵上么?”

    星辰道:“是呀。他不止走在了平波的法阵上,他将自己的希望都放在了平波的法阵上。他若不是诚心的,字符就不会亮,那么平波的弟子就会告诉他,他的心愿不能达成。但凡来到此处的,为的都是心愿达成,若是心愿不能达成,多半要重新绕殿行走。”韩一鸣道:“我曾听说过,平波这个法阵借了香客的虔诚,而香客的心愿也多能达成。”星辰道:“是呀,因此我才让青竹标来破这个法阵的。”韩一鸣道:“我们果真能把这个法阵破去么?”星辰道:“能的,只是非一次之功。”韩一鸣道:“那就是一百次,我们也要把这个法阵破去。”星辰道:“倒也不需要那么多次,九次就可以了。”

    韩一鸣担心的就是这个法阵太过厉害,自己不能挨近。他可还记得那个晚上,似梦非梦,但是再实在不过。忽然脚下传来狺狺轻吠,韩一鸣低头一看,一只肥胖的小狗在脚下轻声吠叫。阿土看到了他,来到他的脚边。星辰十分沮丧:“还是被它看到了。”伸出小手一招,阿土已在结界当中。韩一鸣蹲下身去抱起阿土来,阿土伸出舌头舔他的手。韩一鸣细看阿土当日被白狮所伤处,已没了痕迹。星辰道:“掌门,它也是灵兽,你不用担心的。”韩一鸣忽然想起曾听罗姑说阿土是伏地兽来,问星辰道:“我曾听说它是伏地兽。何为伏地兽?”

    星辰“嘘”了一声,对着万虚观细看。韩一鸣也凝目看去,只见那香客已绕殿已完,走到蒲团前站着。几个平波门人都细声吟唱起来,摇头晃脑,跟着香客的那个弟子又道:“檀越,请三叩头。”那个香客再次跪下,对着前方叩头。他一叩下去,长明灯便一亮,韩一鸣向着殿内看去,殿内空荡荡的,前方没有佛像,只有一团黑雾。香客叩完头再站起身来,那弟子已怪了一根彩绳来,系在他的手腕上,对他道:“檀越,这根彩绳会在檀越的心愿达成时消失。那时檀越请到我们观里来还愿。”

    那香客对着手腕上的彩绳看了看,喜道:“多谢。”韩一鸣看他手上的彩绳,隐隐有一线灵光一闪。那香客转身出殿,弟子陪着出去了。这边青竹标对陪着他的弟子道:“我也要心愿达成,就是在这里许愿么?”那弟子道:“正是在此。檀越请先在此地叩首三遍。”青竹标对着大殿看了片刻,道:“就在此间么?”那名弟子连连点头,青竹标对着蒲团挑剔的看了一眼,将手中的扇子一合,插入后衣领,整了整衣裳,四周看了一看,道:“可是我素来进了寺庙观院都是从外面就拜进来的。我还是从外面拜进来吧。”

    那弟子笑道:“檀越,我们这里不必从外面拜进来,拜这里即可。”青竹标道:“这可不好,从前我遇一位很灵的法师对我说过,我若是要心想事成,就虔诚些。我还是打外面拜进来吧。”说着,转身就走出殿来,走到墙边,左右看了看,往走三步就一跪一拜。他动作倒十分像样,韩一鸣对星辰道:“他装得很像。”星辰道:“他很聪明的。”青竹标三步一跪拜,一步步拜进殿来,平波弟子都坐在蒲团上视如不见,只有那个陪青竹标进来的弟子面带笑容看着青竹标。

一零九四、许愿

    青竹标拜到蒲团前,先整了整衣裳,然后对着前方拜了三拜,转回头来看那弟子。那弟子道:“檀越,我们现下就开始念诵。你若是听不清我们念什么也没什么要紧,这本是我们为檀越祈求神灵庇佑呢。檀越现下就开始想着自己的心愿,直到我们念诵完。”青竹标双手合什,在吟诵声中摇头晃脑。韩一鸣看得新奇,忍不住道:“神棍!”却听星辰道:“掌门,他们念的不是经文,也不是经书,更不是咒语,他们不过是随口念的。”韩一鸣道:“那有什么可念的?”星辰道:“掌门不知,他们念了这么些,为的就是让人相信他们。可万虚观的心想事成,靠的是平波的灵力,而不是这些经文。念的意思,只是让大家相信他们与别的寺庙道观一样,从而相信了他们。在此许下心愿。在此许下的心愿,就会让自己的心力流入法阵。你看先前那个叩头、绕殿,都有字符亮起。他的心愿点亮了字符,自然这人的心力也注入了法阵。只是寻常人是不知晓自己的法力的,因此也看不到自己的心力流入法阵。”韩一鸣忽然想起从前见过平波门人给长明灯添加灯油,每个弟子添加完灯油都会变得极老,瞬间明白这个法阵之妙就是它借了信众之力,又集了弟子修为,还有平波的法术,几代掌门用自己灵力书写的字符,因此是个极厉害的法阵。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青竹标跪在蒲团上,对着前方摇头晃脑甚是虔诚。那弟子在旁边观看,过了片刻,对青竹标道:“檀越请随我绕殿。”青竹标站起身来,跟在那弟子身后,那弟子带着他绕着殿走了三周,拿出一根彩绳系在他的手上道:“檀越心愿达成,此彩绳就会消失,到时檀越到我们观内来还愿即可。”青竹标对着自己的手看了片刻,道:“这便行了?”那弟子笑道:“请檀越放心。”青竹标道:“不要我给你们供奉香火么?”那弟子笑道:“檀越对我们心有疑虑,那就等来还愿的时候一起给吧。”青竹标道:“好。”抬起手来看了看那根彩绳,又对大殿看了一眼,转身出来。

    看着向着万虚观门外走来,韩一鸣禁不住问星辰道:“他果真许了心愿么?”星辰道:“是呀,他许了心愿。”韩一鸣道:“他的心愿能达成么?”星辰道:“也许能,也许不能。”韩一鸣奇异,道:“那他许了个什么心愿?”星辰道:“掌门过后问他就好了。”看着青竹标扬长而去,韩一鸣道:“星辰,你让他在万虚观映的字符,他映上了么?”星辰道:“他映上了。走,我们追上去。”他说走就走,小小身影一下就出了结界,跟着青竹标去了,韩一鸣连忙抱着阿土追上来。青竹标穿城而出,他身躯摇晃,脚下虚浮,走出城来。星辰与韩一鸣早已赶到这边看,看他来了,星辰跳出来道:“好玩么?”

    青竹标笑道:“好玩好玩。反正我的愿望他们怎么样也达不成,耍一耍他们也很开心。”星辰道:“好呀,那你下个月再去。”青竹标伸出左手来道:“写字符来。”星辰伸手在口中一咬,道:“右手。”青竹标换过一只手,星辰又在他手掌上写了个字符,这个字符一定完就没了,隐入了青竹标掌心。星辰转过来对着韩一鸣道:“掌门,我要你的血。”韩一鸣抱着阿土走过来,将手指咬开,星辰拉了他的手指在青竹标掌心又写了一个字符,依旧与上回的一样,两个字符全不相似,也是写完就不见了。青竹标看见韩一鸣,恭恭敬敬对韩一鸣叫了一声:“师父。”韩一鸣道:“你在万虚观可很厉害哪。”青竹标笑道:“师父看到了?平波这些弟子愚笨得紧,他们看不出我来的。”

    星辰伸出右掌,青竹标蹲下手身来,星辰将手掌按在他的额头上,片刻之后道:“记得了么?”青竹标点了点头道:“记住了,不会错的。”星辰道:“好呀,等我下回来给你一件东西,有了这件东西,钱若华一定会死在你的手上。”韩一鸣大是意外,看着星辰。青竹标笑道:“果真么?你可不要骗我。”星辰道:“是呀,到时我一定来看这个热闹。不过要等我先拿到这个东西。”

    青竹标想了一想道:“钱若华想要的东西,你也知晓么?”星辰道:“他想要什么我知晓呀,等我拿到了,就交来给你。至于你怎么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死,就是你的事了。不过,这个热闹,我一定会来看,你一定不要让他得了好处哦。”青竹标道:“你若真能弄到钱若华想要的东西,我就能让他死而无憾,求仁得仁么,公平得很。”韩一鸣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道:“你们俩在那边算计什么?”青竹标道:“我们在算计平波门下最讨人厌的钱狡猾。师父不要打岔,让我们算计,到时师父看个热闹就好了。”

    星辰道:“他想要的那个东西,我一定会弄到手的。”青竹标道:“对了,你们看见元慧掌门了么?”星辰道:“看见了呀,他来找平波,就没什么好事。”青竹标道:“他还有什么要来求这老杂毛的?他不是已经是一派掌门了么?还贪心不足么?”星辰笑道:“他想要的,你应该猜得到,他来找平波那当然是有求于平波了。只不过他来求了,也是白来。”青竹标道:“他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要我是他,我可不敢要。”韩一鸣越发摸不着头,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两人各自扮了个鬼脸对他一笑,却不往下说了。

    青竹标道:“那我去了。”韩一鸣将阿土递给他,道:“你一路小心。”青竹标忽然笑道:“师父,你从未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这样关照我,还是第一回。”韩一鸣也略有些不好意思,对他道:“你一路小心。”青竹标道:“师父也一路小心,我看星辰要带师父去做一件很难的事了。星辰,你可要照顾好掌门。”星辰点了点头:“去吧,我们会来找你的。”韩一鸣哭笑不得,这两人凑在一起,完全一对活宝。偏生自己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以至于无言以对。

一零九五、偷剑

    他们说了几句,青竹标道:“那我走了。”星辰道:“等我拿到了就送来给你。”青竹标转过身来,对着韩一鸣道:“师父,你还有什么吩咐?”韩一鸣摇了摇头:“你自己小心。”他的关心让青竹标有些意外,青竹标笑道:“师父,你不讨厌我了?”韩一鸣有些羞愧,却也明白地道:“师父也有不对之处,你不要放在心里。”青竹标道:“师父,你很好。我走了。”他有些忸怩,想来他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对着韩一鸣礼了行,转身离去。

    星辰在韩一鸣眼前轻轻一弹,青竹标的身影已变成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一身团福茧绸衣衫,与他往日真是天悬地隔,难怪平波门人认不出来。韩一鸣不由得道:“你这变形貌的法子,真有意思。”星辰道:“掌门,我们去瞧个热闹好么?”韩一鸣笑道:“好呀!我们去瞧什么热闹?”星辰道:“掌门,你用哪把剑最为顺手?”韩一鸣道:“鸣渊剑。”星辰道:“可是鸣渊剑掌门给了元慧。”韩一鸣道:“是呀,没法子,就用青霜剑也行。”星辰道:“青霜宝剑倒也锋利,只不过还是比不过鸣渊。”他小小的头颅一摆:“鸣渊也不算什么好剑,但可以勉强用一用。”

    韩一鸣看着他真是不知说什么好,鸣渊宝剑他都一副看不中的样子,真不知什么在他眼里才算好剑。星辰想了一想,又道:“掌门,要不我们把鸣渊宝剑偷出来吧?”韩一鸣吓了一跳,这小儿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瞪着他半晌,方道:“怎么能偷呢?”星辰一本正经地道:“掌门,那我让你去借鸣渊剑,你会去借么?”韩一鸣道:“我会去借,但元慧不会借给我。”星辰道:“对呀!他才不想掌门去借剑。就是掌门去借了,他也不会借给掌门。所以我才说把它偷出来。”韩一鸣瞪着他,依旧不知说什么好。

    星辰道地:“我们去看热闹一定要带着宝剑,这回的热闹可是极难得的。”韩一鸣道:“到底是什么热闹?”星辰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他当真是快如流星,这一跑,人已在远远的天边,韩一鸣如何为让他一人独自去,赶紧跟了上去。星辰小小的身影在始终在前方,韩一鸣想着他说的话,说不出来的不安,听这小儿说起来,这个热闹凶险之极。不然为何要带宝剑?还嫌青霜剑不够锋利。可惜星辰就是不肯说明白,所有的话只说一半,只能跟在他身后,看他到底要凑个什么热闹。

    飞了一阵,天色已黑了下来,星辰的小小身影在前方一闪,向着一处落了下去。韩一鸣连忙也跟着落下去,一落下来,才见此处一座山峰,一面湖泊。山峰三面有树木,有一面却是一片黑土,韩一鸣立时明白过来,此处是那碧眼白狮的存身处。想起星辰把灵悟留在此间,禁不住想知晓它怎么样了。正想间,星辰忽然道:“我怎么忘记它了?掌门我要去把小乖带过来,你随我去么?”

    韩一鸣一凛,道:“好,我们一起去。”星辰道:“掌门,这个给你。”他伸出右手来,手上灵光一闪,鸣渊宝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韩一鸣大吃一惊,他何时去把鸣渊也偷来了?鸣渊宝剑在他的小手上方轻轻颤动,韩一鸣伸去手去,轻轻抚摸剑身,“嗡”一声响,鸣渊宝剑发出震颤,自星辰手上跳起,直跳在韩一鸣面前。韩一鸣便出手去,轻轻抚摸剑柄,星辰道:“这柄剑就是灵山之物,就是掌门的配剑,元慧想尽办法,也不能把这柄剑变成他的。”韩一鸣道:“元慧想把这柄剑变成他的?”星辰道:“是呀。掌门已经把他的腾蛟剑变成了你的,他自然想把鸣渊剑变成他的。”

    腾蛟剑,韩一鸣不禁想起白龙寂灭那日的腾蛟剑,红光闪烁、艳红如血。他想起白龙前来偷剑,自己手一弯,手掌发红,腾蛟宝剑就到了自己手中。也因此想起了白龙,白龙借给自己龙鳞,他来借剑,自己却没借,它最终死在了青龙爪下。这一想起来,白龙与金蛟的面容也浮现出来,韩一鸣不禁眼中发热,那是何等美好的一对,结局却是那样的凄凉。若是现下白龙来借剑,明知要担当青龙的责罚,也会借给他。

    的确如星辰所说,他得到了腾蛟剑。虽然韩一鸣从未想过要把腾蛟剑踞为己有,过后也不曾想起这柄宝剑来,此时星辰一提醒,才想起这件事来。对星辰道:“可我并不想要他的的腾蛟宝剑,那是他的宝剑,我要来何益?”星辰道:“是呀。可是宝贝就是这样呀,你与它有这个缘份,它就会认你。掌门与腾蛟剑有缘份,因此腾蛟剑就认了掌门。掌门不想要腾蛟宝剑,可元慧就是想要掌门的宝剑。”韩一鸣道:“你怎么知晓的。”星辰小嘴儿一嘟:“掌门,你过些时候也就会知晓的。”

    他不说话了,四周看了一看,道:“走吧,掌门,我们去找小乖。”话音一落,整个人已风驰电掣般出去了。韩一鸣连忙跟上去。鸣渊宝剑背在背上,心里或多或少安心了许多。想到小乖,不知它怎么样了?屠了蓝龙之后,小乖就住在那口古井当中。忽然想起一件事年,当年他们路过那口古井时,那个村里的一直用血祭来求得平安,自己却脱口而出三年之内必解除这个血祭。难道那时自己已经预料到了星辰有一天会屠了蓝龙?可是仔细回想,却记不得有这样的过往。直到如今,也不知道当时这个话是怎么说出来的。星辰的小小身影在前方如流星一般飞速向前而去,他的蹑空法是韩一鸣从未见过的厉害,从未想到过蹑空法可以厉害到他这个地步。但细细一想,星辰还有什么法术不是厉害的?好似不论什么法术到了他手上,都可以达到极致,这一点着实令人佩服。

一零九六、龙

    前方的星辰忽然消失了,韩一鸣也连忙落下地去。一落下来,已在一片树林当中,前方一口古井,星辰正站在那口古井上,对着下方拍手。他拍了几下,古井中传出一阵寒意,深深的古井深处,有了**般的声响,听在耳中极不舒服。星辰又拍了两下手,古井中传出来铁链的“哗哗”声响,响声越来越大,过得片刻,古井口传来亮光,越来越亮,紧接着小乖自古井当中浮了上来。

    这是小乖,但与从前的小乖完全不相似了,小乖浑身闪着淡淡幽蓝,龙鳞上都是月华般寒凉快的冷光,一对小小龙角晶莹剔透,有如水晶般隐隐透明。一对眼睛也变得深蓝,看一眼,就从心底凉出来。从前的小乖像鱼更多些,如今的小乖更像一条龙,身上那红黑的大大斑点在幽蓝龙鳞下已淡去许多,若不是自己凝目细看,几乎要看不出来了。星辰道:“小乖,我们去吧。”小乖身子一拧,龙吟一声。韩一鸣只觉吟声悠长,响彻夜空。星辰已一跃而起,向着来路回去。

    小乖身躯轻摆,跟随在星辰身后而去。韩一鸣连忙跟在后方。他不论怎么都赶不上星辰与小乖,星辰就是前方远远的一个亮点,如他的名字一般,就像一颗星辰在前方闪耀。小乖美丽的淡蓝光泽跟在他身后,身躯轻摆,如龙游浅滩。远远看去,小乖跟当年他见过的金龙也极相似了,小乖身上也笼罩上了一层冷光,它已不是从前的小乖了。从前的小乖如一个孩子,会心碎的大哭,会满湖里打滚,能让万物生发。但它不像一条龙,如今的小乖,幽蓝美丽,更像一条龙,却再也不像从前的小乖,有孩子般的行径了。韩一鸣不得不喟叹一声,小乖真的长成龙了。

    来到山峰上方,星辰停住了,小乖与停住了。韩一鸣直追上来,只见星辰两眼看着小乖,口唇微动,小乖浮在空中,一动不动。韩一鸣站在旁边,看着星辰。片刻之后星辰一笑,道:“掌门我们下去吧。”他话音一落,整个人消失不见,小乖也向下游去。韩一鸣看着小乖,心里忽然说不出的难过。小乖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似乎已经不认识他了一般。可细细一想,小乖的眼神与青龙座下的白龙金龙已经一模一样,难道,它已成龙了?可是大师伯当日说过,龙是要过了七情六欲之后,才能成龙呀!

    星辰躺在湖边,伸手揪了一根草在手中轻轻捻动,韩一鸣在一边坐下,小乖静静地浮在空中,发出淡淡蓝光。韩一鸣忍不住道:“小乖。”小乖的蓝色眼眸向着韩一鸣望来,它的目光森冷,看着韩一鸣的眼眸没有了从前孩子般的调皮。韩一鸣看着这双蓝眸,说不出话来。无疑这些年小乖过得并不好,在灵山时它无忧无虑,孩子一般顽皮可爱。但如今它蓝光闪烁,俨然已经是龙了,但韩一鸣还是怀念当日的小乖。

    小乖蓝色的眼眸转开,依旧静静浮在空中。韩一鸣叹了口气,星辰道:“掌门又叹气了。”韩一鸣道:“小乖再也不是从前的小乖了。”星辰道:“小乖就是小乖,它迟早会变成这样。”韩一鸣道:“当日在灵山,小乖天真可爱,如同一个孩子。如今我看见它,总觉得它不再是孩子了,它是一条龙了。”星辰道:“掌门,小乖本来就是龙呀。不论它从前怎么样,它始终是一条龙。只是当日在灵山,它还小,怕它被那条黑泥鳅所杀,才把它的灵力困住了。如今它要成龙了,所以是这个样子。”韩一鸣奇道:“我当日听大师伯说过,要堪破七情六欲才能成龙。”星辰微微一笑:“堪不破就不是龙么?掌门告诉我,堪不破它是什么?”

    韩一鸣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星辰道:“堪破七情六欲,它的灵力会提升中。可是堪不破,它依旧是龙呀。只是灵力不足罢了。”韩一鸣初次听到有人说大师伯说的不对,虽说星辰说得较为委婉,却明白告诉他大师伯说的不对。韩一鸣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星辰说的也有道理,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星辰道:“你是想说前两任掌门都是这么说的对么?那肯定是不怪他们,他们说的也没错。但是就是小乖跟别的龙不一样,它已经体会过了七情六欲。当然它没有完全尝过七情六欲,但它就是成龙了。”星辰小小的脸扬起来,对着小乖看了看,伸出小手,轻轻点了一下,他的指尖一亮,一道水波般的亮光将小乖罩在其中。

    韩一鸣道:“为何小乖不一样?”星辰笑了:“掌门,小乖本来就灵力非常呀,它比一般的蛟龙要有灵力多了。然后,我杀了蓝龙,让小乖和灵悟一起吸取了蓝龙的灵力,因此它跟别的蛟龙不相似。它已经成龙了,再小它也是龙!”韩一鸣大是惊异,看着星辰:“你是说,小乖和灵悟都成龙了?”星辰道:“是呀!掌门没料到吧。我也没想到。”他的脸上满是得意,韩一鸣一下五味俱全,这小儿着实厉害,真是他从未想到过的厉害,这样的法子,只怕之前从未有人用过。

    韩一鸣闭了闭眼,定了定神,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星辰转过脸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看着韩一鸣,片刻之后道:“掌门,我是星辰。掌门可以在掌门秘书内查到我。”韩一鸣道:“我知晓你是星辰,但你告诉我,你是谁?”星辰道:“掌门,我是星辰呀,你不认得我了?”韩一鸣说不出话来,这小儿要是不想说,他还真问不出来。叹了口气,将头转向一边,片刻之后才道:“星辰,不论你是谁,你若是做了于灵山不利之事,我就算知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亦不会退缩半步。”星辰道:“掌门,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对灵山不利的事,将来也不会。我只有没能出力的事,但我绝不会害灵山的。”

一零九七、金龙

    他说的没错,他也真没害过灵山。韩一鸣道:“可我不知你的来历。”星辰道:“掌门,灵山每一个师长的来历,你都清楚么?”韩一鸣默然,他还真不知晓,除了二师伯黄静玄与小师兄沈若复的来历之外,他对灵山同门的来历果真所知不多。星辰道:“掌门,我的来历,我也说不出来,等将来我能说给掌门听的时候,一定会说出来的。”韩一鸣一下想起当年他说不出许多事的过往,点了点头道:“星辰,我心里有些不安,你不要在意。”星辰转过头去,伸手将手中的草向湖水中扔去。

    过得一阵,远远天空中一点金光一闪,星辰道:“来了。”韩一鸣正要说话,星辰伸手对他一挥,韩一鸣不再说话,星辰一双小手合在一起,全身泛起淡淡白光,片刻之后,韩一鸣眼前一暗,瞬间就恢复了。星辰也落在了他身边,对他道:“掌门,我们先瞧个热闹,然后再出手。”韩一鸣道:“你的结界很厉害,但你能的结界能让一条龙看不到我们么?”

    那一点金光一闪,十分熟悉,青龙座下的金龙来了,赶向这边来了。星辰道:“它看得到我们,不过,它打不到我们。”韩一鸣道:“好,那就听你的。”忽然看了小乖一眼,小乖依旧眼光冰冷,静静浮在空中,它不仅眼中冰冷,连身上也袅袅升起淡蓝的寒意。韩一鸣忽然问星辰道:“金龙不是冲着小乖来的吧?”星辰道:“是呀,它是冲着小乖来的。不过不止是冲着小乖来。”韩一鸣手指一动,鸣渊宝剑已自剑鞘当中飞出,横在他的面前。韩一鸣禁不出伸出手来,握住剑柄。

    星辰两眼看着那点金光,对韩一鸣道:“掌门不要先动手。”韩一鸣道:“好。”星辰道:“掌门,我先告诉你,我要金龙的龙心。”韩一鸣愣了一愣,道:“你,你的意思,是金龙会死在这里?”星辰也不回答,只是看着那一点金光,片刻之后道:“掌门,若有机会,你就剖开龙腹,我要龙心。”韩一鸣想要问它在这个做什么,话还未出口,下方湖泊已翻滚起来,湖水也变为深沉的黑色,一个大大的漩涡在湖心转动起来,湖水漫出湖边,湖心却越来越底。过得片刻,湖心一亮,一头雪白的狮子蹿了出来。碧眼白狮雪白如玉,一对碧眼绿如湖水,对着四周照了一照,然后四蹄生云,慢慢在湖的上空踱步。

    星辰对着白狮,眼中露出喜爱的神色来,歪着头看了一阵,道:“好漂亮的白狮呀,灵力又高,拿来当座骑再好不过啦。”韩一鸣道:“你不怕它听到?”星辰头也不回地道:“掌门,现下我说的话白狮是不会听到的。因我不想让它听到。”韩一鸣道:“要拿它当你的座骑,就看你的本事了。”星辰道:“我知道的,掌门放心好啦,它一定会是我的座骑,倒是掌门,你有没有看中的座骑了?”韩一鸣道:“看中的?我也没看见什么灵兽呀!阿土不是给了青竹标么?”星辰道:“阿土更适合他呀。再说了,青竹标在派外,也要有一个护身灵兽。若是没有护身灵兽,他会被暗算的。他的灵力不高,平波的弟子,可不是吃素的。”

    他一个小小孩童,讲出这句话来着实怪异。韩一鸣道:“我的座骑,将来再说。”星辰道:“这世间那么多灵物,说不定什么时候掌门就遇上了。”韩一鸣正要说话,上方天空已大亮,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黑暗的天幕早已风起云涌,上方的黑云翻滚不住,黑云中金色的龙身与龙鳞若隐若现。白狮不再踱步,站在湖水上空,仰头向天,一头雪白的鬃毛随风飘浮,巨大的前足在空中轻跺,每跺一下,都生出一朵白云来。片刻之后,一只金光灿然的圆眸对着白狮看过来。那只圆眸虽是金色,却也是森冷入骨。韩一鸣一看那只圆眸,立刻想起了当年自己与青龙对视之后身受重伤,若是不是大师伯,自己已然死了。立刻就低下头去,避开那只圆眸。星辰却毫不在意,一只小手拄在腮边,看着结界外的白狮与金龙。

    金龙身周的乌云涌动越发厉害了,却也向金龙后面退去。片刻之后金龙现出身来,金光灿然,却森冷之极。白狮一对碧眼,也冷漠无情,直直对着金龙。金龙一对金色眸子对着白狮,龙身如波涛般扭动,一对金色的眼眸对着下方看了一阵,忽然龙尾一挥,湖泊当中的湖水瞬间全都飞到了空中,露出了湖底。湖底全是淤泥,有着倒伏贴在湖底的水草。韩一鸣忽然想起一事来,当日在灵山,幻境湖的湖水也到过半空,当时是青龙前来寻找小乖。这时这湖水也到了半空,金龙也在寻找,找什么?灵悟?

    如同韩一鸣所想,一道淡淡金光自湖底逸出,灵悟带着一条细细金光,自湖底而出,向着一边而去。韩一鸣大惊,金龙在上,灵悟这样跑出来,岂不是找死?金龙身躯扭动,对着灵悟直飞过来。韩一鸣正要扑出去,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低头一看,星辰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对他摇了摇头:“掌门不要出去,灵悟不会寂灭的。”韩一鸣急得不行,他亲眼见过青龙将白龙杀死,那是他心头难以磨灭的痛苦。白龙潇洒出尘,金蛟温柔多情,多好的一对神仙眷侣,看一眼都觉得美好,却在他眼前被青龙无情杀戮,只留下灵悟。他怎会让灵悟死于金龙之手?伸手将星辰的手拉开,道:“我不能看着灵悟死在眼前。它还小,不是金龙的对手。他的父母我认识,我不能看着它死。”星辰摇了摇头:“掌门,它不会死的。这里是碧眼白狮的所在,碧眼白狮的灵力不比金龙小,只是它的灵力被限制住了。它若是能破了这一关,会比金龙还要厉害。但它不怕金龙,让它们先打一架吧。我们看一看。白狮要打这一架,打过之后,对它对我都有好处。”韩一鸣道:“你那么喜欢白狮,不愿它被金龙打伤吧?”星辰道:“我是不愿,可它要是不打这一架,这一关它很难破。掌门,我那么喜欢白狮,我是不会让金龙打伤白狮的。”他两眼看着白狮道:“我要和它一起打败金龙,我要这条金龙的龙心,我也要这只白狮。”

一零九八、未知

    他一下要这么些,韩一鸣有些震惊,忽然一声霹雳,却是金龙龙爪伸出,对着灵悟就伸了过去。金龙五指之间霹雳闪烁,韩一鸣心一下提了起来。却见灵悟细长的身子一扭,已扭到了白狮身边,白狮蹄足轻踏,迎着金龙走上前来。金龙的一道霹雳砸在黑土上,炸得泥土翻起,但却没砸在灵悟身上。韩一鸣舒出一口气来,青龙无情,它座下的白龙金龙都无情,但白龙金龙都已成龙,灵力与灵悟绝不可同日而语,灵悟还小,怎么挡得住金龙的一击?

    星辰似是知晓了他的想法,道:“掌门,你不必着急,这里是白狮的地盘,它不会让灵悟在这里被金龙杀死。”韩一鸣一下回过头来,星辰道:“白狮在这里好几百年了,此地是它的地盘,在这里的灵物,都在它的保护之下。”韩一鸣一下就想起那些仙芝,灵山被毁后,那些仙芝不知去向何方。当时灵山同门所剩无几,韩一鸣哪里有心思去想到这些小人小马?这时才知它们躲在此间,就是为了白狮的灵力能庇护它们。

    可灵悟是白龙与金蛟唯一留在世间的骨血,韩一鸣怎能坐视不理?两眼紧紧盯着结界之外。金龙一声长吟,隔了结界,韩一鸣也觉得脚下颤抖。白狮昂头狮吼一声,与金龙的龙吟汇在一起,韩一鸣不似当年那样连站都站不住了。但还是觉得身周全是辣辣的风声,身上衣裳也发出噼啪声来。韩一鸣向小乖看去,它静静浮在空中,一对蓝色眸子森然对着金龙。忽然白狮一跃而起,浑身白光闪耀,抬起前爪对着金龙一拍。白狮爪尖闪烁寒光,一挥之下,几道寒光闪烁,对着金龙划去。

    金龙身躯扭动,闪开寒光,冲着白狮直扑过来,张开龙口中,一道火光直扑白狮。白狮雪白的鬃毛落上火光,顿时焦黑。这一下狼狈不堪,白狮本来洁白得耀眼,这一下身上有了不少焦黑,星辰眉头扭在一起:“真笨。”韩一鸣道:“你还不帮它?”星辰小手捏成小拳头,道:“我也想帮呀,但它怎么这样笨呢?金龙虽然厉害,它也不是打不过呀!”韩一鸣道:“白狮是金龙的对手么?我看白狮打它不过!”

    星辰小嘴一撇,“白狮也是灵兽,真要与金龙打起来,有些下风,却也不至于输成这样。”韩一鸣道“你不是喜欢白狮么,你就看着它被金龙打?打伤了怎么办?”星辰抬起头来,瞅了他一眼,韩一鸣道:“真打伤了,你还得给他治伤。被金龙打伤,伤可不好治呀!”韩一鸣看着星辰,他带自己来到这里,并且将鸣渊宝剑也偷了来,就是要来与金龙过不去的。不必星辰说出来,韩一鸣也知是这个结果。星辰想要这只白狮作为座骑,就必要要想法子降服白狮,他趁金龙来与白狮过不去时来收服白狮,也是情理之中。

    就这片刻间,外面已是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金龙龙身闪泽闪烁,长吟一声,听在耳中隆隆作响,韩一鸣骤然发现自己不怕龙吟了。从前龙吟一声,他耳中就轰鸣不住,甚而站立不稳。如今他站得稳稳当当,并未被龙吟压得站不起身来。一时间狂喜,对星辰道:“我不再怕龙吟了。”星辰嘟着小嘴道:“掌门本来就不该怕龙吟,掌门这身修为,可是让平波艳羡呀!只是掌门自己不知道罢了。”韩一鸣道:“你知晓么?你知晓什么?”

    星辰不说话了,两眼看着白狮。韩一鸣道:“你知晓什么?”星辰一定知晓许多他不知晓的事,韩一鸣心中有许多疑问,星辰一定能解开他心中的许多疑问,怎奈他就是不说。可这许多事自己都不知晓,心中难以安定。看星辰眼睛望着白狮,道:“你知晓什么?你知晓许多我的事,为何不告诉我?”星辰转回头来,嘟着小嘴对他看了片刻,道:“掌门,你不晓得天机不可泄露么?掌门,许多事时机到了,你也会知晓的。我要是泄露了天机,结果一定不好。”韩一鸣叹了口气,想起当年四海庄院那个道士。看了看星辰,他两眼又看着白狮,他才三岁多些,怎能让他因泄露天机而死?

    可这许多事在心头,却是让人担忧无限。韩一鸣总觉自己走在灵山的迷雾中,每每看到一点点端晲却又很快落入迷雾当中。平波与灵山之间的过往自己已经知晓了,而韩一鸣却觉得十分奇怪。为何灵山被平波损毁之后,没有一个同道指责平波?他看到元慧在万虚观出现时,心中就觉得十分不解。按理说平波不是什么好人,元慧虽然狡猾,却也不应与平波有过多往来,可偏偏看到他在万虚观出没,这就让韩一鸣心中不快了。

    这时静下心来想,才想起自灵山没了,万虚观倒是蒸蒸日上。香火鼎盛,门派壮大。想了一想,虽未见明晰与万虚观有什么往来,可是灵山没了的时候,也没见明晰为灵山说过一句话。灵山与梵山派还颇有渊源,他也不肯为灵山说一句公道话么?可是细心一想,却不止他,同道当中真没有一人为灵山说过一句话,这是何因?若说灵山十恶不赦,那还情有可原。可他在灵山三年,由一个初入门弟子做到掌门,所见的同门与同门行事,全都十分出色,没有一丝半点危害他人,对同道礼让谦恭,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怎会不令人意外?今日看见元慧,韩一鸣才觉得有些异样,这时回想,果真就是如此。没有一个同道相助,没有一个同道为灵山说一句公道话,这是何因?忽然眼前一亮,一道火光直扑过来,韩一鸣收摄心神,只见金龙身周多了一圈火光。金龙身躯扭动间,火光照耀天地。那火光是淡金色的,没有一点暖意,看上去只觉森冷异常。

一零九九、情愿

    忽然眼前一亮,一道火光直扑过来,韩一鸣收摄心神,只见金龙身周多了一圈火光。金龙身躯扭动间,火光照耀天地。那火光是淡金色的,没有一点热意,看上去只觉森冷异常。

    白狮身上雪白的狮毛已被烧去了好几块,冒着焦烟,有的地方灰黑。白狮一对碧眼中怒焰升腾,原地转了几圈,一道光焰如轮自它身上发出,在它身周形成一个圆圈不停转动。韩一鸣还未明白来过,已听星辰道:“就是这样,为何要到现下才有八宝莲轮出来?还那么小?”韩一鸣道:“何为八宝莲轮?什么那么小?”星辰道:“掌门不知,八宝莲轮为白狮多年修持的结果。白狮乃是罕见的灵兽,天地间灵兽不少,龙都有那么多条,而这白狮,就只有这一头。若是这一头死了,瞑化之后,不知要多少年,才会另有一头白狮出现。只是这头白狮被我遇上了,是我的好运气。它修持的时候不短了,但八宝莲轮却到现下才出来,可见它也还是头幼兽。正好正好,我正想要白狮呢!它的八宝莲轮就如同掌门的护身灵盾,只不过掌门的护身灵盾是要借异兽的鳞甲而成,而它的护身莲轮,却是它自己修出来的。只不过看它什么时候出来了。并且出现了也要看有多少瓣,这才六瓣,还小呢!”

    韩一鸣细看,八宝莲轮果真形状如莲瓣,转动起来,看上去但觉头晕目眩,哪里数得清莲瓣?八宝莲轮一转,金龙的火光立时被压住,白狮一声怒吼,四脚一蹬,身形长大,展开蹄足,对着金龙直奔过去。白狮奔跑起来身形起伏,转眼来到金龙面前,怒吼一声,抬起一只蹄足对着金龙就挥过去。金龙龙身围成一个圆,盘绕一圈,一道火光自龙头直燃到龙尾,数道火光就打在白狮身上。瞬间白狮身上就燃烧起来,星辰急得一跺脚:“真笨!”手一挥:“小乖,上。”一道寒光闪过,小乖从结界中脱身而出,身躯扭动,带着一道森冷蓝光,已扑到金龙面前。

    小乖带着的寒意立刻就将白狮身上的火焰压了下去。小乖身形扭动,一道雪光从龙角直亮到龙尾,扭动的身躯上,一道冰晶正由龙头向着龙尾生出来。小乖本就带着沁人心脾的蓝色,身上多了这一层晶莹的冰晶后,如同冰雕雪琢一般晶莹剔透,十分美丽。星辰道:“掌门,小乖好看吧?”韩一鸣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层冰霜,他曾在小乖身上见过。小乖龙爪伸出,爪尖闪电道道,对着金龙一挥。

    韩一鸣只觉肌肤辣辣作痛,小乖这一挥,竟让结界内的他感同身受。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喀啦”声响,金龙的几片龙鳞已被抓破。韩一鸣惊道:“星辰,小乖这样厉害?”星辰道:“小乖有着龙与蛟的灵力,它还有蓝龙灵力,今日之后,它还会有金龙的灵力,它比金龙可要厉害多了。”韩一鸣道:“你与我说过,尊者就是另一条蓝龙。”星辰道:“没错。”韩一鸣瞬间明白为何青龙对逍逸与洛月千里追杀,又为何一定要白龙与金蛟。星辰就似看透了他的心思,道:“小乖与灵悟的灵力,将来都高于尊者。只不过它们还小,一旦它们长大,灵力显现出来,就不会再怕那条黑泥鳅。”韩一鸣道:“可它们还小!就这样出现,尊者会追过来的!”

    星辰转过头来道:“掌门,有我有你,难道还怕它?”韩一鸣瞠目结舌瞪着他,星辰道:“看,小乖是不怕金龙的!”韩一鸣转头看去,只见小乖已与金龙扭在一起。金龙浑身火网,小乖则裹挟着一身冰霜,扭动之处,天幕已是灰黑。湖水浮在天空中,被它们扭动中撞为碎雨四散开来。落在地上,有的冻为冰珠,有的是火珠。白狮也挥爪扑上,只是金龙被小乖缠住,它下爪不得,围在四周奔走,急着探出巨爪去,却又收回来。韩一鸣道:“白狮认得小乖么?”星辰道:“它不认得。但小乖是冲着金龙去的,白狮知晓小乖是帮它的,因此不会伤害小乖。”韩一鸣道:“那白狮可没有小乖厉害。”星辰白了他一眼:“掌门,小乖将来是东方之主,自然厉害。可白狮也很不错了,我就喜欢白狮!我从前就想要只白狮,它就是坐骑,不必如小乖一般厉害,可却一直求而不得!”韩一鸣道:“你从前?”星辰道:“就是受伤前。”韩一鸣道:“那,你今日能不能把白狮收入囊中?”星辰道:“我怎样也要将它收入囊中!我要让它心甘情愿地跟着我!”

    他转回头来道:“就像阿土跟着掌门一样。阿土是心甘情愿跟着掌门的,因此掌门让它去跟着青竹标它就去了。因为那是掌门要它去做的,它愿意为掌门去做。”韩一鸣道:“若它不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会不听你的话么?”星辰回过头来道:“掌门,若是它不心甘情愿地跟着我,不止不会听我的话。它不会救我于水火,甚而会在紧要关头抓我一把。掌门你想,若是你全心全意对敌,阿土从背后咬你一口,你还能赢么?只能输了罢!因此我一定要它心甘情愿的跟着我。”韩一鸣看了看白狮,白狮正好瞅了个空,巨掌伸出,拍在金龙身上。片刻之间白狮雪白的巨掌上就多了几块黑焦,已被金龙的火网将它的巨掌上的白毛燎焦了几处。

    星辰眉头微皱,韩一鸣道:“白狮帮不上小乖,你要不要出手相助?或是由我出手相助。”韩一鸣说到出手相助,略有些忐忑,虽说知晓自己修为比之从前已是差异极大,但说到相助,面对白龙,真不知该如何下手。哪知星辰却道:“好呀,那掌门就先出去试上一试。”他眼睛将鸣渊宝剑看了一回,道:“鸣渊宝剑用来屠龙正好。”说着,小手双指相擦,“啪”的一声轻响,韩一鸣已觉眼前一暗,他已不在结界当中,而是站在了结界之外。

    一站出来,一道灵光一闪,蓝龙灵盾已自他身后转了出来,将他围住了。韩一鸣真是将星辰恨得牙根发痒,一声不吭,又将他推出来了。向金龙看去,才发现金龙比自己在结界中看到的大得多。纵有灵盾护身,依旧觉得衣裳被拂得噼啪作响。金龙正与小乖扭成一团。

一一零零、屠龙(一)

    韩一鸣大是意外,星辰不是第一次将他推出来了,这小儿从来不先行提醒,上来便下手,也真教他十分无奈。此时要怪责他也晚了,已被他推出来了。手一紧,一道热流自手中的鸣渊宝剑剑柄上直到心头,看了金龙一眼,手一挥,一道剑光直打过去。他用鸣渊宝剑远比青霜宝剑顺手得多了。比竟是他自己挑的宝剑,这一挥,只见道道金光对着金龙而去。金龙正与小乖缠斗,这数道金光都打在金龙身上。金龙数片鳞甲被打得翻了起来,金龙一声沉声低吼。韩一鸣不禁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宝剑,许久未用这把宝剑,全然料不到现在用起来这样的厉害。

    金龙一吼,小乖身子一扭,一道风雪自它身上冒了出来,分为数股,每一股都幻成一条小龙,对着金龙鳞片破碎之处就扑了过去,转眼钻了进去。

    金龙龙鳞张开,身子挣扎。韩一鸣不知小乖有这样古怪的一招。金龙龙鳞破绽处凝起霜花来韩一鸣大吃一惊,小乖竟如此厉害。忽然听星辰的声音道:“掌门,金龙不是你杀的,金龙的鳞甲十分坚硬,小乖弄不破的,你帮小乖弄破。”韩一鸣听了,手一挥,数道金光直打过去。他打的金龙,鸣渊宝剑剑光不会打在小乖身上,倒是将金龙的龙鳞打得飞起来不少,小乖身躯干扭动中,道道风雪自它身上冒了出来,第一道都幻出一个小小龙头,对着被韩一鸣打破的龙鳞直飞过去,片刻间就将尚着龙鳞钻了进去。

    金龙怒吼一声,声震环宇,身躯扭动,但破碎的龙鳞还是结上了冰霜。金龙身形扭曲,一下将连环缠绕,小乖毕竟还小,被它连环缠绕后,再也绕不住了,金龙一下将小乖甩开了。小乖一下落到一边,金龙自龙头一亮,一道火光将自龙头向龙尾而去。片刻之后将身上的寒霜都化了去。韩一鸣略有些意外,却不吃惊,金龙好歹是灵物,若是小乖一招就能将它打败,那萧逸与洛月,白龙与金蛟死的也太冤了。星辰的声音道:“掌门,你不要停手,你就将他的鳞片全都打碎,你看它能如何?:”韩一鸣禁不住道:“小乖这样小,怎么能与金龙打成那样?它会吃亏的!你就不帮它么?”星辰道:“掌门,终有一日小乖要自己去打败那条黑泥鳅。到时也我帮它么,我帮得了它么?掌门,这不是你最好的机会么,你没有屠过龙,正好试一试,小乖也要学一学呀。”韩一鸣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看不到星辰,他在结界当中。手一挥,道道金光对着金龙就挥了过去。

    鸣渊宝剑的剑光打到金龙面前,金龙已转过头来对着韩一鸣,先是一声怒嘨,紧接着就是道道火光对着韩一鸣身上扑来。一道寒光一闪,蓝龙灵盾自身后转了出来,将金龙的火光都拦在了灵盾之外。金龙的火光打在灵盾上,噼啪作响,隔着蓝龙灵盾,韩一鸣依旧觉得热浪直扑上面来。忽然小乖怒吼一声,韩一鸣已看到小乖身上闪起火光。金龙的火光如此厉害,小乖还小,若是一个不留神,岂不是要被金龙灼伤。小乖怒吼之后,身躯扭动,想要将金龙的火焰压灭,却是不能。韩一鸣眼看着小乖受伤,急得没法,对着不知在哪儿的星辰道:“你,你快救它,它快要烧死了!”

    话音未落,小乖向上方飞去,身躯扭动,忽然一点亮光自龙吻起向后漫延开来。韩一鸣眼利,已见小乖的吻边结了冰壳,已向后延伸开去。转眼漫过了龙眼,龙角,顺着龙颈,向后方而去。且这冰壳在小乖身上依着它的鳞片起伏。似乎连龙鳞都是晶莹剔透的。这层冰壳一结起来,就紧贴着小乖的龙鳞直结到了龙尾,将金龙的火光都隔在了冰壳之外。韩一鸣这才透出一口气来。这一下小乖不会再被金龙的火焰烧灼了。韩一鸣精神大振,手中的鸣渊宝剑一挥,挥出道道金光,对着金龙就砍过去。他挥得极快,似乎许久没有用这柄剑了,反而觉得越发的得心应手。道道金光都发出尖利嘨声,如同弥蕤的怨灵发出怨气,对着金龙直扑过去。

    金龙对着韩一鸣龙吟一声,道道火光对着韩一鸣直扑过来。蓝龙灵盾一转,将韩一鸣罩在其中,火光都打在了蓝龙灵盾上,打得灵盾一阵震颤,堤鸣在灵盾中都觉得浑身有如被灼烧般火辣辣的。金龙的火光将鸣渊宝剑数道剑光冲得粉碎,但还韩一鸣手快,早已挥得满天都是金色的剑光,纵是有许多道剑光被金龙破去,依旧有无数剑光打在金龙身上。金龙一声怒吼,转身便向韩一鸣扑来。鸣渊宝剑的剑光打在金龙身躯上,将金龙的龙鳞打破数处。

    韩一鸣万万没料到金龙直对着自己就扑了过来,愣了一愣,手上却也不慢,鸣渊宝剑一挥,弥蕤怨灵在宝剑中发出厉声尖嘨,鸣渊宝剑金光闪烁,一道灵光夭骁如龙,从宝剑中逸出,对着金龙就撞了过去。韩一鸣哪里敢慢下来,宝剑挥动,挥得天空中满是金色剑光。今日鸣渊宝剑亮如金汤,他手一挥,便是无数道金光铺天盖地。金龙一看到蕤怨灵,身躯扭动,就对着弥蕤撞了过去。片刻间,天空中得睁不开眼睛。金龙撞上弥蕤怨灵,自弥蕤怨灵中穿了出来。弥蕤怨灵消散开来,金龙则对着韩一鸣就扑了过来,全然不顾道道剑光都打向它。韩一鸣退是不能退,进却也不知该如何进。偏偏星辰面都不露,只能将手中的宝剑对着金龙连连挥舞。

    道道剑光中,小乖忽然蹿了进来,身躯扭动,对着金龙就扑了过去。它浑身晶莹剔透,如同水晶般的身躯在金龙的映照下格外华丽。由金龙而出的道道火光打在小乖身上,虽说打得冰盖如星屑般慢慢滑落,却伤不了小乖。小乖对着金龙连喷了数口口声声冰雾,都被金龙的火光化了去。韩一鸣得小乖在前方一挡,手中的宝剑挥舞出道道华光,每一剑都对着金龙斩去。忽然星辰的声音道:“斩龙诀,要么破去龙眼,要么剥鳞剔甲,要么钉住龙身。鸣渊宝剑太大,只能剥鳞剔甲,掌门要反过来剔鳞,自它正面,是剔不了龙鳞的。”

一一零一、屠龙(二)

    韩一鸣立时明白过来,蹑空法他虽无星辰那般纯熟悉,却也算是得心应手了,立刻就向着龙尾蹑空而去。金龙直扑上来,与小乖缠斗,韩一鸣则蹑空而去,片刻已到了金龙身后。这一下挨得甚近,金龙长尾就在眼前飘浮。他站得远时,也不觉得金龙有多么大。这时挨的近了,已觉那长尾有如一面旗帜,在前方招展,只要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卷入其中。且金龙的龙尾上道道火花蹿动,十分耀眼。

    韩一鸣深深吸了口气,手中的鸣渊宝剑一挥,道道金光便对着金龙打去。这一下挨得甚近,又是自后方攻击,金光打在龙鳞上,打得金龙鳞甲翻飞,果真比自正面打要厉害得多了。金龙的火光止不住韩一鸣的剑光,打得金龙在前方一声怒吼,长尾一摆,对着韩一鸣就甩了过来。龙尾还未甩到韩一鸣面前,韩一鸣已觉身上如有重负,压得他不停向下落去。金龙的威压果真厉害。韩一鸣正看着自己慢慢落下,束手无策,已听到星辰的声音道:“无垢无尘,身轻如燕,环转如意,道法自然。”不知自何处飘来一点灵光,向着韩一鸣飘近。透过蓝龙灵盾,直飘到了韩一鸣面前。

    那是一片花瓣,花瓣极大,如一个勺状。韩一鸣想起当年白樱师叔用花瓣替自己遮盖白龙的痕迹,这一下众多师长的面容都在心里浮现出来。有的识的,有的不识的,不识得的居多,但都亲切微笑。一时眼一酸,狠狠咬牙忍住。那花瓣直飘到他的胸前,渗入他的衣裳,一点清凉自胸口直到全身。身上一轻,那压得自己不能立身的龙威不知所踪。韩一鸣蹑空又向上而去,只见片片如云般的水轻盈飘动,在身边浮游,有的被金龙一下拍碎,却也不会落下地去。这是金龙搅起来的湖水,它为了找灵悟,将湖水都搅到了空中。

    上方小乖与金龙依旧缠扭不住,小乖身形扭动,它身上裹着一层冰鳞,连同眼眸上都有,金龙的火焰在小乖身上游走无方,却不能灼伤它。而白狮,依旧在四周环绕,一对碧眼盯着金龙,巨爪伸缩,忽然就探出一爪来,而这一爪必定将金龙身上的龙鳞抓掉几片。韩一鸣蹑空上来,鸣渊宝剑纵横挥舞,划出道道灵光,漫天都是他的剑光,打得金龙鳞甲翻飞。金龙三面遇敌,一时间顾应不暇,身上鳞甲裂开,十分狼狈。忽然一道灵光一闪,灵悟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韩一鸣大是焦急,小乖尚不是金龙的对手,灵悟还那么小,进来岂不是找死的?急头对着灵悟吼道:“你还那么小,加进来做什么?”灵悟如同听懂了他的话,直奔过来,韩一鸣眼睁睁看着它就奔到自己面前,在外盾外转了两圈,身上一道蓝光闪过,忽然透过灵盾,直扑进来了,直扑到韩一鸣身上。韩一鸣万万不曾料到灵悟能穿透灵盾,一下愣了。只觉得身上一热,手中的宝剑也跳了起来。

    鸣渊宝剑剑锋颤动,发出凄厉啸响,却听星辰的声音道:“掌门,灵悟附身,它附身的时刻不会久,你修为会大涨,快快出手!”韩一鸣听了这话,手一挥,一道道金光铺天盖地,对着金龙而去。这金光宏大且快捷,金龙的火光不能撞碎金光,被金光打到面前,一声怒吼中,一道龙尾已被金光切开。韩一鸣惊呆了,万万不料曾到灵悟附身后,自己的灵力会这样暴涨,能将金龙的龙尾切开。

    金龙这一下抛开小乖,对着韩一鸣直扑过来。韩一鸣一看不妙,手一挥,鸣渊宝剑响起弥蕤的怒啸,一道金光自鸣渊宝剑上直扑出来,对着金龙而去。这道金光有着龙形,还能看得到龙头上小小的龙角。星辰的声音道:“无色无相,万法万相,圆通如意,形随我意。”韩一鸣愣了一愣,又听星辰的声音道:“掌门快将鸣渊抛出去,对着龙尾抛出去。”韩一鸣应声将鸣渊宝剑对着金龙抛了过去。这一抛出去,鸣渊宝剑瞬间变小,变得细长。

    而弥蕤的怨灵已扑到金龙面前,那只是怨灵,金龙的火光对它无用,甚而是穿过了怨灵。怨灵却并不消散,依旧是一道金光,对着金龙的一只前爪掠过去。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中,金龙的一只龙爪被怨灵无声无息切了下来。一击成功,弥蕤怨灵消散无踪,而更令韩一鸣目瞪口呆的是,鸣渊宝剑金光一闪,如同一枝利锥,直刺龙身,将金龙的龙身从半空中直钉下来,钉在了地上。

    韩一鸣大是意外,金龙就这样被钉在了地上!鸣渊宝剑灵光闪亮,虽变得小了,却这样锋利,将金龙龙身刺穿。鸣渊宝剑中弥蕤的怨灵怨声更响,韩一鸣怔怔看着扭动身躯,怒吼挣扎的金龙不知所措。忽然听星辰的声音道:“掌门让开。”韩一鸣斜身一闪,身上一轻,灵悟已自他身上脱了出来,细长晶莹的身躯轻摆,对着金龙飞过去。与此同时,小乖凶狠异常,直扑到金龙头上,张开龙吻对着金龙的头就直咬下去。

    一阵香气弥漫开来,沁入心脾。金龙身躯一阵扭动,慢慢松懈下来,一阵淡金色的莹光自金龙身上泛起。小乖在金龙上空盘旋,在那莹光当中不停的绕圈飞动。韩一鸣呆呆看着,灵悟也扑到了金龙身上,也先对着金龙残余的龙脑咬了一口,然后在那层雾气上扭动身躯。白狮立在一边,一动不动。

    忽然星辰在金龙身边现出身来,他一身素衣被金龙的莹光照得发亮,他伸出手来摸了摸金龙的身躯,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他已用那柄斑斓的短剑将金龙的身躯剖开了。他伸手自金龙腹中摸出一个物事来,对着金龙看了看,忽然转到龙头处去,将还残余的龙脑上的一截短短龙角截了下来。过得一阵,小乖自莹光中飞了出来,灵悟也飞了出来。都飞到星辰身边,围着星辰翻滚飞舞。星辰伸手轻轻的一招,鸣渊宝剑自金龙身上飞起,飞入了他的手中。他对白狮道:“这是来你这里捣乱的,由你处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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