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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神道全文阅读

作者:净莲青灯     佛神道txt下载     佛神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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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接引上莲台

    定鼎天地之终极神器——造化神器失窃。盗神以神器打通宇宙混沌壁垒,逃出天外。致使天地崩裂,日月坠毁,银河断裂,洪水泛滥,天火蔓延,生灵涂炭。

    女娲临危授命,炼五色石以补天,斩神鳌足以定四极,暂缓宇宙崩碎之虞。然无造化神器定鼎,此举终非长久之计。天,补的始终是补的!

    为寻回造化神器,各方神圣打通大能无法穿越之宇宙混沌壁垒,派出门下弱小而有潜力的弟子,前往各个他方宇宙寻访。

    ………………………………………..

    人死后,尚未投胎之前,一般而论,皆为中阴身。然大善大恶者则无。一人生前积极行善,认真修行,对三宝及净土深具信心,断气后毋需历经中阴阶段,刹那间往生极乐。大恶者亦无需判官审判,直接下那无间地狱。

    身为中阴身,能知晓自己前世今生。

    佛教学院,大三学生释行弘圆寂了,因超度川省大地震中丧生之亡魂,持往生咒,念地藏菩萨本愿经,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终因力竭而亡。

    圆寂的刹那,释行弘“看见”了自己的生生世世。原来自己十世为僧,虔心向佛,更有两世为知名高僧,一世便是那降妖伏魔的法海高僧,还有一世为那张三丰真人的师傅觉远,可前九世都未蒙佛祖菩萨接引,往生极乐,仍受那轮回之苦。

    “这是为何?”释行弘的神魂抓抓自己光秃秃的头顶,疑惑不已。“难道贫僧十世之前有大罪孽,功德自今不抵恶业?看来来世还得更加努力的修行,积累功德,消减恶业啊。”

    正失落间,天边忽现大光明,霎时间妙乐震天,伴随云雷音、喜舍音、狮子吼音……;

    天穹祥云翻涌,虚空普降甘霖花雨。

    另有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

    一尊宝相庄严的金色巨佛从西边隐现,与天地一体,共星月同辉;慈悲真如,万千真理聚汇。

    “本师释迦摩尼——如来佛祖…….。”惊喜、激动、惴惴等无数种情绪瞬间充斥释行弘的神魂,难道这次终蒙佛祖接引,要往生那西方极乐世界?释行弘无比期待!

    但见一座九品功德金莲自西天缓缓飞来,看上去缓慢,实则眨眼即到释行弘身前,释行弘不由自主的踏了上去,神魂顿感一阵极乐舒畅。

    如来佛祖从顶门上,放百千万亿大毫相光、白毫相光、瑞毫相光、玉毫相光、紫毫相光……。

    也不见佛祖张嘴动唇,即出微妙之音。

    “汝是否疑惑,十世修佛,也未曾脱离那轮回之苦,往生极乐?”

    “世尊,弟子确实心有不明!”释行弘明心见性,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诚实答道。

    “汝功德无量,于佛法有大潜力,久远劫来,未蒙接引,实为磨砺,汝知为何?”如来佛祖道。

    “世尊,愿乐欲闻。”释行弘微微低头,显得非常谦逊的道。

    “吾将赐汝小雷音寺一座,其间仿品法宝、宝经灵咒,应有尽有,遣汝前往他方宇宙,执行一个使命,此使命,关乎三界亿万生灵,若能完成,便是真正的无量无边功德,必能证得造化佛之果位。若不能完成,则永生永世也回不到本界,汝可愿意?”如来佛祖道。

    释行弘十世修佛,早发普度众生之宏愿,既是佛祖委派之使命,就算自己生生世世受那地狱之苦,也要去执行。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遥想地藏当年,发下宏愿,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的壮举,释行弘心热不已,想都未想即答应道:“能为娑婆世界及他方国土尽吾绵薄之力,正为弟子之所愿也!请世尊为我分说。”

    如来佛祖无悲无喜,再发微妙之音道:“汝到他方宇宙,便宜行事,一切以使命为重,若有必要,毋须死守戒律,现赐汝法名“无戒”;至于是何使命,等汝在他方宇宙重生修行,证得菩萨果位后自会知晓,现在若告知汝,于汝修行不利。

    临行前吾赠汝五个念头,一保汝平安投生,二为使命内容,三保汝少量记忆,四为吾本尊之形象。吾本尊之形象,时常观想,有壮大神魂之妙用,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包裹的小雷音寺了。”

    “世尊,为何只保弟子少量记忆,而不是全部记忆?弟子深恐记忆不全,迷失自我于他方宇宙!”释行弘深感忧虑的道。

    如来道:“若汝重生伊始,即有十世记忆,正如沟渠纳海,舟载须弥。汝重生伊始,在“觉”上便是一个有德高僧,而汝实力,却弱如蝼蚁。试想,一个弱如蝼蚁的有德高僧,在那无佛世界,如何生存?如何精进修为?”

    释行弘凝思片刻,深觉有理。那他方宇宙,怎样的环境?怎样的秩序?怎样的规则?现下一无所知,若贫僧一出生,即一心向善,心怀普渡众生之宏愿,那极有可能将寸步难行,夭折于他方宇宙,神魂再也无法回到本界。又想,贫僧前去是执行使命的,而不是单纯为了弘扬佛法、普渡众生。突然又想起一事,不由得问道:

    “世尊,弟子还有一事不明,请世尊为我说。既然此使命关乎宇宙亿万生灵,为何不遣我佛门大能前往啊?”

    “唔,汝要前往之地,是为本宇宙三界之外的他方宇宙,宇宙与宇宙之间,隔着无量由旬混沌壁垒,只有终极神器才能贯穿出一条稳定的通道,若无终极神器,靠大能自身法力,即便有其他神器加持,也只能打通一丝极不稳定的缝隙通道,仅容非常弱小的生命通过,而本宇宙三界的终极神器却...却已遗失。汝….上路吧!”

第一章 皇族遗孤

    夜,笼罩着无边的蛮荒森林,群山万壑间,巨兽咆哮,猛禽嘶鸣,山摇地动。

    偶有闪电划破夜空,却不是那自上而下,从天而降的自然雷霆。有的自下而上,有的横过夜空,有的更如匹练一般倾泻而出,这些分明就是某些凶兽所为。

    时有成群凶兽凌乱狂奔,撞得参天古木成片倒下,巨石乱飞,狂风大作。

    森林边缘,一团黄光炸破黑暗,远远看去,黄光时缩时张,彷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黑暗吞噬。

    走近黄光,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座城池,黄色的微光如一个巨大的穹庐一般将城池罩住。

    城墙高三十余丈,城门顶上,“洪安城”三个古朴而沧桑的大字光晕流转,熠熠生辉。护城河深邃幽暗,辽阔的水面,波光粼粼,如巨龙般守护环绕。

    夜已深,城里大多数人此时已进入梦乡,远远传来城外山中的巨兽咆哮依稀可闻,更显城中宁静与祥和。

    城主府位于洪安城东,占地极广,后府校场之中,却是火光耀眼,明如白昼。

    场中搭起一座行刑台,台上一把巨型的铡刀,映着熊熊的火光,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刑台周围,围着数百名黑盔黑甲,手持利刃的玄武卫,刑台后却绑着一群衣饰华贵之人。这群人老到年过百龄,小到未满周岁,豁然便是这洪安城城主府一脉老小。

    一名玄武卫首领走上刑台,朗声道:“洪安城城主武天通,勾结蛮人,通敌叛国,密谋造反。圣上有谕,武天通支族一脉,就地斩决!鉴于武天通主动认罪伏法,特赦保留皇室支族宗籍,不灭其神魂,尸体葬入皇陵。现武天通一脉六十三口,全部成擒,无一漏网。”他顿了一顿,将手一挥,厉声道:“行刑开始!”

    一名锦衣老者凛然走上刑台,来到铡刀前,两名玄武卫手持利剑,紧跟其后。

    这老者姓武,名天通,正是这洪安城一城之主,三十年前曾贵为这武国太子,其时乃父武展元则为武国皇帝。

    武天通走上刑台,缚手而立,抬头仰望星空,心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武渊老贼,你以为这样就灭掉了我这一支了吗?哈哈,人算不如天算,我那不肖子武泽宇竟然私通贫家贱女,如今那女子已然有了身孕,探查得知,还是个男孩,那遗腹子就是我支脉传承的种子,就是我武天通一脉的希望!

    我等死后,老贼你心中一定安了吧,你又怎知,我早已安排心腹修士,会将我那便宜儿媳送出武国产子!”

    一名玄武卫开启铡刀,武天通凛然不惧,自己将头颈放上铡刀底座。

    “众犯”或脸如死灰,面现绝望;或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或惊恐万分,或迷茫无助,或闭目待死,一片愁云惨雾之象。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武天通人头滚落,颈血狂喷而出,注入台下大鼎之中,一个神魂虚影,飘飞而去。

    其弟武天翔跟着走上刑台,心道:“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只是不能亲见宇儿那遗腹子平安降生,长大成人,为我脉开支散叶,报仇雪恨,却是大大的憾事啊!大哥,我来也!”

    铡刀一次次开启,人头一个个滚落,台下大鼎,鲜血已装了大半鼎,火光之下,殷红如朱,似有雾气升腾。也不知是热血未冷,还是那怨气所化。

    此时一个青袍青年被押上刑台,正是武则宇,他走到铡刀前,并不急着将头颈塞进去,而是翘首北望,心道:“荷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将我们的孩子吴界养大成人,百年之后,为夫等你携手轮回!”

    ………………

    蛮荒森林东南边缘地带,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地面杂草遍地,繁花丛生,荆棘密布;清风吹拂,林间树叶摇曳,沙沙着响,应和着林鸟清脆的鸣叫,让人心醉神迷。只是那森林深处不时传来的凶兽咆哮,让人心旌摇曳,显得极不和谐。

    深秋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形成一道道光柱,给布满落叶的林地涂上了一层斑驳的沧桑。

    这时,密林中却有一队十五六人的马队,自南向北行进。马,都是异常高大,全身漆黑的凶马,马鬃如锦缎织成,马蹄如面盆大小,膘肥体壮,威武雄壮。

    那些骑士,均已年过半百,大多身着皮甲,手持长枪大戟,腰悬利刃,背负强弓。

    骑士之中,却有三人手上并无兵刃。一名是消瘦老者,一名是风韵尤存的中年大婶;还有一名是一个极为雄壮的中年汉子。

    这一队骑士,手握兵刃的为体修;手上没有兵刃的为魂修。不管是体修,还是魂修,修炼之初,都是先练血肉,再练筋骨,再洗经伐髓;即为血肉境、强骨境、化髓境。

    修士到了化髓境,少数修士随着神魂的强大,可在神谷开辟一个魂梦空间,突破魂梦境,即为魂修;而大多数修士,并不能开辟魂梦空间,只能将神魂与**完全融合,继续淬炼肉身,即为体修。

    魂修可神魂感知周围,可在魂梦空间孕育梦境以对敌。魂梦空间也可存储物品,根据属性的不同,更有多种用途。

    马队中央,一匹凶马背上,不是马鞍,而是马床。那马床设计精巧,固定在马背之上,约莫六七尺,床沿向上翘起,床下几圈钢环伸将出来,可将床上之人圈住,即使马背颠簸,人也不会跌下马来。

    床上躺着一个美艳少妇,那少妇脸有泪痕,双目红肿,显然是伤心欲绝的哭泣所致。两只芊芊玉手摸着自己隆起的肚皮,显是有孕在身。

    这孕妇名叫苏荷,正是武天通口中的贫家贱女,乃武天通儿子武泽宇心爱之人。

    此时苏荷心中凄苦,往事历历在目,一幕一幕涌上心头。如何与宇郎相识、相知,再到相恋。宇郎乃皇族支脉子弟,不嫌自己出身卑贱,对自己很好很好,要将自己明媒正娶接入城主府,却遭到家族极力反对。

    家族给他娶了一房门当户对的妻子,他却不加理睬,对自己有了愧疚,更是怜爱。

    宇郎说:“荷儿,只要我们有了孩子,家族定会允许我将你接入府中。如果他们再不答应,我就反出家族,我们一家三口远走他乡。”

    当时自己羞红了脸,说道:“我可不会生孩子。”

    宇郎搓着双手,贼腻兮兮的说道:“你不会,我教你啊!”

    说着,他将自己搂入怀中,教自己怎样生孩子........。那是我们的第一次!

    于是,自己就怀了他的骨肉,光系修士探查得知是一个男孩,自己心中是多么高兴啊!只要能进城主府,与他长相厮守,即使只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自己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可是,从某一天起,他就再也不来看我了,我的心就如冬日的残月一般,渐渐下沉,渐渐冰冷!后来,却有一个红袍大婶找到了我家,只带来了一封信。

    他写道:“我的乖乖荷儿,见信你就先笑一笑,你知道的,为夫最爱看到你那如花的笑靥了!唔,你现在是不是笑了,是不是笑了啊?哈哈!”当时自己看到那里,确实会心一笑,以为他相负的担心也冰消雪融。

    只见他又写道:“这一长段时间,我没来看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心里不再有你了?或是,我向家族妥协了?非也,非也,我们之间的感情,坚若磐石,韧如蒲苇,生生世世永不相负!对了,告诉你几个好消息,家族已认可了你的地位!父亲还为我们的孩儿取了名字呢,叫作吴界!他还给我们的孩儿定了一门亲事,是皇爷爷昔年一名心腹的孙女。”

    自己看到这里心中甚是欢喜,只是觉得奇怪,孩儿怎么不随宇郎姓武,而姓吴呢?

    又见他将怎样认识自己,怎样爱上自己,当时心中的想法都一一写出,长达数十万字,情深款款。

    末了,才见他写道:“荷儿,其实你看到这信的时候,为夫已不在人世了,我们家族原来那些人,都不在人世了!现在我们这个家族,只剩你和腹中的界儿了,哎,真想与你和界儿厮守一生。你一定要坚强,将界儿抚养成人,为夫在九泉之下,也就含笑安息了!

    我在那边,不会去找女鬼,嘿嘿,我会等你来相会的,但一定要在百年之后,我才认你,与你携手轮回!

    如果你不够坚强,现在就跟来,我可会生气,不再认你了!现在,你完全听从送信之人的安排,他们都是我父亲的心腹,他们会送你到蛮荒森林以北,我们亲家那里,待孩儿长大成人,就为他们成婚。”

    他在信的末端,又将自己的名字写了数百遍。那是怎样的不舍与眷恋啊!

    自己看完这信,只觉晴天霹雳,立刻就晕倒了,迷迷糊糊之间,只想跟他去了,可是,腹中的界儿又怎么办?还有,他那倔强脾气自己是知道的,没满百年,自己跟去,他是不会认自己的!

    当自己悠悠醒转,就到了这马床之中。那送信的红袍大婶还在,骑着凶马,行在自己身后;更多了十数名骑士相随。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掩映在她挂在脸颊的泪珠之上,如花凝晓露,晶莹剔透。

    苏荷摸着怀中的一柄短剑,那短剑即是亲家给界儿的信物,通体深紫之色,听红袍大婶说,这剑叫作紫霞剑,是一件天阶宝器。剑柄之上,刻着“喻冰儿”三字,料想,那应是自己未来儿媳的名字吧。

    突然,只听得噗噗之声大作,前方密林之上,群鸟惊飞。

    那消瘦老者当即散开神魂感知,立知端倪,不由得轻喝一声:“停!”声音低沉,但却铿锵有力,让人心里不由一震!

    只听老者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又响起:“杜三娘,激活避魂珠,护着夫人从东北方先走!其他人下马散开,准备战斗。”这种密林之中的战斗,凶马对战斗丝毫帮助也无,反而碍事。

    那红袍大婶杜三娘右手一摊,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凭空出现,红色的火系元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那珠子,一团若有若无的光晕亮起,将她周围十丈之内笼罩了起来。她骑着凶马,左手拉过苏荷马缰,向东北方而去,几个呼吸之间,就隐入了密林之中。

    那避魂珠是较为稀有的宝贝,只要输入元力,就可以避开别人的神魂感知。神魂感知将是一片虚无,不过肉眼可见,不能真正的隐形。

    那彪悍中年汉子也散开了神魂感知,知晓前方不是凶兽,而是皇宫的数十名玄武卫。他凛然不惧,咧嘴哈哈一笑,朗声道:“老子正感旅途寂寞,你这帮狗腿就送上门来为我解闷,看在你们如此懂事的份上,魂修自爆魂梦空间,体修自断双臂,戳瞎一目,老子就让你们离去。”

    前方密林之中,传来几声狂笑之声,一人道:“主上真是神机妙算,让我等在这蛮荒森林边缘巡逻,定能擒获洪安余孽,没想到竟等来了几条大鱼,竟是洪安三卫!尔等快快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尚有活命之机,否则,嘿嘿......。”

    那消瘦老者、红袍大婶、彪悍中年汉子即是洪安城城主心腹侍卫,并称洪安三卫。消瘦老者居首,叫着倪鑫;那彪悍中年汉子次之,叫着熊天霸;红袍大婶居末,叫着杜三娘。

    倪鑫低沉道:“我城主已然认罪伏法,圣上也已恕我等下属无罪,怎会派尔等伏杀我们,难道说圣上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做出的承诺,就如放在空气中的狗屁么?”

    彪悍中年汉子熊天霸性情鲁莽,早已不耐,道:“老大,你怎可如此贬低狗?狗从肛门放出的气,也要比那老贼嘴里吐出的好过百倍!与他们多说什么?杀光他们就是.....。”

    倪鑫将手一摆,止住熊天霸。

    前方那人自知失言,喝道:“你竟敢毁谤圣上,那就是死罪!再说,我们在这森林之中,杀光你们,有谁会知。还有,我来问你,刚刚杜三娘护着逃走的那大肚婆是谁?她腹中的胎儿又是谁的种?”

    倪鑫见已不可善了,低声道:“杀!”

    熊天霸大吼道:“是你爷爷的种!”同时,头顶一座巨峰凭空出现,那巨峰亦幻亦真,为黄色土系元气凝聚而成。只见那巨峰升向天空,带着泰山压顶的霸道气势,向前方猛压而下。

    倪鑫口中轻喝:“抢林!”

    “哗啦啦…….”

    一道道金光冲天而起,天空之中金光大盛,刺眼难睁,一柄柄巨型金系元力长枪,密布上空百丈范围,却是凝而不发。

    同时,洪安这边其他体修也下马散了开来,弯弓搭箭,元力透入箭支,向前方射了过去。霎时间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射出的箭支,箭芒喷吐,射入大树,如穿鲁缟。

    而那些坐骑凶马,则向来路回奔,奔出数里,站定不动,静等主人战斗结果。

    那边传来嘿嘿几声怪笑,讥讽道:“岂不知魂修群战后发致人,先发受制于人吗?看来洪安三卫也不过如此,徒具虚名而已!”说着,一截前端尖锐的巨木冲天而起,戳向巨峰底部。

    这种魂修群战,确实是先发者吃亏,在实力相当之下,先发之人,极有可能被对方属性克制。熊天霸梦境为土系,率先发难,对方若有木系魂修,定会招出梦境破之。

    就在巨木戳向巨峰底部之时,倪鑫大喝一声:“去!”

    只见金光闪动,嗡嗡嗡一连串金属轰鸣之声,悬于空中的一柄柄巨型金系元力长枪,向那截巨木疾速飙射而去。

    敌方阵营一人喝道:“来得好!”一股火浪向着元力长枪群席卷而来!

    甫一交手,洪安这边两大魂修就双双被克,巨峰被巨木所克,正是木克土;金枪被火浪所克,正是火克金。遇到这种情况,即使实力高出对方一阶,也是败多胜少之局。

    但就在这时,只听得熊天霸大喝一声,那元力巨峰竟然在空中一个翻转,峰巅朝下,峰底朝上,在那间不容发之即,堪堪避过那巨木,迎向那火浪。原来,那元力巨峰狂压而下,并未使出多大力道,只是一个虚招,轻易即可变招。

    那巨木欲要调整方向追击,但遇到的却是狂飙而来的金枪。

    洪安三卫在一起不知战斗过多少次了,配合之默契,无以复加!这种先以土系诱出木系,再以金系敌之的把戏谁都知道,但关键在于时机的把握,招法的巧妙,虚实的结合!

    轰.....,火浪卷住巨峰,丝毫不能撼动,火浪元力却被迅速泻化!

    金枪群戳向巨木,唰啦啦之声连绵响起,几个呼吸之间,那巨木崩碎开去,化为消散的木系元力。金枪群顺势向着地面疾刺而下,覆射范围山石爆裂,树木成渣,那边十数人血肉横飞,只剩下一小搓骨渣散落当地。十数个神魂虚影飘飞而起,升上高空,这时,却没有人有空闲去吞噬那些飘飞的神魂。

    熊天霸正要操纵着巨峰碾压而下,突然,对方又有一个土系梦境飞起,击向巨峰,那是一块巨大的元力磐石。

    “轰隆...”一声巨响,土系对土系,元力磐石倒飞数百丈,而熊天霸的巨峰也被震得翻飞后退。

    “冲啊!”那边齐齐发喊,欲要冲将上来,展开肉搏。

    洪安这边十数名体修也手持兵刃,杀气腾腾,向前冲将上去,与敌人战在一起。霎时间刀光剑影,拳来脚往,巨树轰倒,残肢横飞,头颅乱滚,鲜血飙射,呼声霍霍,惨叫连连。一个一个神魂虚影接连升空而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终结。

    ……………………………………………………

    日头偏西,残阳如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连最后一抹晚霞,也褪去了那绚丽的彩妆。

    杜三娘的心,仿佛也随着天色,阴郁了下来。

    当时她牵着苏荷的凶马,向东北方向驰出数十里后,开始在沿途留下记号。

    两人又驰出数十里,缓缓放慢了速度,等待后方战斗结束,寻着记号跟来,可是现在已过去了数个时辰,还不见同伴跟来!

    “难道,我方全灭了!不会的,不会的!老大老二都是魂梦巅峰之境,即使不能全歼敌人,想要全身而退,易如反掌。定是我前面数十里没有留下记号,他们还未找到!”杜三娘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良久良久,天已全黑,偶有不知名的荧光亮起,映得那些参天巨树、嶙峋怪石,如猛兽奇鬼,看上去异常恐怖,一些无心睡眠的凶禽,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嘶,让人心旌摇荡。

    杜三娘的心,已沉到了谷底,恨不得沿路返回寻觅。但她将这种冲动深深抑制住了,她知道,最重要的,莫过于夫人的安全;即使大家都死了,也要保留夫人肚子里的那一丝血脉啊!

    苏荷躺在马床里,身上盖了床被子,在悲痛之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突然间后面传来动静,杜三娘立即神魂感知,只见那彪悍中年汉子熊天霸满身血污,右耳已不在,脸有愤恨之色,骑了一匹凶马正急急赶来。

    杜三娘心中一惊,叫道:“老二,这边。”

    熊天霸纵马驰了过来,心里一松,不由得一头栽下马来,杜三娘忙枪上扶住,正待发问,只听得哇哇数声,熊天霸呕血斗余,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杜三娘扶着他躺在地上,右手一摊,一枚红色的极品血精丹出现,左手捏开他嘴巴,将丹药喂了进去。又见他右耳不在,伤处留下几道齿印,不过不再流血,已结了血疤。

    熊天霸受伤虽重,但肉身强横,又服了一粒极品血精丹,到得中夜,便即悠悠醒转。

    杜三娘忙问道:“你,你伤得怎样,感觉如何?”

    熊天霸神魂内视,却道:“我感觉,我要拉屎!”

    杜三娘呸了一声,喝道:“憋住!你先说,老大他们呢?”

    熊天霸道:“死了,都死了!”

    杜三娘见熊天霸独自觅路而来,心中已知老大他们定然无幸,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不禁心中一痛,双眼齐红,潸然泪下。

    熊天霸却眉头一皱,说道:“哭什么哭,战斗哪有不死人的?老大虽然身死,但却毙掉对方三名魂修,十数名体修,死得不亏!况且,他神魂未被吞噬,只不过是经历一次轮回而已!”

    熊天霸其实心中也甚为悲痛,不过他性格如此,重义轻生,对死亡看得极淡。他轻描淡写的说那只是经历一次轮回,其实他们如今这个层次,没有人知道人死后,那飘飞的神魂究竟是去了哪里?

    杜三娘听她这么说,忽然心中想起了什么,惊叫一声:“哎呀!主人留给少主的修炼秘籍、宝物、元晶都在老大魂梦空间,这,这不是全都丢失了?”

    熊天霸道:“丢失了又怎样?难道我能为了留下那些东西而击散老大神魂,爆碎他的魂梦空间?”

    杜三娘叹息一声道:“那倒也是!”

    熊天霸道:“到了越秀城,少主的岳父老子的老子是混乱领域的一城之主,修炼秘籍,资源定不用愁。”

    蛮荒森林以北的大片区域,大多是一座座独立的城池,成百上千,互不统属,只有稍微强一些的家族,也才辖下三五座城池而已。当然,有不少野心家族,自己实力增加了,就妄图吞并周边的城市,毫无理由的就发动战争,所以,这蛮荒森林以北战争不断,被称为混乱领域。

    杜三娘悠悠道:“唉,主上一脉就只剩下这丝血脉了,权势已失!我担心,担心那喻朝金还会不会认少主为主,按照当初的约定,守信讲义,仍将他孙女嫁给少主,并将他如今的地位拱手相让?”

    熊天霸怒道:“他敢不忠不义,老子杀了他!”

    杜三娘道:“你我势单力薄,能杀得了他?”

    熊天霸道:“杀不了?杀不了也要杀,大不了被他杀了就是。”

    杜三娘早知他性子执拗,脾气火爆,行事鲁莽,暗暗寻思:“如果我们直接去那越秀城见那喻朝金,他若不是我辈中人,贪恋权势,不守忠义,我等反而会有危险!

    我俩人死了不打紧,若害死少主,主人血脉不能延续,我等死后又有何面目见主人于九泉之下?

    再者,即使那喻朝金还认少主为主,但其子孙部众,又会怎样想,怎样做?”于是说道:“不若我等到了越秀城,自行将少主养大成人,再慢慢观察那喻朝金,再做打算。唉!只可惜主人留给少主的那些资源已然丢失!”

    熊天霸道:“资源丢失,那又怎样!为了少主成长,我们不会去偷,去抢么?”

    杜三娘苦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受伤不轻,这就睡吧,明天还得赶路。恩,对了,我看夫人的肚子,如果按照原定的路线,沿着森林边缘绕道而行的话,恐怕走不出森林,少主就要出生了。”

    熊天霸脱口而出道:“让夫人憋住啊!”

    杜三娘轻骂道:“夫人又不是魂修,你以为像你憋住大便一般容易吗?”

    熊天霸捎了捎头皮,道:“那从森林中心区域直穿过去?”

    杜三娘道:“即使绕过兽王领地,走中心区域也太过危险。”

    熊天霸咧嘴一笑,道:“越危险越好!”

    杜三娘怒道:“你这莽夫,又不是你我二人历练冒险,我看这样,要不就折个中吧,稍微靠向中心区域一些,不去招惹那些厉害家伙,我看也不会太过凶险。就这样,睡吧。”

    熊天霸走远去大解之后,回来倒头便睡,几个呼吸之间,就即鼾声如雷,惊得附近弱小凶兽远远逃开。

    凶兽,生性凶残,但对气息极为敏感,对比自己强大很多的生物都有一定感应,所以这一夜,三人倒是睡得较为安稳,没有凶兽前来骚扰。

    天渐渐的亮了,晨光熹微,森林的早晨,浓雾弥漫,如轻纱般笼罩着一座座大山;雀鸟唧唧喳喳的鸣叫,显示出它们良好的精神。

    一行三人折而向北,夜宿晓行,不知不觉,已在蛮荒森林跋涉三月有余,时已入冬,天寒地冻。

    熊天霸与杜三娘一路打死打伤凶兽无数,两人也不时受些小伤,却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危险。

    苏荷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其时已怀胎八月,只能压低行进速度,一天只行两千余里,这对于高阶凶马的速度来说,已经是极低极低。

    冬雪皑皑,银装素裹,整个蛮荒森林莽莽苍苍,神秘奇幻,雾凇银花,争奇斗艳,林间积雪,厚如棉海。

    这一日阳光细微,从漫天的白云间洒落下来,日光映雪,白光万道,刺眼难睁。一行三人已绕过蛮荒森林中心区域,到了中心以北,最危险的一段路程已然通过。杜三娘崩紧的心弦也渐渐松弛,只要再行两月,堪堪在少主出生之前,就能行出森林。

    三骑穿出密林,奔驰在一片辽阔的雪原,面盆大的凶马之蹄,叩击在雪面之上,噗噗之声连绵不绝。后面雪雾纷飞,裹绞升腾,三骑就如三条白龙般,翻翻滚滚,向前疾游。

    突然杜三娘咦的一声,道:“那是什么?”

    熊天霸抬头一望,只见前方极远之处,白雾漫天,就如海啸一般,云移玉岸,向这边弥漫过来。

    再过一阵,只听得轰隆之声不绝,大地微震,一大群凶兽正发足狂奔而来。

    杜三娘与熊天霸都展开了神魂感知,只见前方奔来的凶兽,足有上百头,有大有小,种类繁多,小山般的四牙巨象,巴掌大的血眼凶鼠,狰狞的金钢狼,霸气的六臂暴熊,全身火红的火麟兽......。

    杜三娘心中一惊,喝道:“是兽潮,快避开。”说着牵起苏荷的缰绳,拨转马头,向东横驰而去。

    熊天霸却不避开,仰天长啸,兴奋异常,催马继续向前。

    杜三娘奔驰之间,见熊天霸并未跟来,不由怒道:“熊癫子,还不快避,若夫人有所闪失.....”

    熊天霸哈哈笑道:“不是有你保夫人安全么,待我前去冲杀一阵过过瘾,就回,就回,哈哈!”,大笑声中,熊天霸双手一摊,一柄巨锤凭空出现。那巨锤柄长三丈,锤头如磨盘大小,呈土黄之色。

    杜三娘无奈,知他好斗成性,越是危险,他越兴奋,越是热闹,他越喜欢。他虽是魂修,但其肉身却强横之极,所以在数月前那场肉搏战中,只他一人生还。

    熊天霸催马向前狂奔,却感觉胯下凶马微微颤抖,越奔越慢。

    “快冲,不然老子拗断你四蹄!”熊天霸怒喝道。

    那凶马仍旧越奔越慢,竟然发出呜咽之声。

    熊天霸无奈,飞身下马,巨锤一旋,轻轻击在马臀之上,喝道:“没用的畜生,滚吧!”

    那凶马如释重负,散开四蹄,向杜三娘与苏荷方向狂奔而去。

    熊天霸扬起巨锤,向着百余头凶兽逆冲而上,真有点那千万人吾往矣之气概。

    渐渐奔近,熊天霸飞身而起,一股元力输入巨锤,锤头上一团土黄色光团形成,凝如实体,有如磐石一般。熊天霸挥舞巨锤,凌空下击,那海坛般大的元力磐石脱锤飞出,轰向一头金钢狼。

    轰隆一声巨响,声音并没有被那百兽奔腾之声淹没,元力磐石正中那金钢狼头,两两崩碎。无头的金钢狼又向前奔出十余丈,才倒在雪地之中,一个狼形神魂虚影飘飞而起,那金钢狼已然身死魂飞。

    熊天霸长啸着落下地来,正准备着大战一番,却见那些凶兽左右分开,避开自己,并不攻击,神色急惶,有如逃命一般。

    熊天霸顿感意兴索然,凝招不发。几个呼吸之间,那百来头凶兽就如潮水一般,尽从熊天霸身边逃开,向南狂奔而去。后面又有三三两两速度较慢的凶兽向南逃来,熊天霸心中一喜,暗想,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前方有厉害凶兽,追杀这些逃窜的凶兽,正好与之大战一场。

    不一时,两头白猿出现在熊天霸神魂感知范围之内,那两头白猿一大一小,大的体高丈余,小的却不到三尺高。只见那高大白猿张口咆哮,几柱冰锥从其口中喷出,将前方逃窜的一头小山般的金箭豪猪射得血肉横飞。

    “就是这两只畜生,是冰猿?”熊天霸大喝一声,从魂梦空间将元力巨峰挪移而出,神魂控制那巨峰,向那两头白猿横撞而去。

    高大冰猿见竟有人类元力梦境攻击自己,不怒反喜,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那飞来的巨峰,几个呼吸之间,巨峰已近。高大冰猿双眼之中突然喷出两道金光,射在飞来的元力巨峰之上。

    熊天霸只感神魂一阵剧痛,心中大惊:“神魂攻击!去你奶奶的,那不是凶兽,是灵兽!”

    魂修,在自己神魂感知范围内,能以神魂控制其梦境御敌,但遇到神魂攻击在梦境之上,神魂极易受伤。

    不是所有灵兽都能发出神魂攻击,但能发出神魂攻击的肯定是灵兽以上。

    熊天霸神魂被那两道金光一击,立即受伤,忙将元力巨峰控制着往回飞行,同时飞舞巨锤,冲将上去,准备肉搏。

    那元力巨峰就要飞到熊天霸挪移入魂梦空间的范围内,只见那冰猿双眼之中,又是两道金光发出,又射在熊天霸的元力巨峰之上。

    熊天霸啊的一声,神魂剧震,痛得几欲晕去,堪堪挺住,控制着元力巨峰,将其收入魂梦空间。

    熊天霸收起了梦境,那冰猿的神魂攻击再也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喝道:“来吧,老子锤死你这孽畜。”

    杜三娘带着苏荷虽然远远逃开,但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到那冰猿两次发出金光神魂攻击,心中大惊,提气狂叫:“老二快逃啊!那是金眼冰猿,是灵兽!快逃!”但见他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意思,反而飞舞重锤冲向那一大一小两只金眼冰猿,不由心中大急,忍不住骂道:“熊癫子,**要找死,也等将夫人送出去再找死啊!”

    熊天霸对杜三娘的叫骂充耳不闻,眉毛倒竖,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突出,咬牙切齿,呼喝连连,冲杀而上,欲要报神魂受伤之仇。

    熊天霸奔到近前,强忍神魂之痛,土系元力疯狂涌入巨锤,一团团元力磐石向那高大冰猿狂轰而去。

    那高大金眼冰猿不紧不慢,闪跃避开那些轰来的元力磐石,边避边对着小猿说道:“孩儿退开,你看清楚,这就是娘经常给你说的,世间最恶毒的生物——人类。以后遇到这种生物,能杀则杀,不能杀则远远避开。”

    灵兽能说人言,能有意识的修炼,实力比凶兽高,智商也比凶兽高出许多。

    熊天霸见元力磐石根本就无法击中那灵活异常的高大冰猿,所以不再发出,猛的飞身而起,举锤凌空击下。

    高大冰猿张口一吐,一枚冰球轰击而出,迎风见长,眨眼之间,就长到车盖大小,迎上下击的锤头。

    轰....,冰球爆碎,冰渣向四周激射而出,熊天霸只感双手一震,下击之势顿被卸掉。

    熊天霸落下地来,不敢大意,使开磐石锤法,大呼酣战。但他神魂剧痛,头脑欲裂,那磐石锤法使得不成章法,威力大损。

    高大冰猿左跃右闪,灵活之极,显得游刃有余,它却不展开攻击,反而在战斗之中向小猿说道:“看清楚了么,恶毒的人类,就是这样战斗的。”

    小冰猿聚精会神的看着,突然大冰猿一个躲闪不及,肩头被锤头砸了一下,不过力道却不是很重。

    小冰猿啊的一声惊叫,大冰猿却转头向那小冰猿裂嘴一笑,显然没有受伤。它心念一动,全身白气喷出,刹那间就在全身表面结成一副完全包裹的冰铠。

    大冰猿又道:“孩儿,人类这种生物虽然恶毒,但他们的脑髓,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无上美味,大补之物。你知道娘为什么没有立即杀他吗?一是让你看清楚恶毒人类的战斗方式,还有就是要让他多活动活动,热血入脑,那脑髓更加好吃,孩儿,今儿个你有口福了啊!”

    那小冰猿蹦蹦跳跳,咿咿呀呀拍手叫好,垂涎欲滴,只把熊天霸气得七窍生烟。

    熊天霸心中怒道:“奶奶的,竟然将老子当成了美味补品,老子就先杀小的,在那大的心神失守之即再将之击毙。”

    熊天霸强忍神魂剧痛,竭力保持灵台清明,施开锤法,双脚移动,绕着大冰猿攻击,当绕到自己背对小冰猿的时候,熊天霸锤法一紧,向前逼去。大冰猿虽有冰铠在身,但也不敢直撄其锋,忙后纵数丈避开。

    熊天霸这招却是虚招,当下并不追击,反而反身一跃十余丈,举锤向那小冰猿猛击而下。灵兽虽然智商较高,但哪有人类狡猾啊!它竟然没有识破熊天霸这声东击西之计。

    那小冰猿出生不过数年,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战斗,此时见那恶毒的人类明明在与自己的母亲战斗,又怎会突然来攻击自己?它顿时吓傻了,连闪避都忘了,只以两只猿掌蒙住眼睛。

    “喜欢吃脑髓是吧!小畜生!”熊天霸见奸计得逞,狂笑一声。

    “贼人,你敢!”大冰猿惊呼一声,三根水桶粗的冰柱猛的喷吐而出,一袭捶柄,一袭熊天霸脑袋,一袭他后背。只要熊天霸继续下击而不躲闪,绝对会被冰柱击中。

    熊天霸听得身后风声大作,凌厉之极,但他牙齿一咬,将心一横,并不变招,拼着受伤,也誓要击杀那小猿,他性子执拗,想道:“老子以一敌二,就算被杀,但先杀一个,也算是赢。”

    熊天霸身法不变,只一缩脑袋,让过致命要害,仍然猛力下击。

    “轰,轰,轰!”

    熊天霸一锤砸下,那小冰猿顿时被砸成了肉泥,脑浆迸射,血肉模糊,烂肉犹自不停蠕动,神魂虚影飘飞而起,神色迷茫,已然毙命。

    同一时间,熊天霸背心只感一股大力撞到,身不由己的向前飞起,接着,一根冰柱擦着自己的后脑头皮从头顶飞过,还有一根冰柱却撞在了自己锤柄之上,竟撞得熊天霸虎口爆裂,巨锤脱手飞出。

    熊天霸飞在空中,口中鲜血狂喷,被撞得直飞出数十丈。

    “啊!....我的儿啊!”大冰猿见爱子惨死,不由得双眼一黑,几欲晕倒,仰天咆哮,声震四野,双拳狠狠击打自己胸膛,蓬蓬之声不绝于耳。

    熊天霸跌地滚倒,爬起身来,拾起巨锤,正要冲上前去再斗,突然肩膀一矮,背脊一阵剧痛传来,他忙神魂内视,原来是背心脊椎断成了两截。好在那大冰猿正发泄着丧子之痛,并未立即上前攻击。

    远处苏荷听得那如雷咆哮,暗暗心惊,不由得坐起身来。

    杜三娘见那金眼冰猿暴怒如雷,熊天霸又被撞翻在地,心中大惊,正无计可施之时,却见苏荷坐了起来,心中一动:“那金眼冰猿擅长神魂攻击,元力梦境不能施展,但少主人那把紫霞剑的元力攻击,却不用神魂控制。”于是说道:“夫人,请借紫霞剑一用。”

    苏荷从怀中摸出紫霞剑,抛给杜三娘。那紫霞剑是短剑,连柄只有一尺二寸,通体深紫之色。

    杜三娘右手持剑,左手扯开剑鞘,飞身而起,脚底火红的火系元力喷发,向那边飞了过去。

    其实魂梦境修士,就可以飞行,不过元力损耗极大,是靠元力反冲来完成飞行,如果是赶路,没有任何修士愿意这样浪费元力来飞行。

    金眼冰猿狂啸一阵,瞥眼见到那站在数十丈外的熊天霸,悲痛立即化为仇恨。心道:“他是用那巨锤击杀我儿的,我将那巨锤抢夺过来,先砸断他四肢,再砸碎他内脏,最后才砸暴他头,为我儿报仇。”

    金眼冰猿猛的暴起,一跃数十丈,头下脚上,向熊天霸猛扑而下。熊天霸强忍断脊剧痛,举锤向那冰猿击去。但力道声势,都比之前弱了许多。

    金眼冰猿竟然不让不避,双臂一抱,就抱住了锤头,锤头击在他胸前,只将冰铠震得碎裂一块,却没有令它受伤。它落下地来,用力一扭,熊天霸受伤无力,顿时拿捏不住,巨锤被他夺了过去。

    金眼冰猿将巨锤向上一抛,调转锤头,右手抓住锤柄,奋力猛砸而下。

    熊天霸俯身跌倒,着地滚出,避开了这声势惊人的一击。

    金眼冰猿连连锤击,轰,轰,轰,在雪地上锤出一个个大坑,熊天霸却不站起身来,使开地滚身法,躲避着锤击。

    金眼冰猿不惯使锤,一时之间竟然锤他不着。心中一怒,张口一吐,一根冰柱射出,正中熊天霸右腿,轰隆,咔嚓!同一时间,冰柱爆碎,熊天霸腿骨折断。

    金眼冰猿其实要用冰柱冰锥攻击,熊天霸早已死了,但它虽是灵兽,但终究只是畜牲而已,头脑迟钝,开始心中想要以砸死自己孩儿的巨锤慢慢砸死熊天霸,这么久竟然忘了用冰柱先将熊天霸击得失去躲闪能力,再用巨锤将其砸死即可。

    金眼冰猿正待举锤再砸,瞥眼间见空中一人飞来。

    金眼冰猿见到人类就怒极,张口就是数十根冰锥吐出,扎向飞来那人。

    那飞来之人正是杜三娘,右手持着紫霞剑,猛的一挥。霎时间紫色的火系元力从剑身狂涌而出,顿时紫霞漫天,绚烂无比,在这个冰雪世界里,显得尤为夺目。那扎来的冰柱,飞入紫霞,顿时兹兹之声大作,只见那些冰柱表面白气升腾,迅速变小,还未到得杜三娘身前,就化为了乌有。

    紫霞中一道绚丽的剑芒一闪,向那金眼冰猿拦腰斩去。

    金眼冰猿暗叫一声不好,抛开巨锤,纵身跃起,欲要避开那道剑芒。但那道剑芒来势迅捷无伦,金眼冰猿并没有完全避开。只听得它啊的一声惨叫,双足齐膝而断。

    紫霞并不消散,向挥剑的方向弥漫而去,周围冰雪迅速融化,涓涓细流,汇聚成潭。

    金眼冰猿怒吼一声,跌下地来,双手在地上一刨,飞身而起,向相反的方向跃开。同时,它屁眼之中一根冰柱射出,它借着那反推之力,速度更快,迅速远离了紫霞的笼罩。

    其实紫霞弥漫的速度并不快,就在紫霞将要落下地之时,杜三娘向下飞来,提起熊天霸,贴地一个盘旋,向来路飞去。

    熊天霸大叫:“我的锤!我的锤!”

    那磐石锤,属地阶宝器,熊天霸一向珍视。

    杜三娘没好气道:“性命重要还是锤重要?”当下也不再搭理他,继续飞行。

    金眼冰猿双足虽断,但并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当下以手当足,倒着爬行,欲要绕过紫霞笼罩的范围,追杀杜熊二人。

    那紫霞剑为天阶宝器,内以多枚火系兽元核组成法阵,能自动吸收火系元力。但攻击一次,要六个时辰才能蓄满。所以杜三娘刚刚攻击了一次,并不能马上再使用。

    天阶宝器之下,为地阶宝器、人阶宝器。而宝器之上,还有灵器、圣器。

    杜三娘飞到苏荷处,将熊天霸放上马背,自己也骑上凶马,三骑向北飞奔而去。

    杜三娘一感应,自己这一来一回的飞行,损失元力,至少要六个月修练才能弥补回来,不由得心疼不已。

    杜三娘听得身后异响,向后一看,不由得大惊,只见那金眼冰猿以手代足,竟然健步如飞,急急追来,速度丝毫不亚于凶马奔驰之速。

    杜三娘双腿猛夹马腹,驾驾连声呼喝,凶马之速又提高了些,另外两骑也提高速度跟上。

    这样狂奔一个时辰有余,那追击的金眼冰猿终于在身后消失,毕竟那冰猿再厉害,这样以手待足,也不可能长时间的跟上本就善长奔跑的凶马。其间熊天霸自我矫正了脊椎断骨,又将腿骨接上,服下一枚极品兽骨丹,一枚养魂丹,趴在马背之上,要死不活的养伤。

    三人再奔一阵,缓缓放慢马速,毕竟这样狂奔,对苏荷极为不利,容易巅动胎气。

    这样缓缓行了两个时辰,日头西坠,天色渐暗,正打算用食休息,只听得后方异声又起。杜三娘扭头一看,竟是那断足的金眼冰猿又追了上来,不由得大惊,只得催快马速急奔。忍不住埋怨道:“都是你这莽夫癫子,惹下如此大患,那冰猿阴魂不散,要是这样急奔动了夫人胎气,让少主有所损伤,你真是百死莫赎了!”

    熊天霸听她这样说,心中来气,但也真怕伤到夫人肚中的少主,于是道:“好好,你护着夫人先走,我去抵挡一阵。”说着右手横拉马缰,就要调转马头。

    杜三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缰绳,怒道:“你这莽夫,如今剧烈的动作都无法做出,能抵挡多久?”

    熊天霸道:“抵挡一刻是一刻。”心想自己返身而回,让它看见,然后从另一个方向逃走,那冰猿最恨自己,定来追击自己,杜三娘就可以护着夫人安全逃走了。又想即使自己被它追上击杀,但自己杀了其儿,又多活了一段时间,已是胜了。他这样想着,脸上竟然出现得意之色。

    杜三娘见熊天霸神色,知道其真的要返身而回,不由得温言道:“好了,好了,我们再坚持一两个时辰,待紫霞剑蓄满了元力,再给它来一下就是。”

    熊天霸这才脸色缓和,策马继续前行。

    月上中天,雪光映照之下,明如白昼,三人不敢停留,继续奔驰。这时,三人奔进一个峡谷,谷宽里许,两侧山壁高耸入云,陡峭而险峻,寒风穿过山谷,呜呜着响。整个山谷,如一条巨龙般向前方迤逦延伸而去。苏荷强忍腹中疼痛,咬着牙关,眉头紧蹙,不时发出一丝呻吟之声。

    杜三娘担心道:“夫人,感觉怎样?能承受住吗?”

    苏荷道:“没...没事,我能....能挺住。”

    杜三娘听她声音充满了痛苦,于是向熊天霸道:“再这样狂奔下去,夫人定然受不了,会早产的!你护着夫人先行,放慢马速。这山谷乃追击我们的必经之路,我来抵挡一阵,再去追你们。”

    熊天霸执拗道:“将紫霞剑给我,还是我来抵挡,你护着夫人先走。如果你死了,夫人生孩子,我可照顾不来。”

    杜三娘恼怒道:“呸!别他妈废话,赶紧带夫人先走。我待那畜生追来,给它一剑,马上回头追你们。你老老实实守护夫人,若护卫不周,老娘剥你人皮!”

    熊天霸咧嘴一笑,道:“若夫人有失,不需你动手,老子自己剥自己的皮。我可不让你趁剥皮时占我便宜!”

    杜三娘呸的一声:“稀罕么!”

    三骑放慢马速,熊天霸护着苏荷继续前行,杜三娘停了下来,调转马头,静待金眼冰猿的到来。

    凶马停下奔驰,站在当地,不由得向下一沉,马腿陷入积雪,直没至马膝。杜三娘心中一动,翻身下马,再调转马头,在马臀上轻轻一拍,道:“向前驰出十里等我。”

    那凶马能懂人言,向北去了。杜三娘左右看看,见右边不远处有一块大石。杜三娘飞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大石之后。心想:“我躲在这大石之后,等那冰猿行过,我从后面偷袭,说不定能将之斩杀。”

    杜三娘在心中不断推衍,自己如何偷袭,那冰猿中招身亡,那固然好,如果它避开,自己又该怎样继续攻击,或是怎样逃脱。她推想了好几种可能。猛然间心中一省,想起那冰猿双腿已失,现在是倒过来,以手代足,它的眼睛大多数时候是朝后看的,只是不时仰起头来,才是朝前看。自己躲在这大石之后,它一行过,不是一下就发现自己了?

    杜三娘想到这里,双手连刨,几个呼吸之间,就在地上刨出一个大雪坑。杜三娘躺进雪坑,再将积雪刨拢,将自己完全掩埋在大石后的雪地之中,连眼睛与鼻孔都不露在外。

    杜三娘埋在雪里,右手握着紫霞剑,全身放松,连呼吸也似停止,静静的等待冰猿的到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方隐隐传来异声,杜三娘凝神倾听,只听得声音越来越近。那声音“噗噗......噗噗.......噗噗!”中间间隔时间不短,约有两个呼吸的时间。

    “这个节奏,绝不是那冰猿以手代足奔跑而发出的,而应该是四蹄凶兽奔驰所发之声。”杜三娘心中想道。突然又想:“那冰猿失去双足,当时激愤之下,以手代足追来。但待它冷静下来,很有可能会去捉一只善于奔跑的凶兽,骑兽追来。恩,只要不捉一只飞行凶兽追来就好了。”

    杜三娘脑袋左右轻轻晃动,将脑袋露了出来,听得那奔跑之声越来越近。杜三娘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紫霞剑,突然间一阵狂风卷起,雪沫飞舞中,一头雪豹,从大石旁奔驰而过。

    杜三娘定睛一看,那雪豹背上,不是那金眼冰猿是什么?

    雪堆炸开,杜三娘猛的暴起,一股元力输入紫霞剑,激活剑内火系法阵,狂挥而出。

    紫色的火系元力从剑身狂拥而出,紫霞弥天,如巨浪一般,向那一豹一猿覆盖而去。

    由于距离太近,那一豹一猿瞬间即被紫霞淹没。

    紫霞笼罩中,雪豹嗷嗷数声惨叫,全身尽成焦炭,向前冲出十数丈,啪的一声摔在雪地之上,四分五裂,神魂飘飞。

    而那灵兽金眼冰猿,在紫霞及体的瞬间,浑身皮毛就被烧得焦黑。但在那生死一线之间,它全身竟然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燃烧的不是红色的火,而是透明的冰焰。冰焰与紫霞对抗,堪堪敌住。

    紫霞中一道绚丽的紫色剑芒凝聚,一闪之间,向着杜三娘挥剑的方向横斩而出。

    但这次冰猿显然是早有防备,在它全身燃起冰焰的瞬间,已然扑倒在地,那剑芒从其上空掠过。

    杜三娘见剑芒未能将其斩中,暗叫可惜,但也将它逼伏于地,紫霞又将那冰猿体表灼伤。杜三娘将心一横,心想,拼着受一记神魂攻击,也要将这畜生轰杀于此。心念一动,一口火山在杜三娘头顶凭空而现,火山迅速翻转方向,火山口对准那金眼冰猿,火山口中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元力岩浆洪流冲击而出,喷向金眼冰猿。

    金眼冰猿一个翻身,眼中两道金光射出,瞬间击中冲击而来的岩浆洪流。同时,它张开大口,数百道冰柱狂射而出,它借着冰柱射出的反推之力,贴地滑行,呼吸之间,就脱离了紫霞笼罩范围。

    杜三娘神魂剧痛,但并不退缩,岩浆洪流继续冲击而去,轰向冰猿。

    就在岩浆追近冰猿之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山摇地动,那岩浆洪流猛的爆炸开来,爆炸的元力火浪将那冰猿抛飞数百丈。冰猿周身冰焰熄灭,哇哇惨叫怒吼,烧焦的体表渗出鲜血,黑红相间,受伤极重。

    杜三娘头顶的火山消失,收回魂梦空间,由于梦境自爆,元力损耗近半,需十数年才能修炼恢复,不由得心中大痛。本以为自己拼着损耗十数年修为,不惜爆炸部分梦境,定能将那冰猿轰杀,没想到只是让其重伤而已。

    冰猿怒吼连连,一条条冰锥攒射而出,向着杜三娘覆盖而来。

    杜三娘飞身而起,脚底火系元力喷发,一飞冲天,几个呼吸之间,就飞上了右边的山崖。

    冰猿受伤极重,也不飞起追击,杜三娘在山崖之上,向北狂奔十里,见到自己的凶马正在谷底缓缓向北而行,于是飞入山谷,轻轻落在马背之上,纵马疾驰而去。

    天明之时,杜三娘赶上了熊天霸与苏荷。

    熊天霸与苏荷奔行缓慢,马背平稳,苏荷已在马床里沉沉睡去。

    熊天霸见杜三娘赶到,心中一宽,道:“没死啊!甚好,甚好,不用我服侍夫人生孩子了!那冰猿没追来?”

    杜三娘白了他一眼,道:“追来了,简直阴魂不散。被我自爆梦境重伤!”

    熊天霸心中一惊,道:“自爆梦境?损耗多少?”

    杜三娘神色一黯,道:“近五成!恐怕要十数年才能恢复。”

    熊天霸道:“待紫霞剑蓄满,趁它重伤,我回转杀了它,给你报仇。”

    杜三娘长叹一声,双眼一红,语重心长的道:“二哥,你的脾气就不能改改吗?主上托孤于我三人,如今老大惨死,你身负重伤,我实力大损,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好好将夫人护送到那边,培养...辅佐少主长大成人。那冰猿受伤甚重,但其战力犹存,不再追来,已是谢天谢地了。”

    熊天霸想要强辩,但见杜三娘噙泪欲滴,终是不忍,咕哝道:“娘们就他妈爱哭....”

    三人默然无语,继续向北而行,凶马马力强健,三日之内,不眠不休,日夜兼程。三日过去,并没有发现那冰猿再追上来。杜三娘稍稍松了口气,三人不再急急赶路,缓缓而行,如此晓行夜宿,又行两月,已到达蛮荒森林北部边缘地带。不时可遇到一些猎人队伍及一些历练修士。

    此时熊天霸伤势已然痊愈,天色晦暗,雪花飘飘扬扬,从天穹撒落而下。苏荷仰躺于马床之上,清晰的感应着腹中胎儿不规则的动弹,满腔悲痛已慢慢的化为慈母柔情。

    她透过琼花玉树的缝隙,看着天空纷纷而降的雪花,神情恍惚之间,见那雪花交织,仿佛构成了宇郎的轮廓,他在空中看着自己,露出温柔的微笑。

    偶有飞行凶兽划过上空,但它们似乎感应到了这一行人强大的气息,盘旋一阵,即飞逃开去。熊天霸与杜三娘并不在意,这边缘地带的凶兽,已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是以两人的警惕之心,已降到了最低。

    突然,苏荷见南方的天空,出现一个黑点,黑点在那密密层层的雪花中若隐若现,逐渐变大。不一时,那东西显出轮廓,是一只虎头鹰。这虎头鹰苏荷在这段旅程之中也经常见到,熊天霸也曾经击毙过一头,所以苏荷也并不在意。

    那虎头鹰并不是呈直线飞行,而是盘旋着,从南向北推进。一顿饭功夫,苏荷已可清晰的看清那虎头鹰,猛然见到,那虎头鹰背上,竟然骑着一头白猿。

    因为苏荷是仰躺于马背,而熊杜二人是正骑,是以苏荷能见后方天空的情景,熊杜二人不回头却是不能见到。

    “你们快看!”苏荷惊道,伸手指向天空。

    熊杜二人猛回头,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见竟是那头金眼冰猿,骑着一只虎头鹰,在空中盘旋搜索。那金眼冰猿身体表面被烧焦的皮毛已然褪去,生出了雪白的新皮。

    熊天霸怒道:“这畜生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死不休了。三娘,将紫霞剑给我,你护着夫人先走。”

    杜三娘心中焦急起来:“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次完全不同,那金眼冰猿竟然捉了只飞行凶兽追来,只要发现我们,定是铺天盖地的冰锥冰柱覆射而下,若只有自己与老二,当然可以躲闪抵御,但若夫人在攻击范围之内,绝对有死无生。那冰猿的目标是我与老二,若我与老二其中一人在夫人身边,不但不能保护夫人,反而会将祸事引到夫人身上。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我二人都暂时离开夫人身边,将那金眼冰猿引到远处,拼死将其击杀。”

    杜三娘道:“夫人,那金眼冰猿从空中追来,我们已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先行一步,待我二人将其引开击杀。”

    苏荷道:“全听婶子安排。”

    熊天霸道:“这怎么行!我一人将其引开斩杀不是更好,你还是陪在夫人身边吧。”

    杜三娘道:“不行,那金眼冰猿在高空之上,你一有异动,我们立被发现,若你携紫霞剑而去,那金眼冰猿极有可能先攻击我们;若你不带紫霞剑而去,又绝不能抵挡那厮,那厮将你解决之后,定来追杀我们,那样,夫人就危险之极了。目前,只能你我二人同时将其引开,合力拼死将其击杀,方能保得夫人安全。”

    熊天霸一想,果然如此,道:“好,上吧。”

    熊杜二人勒转马头,返身向南奔驰而去。

    苏荷那头凶马继续向北驰去,放开四蹄,提高速度,奔出数里,身后轰轰之声传来,知道熊杜二人与那冰猿已开战。那凶马似乎受惊,奔得更加快了。苏荷只感腹痛如绞,头晕目眩。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嗷嗷几声吼叫,一头象牙豪猪从林间窜出,挡在前方,前蹄刨地,沉声低吼。

    凶马并不停下,反而越奔越快,向那豪猪猛冲过去。马背颠簸厉害,马床如那巨浪中的小舟一般,上下起伏。苏荷咬牙忍住腹中剧痛,双手紧紧抓住圈住自己的钢环,竭力保持平衡。

    那豪猪见凶马冲来,也发足冲了上去,嘴中两只尖利的象牙平伸出去,如矛头一般。

    两兽冲近,凶马猛的腾空而起,四蹄离地,磨盘大的两只前蹄对着那豪猪脑袋,狠狠踩踏而下。

    豪猪冲势甚疾,已无法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当下将头仰起,两只象牙斜向上指。

    “轰...噗嗤!”凶马一蹄踏中豪猪脑袋,那豪猪头骨碎裂,脑浆迸射,但同一时间,豪猪的两只象牙,也刺入了凶马胸腹。

    凶马哀鸣一声,轰然倒下。苏荷紧紧抓住钢环,耳听得轰隆一声,猛觉全身一震,眼前一黑,就此晕去。

    过了良久良久,苏荷半晕半醒之间,似乎听得一阵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她尚自迷迷糊糊,恍惚间似乎自己躺在床上,见宇郎抱着一个婴儿,对着自己温柔的微笑。

    她猛然想到,宇郎,宇郎不是在地府等我么?

    她不知自己是已归地府,还是尚在人间,不管是在哪里,只要与宇郎相会,她都心满意足了。

    她见宇郎怀中的婴儿越哭越凶,忍不住要坐起身来,接过那婴儿抚慰。

    她这样身子一动,陡然清醒过来,忽觉胯间暖暖的似有一物。

    这时已是中午,大雪初停,一轮白日从云间钻了出来,悬于中天。她知道刚才只是南柯一梦,不禁悲从中来,失声痛哭,原来腹中胎儿已在这颠沛流离之际诞生出来了。

    苏荷竭力止住哭声,抹干眼泪,好让自己迷糊的眼睛稍微清明。她小心翼翼从跨间取出婴儿,掐断脐带,在马床中拉出一床裘毯,将婴儿紧紧裹住。

    婴儿不再哭泣,怔怔的望着苏荷。苏荷又悲又喜,见这男婴依稀有着宇郎模样。他脑袋光光,顶门上一片胎记呈现。那胎记是一颗颗圆形的红点,红点大如米粒,共有九粒,整齐的排成三三方阵。

    苏荷喜极而啼,失声道:“界儿,界儿,我的吴界儿啊。”

    吴界脑中一片混沌,只觉自己脑中有着四团朦朦胧胧的东西。

    吴界弱小的神魂不由自主的向那四团东西感知过去,其中两团无甚异状;另一团中,却是一个宝相庄严的佛像,吴界只这一下感知,自己脑袋竟然清醒了许多;还有一团,当吴界感知过去,竟然有许多信息,轰然涌入他的神魂,吴界只觉脑袋一晕,顿时昏了过去。

第二章 三恶教

    这个婴儿,神魂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释行弘,后被如来赐法名“无戒”。

    他脑中那四团东西,正是如来佛祖的念头所化。

    当初如来佛祖送他五个念头,其中保他平安转生之念头已然消散。

    如今,只剩四个念头。一为使命内容,一为小雷音寺,这两个念头,吴界如今无法感知;还有一个为如来本尊法像,观想有壮大神魂之效;一为保存少量零散记忆。

    吴界感知到那保存记忆之念头,他神魂此时太过弱小,登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吴界悠悠醒转。心中高喊:“我是谁?法海是谁?觉远是谁?释行弘又是谁?九阳神功是什么东西?佛是什么东西?我好像是来自什么地方,那是哪里?为什么我的神魂之中有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为什么又不完整,只是一个一个独立的信息?使命!我好像背负了什么使命!”

    吴界懵懵懂懂,高声喊叫,但除了哭啼之声,什么也发不出来。

    苏荷见儿子又哭,轻轻的将他巅动,口中喃喃念道:“嗡,界儿不哭,嗡,界儿不哭。吴界儿啊,别哭别哭,妈妈疼你!”

    吴界止住哭声,心中想道:“对了,我叫无戒,好熟悉的名字!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这个名字怎会这么熟悉?她是我母亲?妈妈,妈妈......”

    吴界高喊妈妈,但发出来的,仍然是儿啼之音。“我的父亲呢?我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降生?”

    苏荷猛然想起,儿子出生后还未进食,心中一疼,暗恨自己初为人母,竟然这样粗心大意,竟忘了喂奶。她忙解开衣服,将自己胸脯凑到儿子嘴边。

    吴界本能的吃了几口,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大婶她们怎么还不跟来?难道他们都......”苏荷不敢往下想,“如果他们都已死去,我母子二人可怎么办?我倒不在乎,只是我可怜的儿啊!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上啊!”

    又过良久,苏荷听见杂乱的蹄声从东南方传来,她心中先是一喜,但马上又觉得不对。杜熊二人只有两匹凶马,绝不能发出这样的蹄声。

    蹄声渐近,到得附近嘎然而止,只听一个少年声音说道:“这里死了一马一猪。咦!那马上有一张马床....有人!”

    苏荷紧紧的抱着吴界,只听另一个声音喝道:“滚出来!”

    苏荷全身一颤,蜷在马床中并不出去。吴界被喝声震醒,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出来,再不出来,我可放箭了。”一个声音喝道。

    苏荷只得抱起吴界,钻出马床,颤颤巍巍的站在雪地之中,雪光映在她脸上,明艳无伦,如风中百合一般。

    吴界睁眼望去,那边十数骑,马上骑士个个白衣,有男有女。

    那群男人见到苏荷容貌,齐声欢呼,只听一人道:“这妇人竟然美貌如斯,将他掳回教中,献给淫堂,三位堂主必有重赏!”

    几人轰然叫好,驰马奔将过来。

    苏荷听他们这么说,心头大震,惊怒交集。自己的美丽容貌,竟会惹出这种祸端!

    “对,是容貌惹的祸!宇郎已不在,我要这美丽容貌作甚!”急切间,苏荷将心一横,左手抱住吴界,右手曲指成爪,使出全身之力,向自己脸上狂乱抓去。

    哗哗数声,苏荷晶莹如玉的脸上,顿时布满数十道纵横交错的血痕。血痕极深,皮肉翻转,狰狞可怖!如花容颜,毁于一旦。

    吴界心中怒极,使劲挣扎,咬牙切齿,怒视着那一群人。

    奔过来那几人见苏荷对自己如此狠辣,心中一惊,均停了下来,回头望向先前下令那人。

    那人阴阴一笑,道:“妈的,算你狠,走啦!”他瞥眼间见到少妇怀中的婴儿咬牙切齿,面目凶狠,双拳紧紧握住,竟有随时扑打之状。他不禁哈哈大笑:“天生狠人,天生狠人啊!也只有这样狠的娘,才能生出这样狠的儿啊!”

    他见这刚刚出生的婴儿,就露出如此凶狠之状,不禁大奇。他可不知,对于发生的一切,吴界看在眼里,心中完全明白。

    那人道:“丙午,将那婴儿带走。”他心中暗想:“说不定,这个天生狠人,将成为我杀堂超级杀手呢!”

    丙午道:“是,马执事。”

    丙午翻身下马,白影一晃,即到苏荷身前,夹手将吴界抓住猛扯。

    苏荷怕伤到儿子,不得不放手。

    丙午一手提起吴界,一手扬起,狠狠扇了苏荷一个耳光,几枚带血的牙齿从苏荷嘴里横飞而出,钉入旁边的一棵树中。

    白影再晃,那丙午已然回到原地,翻身上马。

    马执事道:“走!”

    一人道:“不将这妇人杀了?”

    马执事道:“这妇人雪中产子,又自毁容貌大量失血,再加上失子之痛,已然命不久矣,嘿嘿,何不让她多受些苦楚,在煎熬中慢慢死去?现在杀她,无异于助她解脱,有何益处?我们将这婴儿带走,实是救了他一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妈的,老子从不做好事,没想到今日竟然要做一件好事,真他奶奶的晦气!”

    苏荷顿感头晕目眩,大叫:“还我儿来,还我儿来!”说着就猛扑上去,欲要抢夺儿子。可那些凶马何等快捷,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雪林之间。

    苏荷听得蹄声渐行渐远,不由得急怒攻心,几口鲜血喷吐而出,一头栽倒在地。

    “我的孩儿啊!我的孩儿啊!.....”苏荷伏地哀嚎,泪已流干,鲜血将尽,只感全身越来越冷,慢慢僵硬。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等大婶他们回来,夺回我儿。即使不能马上夺回,我也要告诉他们,我儿头上的那个胎记,总能找回来的,总能找回来的。”苏荷这样想道,求生**顿生,挣扎着爬到死马之旁,从马床中找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初品血精丹,吞服了下去,然后再钻进侧立的马床之中,将锦被盖在身上。慢慢的,她感觉到了暖意.....。

    吴界被那叫丙午的少年抱在怀里,心中愤怒已达极点,他不再哭啼,心中大喊:“这些恶人,都该死,都该死啊!我甫一出生,你们就让我母子分离,还侮辱我母亲,害她自毁容貌!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他露出脑袋,怒目圆睁,扫视着前后的骑士。如果目光能杀人,这些人早已千疮百孔;如果怒火能燃烧,这片雪原,早已融化为海!

    一行人出了蛮荒森林,行过数百里平坦之地,远远一座城市横亘在天边,这行人却不向城市行去,折而向西。

    又行数日,行入一片山脉,渐行渐高,深入山脉,在山脉中奔行一日一夜,这些人停了下来。吴界已然沉沉睡去,被交到一个仆妇手中。

    这一路上,吴界时睡时醒,从那些人的交谈之中,得知这些人是一个叫三恶教的教派中人。那三恶教下,有杀堂、盗堂、淫堂,而这些人,就属杀堂,那为首之人,是名执事,大家都叫他马执事。他们这次是追杀一个目标,那目标逃入蛮荒森林,才被他们追上杀死,他们返回的途中,就遇到了自己与母亲。

    杜熊二人,合力拼死将冰猿击杀,两人也身受重伤,被那冰猿临死一击,以数百条大冰柱击得全身筋骨断裂。此时两头凶马早已死去,两人只得缓缓爬行,用了一日一夜,才找到昏迷的苏荷。

    好在时值严冬,这边缘地带的凶兽活动已极少,再者,她没有弄出任何动静,气味在冬天也扩散不远,所以她侥幸并未丧生凶兽之口。

第三章 杀堂

    吴界正沉睡之中,突被一阵儿啼之声惊醒。他睁开眼来,见自己正处于一间大屋之中,睡在一张小床之上,左右都是小床,床上都睡有一名婴儿,约有七八十名婴儿。此时正是深夜,房中灯光柔和,儿啼之声此起彼伏,几名仆妇来回奔走,照顾着这些婴儿。

    突然,一名年老仆妇停在了吴界床边,俯身看着吴界小脸,四目相对。那仆妇赞道:“这孩子不错,醒来也不哭泣,唔,这是今天才送来的吧?”

    又一名年纪稍轻的仆妇过来,道:“刚送来不久的。”她说着,揭开盖在吴界身上的被子,伸手在吴界跨下一摸,喜道:“没尿床呢!真是好孩子。”

    年老仆妇道:“这孩子醒来不哭不闹,又不尿床,真是难得,你给他提把尿吧。”

    那年轻仆妇从床下拉出一个瓦盆,将吴界抱起,叉开双腿,对着瓦盆提尿,口中嘘嘘有声。

    只听年老仆妇又道:“也不知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唉,每次看见我们亲手养大的孩子自相残杀而死,我心里就堵得慌。”

    年轻仆妇道:“但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啊。”

    年老仆妇道:“每批二百余人,就只十几人能活下来,十去九五,唉。”

    吴界在那嘘嘘之声的引诱之下,滴出一小股尿水,那年轻仆妇将他放入床中,盖好被子,与那老年仆妇去查看其他婴孩去了。

    吴界又自沉沉睡去,此后十数日,每天都或多或少的有婴儿送来,达到两百来名后,不再有婴儿送来。这些婴儿最大者都不超过两岁,由十几名仆妇抚养。

    又过数十日,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这段时间,吴界慢慢理清了自己的记忆碎片,知道自己脑中那四团东西,是四个念头。但自己究竟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却仍然一无所知。但他知道,自己的记忆碎片中,有一种九阳神功的修炼功法,那九阳神功,是一名叫觉远的人的记忆,还有一系列的佛修方法,这佛修方法,是一名叫法海的人的记忆;他还知道,观想另一个念头里的那尊如来佛像,自己的神魂就会快速壮大。他更清晰的知道,自己乃佛门弟子,有一个法名,叫着“无戒”,正与自己的名字“吴界”同音,也不知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还是偶然的巧合。

    但另外两个念头,吴界却暂时无法感知,只觉那两个念头都如被迷雾包裹,其内到底是什么,却是不知。

    吴界除了睡觉,就观想如来法相,神魂不断壮大,头脑也越来越清明。

    又过两月,吴界开始了法海记忆里的佛修,当然,只是最基础的睡禅,右侧吉祥卧,双眼微闭,舌抵上颚,天门与地户相通,心中默念那记忆中的《阿弥陀佛经》。

    又过去一些时日,吴界血肉筋骨渐强,开始了觉远记忆的九阳神功修炼。

    就这样,吴界观想如来法相、睡禅佛修、修炼九阳神功,在仆妇的养育之下,与两百来名婴儿一起成长。

    夏日炎炎,冬雪皑皑,花开花落,寒来暑往,忽忽五年过去。由于吴界从几个月大就修炼九阳神功,经脉里毫无杂质,使其皮肤如玉,五官玲珑,长得异常精致,但他的头顶却始终毫发不生,光秃秃的,九颗豆大的红色胎记显得异常明显。此时,他们早已不在婴儿集中营了,而是生活在了后备杀手营第九营,每人一个独立房间。

    吴界从出生起,本来就是成人智商,所以通过这五年的观察,以及从别人闲谈之中,已然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所处教派的一些情况。

    这教派名为三恶教,教下杀堂、盗堂、淫堂三堂。杀堂居首,主要是执行刺杀任务;盗堂次之,主要是执行偷盗抢劫任务;淫堂居末,在附近很多城市经营妓院,同时为杀堂与盗堂招揽生意,收集情报。而吴界,就是杀堂后备杀手营第九营的一名弟子。

    这一日天色将明,群山只显出深黑的轮廓,铛铛的钟声就响了起来,吴界从睡禅的状态中猛醒过来,顺手抓起床头的长剑,从床上一弹而起,摔门而出。各房弟子鱼贯而出,汇聚成一股人流,齐向营后山下的演武场狂奔而去。

    吴界随人流奔入演武场,站入队列,钟声尚未止息,此时还有不少弟子奔来,加入队列,这些弟子个个粗布黑衣,左胸绣着一条小小的白色恶龙。

    过得一会儿,钟声嘎然而止,有两名弟子离队列尚有十余丈,听得钟声停止,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吴界向自己左右看看,见自己这排只有九人,少了一人,不由得心中一叹,抽出长剑。

    这一排的人都发觉了,那迟到两人其中之一,正是自己这一排的,于是都抽出了长剑。

    两个九人队离队而出,持剑在手,各自奔向自己排中迟到之人。

    那两名迟到弟子也不敢返身逃窜,拔剑在手,准备抵御。他们知道,若是逃窜,就不单单是死那么简单了。

    迟到即死,这是规矩!

    吴界故意奔在最后面,当前面八人奔近那本排迟到弟子身畔,八剑齐出,插入那弟子身体各大要害之时,吴界才刚刚赶到。他顿得一顿,待那弟子的神魂离体飞出,成为一具死尸的同时,才迅速出剑,插入那名弟子的尸体。

    两名迟到弟子尸横就地,两个九人队回归队列,所有人脸上漠然,无惊无恐,更无怜悯之色,很显然,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

    队列的前方,是一个平台,那平台之上站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人方面大耳,脸色黝黑,身体敦实,全身黑衣,其衣服左胸之前,绣着一条红色的恶龙。正是这个后备杀手营营管;另一人白衣飘飘,身材瘦高,长须及胸,手持折扇,是这营的文教习。

    那营管见所有弟子都进入了队列,朗声道:“恭读杀堂宝训。”

    文教习上前一步,高声诵道:“教主我父名三恶,神通盖世古今烁。”

    台下众弟子齐声诵道:“教主我父名三恶,神通盖世古今烁。”只有吴界,声音混在众人诵读声中,却是诵的“教主我儿名三恶…..”,当然,他口张得大,但那“儿”字之音,却发得甚小,连身旁之人也不能听清。

    文教习继续高声诵读:

    “教主我父名三恶,神通盖世古今烁;

    教主恩重重如山,教主义深深似渊;

    教主仙寿高胜天,教主福泽厚如海;

    教主光辉照我心,勇为教主死可生;

    恶,世间无不可作之恶;

    杀,天下无人不可杀;

    杀人如麻天地净,无恶不作大道证;

    赶尽杀绝寰宇清,恶贯满盈魔神兴;

    人人生为教主生,为杀为恶魂不灭;

    扬我恶名遍天下,逞我凶威震苍穹。”

    那文教习诵一句,台下弟子齐声跟一句,这里群山环绕,声浪在山间回响,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吴界记得,这杀堂宝训,从自己在婴儿集中营的时候,就有人每天对着话都不会说的婴儿诵读。吴界知道,除了自己,这种恶魔理念恐怕早已深入了这些弟子的神魂深处了。

    诵完三遍杀堂宝训,晨光初现,东方露出鱼肚白。文教习朗声道:“尔等读书习字,已满三年,今日考核。”

    百余弟子到饭堂用过早饭,来到一间大厅之中,各自入座,前有书桌。文教习发下卷轴,一人一卷。

    吴界摊开卷轴,见卷上全是考察常用字的题目,于是提笔答题,一柱香时间,即已将题目做完,认真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就离座走到厅首,交了卷轴。

    文教习眼光一扫,抚须点头,道:“回座。”

    吴界回到座位,静静等待。过得一会,其他人也开始去交卷。

    文教习当场阅卷,这时轮到一名女弟子交卷,那女弟子眼珠湛蓝,极为美丽,就如宝石一般。文教习扫了卷轴一眼,沉声道:“不过!”指向她身后一名男弟子,道:“清理。”

    那男弟子脸露喜色,拔剑挥出,女弟子头颅抛飞,颈血喷薄而出,无头女尸栽倒在地。

    那男弟子回剑入鞘,提起那女弟子脚踝,将断头女尸扔出窗外。他又俯身提起那女弟子断头的头发,见那头颅上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极为漂亮,于是伸出两指,将那两颗宝石般的眼珠挖了下来。

    他右手食指拇指捏着一颗眼珠,对着窗外射进的阳光,透光欣赏,觉得漂亮,将之放入衣兜之中。他又捏起另一颗眼珠,同样对着日光,觉得这颗眼珠挖得不是很好,沾了一大片白色的膜,于是两指运劲,那颗眼珠噗的一声爆裂。他将头颅扔出窗外,这些自有仆役清理。

    那营管在旁看着这一切,微微颔首,眼中露出嘉许之色,大有恶子可教之意。

    吴界看在眼里,脸色平静,心中却对那名男弟子厌恶到了极点,见他腰牌上的号码是六十二。这些后备杀手营弟子,没有名字,每人只有一个号码,吴界的号码是一百一十九。

    一个时辰过去,所有弟子都交了卷轴,十余名弟子未过,均被清理杀死。

    文教习朗声道:“从今日起,我们文修开始学习绘画。”他顿了一顿,眼光扫过众弟子,见多数弟子眼中透出迷茫之色,于是继续道:“绘画,对于我杀堂弟子来说,非常重要,那是易容术的基础,尔等要好好学习,报答教主深恩。”

    众弟子学习了一个时辰绘画,中饭过后,在武教习的带领下,进行修炼。

    那武教习身材瘦小,但其面相却显得极为专横暴虐,气焰嚣张跋扈。他脑袋硕大,两条眉毛都从中断裂,斜向上指,行成一个倒八字;眉下双眼却是小如豌豆,生得滚圆,凶光四射;他鼻梁右歪,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

    营后演武场中,武教习站于队伍之前,朗声道:“今日,磨练尔等忍耐力,跟我来。”

    众弟子跟着武教习,沿着后山山脚,向北狂奔十数里,来到一个大坑之旁。只见坑中装满粪尿,表面密密麻麻的蛆虫蠕动,秽恶臭气弥漫,中入欲呕。

    武教习掏出两个玉瓶,从瓶中倒出一枚枚绿色药丸,分发下去,让众弟子服下,道:“这药丸,有驱虫之效,让那些蛆虫不至于从你们身体上的窍洞钻入。”

    众弟子均感疑惑,好端端的那些蛆虫怎么可能来自己身上,只见武教习指着粪坑,命令道:“下去!”

    众弟子均脸现难色,不敢下坑。武教习道:“作为杀手,可以在任何环境之下潜伏,想当初我等磨练忍耐力之时,曾在腐烂的尸体堆中睡了三天三夜!下去,下去。”武教习说着动手驱赶。

    他边动手边说:“这其实只是突破你们自己的心理难关。就如葱蒜,放于碗中,那葱蒜之气你们就觉得香;但从别人口中闻到葱蒜之气,你们就觉得恶臭。同样的气味,为什么感觉反差会如此之大?所以说,这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众弟子纷纷被赶下粪坑,吴界到得粪坑之中,只觉粪尿及颈,蛆虫在自己脸上爬来爬去,但却不从鼻子耳朵钻入,吴界强行忍耐那恶心的感觉。

    突然,一名女弟子实在受不了,哇哇呕吐起来,挣扎着想要爬上坑去。武教习抬脚将她踢下,她倒回坑中,立足不稳,粪尿立即将她淹没。她慌乱中没有来得及闭住呼吸,几口粪尿呛入腹中,再也没有爬起来。

    吴界强行忍耐了一会,慢慢感觉,也不觉得有多恶心了,开始适应起来。正所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如此坚持一个时辰,武教习才命令众弟子出坑,也不让大家回营换洗。继续教授潜行术与刺杀术。

    如此上午修文,下午修武,又是两年过去。文修学习绘画之后,又学了泥雕,口技等术,再学了易容术,偶尔也学习一些常识。至此,不再修文,专修武道。这营弟子,从最初的近两百名,经过层层清理,只剩下如今的一百二十多名。

第四章 白莲

    后备杀手营地狱式修炼,不知时日之过,弱小者一一被淘汰,被淘汰只有一种后果,那就是死。

    这日阴云翻涌,天降大雨,狂风呼啸。近百名**岁的男女弟子,身穿数百斤重的金属背心,脚套数十斤的金属绑腿,整齐的站在营后山下的演武场中。

    暴虐的武教习张开阔口,声若洪钟,压过哗哗的暴雨之声,道:“老规矩,最后一名,将被清理,出发!”

    百名少年少女,沿着指定的路线,冒着倾盆大雨,向山上狂奔而去。

    此时吴界九阳神功已修炼到第五重,这个世界的元气浓郁之极,这九阳神功的第五重,较之吴界记忆里的第五重,九阳真气还要浑厚数倍。他身上虽然负了数百斤的金属背心及绑腿,但对于吴界来说,简直轻若鸿毛,丝毫不影响其行动。

    吴界奔在队伍中段,耳听得前后弟子喘息如雷,知道他们对于这种负重狂奔相当吃力。

    队伍逐渐被拉开,向后山蜿蜒而上,不一时,队伍前端已翻越了后山,从另一面下山。

    雨越下越大,雨幕阻隔之下,视线仅及数十丈。但吴界目力甚佳,站在山巅,极目远眺,依稀可见北方十数团建筑,格局与自己所处的后备杀手营大同小异,心想应该也是后备杀手营吧;西边也有一团团建筑,南边的建筑,却一直延伸到目力所不能及之处,在丛山峻岭中隐现,心想,应该是这三恶教的其他分部吧。

    吴界翻过山顶,往下而行,山道湿滑,泥泞不堪。时有失足弟子从山上滚落下来,运气好的被山石树木阻挡,未受什么伤,挣扎着爬将起来继续前行;运气差的或直坠入深渊之中,或头撞山石,脑浆崩裂。

    突然,一阵尖叫之声从后面传来。吴界心想,又有人失足了,瞥眼向后一看,一名弟子翻滚着从身后山坡滚将下来。“咦,是她!”吴界瞧得清楚,那失足弟子正是一一八号,房间就在自己隔壁,是一名女弟子,算是自己的邻居吧。

    “救是不救?”吴界心念一闪之间,那一一八号女弟子已滚近吴界右边三丈之处,如再向前滚出十来丈,定会跌入深渊。

    吴界来不及细想,身形一晃,向右横掠三丈,右手一探之间,正好抓住了那一一八号女弟子所穿金属背心的领口,向前冲出数丈,卸掉了那自上而下的冲击之力,双腿一撑,纵回山道。

    前后数名弟子露出诧异目光,盯视吴界,也不知他们诧异吴界竟然会救人,还是惊奇他实力了得,或许皆而有之吧。

    要知道,在这后备杀手营,弟子之间,没有怜悯与同情,没有关心与友爱;有的只是残酷的竞争,别人多死一个,自己活下来的机会便大了一分,不落井下石就是极善的了,哪有会救人的!

    一一八号死里逃生,见相救自己之人是个光头,眉清目秀,正是住在自己隔壁的一一九号。她露出感激之色,弱弱的说了声谢谢。

    吴界让她行在自己的前面。心想:“这谢谢二字,还是这一生第一次听到啊,看来这后备杀手营,除了自己,也并不都是些冷血小恶魔啊,毕竟有那些天生善良之人,即使是从小接受这种恶魔教育,也不能泯灭那神魂之中的一丝善念吧。”

    吴界不知,此时对面山巅,正有一人,透过重重雨幕,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那人断眉豆眼,鼻歪口阔,正是武教习。

    武教习眼中闪过惊异之色,沉吟道:“这名弟子,行事格格不入,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喃喃自语,转身没入密林之中。

    吴界随队伍下得后山,穿过一片密林,前方一条山洪阻住去路。山洪湍急,水色浑黄,而且夹杂着石块冲击而下,宽数十丈。

    前方已有弟子过了山洪,向对面一座高山爬去。吴界与一一八号来到山洪边,一一八号回头看看吴界,脸有惧色。吴界微微一笑,以示鼓励,道:“没事,我在后面护着你。”

    一一八号深吸一口气,跃下山洪,吴界跟着跃入山洪。

    两人在山洪底闭气行进,水面没过头顶,好在金属背心沉重,不至于被山洪冲走。

    吴界右手拉着一一八号的左手,行在她上游方向,冲击而下的石块都撞在了吴界身上。吴界潜运九阳神功,石块的撞击根本无法将他撼动。

    不一时,两人头顶露出水面,吴界抓住一一八金属背心领口,一跃而起,上了对岸,继续向前面高山爬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爬上了高山,此山最高处,危峰上耸,其形如塔,前方一条深渊,深不见底,宽达百丈,其间岚雾弥漫。两崖对峙,一条碗口粗的铁链,通向对面山崖。前面有的弟子脚踏铁链,战战兢兢的走将过去,有的双手吊在铁链上,抓住铁链扣洞,双手交替向前移动。

    一名行在铁链之上的男弟子,被突如其来的狂风一贯,登时立足不稳,在铁链上扭了几扭,跌下铁链,危急间伸手一抱,抱住铁链,但那下坠之力何等巨大,他根本就支持不住,只顿得一顿,即落入深渊,惨呼声在两边山壁间回荡,良久不绝。

    那男弟子身在空中,脑中诸般念头狂涌:“我于两年前觉醒,才知自己原来是离火宗的弟子。从婴儿阶段,即离开父母,打入这三恶教,只为那个使命。可是,我这就要死了!我真的就此死去了吗?真正不甘心啊!连父母之面都未能见得一次.....”

    轰隆一声巨响,那男弟子摔在深渊底部乱石之间,顿成肉沫,神魂飘飞,死于非命。

    一一八号神色惨然,道:“你先行吧,我..我恐怕是过不去的了。”

    吴界道:“我负你过去就是。”

    一一八号叹了口气,道:“即使今日过去了,明日又怎能过去,我体质不强,修行到现在,已达极限了啊,迟早将被淘汰清理!”

    吴界沉默了下,凝视着她的双眼,道:“你能完全信任我吗?”

    一一八号从他的双眼之中,看到了真诚,看到了力量,慢慢的,她看到了希望。

    她眼神之中的绝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与信任。

    她没有再说话,但吴界已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

    吴界将她横抱在前,纵身跃下,双脚踏上了铁链,道:“以后你一切听我的,定能保你生存下来!”

    一一八号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山风时急时缓,暴雨兀自下个不停。吴界抱着一一八号,两人自重,再加上金属背心及金属绑腿,重量几近千斤。吴界运起九阳神功,真气流转,稳如山岳,缓缓向对面行去。

    一一八号脸庞向天,暴雨淋得她睁不开眼睛。她肤白胜雪,五官玲珑,极为秀丽,长长的睫毛湿透,更显楚楚之态,惹人怜爱。

    她耳听得狂风呼啸,仿佛那是对自己命运的悲呼,她不知道明天会有更凄楚的风雨,不自觉的抱住了吴界的手臂,就如浪涛中的小舟觅得了港湾,折翼的天使找到了依靠。

    约莫一盏茶功夫,吴界已行到了对面,飞身上了山壁,放下一一八号,沿路向山下行去。

    一路上又通过了五处险地,到黄昏时分,众弟子才先后到达后备杀手营演武场。一百余人出发,回来的只有六十余人,除吴界外,全都瘫软在地。吴界虽然并不感觉疲累,但为了不引起注意,同他们一样,也躺在地上。

    武教习朗声道:“很好,很好,能有六十余人回来,已经很不错了。明日,将进行最后一次大清理,在那百骸谷中,尔等互相厮杀,只要能取得一颗头颅,即可出谷。出谷之人,以后才进入真正的功法修炼,每日还可获得教主恩赐的升仙丸一枚;当然,取得的头颅越多,以后权限就越大,修行资源也会更多。今日,就散了吧。”

    吴界心想:“要获得一颗头颅才能出谷,而且,实力强的可以多杀几人,获得更多的头颅,那这六十余人,铁定有一半以上将被杀死啊!”

    晚间,吴界进入睡禅状态,耳畔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之声。吴界睁开眼来,那敲击之声并未停止,是从隔壁传来的,那正是一一八号的房间。

    吴界心道:“她在敲击隔墙,定是有事同我说。”略一寻思,提起长剑,力透剑尖,向墙壁戳了过去。那墙壁乃石头砌成,吴界不便弄出太大的响动,只能以长剑慢慢的凿。大约一顿饭功夫,才将那墙壁凿穿,形成一个小洞。

    洞那边传来一声极低的欢呼声,只听一一八号压低声音道:“一一九,听得见我说话吗?”

    吴界道:“听得见。”

    一一八号哦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了。

    吴界道:“其实,我是有名字的。”

    一一八号又惊又羡,道:“你,你怎么会有名字?你怎么会有名字啊?”

    吴界心中一酸,自己有个名字都能让她如此羡慕!于是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吧,我叫吴界。唔,你也取个名字吧,不要老是一一八,一一九的叫了。”

    一一八嗫喏道:“取..取名字?取什么好呢?不如..不如你给我取个吧。”

    吴界沉思一阵,道:“就叫白莲,行吗?”吴界心中希望她在这个地狱一样的环境里,像白莲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一一八号脸上一红,好在隔墙不能看见,心想:“他见我皮肤白皙,就给我取名白莲!那为什么不叫白梅、白雪啊?”她这样想着,其实心里还是更喜欢白莲这个名字,于是喜道:“好啊,我就叫白莲吧!不过,你在人前可不许叫。”

    吴界道:“那是当然。恩,明日百骸谷之战,你跟在我身边就是。”

    白莲道:“好。”

    吴界道:“你等等,我有些修炼功法,今晚就传给你吧。”

    白莲疑惑道:“你怎会有修炼功法?我们....我们大家不都是一样的修文修武的吗?”

    吴界道:“以后再告诉你吧,你不要再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就行,更不要泄露我们之间的任何事。我告诉你,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错的,是极坏极坏的,你知不知道?”

    白莲沉默了一下,嗫喏道:“你说是坏的,那定然是坏的吧。”

    吴界道:“好,你跟我念,教主仇三恶是个无耻畜生大坏蛋。”

    白莲心中一惊,却是不敢念。她虽然隐隐觉得这里很不好,但从小接触的最主要的思想,就是要忠于教主仇三恶,教主是天,教主是父,为教主生,为教主死,那是理所当然的啊!

    吴界听她不敢念,加重语气,佯怒道:“你怀疑我?”

    白莲脑中一片混乱,但经过今日之事,她已不知不觉间,将吴界当成了依靠,即使他是错的,自己盲从又如何?于是将心一横,跟着念道:“教主吴三恶是....是大坏蛋!”

    吴界心中一宽,还真怕她被荼毒得无可救药了,又道:“仇三恶是个大恶魔,是个无耻垃圾,是个灭绝人性的禽兽!”

    吴界这样念道,心中却想:“这三恶教无恶不作,丧尽天良,让自己甫一出生,即与母亲生生分离;更掳来如此多的小孩,多数夭折,少数训练成恶魔,简直是惨绝人寰之至。我吴界心中立誓,若修炼有成,定将这个恶魔教派铲除,还这一方天地之清明!”事实上,那法海记忆里的佛修,需要积累功德,这降妖除魔也是积累功德的一种方式。

    吴界这样想着,又想到了自己母亲,“唉!不知道现在母亲怎样了?她一定很想很想我吧!我怎么又会在哪种地方、那样的情景下降生?我父亲是谁?我的身世到底如何?唉!”

    白莲跟着念了,不知为什么,霍地感觉心中开朗了许多,自己的天空变得清朗了起来。

    吴界道:“其实,外面的世界是很美好的,像我们这个年纪的,都在父母膝下呈欢,有很多长辈关心,爱护;又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耍,修炼。而我们,是被这万恶的教派强掳而来的,我们的父母,多半已被他们杀死.....好了,你将刚刚的话念一百遍,念一千遍。”

    事实上,对于外面的世界,吴界一无所知,只是凭借记忆碎片的认识,凭空想象而已。

    白莲应了一声,心中对外面的世界向往不已,开始不断的念“仇三恶是个大恶魔,是个无耻垃圾,是个灭绝人性的禽兽!”她语气不断加重,认识在慢慢的转移,毕竟她此时年纪尚幼,思想可塑性极强。

    吴界拿出纸笔,将自己念头中的如来佛祖法像画了出来。他由于本来就是成人智商,又观想如来法像,不断壮大自己的神魂,所以在之前的文修上,不管是绘画,还是雕塑、口技、易容都达到了非常高的境界。

    他心想,自己画出来的如来法像,虽然远远不及自己念头中的,但应该也有增强神魂的功效。于是将画像卷成纸筒,从墙洞入了过去。

    白莲还在念“仇三恶是个大恶魔....”,吴界道:“好了,别念了,你将这张画像牢记在心,时常观想,有壮大神魂的奇效。”

    白莲道:“好。”

    吴界问道:“唔,你各方面的修炼情况怎样啊?”

    白莲嘻嘻一笑,道:“文修还不错,武修你也知道,只是平平,我觉得那易容啊,口技啊,都很好玩儿。要不,我给你表演一段口技听听?”

    吴界微笑道:“好吧。”

    白莲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学了一阵鸟雀叫声,竟然惟妙惟肖。吴界只感犹如身临其境,在一片林中,十数只鸟雀啼鸣唱合,此起彼伏。过了一阵,突然狂风呼呼,雨声哗哗,这正是今日过那深渊铁链的声音。白莲停顿了下,学着营管的声音道:“大胆,你两人竟敢深夜私聊,清理!”

    吴界心中一惊,还以为真被发现了,微一定神,才知是白莲的口技,不禁被她逗得乐了。心下也甚是欢喜,这白莲的口技天赋还真是逆天了,模仿别人说话,可说是一模一样。

    吴界道:“还有一种修炼功法,以后我每日写一些出来,你依法修行。”

    白莲道:“好。”

    吴界开始默写九阳神功,写了一节,就从墙洞递了过去。”

第五章 百骸骨之战

    第二日天空依旧昏暗,不过雨却停了,风也小了。

    六十余名弟子个个粗布黑衣,脚穿兽皮小靴,被营管、武教习分批带入百骸谷,四下散开。

    这百骸谷方圆十数里,四周峭壁合围,南北各有一谷口,其间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荆森莽莽,空谷寂寂,一条河流贯穿南北。

    吴界没想到会被分批带入这百骸谷,而且还在营管的监督下,四下散开藏匿。

    吴界与白莲并不是一批入谷的,所以并没在一起,甚至连各自藏匿的大致方位都不知道。

    当最后一批弟子被带入谷,散开藏匿好后,营管宣布杀戮开始。

    吴界藏在谷西的一块大石之后,心想:“要在短时间找到白莲,否则她极有可能被杀死。”

    吴界不再藏匿,从大石后跳将出来,向南奔去,边奔边喊:“白莲,白莲。”

    一片灌木丛中,伏着一名男弟子,那男弟子身材瘦小,长发倒卷过来,盖住了脸庞,他将呼吸压得极低,从头发的缝隙间看出去,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如狸猫一般。突然一阵声音由远及近,叫着“白莲,白莲。”

    瘦小男弟子心中一喜,心道:“竟有这种傻bi,将自己暴露不说,还高声喊叫,这犯了我们修习的潜行术之大忌啊,真是找死!白练?那又是什么东西?恩,是了,那潜行术对于他来说果然是白练了!你白练就白练吧,非得喊出来让大家知道,真正是个傻bi!”

    这些弟子武修不但横练肉身,打熬修行基础,还修习了杀手必备的潜行术,刺杀术、跟踪与反跟踪术等等。那潜行术,不但行路无声,而且还可利用光线及周围的事务来隐匿自身,传说中修习到极高境界,可如变色龙般,随环境的变化,随时改变自己身体的颜色,甚至可与周围景物融为一体。

    吴界提剑在手,边跑边喊,同时注意着周围。行过一片灌木丛之时,忽听得身后异响,一股劲风袭来。

    吴界双足一撑,向前猛窜,空中一个转体,回过身来,见一名瘦小弟子举剑合身扑来。

    吴界看清来敌,体内九阳真气流转,往下一坠,脚踏实地。

    那男弟子一击不中,心中一惊,又正是旧力已失,新力未生之即,根本来不及变招。

    吴界长剑挥出,格在那男弟子剑身之上,那男弟子只感一股巨力传来,右臂猛震,虎口爆裂,长剑脱手飞出。

    吴界长剑顺势横斩,一片剑光闪过,那男弟子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头颅就被斩得飞了起来。一个神魂虚影脱体而出,向高空飘飞而去。男弟子死前只有一个念头:“妈的,老子被骗了,这小子实力如此之强,没有白练啊!”

    吴界左手接住掉落而下的头颅,将其头发分成两股,环腰而系,将那头颅挂在腰间。

    吴界本不愿杀人,这些后备营中弟子,与自己一样,都是被掳来的,本身是善是恶,谁也不知,只是被这三恶教荼毒而成嗜杀的小恶魔而已。但这次规定必须取得头颅,方能出谷,吴界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反杀欲杀自己之人。

    吴界继续向南奔去,仍旧高声喊着白莲的名字。

    奔行里许,突听得一片密林之中传来兵刃交击之声。一名女弟子道:“有人来了,不如我们罢斗,先杀那呼喊之人,怎么样?”

    一名男弟子道:“好。”他也怕那高喊白莲之人加入战团,先攻击自己。

    吴界听觉敏锐,当然听清了那夹杂在长剑撞击之声中的说话声。他也不加快速度,仍是边跑边喊。奔得几步,只见密林中杀出两人,一男一女,挥舞长剑,向自己攻来。

    当那两人奔到两丈之内,吴界运起九阳神功,遥遥一掌击出。

    那两人只感一股大力涌来,急冲之势顿被卸掉,反而向后倒飞而出,他们只感脑中轰鸣,呼吸闭塞,胸口烦闷难当,几欲呕血。

    两人倒飞数丈,瘫软在地,想要爬起,只感内腑剧痛,全身酸软无力,眼看着吴界向自己走来,更是惊恐得无以复加,料想他定是前来割自己的头颅。吴界的脚步声,就如催命的魔音一般,击在他们心间,仿佛心脏都要被震碎一般。

    吴界来到两人跟前,将长剑插回腰间,一手抓住一人背心,将他们提起,奔到一块大石之后,将两人藏好,让其自生自灭。以后他们是自相残杀,还是被其他弟子杀死,吴界却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自己却不愿多做无谓杀戮,成为那嗜杀成性的恶魔。

    吴界返身离开,瞥眼间见刚刚那两名弟子奔出的林中,有人影一闪而没,速度快到了极致。

    吴界心中一惊,暗想:“这些后备弟子之中,绝难有那种速度。难道,是营管,或是武教习,若真是他们,见我不杀这两名弟子,会不会有问题?”

    两名弟子见吴界将自己击伤,非但不杀自己,反而将自己藏匿,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根本就无法理解。

    吴界继续向南,呼喊白莲。

    潜伏在暗处的弟子,听到吴界的呼喊,开始都认为他是一个超级大傻冒,但瞧见他奔行甚速,气势极盛,腰间又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却是不敢轻易袭杀他。所以吴界直奔到百骸谷南端谷口附近,却再也没有遇到偷袭。

    吴界并未出谷,向东行去,渡过那条横贯南北的河流,折而向北。不时发现藏匿的弟子,吴界也不去杀他们。

    转过一个山坳,只见旷野中三名弟子,两男一女,正追杀一名男弟子。很显然那三名弟子已经组成了团队。

    那三名弟子之中,其中一名男弟子面目狰狞,正是六十二号,吴界记得当年,在那次文修考核上,他杀了一名女弟子,还挖去那女弟子断头上的两颗眼珠,这让吴界非常厌恶。

    那六十二号腰间已挂了一颗女弟子的头颅,另外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却没有获得头颅。

    被追杀的男弟子腿上已受了伤,鲜血染红了裤管,奔行越来越慢,步履蹒跚,神情急惶,不时向后张望。

    六十二号狂笑道:“你跑不掉的,快停下来,让我们痛痛快快的割你头颅!否则,我们追上你,先将你折磨致死,再割你头。”猛然间他见到从山坳转出的吴界,见他腰间挂着一个头颅,不由得大喜。欢叫道:“七十号,你去追杀那小子,八十五号,你我合力杀那人。”说着向吴界一指,只要杀了吴界,就可以获得两颗头颅啊!

    那七十号,就是那名女弟子,继续追向那受伤的男弟子。

    六十二号与八十五号则向吴界杀来。

    吴界站定不动,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反而将长剑插回腰间。待得那两人奔近,吴界身形一晃,迈过攻击而来的两柄长剑,双掌齐出,蓬蓬两声,一掌击在六十二号胸口,一掌击在八十五号腹部。

    两人内脏全被震碎,七窍鲜血飙射而出,神魂飘飞,已然毙命。

    吴界拔剑一挥,剑光闪过,两颗头颅离体抛飞。吴界左手一抄,抓住两颗头颅的头发,挂在腰间。转头一望,只见七十号已追上了那名受伤的男弟子,出剑猛攻,那男弟子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力。

    吴界发足奔将过去,一掌击出,正中那七十号背心。七十号闷哼一声,扑倒在地,神魂飘飞,瞬间毙命。

    那受伤男弟子又惊又恐,全身颤抖,缓缓后退。

    吴界瞥眼看了他一眼,道:“回来。”

    那男弟子一惊之下,抛掉长剑,跪伏于地,牙齿相击,咯咯有声,他哀求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吴界道:“你将她头颅割去吧!”

    男弟子以为吴界戏耍他,心想在这后备杀手营,哪里能有这种好心之人?于是颤声道:“小弟不敢,小弟不敢!只求大哥饶命!”

    吴界挥剑割掉那七十号头颅,抬脚轻轻一踢,那头颅飞起,正好落入那受伤男弟子怀中。

    吴界不再管他,继续向北奔去。

    那男弟子见吴界奔远,这才相信吴界不但饶了他性命,而且还送给他一颗头颅,不由得大喜过望。

    他左手提起那七十号断头,右手十数个耳光猛打断头脸蛋,恶狠狠的道:“叫你伤我!叫你伤我。”说着他停下了打击,捏开那头颅嘴巴,将那口中舌头掏了出来,张开自己牙齿,一口就将那半截掏出的舌头咬断,噗的一声吐在地上。他发泄一阵,抱起头颅,向南而去。

    此时吴界腰间挂着三个头颅,奔行间不断呼喊白莲的名字,忽然前方里许隐隐传来回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吴界大喜,瞬间加快速度,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不一时,只见前方山壁之上,有一个小山洞,那山洞离地十余丈,白莲一手持剑,一手扭着一条儿臂粗的古藤,正在那山洞之中。

    而山洞下方的地面上,则有一大堆断了的古藤,一名男弟子在洞下徘徊。

    吴界看这情景,顿时明白,一定是白莲开始顺着古藤攀沿而上,进入山洞后斩断周围的古藤,这样即使被其他弟子发现,也极难被杀。而下面那名男弟子,显然是发现了白莲,但无法攻上去杀人。

    那男弟子见有人奔来,刚要做好战斗准备,却见吴界腰间挂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头,他不禁大骇,转身就逃。

    吴界也不追他,任他逃去。

    白莲见吴界到来,飞身向洞左扑出,扭住一根古藤,滑了下来。她身材纤细,腰肢盈盈一握,这飞身顺藤而下的身姿极是美妙,端的是飘逸如飞燕,灵动如松貂。

    吴界心里暗喝一声彩,解下一颗头颅,递给白莲。

    白莲也不推辞,将那颗头颅系在腰间。

    吴界道:“走吧,咱们出谷去。”

    白莲道:“好。”

    两人向北边谷口而去,不时可见无头尸体被乱扔在路旁。行到离谷口半里左右,忽然从路旁大石后抢出四名男弟子,拦住两人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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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易心术

    吴界见那四名弟子,腰间都挂了人头,一名弟子拥有两颗,其他三名弟子一人一颗。吴界心想:“他们组成团队,堵住出谷去路,是想取得更多的头颅,以便获得更高的名次,以后修炼占有更多的资源!”

    那四人见吴界二人共有三个头颅,心中不免惴惴:“看来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一人道:“你们交出这三颗头颅,我们也不杀你们,你们可返回谷中,再去杀人取头,否则,哼哼…”

    吴界轻喝一声:“滚开,我不想杀你们!”

    那边另一人道:“饶你们性命你们不要,那也怨不得别人。上!”他虽见两人拥有三颗头颅,料想这两人定是组队,袭杀那些落单弟子。自己这边四人,杀他们两人,定能得胜。

    那四名弟子散开,向吴界与白莲围了过来。

    吴界心中暗叹,这些人真是找死啊!九阳真气输入长剑,猛的挥出。一股无形剑气从剑尖激发而出,只见空中透明波纹扩散而去,掠过那四人颈项。

    那四人兀自挥舞长剑,向前冲来,不过冲过来的却是四具无头身体,那四颗头颅竟然留在了原处,顿得一顿,才一齐掉下地去。

    颈血喷射,神魂飘飞,四人瞬间毙命。

    白莲惊愕中透出崇拜的目光,吴界道:“你按我给你的功法修炼,要不了多久,你也能如此。唔,快捡头吧!”

    吴界上前拾起那四人头颅,挂在自己腰间;白莲则将那四具尸体腰间的五颗头颅解下,将那些头颅的头发绞在一起,打了个结,提在手中。

    吴界心中烦闷之极,自己本不愿杀人,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想不杀人也不可得,今日自己不得已而连杀八人,吴界更是痛恨这三恶教,将之铲除之心更加坚定。

    两人各得六颗头颅,出了百骸谷。

    直到第三日午间,百骸谷之战才宣告结束,只有十九人出得谷来,吴界与白莲各得六颗头颅,排在并列第一;一三八号取得五颗头颅,排在第三;其余多为取得一颗及两颗头颅的。

    这十九人被营管重新编号,白莲为一号,吴界为二号。由于两人都获得了六颗头颅,但当时两人出谷,白莲行在前面,率先出谷,所以得了那人人向往的一号。后面号码均已获得头颅的多寡排号,若获得的头颅相同,则按出谷先后排。

    这日晚饭后,后备杀手营丹房外,营管大人一袭黑衣,背对丹房大门而站,前面一张木桌,放着数十个玉瓶。十九名弟子,分成两列,站在下首。武教习则远远的站在一边。

    营管朗声道:“你们在百骸谷之战中生存了下来,都是我杀堂优秀杀手的好苗子,从今日起,大恩大德的教主我父,将赐下升仙丸,一人每日一枚。”

    十八名弟子齐声恭颂:“教主我父,恩重如山,寿高胜天,福厚如海!”

    吴界却习惯性的并未发出声音,他却没想到,现在弟子人数剧减,他没念诵这四字经,登时被营管给分辨了出来。

    营管眉头一皱,脸现怒色,戟指指向吴界,厉声道:“二号,你为何不念,对教主毫无恭敬之心?”

    营管大手一挥,看向其他人,喝道:“清.....”

    其他十八人,除了白莲,都手按剑柄,只待营管说完“清理”二字,就要扑上去,将吴界乱剑分尸。

    白莲也手按剑柄,她心中却想:“界哥要是死了,我没有了他照顾,定然也活不长久!其实在这样的环境里,每日战战兢兢,确是生不如死,不如拔剑与界哥一起共同御敌,死在一起好了!”

    吴界心头大惊,忙道:“慢!营管大人,请听我说。”

    营管并未说出那个“理”字,瞥眼看向吴界,要听他有何话说。

    吴界突然脸现恭敬之极的神态,任谁看去,都绝不会认为他这种恭敬神态乃是作假。

    原来吴界学习易容术时,某天心有所感,想道:“这易容之术,其实就是让别人看不见自己的本来面目,或是将自己认成其他人。那么心呢?自己的心可以“易”吗?”从此,吴界根据易容术,举一反三,自我修炼易心之术。所谓易心术,先从训练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开始,在某些特定的场合,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神态与内心所想大相径庭。

    比如自己恨极了某人,表面上却可以装出极为喜爱;心中满腔怒火燃烧,表面却可以云淡风轻;心中悲哀伤痛,表面却可以畅快的欢笑。

    这说来容易,做起来实难,吴界学会易容术之后,一直在心里琢磨这易心之术。所以他虽恨极了这个教派,但表情说变就变,做出一副极为恭敬忠心之态,却不是本身的奴颜婢骨。

    吴界恭敬的微笑道:“弟子刚刚确实没念那四字经,弟子刚刚在想,那四字经,完全不能表达弟子对教主的尊重。教主对弟子们的恩德,岂止是“恩重如山”啊!那简直有如日月光辉,普照我心。”

    吴界见营管神色渐渐缓和,继续道:“说教主寿高胜天,但文教习教过我们“天若有情天易老”,可见,天是会老的,但我大恩大德的教主怎会老?就算说教主寿高九天,也不足以表达弟子的愿望,刚刚弟子就是在寻思怎样说好。弟子又想,这么久了,弟子们都无福见教主金面,若是见一下教主,那弟子定有使不完的力气,修炼定将事半而功百倍,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教主啊!”

    吴界谀词如潮,貌似有感而发,句句肺腑之言,实则心里将教主及营管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更是诅咒这个万恶的教派万劫不复,还这一方天地清明。

    吴界心中也知道自己很“无耻”,但他冥冥之中,能感应到自己有一个重大的使命在身,所以根本就不愿在这里毫无价值、不明不白的死去。那样只是迂腐与不智,不能忍辱,焉能负重?

    刚刚对答稍有不如意之处,定被营管下令清理,自己虽然能轻松的将这些弟子灭杀,但又怎能敌过营管与武教习啊!

    营管哪能料到吴界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城府如渊,口是心非,当下含笑点头,貌似嘉许,鼓励道:“只要你努力修炼,定能如愿以偿,很快就可以见到教主了!”

    吴界眼暴精光,露出惊喜之极,又满含期待的表情,道:“弟子定要努力修炼,报答教主与营管大人的栽培大恩,不负所望,早日见到教主金面,亲身顶礼膜拜!”

    营管收起笑容,脸现严肃,向众弟子道:“看到没有,只有这样对教主忠心恭敬,才能壮大实力,名列三甲!”

    武教习在旁看着,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众弟子虔诚受教。白莲却疑惑无比:“界哥不是说教主是个无耻垃圾吗?怎的又说自己对教主那么尊敬呢?是了,他是骗营管的,他怎能演得如此之象啊?”

    营管继续说道:“尔等从今日起,将开始进入真正的功法修炼,藏书阁将为你们开放。每人每月都可按排名领取一定的修炼资源。一号每月初品元晶十块,初品血精丹十枚,初品兽骨丹十枚;二号每月初品元晶七块,初品血精丹七枚,初品兽骨丹七枚;三号每月初品元晶五块,初品血精丹五枚,初品兽骨丹五枚;其余弟子每月初品元晶三块,初品血精丹三枚,初品兽骨丹三枚。”

    营管顿了一顿,又道:“当然,你们可以互相挑战,争夺排号,但只能挑战自己的前一个排号,不能越号挑战。比如说,五号就只能挑战四号,若胜利后成为四号,才可挑战三号。”

    众弟子听营管这么说,大多血脉贲张,目光瞧向白莲、吴界,还有三号,这都是他们的目标啊!三号在众弟子之中,显得身材高大,他瞧向二号吴界,目露凶光,面色不善,他本来长得甚黑,凶眉怒目,一副要将吴界吞了的样子。

    营管继续说道:“以后随着你们修炼的加深,将按排名发放更多的修炼资源。现在,你们先领了这一月的修炼资源,服了升仙丸,就去睡觉吧。明日一早,各自去藏书阁选取修炼功法。”

    众弟子领取了相应的修炼资源,每人还领取了三十枚升仙丸,这是一月的量,每日一枚,并在营管的监督下,都服下了一枚升仙丸。

    那升仙丸大如黄豆,碧绿之色,吴界本不想服,但在营管灼灼的目光之下,不得不服。

    吴界不由得疑云大起,营管也没细说这升仙丸功效,只是说教主赐下,每日都要服一枚。“这第一枚升仙丸,是在那营管监督之下服用的,看其神色,那是非服不可。难道,这升仙丸是毒药?但为何又要每日服用呢?”吴界疑惑不解。

第七章 升仙丸

    众弟子服了升仙丸,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吴界躺在床上,正要进入睡禅状态,忽觉全身软绵绵的,极为舒坦。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到了极致。吴界心中一惊,想要消除这种异常的感觉,但他此时只感飘飘欲仙,潜意识里竟想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在大海中畅游,群鱼簇拥,穿过一座又一座浪峰;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身处云端,无数香花从天而降,五彩祥瑞之气在周身环绕;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与母亲生活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母亲慈爱的抚摸自己头顶.....

    吴界神魂深处高声呐喊:“这是幻觉,快醒来;这是幻觉,快醒来,快醒来....”

    吴界一方面惊骇莫名,一方面又享受着这种舒坦,猛然间想起如来佛祖法像,于是凝神观想。过得一会,这种幻觉才逐渐消失,吴界灵台渐渐清明。虽然清醒了过来,但吴界竟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直感意犹未尽,潜意识还极想极想进入刚才那种状态。

    吴界心想:“这定是那颗升仙丸起的作用。”他抑制着自己再吃一枚升仙丸的冲动,默默沉思一会,又想:“是了,这升仙丸定是上瘾的药丸,三恶教不但从小荼毒弟子们的心灵,还以这种上瘾的药丸来控制教下弟子。试想,这种药丸连吃几枚,绝对上瘾成癖,以后极难戒掉,这样就只能绝对听命,才能够获得上面发下的升仙丸。唔,白莲.....”

    吴界想到白莲,于是在墙洞处压低声音喊道:“白莲,白莲....”

    那边寂静无声,竟无回应,想来白莲正处于那种飘飘欲仙的舒坦之中,于是加大声音道:“白莲,快醒来,快想想我给你的那张画像吧!”

    白莲兀自未醒。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墙洞那边才传来白莲如痴如醉的声音,道:“界..哥,刚刚我....我好舒服啊!”

    吴界骂道:“傻丫头,那是上瘾的药丸,以后不能再吃了,否则将迷失自我!”

    白莲云里雾里,说道:“不会吧,刚刚我感觉好多小伙伴,我们一起玩,到处都是鲜花,红的、白的、紫的,那是一片花的海洋....”

    吴界道:“那是幻觉,你要忘了那种感觉,快,快把你剩下的升仙丸都给我。”

    白莲竟然心有不舍,但她又不愿违抗吴界,只好将那瓶升仙丸,从墙洞递了过来。

    吴界道:“你赶快想我给你的那张画,以后心中一出现刚刚那种幻觉,就想那张画,知道么?”

    白莲嗫喏道:“知道啦!”语气竟有郁郁不乐之感。

    吴界松了口气,又默写了一段九阳神功,从墙洞递了过去。

    第二日天气晴朗,空气异常清新,山中传来阵阵花香,芬芳馥郁;朝阳初露,霞光万道。

    吴界与白莲来到藏书阁,此时已有一些弟子进入了藏书阁。那藏书阁说是阁,其实是一个大厅。厅首三十来张书桌,往下是一排排书架,共八排书架,每排一类,分为常识类、体修功法类、金系功法类、木系功法类、水系功法类、火系功法类、土系功法类、其他功法类。

    吴界道:“不要忙着选定功法,要先充分了解修炼常识,再选定最适合自己的功法。”

    白莲应了一声,深以为然。

    吴界与白莲都走向了第一排书架,书架上全部陈列常识类书籍。

    这里任何书籍,都不能带出藏书阁,只能就在里面阅读,但可抄录。

    吴界选了一本《魂修境界与阶位》,坐到厅首的座位上,开始阅读。不一时,白莲也选了一本书,挨着吴界坐了,认真阅读。

    半日之功,吴界已将《魂修境界与阶位》全部看完,这是他第一次了解这个世界的修炼。原来,修炼之初,都是先练血肉,进入血肉境;然后再熬练筋骨,进入强骨境。

    这血肉境与强骨境是修行的最低两个境界,但这两个境界是修行的基础,极为特殊,而这两个境界的认定也非常模糊,且没有巅峰与极限之说。通常来说,熬练血肉后,能达到力举千斤之力,即已进入血肉境;再练筋骨,达到力举万斤之力,即进入强骨境。以后继续熬练肉身,理论上说,肉身无极限。

    吴界心想:“经过这几年的熬练肉身,自己即使不使用九阳神功,也应该能勉强力举万斤,那就是说自己已然进入了强骨境,而白莲应该还处于血肉境的阶段。”

    在进入强骨境后,可以开始练气,洗筋伐髓,进入化髓境。即是采集天地之间的某系元气,炼化为自身元力,存于骨髓之中。

    当化髓境达到巅峰,体魄强大,神魂随之强大,部分修士可以通过一些感悟,在神谷开辟一个空间,谓之魂梦空间,这就进入了魂梦境,成为魂修;

    而一些修士无法开辟魂梦空间,则将神魂与肉身完全融合,继续熬练肉身,成为体修。当然,也有一些修士不能开辟魂梦空间,但其执着,并不将神魂与肉身融合,指望有朝一日神魂壮大,开辟魂梦空间,成为魂修,是以年龄过百,还是化髓境。

    魂修到达魂梦境之后,可将骨髓之中的元力输入魂梦空间,以元力孕育梦境;当梦境孕育完成,并且神魂滋生出第二神魂种子,则突破域成境。

    《魂修境界与阶位》一书,介绍到域成境即已完结,吴界不由得心痒难搔,心想:“难道这域成境,即是修行的最高境界?”他瞥眼间见到武教习正在厅口旁边的茶座上品茶,于是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吴界向武教习躬身行了一礼,道:“武教习大人,弟子看那《魂修境界与阶位》,介绍到域成境即已完结,那域成境之后呢,是什么境界?”

    武教习放下茶杯,断眉轻扬,道:“这些你暂时无需知晓,你只需明白,魂修无止境,只要能成为魂修,以后超凡入圣,突破圣灵境,成就圣贤,也是有可能的。”

    吴界道:“那这么说来,修练的最高境界就是圣灵境了啊?”

    武教习道:“传说海外圣域,曾有圣贤破碎虚空,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不知究竟是何等境界。”武教习这么说道,做出悠然神往之状,实则眼角余光紧紧观察着吴界神色,见吴界神色如常,又道,“别想那些遥远的事了,你把肉身练好,再突破化髓境才是正事。”

    吴界又向武教习行了一礼,转身走开,将那本《魂修境界与阶位》放入书架,又找了一本《功法的选择》继续阅读。

    武教习眉头一皱,心想:“看来他不是我九宗潜伏者啊!如果是,怎会不知魂修阶位?然则,他从小在这成长,又何以行事风格大异呢?”他端起茶杯,呡了一口,又想:“或是他本来知晓魂修阶位,故意发问?”

    连续数日,吴界与白莲都在藏书阁,阅读常识类书籍。而有些弟子,已选好了功法,开始了修炼。

    这日晚间,吴界盘膝坐于床上,感应天地之间的各系元气。他有修炼九阳神功的经验,所以采气一节,驾轻就熟,毫不费力。他感应到了金、木、水、火、土五系元气,而其中,感应到火系元气最为明显。

    吴界心想:“看来我身体与神魂,最是亲近火系,根据《功法的选择》一书所述,我应该选一部火系功法。”

    第二日,吴界到藏书阁,行到火系功法一排,查看书目,见火系修炼功法只有十几种,而更多的却是火系梦境对敌战法。

    吴界选了五部功法,分别为《火鼎功》、《火浪功》、《火山功》、《火海功》、《火球功》。吴界细细品读,比较这五部功法之间的区别差异,最终根据自己的喜好,选定了《火球功》,作为自己的修炼功法。其实,这些功法前半段都大同小异,只有突破魂梦境之后,梦境的孕育,才出现巨大差异。

    吴界将《火球功》中文字,一字一句,牢记在心。

    这日晚间,吴界开始修炼《火球功》,每部功法,都须循序渐进。这时,吴界按照功法所述,开始修炼“火元凝血法”。

    那火元凝血法,即是采集天地间的火系元气,导入体内,顺着指定的经脉路线运转,将火系元气转化为自身火系元力,然后再散入血肉,让自身血肉都具火系属性。

    当吴界导入一丝火系元气,顺着指定的经脉路线运转之时,吴界丹田之中的九阳真气,突然生出了感应。

    九阳真气在丹田中翻涌,蠢蠢欲动,吴界心中大惊,暗想:“难道练了九阳神功,就不能再练火系功法?”吴界心有不甘,极力压制丹田之中的九阳真气,火系元气照常运行。

    但丹田之中的九阳真气翻涌越来越强烈,吴界终于压制不住,一股九阳真气涌出丹田,与那丝火系元力迅速融合。

    吴界心中惊骇无比,但火元凝血法正自运行,万万不能突然终止。吴界无法,只能将那股融合了火系元力的九阳真气,仍按火元凝血法指定经脉路线运行。

    功行数转,吴界发现,那股融合了火系元气的九阳真气竟然化为两股,一股转化为了火系元力,另一股则成了莫名的异种元气。

    吴界心中大喜,暗想:“其实真气与这个世界所说的元力本属同源,不过是叫法不同、有细微差别而已。而九阳真气与火系元力又都属至阳,所以能生出感应而转化吧。”

    当下吴界将那不知名的异种元气排除体外,将那股九阳真气所化的火系元力散入血肉。

    本来这火元凝血法,将火系元力散入血肉是相当困难而痛苦之事,必须一点一点增强血肉承受能力,慢慢才能让血**备火系属性,这一过程,即使是天才修士,至少也需三月之功。但吴界修炼九阳神功已有七八年之久,血肉早就具备阳性,所以这一节却相当轻松。

    吴界发现了其中奥妙,也不再采气,直接将丹田之中的九阳真气,按照火元凝血法运转,转化为火系元力,不断散开,滋养血肉,那不知名的异种元气,则同样排出体外。

    如此用功至天明,吴界感到血肉再也不能吸纳火系元力了,而自身血肉,已然初具火系属性,吴界知道,这火元凝血已成。

    吴界再修炼九阳神功,九阳神功只要小成,就能使真气源源不绝,不到一个时辰,吴界就恢复了九阳真气,存于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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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化髓境

    自从弟子们在营管的监督之下,服下第一枚升仙丸后,众弟子反而自由多了,如今没有任何管制,各自自行修炼。营管不认为有任何人,可以抵挡住那升仙丸的诱惑,更不用说这些少不更事的年幼弟子了。

    白莲在服下第一枚升仙丸的第二日晚间,极想极想再次服用,就如枯苗之盼甘霖,饿饕之望盛宴。但她的升仙丸已经交给了吴界,只好按照吴界所说,观想那张如来佛祖的画像,连续数日,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白莲感应天地元气,感应最明显的却不是五行之内的元气,而是风系。

    这日天气晴朗,时值晚春,山花烂漫,落英缤纷,春光明媚,暗香浮动。吴界穿过演武场,向后山行去。

    奔上山腰,向左拨开一丛花簇,露出一条小径。吴界沿小径而行,一路上鸟雀啼鸣,彩蝶飞舞,奔行里许,来到一片林中旷地。

    这片旷地相对较为隐秘,吴界见四下无人,于是拉开架势,练起了《火球功》所载的火元练骨拳。

    这火元练骨拳,必须是在火元凝血已成的基础上才能修炼,吴界只用一晚之功,火元凝血即已练成,所以练这火元练骨拳,却是有意寻到这荒僻之处修炼,而不在营后演武场。若是被别人知晓,定有诸多不便。

    吴界一招一式练将起来,周围的火系元气向着他的身体聚集。吴界拳随意动,将聚集的火系元气导入体内,按特定的经脉路线运行起来。

    如上次修炼火元凝血法一样,丹田的九阳真气同样产生了反应。这次吴界已有心理准备,直接将九阳真气与导入的火系元气融合,行功转化而成自身火系元力。

    随着拳招的展开,火系元力不断冲击着吴界的骨骼。

    火元练骨拳,一共二百零六招,每招对应一块骨骼。人体一共二百零六块骨骼,拳招变化,火系元力冲击的骨骼也转变。

    约莫一个时辰,火元练骨拳已然使完,吴界全身二百零六块骨骼,都受到了一次火系元力冲击。

    同样因为吴界有修炼九阳神功的基础,骨骼早呈阳性,是以他感觉非常轻松,当下从头开始,继续练骨。

    一般普通人,练成火元凝血之后,第一次修炼这火元练骨拳,最多只能使出三十余招,就将支持不住。而要将全身骨骼练到具备火系属性,至少需一年之功,从而达到突破化髓境的基础。

    暮日西沉,夜月东升,吴界已将火元练骨拳来来回回练了近十遍,越是练习,速度越快。吴界神魂内视,发现自己全身骨骼,颜色在逐渐的变化,由原来的纯白之色,变成了极淡的粉红之色。

    第二日吴界继续在旷地练拳,这日练了三十来遍,全身骨骼颜色又加深了,粉红渐浓。

    到第六日上,吴界全身的骨骼已变成了赤红之色,吴界知道,这火元练骨已成,达到了突破化髓境的基础,心下暗暗高兴。

    吴界刚刚收拳而立,忽然隐隐约约听见“咦”的一声轻呼。

    吴界心中一惊,喝道:“谁?”

    空山寂寂,不闻回应,吴界发足向声音发出之处狂奔而去,却不见任何人影。

    吴界飞身而起,纵上身旁一棵大树,四下张望,仍不见人迹。

    吴界心中疑惑不已,喃喃道:“难道听错了?刚刚是幻觉?”当下跃下树来,沿路回营,不免心头惴惴。

    武教习瘦小的身体,隐在一条石缝之中,心想:“这小子六天就将火元练骨修成,绝不正常,定是我九宗拥有传承记忆的潜伏者!即使作为我九宗传承记忆的潜伏者,这也是妖孽般的逆天天赋啊!”他可不知,吴界之所以几天就能将火元练骨修成,却是以修炼数年九阳神功为基础的。

    这日晚间,星月无光,夜风夹着细雨,沙沙作响。吴界初达突破化髓境基础,根本无心睡眠,盘膝坐于地上,继续修炼,欲要一举突破化髓境。

    由于吴界的九阳真气可以部分转化为火系元力,所以吴界修炼这火球功化髓阶段,直接略过了漫长而枯燥的“采气”过程,直接将九阳真气转化为火系元力即可。

    吴界不断的以九阳真气运转火球功,九阳真气一点一点的转化为火系元力,从脑后脊椎第一节,注入骨髓之中。

    功行上千转,吴界感觉丹田之中九阳真气几近枯竭,而骨髓之中的火系元力却汹涌澎湃,就如狂燥的岩浆一般。

    突然,吴界全身骨骼猛然亮起了光芒,透过血肉,身体表面大泛红光,身上的衣服“轰隆”一声燃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好在吴界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开始修炼之时就坐于地上,而不是坐于床上。否则,被褥床单都将被烧毁。

    吴界急忙停止真气的转化,按照功法竭力控制,引导骨髓里的火系元力,在全身骨髓中沿着特定的路线往返运行。

    九九八十一周天后,火系元力平静了下来,仿佛在骨髓里安了家,吴界可以随意调动。正所谓元随意动。至此,突破化髓之境。

    而吴界身体表面的红光褪去,但全身骨骼依旧赤红。

    吴界再修炼九阳神功,要将消耗的九阳真气恢复。

    九阳神功只要小成,就能使真气源源不绝,只是刚才冲关,消耗过巨罢了。

    到得天明,吴界就恢复了九阳真气,存于丹田,与骨髓之中的火系元力互不影响。

    到得化髓境,即可吸取元晶之中的元气进行修炼。

    元晶是硬通货币,存在于山中矿脉。化髓境以上修士也可以采气凝聚成元晶,但不到万不得以,没有任何修士会这样做。而更多的则是直接吸收元晶之中的元力进行修炼,速度比采气要快数倍。

    元晶分为金系元晶、木系元晶、水系元金、火系元金、土系元金,其价值相当。元晶又分初品、中品、极品。一块中品元晶能兑换一百块初品元晶;一块极品元晶能兑换一百块中品元晶,最小单位的零钱,就是晶币,一块初品元晶,就值一百个晶币。

    元晶,不但是货币,是修炼物资,也是很多阵法的能量源。

    当初吴界领取修炼物资及升仙丸时,领了七块初品元晶。但当时自己并未确定修行功法,所以,领的这七块元晶不都是火系元晶。只有两块火系元晶,两块金系元晶,木、土、水三系元晶各一块。

    吴界开始吸纳初品火系元晶里所蕴含的火系元气,功行周天,转化为自身元力,注入骨髓。

    一天过去,两块初品火系元晶所蕴含的元气都被吸完,化为了粉末。吴界无奈,只好停止修炼,深感元晶不够用。

    晚间,吴界通过墙洞,听得白莲呼吸均匀而绵长,知道她正处于修炼之中,不便打扰。待得深夜,吴界听得白莲结束了修炼,于是道:“白莲,最近修行得怎样,进展如何?”

    白莲听得吴界声音,心中一喜,道:“这段时间,我已炼化了五枚血精丹,两枚兽骨丹,直感血肉力量大大增强,嘻嘻!你呢,炼化了几枚?要是你不够,我的可以给你。”当初白莲得了一号,血精丹与兽骨丹一样领得十枚,而吴界只领了七枚。

    吴界这才想起,自己的那七枚血精丹及兽骨丹,还未曾服用。他自觉与这些弟子,简直就不是站在同一高度,所以并没有多么在乎那凝练血肉与骨骼的血精丹和兽骨丹,这段时间一心修炼火球功,竟然将此事忘记了。

    吴界道:“不用,你肉身潜力较弱,还是留着你自己炼化吧。”

    白莲小嘴一嘟,嗫喏道:“其实....其实我肉身潜力也还不错呢!”

    吴界疑惑道:“潜力不错?何以见得?”

    白莲沾沾自喜道:“我炼化第一枚血精丹,只用了一天半时间,而他们,只有三号只用了一天时间,比我强;其他弟子都用了两天到三天时间,都不如我。”

    吴界也代她高兴,知道是她修炼九阳神功之故,心想:“其实白莲天赋不错啊!就那口技的超级天赋,也是大有用处的。”

    白莲又道:“界哥,你炼化第一枚血精丹,用了多久?”

    吴界道:“我忘记服用那些丹药了。”

    白莲顿感无语,不解道:“那,那你这段时间在干嘛啊?”

    吴界心有得色,表面却轻描淡写的道:“我修炼那火球功,刚刚突破了化髓境。”

    白莲“哦”了一声,思维停顿了下,才理解吴界所说,顿时心中一惊,一口唾沫呛入肺中,不断咳嗽。

    白莲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止住咳嗽,惊问:“你是说,是说突破化髓境了?就这几天时间?”

    吴界道:“正是!”

    白莲惊魂稍定,心中自然为吴界高兴,但隐隐中又有些不安,为什么不安,自己却是没有深入去剖析。只是觉得:“界哥,好像与自己根本不是一类人啊!”

    吴界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你只要将我给你的那九阳神功修得小成,也可以几天就突破至化髓境...唔,不对!”

    白莲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忙问:“什么不对?”

    吴界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不对,你是风系,不知道那九阳真气能不能转化为风系元力啊。恩,不管能不能转化,修那九阳神功都有好处,你要努力修习,还有那张画像,也要常常观想。”

    白莲道:“我每天没事就观想那张画像,果然有增强神魂妙用!唉,只可惜我对风系元气最敏感,以后修炼,只能采气,却不能直接吸取元晶之中的元气啊!”

    吴界道:“对了,你那里有火系元晶吗?”

    白莲道:“恩,有三块,明天都给你吧。”

    吴界喜道:“妙极。”那墙洞太小,一块元晶半尺见方,递不过来,所以只能明日去拿。

    待白莲观想着如来佛祖画像沉沉睡去,吴界开始服用血精丹。

    血精丹为凶兽血肉,加入诸多药材炼制而成,对增强血肉有极大功效。而炼制血精丹的凶兽品阶,决定了血精丹的效果。

    兽骨丹为凶兽骨骼,加入药材炼制而成,主要是强化骨骼的功效,也有品阶之分。

    不管是血精丹、兽骨丹,都不能随意食用,要看自身的承受能力。若食用后无法炼化其中之精华,轻则身体受伤,重则爆体而亡。

    这些弟子之中,肉身潜力最好的三号,服用第一枚低品血精丹,也用了一天时间炼化。

    吴界吞掉一粒血精丹,不一时只感觉全身血肉微痛,似有强大的力量要注入自己的血肉。吴界忙以九阳神功护体,再以火系元力炼化血精,这样全身就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了,只感觉自己血肉力量的增加。只一瞬,这粒血精丹便吸收完成。

    有九阳神功护体,又有火系元力炼化,吴界一点也不担心,将剩下的六枚血精丹一股脑儿吞入腹中。凶兽的血肉精华快速被炼化,注入吴界的血肉之中。吴界只感觉自己的力量猛烈增长。

    吴界血肉被强化,力量增强,承受能力也增强,又有九阳神功护体,能够承受血精丹精华越来越多,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不过血精丹却没有了。

    此时吴界只感觉即使自己不动用九阳真气,肉身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只想去无人之处狂暴一番,但他还是强行按捺住了,又开始吞食兽骨丹。

    有了炼化血精丹的经验,吞食兽骨丹毫不费力,同样以九阳神功护体,火系元力炼化。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七枚兽骨丹也被完全炼化。

    吴界骨骼得到了非常好的强化,自己感觉,那简直硬逾钢铁。

    骨骼强化了,吴界骨髓之中所存火系元力的上限也大大增加,比原来增长了至少一倍有余,可惜现在却没有火系元晶以供吸纳。

    吴界只觉心痒难耐,忙观想如来法像,才慢慢平静下来。

    吴界寻思,要真正强化肉身,定然不能单单靠吃药,最重要的还是自身淬炼,食补药补只能是辅助手段。

第九章 挑战

    武教习躺在床上,缓缓闭上自己眼睛。

    突然,他神魂出窍,那神魂虚影却并不是如人死之后,神魂飘飞而去。而是他神魂甫一脱体,尚未全出身体,即已凭空消失。

    魂梦大世界第二层一座洞府的石室之中,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碧绿法袍,面相儒雅,坐于一张石桌之后,低头沉思,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突然,石桌前一张石凳之上,一团白光蕴郁而生,白光流转,若春蚕结茧一般。天地元力快速的组建起一具身体。那人断眉豆眼,阔口歪鼻,正是武教习。

    儒雅男子抬起头来,道:“师弟此次前来,可是获知了消息?”

    武教习惭愧的摇摇头,道:“我此次前来,是要确认一件事情。七八年前,离火宗可曾派出传承记忆潜伏者到我所在的三恶教?”

    儒雅男子道:“等等。”说着,儒雅男子身体开始解体,血肉骨骼化为天地元气,消散而去,只余一个神魂虚影。那神魂虚影顿得一顿,凭空消失。

    约莫三个时辰左右,那儒雅男子的座位上再次光晕流转,元气聚集,重新组建成那儒雅男子的身体。

    儒雅男子道:“已然确定,七八年前,离火宗确实派出过传承记忆潜伏者到三恶教中。”

    武教习心里一松,面露“果然如此”的了然之色,道:“很好,我去也!”

    儒雅男子忙道:“慢着,离火宗纪师伯问起,是不是你已经发现了那潜伏者?”

    武教习道:“正是。”

    儒雅男子右手一摊,一本书册从魂梦空间挪移而出。

    武教习定睛看去,见书册封皮上写着《金乌功》三字。

    儒雅男子道:“纪师伯托你方便的时候,照料照料他,另外,这部《金乌功》功法,纪师伯让你在那潜伏弟子到达化髓巅峰,正要突破魂梦境之时交给他。他说当时怕传承记忆太多,而那潜伏弟子觉醒太早,是以未将这部功法施加在传承记忆之中。”

    武教习点头答应,取过那书册,身体开始消散,神魂遁出了魂梦大世界。

    第二日一早,白莲就将那三块火系元晶交给了吴界,两人一起去食堂用早餐。

    今日的早餐仍然是包子,馅是低阶凶兽肉制成,略有增强血肉力量之功效。自从百骸谷之战那最后一次大清理之后,食堂的伙食质量,猛然提高了几个层次,毕竟这剩下的十九名后备弟子,极有可能成为杀堂正式杀手弟子。

    吴界与白莲坐在食堂角落的一张餐桌上,正将一个包子塞入嘴中,瞥眼间见到三号,在几名弟子的簇拥之下,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满含不善。

    吴界神色不变,继续吃包子,咀嚼之下,馅中油脂尽出,满口溢香,极为舒爽。

    三号来到桌边,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的道:“二号,早餐后演武场见,我挑战你!”

    吴界不语,白莲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她红唇之上微沾凶兽油脂,更显娇艳欲滴。

    三号见白莲微笑之中满含轻蔑之意,不禁大怒,声如震雷,道:“小丫头你现在还笑得出,等我拿下二号,马上就轮到你了。不要以为你们在上次百骸谷之战中拿到一号二号,就自以为能强过我!你们只不过狼狈为奸,组队袭杀落单弟子而已。”

    他皮肤黝黑,身体强健,在这个年纪看来,其身材极为雄壮。

    此时他居高临下,在其他弟子眼中,其气势已完全盖过了吴界。

    吴界心中一动,道:“你挑战我,加些赌注怎样?”

    三号震声道:“行,就赌十枚升仙丸!”在他心中,这升仙丸已是自己拥有的最大赌注了!自己给出十枚作为赌注,那简直就是豪赌啊!

    这升仙丸发放的量是一日一枚,但他有两天实在忍不住,服了两枚。正寻思去弄几枚,熬到下月发放,但弟子们将那升仙丸视如性命,哪里会让他弄到手。

    吴界一笑,道:“赌你下月的元晶及血精丹,兽骨丹。升仙丸嘛,就不赌了。”

    三号笑道:“胆小鬼,好,就赌下月的元晶及血精丹、兽骨丹。”三号听他这么说,信心大增,还以为吴界心下怯了,不敢赌升仙丸。

    吴界风卷残云,几口将包子吃完,拍拍双手,道:“走吧。”

    演武场中,吴界与三号持剑相隔十数丈对立,其他十七名弟子在一旁观战,武教习作为见证也在场中。

    吴界心中轻松已极,但表面上还是做得相当慎重。如果他愿意,至少有数十种方法,一招即可取了对方性命。他如今已达化髓境,可以将骨髓之中的火系元力激发而出,将对方灼烧至死;也可以运起九阳神功,出掌遥击对方;还可以发出剑气,杀对方于无形;甚至完全以肉身实力,硬打硬砸,三号也完全不能抵挡。

    三号挑战吴界,正如鸡仔挑战雄鹰,蚊蚋挑战燕雀。

    但吴界一是不愿无谓杀人,二是更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易暴露实力,毕竟自己的修为进展太不合常理了,若是被问起,那根本就无法解释。

    三号在这时候发起挑战,也是将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他昨日才刚刚炼化完最后一枚兽骨丹,暗想二号不可能也如自己肉身潜力那样好,在这时定然没有自己炼化得多,实力定然没有自己强。但自己这月的血精丹与兽骨丹都已用完,而二号血精丹与兽骨丹都比自己多两枚。若现在不挑战,到得二号炼化完所有的丹药,则实力定然超过自己,下月他又多领资源,那样自己就永远无法将之战胜了。所以目前挑战,乃是最佳时期。

    武教习将手一挥,喝道:“开始!”

    三号早已不耐,虎吼一声,率先发动,挥舞长剑,呼吸之间,即已攻到吴界身前。

    吴界早已打定主意,只以肉身实力对敌。见三号那剑当胸刺来,剑势凌厉,当下向右一闪,挥剑点向他手腕。

    三号招式未老,右手急缩,变刺为云,挽起一个剑花,上挑吴界脑袋。

    吴界此时只使了二三成肉身之力,剑走轻灵,转身避开,顺势回挂,双剑当的一声在空中交锋。

    三号感到吴界剑上力弱,心下大喜,当下力贯剑身,横斩斜劈,大开大合,欲要以力取胜。

    场边弟子齐声喝彩,只有白莲,耷拉着眼皮,看得无精打采,心想:“这完全就没什么悬念嘛!界哥戏耍他的知不知道?”

    两人在场中纵跃奔腾,见招拆招。三号气势越来越盛,剑如电光,来去纵横,已然使上了十成力道,只盼双剑交锋之即,震飞对方长剑。

    吴界渐渐加大力量,见三号一剑直劈下来,当下横剑往上一架。只听得嘡啷一声,双剑齐断。

    毕竟,现在他们使用的都是普通长剑,根本承受不住两人巨力。

    三号没料到对方力量也竟自不小,他心中微微一惊,但手上动作毫不停顿,持断剑猱身而上,刺向吴界咽喉。

    吴界身形一晃,左手圈转,反手一把将三号右手手腕拿住。

    三号顿感手腕剧痛,忙运劲急往回夺,但那抓住自己手腕的就如铁箍一般,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三号大惊,这时才知,其实对方力量比自己大得多。

    吴界不愿胜得太过震撼,当下抓住三号手腕,跨步后撤,将三号带得一个趔趄,全身劲力已散。吴界将右手断剑,敌住三号咽喉,一动不动。

    武教习将手一挥,大声喝道:“二号胜。”

    吴界放开三号,道:“记住,下月的所有修炼资源。元晶,全部要火系的。”

    三号神情沮丧,见自己右腕一片乌青,几枚指印深陷,神魂内视之下,见腕骨竟然出现了裂纹,不禁心下骇然,暗想:“这二号实力竟然如此之强,我炼化五枚兽骨丹,骨骼硬逾钢铁,他却只是手指一捏之下,就将我骨头捏出了裂纹!这要多大的指力?他指力就如此惊人,那他膂力该有多大啊!”

    吴界向武教习躬身一礼,在众弟子敬畏的目光之下,离开了演武场。

    武教习在吴界转身的那一刹那,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吴界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吸收白莲给的元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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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教九宗

    这日晚饭后,吴界返回自己房间。

    吴界打开房门,猛然间见一人坐在自己床前的木桌之后。

    此时天未全黑,微光透过窗户,那人面目依稀可见。断眉豆眼,阔口歪鼻,正是武教习。桌上放着两个玉瓶,正是吴界与白莲的那两瓶升仙丸。

    吴界大惊之下,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被发现了,他发现了墙洞,还知道了我们未服升仙丸!”

    吴界闪电般拔剑挥出,九阳真气透剑而出,一道剑气向着武教习直斩而去。

    武教习身形一晃,灵如狸猫,向右闪出。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接着噗的一声大响。剑气掠过木桌,斩在墙壁之上,在石墙上斩出一条深深的沟痕。

    武教习低喝道:“住手。”这时,木桌才从中断裂,分成两半。

    吴界哪里会就此罢手,只想迅速将其杀人灭口,否则自己与白莲立即就有杀身之祸。

    吴界左掌猛然击出,同时又是一道剑气发出,跟着猱身而上,挺剑疾刺。

    突然,武教习身前一股水系元力凭空出现,剑气与掌劲没入那水系元力之中,只激起一阵涟漪,瞬间消于无形。

    吴界正挺剑疾刺,却见那股水系元力席卷而至,登时剑招偏斜,长剑被带向一旁。

    武教习加重语气,喝道:“住手,我与你一样,都是九宗潜伏者!”

    吴界心中疑惑:“潜伏者?与我一样?我又是什么九宗潜伏者了!”但见武教习神色不似作伪,又非常清楚武教习之实力,自己一招没将其灭杀,在他有了准备之时,自已要想胜他,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当下住手而立,听其有何话说。

    武教习收起那股水系元力,摆手道:“坐下说。”

    吴界依言坐于床上,心下却暗自警惕,他自知自己并不是什么九宗潜伏者,心想:“定是武教习判断失误了!但我若对答不上,武教习一探之下,知晓我并不是什么潜伏者,他定要杀我灭口,以便不暴露自己。不如我反过来质疑他,引他先说。”

    武教习拉过一张凳子坐了,道:“你我虽然不是同一宗派,但应该使命都一样。说吧,你是不是离火宗的?”

    吴界似笑非笑,装出一副莫测高深之状,道:“武教习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三恶教主对弟子恩重如山,寿高胜天,福厚如海!什么九宗十宗,在我神通盖世的教主之前,只是土鸡瓦狗,虫蛹蚁卵!.....”

    武教习“呸”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道:“你毋需再装,其实,我观察你已久!见你在山道上救那二号,我就开始怀疑;后又见你在百骸谷之战中饶人不杀,再见你在后山林间旷野,偷练火元练骨拳,以六日功夫,就修成火元练骨,我就知道你定是我九宗拥有传承记忆的潜伏者!但为了稳妥起见,我已到魂梦世界我宗潜伏者联络点确认过,今日又探你房间,发现你根本没有服用那升仙丸,这终于可以确定了!唔,你不必怀疑我,要不是我也是潜伏者,你早已死了!”

    吴界终于明白,在那百骸谷林中身影,与后山林间旷野中“咦”的一声所发之人,都是这武教习,原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当下露出慎重之色,拱手道:“前辈,弟子正是潜伏者,不过,弟子的传承记忆却出了岔子。”

    武教习道:“出了什么岔子?”

    吴界不答,反问道:“前辈也是从小入得这三恶教的?”

    武教习道:“那是当然,这三恶教从不收录成人,我是五岁之时觉醒的传承记忆,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与所负使命。”

    吴界道:“那就是了!弟子婴儿时期就觉醒了传承记忆,很多事情都遗忘了!只知道我是来自另外一个地方,有着一个什么使命!”

    吴界说这句话的时候,武教习豆眼精光闪烁,深深的盯着吴界的双眼,仿佛他要通过吴界瞳孔,直视其内心。

    吴界那句话一点都没有撒谎,眼神异常坚定。他确实拥有传承记忆,但却不是什么九宗的。

    武教习通过吴界眼睛,可以确定吴界所说为真,当下大喜,心中松了口气,但他却不知,吴界虽然所说是真,但吴界所说与他想的“九宗潜伏者”却一点瓜葛都无。

    武教习叹了口气,道:“唉,这传承秘法,本就风险极大,你能拥有部分记忆,已经很幸运了!据我推测,更多潜伏者却是不能觉醒记忆,从而迷失自我。”

    吴界听他如此说,心下大喜,问道:“还望前辈详细为我分说。”

    武教习道:“我见你属火系,所以怀疑你应是离火宗派出的潜伏者,你们离火宗,确实于七八年前派出过潜伏者。”

    吴界道:“晚辈不知,但我传承记忆之中,确有火系魂修秘法。”其实他之所以能极快修成火元凝血与火元练骨,那是因为修行九阳神功数年之故,而不是什么火系魂修秘法。

    海外圣域,虽然九宗同气连枝,但关于功法秘技,武教习却是不便详问,心中已然肯定了吴界定是属于离火宗,因为九宗之中,只离火宗一宗为火系魂修宗派。

    武教习道:“看来你功法记忆未失,常识记忆却缺失了大半,我就详细告诉你吧。海外圣域流传着一句话,叫作“四大家族五仙门;三教九宗震寰尘”,这句话就是说圣域的顶尖门派,我们就属于九宗。九宗为乾金宗、坤地宗、锐金宗、离火宗、五黄宗、震雷宗、巽风宗、坎水宗、艮山宗。”

    吴界道:“想来这三恶教,就是三教之一了?”

    武教习道:“呸,这偏荒之处的不入流教派,怎能同我九宗并称。”

    吴界道:“那我等又为何要到这三恶教潜伏啊?”

    武教习道:“我们这里,说圣域都说海外圣域,而真正在圣域,却将我们这些地方称为凡俗界。在圣域,四大家族与五仙门,各自为战;而我九宗却是同气连枝,与三教乃是宿敌。三教就是恶魔教、万毒教、邪神教,而三教以恶魔教为首。

    数万年前,一尊恶魔出现圣域,身具“黑魔功”与“血魔功”两大魔功,掀起无量浩劫,致使生灵涂炭。后来仙界仙人降临,才将这尊恶魔灭杀,但灭杀的却只是恶魔之身,而那恶魔的“七窍黑魔之心”与“魔血丹”却逃遁隐藏了起来。

    后来,那“七窍黑魔之心”寄居到一名修士身体之中,那名修士,即是恶魔教创教祖师“魔祖”。魔祖拥有七窍黑魔之心,魔功盖世,无恶不作。万年前鸠山仙陵一役,我九宗宗主合力将魔祖灭杀,但那魔祖临死之即,自爆“七窍黑魔之心”,我九宗宗主也全部身死魂灭。”

    吴界静静的听着,心想:“那是怎样毁天灭地的战斗啊!”

    只听得武教习继续道:“当时恶魔教弟子收集了大部分的恶魔之心碎片,直到当今恶魔教主狄魍练就一项奇特魔功,能感应到那恶魔之心碎片所在,才将那恶魔之心全部凑齐。”

    吴界道:“那不又是一个魔祖出现了?”

    武教习道:“事情还没有那么遭,狄魍虽然收集齐了那恶魔之心的碎片,但那些碎片的魔气都已耗光,狄魍聚全教之力,更得万毒教、邪神教之助,才将那些碎片拼凑成七大块,每块一窍。”

    吴界道:“只要我九宗夺得一块,将之毁去,就万事大吉了。”

    武教习道:“正是如此,我九宗获知此事之后,千方百计,夺取那魔心碎块。我们得知,那七片魔心碎块,需要吸收足够的魔气,才能聚合成那颗完整的七窍黑魔心。只要恶魔教聚合了恶魔心,定当再次掀起一场大大的浩劫。”

    吴界道:“那我九宗定要遏止此事,定不让他们成功聚合。”

    武教习道:“那是当然,有我九宗万般阻挠,恶魔教在圣域不便行事。后来狄魍想出一法,那就是派出教中弟子,到凡俗界或创立分教,或建立秘密据点。经过上千年的经营,恶魔教在凡俗界已然创立分教数百个,秘密据点更是不计其数。他们都大肆杀戮,**掳掠,收集魔气。”

    吴界插口道:“他们究竟是如何收集魔气啊?”

    武教习道:“就如这三恶教,即是恶魔教在凡俗界的分教之一,教中弟子在作恶之后,自身都会产生魔气。而那七大黑魔之心碎块,在阵法的辅助之下,会自动吸收这些魔气,这也是分教弟子不修魔功的原因。”

    吴界有些明白了,道:“这么说来,黑魔之心碎块只有七块,而恶魔教分教及据点成百上千,我九宗根本不知,那七块碎块每一块是在那个分教?哪个据点?”

    武教习道:“正是。而且有可能每一块在各分教与据点之间轮转。”

    吴界道:“所以我九宗就必须渗透进这些分教,暗中探查这个分教是否存在魔心碎块?”

    武教习道:“对,但这些分教发展教众,多是掳掠婴儿,从小培养;还有就是本教弟子的后代,当然,本教弟子的后代,都集中在特别的后备弟子营,死亡率极低。所以我九宗只能以传承秘法,施于宗门弟子的新生子女。再设局让这些分教掳掠而去,成为分教教下弟子,然后在几岁之时,觉醒传承记忆,成为潜伏者。唔,就是你我这样的。”

    吴界道:“前辈,若我等获得魔心碎片消息,又如何将消息传给宗派呢?”

    武教习道:“你别老是叫我前辈了,虽然我父母还未给我取名,就接受了传承秘法,被这三恶教掳了来。但我自己给我取了个名字,你可以叫我名字。我父姓肖,我母姓张,所以我给自己取名叫肖张。恩,你是这三恶教中第一个知道我姓名之人。我比你痴长几十岁,你就叫我肖兄如何?”

    吴界差点一口笑出声来,好在自己常修易心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心想:“难怪,你长得那样嚣张,原来名字叫肖张啊。好在你父不姓姬,你母不姓巴!”但转念又想道:“他从小离开父母,忍辱负重,心中却是对父母异常眷恋,所以就取了父母的姓氏作为自己的名字。”

    吴界在心中收起嬉笑,敬重之情油然而生,又想到,自己何尝不是非常想念自己的母亲啊!刚刚在心中取笑他,却是大大的不该。当下严肃的一拱手,口称“肖兄”。

    只听得武教习肖张继续道:“若我们得了消息,可以进入魂梦大世界联络点,将消息告知我宗门之人。”

    吴界听他说起魂梦世界,想起自己阅读的《魂修境界与阶位》一书中,对魂梦大世界有详细描述。

    吴界得知原来如此,但从肖张话中,那恶魔死后,“七窍黑魔之心”与“魔血丹”却没有被灭。如今那七大块黑魔之心,就在恶魔教手中,但却没有听他说起那魔血丹的下落。于是问道:“那魔血丹如今又在何处?”

    肖张道:“魔血丹自那恶魔身死之后,不知所踪,数万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九宗前辈推断,定是那魔血丹失去了魔体的滋养,枯竭而灭。”

第十一章 魂梦大世界

    魂梦世界,自古有之,其地形场景、秩序规则与现世相仿,却又有所不同。魂梦世界分为若干层。

    普通人睡觉做梦,其实就是神魂出窍,神魂进入魂梦世界的最底层。普通人做梦时,神魂在魂梦世界最底层,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的。

    而魂修,可以通过魂梦空间,感应到魂梦世界的存在,神魂可随时进入魂梦世界的第二层以上。他们在魂梦世界,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与现实世界一般无异。

    所以,通过魂梦世界,是传递消息既方便,又安全的方式。

    肖张道:“你传承记忆缺失,定然不知你离火宗的联系地址,我将我坎水宗联系地址告知你,以后你若得了消息,传给我坎水宗也是一样。”

    吴界道:“我若得了消息,可以告知你啊。”

    肖张道:“我们潜伏,是一个长期的任务,谁也不知以后变化,说不定明天我就死去,也是有可能的。我若死去,你就断了联系,即使探得消息,也是无用。”当下肖张将魂梦世界坎水宗的联络地址告知了吴界。

    吴界道:“你潜伏这三恶教数十年,可曾探得什么蛛丝马迹?”

    肖张道:“说来惭愧,我虽有传承记忆,修为早就高过了这杀堂执事,但也正因具有传承记忆,是以行事不能真正心狠手辣,又隐藏了部分实力,所以如今连执事也未能做上,做了二十余年杀手,即被派到这后备杀手营,任这武教习一职。据我推测,至少要做到杀堂副堂主职位,常有机会上那骷髅山觐见教主,才有可能探得有用消息。”

    吴界道:“若这三恶教真有那魔心七块碎片之一,定然不止教主一人知道,可不可以旁敲侧击,通过他人之口探听消息?”

    肖张道:“我在魂梦世界,听我宗联络师兄说,即使分教中有那魔心碎块,分教众也最多只有教主一人得知,而真正守护魔心碎块的,却不是分教中人,而是恶魔教总教派出的护心魔使与护心魔卫。据说,护心魔使要么是虚境巅峰魔修,要么是圣境魔修,而护心魔卫最差也是虚境初阶。他们都应该有秘法,不让自己所修魔气,被那魔心碎块吸去。”

    吴界道:“这么说来,只要发现一个分教之中有护心魔使或护心魔卫出现,那基本就可断定这分教之中有魔心碎块。”

    肖张道:“话是不错,但在教中职位太低,根本无法接触那个层面,所以,要想探知有用信息,必须晋升到较高的职位。是以以后你成为正式杀手弟子之后,不要像我这般心慈手软,要做到真正的心狠手辣,大肆杀戮,多做恶事,才能被高层看中,得到晋升。”

    吴界心下不以为然,心想自己又不是真正的什么九宗潜伏者,虽然心中憎恨三恶教,厌恶那恶魔教,敬佩他们九宗,也愿意将那潜伏者使命揽在自己身上。但要自己大肆滥杀无辜,博取高层看中而晋升,去探查消息,自己却是做不到。

    吴界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说:“此言有理,弟子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晋升机会。”

    肖张裂开阔口,脸露嘉许之色。

    这时嘎吱一声,隔壁传来开门之声,吴界与肖张顿时停止谈话。过得一会,墙洞传来白莲轻轻的呼唤之声:“界哥,界哥,你在吗?”

    吴界道:“我正修炼,不要打扰。”说着顺手将一件衣服塞入墙洞之中。

    白莲秀足轻顿,心中颇感委屈,心想:“你让我不打扰,我当然听你话不打扰你,干嘛把墙洞塞住啊?”

    肖张皱眉道:“我见你与那一号小丫头走得较近,那两瓶升仙丸,有一瓶应该是她的吧?是你让她不要服用?”

    吴界道:“正是。”

    肖张道:“最好是将她杀了灭口,否则泄露你的异常,你定然性命不保!这样,你明天挑战她,在战斗中将其灭杀。”

    吴界心中一惊,道:“没有必要,我早已嘱咐她,不能泄露我任何事情。而她更是完全听命于我。”

    肖张脸露失望之色,道:“唉,看来你还是不能做到真正的心狠手辣啊!恐怕要步我之后尘。那这样好了,不用你动手,我将其除去好了。”

    吴界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你要杀她,不如连我一起杀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我等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与那恶魔教又有何异!只为消除一个极小的隐患,就要灭杀自己的…同伴….,那比之滥杀无辜,更加不可原谅!真是妄为我九宗弟子啊!”

    肖张一怔,见这小孩稚嫩的脸上竟有大义凛然的伟丈夫之状,心想:“什么大丈夫有所为,你又是什么大丈夫了!只不过一小屁孩而已。恩,是了,作为记忆传承者,其性格为人与那施加传承秘法的修士有极大关系。”

    肖张脸露惭色,叹了口气,道:“不杀她,那也由得你。你修炼天赋极佳,须万事小心,可不要夭折于此才好。”

    他见吴界脸色渐和,又道:“我见你与那三号赌修炼资源,特别强调要火系元晶,难道你突破化髓境了?”

    吴界重新坐了下来,道:“正是。”

    肖张将手一摊,五块火系元晶凭空出现,叠在其手掌之上。肖张将元晶递给吴界,吴界也不推辞,这正是自己急需之物。

    吴界见那元晶,色泽比自己使用过的初品元晶更红,感应之下,其内火系元气澎湃,比之初品元晶,元气浓郁上百倍。

    肖张道:“这是中品火系元晶!你也知道,我是水系,所存元晶现货也多为水系,火系元晶就这几块。待得有机会出山,定为你兑换些火系元晶,在教中兑换,却是容易引人起疑。”

    吴界心想他所说不错,一个水系魂修,以水系元晶兑换火系元晶,那确是有违常理之事。

    这五块中品元晶,相当于五百块初品元晶。吴界心下甚喜,向肖张致谢。

    肖张摆摆手道:“以后有何需要,尽可找我。我先去了。”说着推开窗户,人影一闪之间,消失在房间之中。

第十二章 替身

    这日春光明媚,遍野绿意盎然,繁花似锦绣。混乱领域东南边的一条大道之上,却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骑着凶马,缓缓而行。

    两人脸有风尘之色,那男的缺了一耳,穿一件兽皮背心,光着膀子,身体彪悍之极,虎背熊腰,肌肉虬结,须发戟张,眉毛倒竖,眼若铜铃;那女的一头红发,身穿红袍,身材略显丰满。这两人正是昔年护送吴界母亲穿过蛮荒森林的熊天霸与杜三娘。

    熊杜二人当时合力击杀那头灵兽——金眼冰猿后,两人也是身受重伤,爬行着与苏荷汇合。其时苏荷已产下婴儿,但婴儿却被一群不明身份的恶徒掳去。当时熊天霸悔恨已极,当即举紫霞剑自戕,好在被杜三娘阻了下来,说要留得有用之身,找回少主才是大事。

    三人就地养伤,以凶马和象牙豪猪尸体为食,将养十余日,熊杜二人身体恢复一些。三人一起出了蛮荒森林,找到越秀城,安顿了下来。

    熊杜二人待伤势痊愈,即外出寻访少主吴界,这**年来,两人足迹踏遍混乱领域南部数万里之域,大小城池找寻上百个,以白衣为门派制式服装的大小邪恶门派无端被灭十数个。消息传开,一些本以白衣为服的小帮派纷纷改变衣服颜色,免遭那无妄之灾。两人也因此而闯出了一些名头,熊天霸被憎称为“独耳蛮贼”;杜三娘却被称为“剃头红煞”,这剃头红煞的名目有个来头,即是这杜三娘随身所带一把剃刀,只要见到小男孩,她一定要将之头发剃掉。

    他二人又到赏金协会发布了任务,可这么多年过去,依然音信全无。

    苏荷那日自毁容貌,指甲入肉极深,虽然血精丹有生肌之效,但其伤好之后,却还是留下了极为明显的疤痕。后来杜三娘花大价钱,购得一枚灵贝珍珠,再辅以其他药材,托炼丹师炼成“灵珠复容散”,才将苏荷的容貌完全恢复。

    前日熊杜二人在混乱领域东南角的一座小城之中,寻得一白衣门派,探查无果,只好先返回越秀城。

    两人心中郁郁,行在大道之上无精打采。杜三娘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夫人当时只记得那些掳走少主的恶徒身穿白衣,其余未有任何有用信息。你我二人势单力薄,这样找寻,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如…不如干脆去找越秀城城主喻朝金,让他帮忙找寻。”

    当时两人未去找喻朝金帮忙,一是自己失落少主,无颜以对;二是心想两人尽全力,定能找到,三也担心那喻朝金会否念及旧情。这八年来,两人想尽一切办法,也未能探得少主下落,已然心力交瘁之至,修为无法寸进。

    其实杜三娘早想,少主极有可能已不在人世,但她心中不愿认命,也心存万一之希望。

    熊天霸道:“好,就让那喻朝金帮忙,他若阳奉阴违,老子杀了他。”

    杜三娘早知他脾气暴烈,也不与他争执,只是道:“即使喻朝金仍念旧情,信守昔日之约,愿意帮忙找寻,我们也不能松懈。”

    熊天霸道:“那是当然。”

    两人正说话间,突听前方传来吆喝叫骂之声,随后又是一阵阵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的兵刃交击之声。

    两人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大道旁,几辆马车侧翻,附近数十名悍匪骑着凶马,围着十来个武士及几名商人砍杀。几个呼吸之间,即已将被围之人全部灭杀。

    群匪高举兵刃,齐声欢呼。

    这时,一辆马车车厢之中,爬出一个**岁的男孩,向东边奋力逃去。

    一名悍匪挥舞着手中阔剑,纵马追去,其余匪徒驻马不前,立在原地吆喝呐喊。

    那名悍匪追到男孩身后,举起手中阔剑,正要当头砍落。只听一声尖利高喝:“住手!”

    那名悍匪听得喝声,阔剑停顿,循声望去,见出声之人红发红衣,是个妇人,他旁边有一骑,是个彪悍中年男人。

    那悍匪叫骂一声,道:“你叫住手就住手?”说着重新举起阔剑,毫不犹豫的斩下。

    杜三娘喝道:“找死!”举手一挥,一股红色的火系元力喷发而出,瞬间就将那悍匪包裹。

    那悍匪惨叫一声,顿成焦炭,神魂飘飞,死于非命。阔剑嘡啷一声掉下地去,凶马受惊,发足跑开。

    那小男孩正奋力逃命,听得身后异响,惊惶中回过头来。

    杜三娘见到那孩子面容,顿时两眼一怔,只觉心中大震,口干舌燥,呆了半晌,才急急道:“老二,你看那小孩,长得多象…多象泽宇少爷啊!”

    熊天霸看了一眼,没精打采的道:“唔,是很像。”猛然间想起,“泽宇少爷”武泽宇,不就是自己正要找寻的少主吴界死去的父亲吗?

    熊天霸一下来了劲,惊喜交集的道:“你是说,你是说他就是少主?”

    杜三娘道:“极有可能!”

    这时剩下的那数十名悍匪已叫骂着,纵马向熊杜二人奔来。熊杜二人仿如未见,自顾自的说话。

    众匪驰近,那悍匪头目猛然间见那彪悍男子缺了一耳,顿时想起了什么。又见那女的红发红衣,登时惊骇得面无人色,拨转马头,斜刺里飞奔逃去。

    众匪见首领竟然不战而逃,心中疑惑。突然一匪惊叫道:“那是独耳蛮贼与剃头红煞!快逃啊!”

    众匪齐声发喊,仓惶而逃。

    熊杜二人此时哪有心思去理会那些匪徒,任其逃去。

    熊杜二人飞身而起,眨眼间落在那男孩身前。

    杜三娘将手一摊,手中一把白光闪闪的剃刀凭空出现。

    那男孩见大婶手中剃刀,以为将要杀己,想要转身奔逃,但两股战战,不听使唤。

    杜三娘道:“孩子别怕,我们不会伤你。”当下一手按住那男孩后颈,一手持着剃刀,向他头发刮去。

    杜三娘持着剃刀的手微微颤抖。平时,他刮其他小孩头发时,只要一个呼吸时间,就可将一个头顶刮光。而此时,她刮得极慢,片刻才刮了那小孩头顶的一个角落。

    熊天霸每次见杜三娘剃头心中都想:“这少主的胎记哪里不长,却长在头顶,每次都要剃头!真是麻烦,如果长在脸上多好。唔,还好长在头上,没长在那小**上,否则每次都要拔裤子才能瞧见,更加麻烦。”

    杜三娘将那小孩头发刮落一片,猛见那白净的头皮之上出现一个红点。杜三娘惊喜得无以复加,呼吸都几乎停止。当下加快速度,瞬间将那小孩刮成了个光头。

    杜三娘见那小孩头顶九颗豆大的红点,呈三三方阵之形!

    杜三娘只感天降吉雨,成群喜鹊飞翔,祥音环绕。她猛的跪下身来,紧紧抱住那男孩,泪流满面,颤声道:“少主,少主,终于找到你了!”

    那男孩莫名其妙,惊得呆了。

    熊天霸看向那男孩头顶,一片光光,什么都没有。他见杜三娘如此情状,自也呆了。顿得一顿,才想道:“哎呦,糟糕,三娘是发疯了!”熊天霸手足无措,只得大声道:“三娘,快醒来,快醒来,他不是少主,他不是少主啊!”

    杜三娘听他这么一喊,登时站起身来,再次向那男孩头顶看去。泪眼朦胧中,见那头顶九颗红点,呈三三方阵。再定睛一看,那九颗红点慢慢消失,他光光的脑袋之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红点胎记!

    杜三娘眼前一黑,几欲晕去,只感天旋地转,犹如世界崩塌,星月坠毁。原来是自己期望过甚,心有所想,眼有所见,是自己眼睛花了,出现了幻觉。

    杜三娘极度失落,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心中细细寻思,一个想法在心中出现。于是对熊天霸道:“这几年夫人情况怎样?”

    熊天霸道:“你明知故问!”

    杜三娘道:“嗯,夫人思儿成疾,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看若再找不到少主,少夫人也坚持不了几年了!”

    熊天霸道:“那我们得加紧了。若夫人去世之前找不到少主,我自刎赎罪便了。”

    杜三娘道:“你自刎就能赎罪吗?即使少夫人去世,你还要继续找。我是说,是说这孩子与泽宇少爷长得如此之象,不如,让他冒充少主,以安少夫人之心。这样少夫人定能渐渐好起来。”

    熊天霸皱眉道:“少主头顶有九颗红点的胎记,这小子怎能冒充?”

    杜三娘道:“几个红点而已,做假岂不容易!”

    熊天霸心想也是,又道:“那还叫不叫喻朝金帮忙,继续找寻少主呢?”

    杜三娘寻思半晌,道:“原来,我们不是一直担心那喻朝金会否按照旧约,仍尊少主为主吗?现在我想,就以这假冒的少主,去试一试那喻朝金,看其怎样对待。我俩则继续找寻真正的少主。若天幸找到少主,看那喻朝金对假少主怎样,若他尊假少主为主,我们则推出真少主,将原委道出,替换出来;若喻朝金不再认假少主为主,那我俩则自己辅佐少主。”

    熊天霸道:“那若我们找不到真少主呢?”

    杜三娘没好气道:“找不到真少主万事皆休,还有什么好说。”

    熊天霸平时没有什么主意,他虽性子执拗,但一般大事都是听杜三娘的,当下说道:“好,就这么着!”

    那男孩听两人商量,决定着自己的命运,心中怨毒之念顿生,心想:“如果那什么喻朝金对我好,你们就要用真人来换;如果对我不好,你们就不管!你们这些恶人,杀我父母,又随意决定我的命运,你们该死,真正该死!”他在心中,已将熊杜二人与那些杀他父母家人的悍匪并列。他也不想要不是因为这两人出现,此时他早已成了那悍匪的刀下之鬼。

    杜三娘转过身来,对那孩子道:“孩子,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那男孩跪倒在地,纳头便拜,磕头面颊贴地之时,眼中怨毒之色闪过,心想:“你妈的,我不顺从你这两个老狗男女,焉有命在!”他口中却道:“弟子父母双亡,无家可归,蒙师傅不弃,能收留弟子,弟子感激不尽。”

    杜三娘喜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男孩站了起来,口称师父、师伯。他家本是商人世家,他极得父亲宠爱,从小便被父亲带在身旁,言传身教,见惯了生意场中的尔虞我诈,是以年纪虽小,却是已颇有心机。

    杜三娘道:“徒儿,我等有一桩大事,需你出力,你愿一切听我吩咐吗?”

    男孩道:“全凭师父安排!”

    杜三娘道:“好,从今日起,你就叫吴界!”

    男孩心中骂道:“吴你奶奶的界!小爷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老子是麻鬼雄!”他嘴上却说:“是,师父。”

    麻鬼,乃复姓。麻鬼雄的家族,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世家。但从父亲口中得知,他麻鬼家族,在很久很久之前,乃是一个超级豪门大家族。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家族剧变,后来更是一代不如一代,终于沦落到此番境地。

    熊杜二人助麻鬼雄葬了家人,向越秀城而去,一路上杜三娘不但教麻鬼雄修炼方法,还循循告诫他冒充吴界的诸般注意事项,并向他承诺,即使找到了真吴界,也会好好待他。

    麻鬼雄骑了那被杀马贼的凶马,行在熊杜二人之后。阳光,斜射在他眼中,泛起一缕缕阴郁之光。

    麻鬼雄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心中暗暗发誓:“谁也别想掌控我的命运,我命由我!”

    那吊坠,已成了父亲给自己的唯一遗物。是一个非人非兽的奇怪雕像,那雕像拇指大小,口中伸出半寸弯弯曲曲的细长舌头,舌头前端有个分叉。

    麻鬼雄望着前方的两个背影,思绪却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是自己六岁生日那天,父亲麻鬼豪将那雕像吊坠,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麻鬼豪说:“雄儿,待你九岁生日那天,就用这吊坠雕像的舌头,刺破你自己的眉心。”

    麻鬼雄疑惑道:“爹,那样不会很痛吗?”

    麻鬼豪道:“不痛的,不痛的,爹九岁的时候,也用舌头刺破了自己的眉心。你看,这里还有个痕迹。”说着指指自己眉心。

    麻鬼雄又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麻鬼豪道:“唔,这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仪式,祖祖辈辈都得这样。”

    麻鬼雄兀自无法理解,道:“那刺破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麻鬼豪道:“恩,这样就平安吉祥了,一生没病没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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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穷山恶水

    吴界自从得了武教习肖张所赠的五块中品元晶之后,火球功修炼速度加快。吸收元晶内火系元气的速度逐渐加快;骨髓中所能容纳的火系元力也与日俱增。时常观想如来佛祖本尊法像,神魂稳步增强;九阳神功的修炼也不曾落下,如今更进一层,达到了第六层境界。睡觉仍然是睡禅,虽然现在无法获得功德,佛修还未入门,但禅功积累也较厚实。他修炼之余,也时常进入藏书阁,阅读各类书籍,了解这个世界的常识。

    两月过去,已进入盛夏,白莲观想如来佛祖画像,神魂不断壮大,其他修行也事半功倍。其九阳神功已然入门,风元凝血也已完成,正处于风元练骨的阶段。她修炼异常努力,不肯浪费一时半刻时间,在她心灵深处,不是想要有多么强大的实力,而是希望能跟上吴界的步伐。

    这一日朝阳初升,几朵小云稀疏的分布,在天穹之上懒散而孤寂的游荡。后备杀手营久违的钟声响了起来,这是营管召集弟子的信号。

    不一时,十九名弟子全部聚集于营后演武场,排成两列纵队。

    营管一袭黑衣,站于队伍正前方。武教习则站在一旁。

    营管朗声道:“尔等已自行修炼近三月,所有弟子都应该确定了自己的功法。从今日起,你们将在历练中修行,为期一年。

    恶水以西的丛山峻岭,即是我三恶教后备弟子的历练之地。那边凶兽横行,但多为低阶凶兽。是尔等丧于凶兽之口,还是将凶兽猎杀,就要看尔等修炼成果与自身造化了!

    所猎杀凶兽,全部上缴,我将记录在案,作为以后发放修炼资源及升仙丸的依据。当然,你们若能驯化幼兽,作为战宠,那自是你等运道,可归己所有。”

    营管说完,后退一步,看向武教习,眼神示意,询问武教习可有何话说。

    武教习上前,朗声道:“那历练之地,不单单是有我营后备弟子历练,也可能有我杀堂其他后备营弟子历练;甚至可能有盗堂及淫堂后备弟子历练。我们不提倡各营之间互相杀戮,但也不禁止!所以,我营弟子须得凝成一股绳,若遇外营弟子滋扰,必须齐上。有见同伴与外营弟子发生战斗而不助战者,杀无赦!我营弟子之间,更禁止互相杀戮,违者杀无赦!现在,你们到兵器库选择兵器,然后再到此处集结出发。”

    来到兵器库,吴界除了自己的制式长剑,挑选了一柄长戟作为主战兵器;又挑了一把玄黄铁胎弓,百来支铁杆金钢镞没羽箭,作为远程兵器。吴界在兵器库取了一个兽皮大包,将箭支放入包中。在兵器库库管那里做好登记,吴界又回到自己房间,将剩下的三块中品火系元晶及一些衣物放入包中。

    白莲选了一杆暴雨梨花枪,又挑了一把连弩,百支弩箭。

    众弟子挑选兵器完毕,先后到达演武场集结。

    十九名弟子,在营管与武教习的带领下,向西而行。一路上可见诸多建筑,分布于山间,吴界行进间,将一路的地形及建筑牢记在心。行到下午,建筑渐稀,再行两个时辰,已不见任何建筑。

    到得黄昏,前方一条河流阻住去路。那河宽里许,水流湍急,夕阳返照,水波起伏,河面上金光万道,犹如万千金鱼竞相窜跃,景色绮丽无方。

    这条河流,本是贯穿整个混乱领域南北的寒水江的一条支流。其本来名字已不可考,自从三恶教进驻以来,将这条支流命名为“恶水”;而这一片山脉,命名为“穷山”山脉。

    恶水自北向南,滚滚而去,将穷山山脉分为东西两个区域,被三恶教合称为“穷山恶水”。

    恶水以东,则是三恶教驻教之地;恶水以西,则为后备弟子历练之地,以及凶兽肉食的来源之地。

    营管从魂梦空间,将一条七八丈长的木船挪移而出,停于水面。一行人乘船度过恶水,到达穷山山脉西部区域。再向西行出里许,营管高举右手,示意大家停止行进。

    营管指向左边的一座山峰,那山一峰孤立,高出云表,四围林木阴翳,苍翠满目,峰巅云气缭绕,如攒图之托层霄。

    营管道:“此峰极易辨认,我就在那座山峰峰顶扎营,你们狩猎所获,可将猎物带上那座峰顶上缴。好,现在开始自行历练,你们是组队历练,还是独自历练,全凭己意。”

    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从不同方向出发。

    白莲自是与吴界一起,向西北方向出发。吴界左斜挎强弓,右斜挎兽皮包,腰悬长剑,右手倒提三丈长戟。

    一路上雀鸟鸣叫,山脉深处不时传来凶兽吼叫。残阳西下,晚霞弥天,层林尽染。

    吴界道:“先找到夜宿之地,明日再去狩猎。”

    白莲道:“好。”

    两人在密林之中行进,偶有小兽出没,两人自也不去理会。行出里许,吴界见一颗古树上有一个大大的鸟窝,那鸟窝直径丈余,以乱草枯枝编织而成。

    吴界道:“就那里了。”说着纵身一跃,上了树叉,见那鸟窝之中空空如也,显然已废弃多时。

    白莲也上了树叉,见到那鸟窝,心中不自禁的一喜,心道:“今晚,我与界哥一同睡在这鸟窝之中!”她幻想着自己与吴界一起睡在那鸟窝之中的情景,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心跳加速,又是紧张,又是欢喜。这个世界元气充裕,小孩成长极快,十二岁就基本可算成年。白莲如今虽然只有九岁左右,但已开始发育,心中对男女之间,已有了一些朦朦胧胧的幻想。

    吴界虽是成人智商,但对白莲没有任何男女情愫,更无什么龌龊的少女养成计划。对于白莲,只是将其当做妹妹或是伙伴看待,在这个冷漠与邪恶之地,给彼此的心灵一丝温暖而已。

    白莲正沉浸在绮丽的幻想之中,却听吴界道:“你睡上半夜,我守夜;我睡下半夜,你守夜。”

    白莲下意识的答应了,心中颇感失望。

    残阳西坠,晓月东升。月光如水,密林间影影绰绰,远近禽兽怪叫之声不绝于耳。

    白莲躺在鸟窝之中,心潮起伏,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吴界坐于树枝,背靠树干,听白莲呼吸时缓时急,知她未能入睡,心想她应是第一次野外露宿而不习惯,于是道:“凝神观想那如来画像。”

    白莲观想如来画像,心情渐渐平静,缓缓入睡。

    吴界则取出一块中品火系元晶,吸纳其中蕴含的火系元力进行修炼,待得月过中天,吴界唤醒白莲,互换位置。

    在那鸟窝之中,吴界仍然右侧吉祥卧,双眼微闭,舌抵上颚,天门与地户相通,处于睡禅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吴界耳边传来“嘣嘣嘣.....”一连串声响。

    吴界霍地惊醒,坐起身来,只见白莲手持连弩,朝着西北方接连发射。

    吴界转头望去,见西北方黑影闪动,一大群飞行之物,全身漆黑,如幽灵一般,向着这边飞来。

    吴界定睛一看,朦胧的月光之下,依稀可见那群飞物竟是蝙蝠。

    白莲压动机括,连弩弓弦嘣嘣之声响成一片,弩箭连珠爆射。一只只蝙蝠中弩落下地去,竟不发出一点叫声。

    但蝙蝠实在太多,前仆后继,白莲根本压制不住。

第十四章 盗堂后备弟子

    这时蝙蝠群已飞近鸟窝,吴界看得清楚,那些蝙蝠,都长了一个硕大的狼头,双眼血红,翼展数尺。

    吴界在藏书阁详细阅读过《山海志》,知道这种蝙蝠叫做狼头蝙蝠,夜间出动觅食。本身是极低级的凶兽,但成群结队,飞行无声,专挑熟睡凶兽下手,只要被其咬中一口,多数低阶凶兽将会全身麻痹,无法动弹,只能任其吸食。但这狼头蝙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极怕火,极怕光。

    白莲见群蝠飞近,忙弃弩拔剑,长剑飞舞,剑光如织,护住周身。

    吴界既不使用弓箭,也不拔剑抵御,他站起身来,双掌连拍,一道一道火系元力,从吴界骨髓中涌出,通过经脉,从掌心发出。

    轰轰轰.....,昏暗的林间红光闪耀,焦臭之气弥漫,一头头狼头蝙蝠嗷嗷惨叫,纷纷下坠。

    后面的蝙蝠被红光刺激,不敢再冲上前来,只得震翅高飞,穿过繁枝茂叶,逃向远处,在月光下渐渐化为粒粒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白莲拍拍胸脯,道:“好险,若不是你早已突破化髓境,我们定被吸成人干啊!....恩,你说若其他弟子,遇到这成群的蝙蝠,该怎么办?”

    吴界道:“其他弟子若单独行动,极难幸免,若几名弟子一起,则可以挥剑抵挡一阵,再点燃火把应对。”

    此时地上,还有些被烧伤的狼头蝙蝠丧未毙命,翻滚着嗷嗷而叫。

    两人跃下树来,持剑在手,见到丧未毙命的蝙蝠则补上一剑。将蝙蝠全部杀死,白莲又将刚刚射出的弩箭收集回来,以备下次使用。

    白莲清点了一下数目,共有七十八头,喜道:“没想到我们一日未到,竟有这么大的收获!”

    吴界道:“这些狼头蝙蝠品阶极低,价值应该不大,这点收获算不得什么。”言语间竟有将这些蝙蝠尸体直接弃之的意思。

    白莲终究不舍,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收获,这些蝙蝠虽然价值不大,但数量可观,此地离营管营地又近,所以坚持要将这些尸体送到营地上缴。

    吴界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有细想哪里不妥,因为开始确实是他第一次使用火系元力攻击,此时正在心中体会元力运用。是以吴界也没有反对。

    白莲见蝙蝠尸体遍地,一头就有百余斤,加起来近万斤,虽然两人任何一人此时力量都超过万斤,但这许多尸体,甚为累赘,极不方便搬运。于是皱眉道:“这怎样搬运回营啊?难道来回搬运?”

    吴界微一思索,心中有了主意,道:“你去割些粗藤来,我自有办法。”

    白莲答应一声去了,吴界手持长戟,九阳真气透柄而入,凝聚于戟头月牙刃锋刃之上,刃芒喷吐,弧长近丈。

    吴界挥戟向一棵合抱大树横斩而去,只听得嗤的一声,那棵巨树应声齐根而断,轰然倒塌。

    吴界持戟斩断旁枝,又将树尖斩去,这棵大树成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杆。吴界如法炮制,再弄一根粗大木杆,此时白莲已割了一大堆粗藤回转。

    吴界将两根粗大木杆平行而放,相聚丈许,招呼白莲一起,将粗藤来回密集的缠绕在两杆之间。

    白莲已明白过来,当粗藤缠绕完毕,白莲将那些狼头蝙蝠尸体,一一放在粗藤结成的网上。

    吴界再斩出两段丈余的木柱,作为抬杠,置于两根大木柱两端下面。

    此时正当破晓,晨光熹微。白莲抬前面,吴界抬后面,将这一架巨大的担架抬在肩头,向营管所在高峰行去。

    吴界与白莲来到高峰营地,缴纳了狼头蝙蝠尸体,武教习肖张清点数目,被营管记录在案,当然吴界与白莲平均分配。

    两人驰下高峰,向西北疾行。行出百里,天已大明,朝阳斜射,林间光柱万道。突然一阵叫骂声,夹杂着些许呼痛声从左边传来。

    白莲与吴界对望一眼,吴界道:“去瞧瞧。”

    两人折而向左,循声而去,不一时出了密林,前方是一片旷野。旷野中一头巨象的尸体倒在一旁,如一座肉山一般。四名弟子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显然已受了伤。而另有三名弟子,却是趾高气扬,站立戟指怒骂。

    吴界瞧得清楚,那倒地受伤之人,正是自己所在后备杀手营中弟子。其中一人,就是那曾挑战过自己的三号;其他倒地三人,则是五号,六号,九号。

    而站立的三人,吴界却不认识,看其年纪,均比自己大上两三岁,想是这三恶教其他的后备弟子。

    那三号却未呻吟,怒目圆睁,瞪视着站立的三人。

    那三人中一人道:“呦呵,我们老大念在大家都是同教弟子,抢你们猎物而不杀你等。你竟然不知谢恩,还敢怒视我等。我见你那两颗眼珠着实讨厌,老子先将其剜出来踩暴再说。”

    那人说着将自己手中一柄开山大斧插于地上,拔出腰间长剑,提剑上前,正要将三号双眼剜出。突听得一声大喝:“住手!”

    吴界本不想管此事,但一是念着四人毕竟与自己同营,从小一起长大;二是上面有令,同营弟子若被外营弟子欺辱,务须帮忙,否则杀无赦!而吴界知道,营管修为已是魂梦境,可以随时展开神魂感知。说不定此间情形,就被其感知。所以自己不得不站将出来。

    那弟子听得喝声,手中长剑顿住,徇声望去,见是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岁数均比自己为小,于是心中一松,笑道:“呦呵,来帮手了是吧!”

    他定睛一看,见白莲肤白胜雪,容貌秀丽绝伦,虽然年纪尚稚,但却出落得亭亭玉立,真如荷塘白莲,甚是惹人怜爱。他心中大喜,**之念顿生,又道:“唔,那小女娃子姿色不错,哥几个虽不是淫堂的,不能采阴补阳,但用来快活快活,也是不错!”

    他瞥眼看向自己两名同伴,见两人均有此意,不由得有些失望,询问道:“老大先上?”

    另一人淫笑道:“当然是老大先上,难道让你先拔头筹?”

    三号猛然喝道:“一号二号快逃,他们是盗堂后备弟子,比我们多修炼了两三年,都到了化髓境,你们不是对手的!”

    白莲心中一惊,她虽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但知让自己助他们快活快活,定不是什么好事,当下转头看向吴界。见吴界镇定如常,根本就没有逃跑之意,见他将斜挎肩头的兽皮大包与那把玄黄铁胎弓缓缓取下,放于地上,然后倒提长戟,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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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阅三界六道不觉沧桑几度;历尽千劫万难了知大道无情。 定鼎天地之终极神器——造化神器失窃。盗神以神器打通宇宙混沌壁垒,逃出天外。致使天地崩裂,日月坠毁,银河断裂,洪水泛滥,天火蔓延,生灵涂炭。 女娲临危授命,炼五色石以补天,斩神鳌足以定四极,暂缓宇宙崩碎之虞。然无造化神器佛神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佛神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佛神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