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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废物     北野妖话txt下载     北野妖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三十六章

    刘氏听得等待多年的人就在里面,禁不住老泪纵横,乌乔居然懂得上前劝慰。我劝不了她,便打量着前的石壁,竟是束手无策,乌乔哑然失笑,见我吃鳖,她总有莫名的兴奋。

    石壁自然不是这样开的,乌乔轻盈地飘来拍了拍石壁说道:“请开开门吧。”出人意料的是石壁霍地打开,乌乔看着目瞪口呆的我骄傲的甩了甩头,小心扶着刘氏紧朝里走,却没有要给我解释的意思。

    山洞里很黑,潮哄哄的,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霉味,刘氏并没有裹足,不是女人所谓的三寸金莲,所以走得极快,还不停催促我们走快点。并且不相信眼前是真地,不断问我们道:“他真的就在这里?乌乔,你扶紧点我,我的腿怎么老往地下突溜?”

    越往里走越冷,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却是来到了一个宽大的山洞,阳光从头顶笔直落下,因此山洞里并不黑暗,刘氏着急问道:“到了吗?人在哪里?”

    乌乔指着拐角的一团黑影说:“呶,那不是。黑影听见人声,一张苍白的脸闪了一闪就再次埋下了头。虽然只是一刹那,可刘氏看见了,那双眼眼多么熟悉。

    刘氏心潮澎湃,双脚却沉重像灌了铅,多少年了,四处打听,哪里也没有这个人的消息,今天终于见到了啊,我见她步履蹒跚,行走艰难,想去搀扶一把,被刘氏坚决地推开说道:“我还没老,自己能走。”

    几步路似乎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等到了黑影的附近,刘氏似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停下来喘息一回,让自己不安的心静了静,咳嗽了几声,语气听起来正常极了,才平静说道:“孩子他爹,天不早了,咱回家吧。”那语调似乎张仲康离家不久,来叫他回家吃饭一般。

    张仲康的为人如何我并不知道,以为刘氏见了他两人会立刻抱头痛哭,互诉离别之情,却看到那个人并不抬头,反而把自己藏的更紧。

    纵使没有说话,我还是能听见他喉咙里急促的呼吸,情绪波动得厉害。刘氏扶着我哭了:“你怎么不说话,一走就是十几年啊,见我一面也不肯吗?你就不想知道我们娘俩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还不如死了,那样我就不用整天整夜地担心你,我在面前,你睁开眼看我啊。”

    埋在黑影里的人头慢慢的抬了起来,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怨愤,憎恶,仇视,厌世,一张脸瘦成了皮包骨,口里喃喃自语,刘氏被这突兀的脸孔惊得不轻,不错,眼前这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满肚子的怨恨顿时一软化作满腹委屈随着眼泪簌簌掉落。

    那人虽然虚弱不堪,眼睛却是明亮透彻之极,二盏灯笼似的,落在刘氏身上,情绪波动得厉害,喉咙里顿时咕噜作响,嘴张了几张,嗓子噢了一声昏厥过去。我忙要乌乔帮我救人,乌乔度了一口气给他,起身对我说道:“他情况很不好,虚弱的很,活到现在就是一个熬字,我救不活他。”

    得了乌乔相助,张仲康回过了气,人虽然憔悴无比,可双眼却愈加明亮,终于有力气对刘氏说道:“这么些年,你辛苦了。”

    刘氏原本就在抹眼泪,听他这么一说,眼泪暴雨一般掉落,拉着我对张仲康说道:“孩子他爹,你快看,这是小三儿的儿子,咱有孙子了,小丑儿,快来给你亲爷爷磕个头。”我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爷爷,“起来吧,好孩子。”张仲康说完又虚弱地对刘氏说道:“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刘氏说道:“说这些干什么,你我夫妻一场,死了也要埋在一起的人。”

    我见着张仲康精神不继,竟有油尽灯枯的征兆,才说了几句说,就气喘吁吁,又要乌乔上去救人,张仲康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这病,神仙来了也不顶用。”

    刘氏哭道:“你说的什么话,家里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回去,小丑儿,你平时不是很机灵吗,今天怎么了,还不赶紧去救人。”

    张仲康柔声道:“你还是那副脾气,难为孩子干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听我慢慢的说。”

    “算算日子,小三儿三十了吧,”

    “还差三个月。”

    张仲康眼睛难过的闭上说:“三十岁,也是的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他以后能替我照顾你,我也能放了心了。媳妇是哪家的闺女?人品怎么样?”

    刘氏说道:“是郑州府的大户人家的孩子,落了难被小三儿救下,养了几年,就给咱家做了媳妇了,能干的很哪,现在家里我都甩手交给了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咱家命好啊。”

    张仲康道:“跟了我,你苦了一辈子,我这一生,亏欠你太多,孩子们能照顾你,我也能安心去了。”刘氏不让他说这些,张仲康看了看我又说道:“好孩子,到爷爷身边来。你也听听爷爷做的这些事。”刘氏慌忙推我过去。张仲康摸了摸我的脸说道:“真像你爹。”

    转过头对刘氏说道:“在咱三儿五岁的时候,我狠心抛下了你们离开家,每天想到这些,便心如刀绞,不知道他们娘俩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房子是不是漏雨,冬天梨花河结冰,娘俩能不能活下来。”

    刘氏哭道:“你既然心里想着我们,为什么不回这个家,小三儿五岁随我下河,你知道吗?多少次,我都想抱着他一头钻进梨花河再也不出来,可我又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家了要是见不着我们,心里该多难受。我就告诉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三儿拉扯大,等你回来,我知道终于会有那么一天的。”

    张仲康叹了口气说道:“三他娘,你心里有苦,有恨,就使劲骂我,打我,这样我才能好受点,我这一生,注定要欠你一辈子了,要是真有下辈子,我为你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

    刘氏说道:“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还我,你怕是还不知道,咱家如今和过去可不一样,你回去了再也不会受苦。”

    张仲康淡然哦了一声,似乎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转而呼吸急促,脸色一片苍白,忙要乌乔又送了一口气来,张仲康随口对她说道:“多谢姑娘了。“伸手擦了擦刘氏的眼泪说:“别说这些了,我的时间不多,听我把这些年的经历说给你们。”。

    “我这一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刘氏眼皮子跳了一跳,阻拦说道:“他爹,咱别说了好吗,回家养好了再说好不好。”

    张仲康摇了摇头说道:“你就让我说完吧。”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名叫小英子。”张仲康顿了顿。刘氏冷冷道:“你说的是前村的英姐吧。”

    张仲康神色如常,继续说道:“我们两人一天天的长大,眼看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村里人都说我俩是天生一对,我俩心里其实也早就这样想了。于是我就撺掇着我娘去小英子家提亲,.小英子的爹娘爱财如命,瞧不起我们这个穷家,媒婆才一开口,就被小英子的妈给骂了出来,还说了一通难听的话。媒婆气呼呼来我家复命,气了我爹娘个半死,亲事不成,我心里难过极了。”

    我想起了**,原来真的有这样一层关系。

    “从此我再没有见到过小英子,直到忽然有一天,老八成(注:以前有出现过,为人霸道,身上整天扛着根鞭子的那位)忽然来咱家里,跟我爹说,他在什么地方见到了一户好人家的闺女。人品相貌无不是百里挑一,不过就因为是一双没有缠足的大脚,嫁不出去。我爹说庄户人家,大脚正好能吃苦能干活,偷偷去那个村子里打听了,果然是人人都夸的好女人。”刘氏知道这是在说自己,被悲伤的情绪包围,也不去打断了。

    “这事我自然不知道,一直到六礼文定之后,我才得了消息,要去找小英子商量,才听她说她的父母已经收了人家三百两银子的聘金,把亲事定下来了,对方是城南李财主的远房侄子,小英子抵死不从,被爹娘关在家里,如今就等着时辰到了,新郎就来迎娶过门,这个亲事的冰人是玉帝庙的观山大和尚。”

    我得了这个消息,喝下二斤老白干醉死过去,醒来已经到了第三天。爹娘告诉我,小英子昨天已经成了亲,嫁到李家去了。”

    “我恼,我恨,我怨,她为什么就不能等我,这时候我的亲事也近了,就在明天。”刘氏听到这里脸色苍白,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不知道?”

    成婚的第二天,我听到有人说小英子嫁过去之后,再我成亲的那天服毒自杀,性命危在旦夕。我就找到了玉帝庙,指着观山好一通大骂。观山和尚说道:“冤孽,好刚强的女子,仲康,你想不想救小英子一命,我当然说好,观山和尚说道:”不管什么代价?”我说当然。观山和尚便说道:“等她活过来,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要去打扰她。”听我说好,老和尚就说至于要你做什么,以后再说。就这样,小英子活着回来了,不知道怎的,似乎不认识我了。

一百三十七章

    刘氏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丈夫是因为别的女人抛弃了自己,眼里一会儿仇怨,一会儿自怜,却还是紧拉着张仲康的手不松。我不知道她自己一生的追求,换来这样的结果是怎么的心情。

    张仲康话里带着悔意:“你不要憋着,恨我怨我都没有错,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走同样的道路。这一辈子我只能欠着你的了。”刘氏只是平静的听着,脸色也没有稍变,任何女人碰到这种情形都会崩溃的不能自持。她怎么能做到这个境界,谁料刘氏原本还有些迷惑,转眼坚定了起来,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提了。”

    张仲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小英子此后慢慢变成了村里人人敬畏的**,一个姑娘家,做了这个勾当,还如何嫁人,每每看到我就的心就痛惜不已,就这样过去了六年,咱们也有了小三儿,我更加没有胆子上前问她是不是还记得当年。

    直到有一天的晚上,半夜三更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耳边叫我,睁开眼看却是玉帝庙的观山老和尚,老和尚开口问我:“老大,小英子性命攸关,你愿不愿意帮她。”

    听说是她有难,我哪会迟疑,六年来一直对她心怀愧疚,若不是我,她怎么也不会变成现在人人害怕的模样,听老和尚说完当即就问:‘我要做什么,才能让小英子无事。’老和尚说我要你抛家舍业,从此再也不能和妻子儿女见面,你愿意吗?

    当时小三儿才只五岁,我心中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老和尚却又说道:“你若不从,小英子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你若走了,可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十年后,我送你张家一场天大的富贵。”

    张仲康说道:“我当时只想要小英子活着。”刘氏听得不停垂泪。我很替刘氏不值,这张仲康为人优柔寡断,不是什么强硬的角色,怪不得被老和尚捏住了痛处,乖乖就范。

    张仲康继续说下去:“从此我就来到了这里,不踏出山洞一步,多少年来,从微尘的只字片言中,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一切都是观山老和尚一念而引起。

    老和尚枯坐几十年毫无寸进,就起了入世的心思,要用尘世众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种种人生五味来演化人生的奥义求得解脱。于是就选了小英子,小英子是庄户人家,命该辛劳到老,寿终正寝,可是老和尚要试着改变她的命运,把她换上一个自己安排的人生。

    我和小英子的纠葛自然也就在老和尚的算计之中,老和尚先是亲自出山给小英子做媒,硬生生拆散了我们,嫌贫爱富的小英子父母听说老和尚给女儿找的人家是城南的大地主,哪还不乐得疯,不过地主和地主是不一样的,虽然都姓李,可说给小英子的人家也不过是仅能温饱而已,乡里人眼皮子浅,听说是李家人,哪还会懂得分辨。

    老和尚对李家说得却是:“小英子有大富大贵之相,能旺夫益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旺人,嫁入的人家,马上就能飞黄腾达,小地主李家自然信奉与世无争的观山老和尚的预言,恨不得马上达成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英子是被父母下了药抬进李家的,李家也当她是个摇钱树,要好生敬着供着。谁知道拜堂成亲之后,李家小子一见小英子,竟是动了真情,当时就解了小英子父母给她下的药劲。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醒来之后的小英子痛不欲生,不顾李家新郎的苦苦哀求,当即吞了金子自杀,恰逢老和尚在场,救回了她的性命,也知道再无转圆得余地,就把人带回玉帝庙,还告诉李家说,亲事不成,也还会还他们一场富贵。

    李家小子居然也跟了过来,知道自己和小英子此生再也无缘,随即在玉帝庙剃度,成了现在的微尘和尚。

    早已没落的李家,经过老和尚指点,挖开咱们张家的祖坟深处现,很久以前有人布置下的**吸水的风水格局,略微改动,就把张家的气运一点点的转到了李家,李家从此果然是顺风顺水,终于成了一方有名富贵人家。等我知道这个消息,深陷囫囵,哪里还有机会找人来破局。

    回了娘家的小英子心中还一直念着张仲康,这自然是老和尚不能容忍的,抹去了她的记忆,本以为这件事从此就再也没有人会提起,可小英子居然是修炼的天才,终于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黑夜,想起了我,老和尚就把我骗到了石佛寺,让我从此彻底消失,小英子空有对我的记忆,却再也找不到我,从此便安心做了老和尚的徒弟,感觉到了老和尚的手脚,从此恶了喜欢随便伸手的老和尚。

    就这样,我身陷囫囵,小英子做了职业**,李家的小子成了玉帝庙的管事大和尚,李家也如愿以偿的富贵过后,老和尚是个守信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果然让咱们家富贵了,我张家也几年后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一切都按照老和尚的预想往前走着。我便甘心的在这里幽居,再也不牵挂你们了。

    我在这里一向是微尘的照拂,这些消息我从他的言语中推断而来的。

    听完张仲康的叙说,我不觉心寒,老和尚的为人可真疯狂,不过对于他有这样的想法我毫不奇怪,认识也几十年了,知道他是嘴里虽然整天高呼佛号,可骨子里却是极其疯狂的性子,对他们师兄弟,我一直是敬而远之,不与交集,我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我和黄仙的那一场,莫非也是他设计好了的。

    我和黄仙虽然是宿仇,可也仅仅是互相看不过眼,并不是你死我活的冤家,黄仙的道行高深,修行的也是正宗的道法,幻术更加出神入化,除了偷鸡摸狗的小偷坏习惯之外,并没有去害过什么人。我不过是瞧它不顺眼而以,当时我的道行和黄仙相若,又有五鬼相随,加上能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并不惧怕那么个*精,当时落败得实在有些古怪的很。难道老和尚当时藏在暗处,偷偷下手?这人心机之深好不骇人。

    就为着他的一念之间,用了几小说.文字版十年,硬生生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他在这里能得到什么启示?怪不得我总觉得他功利心太甚,不是一个有道的出家人刘氏这边已经哭得个稀里哗啦,开始对张仲康抛家弃子的怨念去了个一干二净,说道:“他爹,如今一切都过去了,老和尚死了,微尘疯了,就连英姐也过世几年了,再没有任何人阻拦,咱们快快回家吧。”

    张仲康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刘氏哭道:“有什么回不去的。”

    张仲康叹了口气,面色忽然怪异的红润,精神似乎好了很多,满面愧疚之色:“我的时候到了?这些年来我一个人呆着,满脑子里都是你和小三儿受苦的情形,我愧,我对不起你们,天可怜见在大限来临之际,还又让我见了咱家的孙子,去了我最后的牵挂,我走了,这个家以后要托付给你,九泉之下我也能安息了。”

    张仲康话音才落,气息顿绝,一条性命去了黄泉地府,刘氏惊天动地的抚尸痛哭,乌乔被我指使得昏头转向,慌忙施救,却哪里还能救的活。

    掀开了盖在身上的物事,见张仲康双腿到腰部都化成了白骨,想象刚才还能若无其事的说了那么久也不见痛处,显然是有一个念头撑着,今天见了家人,心事全消这才放心的撒手人寰,伸手帮他闭上含笑的双眼,刘氏还在委屈的痛哭,多年的心结蓦然实现,却又眼睁睁看着失去,这种切肤之痛哪是言语可以表达的。

    收起张仲康的尸骨,却现轻得没有了重量,刘氏死死抱着不愿意放手,没奈何也只能遂了她的心愿。临走还吩咐我说道:“小丑儿,回去之后你挑个日子,来石佛寺捐五百两银子,这里是你爷爷生活几十年的地方,不能让他如此破败,我点头说是,乌乔已经施展了咫尺天涯,片刻间回到了梨花村。

    刘氏被悲伤的情绪包围,吩咐小马说道:“去把那小畜牲找回来,他爹死了,不能没有人送终。”

    小马马上去办,沈小花和苏七见我们迎回来的是张仲康的尸骨,惊诧不已,刘氏马上吩咐下去,布置灵堂大办丧事。

    张三儿双眼凹陷,战战兢兢地回了家,见了浑身缟素的刘氏双脚极不争气的跪在地上叫了声娘,刘氏只是看着面色平静的张仲康,淡淡说道:“过去给你爹磕几个头吧。”

    张三儿想不到今天这么轻易的过关,不知道刘氏会不会秋后算账,却还是闻言磕了三个头,早有人拿来了孝子贤孙的麻布白袍,就要给他穿上身,刘氏还是刚才地语调问道:“小三儿,你有脸穿这件衣裳吗?”

一百三十八章

    听了刘氏冷冷的语言,本以为今天过了关的张三儿双脚不由一颤,刘氏继续说道:“小马,去取家法来。”

    沈小花叫了声娘,就被刘氏打断说道:“小花,我自教训不争气的儿子,忙你自己的去,你公公的丧事还要你操心。”

    沈小花哪敢还嘴,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带着做客的苏七走了,张三儿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刘氏却似乎忘了眼前这个人,闭目垂泪黯然神伤,这么多人看着,我着实不能看着自己的爹如此狼狈,喊了句奶奶,刘氏的眼泪顿时再也收不住了,鼓乐队这时候恰好到了,沈小花安排了位置,咿哩哇啦的哀乐便开始吹奏,刘氏哭道:“你死了我埋,可到时候我死了呢,谁来管呢。”

    旁边有老妈子劝道:“三他娘,老大受了一辈子的罪,这样走了,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别太难受,不然老大走得也不安心。”

    我示意老妈子帮张三儿穿上了孝服,等他穿上了我心里不由一怔,俗话说丑孝,丑孝,为什么张三儿穿了孝服,看起来还是那么俊朗,这不是什么好征兆。张三儿穿戴完毕,在灵堂跪了,只要来了客人,男客要张三儿迎到一百米开外,而且要一步一叩,丝毫不能马虎,女客就要沈小花做相同的动作,如果是一些老亲戚,还要迎出一里开外,吊唁的人远远的开始哭,张三儿和沈小花就要跪拜过去,我瞧着心疼却帮不上忙,刘氏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苦了你娘,不过这是老理,不能破坏。”

    我担心沈小花的身体,不仅要操办丧礼,又要有这么猛烈的活动,偷偷给乌乔使了个眼色,乌乔会意地去了沈小花身边,有她照拂,沈小花不会吃苦。

    苏七落落大方,碰着了丧事,少不得也着了素陪着刘氏守灵,她心思灵活,总说些让刘氏开心的话,一盏油灯点在了张仲康的脚下,张三儿跪着不停烧纸钱;二老爷张孝友带了楚惠来说是帮着刘氏守灵,楚惠自从被我吓了一次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见着,眉目依旧那副蛮不讲理的可恶,进来双眼就离不开我家的家私用具,我冷笑一声不去理睬。

    自家人自然是要在灵位前面的,楚惠先挑剔了一阵棺木,又说丧事办得不够隆重,指桑骂槐,最后终于点到了主题,张孝友小心翼翼地说道:“嫂子,我听说彩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咱家的骨肉了?大哥新丧,未来的孙子不在面前,老理说不过去吧。”

    楚惠冷笑一声说道:“嫂子现在财大气粗,还会顾这些个老理吗”这女人张口就不顺耳。刘氏哦了一声说道:“依二叔二婶的话来,我是不是什么都不该说,马上应该让她进门?”

    楚惠说道:“这还有什么二话,咱老张家的子孙,你凭什么把他放外面不管不顾,要是有个三长二短,你能对得起老张家的祖宗。”

    刘氏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三儿这畜牲,不声不响做出这丢人的事来,又对得起整天忙着的媳妇吗?”

    楚惠鄙夷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来了老张家,就得认老张家的理,你媳妇要是个贤惠的,早就让人家进门,好好养胎,撺掇着婆婆下自己汉子的脸子,能是什么好女人。”

    我出离了愤怒,刘氏不动生色拍了拍我的手说道:“照你这么说,小花应该不声不响,马上迎娶新人进门是嘛?”张孝友已经听出了刘氏话里不善,楚惠却不知死活的说道:“那可不,要我说你这婆婆也当的忒窝囊,被媳妇牵着鼻子拿住,可真是反了天了。”

    刘氏恼恨地摔了老妈子拿过来的茶杯,说道:“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手画脚,你们当我不知道,暗地里占我多少便宜,念着和你哥的兄弟情分我不计较,我告诉你们,现在人没有了,我们以后就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哪来的回哪去,滚。”

    张孝友怯懦的陪着小心,楚惠恼得昂阔步走了出去,出门还大声骂道:“有几个钱就烧得不行,不认我,呸,我也早看你不顺眼了呢,张孝友,你还死在里面干什么,拿热脸贴人家的冷腚吗?咱以后就是穷死饿死,也不送上门来看人家的冷眼。”

    刘氏朝张孝友挥手说道:“你也走吧,今天来不是来帮我,而是来气我。”

    张孝友两口子都没有再来过,倒是他家的几个小子,过来帮忙很是尽心。六天过去了,明天人就要下地,沈小花当晚和我商量起来。

    “好儿子,给娘想个法子好不好?”(手机阅读“烦什么?是不是彩云的事?”

    “彩云一天不进门,就有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你奶奶得犟劲上来,没有人能劝过来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进门?”

    我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可以试试,不过咱们今天最好先给奶奶吹个风,帮她老人家找个台阶,到时候咱们再提出来,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沈小花伸了耳朵听完我的方法,惊疑的问道:“这法子行不行?我骄傲的说道:”你儿子的法子,从没有不行过的。”

    当天晚上,准备停当,沈小花又说起了彩云的话题,说让外面都在议论,说咱家都已经收了人家入房,又霸道地不让人家来公公的丧礼,成个什么话。刘氏不置可否。沈小花无奈的退了下来。

    苏七也委婉的说了相同的意见,张三儿这个罪魁祸,在一群妇女儿童面前是个没有言权的可怜虫,被刘氏凌厉的一双眼睛逼着低头跪在油灯面前烧纸钱。说起这个话题刘氏今天虽然没有赞同,却也没有反对。

    午夜之后众人散去,灵堂里只剩我们一家,一阵阴风吹过,从灵堂外面飘飘然走进来一个面目威武的男子。赫然是张仲康乘风而来,众人连忙拜倒,男子对刘氏说道:“人死如灯灭,一闭眼前尘往事都要忘了,你何苦还要大费周章。“刘氏一见就哭道:“不送你风风光光下地,我心里难受的啊?”张仲康揽刘氏入怀说道:“这些年来,你受的苦楚,委屈,我怎么会不知道,临走放心不下,特来嘱咐几声,你性格刚强,太过执拗,拉扯大三儿更加吃了多少的苦,好在媳妇,孙子孝顺,你还有大好的日子。”

    说完又转向了张三儿,叹了口气:“三儿,你变成这样,我很痛心,这怪不得你,是我没能教你,爹临行只送你一句话:“你不是一个人。”以后做事之前,先想想这句话,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处事要无愧于心。张三儿面色如蜡,叩头不已,连说不敢了。

    张仲康又转向了沈小花竟然笑了,沈小花认认真真磕了个头,张仲康坦然受了说道:“好媳妇,我生受了你的,这个家有你在我放心。”

    又对眼珠子滴溜乱转的我说道:“乖孙子,快来给爷爷磕一百个响头,爷爷心里高兴,咱老张家后继有人啊,见了呵呵呵,以后好生照顾弟弟妹妹,这个家有你比我强。”

    交待完毕,张仲康环视了一眼大家,对刘氏说道:“咱家人丁单薄,你别太执拗了,我走了。”

    阴风里闪过牛头马面的样貌,带着张仲康飘然而去,刘氏红了眼睛好半天才说道:“小花,娘跟你商量个事……”

    沈小花说道:“娘,您不用说了,我明天一早就要轿子去把人抬回来,刘氏暖心暖胃哪还能说出话来,转而大骂了张三儿一顿。

    天还蒙蒙亮,抬着彩云的轿子就来到了灵堂,一个看起来机灵干净的小丫头撩开了轿帘,身着素色衣衫的彩云的下了轿子,有身子的日子还短,看不出来,不过我的眼睛不凡,一眼看穿了的怀龙凤胎没有什么问题,小*欢跳着走到了我的面前,兴高采烈的叫了声小北山,我沉着脸吓唬他,问他去了哪里,小*顿时不敢跳了,彩云说道:“小少爷,小*这几天在我那里,没和你打招呼,是我不好。“张三儿目光游移,竟然不敢去看彩云的眼睛,转身默默走了。有这样敢做不敢当的爹,我认为是件耻辱的事。

    看到彩云我总有受骗上当的感觉,不原意与她说话,拽了小*就走,早有人扶着彩云来到了灵堂,刘氏面沉似水,彩云小心翼翼,俯身就要跪倒拜见,刘氏这才说道:“好好的办完了丧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沈小花坦然受了彩云的大礼参拜,这才说道:“妹子起来吧,方才礼不可废,从此咱们就是一家。

    早有老妈子准备了孝服,给彩云穿上,她原本就瘦,宽大的孝服穿了空空荡荡,刘氏不高兴的说道:“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还这么瘦,小红,明个儿你专门负责彩云的饭菜,一个月后她要是不壮壮实实,我拿你是问。“小红一直看彩云不顺眼,听了刘氏的话心中郁闷腹诽不已,这差事怎么就落在自己的头上,看那女人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着实让人生气。

    我们被丧礼忙得昏天黑地,谁也没有留神,诡异的苏七,似乎一晚上没有路面了。

一百三十九章

    前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后院却幽暗地似乎人间地狱,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一只晚归的乌鸦呱躁着从天空飞过,飞到院子的上空猛然惨叫着栽了下来,不等落到地上,就被一种奇怪的力道牵引进了漆黑的屋子里,黑暗中听得乌鸦尖利的叫了一声,便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东西扭断了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响,摇摆走进来几个人,吃吃笑着道:“真是可惜哪,鼎鼎大名的天下黄仙之祖,落魄到每天要吃晦气的乌鸦,这要是说出去可得笑坏多少人。”这几人脚步儿轻盈,仔细双脚离地三尺,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踪迹,笔直走过了池塘,竟是在陆地飞行一般,就听见屋里有人厉喝一声:“是谁,要看某家的笑话?”

    几人站在了门外,随手劈开了房门,还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东西,其中一人弹指念道:“火。”摊开了手掌,顿时就有一团火焰在手上跳动,环佩叮当一阵香风借着火光赫然是苏七主仆三人,使火的那人却是春儿,秋儿对着半空说了一声:“来。”蓦地一张太师椅出现了场中,秋儿摆放好,苏七大模大样的坐了上去,只是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笑,那屋子里静得吓人,好半天没有出声音。

    苏七理了理耳边的长,漫声说道:“老祖,来客人了,你不出来招呼招呼吗?”屋里那人停了一回才回答说道:“你是谁?”

    苏七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说道:“换个人还真不告诉他,不过您不一样,咱们可都不是外人,小女子我是七煞帮的老七。”

    屋里人一愣说道:“七煞帮,莫非是老子曾经做过护法的那个**屁七煞帮?”

    苏七认真说道:“是七煞帮,不是**屁七煞帮。老祖您怎么能这么说当年自己一手组建的心血。”

    “七煞帮和我没关系,小丫头,您今天是专门来找我的?”

    苏七咯咯笑了:“不好意思的很,咱们来梨花村只是做客散心的,不子里的人破口大骂道:“小女娃子撒谎也不会,好好的天津不呆,来这鳖不拉屎的地方,散心,散鸟的心,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子还要睡觉,没空搭理你。”

    苏七哑然说道:“老前辈火气可真不来在这里过得不错,春儿,秋儿,咱们走吧,人家用不上我们。”春儿秋儿答应了搀起了苏七,缓步走了出去。屋子里的人哼了一声说道:“小女娃子,你以为用了替身换命就真的没有事了,没有我替你续命,你照样活不过十八。”

    苏七脚步略一迟疑,远远的声音传来说道:“些许小事不劳您老操心,小女子还会在青州府盘桓几日,今天就是来告诉您老一声罢了。”随着她的走远,后院陷入了沉静,屋子里的人好半天才长叹一声。

    北方的葬礼,出殡的这一天,要举行盛大的告别仪式,亲属要在众人面前说明**者的生平,人**为大,寄托哀思,**者的生前亲朋好友都要瞻仰遗容,跟**者道别,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大地主张家也是跺脚青州府颤三颤的人家,认识得不认识的,光是这个告别仪式就要花许多的时间,梨花村多少年来,哪有那么热闹过得,不过也因为这个仪式,才能让沈小花略为休息休息。

    我是百事不管的,除了点名找我的韩江复大将军和关家的关大猫之外,其他的人都交给了沈小花,韩江复和关大公子事务繁忙,自然不能多呆,张三儿也有三两个相好,上不的台面的几个无赖,惧怕刘氏的利害,不敢靠近。我也可怜张三儿,这个年纪,居然没有一个像样的朋友。

    我回到了沈小花身边,却见沈小花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个人呆。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年纪和我相仿,但相貌天差地别的清秀美少年,沈小花指着那少年对我说道:“小丑儿,你还能认得出这是谁吗?”

    看他的模样依稀还有小时候的影子,打扮也是花团锦簇,更加衬托的面如冠玉,再看沈小花羡慕的眼神,我马上就想到了是谁,冲老娘说道:“怎么是他来得?”沈小花说道:“你可别小看人家,现在王家都是他在撑着呢,去打个招呼吧。”

    我大步走过来用阴力猛拍了美少年肩头一巴掌,拍得他脚下一踉跄,还故作爽朗的说道:“王惊梦,你怎么来了?”

    王惊梦和他爹不同,似乎不会生气,依然彬彬有礼,拱手说道:“北山兄,家祖身体有恙,家父有事拌身,所以只能是小弟来了。”

    沈小花说道:“有劳惊梦了,小丑儿,你也学学人家你整天猴头日脑的,哪有一点能比得上人家。”

    普通小孩听见有人这样夸自己,只怕会乐得不知所以,王惊梦却冷静的很淡淡说:“伯母过奖了,北山兄聪明绝顶,我哪能比的上他。”

    我不觉一呆,这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子说的话,沈小花呵呵笑道:“惊梦请自便,我娘俩还要招呼其他的客人。”

    王惊梦欠身说好,沈小花走开很远还回头看了看他才对我说道:“好儿子,这个王家,很是让娘心里犹豫不定,你也帮我拿个主意。”

    张家和王家都是青州府数得着的大地主,难免要被周围的人拿来比较,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也正因为两家离的近,田间地头相连,佃户的纠纷就多,经常闹到家里。乡里人对田地界限的重视,不是现在的城里人能够理解的,刘氏担心小马对付不了王财主,每每要赤膊上阵,生了不知道多少的闲气,多少场下来没占到什么便宜,和沈小花合计了不知道多少次,说是看着那**的王财主肚子就来气,非得把王家给吃了不可,无奈王财主老**巨猾,把王家护的严严实实,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就在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我哦了一声问道:“是什么机会?”沈小花嘿嘿笑了:“王财主不行了。”我一听来了劲说道:“王金龙不学无术,哪有本事管这个家,你们怎么还不趁乱动手?”

    想吞掉王家,又不能坏了自家的名声,实在有些难,他们不卖,我们也不能强买,新地主沈小花和刘氏两人虽然有强烈的占有**,苦于一直找能下手的机会。

    沈小花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和以前怎么一样,咱家已经是有身份的人,要是趁火打劫,不管什么都吃,会被人戳脊梁的。我愿想多等几年,等到王老财主一病不起,把王家交在王金龙手里,到那时候我就光明正大的对付他们,找着机会一点一点吞掉王家,谁知道老财主人老却不糊涂,直接绕过了王金龙,把王家交给了王惊梦,你别看这孩子年纪不大,可是却很有心计,把混乱的王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水泼不进,针扎不透,打乱了我浑水**鱼的布置,气**我了。”

    我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趣,坑人害命顺便谋夺家产,:ap.多么美好的主意。对沈小花说道:“娘,你别急,等办完了爷爷的丧事,咱们就慢慢的筹划,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王家慢慢吃下去,不留任何手尾。”

    娘儿俩会意一笑,莫明的兴奋充斥,阴暗的个**找到了知音,我忽然感到后怕,要是不及早筹谋,现在的肥肉王家会不会是将来的张家。

    张家的祖坟我还是第二次来,这一次却是来看风水的,几年之间过去了,原本稍具的虎势终于成了形,远远看来,似乎真的一只猛虎盘踞,张仲康原先的衣冠冢并不适合作为和刘氏两人合葬的墓**,少不得我把坟地位置选在了虎头的位置,只要张仲康埋在这里不动,张家我们这一枝就能福泽绵长,永远不会枯竭,纵使出不了什么绝世的人物,可人活一世,只要衣食无忧,做一个富贵散人又有什么不好。

    我又见着了张家的穷祖宗们,他们看见了我,顿时像恶**见到了肥肉,我许下了重重的祭品,才得以脱身,猥琐的老头子好容易说了句人话:“小孙子,找到了你爹,很好。”我有心问他们这些人怎么**活赖着不去投胎,嘴张了几张,还是不自找麻烦地好。

    风风光光的丧下了张仲康,刘氏还舍不得把他的灵位请上供桌。手里握得似乎张仲康的双手,哭干了眼泪,谁劝也没有用,多少年来的盼望,一朝成了泡影,谁能受得了。

    办完了丧事,我把刘氏、沈小花、张三儿叫到一起举行家庭会议,自然是我主持,先是肯定了沈小花同志多年来为这个家做得巨大贡献,再表扬了刘氏后勤工作的重要**,自动无视了张三儿,又请沈小花言说道:“娘,你先咱家现如今都在做什么生意,每年进项有多少银子?”

    这次的会议是和沈小花合计过了的,沈小花说自然知道怎么回答:“咱家的生意除了现如今的七万亩田地,每年能有三万两的银子租子,再就是和韩将军的军粮生意,每年的收入大约在十五万两,咱家的酒楼每年还能赚个一万两银子,再加上绸缎铺,胭脂铺等等,每年大约能有净利润二十五万两的进项。“

    张三儿被这个数字吓坏了,不过这种场合没有他的言权,刘氏说道:“小花,当年亏得听了你的话,不然咱家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小丑儿,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我对刘氏说:“奶奶,您别急,听我慢慢的说。”又对沈小花说道:“这么说来,咱家的主要收入还是在军粮这一块?”

    沈小花说道:“自然,这些年亏了韩督军了。”

    “娘,要是我告诉你,咱家的军粮生意以后恐怕很难做下去了,你会不会不同意?”

    张三儿横眉说道:“家里的大事,有你一个小子说乱说什么?”

    刘氏怒道:“有你说话的份?三十岁的男人,整天招猫逗**的,这个家有我在,不要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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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章

    我不想把北京的事说出来让他们担心,含糊回答道:“奶奶,娘,爹,你们还记不记得,七年前从南京送我回家的那两个人。咱家所以能做军粮的生意,不是因为韩江复,其实是那两人说了话”

    刘氏对那两人记忆犹新闻说怪道:“那两人瞧着也平常的很,怎能支使得动大将军,是什么人呢?”

    我呵呵笑道:“奶,那两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他们是现如今咱们中华民国的大总统和政务院的总理大臣。”

    沈小花几乎跳了起来道:“小丑儿,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两位真的是段大总统和汪总理?”刘氏和张三儿更是目瞪口呆,大总统啊,要搁在以前那可就是当今皇上,这传说中尊贵无比的大人物居然曾经来过自己家,还和自己相谈甚欢,刘氏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喃喃说道:“天哪,他们还吃过咱家的饭呢。”

    平民百姓对大人物天然的恐惧,所谓王霸之气一震,四海臣服可不是随便说说得。我笑道:“不是他们还是谁,不然韩将复是个好人,会大善心无条件的帮助咱们?”

    刘氏直念阿弥陀佛说道:“还得是咱家的小丑儿,不声不响就能和当今皇上牵扯上,好孙子,这趟去京城,想必是见到他们了,要停掉这粮食的生意,是不是听了什么风声?丑他娘,反正咱家也不缺钱了,就听我孙子的,把粮食生意给停了吧。”

    张三儿被汪段两人的名声震慑住了,再也不敢提什么反对意见,沈小花盘算了很久,对我说道:“我也听儿子的,世道不好,咱们以后就在梨花村,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也求个平安。”

    刘氏一直信奉棍棒出孝子的古训,对张三儿严厉的很,撇眼见到张三儿神不守舍,厉声喝道:“你也是当爹的人,又给你纳了妾,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好好收收心,替我管管咱家的田地,别整天做些丢人现眼的事,你不要脸,媳妇、孙子还要呢。没出息的东西,什么时候才不要老子娘**的心。”

    可怜张三儿唯唯诺诺,三十岁的男人见了老娘还像老鼠见了猫,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三儿在家是虫,在外面可是被一群混混捧上了天变成了龙,大把大把花钱好不潇洒,沈小花在钱上从不让他受窘。若说纨绔该轮到我才对,如今怎么反过来了。张三儿倒是十足的纨绔子弟。

    张家停了军粮的生意,对青州府的影响巨大,不过普通人却感觉不到,中原一直是军粮的重要来源,张家放弃了,自然就要再提起来一家。关家在青州府陡然风生水起。大地主的格局看来又要重新排位了。倒是那金掌柜**活不走,信誓旦旦地表忠心,我谅他翻不出什么大浪,就只是提醒沈小花小心些。

    很头疼,沈小花的时间多了,就找上了我,非得教我念书识字,终于逼得我不得已说自己原本是识字的,并且还写出了几个字来,沈小花见了沉吟了许久才说道“小丑儿,你这字写得怎么像是道士鬼画符。”有时候无心的一句话偏就那么准确。不教念书了,就整天和我在家盘算王家的家产。

    按我们的计算,王家并没有其他的进项,不过是四万来亩田地的租子,和几百亩的果园,每年的收入应该在二万两银子左右,不过还有些田地是陆续添置起来的,赚得的银子都投在了地上,我和沈小花估计王家撑**能有三万两的现银,虽然只是三万两银子,可王家靠了这些银子,家里的财务就不会问题,以他的**格,想掏出来比登天还难。他家财务稳定,我又不屑用鬼神的手段对付他们,不然到时候实在没有得手的**,给自己画了圈,难度增大了不少,可难坏了黑暗里虎视眈眈觊觎不得某母子俩。

    苏七主仆三人住了一个多月也不见要告辞的意思,我吩咐乌乔盯**了她,不让她在梨花村兴风作浪。现如今刘氏一回不见她人影就要问去哪了,比对我还要上心。

    屋子少人多,眼前人来人去,满眼都是腿,满眼都是人,这个家似乎小了些啊。

    乌乔缠着我把银河放出来,我也正想问问他怎么和轮回道人绞在一起,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行人来了后山。

    等我把银河放出来,乌乔扑过来叫老大,白衣银河酷酷站着,明明是一副**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人家做了偏偏就叫做威武不屈,漠然看着天空,好一片天高云淡。我恼恨说道:“该**的,这么多年,养条**见了我也知道摇摇尾巴,养了你倒好,反而要杀了我,忘恩负义的东西。”

    银河只当我的话是一阵腥风吹过。依旧看着天空,似乎马上就能看出朵花来,这副冷漠的模样是我最讨厌的。

    我天眼全开如电,霍霍扫向银河,没等开口说话,忽然远处有人快掠过来,老远就哈哈笑道:“老大,你怎么会在这?“是黄泉来了。

    乌乔想找个安静得地方,问清楚原委,及早把银河放出来,见黄泉来了十分不爽,抬脚踹了过去说道:“滚回你的赌场去,来这凑什么热闹。”其实是女鬼看他不顺眼,以前被黄泉欺负的太多,两人成了天敌,见了不打不能散去满心的愤懑。

    可怜的黄泉被老大银河出现的感应冲昏了头脑,也没有看看皇历今天是不是适合故人相遇,上来就遭了一通毒打下手极重,看得我倒吸一口凉气,黄泉他二大爷要是还健在的话,见了倒霉侄子一定也不认得。

    星月之光洒下,映得后山清冷无比,眼前是生了二心的鬼,几十年来的情分,怎么成了这个情景,我对银河冷冷说道:“你走吧。”

    银河道:“你要放我走?”

    “怎么,想我杀了你?”说着话解开了禁制,银河纵身飞上了天,幽闭了这些日子,他居然还是毫无伤。在天上说道:“自在,你不后悔放了我?”

    “五鬼之中,你跟我时间最长,可曾看到我做过什么后悔的事。”

    随后放出了七宝,银河问七宝道:“你要不要跟我走?”七宝自然乘风飞了上去。

    乌乔埋怨道:“张北山,你怎么能就让他们走了。”

    “不让他走,你还要留他吃饭?”乌乔被一句话气得不轻,埋怨我不知好歹,银河宁**也不吐露半点口风,他和轮回道人是什么关系,让我好生郁闷。

    就在我准备打道回府之际,身边一阵轻风吹过,乌乔的乌光已经快捷无比刺了过去,耳边听得一声轻笑道:“小鬼头,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折腾。”说完现出了身形,竟是原来神婆的狐仙大教主左通天。

    我忙上前见礼,问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左通天说道:“闲来无事,要抓个地马:ap.,不想就碰见你了。”

    这老家伙又想害人了,见他我就想起了神婆问道:“教主,你见过我姑奶奶吗?”

    左通天叹了口气说道:“见是见过了,哎,别提了,我原想还找她做我的地马,可她**活不肯,我只得在这世上四处飘荡,寻找合适的机缘。”

    对这门古老的职业我一向敬而远之,摊开了手说道:“对不起您老人家,我帮不了您。”

    左通天一眼看穿我的用心说道:“我看你就不错嘛,百脉俱通,别让我没头苍蝇似的找了,答应我吧,你也不用受什么活罪,我的神力就能直接灌进来,怎么样?考虑下我说的话好不好?”

    想起神婆那鬼火般的眼珠,巫婆般的妖异,急忙摇头敬谢不敏,左通天见事不谐,叹了口气说道:“找个合意的人好难。”幽怨的模样让我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忙转了话题问道:“教主,我姑奶奶现在什么地方?她还有前世的记忆吗?”

    左通天苦恼的说道:“在哪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跟你说,她前世的记忆都在,见到我就逃,让我好不难受。小子,你看我真有那么可怕?”眼前的左通天高冠长髯,仪表堂堂,看着看着我扑哧笑了。

    自这左通天来了,黄泉便不舒服,乌乔对他十分畏惧,两个老鬼见势不妙,一起溜之大吉。

    左通天对我说道:“你刚才放走的那两个小鬼,有些不妥。”。我眼前一亮问道:“怎么?”

    左通天陷入了沉思,说道:“鬼变**的难度,比修成鬼仙还要高的多,银河也不是我们常见的附身之类,他的身体你说果然是他自己的,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的尸身在**了多年以后,保存的很好,被人拿过来以**力激活,再把鬼体投进去,不过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再一个就是他的身体是新的,是被人重新塑造得一具躯体,量身而制,这才没有丝毫的不适。

    我心中一动想到:“这两种方法都不是银河自己能够办到的,银河心高气傲,却偏偏听命于轮回道人,这里面会不会有关联?想到这里问道:”教主,如果新的身体被别人做了手脚,他是不是就会无条件听命于那人?“

    左通天说道:“当然,这两种方法无不是玄奥无比,知道这两种方法的人,道行高那是一定不用说的,人的身体复杂无比,稍微动个手脚就能让他生不如**,这个鬼是一定受了别人控制了。“

    我想起了轮回道人,心中一沉,这件事要是真的是他做的,我今天放走了银河,绝对是个大错。忙问左通天道:“教主,中了这种法术,可有办法解吗?”

一百四十一章

    “破解不容易”左通天答道:“你们人类是由细胞、组织、器官、八大系统、大脑、皮肤、骨骼、肌肉、血液等等组成,每一个组成部分都十分的紧要,能下手的机会实在太多,银河已经被人控制,你今天不该放他走啊,要真是你的仇家所为,以后他还会来出手对付你的”。

    我摇头说道:“你不了解银河,他心高气傲,不是谁都能控制得了,我给他一次机会,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左通天爽利地放弃了这个话题,又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让我从事神汉这门古老而良善的行业,前程说的花团锦簇,终于没能打动我,终于悻悻走了。临行说道:“小子,你这一生仙道无望,几十年后就要堕入轮回,到时候变猪变**也说不定,跟着我也是一条新路,你好好想想吧。”话已说完,猛地跺了跺脚,一肚子的不甘走了。

    左通天一言点中了我心中最大的隐忧,我活这一世究竟有什么意义。茫然回到了家,一夜无眠。

    天一亮,就被沈小花叫了起来,带我去了刘氏的房里,小红正在帮刘氏梳头,身着桃红服色的彩云也正低眉顺眼局促的伺候在一旁,见她惊恐的样子,我有心安慰一番,有沈小花在,却又不方便。刘氏朝她挥了挥手,彩云如临大赦,忙行了个礼走了出去。沈小花说道:“娘,有一个月了吧,怎么还没显怀?”

    刘氏道:“第一胎,她又太瘦,没那么快看出来的。”沈小花说道:“小红,这些日子你多上点心,怀孕的女人要吃好,让她心里高兴点。”

    小红说道:“她高兴,那你呢。”刘氏说道:“你这小丫头,她也是你嫂子,又有了孩子,你不许给她脸子看。”

    不一会儿张三儿也走进来,给刘氏请了安,我叫了声爹,张三儿不理睬我,却问刘氏说道:“娘,今天把我们都找过来,有什么事吗?”

    刘氏说道:“咱家小丑儿已经十一岁了,上门说亲的不少,们这当爹当娘的不急,我当***不能不问,人家送来的庚帖也有好几十本了,今天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拿个主意,挑一户知书达理的人家,早早定了亲才是正经。”

    沈小花**了**我的脑袋说道:“小丑儿已经十一岁了,过得可真快啊。”

    刘氏说道:“日子好过,自然觉得快,你看看外面的人家,吃了上顿担心下顿的,只会觉得日子太长。”

    张三儿大字不识,也去看了看庚帖,刘氏说道:“你认得吗?”这话毒的很,张三儿尴尬放下了庚帖说道:“这孩子的事,还是娘您作主吧。”

    刘氏却没有去看庚帖,对沈小花说道:“也不用看了,这么些姑娘,我都不顺心。”

    沈小花闻弦歌而知雅意,对刘氏笑道:“娘,我倒有一个人,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刘氏忙道:“”

    沈小花先是看了看我笑了,才对刘氏说道:“我看来咱家做客的苏七小姐人温柔,模样周正,见识广,又是大户人家出身,知书达理,配咱家小丑儿,再合适不过了,娘您看呢?”

    刘氏说道:“小七今年十三岁,虽说大了咱家丑儿几岁,可是年纪大了知道疼人,咱家孩子以后也能少吃点苦不是,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小七那副样貌,一看就是旺夫相,我找人合过他俩的八字,很好。”

    等等,今天一大早我说怎么乌鸦在窗外乱叫,原来是这不祥之兆,还说苏七温柔贤淑,天哪,不等刘氏说话我立刻高声叫道:“我不同意。”

    张三儿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插嘴的份,走开些,不要耽误大人们说事。”

    刘氏赞许地对张三儿投了个眼色,看着张三儿把我轰走,这才缓缓说道:“三儿,你这回才有当爹的样。”

    亲事,我不反对,可要是苏七……想想她在天津的那副妖娆劲,不由浑身冷汗。一定要搅和黄了不可。

    家里呆不住,我就带了小妖去野外散心,乌乔不知怎的得了消息,鬼魅似地出现在我耳边气我:“恭喜你,张北山,你就要成亲了,哈哈哈。”

    梨花村所在的位置很特殊,两面环河,一面环山,仅有一条陆路直通青州,虽然兵祸连连,这里却极少波及,小妖撒了欢的疯跑,我则是想着自己满肚子的烦心事。

    春天了,正是春忙的时候,旷野里一眼望去,满是碧绿的麦苗,去年冬天雨水充足,作物的长势很不错,农田里干活的大多是我家的佃户,见了我这小东家远远就打招呼,我则扮足了和蔼的地主,不过对于农事我不感兴趣,自然和他们也就没有谈资。

    远远看见有人肩上拖着根长鞭子,朝我招手,走过去时,又是那无良的老混混老八成,论辈分我还得叫他爷爷,对这为祸乡里的老货,一向没有好感,不过为了我一贯美好的形象,走过去叫了一声爷爷,顿时乐得老八成的老菊花脸绽放,连声夸我懂礼,我问道:“爷爷你这是做什么呢?”

    老八成说道:“没做啥,刚揍了老四家的小仓一顿。这小子,敢在背后嘀咕我,皮痒痒了不是。”

    这老儿果然蛮横无理,我打着哈哈忽然一个古怪的人骑着枣红马从不远处飞驰而过,这人面生,不是村子里的人,我岔开了老八成地话匣子问他说道:“爷爷,你看那是个什么人?是咱村谁家的亲戚吗?”

    老八成虽然年过七十,那双眼还是丝毫不弱的,手搭凉棚看了看肯定地对我说道:“不认识,咱村里人家的亲戚我都认得,这个不知道是谁。”

    我却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告别了老八成,跟了过去,就见那个人笔直地朝梨花村而去,到了村子边上,却又不进村,而是围着村子跑了个圈,小妖奇怪道:“他是在干什么?”

    这种江湖上的道道,我自然是捻熟的很,这个人分明是来踩盘子的,不过却又是一个笨贼,哪有踩盘子踩得这么理直气壮地。我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出其不意地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那人全神贯注看着梨华村,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低头见我是个小孩,不快地骂道:“走路不出声啊你,吓**我了。”这个人模样我印在脑子里了,没错,他就是当时拍我的花子,没等我开口再说话,他却忽然像被人踩了尾巴,跳上马一甩缰绳,双脚一震喝了声驾,纵马而走。

    难道是他也认出来我了,我失了在外面玩得兴致,迈步就往家里走,迎面碰见了小马,问我说道:“刚才那是谁?”

    我说不认识,小马说道:“见人就走,一定不是好人,你早点回家”

    中饭的时候,苏七没有与我们同桌吃饭,刘氏见我似乎在寻找她笑道:“小花,我这小子就是嘴硬,心里其实早就愿意的,你们看,这一回儿没见,心里就不舒服呢。”

    我想喷血而**,刘氏这赃栽得我好冤,沈小花一言更是让我不高兴:“好儿子,告诉你吧,今天娘托了前村的李媒婆向七小姐提亲,她答应了。”

    我恨恨道:“不是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们都还没有上门提亲,怎么会答应你的。”

    刘氏怜惜道:“人家小七这孩子不像你小家子气,她听说咱家准备提亲,这才告诉我们说他父母双亡,家里也没有个做主的人,还说正好自己也喜欢梨花村的清静,满口答应了呢。”

    我恶声恶气说道:“说不定她还有叔伯娘舅之类的亲眷,她这样说你们也信。”

    刘氏不悦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沈小花连忙朝我使眼色,让我不要触怒她老人家,我不管不顾的说道:“我不同意。”

    刘氏原说过两天就把这事定下来,谁知道开始就出了这些波折,顿时气得一口气接不上来,翻着白眼,胸中局促的喘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猛拍桌子说道:“这事我说了算,你要是不听话,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沈小花慌忙跟婆婆陪不是,张三儿好容易等到我的错,拿出了当爹的样子,噼里啪啦教训了我一顿,就连平时最宠我的刘氏也不阻拦,我担心气刘氏个好歹,哪里还敢开口,等张三儿打完了急忙爬起来就跑。

    苏七当然极快的得了消息,毫不羞愧鬼头鬼脑在我房门口晃了一晃,见四下无人,进来把房门关了,又露出了原本的模样,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了下来悠然说道:“相公,如今已经是三媒六聘,咱们就要成夫妻了呢。”

    我总觉得这女人来梨花村别有所图,算来算去也没料到会成今天的模样,正色问道:“你来梨花村,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苏七嫣然一笑道:“张北山,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梨花村就是要和你做夫妻的。”

    “为什么?”

    苏七毫不生气说道:“为什么,你的语气听我好难受呢,不过你不问我也告诉你的,这事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帮的了我。”

一百四十二章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不自觉地离苏七远点,怕沾上她的晦气。

    苏七手托双腮作少女沉思“我也想这个问题呢,盘算了很久,也没找到你帮我的原因,所以就和你定了亲,既然已经是你的娘子,你再没有理由不帮是不是?”

    “算你狠,把自己也搭上了。”

    “彼此彼此,若不是你见**不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再说了,这副身子早晚都是你的,早点给了你也没什么不妥。”

    苏七的嘴皮子不是我能比得,甘拜下风之后,当即下了逐客令,苏七满意的离去。第二天我在全家面前稍微露出些对亲事不满的口风,刘氏顿时又要寻**觅活,唬得我急忙闭嘴,这门亲事果真由不得我,苏七这女人算得极准。

    日子晃晃悠悠过的很快,如果不是该**的乌乔天天在我面前飞天遁地、腾云驾雾的话,我原本应该很开心的。

    深夜的梨花村安静的似乎婴儿,呼吸吐纳着白天的污浊,就连家里整天被刘氏呵斥的四六不着家的老**,也终于能安然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份宁静。

    小妖不用睡觉,经常半夜来*扰我,没奈何我给他布置了功课,一到午夜就端坐练气,练了好几年,灵力长了不少,和我越默契配合,再不用担心功力不够了,我终于扬眉吐气,可以施展一些大型的法术了。

    迷迷糊糊之间,听得有风声掠入了院子,我心下一动,有人进来了,半夜三更,不请自入非**即盗,忙叫起了沉思炼气的小妖,轻念隐身咒儿,悄然隐入了黑夜,相携穿墙而过出了屋子,双目炯炯四下扫视,却没有看到有人,小妖的**子急,就要四处搜寻,被我抬手抓住。

    不一会儿,就看见外面又扔进来一个小石块,力道拿捏得很好,就连那条整天急于立功想改善自己待遇的老**都没有惊动,这是江湖老手的投石问路,我耐心等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果然不多时,墙上一声轻响,我的眼神极好,清楚看见那是夜行小贼蹿房越脊必备的工具,三下两下墙上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头。

    真的有小贼,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声,却是乌乔应声出现,我急忙现了身朝她摆了摆手,她看到我们,飘了过来问道:“来得是什么人?“

    小妖说道:“小贼。”乌乔顿时笑了,说道:“日子好无聊,正好拿这些小贼来泄闷。”手往脸上一抹变成了一个披头散的女鬼,妖里妖气地飘向了那人。我急忙对她说道:“慢动手一共来多少人,咱们要一网打尽。”

    乌乔隐入了黑暗不提,就看见墙上的那人往后摆了摆手,跳下地轻得像个狸猫,贼头贼脑私下张望,见没有异样,随即手脚快的打开了大门,乌丫丫冲来一二十人。为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回,才站起来轻声说道无妨,又像是非常熟悉我家的环境,飞快给众人指明了我一家人歇息的位置,把这些人分作了四队,往里面**来。

    我少不得又念了隐身决,飘在了那为的人不远处,听他说话,就听他说道:“咱们只求财,不杀人,你们都给我记着,这家的小子有些古怪,你们拿住他以后,就马上五花大绑,不要让他耍什么花样,咱们不光要拿钱还要带走这小子这个人。”

    有人迟疑地说道:“瓢把子话,不是要我们把张家都杀了吗?”

    那男人低声喝道:“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屁话那么多。”

    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从这人才出现,就觉得面熟,直到听见了说话,恍然真的又是熟人哪,前几天见着那拍花的花子就觉得是冲着我们来得,直到今天看见了黑衣蒙面的男人,这才恍然大悟,这几个家伙不做花子,改行作山贼了。

    山东民风彪悍,历来出响马,瞧这些人手脚麻利,行动无声,一定是积年老手,敢深入梨花村这样没有退路的腹地,没有人指点显然不可能,迟疑间,只听见人声鼎沸,沈小花、张三儿、刘氏、彩云被尽数捉了来,倒是没瞧见苏七三人,想必是见势不妙,藏起来了。沈小花刘氏尚能保持镇定,张三儿却是面无人色,倒要沈小花好生安慰了一番。

    李老黑见大事成了,点亮了火把,查点人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说道:“怎么不对?还应该有一个小鬼才对。”

    手下回答道:“大哥,四处找了,不见你说的那小子。”

    李老黑狞笑一声说道不要紧,吩咐手下把刘氏推了出来,明晃晃的尖刀搁在了她的脖子上,对着院子喊道:“张丑儿,我喊三声,你要再不出来,就砍了这老婆子的脑袋。”

    刘氏尖叫道:“挨千刀的,你杀了我吧,好孙子,不要管我,自己赶紧走吧。”沈小花也跟着大喊让我赶紧逃命。

    再也藏不了了,我起身解了隐身咒,缓缓走出了黑暗,拱手说道:“李大当家的,十年不到,你连做我张家两票生意了。“

    李老黑本来还装哑着嗓子说话,听我点明了他的来历,索**把蒙面巾撕掉扔在地上,“不愧是小先生,三岁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得,亏我今天找来了,被你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三儿骂道:“**小子,你不赶紧走,要来充什么英雄,这下好了,咱们被人家一锅端了。”

    李老黑灿烂地笑了说道:“张三爷,咱们兄弟来不过求财,一向不杀人的,不要害怕,把府上的金银财宝拿出来,破财消灾,咱们自然不敢动鼎鼎大名的小先生的主意。”

    我沉声说道:“李老黑,你当现在我们都落在你手里了吗?”

    李老黑故作惊诧地说道:“难道没有吗?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可不是都在了吗?”我嘿嘿笑了说道:“李老黑,你回头看看身后是谁?”

    李老黑并不回头道:“小小伎俩就不用拿出来卖弄了,我身后能有什么?难道是鬼不成?”他的话音才落,就听见身后有人接过来阴森森说道:“你猜对了。”李老黑急忙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披头散的白衣女鬼,头上还不断往下滴血,双脚离地三尺,十指尖尖,不时放在口中,任李老黑如何大胆,也被赫了一跳,声色俱厉地说道:“你是谁?半夜三更装神弄鬼的吓人?”

    女鬼不经意地随风飘摇,茫然问道:“我就是鬼啊。”

    李老黑直着胆子,吩咐手下举刀就砍,两个手下胆战心惊,举起了手里的刀,闭眼劈了下来,众人眼睁睁见劈了个正着,女鬼瘦弱的身子被一下劈成了两半。不等李老黑说话,女鬼忽然哭了说道:“你们杀了我,你们杀了我了。”说话间伸出了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双肩用力一撕,居然就把自己斯成了两半,血淋淋地滴着土**的液体。

    场中的众人被这**的画面吓得精神错乱,亏我早就知道乌乔这女鬼骨子里的疯狂,要沈小花和刘氏闭上了眼睛,却忘了提醒张三儿,原以为他会害怕,谁知道他双眼病态的明亮,神情竟是十分的亢奋。我心里嘀咕。

    李老黑不愧是山东道响马的头儿,竟然一震钢刀,往刘氏脖子上送了一送,说道:“别再往前走了,不然我就杀了她。”

    两个半边身子的女鬼,映着把火把,诡异地出吱吱的声响,幽然说道:“我被杀**了。”话音落了,两个半边身子颓然倒地,李老黑呵呵大笑道:“张丑儿,你的救星**了,还不赶快去准备金银,现在我看还有谁能救你。”

    慌乱的盗匪见女鬼**了,终于松了口气,又开始叫嚣,谁知道原本**得透透的女鬼,半边身子居然还又动了动,平地刮了一道旋风,把她卷了起来,随风摇摆,两边身子慢慢的粘合,只一回儿,就又变成了完整的女鬼,一个响马壮着胆子着走了上前,挥刀再次砍来,女鬼劈面朝他吹了口气,就见这个强盗浑身的血肉一块块的离了体,女鬼怪笑道:“呵呵呵,我又活过来了呢。”

    强盗们的心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大叫一声鬼呀,四散逃开,李老黑怒骂道:“是好汉的,不要再背后装神弄鬼吓人,出来吃你爷爷一枪。”

    我对女鬼说道:“瞧瞧吧,人家都说你是装鬼的呢。”

    女鬼怪笑道:“大当家的,我可不就是鬼吗?你仔细看着。”说完话身子一扭,双手就飞了出来,径自飞向了李老黑的双耳,同时抓住两支耳朵,用力一扭,两个耳朵就离了李老黑的脑袋了。李老黑疼得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标标榜自己侠义,举刀就砍向了刘氏,我急忙伸手一指说了声“定”李老黑便面目狰狞的立在当场动弹不得,押着沈小花和张三儿的两个人魂飞魄散,也被我施了个定身咒儿动弹不得,缓步走了过去,把他们带了回来。

    对乌乔说道:“你也别玩了,这些人都交给你了。”乌乔也不收回法术,那些人虽然四散奔逃,哪比得上乌乔来去如风,不一刻就尽数擒下,依旧是那副血淋淋得模样,还不忘记走过去指点人数,一、二、三……大当家的,你们这次是不是来了二十一人呢?”李老黑豪气全消,垂头不语,只听见女鬼嘀咕道:“不过可惜,都是些粗人,不很好吃呢。“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将就着点吧,赶快处理好,不要再这吓坏了人。“

    李老黑还能说话,连声求饶,刘氏面露不忍来到我身边问我说道:乖孙子,这女鬼会真的吃人吗?“

    我说道当然,李老黑这边哪还有半点英雄气概,连声说道:“老太太饶命啊,我们是被人害的,这次不是自己要来得啊。”

一百四十三章

    我和沈小花四目相对,乌乔还是方才的那副骇人的鬼样,知机的把李老黑甩到了我的身边,刘氏看着恶形恶状的女鬼摇摇*坠,连忙吩咐赶来的老妈子带她老人家回去定定神,又对她一再说明这是家鬼,不妨事,刘氏这才惊疑的走了。

    李老黑早被疯狂的女鬼吓破了苦胆,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这个人原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硬气,早有小妖搬来了椅子,我正想自己抬**做下去,回头看见了沈小花,急忙谄媚笑着把她请了上来,沈小花心怀忐忑的坐了下来,双眼依旧不时看向乌乔所变得恶鬼,我拉了拉她的手才对李老黑说道:“别磕头了是谁要你来的。”

    等听完了李老黑的一席话,我和沈小花大惊失色,原来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居然是王财主。人的心思果然惊人的一致,我们母子暗地里盘算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我们,王财主自感时日无多,心忧王家凶多吉少,身旁的张家血盆大口更是已经高高扬起,自己还活着已经一点点的吞食王家,为了让王家绵延不绝,老头子下决心要给孙子扫平障碍,心肠可就比我们歹毒的多了,派了王金龙于一个月前去了青龙山李老黑盘踞的窝点,许下重金,请李老黑亲自出马来把沈小花、张北山杀了,事成之后,更是要再送他们纹银一万两。

    多年的乡邻竟然这么对付自己?张三儿立时就要去找王家讲理,沈小花叫住了他说道:“三哥,你去找他们有什么用处,王家不仁在先,咱们手里又有了人证,明天天亮我就去青州府报官,青天白日的,还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我赞同沈小花的做法:“爹,娘说的对,您现在找过去不过是打草惊蛇,赤手空拳又能怎样?既然他王家做了初一,那就怪不得咱们做十五,原来还念着乡里情分处处忍让,不好下手,现在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爹娘这件事你们都不必管,我保证办的妥妥当当。”

    张三儿说道:“儿子,你准备怎么样?还有现在的这些人怎么办。”

    不知道怎的,看着张三儿的双眼想起方才地情形竟有些惊惧,说道:“今天晚上就把他们交给女鬼看管,明天带去衙门。”

    张三儿见远处满脸不善的女鬼,看着人似乎在流着口水,腿脚似乎都在软,终于讪讪地甩手走了。我又劝沈小花回去休息,把这里交给我,沈小花不太放心女鬼不愿意走,好说歹说我又指挥了女鬼一通给她看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众人散去,李老黑看着我越来越近惊恐的说道:“你们,你们不能杀我……”

    我坐上了沈小花刚才的椅子坦然说道:“李大当家的,咱们得恩怨也不是第一遭了,放了你说不定还有第三遭、第四遭,小爷我虽然不怕,可也着实烦人,你说不能杀你,好啊,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李老黑除了喃喃说以后不敢了,吭哧了半天也没有一句有建设意义的话来,我对乌乔使了个眼色,要她杀鸡给猴看,乌乔变化的女鬼嘴古怪地咧到了耳根,似乎笑了笑,嘴里啧啧流着口水,张口咬住了一个看起来略微白净些的响马,我顺手施了个噤声咒,他干张着嘴叫不出声,喝了人血的女鬼慢慢的变化,一会儿变回了原来的乌乔。看得二十来个响马齐齐变色,那被咬了脖子的响马不停**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具干枯的骷髅。

    空气里弥漫**地残忍,耳边忽然听得不远处一响,我厉声喝道:“谁”。却是苏七主仆怯生生地显出了身形,秋儿的双腿抖得厉害走不动道,苏七似乎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问乌乔道:“姐姐,你在干嘛呢?”

    乌乔面不改色的撒谎说道:“我在看这个骷髅呢。”

    春儿说道:“撒谎,这个人的是被你吃了的,你是个鬼。”

    我悠然说道:“她从来都是鬼,你们莫非不知道?你不是也会两手五行法术的嘛?在我面前何必还要装的什么也不懂。”

    苏七听我当面揭穿老底,还是毫不慌乱道:“相公,你不会也是鬼吧。”

    李老黑忍不住了说道:“姑娘,他也是个恶鬼,吃人不吐骨头啊。”

    我对乌乔说道:“还不把你的食物都带下去,今天晚上好生看着了,明天咱们还要送他们去衙门呢。”

    李老黑惊天动地的大喊:“不要啊,我现在就要去投案自,我要去衙门,我不要留在这里啊。”乌乔被苏七看了本来面目心情极度不爽,挥手间带起了一阵风,卷了这二十几个响马,一阵风似地去了后院。

    我看了面色苍白的苏七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歇着吧。”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苏七,现在估计在后悔自己当时草率做出和我成婚的决定了吧。

    谁知道苏七楞了一愣,才自豪说道::ap.“不愧是我苏七选中的夫君。”

    我带了小妖乘风而去,轻车熟路地进了王家的大院,王家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如临大敌,往里面**了进去,见只有一个房里还亮着灯,我隐了身大摇大摆牵着小妖穿墙而过,就看见王财主面无人色躺在床上,老婆王氏正往他嘴里喂药,一边还和王金龙说着话。

    “现在该得手了吧。”王财主突兀地问了一声。

    王金龙答道:“按说子时动手,如今已经寅时,应该已经拿下了他们,李老黑这个马贼倒现在没给我们个消息?真是不懂道理。”

    王财主道:“这一劫张家要是过去了,王家就完了。再过一个时辰要是还没有李老黑的消息,你们赶紧有多远走多远。再不要回来。”

    王氏说道:“老头子,你们事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都是乡里乡亲的,真就到了非你**我活的地步了。”

    王财主斥道:“女人家头长见识短,你知道什么,我在还能勉强守得住王家,万一有一天我腿一蹬眼一闭,惊梦还小,你们俩谁是沈小花的对手。到时候咱王家还不是张家的一盘菜,想吃了就来夹两筷子。”

    王氏不服气地说道:“不就是当年咱家的一个小丫头吗?瞧你现在怕成这个样子。”

    王财主恼恨地拍着床板说道:“女人哪,沈小花的利害你怎么知道,不然我怎么会想走这么绝的路。我**就**了,一定帮着惊梦把张家弄**,这样走得也才能安心哪。”

    王氏气哼哼道:“这事要是真的成了也就罢了,要是办砸了,被四里八乡的人知道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王财主怒道:“我一个要**的人,哪管得了那么多,你们这些不晓事的,什么时候能才知道帮我分忧,王家若是不拼力争这一争,以后青州府哪还有咱立足之地。”

    王金龙连忙劝道:“爹,您别气了,娘也是在担心你,这事咱们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机会回头,王家是飞上云霄成龙,还是落进泥沼成虫,过了今晚就知道了。”

    王财主又说道:“我吩咐你们把惊梦送走,现在送去了哪里?”

    王金龙说道:“儿子把他送到了南京府,等过了风头,再把他接回来。”

    王财主咳嗽了半响才终于幽幽说道:“惊梦是个能干的孩子,可惜他**子善良,遇到的又是张丑儿,我怕他以后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王氏说道:“老头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都老了,总有一天他们要自己撑起这个家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再说了惊梦从小聪明,也没你想的那么好欺负。”

    王财主昏昏沉沉,王氏对王金龙说道:“你爹的身体一天天的不行了,他糊涂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你还跟着他疯。”

    王金龙说道:“我就看张三儿那小人不顺眼,凭什么他就娶了小花。”

    王氏叹了口气说道:“当时要是我退了李家的婚事,沈小花就是咱家的媳妇了,哎,命啊。”

    我觉得再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王家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呆回要是再没有李老黑的消息,就会知道他肯定失手了,也已经算好了张家怎么反击。”我让小妖在着看着,命令他王家人只许进,不许出,谁要是不听,就全都杀了。

    回到家已经是五更天,沈小花一夜无眠,早早起了床,我对她说道:“娘,你在家等着,我把这些人带去韩江复那。“

    沈小花说道:“儿子,咱们不是没有事吗?这样子去王家就没有活路了。“

    “娘,任何人做任何决定,就要有承受这个后果的觉悟,:ap.今天咱们是没事,可要是有事呢,谁又能来可怜咱们。“

    刘氏走出来说道:“乖孙子说的对,王财主心肠如此歹毒,咱们要是不动声色,还会被人以为咱们怕了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就要自己来扛,王财主活了这么大年纪,这些他不会想不到,小丑儿,你”

    乌乔驾着妖风带着一行人飞上了天,响马们都已经被她制住,神情呆滞不一言,二十里的路程也就是一瞬间就到了,金掌柜早得了消息,抽了几十个伙计看住了响马,我拍了拍督军衙门,不一会儿,韩江复披着衣服迎了出来问道:“小先生,这是怎么了?”

    老韩听我说完了经过,顿时横眉竖目道:“好你们这帮子强盗,敢去冒犯小先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全部给我押上后院。”说完又问我道:“小先生,你可帮了我大忙,这些山贼盘踞在青龙山,油滑的很,出兵两次都没能拿下,这下好了,犯到你的手里,也算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说完又吩咐手下赶紧去王家拿人。

    王财主神色木然,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领头的兵丁哗啦把锁链套在了他的脖子,王财主似乎才回过神来道:“是我一人做的,不关我家人的事。”

    当兵的冷笑一声说道:“咱们听督军大老爷的吩咐,把你们父子都带去衙门,你儿子不去我们要如何交差。”

    半**不活的王财主和王金龙被如狼似虎的兵丁带进了衙门,韩江复升了官,却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办公,王金龙双脚颤抖,伏地就喊青天大老爷,一股脑把事情交待了个清楚,说这事不是他干的,而是他的老爹王财主所为,求大老爷明鉴。“

    这个人居然如此的没骨气,韩江复气得一拍桌子喝道:“王三山,你儿子说的可是真的?”

    王财主却笑了道:“韩大将军,你根本和张家穿一条裤子,我再说还有什么意思,你就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吧。这件事是我主使得,与我儿子无关。”

    这老儿也是个光棍,全不在意儿子的软骨头,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那王金龙也是无胆匪类,和他光棍老子差了太多,放出去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便说全凭韩江复做主去了。

    想着空虚的梨花村,我不由心寒,就这么一小股响马就能一锅端了张家,渣都留不下来,况且现如今兵获连绵,不知道哪天要是过了兵,梨花村就是给他们屠了也说不定,真是该**啊,怎么就一直没有想到这些?

    把这个想法在家庭会议上宣布了,立刻招来了一片的反对声,刘氏先是心疼钱财,我马上说我有一笔钱足够解决这个问题。不用家里的钱财。

    沈小花又说这么大的工程,怕民国政府干预,我自然又拍胸脯说交给我了,张三儿提出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再强大的防御工事,没有人也是白搭,这么些人哪里来?我说道这些都交给韩江复去办,三人见我铁了心要办成这件事,只得遂了我意。

    按照他们的想法,我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不可能实现,谁知道我去了一趟青州府之后,就要找人开工了。

    韩江复听说我要造一所方圆三百亩的庄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听说我没有人,还要帮我拉一批退下来的老兵过来。沈小花嫌弃我不是操办大事的材料,把所有工作全接了过来,果然是忙碌的命啊,我也乐得逍遥,沈小花任劳任怨,找人弄图纸,找工匠,选址、就连张三儿也被派了出去监工,这工程眼看着红红火火地开始了。

    人永远不可能所有的事都顺心,眼下就有一件事我很郁闷,因那苏七不时过来察看,村里人见了我无不问我说道:“小丑儿,你家造这么大房子,是不是马上就要娶媳妇了呢?”

一百四十四章

    王家的事交给了韩江复之后,就没有再过问,建新庄子的事交给了沈小花,更加地不用**心,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要牢固,修这庄子原本就是要保护家人安全的,沈小花很好的贯彻了我的意思,反正钱财方面不用担心,在庄子在东南西北各自建了四座高高地炮楼,修了厚厚的村墙,就是炮弹来轰短时间内也不能炸开,又沿着庄子挖了一条护庄河,引来了梨花河水,庄子里除了我们一家的院子,就是呈卫星状的护卫。这么浩大的工程,没有一年的时间绝对不可能完成。

    王家的事我虽然没有过问,却从人口里断断续续地知道,王老财主虽然一心求**,韩江复却不让他**,找了最好的医生,吊着他的一口气偏不让他咽,王金龙也并没有放出来,一家的主心骨丢了,王氏虽然**,但大主意上还是不懂得把握,失魂落魄的整天就知道哭,王金龙的婆娘李氏更加不是个本分人,当家的不在家,她反倒涂脂抹粉的,天天出门,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王氏管不了媳妇,整天价的恨天怨地,不知道使了多少钱出去,王老财主和王金龙依然石沉大海,浪花儿也没有激起。

    王家完了,很多人惋惜在我面前说。天要人亡,先要人狂,王家落到这一步,实在怪不得别人。我又想起了王惊梦那惊人俊美的面孔来,这神仙般恬静的男孩儿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王氏终于找上门了,哭得泪人儿似的,见了刘氏就要磕头,刘氏急忙要小红去搀扶,脸上憎恶之色一闪而过,不慌不忙地说道:“他王大娘,这可怎么话说得,咱们怎么敢当您这么大的礼。”

    王氏哭道:“嫂子,小花,求你们去放过我家老头子吧,他一时糊涂造下的孽,亏得老天有眼,你们都没事,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活,嫂子,我求求你,能不能放过他们啊。”

    刘氏不悦说道:“王家的,你说的什么话,你家的做下了这伤天害理的事,不去自己反省,反来苦主家里哭闹,没有事,哼,我们全家那天要是有事了,可有谁来救我们,你不用说了,怎么判那是官府的事情,你怎么找上了我们,这咱们可帮不了你。找别人”

    王氏苦求无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走了,沈小花说道:“娘,王家方寸乱了。”

    刘氏缓缓道:“这也是咎由自取,怨人不得。”

    王家开始卖地了,却没有找我家,沈小花听外面传的利害,来找我拿主意,我恼恨说道:“这该**的王家,宁可便宜别人也不卖给我们,娘,你知道都有些什么人愿意买的吗?”

    沈小花说到“当然知道了,能买得起的也就那几家,我忽地邪邪一笑说道:”不卖给我,我看谁敢买你的。“

    沈小花忽然打了我脑袋一记,教训我说:“一看你的笑就知道没憋什么好主意,好好的孩子不做,脑子里整天都想得什么,快给为娘的你准备怎么办?”其先还以为她在怪我,话题一转就打起了别人主意。

    我少不得虚心接受了老娘的教训,因为她的手还拧着我的耳朵不放,准备做的其实还是我的老套路,放一群鬼去那些人家整天整夜的哭闹,他们谁要是敢买,我就能让那些个鬼住在他们家不走。

    沈小花听了我这个想法,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乖儿子,你可别玩出了火,咱老张家世世代代都是忠厚人,别干出让人指着脊梁骂得事来才好,唔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点头答应了老娘的要求,才到了晚上,我就召出了上百只孤魂野鬼来,孤魂野鬼没有规矩,吵得我心情烦躁,抬手就是一道天雷轰在了不远处,吵闹不休的野鬼立时住了嘴巴,规规矩矩站在了我面前不敢动弹。我逐一指派,又一再嘱咐只是去吓人,不能出了人命,野鬼顿时怨声载道,我少不得又是一道天雷下来,严正的告诉他们说:“你们只管听我的命令,谁要是敢私自做主弄**了人,就是逃到十八层地狱,我也能把他找出来剖骨挖心。

    沈小花自从和我分享了秘密,就像个孩子似的离不开我,一大早就来盘问昨天的行动如何,我甩了甩手潇洒说道:“娘,您就看好吧,王家要是能卖出一亩地,就算他们有本事。”

    晚上,沈小花果然朝我竖起了大拇指,王家,嘿嘿,我看你们还能飞到天上去。第三天,王氏终于再一次哭哭啼啼的上门,哀求沈小花买下紧邻我家田地的土地五千亩,沈小花面色为难说道:“王大娘,不是我不买您的地,这种时候我买的话,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我在趁火打劫,以后不好做人呢。”

    王氏却一再的苦求,连说不管别人怎么说,只有她知道张家没有哪个意思就好了。沈小花依旧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告诉王氏说道:“大娘,这种事我实在干不出来,要不您容我一晚,等丑儿爹回来,到时候我们好好商量商量。明早您再来,咱们再说,您看行吗?”

    王氏急于用钱,前两天谈好的买主,一夜之间都变了卦,这附近除了我张家,还有谁能接盘的,哪还有不行的道理。沈小花笑嘻嘻说道:“儿子,报仇的感觉是在太让人兴奋了。”

    沈小花之所以不答应,其实是因为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再一次压价,要是**命压对方的低价,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这种事当然不能亲自给出马的,咱家不是还有老人精小马在?先要小马无论如何把价杀到底,但是得注意一个度,就是不能和王氏谈僵了,不然逼得王家**急跳墙就不美妙了。等到价钱谈得差不多,沈小花还可以出来做和事佬,适当补一些给王家也无妨,这个美妙的主意对了沈小花的胃口。我静静的等着这件事早点结束。

    抓住了王家急于套现的心里,《ap.》小马大爷杀价的本事挥到了极致,终于谈妥五千亩全部卖给张家,三两半银子一亩,我听了不觉心寒,五两银子的田地生生给你们砍掉了三成。沈小花的了消息,恰好有了时间出现,先是严肃批评了小马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不等王氏开口又说道:“人要言而有信,既然说好了的价钱那就不用动了,马上找了里正来做中人,把地锲重新定了一份,一手交钱一手就交了银子。

    不过王家的这一万多两银子转眼就填了韩江复的无底洞,王财主和王金龙依然深陷大牢,这些银子很显然打了水漂了。

    忙碌的造房子生涯也压制不了得手的激动,沈小花似乎一个垂涎许久的宝贝终于到手的小女孩,激动了好多天,派小马去好生整理了地界,这种事别人假手不得,张三儿是东家,自然要亲自上阵的,几天下来回到家就嚷着累得不行,恰被刘氏听见了,说了声道:“王金龙还识两个字,你还不如那败家子。”

    沈小花一直窥伺王家的下一步行动,盘算他们下一步要卖哪里的田地,早就命令我做好准备工作,不要被人抢了先去。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面走,就连后院的妖怪这些日子竟也没了一丝动静,小妖整天不见人影,听沈小花说这孩子整天陪着彩云,两个人都能傻傻地坐上一天,只看天上的浮云而不一言。

    苏七在我家的大兴土木中出了很大的力,她的见识卓绝,沈小花不住口地在我面前夸奖她将来必定是个能干媳妇,毫不顾忌我翻起的白眼。

    王财主的命贱,在家的时候高床软枕,还是整天病怏怏的要**要活,青州府衙门的地牢竟然非常适合他,生病的身子竟是一天天好了,王金龙这大少爷哪吃过这些苦,此刻的精神比他爹差多了。王氏毕竟是个做娘的,纵然王金龙有百般不是,可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每次去探完监,回来就是一阵大哭,这么大年纪操持一个家,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梨花村地处偏僻的所在,很少有人来,这一天下午我耳朵里莫名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箫音,曲调淡然,颇有出尘之意,似乎在邀约我去,心下好奇,忙叫了乌乔陪我一起

    箫音在我耳边缭绕,指引着我往河岸的梨花林走来,不知不觉间,满树梨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微风吹过,鼻尖传来浓浓的花香,往年这时候,王财主应该已经安排佃户们给梨花授粉了,今年却只有梨花寂寞的绽放,箫音就在梨花林里,稍微迟疑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轻松迈步走了进去,

    一入梨花林,箫音骤然清越如龙吟,雪白的梨花下,一个白衣女子淡然对着走过来的我说道:“小公子,请让我为你一舞如何?”

一百四十五章

    花下美人,翩若惊鸿,红蕖袅袅秋烟,轻云岭上乍摇,箫音忽而穿云裂帛,曲挑一转,顿时让人肝肠寸断,落花纷飞中美人娇躯柔弱无骨,随风摆动,轻由回纵,顾盼间倾国倾城,长撩过我的鼻尖,一抹醉人的芬芳久久不散,曲终那女子似乎不胜风力,娇弱跌落。

    箫音随即绵绵而绝,一瞬间这世界似乎就只有一个舞蹈着的精灵般的女子,乌乔瞪大了眼睛,双眼满是绝望的羡慕,这女子顾盼间的风情,竟让她为之一荡自惭形秽,情不自禁要上前搀扶,却被横空而出的一只长箫拦住,近前不得。

    我不忍破坏这天人相和的美好,回味良久才幽幽问道:“你是谁?”

    女子吃吃笑道:“北山兄聪明绝顶,倒要请你来猜一猜了。”见我摇头不语,女子收起了笑容,端坐言道:“且让我再为北山兄奏上一曲《断肠》,请北山兄品鉴”。女子说着老者递过来一把胡琴,女子肃然色变,曲调一起,满树梨花纷落,让人生出人在天涯的落寞。无尽的哀思让人肝肠寸断。正深陷在悲凉之中,耳中听的一声轻吟,却是那胡琴的一根琴弦断了,割破了莹白如玉的手指。

    女子不顾手上的鲜血,浅笑道:“北山兄,你该知道我所为何来了吧。”说话间拢了长,面容竟是一变,却是那惊才绝艳的王家庄王惊梦。吹箫的老者物我两忘,浑然不在意场中的我们。

    “从你断肠起处,我就知道了,王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锒铛入狱,而无动于衷。”

    “你以为这番作为我便会放手?”

    “本来不自信,直到北山兄听完了《断肠》我才有把握。能耐心看完我这不入法眼的舞蹈,必然不是赶尽杀绝的俗人。”

    “今天王兄弟来想必还有后手,不妨一起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王惊梦灿然笑了,伸手从怀里**出一叠东西递过来说道:“原本就没有想留一线,却被你看破了,这是王家所有田地的地契,北山兄想必不会拒绝的吧,不管是谁,做错了就是错了,只望北山兄能留高抬贵手,这世上此后再无大地主王家。”我茫然伸手接了过来。王惊梦淡然拱手,同了吹箫老者飘然而去。

    乌乔呆了呆说道:“张北山,那人是王家的王惊梦?生得可真是好看,你注意没有,方才那个老头子好生厉害,他的底细我竟看不清楚。他若是动起手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我摇了摇头说道:“乌乔,你看错了,那老者醉心于音乐,到了极高的境界,虽然说早就参透了生**,可还终归是一个普通人。”

    乌乔不置信的说道:“是吗?”

    沈小花看到我手上的地契不觉叹了口气,说道:“儿子,我派人送捌万两银子去王家,你去和韩将军打个招呼,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富贵不过三代,王惊梦虽然天纵英才,可惜无心家事,从此人如黄鹤,王老财主回到梨花村之后见物是人非,只过了一年,就油尽灯枯,撒手西去。不久王氏也跟着去了。王惊梦痴迷于乐事不见人影,王家自然落在了王金龙手上,两口子一个抽一个赌,仅仅五年的时间就把个红火的王家败了个底朝天。

    王惊梦的老娘李氏大手大脚惯了,受不了贫困的折磨,吞了大烟**,停尸三天,王惊梦才忽然出现,办完了李氏的葬礼,人从此再没有人看到。只剩王金龙饥寒交迫,每天四处游荡,饥一顿饱一顿,慢慢没有了音信。这是后话不提。

    张家却是越的红火了,彩云的肚子日益壮观,她为人谨慎,嫁过来后还是小心做人,连沈小花也慢慢地接纳了她,眼看着刘氏的六十大寿到了,一家人就商量给她半个热热闹闹的寿礼。

    具体的事情自然有沈小花处理,乌乔也被她抽去帮忙,我反倒成了最闲的人,如今小妖的灵力大涨,春种夏收之际,我成了梨花村抗旱保涝的依仗,经常被沈小花逼迫弄一些呼风唤雨的勾当的梨花村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好年景。战乱纷纷,偏安一隅,周围村民居然也能求个温饱。只是不能修炼的日子着实无聊,我只好每天逼着小妖**命锻炼灵力。

    这一天小妖又独自打坐去了,我在村子里闲逛,抬眼看见春儿鬼头鬼脑地出现,身后还跟着一条纯黑的大**。小丫头猛然抬头看到我居然骇得转身猛跑,那条**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跟着她不放,这家伙莫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悄然跟了过去,就见她跑出了村子,跑到了梨花河岸上,噫,她跑得方向可不对,为什么要往埋着梨花村人的那一**坟地转了一圈,这才往梨花村赶?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我隐身不紧不慢地跟着春儿一直回到了家,却看见苏七和秋儿赫然都在,见春儿跑得这般急,秋儿忙问她是怎么了?春儿回头看不见我,忙喘着气说道:“不好了,姑娘,我被张家的小子看见了,不过他又被我甩掉了。”

    苏七对着我的方向轻笑说道:“春儿,你以为你能甩得脱他,相公,你好没有脸色,居然跟着一个小丫头满世界跑,这可是怎么说的?

    被她说的,我不能再藏起来了,只能解除了隐身诀,走过来气势汹汹得问道:“你们几个在做什么,春儿这丫头怎么见了我就跑?”

    不等苏七答话,秋儿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春儿姐姐就是老实,不过就是去偷了四嫂家的黑**,就被你吓成这样。”

    我奇怪地说道:“黑**,你们偷它干什么?再说又是四嫂子家的,你们要是晚上**不回家,四嫂子会满庄子骂人的。”

    秋儿无所谓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春儿炼的五行法术,需要黑**血来入药,梨花村里只有四嫂子家的那条**是纯黑无杂毛的,咱们也曾经找人去商量过要买,可是四嫂子*《电脑访问.》*活不答应,我们又急着要,不得已才去偷了来得。”

    我耸了耸肩说道:“你们就等着四嫂子骂人吧。”

    苏七笑道:“不说这个了,相公,我有一个东西请你帮我指正一番。”

    我说好啊,就见苏七指挥春儿秋儿,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摆在了支架上,春儿张口朝锅底一吹,顿时火势熊熊,锅里黑色东西开始翻滚起来,我亲眼瞅见里面不时冒出来蟾蜍、蜈蚣、蝎子、长虫等毒物,顿时毛骨悚然问道:“你们这里熬得是什么东西?”

    秋儿鄙薄说道:“小胆,这就怕了,这可是咱们大补的好东西啊。”

    “大补,你们,你们几个不是想吃这个吧。”

    苏七说道:“这些东西的地精华等回全被提炼出来,无色无味,吃下去更加能激人的潜能,相公,只要你吃过一次,我敢担保你终生难忘。”我吓了一跳,立刻想远离这个疯狂的女人,可是又好奇想瞧瞧他们是不是会真的喝这些恶心的东西,耐心留了下来仔细观看。

    春儿的火系法术用的很是纯属,大锅烟雾蒸腾,不久锅里的毒物们全都熬成了黑水,一片落叶正好掉在了锅里,马上就烂成了水,我打了个寒颤。

    春儿**出一柄小刀,轻车熟路地往黑**招了招手,提起来**头麻利的割断了黑**的脖子,把它的口水和血水一起滴入了锅里,我不合凑近了些,谁知道黑**血一入锅,就听见“嘭”一声巨响,我离的太近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全身上下被锅里恶毒的玩意儿撒满了全身,双眼强自睁开,脑子里的念头是:“着了苏七的道了。”

    万幸的是这些在锅里的东西并不烫,只觉得全身滑腻腻的让人好生不爽,好半天五感才恢复知觉,等我睁开了眼睛,才现苏七三人身上一丝儿也没有沾上,三人面上的表情却又为什么如此古怪。

    苏七怪模怪样的走过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问道:“相公,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我们好好的一锅‘变形汤’全被你用了去呢,这可怎么好啊。”‘变形汤’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春儿秋儿围着我转,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那神情直似一个偷鸡得手的狐狸。

    这语调我听着为什么不对头?对苏七咆哮道:“还不赶快帮我帮你们的脏东西弄掉。苏七慢条斯理地看了我,吩咐春儿秋儿两个丫头说道:”你们还不赶紧看看我相公的身上哪里没有淋到的,赶快去补上,这是等了多久的机会啊,要是有什么差池,我砍了你们俩的蹄子。”

    春儿秋儿两个丫头得了令,毛手毛脚各自手里端了一块破锅片笑嘻嘻来到我身边,见哪里没有淋到就往我身上哪里抹,我恼恨异常,起身躲开,却看到苏七对着我口中念念有词,手指点中我的脑门说道:“定”。我果然被她定在了当场,动弹不得。春儿秋儿欢呼往我身上抹着不明液体。

    这几个女人疯了,我异常期望小妖的到来,就连最讨厌的乌乔在这个时候都现我如此迫切的需要她,可今天有心算无心,两个家伙始终人如黄鹤,渺渺无踪。

    这边春儿秋儿已经抹了好才熬得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连我眼睛也被完全盖住,听得耳边苏七高声地吟唱,身不由己的随着她的曲调摇摆,最后听到哆地一声,我翻身倒地,就地打了个滚儿,再看苏七的时候,她怎么高大了许多。

一百四十六章

    我倒地的一刹那,只觉得脑海一紧,灵力尽数被禁锢起来,奋力扭了几扭,却又招来重重一击。耳边听得苏七说道:“好相公,你还是省点力气安心从了我吧,再挣也是逃不脱我五指山的,我早就算准了你,你来得时候用隐身术法力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又着了我这变形汤,里面不仅有能破法术的黑**血,还有我特地调制的毒药,一旦沾在了身上,神仙也得乖乖听话随我心意变化,相公,你我把你变成什么比较的好呢?变成羊?唔唔,不好,膻味太重,变成驴?这个好,没事我还可以骑骑遛弯,不过,唉呀,算了,我不喜欢驴的叫声;到底变成什么呢?变成猪,不好,你才几两肉,怎么能跟猪比……”

    我想开口骂人,却现周身提不起一丝力道,苏七走到我面前蹲下来啧啧叹道:“可怜见的,相公,你哭了呢。”

    耳边听见汪汪的狂叫声,我抬眼只见家里的那条老**,一阵风似地扑了过来,我顿时老泪纵横,还得是自己家的老**啊,见主人有难,这是要救我呢。苏七咯咯笑了说道:“春儿,你把那条老**弄过来。我知道要相公做什么了。”我奋力睁开眼睛想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却看见我家的那只老**一路狂吼着扑来,与平时畏畏缩缩的模样大相径庭。苏七不惊反笑朗声说道:“来得好,就是你了。”

    春儿这个杀**的行家照着**头轻轻虚空一抓,竟然把可怜的老**抓了过来,寒光一闪,便干脆利索地斩掉了老**的脑袋。半空中**的魂魄急急往天上遁,又被春儿一把抓过说道:“哪里去。”抓在手里随即就把它打入我的身上。

    这老**活着的时候,三餐不继,衣食无着,又被刘氏呵斥的没有半点尊严,整天夹着尾巴做**。今天却无辜为了我被春儿杀了,我张口要骂人,张了张嘴,不出一丝儿声音,春儿擦了擦手说道:“相公,看你急得?马上就到你了。”

    果然苏七一提裙摆高高站起,映着天上的太阳起舞做歌,带起森森的鬼气,我身不由己随着她的舞蹈翻滚,心中不由悔恨,莫非是报应,王惊梦才被我逼得扮作女人做天魔舞,这么快就临到我了?

    随着苏七的舞蹈,我的身子阵阵剧痛,秋儿还在一旁安慰我说道:“姑爷小子,你忍忍,一咬牙一闭眼这个疼劲马上就过去了呢。“我哪还来得及搭理她,终于苏七的歌声停了,我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世界怎么忽然就变了样子。张口要问那疯女人对我到底做了什么,谁知道开口出的却是汪汪汪的叫声。

    我不觉大惊失色,慌得住了嘴,这苏七的变形汤莫非真的能把人变做**吗?不等我胡思乱想,就见苏七含笑走来**了**头对我说道:“乖乖地哈,不然太婆婆晚上不给饭吃呢。”

    我的头怎么会在那里?早有秋儿笑嘻嘻拿了一面镜子对我一照说道:“姑爷小子,你看看喜欢现在的样子不?”

    我不敢看,还是往镜子里撇了一眼,镜子里哪还是我,那无辜像是整天挨揍的眼神,老天,我真的变成了那条整天灰溜溜的老**。

    苏七拍着我的脑袋说道:“相公,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封住了你的灵眼,一不小心又在上面做了点手脚,千万别试着吐露身份哦,要是那样马上就得魂飞魄散,别怪人家不提醒你,到那时候你就只能用一条**的身份去轮回转世了,到时候去阴曹地府,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恼恨地张口出又是汪汪声,赌气不去看他们得意的表情。

    苏七又说道:“唉,谁叫我心软,还给你留着一线,只有我让你开口,你就能开口说话,现在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不帮你解开了,等哪天我觉得可以谈了,再帮你解开,到那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你看怎样?”

    秋儿说道:“这小鬼现在还那么拽,看着就让人生气,哎,我跟你说,落在我们姐妹手里,你就给我乖乖做**,惹恼了我们天天拿皮鞭抽你。”

    苏七说道:“你这丫头,他以后可是你们姑爷,要抽也要轻些才行呢。”

    两个丫鬟嘴里轻薄,极尽讽刺挖苦之能,忽而有人轻飘飘走了过来,却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苏七轻松的表情荡然无存,春儿秋儿护在了她的面前,严阵以待盯着这个笑得花一般的女子。

    “你是谁?从哪里来?”

    “小七,几天不见,你就认不出太上护法了吗?”这女子虽然艳丽,气质和苏七相符,但却更加阴森,说话间天上的太阳似乎都在颤动,苏七恍然大悟道:“您老人家脱困而出了?”

    那女子桀桀怪笑:”脱困而出,哈哈,你这样说也未尝不可啊。”

    我周身的灵力全无,又换了一双**眼看世界,以往破妄的天眼也失去了功能,哪还能看得透她的虚实,瞧这模样分明应该是后院的妖怪才是,妖怪果然是妖,好生生一个男人,非得把自己弄成一个女人,她这个时候现身,分明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苏七冷冷说道:“护法您老不在镜子里纳福,这样跑出来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女子说道:“小七,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你帮我做了,我就帮你除了替身换命的隐患,以后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苏七分明不是很热心,随口说道:“不知道护法想做什么?说出来听听?”

    那女子不满苏七的态度,不过还是说了下去道:“我要你帮我杀了这小子,还有彩云肚子里的孩子。”

    我听了心里一惊,妖怪还是不**心啊,现在把我和彩云将要生下来的小孩的都杀掉,还不是想要绝了张家的香火,它好早点脱身而去啊。

    苏七却皱了皱眉头说道:“护法所言的晚了,要是你在前一天七说不定还乐得疯,可是现在嘛,真要好好想一想了。”

    女子急了说道:“想什么想,《电脑访问.》你要是答应了,我马上就能帮你。”

    苏七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说道:“大护法老人家,我还是拒绝你的要求哦,现在的你走出来的不过是个幻化出来的身体,凭你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帮的了我,何况我现在有相公在手,他完全受制于我,早晚都会乖乖听话,再说了,观山大师的禁制,我可没有把握帮你脱身,大护法,对不起了,你还是哪来的回哪”说着话伸手往那女子一弹,在那女子气急败坏的吼叫声中,烟消云散了。

    苏七轻轻哼道:“老妖怪,你倒会挑时候,相公,你刚才可觉得害怕吗?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春儿说就到午饭时间了,苏七抚**着我的头说道:“相公,我带你去见见你家人可好吗?”嘴上虽然是在问我,行动却半点不容置疑,我不愿意这个样子被家人看到心里不情愿,又招来春儿在背后猛踢一脚,全无防护的身体啊,疼得我猛地窜出了老远。

    秋儿说道:“臭小鬼,你也不看看天色,现在还是以前吗?落在我们手里,不让你天天好过那还算我们春秋小姐妹吗?”

    苏七压根没有维护我的**,两个丫头拔毛扭耳朵好容易才完了脾气,才听见外面有老妈子在叫:“七小姐,用午饭了。”

    苏七答应了一声,眼睛看向了我,说道:“好相公,咱们这就去见见你家人,看他们对你这好儿子、好孙子会怎么样呢。哈哈哈。”事已至此,哪还容得我反抗,还不太会控制这具**的身体,不习惯四肢着地,又被秋儿一脚倒道:“没用的老**,给我快点走。”

    我恨,恨自己怎么没要乌乔和小妖在身边,我怨,怨自己引狼入室,苏七这三个人分明不怀好意,我还让她来了自己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我恼,恼自己已经注意了他们,却还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苏七来了饭桌上,大家都在,刘氏问沈小花道:“小花,小丑儿这孩子哪去了?怎么不回家吃饭?”

    沈小花说道:“娘,这孩子一早就出去玩了,别管他,咱们吃咱们的。”

    我想流泪告诉沈小花,你儿子被人害了,就在你眼前,你们怎么认不出来。“苏七察觉到我的异动,不为人知的踢了我一脚,疼得我强忍住没叫,刘氏见了我说道:“这没规矩的**怎么能在人吃饭的时候进来,给我滚出去。”

    苏七笑着拦住说道:”太婆婆,就让他在这吧,我今天正好没有什么胃口,就拿我的饭菜喂它好了。“说完就要把饭碗放在地上让我吃,刘氏却说道:”**怎么能使人的碗吃饭,小红,你去帮七小姐把饭菜倒在**盆里,让它自己吃七啊,别怪太婆婆罗嗦,你以后要好好吃饭,养好了身子嫁过来,才好生养的。“

    沈小花说道:“娘,小七还是个姑娘,你这么说,人家要害臊的。“

    刘氏说道:“早晚都是自家人,害得什么臊,好好吃饭,小丑儿这小子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能成亲了呢。”

    苏七听他们说到自己,便不再开口,冷眼见她埋头蹙似乎一脸娇羞模样,鬼知道她心里转着什么邪恶的念头。

一百四十七章

    苏七和家里的妖怪居然是认识的,我愈加懊恼,奇怪的是见了妖怪却又那个情形,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吃了饭回了屋,苏七按照习惯要小憩一番,飘然进了内室,春儿秋儿两个丫头似笑非笑拦住我,把我逼到了外间,两人也和衣**躺了休息,见我看着他们不放,秋儿左掌猛然对我当头劈来,可怜我还不太会控制**的身体,根本躲不开,瘦弱的**体狼狈地撞在墙上,全身的骨头撞得嘎嘎作响,疼得我恨不得**过去,骨头也不知道撞断了多少,随后听见秋儿说道:“****,走远些,两个姑娘家睡觉,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在旁边看。”

    天杀的,这时候倒想起来我还是男人,虽然疼痛难忍,脚步踉跄,万幸的是骨头似乎并没有断,他们两个赶我出去,倒是衬了我的心,装作灰溜溜出了房,马上想要去找找乌乔。耳中听得秋儿说道:“春儿,小姐的变形汤火候高了许多呢,也不知道这小子上辈子是不是条野**,瞧他的样子可真想让人揣他两脚。”

    我哪还顾得上他们得冷嘲热讽,出了房就要往乌乔的屋子走,不料才走两步,全身就像被三百根钢针扎了一般,春儿探头出房对我说道:“嘿嘿,姑爷,这个天正好睡觉,您这是要去哪呢?”秋儿幸灾乐祸道:“****,你可千万小心着点,中了春儿姐的驭魔手,千万不能离她十步开外,一不小心走出去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哼哼,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我道两个丫鬟放心大胆地不管我,原来早就有了万全防备,这苏七处心积虑的算计果然周到,根本就不怕我逃走,如今就是找到了乌乔会有什么用,乌乔也不是个伶俐的人。当面也不可能认得出我。心里郁闷,我这要如何才能脱身,召唤六甲神将是需要灵力的,现在我的灵海被封得****的,召唤六甲神将那是不可能了,其他的法术更是需要灵力,这副**的身体羸弱的狠,比人还不如,任平日里智计百出的我,空有通天的法力,面对苏七的暗算竟是没有半点办法。

    三天了,我每天和泪流满面地家人相对,却不能开口说一句话,滋味着实难受。乌乔、小妖和我天天照面,根本想不到熟悉的老**会是我。

    小丑儿三天不回家,张家炸开了锅,虽说我平日里自己主意大,家人放心,可这样不辞而别三天不着家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乌乔、小妖两人因为和我有特殊的感应,方圆五十里内就该感应的到,现在却忽然凭空消失了,两人平时都是没有主意得,这下子更加慌乱,他们俩是指望不上了。刘氏哭得双眼红肿成了桃子:“好孙子,你这是去了哪里啊,再要不回家来。奶奶可怎么活。”哭完又骂张三儿没用,不过张三儿早被她派出去找我,免去了池鱼之灾。

    多年操持张家生意的沈小花,表面上看来很平静的,还去安慰刘氏说道:”娘,您别太担心了,咱家小丑儿打小就不是普通的孩子,这几天说不定是野出去玩忘了告诉家里,再过两天自己就能回来……刘氏泪眼婆娑道:“咱家的孩子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小丑儿有情有义的,从来没有要我们操过心,他忽然不见了,一定是出事了,你赶紧多多派人出去找,别管我了。”

    沈小花点头答应,刘氏说道:“孙子要是找不回来,我还活个什么劲噢。”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眼睁睁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痛哭失去自己而不能作声,三天来,苏七总要带着我装模作样的安慰刘氏,眼圈竟然也能红,春儿秋儿更是说道:“老夫人,您别着急,姑爷对人那么好,又那么本事,老天爷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说着还抹了抹似乎忍不住滚落的眼泪,才继续说道:“为什么好人就一定不得安生啊。”

    我不得不佩服这伙人当面一张脸背后一张脸的本事避开了人就换了张脸孔,冲我恶言相向,拳打脚踢,每天生活在地狱一般。苏七装作看不见,愁闷说道:“春儿,咱们要怎么告辞才好呢?”

    得手后这是要走了?我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春儿说道:“小姐,姑爷的本事到现在咱们还**不透,我总觉得他不好控制,早点带走也好。”苏七沉吟道:“走,现在乱成这样,我们怎么能走?”我正要说你总算还有点良心,苏七就接着说了下去道:“咱们要是现在走了,是要被有心人怀疑的,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秋儿笑道:“姑娘,你是不是真的当自己是这家人了?顾忌来顾忌去的,有什么不好走的,咱们就说要去找这小子去不就好了。”

    苏七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再等两天,我们就走,这几天你们可要看住了姑爷,他鬼点子多的很,别真给他跑了,我们就要前功尽弃了。”两个丫头狞笑着答应说道:“小姐,您就放心吧,这样都给他跑了,我们跟小姐这些年不是白跟了。”

    乌乔和小妖空有一身法力,天天在身边来去,竟是一些儿也没有怀疑到我,我在他们身边摇头摆尾,甚至还拿爪子在地上写字,告诉他们说我就在这里。可是没有人注意我,话也终于没能说出来,因为张口就是汪汪的叫声,平日里也不觉得两人笨,现在恨得牙根痒痒,难道真的和我一点感应也没,更加因为乱叫吃了乌乔无数次厌恶的白眼,**天生通灵,与鬼自然就是天敌。这情形被秋儿见了,又受了一番皮肉之苦。

    苏七终于找机会说自己要出去找我,听说苏七要走了,刘氏虽然心里暗自担心未来孙媳妇是不是想要悔婚,可也知道人家真的要走,也没有办法,于是吩咐小马送他们走,苏七再三推辞了,刘氏少不得殷勤送别,并说等我回来就去天津迎娶她过门等等。

    我被春儿制住,离开十步就得头疼*裂,十步之内才能安然无事,只好随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趋,刘氏见了说道:“没良心的****,你也想跟着去啊,快跟我回家。”

    苏七低下头来拍了我的脑袋对刘氏说道:“太婆婆,**通人**,它一定是听说我们要去找姑爷,这才跟着来的,**的鼻子灵敏,说不定能有些用处,就让它陪我们上路您看行吗?”

    我多么希望刘氏断然拒绝,可看了她的表情不觉大失所望。刘氏对这**得感情显然不深,听完苏七的话竟然半点也不迟疑说道:“这没用的****,天天在我面前看着讨厌,你把它带走吧。”

    沈小花等苏七走得不见了人影对刘氏说道:“娘,说也奇怪,咱家的老**平时不亲近人的,怎么现在和七小姐的丫头走的那么近?”

    刘氏说:“或者是投缘七多好的姑娘,可怜咱家的小丑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还准备过了春天,就帮着他们操办婚事,小丑儿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哦,。”

    沈小花说道:“娘,您别太担心了,小丑儿三岁就能自己回家,何况现在已经十一了。在外面一定吃不了亏。”沈小花安慰着刘氏,自己心里却在打鼓,嘴上似乎是在安慰刘氏,却知道自己努力想要说服的其实是自己。

    不提梨花村得鸡飞**跳,单说我和苏七离开了梨花村,苏七三人顿时放松了,说话再没顾忌,苏七抬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对我说道:“相公,我解了你的禁制,你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

    春儿说道:“我的好姑爷,说话的时候千万小心些,别被人听了去,跟我们说说没关系,要是被外人看到,会把你当妖怪打的。”

    秋儿道:“管他呢,被人打**了才好。”

    我张了张口,果然出了几个音符,一肚子的怒火强忍了,**嘴吐人言说道:“苏七,你把我带来,是要做什么?”我才开口春儿秋儿两人就笑的前仰后合,我顿时有杀人灭口的念头,不过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苏七说道:“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到时候只要你照着我的吩咐,等做完了,我就真的嫁给你又有何妨?”

    “很稀罕吗?谁在乎?”

    秋儿说:“就你这模样,现在还嘴硬,想娶我们家小姐,我呸,你也不去找找镜子瞧瞧自己的**德**。”两个丫鬟春儿厚道些,秋儿十足的恶奴,不过我却懒得同她计较。

    苏七听了我的话也不动怒,说道:“相公,我这样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别怪我。”

    “笑话,落入了你们的手里,要杀要剐还是随你,何必要做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论起可怜来,你难道比我还惨。”

    苏七到了徐州府就把梨花村的车夫差了回去,找了个‘悦来”客栈住了下来,她也不再羞辱我,而是让我和他们一起上桌吃饭,这下子引来许多闲人的不满,掌柜的过来才想说话,却被春儿随手拿出的一锭银子顶了回去,客栈里的人看我旁若无人地和苏七同桌对饮。

    **是没有人权的,当天晚上苏七没有给我要间客房,我只好在他们的房里窝心地趴着,秋儿又威胁了我一番,几人酣然入睡。

    他们睡得舒服,我却没有那么淡定,看着熟睡的几人,我忽然想起来一桩不用灵力也能施展的本事来。

一百四十八章

    这世上有一种人,本身法力全无,可却能一眼看透人的过去未来,甚至前世今生,我虽然不是那些有大智慧的人,却从他们想了个法子,入梦,去梦中瞧瞧苏七的过查找他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力气寻我,到底想我要帮她做什么。她这副唯恐我不答应的架势更加让我忐忑,要是好相与的哪用这么大的功夫。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我无奈地趴在了地上,原因是这具**的身体不能打坐。闭眼开始细数苏七的呼吸,这还是从黄仙处学来的,当日我出生的时候,他从神婆等人的心里起攻击,用脚步声作引子,一步一步无不踩在人的心上,控制住了人的心跳立即反客为主,任意加快脚步的频率,心跳也跟着逐步加快度,心跳越来越后承受不住剧烈的心跳,心脏终于要爆得四分五裂而**。

    我现在的能力自然不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过随着呼吸节奏催眠她,然后再进入她的梦里却是不难的,不一回儿就掌握了苏七呼吸的频率,用自己的意识去催眠,温柔的安抚苏七道:“你困了,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苏七在睡梦中全无抵抗,随着我的言语,全身逐渐放松,进入了深度睡眠,我踩着她的呼吸试着走进了她的梦境。

    苏七想是没有预料到我还能施展手段,估计没怎么加以防备,我稍微费了些力,就走了进去。苏七的梦是果然不是少女应该的粉红色等明朗的颜色,而是灰暗压抑得黑色,诡异的天空暗红色的云彩压得低低的,一走进来就觉得喘息困难,远处不时还出阵阵令人颤栗的嘶吼,地上的道路血水横流。

    在苏七的梦里,我还是人身,舒展了久违的手脚,做人得感觉真的不错啊。抬脚缓步而行,猛地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心下吃了一惊,这么多人都是谁。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我才现原来那些都不是真人,而是纸人。

    我一眼就找到了苏七,因为她穿戴得颜色不同,只见她全身贴满了**符咒,紧闭双眼面上毫无表情,素色衣衫密密麻麻的纸人当中显得如此的和谐,纸人面色铁青,却都扎得真人一般大小,苏七在纸人堆里,衣着服饰也都和纸人一般无二。不过颜色炯异。我直走到了她附近她也没有睁开眼睛。

    走过去仔细端详纸人,这一群怕不是有四五百个,天上不时雨打、风吹、火烧、雷劈,这么许多纸人竟然一直安然无事。我惊诧于这种古怪,仔细看每个纸人的胸前都贴着一张生辰八字,笔法生动,画上去的五官似乎也活了过来朝我眨眼,我定睛再去看时,纸人的眼睛和我对视,似乎朝我微微一笑。竟骇得我连连后退,它的双眼似乎真人一样的转动,一定是错觉。我揉了揉双眼又看过去时,果然又是呆板的眼珠。

    这个梦里我是个旁观者,我的出现不会影响苏七的梦,也就是说她看不见我,我的魂灵儿随风摆动飘到纸人上空仔细这才现,纸人不过是篾片做骨,白纸做肉,与普通的纸人并没有区别,为什么就能抵抗雨打风吹,想到这里我拍了拍脑袋笑了,这不是跟自己较真,我现在是在别人的梦里,有什么不合理的都不奇怪,不过有一点很古怪,就是这些纸人身上的生辰八字全都是一样的,在耳朵眼里也都滴着鲜红的一滴血,我在他们的衣襟上看到上面都写着一个名字,苏柔。

    看到这里我心中一震,这些个纸人似乎都是某个人的替身,苏柔,苏七?她的梦中怎么净是这些诡异的东西,这么多的纸人能派什么用场,莫非是一个我不知道的仪式?正在疑惑不解之际,暗红的天空忽然裂开了个大口子,苏七原本紧闭的双眼霍然睁开,纸人们似乎预见到了什么,在风中瑟瑟抖,似乎怕极了那里。果然大口子里蓦然有人大吼:“苏柔,你的时辰到了,还不快来阴曹地府。”这声儿响彻整个梦境。

    苏七面色苍白,往一个纸人指了一指,那个纸人随风摇摆,飘摇而起,飘进了天上的大口子,随后那个可怕的空洞猛然消失了。

    苏七惊恐地看着天空,喃喃说道:“又提前了五天,又提前了五天啊。”

    这时候我才知道纸人替身的作用,原来都是替她送**的,好好的活人怎么需要这些?苏七的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又不是那些躲避生**的老妖精。

    我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走向苏七的记忆深处,再往里走,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祭台,高耸入云,我随风飘了上去,这才看到祭台上苏七白衣木然地躺着,没有一份儿生机,身边正有一个道人鹤氅高冠,手拿松纹宝剑,双脚疾走,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那道人猛一回头,我惊讶的现赫然是轮回道人,就见轮回道人口中念念有词,电闪雷鸣过后,地下蓦然出现了一个昏黄的光圈。

    ‘轮回通道’,这贼道人打开了轮回通道,只见他飞快闪身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又匆匆走了出来,手里就多了一个透明的魂魄来。轮回道人沉吟片刻,看了看不远处木然的苏七摇了摇头,很突然地挥剑砍掉了自己的脑袋,随后把剑交在左手,右手接住了自己的脑袋,离了身体的人头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就看见断开的脖子里一古脑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蛆,来在了外面就长上了翅膀,轮回道人恐怖的头颅看着这些白蛆脸色慈祥,真的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白蛆似乎在和轮回老道争执着什么,可是终于老道做了什么决定,走向了苏七,老道的右手丢出了自己的脑袋,那头颅忽地飞上了苏七的面前,驱动那透明的魂魄,钻进了没有半点生气的躯体,等得魂魄安放停当,没有人头的躯体大步走过来,挥手去斩苏七的人头……耳边忽然一声惊呼,我顿时有如腾云驾雾,睁开眼来,这才现被我深度催眠的苏七满面汗水的醒了过来。

    苏七醒来就朝我看了看,神色讶然,我心说这样也能被你现,睁着一双**眼和她对视了一回,苏七开口问道:“相公,你方才可看见了什么?”

    我不耐烦地说道:“看见什么,鬼也没有一只。”话才说完头上就吃了一个强劲的爆栗,这自然又是秋儿的所为。

    三个人似乎要说什么秘密,我被赶在了房外,趴在地上竖起耳朵偷听他们在说什么,可惜几个女人做事周密,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我竟是什么也听不见。

    半闭着眼睛思索,梦里的苏七显然是用什么仪式在偷天换命,可惜我今天只看了一半就被赶了出来,要是再给我时间,一定就能知道前因后果的。这苏七不仅和妖怪相识,更和轮回道人相识,我着实吃不准这个怪异的女人缠上我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天亮就起来赶路,我被秋儿连踢带打得**了门,苏七一夜噩梦,气色很差,竟不再看我一眼,春儿早就吩咐客栈找好了马车,几人抬脚走了上去,我想跟着上去,却被秋儿一把推了出来说道:“这也是你能坐得,跟着马车跑吧。”

    我低头看了自己,这丫头要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老**跟着一匹马跑,不是疯了吗。春儿还不忘交待我说道:“姑……**,别忘了不能离我十步。”

    这可是要了我的老命,仅靠着我的四条腿跑了两个时辰,亏得做了**不像当人的时候,不然早就累**了。中午马夫就只吃的干粮,见我吃肉喝酒,笑道:“七小姐,你家的**吃的可比人还好啊。”恼得我低吼着要去咬他,那车夫看着苏七的面子不敢打我,连连求饶,春儿扬了扬手,我才悻悻跑了回来。晚上歇息在滕州,苏七三人一路上被马车颠簸,进了客栈略微吃了点东西,就倒头呼呼大睡。

    我虽然累得更甚,不过实在不愿意自己总是这样一副**的样子见人。于是故伎重施,再一次走入了苏七的梦中,今天的梦却不是昨天的那样可怖,而是苏七高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下面的柱子上赫然绑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低着头,我看不清楚,就听见苏七说道:“道长,人我带来了,你看可有办法动手吗?”

    轮回道人鬼魅般的出现,摇了摇浮尘说道:“这个人不行,小七,我早说过,我的轮回决只能为你塑体,却不能为你续命,等到我为你准备的四百个替身用完,你也就命不久也。

    就听见苏七幽幽说道:“以往每个替身能续十五天的命,这几日每过八天就得用掉一个,现在剩了不过三百个,看这个阵式,以后用得只会我的命剩了最多是三年了。这个人又不行,那可如何是好。”

    “我早就说过,这世上有两个人可以帮你,一个是黄仙,一个就是张北山,不过黄仙和咱们早就势同水火,而且又被人封印,不走出来不可能帮的了你,走出来以后却又不见得会帮你,不是什么好选择,最好的就是张北山的六甲天书。不过行这逆天之法,他的寿数要减去大半。这人见识广博,只要听了你的法子自然就会知道与自己不利,断然不会帮你。”

一百四十九章

    两次入梦,从梦中的片言只语,我得到的信息足够用了,这苏七道法不凡,居然能察觉到自己命不久也,早早开始筹划,如今更想胁迫我来救她,可笑的是我和她相处了这许多时日,即使到现在我还不是不能把她当做敌人。如果她不是那副讨厌的样子,当初好言相求我说不定会不关不顾的帮她,可惜她枉自聪明却用错了法子,费尽心思要绑了我去,闹到这个份上,怎么可能答应。

    《六甲天书》役使鬼神的种种神通,在世上流传甚广,许多人知道它的功用,苏七被人指点找上了我也没有什么稀奇了。

    奇怪的是轮回道人为她用轮回诀接连制作了四百个替身,花费的力气着实不小,这让我对苏七的来历愈加好奇。她不过是个开妓院的阔小姐,怎么就能指使得动这种人物。四百个替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

    当时每个替身的估计能换来三个月的寿命,按照两人当初的预期,应该足够过完这一百年的了,可不知道为了什么,越到后来,替身续命的时限越来越短,现在的替身每个只能续命二十来天,算一算剩下的替身只怕是要在三年内尽数耗尽。这可是轮回道人当时没有算到的状况。

    **命危在旦夕,又或是得了玄光大师临死的指示,苏七知道天下能救她的只有我和**仙,这才不惜自降身价,不畏艰险,和我结交,还随我们去了京城,见我危难,又出言指点,接着又随我们来了梨花村,她和**仙又有夹缠不清的关系,所有一切都是在她的算计当中。

    听他们的话里的意思,估计前面已经先找了**仙,却在老妖怪那里碰钉子,这才把目标定在我这,果然设计捉了我。思索明白了她的来意我不觉后悔万分,苏七早就应该是个死人,被轮回道人强自留住**命,想要她和普通人一样长命百岁谈何容易,早就不是什么七星灯可以办得到的。何况以她的**子,也不是长命百岁可以满足的了她的胃口。

    怪不得苏七要花諾大的气力,不顾我的脸色和我接近啊,为她续命不仅仅是需要我耗掉大半的精力,**命只怕也要去掉半条,我从苏七的梦里看到她疯狂的想法,她要用得法子是以命换命,召请最**戾的**神,用无数人的**命敬奉给鬼神,换取自己的长生。她也知道我虽然是非观不强,可也决不会答应,这才抓了我准备到时候以死相逼,到时候不由得我不就范,想通了这些不觉怒火中烧。

    用这个法子续命,那可是**人怨,纵然我不是主谋,也会招来天打雷劈,这雷只怕能把人劈得渣都不剩,修道中人最注重因果,做了这种事永世再也不能修仙,我还是早做打算,及早脱身才是正经。何况现在全无抵抗的样子要是落到了轮回道人手中,以他恶毒的轮回诀,有无数的法子让我永坠无边的苦海永远不得解脱。我一定要在见到贼道人之前早早脱身。

    走出苏七的梦境,我毫不迟疑,立刻侵入春儿的梦中,要去寻找驭魔手怎么破解,却悲哀的现,原来驭魔手只是控制我的魔手之所以变成狗全在那碗变形汤,不到时限绝不能解,任你大罗神仙拿它也无可奈何,我变成狗的日子只怕是要足足一年才能回复人形。

    有一点值得庆幸,我找到了不驭魔手怎么控制我的方法,心下这才稍安。所谓驭魔手,就是一种鬼道的手段,春儿这双手从小**,能抓所有有魂魄的生灵,任主人心意控制,春儿的驭魔手炼得却不到家,还不能控制人,不过控制头脑简单的动物却是不难的,落在她手上的动物,就不可能脱了她的手去,也正因为对自己魔手的自信,她并没有给我施加什么恶毒的禁制,我再春儿的梦中翻她的记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解脱的法子,我终于能够不再受制与人了。

    我转身想回梨花村,却又郁闷得停住了脚,我现在这副倒霉样子,真的还不敢离开苏七三人,不说能不能逃得过道法高绝的苏七,就是真的逃脱了,山东道饥民遍地,一个没有主的野狗自己出去,不出三步只怕就会被人杀了炖狗肉吃,要是那样死得可真窝囊,我要找个人投奔,保护我避过苏七主仆,平安过完这一年。到时候恢复人形也就好了。

    天亮了,秋儿见我无精打采的趴着,呵斥道:“死狗,别睡懒觉了,咱们要走了。”三人行色匆匆,苏七分明是想马不停蹄,早点回到天津去,好施展那**的续命法儿。我装着依旧还受春儿的控制,不情不愿的走。

    滕州不大,却是墨子故乡,被圣人熏陶了上千年的小城,自然也就带着那么几分文化气息。秋儿见我左顾右盼,笑着对苏七说道:“小姐,你看这狗,还真是没心没肺,狗头狗脑的也不晓得在看什么。”

    苏七说道:“你这丫头,总和他作对,不许节外生枝,咱们还得抓紧赶路。”秋儿答应了一声,苏七又对我媚声说道:“我的好相公啊,可又要辛苦你了。”听了她的话,我不觉打了个寒战,她心里盘算着这样恶毒的主意,外表偏要做出这般姿态。这人心太可怕了。见我不理她,苏七笑道;“好相公,莫生气,等做完了事,我就带你回梨花村可好。‘等做完了你的事,只怕我的命只能剩半条了。我心中微微冷笑。你当真以为我变成了狗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时正五月,天气逐渐开始燥热,苏七悠然在街上缓步而行,她的耐心极好,脸上祥和,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恬淡如神仙得女子,骨子里却是个视人命如灯草的女人。不是我昨晚入梦看了她的来历,只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她比什么洪水猛兽都要来得可怕。

    滕州和青州不同,街上不断看到成队的士兵往来不断,来往的人也大都满脸菜色,街边坐着成群的难民,苏七往街上一站,却是一个异类。春儿见了说道:“小姐,我们还是赶紧上马车走吧,在这里别出了什么事。”

    苏七摆手说道:“不妨事的,我们且走上一走,等出了城再乘车。”我心里嘀咕;你使劲招摇好了,赶紧出事才好呢。“可惜老天爷没眼,没听见我的心愿,终于也没能如愿,也许是苏七的模样迥异,吓住了狂蜂浪蝶,反正她是安然无事地走出了滕州城。

    我正哀叹马上又要长途跋涉之际,猛然有人在身后叫道:“几位姑娘慢走,我们结伴而行可好?”

    我扭头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坐在马车上,身后跟着一群人。秋儿说道:“谁要和你们结伴,关你啥事,少来闲**心。”

    汉子怔了一怔,还是说道:“几位姑娘,我并没有恶意,不过见几位是姑娘家,怕路上有什么不便,这才开口询问。”

    秋儿尖利的说道:“用的着你闲**心。”

    那中年男子却是也不生气,反而拱手说道:“对不起姑娘,是我莽撞了。”说着话一驾马车,往前奔驰而去。他们一行人有十数个大汉,跟着马车快步前行,这些汉子看着春儿脸上都带着善良的笑,马车上坐的是一个年老的女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却是正眼也没有瞧我们,我站的低,没去注意这些人,却看到了马车下面有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看到我似乎一笑……

    苏七问我说道;“相公,你看这人真的就是好心想要帮咱们吗?”

    秋儿抢着说道:“应该是吧,你看他被我说了,还是彬彬有礼的,一定是好人。”

    我冷冷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好好说话,反而还要冷言冷语?”秋儿说道:“人多了怕你浑水**鱼。”

    苏七说道:“这一群人眼里虽然带笑,可看着咱们的时候,只是瞧着咱们的马车上下打量,而且那十几个男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暴虐之气,虽然被笑容掩了,还是能感觉得到。你没见着车上的女人虽然没看咱们,可他们眼里都是贪婪。”

    坏人的眼里满大街都是(,)坏人,难怪他们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坏,我不由想起了那双马车里的眼睛,纯净,惊慌、好奇,他又是什么人,怎么会藏在最下面。

    雇来的马车早在城外等着了,赶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一脸忠厚的汉子,请苏七上了车,等春儿搀着苏七迈步登了上去,秋儿吩咐道:“老马,我们家姑娘身子骨弱,你慢着点走。”赶车的答应了一声好咧。您就放心吧。

    我看错了,这个山东人外表虽然厚道,可江湖走多了,满嘴跑火车,比最能说得**爷们更甚,从开始上车嘴就不停,并且极其不负责任的夸奖了我一顿,说我是某某大狼狗的后代云云,恼得我登时朝他吼叫,作势要咬上去。秋儿咯咯笑道:“老马,你继续夸吧,他很喜欢呢。”

    老马惊疑道:“不对吧,我看它是要咬我。”

    秋儿道:“咱家的狗**子最是温顺,从来不咬人的。”

    老马说道:“算了,我还是不招它了,被咬了可不值得,姑娘,兵荒马乱的,这路上不很太平,你们非要去济南府嘛?您看现如今正是请**不接,灾民满地的时候,整天饿肚子,好人也变成坏人了,这路不太好走啊。”

    秋儿道:“好好赶你的车,你没看我身上背着剑嘛?谁要是敢动俺们的脑筋,就要他们好看。”

    老马虽然住了口,却对我偷偷说道:“就你那剑,杀鸡都不一定杀得死。”

一百五十章

    第二天了,眼看着到了泰安府,因为苏七喜欢喜欢上了和老马聊天,所以一直没有再换车夫,老马见我一路上总是无意避开苏七他们,总是笑骂我是孤狼的**子,独。春儿说道:“别惹它,不然没你好处。”不等春儿说完我就猛扑上老马的大腿,老马躲无可躲,被我狠咬了一口。这家伙从那以后,就不在理我,我倒落个清静,有这个话多得人在,我连话也没机会说。

    一路上险山恶水,可居然一直平安,连个劫道的都没遇着,老马有口无心地说道:“七小姐,您真是贵人。”秋儿嬉笑道:“你才知道。”

    苏七的道法是我不了解得层面,偏向于巫术,经常见她闭目思索,直到听了老马的话,我才恍然大悟,这绝不是偶然,怪不得一路上畅通无阻。我有心问她为什么偏要如此费力,不用道术赶路,那样怕不是半天就能回到天津,不过如果真的问了这样的问题,自己岂不是个*子。

    我曾经再入梦去看苏七道法的路数,可不想入梦之后,差点没能出来,关于这方面的记忆,被人用**力给封了。而且路数不是轮回道人,这苏七决不简单,背后还有别人。让我对她更加忌惮。

    老马指着前面的山对苏七说道:“七小姐,前面是徂徕山,过了徂徕山再走半天就能到济南府了。”

    苏七下了车,眯着眼看了看,神色一紧,转而若无其事地问老马说道:“可有别的路绕过去吗?”

    老马说道:“没有,徂徕山自古只有一条路,要是回头绕行只怕要走上二天才能济南。”

    苏七唤了两个丫头走过去商量了一阵,这才回来对老马说道:“我们先在这休息打尖,呆回再往前走,秋儿则是和苏七对了个眼色,施施然往前而去。可叹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前面似乎有什么麻烦,苏七这是派秋儿先去清理障碍的。老马不知道,愣愣地问道:“七小姐,秋儿姑娘怎么自己先走了。”

    苏七笑道:“别管她,随她去吧。”

    这一休息就是半个时辰,老马不安地说道:“七小姐,秋儿姑娘怎么还没回来,天色眼看不早了,要是在耽误,咱们今天就到不了济南府了。”

    苏七悠然说道:“不妨事,今天一定到得了济南府。”

    老马嘟囔道反正都是你出钱,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车钱。苏七听了抿嘴笑了,春儿道:“老马,我们家小姐都不怕,你一个老爷们担忧个什么劲,出了事咱们又不怪你,再说,你前面不是还说,这里没听说有土匪不是。”

    老马呵呵笑了,一拍脑袋说道:“我糊涂了,只想着你们是姑娘家在外面不方便,呵呵,七小姐,您放心,今晚要是走不了,只要有我老马在,一定不让你们有事。”苏七道:“多劳挂心。”

    远处走来了一个人,见是秋儿回来了,老马长出一口气说道:“秋儿姑娘,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秋儿笑道:“是吗,那可要谢谢你了。”说着话和苏七眼神交流,送了个平安的信号。秋儿回来,自然就要继续往前走了,走不到五里,就来到了徂徕山下,我做了狗后,鼻子灵了许多,老早就闻到淡淡的血腥之气,疑惑地看了看秋儿,便被苏七叫上了马车,低声对我说道:“你是不是感觉到了,方才秋儿在前面杀了十五个人,就是前面说要和我们一起走的那伙子,想必是看见咱们行囊充实,就起了歹心要劫咱们,这样的人不杀留着也是祸害,秋儿就把他们全部料理了。”

    是那伙人,真的处心不良,我忽然想起来车里的那双眼睛,长着那样的眼睛得人,也会横死吗?可是秋儿是**了道法的,她的手下怎么会有活人。苏七见我心不在焉,恼恨地拍我的脑袋说道:“跟你说话呢,又装死狗,真讨厌。”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们杀人如麻,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是活该。”说完不顾暴怒的苏七跳下了马车。听见老马说道:“七小姐这么好脾气的人儿,怎么看见这狗就火。干啥还要带它上路”

    我还在想那双纯净的眼睛,只怪跟的不是好人,今天枉自送了**命,可惜不知道你是谁,不然等我回复人形,还能送你去投个好胎。甩了甩头,跑在了马车的前头。

    徂徕山风光秀美,山势雄奇,延绵不绝,是泰山的姊妹山,自古就是妖孽盘踞的深山,不过这里距济南府不远,官家自然不能坐视卧榻之旁有他人酣睡,早就荡平了匪患。不过老马急着赶路,半点也不敢停留。越是靠近徂徕山,血腥越甚,秋儿杀人用的是什么手段,竟引得**气不散,我的眼睛还能看到鬼魂还在山边停留不走。好好的山,以后只要是要闹好一阵子的鬼了。

    还好现在才到寅时,阳气正盛的时候,压制了鬼怪的戾气,不然只怕还会听到满山的群鬼哭嚎,我自身不保,自然没有要做圣人度他们的打算,瞧苏七淡然的模样,显然也要束手,我不由替这四周的百姓担忧。这伙子厉鬼以后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老马被莫名的气氛弄得心情紧张,一震马车,取出鞭子猛地抽在了两匹马的身上,马车顿时疾驰而去。

    我嘴里咒骂着老马不管我的死活,还得假装不能远离春儿,只好没命的跟着马奔跑,天,我要疯了。苏七三个人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我的胳膊腿、**、耳朵、五脏六肺全身都跑的移了位,眼前金星直冒,苏七这该死的,把我变成了老狗的模样,就连老狗的身体机能也都一样,我这把老骨头,到底能跑多久。

    就在我绝望之际,疯狂的马儿忽而四足高抬,稀溜溜站了起来,亏得老马这个老把式赶车的技术精湛,骂骂咧咧好容易止住了受惊的马儿,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面目清秀年约七八岁的小姑娘。身着湖蓝色衣裙,梳羊角小辫,一双乌黑的眼睛闪着惊惧的泪光,看着马车似乎被吓*了。

    我喘着粗气看向了那个姑娘,心头不由一震,这双眼,不就是那双藏在车子里面的眼睛。苏七探出头来问道:“老马,怎么停了,咱们还得赶紧赶路呢。”抬头看见了前面的姑娘,双眼就是一亮,急忙吩咐样子和善些的春儿走上去问话。

    小姑娘虽然慌乱,说话条理却很清晰,说自己叫菲菲,要去济南府寻亲,和家人失散。说着话看到了秋儿从车上下来,眼里不觉闪出惊惧的表情,却又飞快的换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官方mm英姿上传是我仔细察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个小女孩先前分明是在现场,亲眼看见秋儿杀人的场景,年纪小小就能把心思隐藏的这么好,真不简单,我瞧着她周身灵气涌动,又见苏七殷勤的过分,顿时知道了苏七的主意,她的职业病了,瞧见漂亮的女子就要带回去**,不过眼前的这个年纪太小了些吧,你还真下的了手去。

    春儿问道:“小妹妹,你想和我们去济南府吗?”

    菲菲乌溜溜地眼珠转了转说道:“想,姐姐,你能带上菲菲吗?等到了济南府,我让我大姨夫好好谢谢你们”

    春儿道:“菲菲,上车说话,刚才吓坏了吧。”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七八岁的女孩才在眼前看着秋儿杀了十几个人,居然还有胆子上这样的贼车,这个小女孩不是太精,就是太*。

    菲菲上了马车,指着我问苏七说道:“姐姐,姐姐,怎么不让狗狗也上车呢,你看他累得,快要走不动呢。”

    秋儿说道:“你这丫头自己一身麻烦还管别人。”

    菲菲吐了吐舌头,看着秋儿双眼坦荡,居然没有半分害怕,我瞧的佩服,春儿问道:“菲菲,告诉姐姐,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山里?”

    菲菲听她提到了家人,双眼顿时噙满泪水,哭道:“姐姐,是福伯带我来的,他再山里被人杀了,拼了命把我藏起来,我好害怕,一直等到强盗走了,看到你们的马车,才出来的。”

    苏七若有所思,却没再说什么。秋儿似乎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就是手下亡魂。马车疾驰,一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济南府的城门口。苏七下了马车,缓缓走进了济南府。

    菲菲含笑走向了我,老马提醒她说;“别靠近那狗,它咬人的。”

    菲菲说道:“我看它很听话啊,狗狗乖。你让我****好不好?”不等我有反映就走上来**了**我的头趴在耳边对我说道:“狗,我知道你看见我了,别声张,等见我了我姨夫,一定让他把你也留下来,他们不是好人,我知道你一定不想跟着着。”

    老马被这幅和谐的画面惊呆了,诧异地吐了口吐沫说道:“真邪**。”

    小女孩成精了,是我的第一个感觉,不过她周身灵动,似乎非常适合我的道法,我是不是该找个传人了。不过她也成了妓院老板的猎物,我倒要好生保护才是。菲菲安抚了我之后,朝看着她的苏七三人展颜笑道;“姐姐,这条狗好可怜,你们看它累坏了呢。”

    苏七听了她说话微微一笑,不再注意她。这丫头年纪虽小,可是感觉却十分敏锐,能清楚地把握时机,用最正确的方法解决问题。眼下就装可爱消除苏七的疑惑。我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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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末年北方乡野渔家少年偶然引妖入室,从此一家的命运和黄仙牢牢绑在一起,及至后来引出了黄仙的仇家转世成了少年的儿子,天生灵异,能趋吉避凶、察幽鬼、役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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