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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妖话全文阅读

作者:废物     北野妖话txt下载     北野妖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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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夜北风急,天灰蒙蒙的,厚厚的积雪,映得满眼都是惨白。个子小小的张三儿蜷缩着背一个人往前顶着飕飕地西北风走着。厚厚的雪踩上去沙沙作响。亏得这条路他非常熟悉,乡间的路坑坑洼洼,狭窄的很,踩的不对,脚便会深陷了进去。好半天都拔不上来。

    天还早的很,村里人都还在梦乡,大家都没有吃喝,能少活动尽量少活动吧,也好省点体力。西北风呼啸而来,刀子一样吹在脸上,几乎要割破了脸,一直刺穿衣服,刺到了身体。穿了多年的大棉袄挡不住风。身子不由一阵颤抖,张三儿不由把头往袄领子里缩了又缩。

    耳边传来咚咚的跑步声,冬天的乡里人大多在睡懒觉。这么早是谁干嘛?张三儿走近一看原来是小马哥在绕着圈子的跑着,估计是怕冷才不停跑得。大棉袄用一根宽宽的带子系住,腰上斜插着一杆老烟袋,鼻子冻得通红,哧溜哧溜的吸着鼻涕。

    “三弟,天还那么早,你这是要干啥去?“咦”带着网,你不会是想要下河吧,不行,你不要命了”?张三儿不怎么爱说话,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

    “你嗯个屁啊,那么大风,天又冷,你看看有谁敢下的”?北方男人的嗓门都是那么大。张三儿只觉得身边树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哥啊,你当我想呢,我娘病了二天,不吃不喝得,眼看着越来越重,没钱大夫又不来,我只能下河去撒几网碰碰运气,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打几条鱼来,好给她找大夫。”

    老大哥把大夫的女性家属都问候完了,才说道:“三弟,天冷风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咱弟俩一起去,我帮你背着网,到河边看着你下河撒几网就赶紧上来。”

    兄弟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很快就看见了梨花河,张三儿看着河头也不回地说道:“哥,我到了,把渔网给我,你早点回去吧,放心,我一定就只撒几网就上来,要是撒到了鱼,晚上你来喝鱼汤。”梨花河依旧没有结冰。张三儿放下了心。紧走了几步,到了梨花河边。

    半天不见小马哥回答,张三儿觉得空气骤然变冷,急忙回头,路上没有了小马哥的影子。渔网散落在张三儿不远处。

    张三儿只觉得身上一寒,鸡皮疙瘩遍布了全身,脚也有些软。颤抖着叫道:“哥……小马哥……”北风呼啸,田野里满是呼啸的风和惨白的雪,哪里还有丝毫的人影。来路雪地上也只有张三儿一人的脚印,小马哥就像是一直没有出现过。

    难道是见鬼了,“妈的”张三儿骂了句粗话给自己壮胆,虽然天气寒冷,可是背后却仍然被冷汗湿透。他有一种想要逃回家的冲动,小马哥居然凭空消失了。

    喘了半天的粗气,张三儿强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不断催眠自己,刚才或许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或许是自己在路上睡着了做梦。恐惧终于被老娘的病压倒。用力定了定神。收拾起渔网就要走。

    身后遽然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张三儿脚步一踉跄,吓得跌坐在雪地上。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枝树杈被积雪压断掉了下来。不由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拉着车子往河边走去。

    今年冬天梨花河一直没有结冰。往年这个时候,大雪封河,一夜之间冻得河面上能跑马车,村里人就会拿着凿子来这里凿开冰块,下钩钓鱼,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有鱼自动跳上来。那时候梨花河便成了一条沟通两岸的捷径。

    河滩上的积雪结冰了有些滑,张三儿深一脚浅一脚的下了来。收拾好了渔船。看了看河面顿时又惊又喜。

    梨花河上竟然飘浮着整片整片的白鱼腹。天,一河筒的死鱼,怎么会有那么多。张三儿瞪着眼不能置信。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的奇景阿。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张三儿一家是靠梨花河边生活的渔民,闭着眼睛都能摸个通透。梨花河不过一条小河,虽然丰饶,可今年没有粮食,几乎附近所有的的村民都开始捕鱼,很久很久以前就被筛了个干净。这些鱼可都是哪来的呢?

    来不及思索这个深奥的问题,张三儿把船放到了河面上。轻摇橿橹,虽然逆着风,渔船还是飞快的往整片的死鱼漂去。五岁就开始随父母亲摇船,十六岁的张三儿已经是摇船的老师傅。

    滴水成冰的冬天,鱼应该不会坏掉,看来可以不用撒网了,张三儿兴奋,不由得想:“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还是很照顾我的,亏我今天起得最早啊,梨花河上还没有人来,一河面的鱼都是我的了。”

    船到了飘着鱼最多的地方,张三儿激动地伸手捞起一条,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恶臭。急忙把鱼远远的扔了出去。天那么冷,鱼也会坏,这是什么道理?张三儿不死心,走得远了些,又扒拉上来了一条,仍然奇臭无比。张三儿不解,又看了几条,都是臭的,这些鱼都是不能吃得了。心里觉得非常可惜,如果早些来现了就不会臭了。

    也许是下雪,又或者太冷,梨花河上还没有渔船,没有时间思索今天的种种不对劲,小船儿自己轻飘飘摇动,水面上的张三儿灵动敏捷,离开了这片恶臭的死鱼水域。不觉间,小小的渔船消失在了梨花河上。

第二章

    第二章

    张三儿却没有注意渔船的异样,他被死鱼熏得头晕,离的远了,才好了些,住了槳整理下渔网,满满的撒了出去,网撒得着实好看,可是当提上来的时候,却连半条鱼都没有看到,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不知疲倦接连撒了十几网,每一网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十几网下来,张三儿小脸通红,微微喘着粗气,俊秀的脸上泛起了汗珠。

    撒一网挪了一个地方,精力都用在撒网上面。小船慢悠悠的自己随风飘着。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了重量。张三儿心里沮丧,嘴里骂了一声,‘妈的’。打起了精神,一次一次撒下了网。无奈梨花河今天就像是被扒光了的小媳妇,赤条条的。忙活了半天,竟然一条鱼也没有打上来。

    累得够呛,张三儿坐到了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上不断飞落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脑子里闪电般地出现一幕幕刘氏操劳的身影,不由一阵心酸。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张三儿在六七岁的时候就出来帮助母亲操持家务、下河捕鱼。什么都做得有模有样。见到的人无不说刘氏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孝顺懂事的儿子。

    “孝顺、懂事。”张三儿不由得苦笑了几声,要是你们从小和我一样,估计比我还要能干。念头转到了这里,身体好像充满了力量。准备休息一会再继续撒网捕鱼。

    “老天爷,你要是有眼,千万保佑我下一网撒几条鱼上来吧;爹啊,你在天上看着,我和娘日子过得这般艰难,怎么就不来救救我们。”张三儿心里怨恨,不觉说出了声。

    “小哥哥,老天爷可是不能随便骂哦?”一个声音摹地在张三儿耳边响了起来,分辨不出男女,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四下看了看也并没人,张三儿以为耳朵出现了幻觉,是啊,自己划着船在河中间,怎么会有人和自己说话,摇了摇头。继续呆呆地看天,任雪花静静的飘落在自己身上。

    “小哥哥,怎么了不说话,你不是想打到鱼吗?”那声音在他放松了心情之后又蓦然响起。“想……”

    这一次特别真切,断然不是听错了。说完之后惊地张三儿跳了起来,渔船被弄得连连晃了数晃。稳住了船,眼睛扫了一遍四周,小船儿依旧飘在河中心,人在哪里?声音如此的真切,一定不是自己听错。

    “是谁,别开玩笑,快出来说话。”张三儿的声音颤抖,不过他从小就在梨花河上厮混,以为是谁在和自己开玩笑,并没有害怕。

    “嘻嘻,好看的小哥哥,你真想要我出来吗?”那声音依旧从半空中传来,虚无缥缈没有一丝儿痕迹,好像在和张三儿闲聊一般。清晰的传入张三儿的耳中。

    “你在哪里,快出来,不要玩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天虽然已经蒙蒙亮了,可河面上依然没有人,张三儿的问了几声没人回应才觉得不好。壮着胆子大吼了起来。

    “嘻、嘻、嘻…….那声音此刻就像一个调皮的少女。“你嗓门太大,吓着我了,就不出来,反正你也找不着我。”声音拿腔拿调,忽男忽女,在张三儿的头上环绕。撩拨得他每一根毛孔都炸了开来。张三儿左顾右盼,怎么也不能找到这声音是从哪出来的。民间许多古怪的传说一股脑的涌了来,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头上滴了下来。

    “小哥哥,你害怕了,嘿嘿,告诉我,你叫什么?”声音依旧清脆响亮,却透着沉重的可怕。

    张三儿胆气全消,不由自主地回答道:“我叫张三儿,住在梨花村”。

    “噢,梨花村的小三哥,这么个大冷天,家里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打鱼?”声音变得温和起来,温柔的就像是在抚慰他紧张的心,让张三儿擦了擦头上的汗,原原本本把自己来打鱼地原因说了个通透。

    “哎……那声音长叹一声。沉吟了许久问道:小三哥,你是不是想打到很多鱼呢?”好像是对张三儿的境遇产生了同情。

    “当然想了,打到了鱼就可以给我娘买药看病了”虽然这声音一直没有露面,说了这半天,张三儿的恐惧也小了许多。

    “小三哥,你直直往前划一百公尺撒一网,看能不能抓到鱼”。张三儿一听可以抓到鱼,打起精神,按照那声音得吩咐的位置,撒下了网。

    网撒了下去,张三儿死马当活马,也没有想真的可以抓到鱼,聚精会神地看着河面开始收网。不想提网的时候明显的重了许多,张三儿收网的手微微颤抖,这分量分明是有不少的鱼才有的重量。

    渔网慢慢的被拉到了船上,张三儿被红光晃晕了眼睛,满满一网红色的大鲤鱼啊。估计至少有三五十条。大小十分的均匀。这一网的收获,让张三儿笑开了眼。当时还没有养鱼这个说法,红色鲤鱼,十分难得。卖掉的话可以让他们母子勉强渡过冬天了。

    “小三哥,你高不高兴。”那声音等他高兴得平静了下来,猛然问了一句。

    “高兴、怎么不高兴,你可真厉害。估计就是最厉害的老师傅也不能一网打出这么多的鲤鱼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隐秘的鲤鱼窝你都能现”张三儿的感谢从心而,无比真挚。

    “那你还想不想再打一网出来呢?”那人像是受了张三儿快乐的感染一般,变得非常诱惑。好似拿着一颗棒棒糖在勾引小姑娘的老色鬼。

    “还可以再打一网吗?我当然想了。”兴奋的张三儿忘记了那声音是看不见的。那声音这时候显得如此的亲近。

    “那我再帮你打一网鱼上来,就跟你回家好不好?”

    张三儿听到可以再次撒满鱼,不加思索的说道:“要是你能让我再撒到鱼,你就跟我回家。”他只注意到了前面再一次撒满鱼,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后面的那句话。

    再次按照声音的指点撒下了网,没想到这一网下去竟然又是满满的一网,张三儿诧异,这两网鱼打得也太多了点。那个指点自己打鱼的神秘人到现在没有看见,猛地就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惊恐的看着河面。

    那声音之后再也没有响起,张三儿划了许久,以为已经摆脱了那声音的纠缠。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无意往岸上看去。咦?不对,为什么岸上的不像自己熟悉的梨花河。定了定神,想确定一下自己的位置,终于肯定自己果然已经不在梨花河上了。

    河岸上人来人往,比梨花村的人多了许多。

    一定是那人搞得鬼,张三儿胆战心惊的试着叫了几声,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不过张三儿的心里还是觉得轻松了许多,这么个不知道底细的人,走了就走了吧。

    张三儿心里笃定,这短短的时间,自己断然不会离开梨花河太远。这种时候应该是先问路才对,张三儿慢慢的把船靠了岸,也不敢远离。这个世道,不要让人把自己的船给弄了去。

    才到了河岸上,河滩上忽然远远的跑来一个人影,两手抹着眼泪,直直就往河里冲来,竟是要投河自杀的样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张三儿飞跑了过去,在那身影就快要跳下河的时候,给抱了个正着,那人口里不断哭着不断说着,“救我干什么,你让我死吧,让我死吧。”竟然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好容易止住了她寻死,这才有时间仔细看,真的是个年轻的女子,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见自己的怀里竟然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张三儿慌得下意识的放开了手,那女孩猝不及防,跌到了地上。却全然没有起来的意思,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不断说着“让我死了算了、让我死了算了……”

    当时社会还很封建,张三儿虽然是村里生长的野孩子,可也没有怎么和女孩交流过,双手想去扶起来她,张了半天又讪讪的收了回来。

    “小妹妹,别哭了好吗,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像寻死?”听女孩哭了半响,变成了抽泣。张三儿终于开口问道。

    “我叫沈小花,父母都死了,家里没有人了……”女孩说完放声大哭。张三儿心里一苦,又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子。

    “我叫张三儿,今年十六岁(乡里孩子说的十六是虚岁,可能是十五也有可能是十四岁)。青州府梨花村人,”张三儿实在的交待了自己。“小花你是哪个村的,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

    “我家住在郑州府城,今年十五岁了。”

    “郑州府城,你怎么会跑来了青州府寻死?”郑州府和青州府的距离在张三儿的脑海里,怕不是有千里之遥。

    “青州府?不是啊,这里就是郑州府城呐,我从家里到这里,不过半个时辰。”

第三章

    第三章

    “怎么会是郑州府?”张三儿不敢置信,自己明明还在梨花村边打鱼,这一转眼怎么就到了郑州府城。“这里真的是郑州府?”

    沈小花见他惊讶的不似作伪,暂时忘记了自己的难过:“这里确实就是郑州府。我家就在河边不远。”

    “郑州府,郑州府……张三儿喃喃自语。仔细想了想自己来路,不过一两个时辰,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就穿越了千里。这是什么道理,张三儿不善于思考,小脑袋瓜有些懵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河水。

    沈小花怯生生地叫道:“三哥,你怎么了”

    张三儿回过了神来,说道:“我没事。”随即又问道:“倒是你,怎么就要跳河自杀呢,?”

    很古老的桥段,父母早死,把女儿托付给了弟弟,弟弟不务正业,败光了家财,要卖侄女去妓院。

    “这个禽兽,自己的侄女都要坑,真该死。”张三儿愤恨,乡里孩子每日说书说故事,听得最多的就是忠孝节义,礼义廉耻,心里哪里会容忍。随口就说道:“小花,你家里没有什么人了,跟我回家去吧。我和我娘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沈小花抬头看了看张三儿纯净的眼睛,满是纯朴的关怀,哽咽着点了点头。(这也就是当初,如果是现在张三儿怕已经被沈小花当成了色魔,何况还要把自家的户口变成了农村的)。

    不过转眼张三儿就愁闷了起来,这里回家还不知道多远,边想边往船边走了。沈小花知道这个新哥哥在愁怎么回家。不声不响的在身后跟着。

    两人上了船,张三儿看着漫天的雪花。沈小花看到船舱里许多地鲤鱼问道:“三哥,你真厉害,抓到不少鱼啊。”张三儿这才想起了船舱里满满的红鲤鱼,心里又高兴了起来,有了这船鱼,卖掉的话,不仅能给娘看病,还可以勉强把这个冬天过去。

    两人决定先把鱼卖掉,再划船回去。沈小花知道附近有个码头,两人刚把船停在码头,马上就有许多人围了上来,鱼很快就出了手,价钱居然比梨花村还高了几倍。

    张三儿准备了点生活必需品就回到了船上。沈小花是商家的女儿,不懂渔家地营生,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问这问那,张三儿的愁绪被冲淡了不少。

    张三儿方才已经问清楚了回去的路,举桨摇橹,准备快快的划回家。今天又是顺风顺水,而且路程也没有他想的千里水路,只有2佰里的水路,加把劲一天就能到家,船行的很快,加上张三儿归心似箭,全力而为。度更加的快了。

    沈小花第一次乘船,河面上风还要大些,虽然衣衫单薄,可经常帮着张三儿划两下,身上也不由出了汗。不会觉得冷,很是兴奋,两眼看着两边的景物。过了一会儿忽然奇怪的说道:“三哥,咱们走了那么久,为什么这条河的两边总是一样的?”

    “怎么会,你看错了吧。”张三儿全没有在意。却开始注意河两岸的景物了。

    不看还好,这一看惊得张大了嘴巴,河两边的景物真的是一样的。虽然被雪盖住,可是一直看到那所相同的茅草屋,脑子里想起了一个传说,莫非自己划着船一直在河上打着转转???莫不是遇到了鬼打墙,回头看去,来路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在转头看前面,也灰蒙蒙的了。船被困在河里了,顿时魂飞魄散,不敢再划。他虽然停住了手,可是渔船却自己幽幽自顾在河面上打着转转。

    张三儿五岁开始操船,对这船恐怕比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驶船的技术即使是老把式也差不了多少,方向断然不会弄错。可渔船竟然带着自己打转。这情形和民间传说的鬼打墙一般,他还从来没有听过在水里也有人遇到过。

    今天确实古怪,先是满河的死鱼,那么冷的天,一夜之间臭。再就是自己被一个声音指点,撒了满满的两网红鲤鱼,接着自己就莫名到了郑州府。张三儿的心沉了下去,自己遇到了脏东西了。

    再想起教自己打鱼的那个声音来。一直没有看到,自己看遍了四周,根本不可能有人,一定不是附近的村民和自己开玩笑。难道是真的是有了鬼……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河上阴风阵阵,背后好像有一双眼在冷冷的盯着自己,张三儿顿时魂飞魄散。

    心里害怕奋力划桨,更加着急的想走,小心地控船,可是船每到那个弯就会不会控制,更快的在河上打着转,唬得他把桨扔到了一旁,蹲在了船上。没有人划的船依旧悠然自得在河上打着圈的漂。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定是早上的那个声音搞得鬼,张三儿不知道这个鬼怪帮自己打鱼是福是祸,扑通跪在了船上,“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小三儿今天冒犯了您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小人家里还有老母亲在病床上等着啊。”

    张三儿跪了许久,见没有回应,又说道:“小三儿要是不早点回去,老母亲就要活不下去了。两条人命啊,请您老高抬贵手,放我走吧。”说完磕头不止。脑门磕破出了血了,犹自使劲的磕。

    许久才听见那声音在空中悠悠响起:“小三哥,我帮你打了鱼,你可是不守承诺哦,答应了带我回家,走得时候,都没有问我一声哩”。

    “您老人家要去我家?”张三儿的印象里没有这个要求,不过却不敢反驳,这个声音竟然能让一条船鬼打墙,绝对比村子里传说的那些要强很多。说话之间不觉磕巴起来。

    那声音说道:“愿意去你家是你的福气,你就磕头谢老天爷吧,有了我以后的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张三儿想起家乡传说来,这东西进了家,无一例外的家破人亡。好像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自己什么时候神使鬼差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啊,这可怎么好。

    盘算了许久,情知今天若是不答应它的要求,自己便不能活着回家。眼下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在说,沉吟了片刻,狠说道:“既然您老人家不嫌弃,那就请您和我一起回去,您看好吗?”

    那声音忽然怒说道:“我是什么身份,你就这样把我带回去,被同道知道了,不要被他们笑死。”

    张三儿年少气盛,怒极脱口而出:“你到底想要怎样?”那声音忽然变冷,哼了一声。“大胆。敢对我无礼”。张三儿觉得一阵风猛然到了腮边,狠狠地掴了自己一记耳光。脚下一软跌在了船上,半边脸肿了很高。手捂着蹲了下来,许久说不出话来。眼神里满是惊惧。这要是个梦该多好。

    沈小花这回也知道始末,俏然挡在了张三儿的面前,平静的问道:

    “不知道三哥哪句话惹得您老人家不高兴,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只是不要再为难三哥了。”年纪腾出来,供上香案,常年香火不断,不得随意打扰,以后张家要处处避过我,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你能做的到吗?”说到最后与其越的凌厉。

    “能......能......能。”这声音说了条件,张三儿只想早点回家,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这会儿害怕夹杂着担心,不由他说不,被扇过之后脸已经肿得几乎透明,一丝丝的凉气,从毛孔渗进来,脸好像要被割开了。

    “可别答应的那么快,做不到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那声音冷冷的说道。全然没有了开始诱惑张三儿的好听。顿了一下又说道:“也罢,我也等不得了,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也不怕你反悔。这就回吧。”

    “张三儿心道:“我不能把一个不明不白的东西带回家去,一定要先看看它的本来面目。”想到这里谄声说道道:“既然老人家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就请您老上船来吧。”

    那声音又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不要想知道我是谁,收起你的小心思,我自然能跟的上你们,快走吧。”说完再没有一丝儿的影踪,天空随即好像也豁然开朗了,没有刚才的压抑。

    张三儿的心思被它看穿,也不敢多言,站在船尾,闷头摇橹。这一专心,船行的飞快。沈小花见三哥闷头划船,想上前开解,可是想着这条船上还有一个莫测高深的存在,在身边可怕的站着,小船好像有了一座屏障,连西北风也被挡在了外面。压的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嘴张了几次终于也没有说,找了个搭板坐了下来。

第四章

    第四章

    张三儿闷头摇橹,船行得飞快。沈小花痴痴的看着河岸上渐渐远离的景物,不知道是对未来的担心还是怀念父母,泪珠儿随风融入了漫天飞雪中,熟悉的景物慢慢的被抛到了身后。她坐在张三儿的面前,黯然神伤都落在了张三儿的眼里,淡淡的伤感充斥了少年的胸膛。不觉一个失神。这一瞬间,两人就都没了思想。

    雪静悄悄的一片儿一片儿得落了下来,弱不禁风的就要落在小小的渔船上,可被风一吹,又飘了几飘,远远的掉在了河里,被小船抛在了身后。这一刻两人像是睡着了一般。西北风呼啸吹过,渔船被吹得不断的扭曲,轻飘飘的在河面上自己前进,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今天的西北风怪异的很,片刻间渔船居然随风飘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扭了几扭,冲进了白茫茫的雪中,逐渐看不到了。

    张三儿和沈小花都昏昏沉沉,那人淡淡自语道:“要你自己划回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我的伤可是耽搁不得了,还有些力气,让我来帮你早点回家吧。”随着声音的消失,渔船不可思议的没了踪影。远远的传来一声:“这小三哥儿还真是标致呢。”

    已经是下午了,梨花村的人习惯的去梨花河上溜达,早上张三儿看到的满河面的死鱼这时候都没有了踪迹,和往日一样,小孩子在河边走着,大人在河堤上大声地骂着,一个个面黄肌瘦。农民们原本能求个温饱就心满意足了。战乱把它们基本的生存需求都剥夺了,一群可怜的人儿在寒冷的冬日里苦苦挣扎。

    小马哥大名叫张孝友,这个大号却没有几人知道,长辈叫他小马,同辈叫他小马哥,晚辈叫他小马叔叔,小马爷爷。称呼里透着亲切。村子里关系盘根错节,都能扯上亲戚。

    冬天本来是农民们养膘的时间,不过今年实在是没有办法养了。饥饿让他们不能在被窝里躺着,大都在河边懒散的找着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今天虽然大雪依旧纷飞,大家都还要出来找。

    恍惚间大家都觉得好像是远处的空气扭了几扭,一阵冷风迫空而来,村民们把棉袄紧了又紧,骂了声“操,还要不要人活了,刮那么大的风。”

    张三儿被渔船的摇动惊醒,擦了擦眼睛,见沈小花也是满眼迷茫看着自己,迷糊的叫声三哥。不由暗想道:“今天看来自己是累了,不然怎么会划着船就睡着了。甩了甩头,刚才生的是就像是做梦一样,那么遥远的不真实。可是船上的沈小花活生生的存在,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那是梦。

    不多时,张三儿看到了岸上的行人,摇了摇头仔细地辨认了方向,吃惊的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熟悉的梨花河了。这半天的古怪瞬间充满了简单的头颅,张三儿觉得脑袋大了许多,已经顾不上害怕了。摇着船靠了岸。

    小马哥远远现了张三儿,晃晃悠悠的走了来,大声说道:“兄弟,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回来那么晚,收获怎么样?”

    张三儿看到他,不觉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今天没看到我吗?”

    小马哥笑道:“我今天睡到了中午,起来之后,就来了这里,怎么,才一天不见,你就想哥了?”

    他回答得爽朗,张三儿却又出了一身的冷汗,早上的情形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早上的那个人竟然不是小马哥。那又会是谁?

第五章

    第五章

    一股旋风在张三儿背后幽幽的刮着。几人都没有在意。

    刘氏醒了,嘴唇干裂,嗓子嘶哑,喉咙就像农村烧火的破风箱一样,出呼啦呼啦的声响,这样一个坚强的女人被疾病彻底打垮,快的衰老。

    张三儿打开了门,哀呼了一声娘……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刘氏混浊的眼睛努力的睁了睁,眼皮却没有做到,嘴哆嗦着动了几动,呼拉呼拉的声音更大,不出声音。张三儿急忙坐到了床头,扶她起来轻拍后背。

    刘氏的破风箱一样的嗓子使劲地嗑了几嗑,一口黑糊糊的痰直飞可出去,又咳了几咳,才终于平息了下来。低低的问:“三儿,你去了哪里,娘醒来没有看到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说,你做什么去了?”虽然病着,刘氏还是那么厉害。

    张三儿不敢说出自己下河捕鱼的事来,老娘心疼张家的独苗,早就严禁他独自下河。冬天梨花河的深度不一,人如果掉到了下面,那是一定不能爬上来的。老张家的独苗儿莫要断了,若是绝了后,自己百年之后,她有什么脸去见孩子的爹。

    “我去街上给你找大夫看病,跑了几家医馆,都不愿意来,这才耽误的时间长了点。”

    “娘的病娘知道,你不要再去找什么大夫了,没有钱给,他们不会原意治病的。”说了几句,刘氏喘得更加利害,张三儿急忙又拍了几拍。“娘你不要说了,小三儿再出去求求大夫。”

    刘氏着急得想要阻止,抬头却看见沈小花走进来奇怪地问道:“这个闺女是谁家的,不是村子里的姑娘,怎么上咱家来了。”

    沈小花伏下了身体,握住了刘氏瘦的像鸡爪子一样的手,按了按刘氏的手说道:“娘,我是您老人家的闺女…….

    张三儿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站在了院子里,忽然觉得眼前一暗,一股冷风绕着自己盘旋,那声音吹入了张三儿的耳朵。

    “老娘也看好了,该去给我准备我要的堂屋了。”

    张三儿这才想起这个神秘人来。他本来还幻想自己是在做梦,却不料那东西真的跟自己回了家。正要说些什么,那股风却径自往堂屋刮去。张三儿也急忙跟了过来。北方农村一般都是土葬,可还是会留着祖先的牌位在最好的位置供奉,张三儿家的正堂之上就恭恭敬敬的排着祖宗牌位。

    那股风毫不客气地把张家的祖宗牌位都给卷了出去,丢到了门外,张三儿双脚软,想要冲上去阻止,腿脚都不受自己的控制。眼睁睁的看着肆虐的风,眼里满是无能为力的愤恨。清理掉了张家的牌位,两边的黄色的帷幔自动地拉上,把里面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那声音说道:“以后你们谁也不许再到这里来。”话音刚落张三儿就觉得自己被风一吹,便来到了堂屋门外,门忽地关了起来。

    沈小花拉住硬要往里闯的张三儿,两人收起了跌落地上的牌位,把诸位祖宗的灵位都请到了厢房——

    我是悲伤的分割线——

    有钱很有效,大夫收拾了药箱从张家出来,张三儿跟着去抓了药回来。沈小花去厨房给煎了。刘氏只是风寒所致,一副药喝了下去,就沉沉睡去了,沈小花又听得大夫说病人出汗就能好得快些,便脱了个精光,进了被窝,紧紧地抱着刘氏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刘氏的精神显然就好了许多,眼睛明亮了许多,虽然还不能起床,可是却已经可以进食了。

    一口鱼汤喝了下去,刘氏奇道:“这个时候怎么还能能捉到鲤鱼,小三儿,这鱼你是哪里来的?”

    刘氏虽然疼爱张三儿,却不溺爱,说话声音高了些,张三儿的方寸便乱了,不怎么敢撒谎,嘴巴张了几张,没有能对的上来。

    刘氏见他吞吞吐吐,心头狐疑,就要火。沈小花笑着说道:“梨花河结冰了。昨个三哥凿开了梨花河的冰层,正在准备鱼钩和鱼饵,却不想裂口出忽然就跳出了几条红鲤鱼,三哥轻而易举的就捉住了他们,去街上卖了,才有钱给您请得大夫阿。这不还给您留了两条想给您补身子的。看来老天爷也想要您老人家早些好呢。”

    刘氏见她说的热闹,不由笑了,“你这丫头,冬天鱼在冰底呼吸艰难,三儿打开了一个口子,鱼儿见这里呼吸顺畅,自然就来了,哪里有什么老天眷顾,老天爷不会眷顾我们这些穷人的。”话锋一转高兴道:“不过你这丫头到了我家,这才是我的福气,说是老天眷顾倒也不为过。”

    沈小花扑哧一乐:“娘,小花能来这个家才是小花的福气,您老人家说倒了呢。”

    刘氏身体恢复,精神好了许多,小花昨日又那么细心的照顾自己,吃了药心里高兴,不觉病情也轻了几分,说道:“我们娘俩过,你身世孤苦,来我们这个穷家更是委屈了你。以后定要给你找个好人家,万万不能在让小花受委屈了。”

    这娘儿俩如此的亲热了,小花牵着刘氏的手,两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张三儿在一旁见娘今天好像特别的开心,精神好了许多,喝了鱼汤胃口大开,还有了想要进食的**,张三儿起身出去,想要给娘弄些点吃的。

    “小三儿……小三儿……。”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小马哥。仍然穿着那天的那件大棉袄,用一根粗粗的粗布带子扎了起来,北方男人都是这样粗旷,空档穿大棉袄大棉裤,大棉袄就用一根带子扎着,双手笼在了袖筒里。弓着腰弯着背,来抵御迎面而来的西北风。因此这里的男人只要上了岁数大多都要落下驼背的毛病。

    张三儿也是这样的打扮,这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脱起来很方便,可是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棉袄冷的似铁,再坚强的汉子也是要咬牙往身上套的。不知道要捂多久才能暖和起来。

    小三儿,昨个儿你去打鱼怎么那么久。中午来你家只看见婶子一个人在家,我给她烧了口热水。你娘病那么重,你也不小了,怎么心里没点数,你小子太不懂事了。?“

    张三儿至此更加的怀疑,昨天早上这个人还唠唠叨叨在自己身边说个不休,而且还把自己送到了河边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小马哥,你昨天早上真的没有看到我下河吗?”

    “我怎么会看到你。兄弟,你哥的记性虽然不好,可昨天的事怎么会不记得。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想起婶子病了,就来了你家看看,谁想到你不在。“

    张三儿又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涌入,昨天的小马哥是谁?送完了自己突然的消失。联想起那天的遭遇,张三儿只觉得一个巨大的黑影长大了嘴巴,等着自己一步步地把自己送了过去,这个念头太可怕,他摇了摇头,不敢再去想。

    “小马哥,今天是不是又没什么事,昨天我捡了个小妹子,正好我娘的病也好了,我再去买点酒,庆祝一下怎么样?”张三儿不敢再提昨天的事了。连忙岔开了话题。

    “你小子哪来的钱买酒,还是留着给婶子补身体吧。唉,昨天隔壁村子又有人饿死了……,你说什么?你捡了个妹子,在哪里…….”小马哥唠叨的功夫在村子里是出名的。不过他好酒,还是留了下来。

第六章

    第六章

    就着一盘子里数得过来的几颗水煮豆,一斤老白干,张三儿和小马哥推杯换盏,喝了个不亦乐乎。看沈小花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小马哥放下了酒碗,鬼鬼祟祟的朝张三儿招了招手,张三儿把头凑到了这个老大哥的跟前。小马哥的脸被老白干烧得通红。貌似对着张三儿的耳朵耳语,其实那声音却足以让方圆十里以内的人听见。

    沈小花根本就不用刻意去听,就能听得到小马哥的话,听见小马哥竟然在劝三哥赶紧娶自己,沈小花的心如小鹿乱撞。这个小马哥你心也太急了些吧,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沈小花甜蜜的埋怨着。

    三哥的声音却是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沈小花竖起了耳朵,还是不能听见,听小马哥话的意思,三哥好像也是面嫩的紧。沈小花不知自己是紧张还是失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才来这个家,虽然很喜欢这里,可是这么快就和三哥…….哎呀羞死人了。看了看灶膛里的火势汹汹,想起了三哥,脖子都变得通红,不过……不过……三哥生的还真俊呢。雪落漠地下,一个小姑娘家,在厨房里任小脸儿变成了红苹果。

    “我说兄弟,咱们喝酒就喝酒,你怎么还吃菜。”小马哥声音猛然高了八度,张三儿被他说的手不自禁的一个哆嗦,筷子上的那颗豆子还没有来得及送到嘴里,便滴溜溜的掉了下来。

    两人喝酒,盘子里不过有几颗豆子,张三儿想掩盖红脸,才去挟了一颗,可没想到这个开朗的男人竟然如此较真。北方男人喝酒不吃菜,这种彪悍的作风现在仍然有保留,掉在地上的那颗豆子被小马哥辗转了许久才找到,放在嘴边吹了吹说道:“兄弟,这个豆子我吃了。”

    “你们吃吧,喝酒就喝得就是高兴,吃完了婶子这里还有。”刘氏这话说得张三儿家好像是个百万富翁。了汗之后,精神好了,嗓子也没有开始那种呼喇呼喇的可怕响声,清亮了许多。

    “好勒,婶子,你好好歇着养身子,我和兄弟好好唠唠。”

    一斤老白干下去了,破碗里的豆子仅仅去了刚才掉的那一颗。小马哥酒已足,话说了几筐,饭有没有饱不知道,不过还是拍了拍深陷下去的肚皮,打着酒嗝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见沈小花站在门口,爽朗的挥手说道:“弟妹,不用送了。”

    沈小花羞红了脸跑到了刘氏房里。刘氏拍着沈小花的后背,呵呵笑着。把这个汉子送出了门,张三儿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走在枯败的村道,骨头架子似乎在打颤,萧索苍凉。

    冬天终于过去。村子里居然只是饿死了十五人。众人都松了口气。

    前村王财主家里不知道了什么善心,开了粥棚,张三儿和沈小花兄妹二人随着人潮涌了过去,场面还真是不小,估计方圆五十里的人都来了此处。见王家到现在还没有开始施粥。纷纷大声叫了起来,现场眼看就不可控制。

    王家管事站在了高高的台子上,声嘶力竭的叫着什么,可是饥民众多,噪声更大。一起大骂为什么还不开始。王财主是个吝啬的人,这一次被青州府的另外三个地主逼的才不愿意开粥棚,准备得粥本也不多。起初只是想做个样子罢了,谁想来了这么多的人来,王财主的肠子都有些悔青了。骂道:“这些穷鬼,八辈子没吃饭了吗?”

    本来出了钱可以捞个好名声,这些灾民吃了自己的粥还不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不过看饥民门骂骂咧咧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儿的感谢。只得放弃了这个计划。垂头丧气的命令舍粥开始。

    轮到张三儿的时候,粥桶已经见了底了,拿着勺子的王家厨师,粗声大气的叫了一声下一个,张三儿举起了碗,那厨师的大勺在桶底使劲刮了刮,啪的一声扣到了张三儿的碗里,随即冲着后面的人潮大声说道,今天的粥完了,明天请早。说完就不管骚动的人群,朝王家的大门口走去。

    听到没有了粥,后面的人潮沸腾了,至少一半的人没有吃到,这王财主干得什么没**的事,可是王家有钱有势,看家护院的一大堆,单薄得饥民们怎么对付得了,众怒之下还是都骂骂咧咧的往前面挤来。张三儿腾地闪开,拉着沈小花逆着人流被挤得东倒西歪。忽然看见了一双纯净的眼睛。

    小小的个子,无助的站在高大的人流旁边,粥桶显得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在这个寒冷的世界里,一众不矜持的、苍老的、犹豫的、按捺不住的手将他淹没,挤在高大的人群中,他只露出了半张面孔,一只怯生生的眼睛在诉说着他最原始的渴望。

    孩子太小,可不要被暴动的人群给挤压踩死,张三儿把他拦腰抄起,挤出了人群。这才来得及仔细看孩子,由于过度饥饿,精神已经有些恍惚,这种情况张三儿冬天见得多了,把他抱了起来,手里的粥碗凑到了他的嘴边,也许是生理的本能,又或是闻到了粥的香味,孩子张开了嘴,三口两口就把粥吞下了肚子,嘴里打了一个饱嗝,看着张三儿灿烂一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张三儿以为孩子是睡着了,让沈小花先回去,自己则抱着小孩在这等他的父母,坐在乍暖还寒的初春里。孩子的身体冰凉,张三儿怜惜的把他抱的更紧了些。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旧的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很大,极不合身,显然是他父亲的。把个孩子显得更加的消瘦。

    一直都没有听到这孩子的呼吸,张三儿觉得奇怪,把脸贴在了孩子的胸口,这才惊骇地现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心跳,身体已经硬了,再也睁不开那双纯净的眼睛。

    等了许久也没有找孩子的人,张三儿抱着他木然的回到了家,经过堂屋,忽然耳边‘咦’地一声,“刚死不到一个时辰的孩子,好。”声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张三儿觉得手上一松,孩子已经没了踪影。张三儿气急冲着堂屋口不择言得骂道“不得好死的妖怪,人都已经饿死了,你拿他的尸体去干吗?”

    “大胆,”那声音森然冰冷,一阵狂风从院子里卷起,忽地把张三儿卷向了半空,重重的摔了下去,疼得张三儿说不出话来。站起来之后,双手好像忽然不是自己的了,左右开弓,扇得自己嘴里吐血,犹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终于疲惫的倒在了院子里。脸肿得老高。

    一家人敢怒不敢言,那孩子的尸体没了踪影。

    王家开粥棚三天,张三儿却再也没有去过,春天来了,贫瘠的土地上野菜等可以吃的东西都慢慢的冒出了头,族长也开始禁止村民们再去挖观音土吃。这个不好的习惯虽然停了下来。许多人还是留下了可怕的标记,肚子高高鼓起,张三儿还清楚地看见过几个人的肚子上面明亮的的脉络,好像轻轻一捅就会破掉,恐怖而又担心。

    刘氏除了去年冬天的那场伤寒,再也没有生病过,大大地嗓门敦促着张三儿沈小花两人,虽然依旧饥饿,可一家人毕竟还是安然过了冬。三人都瘦的不行,张三儿的眼睛本来就很大,这一瘦下来,就更显突出了。

    春天到了,花都开了,小蜜蜂们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在春风里嗡嗡的飞着,不时叮一口旷野里的野花。沈小花每次看到张三儿的时候,小脸一红就要立刻躲了开去,大眼睛忽闪忽闪,害羞扭脸跑开,啊嗬,春天来了。

第七章

    第七章

    一个冬天,张三儿的身高猛窜了十公分,相貌堂堂,脸上开始长了柔软的绒毛,变成了一个端端正正的男子汉,走过之后,身后会有许多的大嫂小妹子们痴痴望着背影。沈小花出脱得钟灵俊秀,好似这一片的山川河岳的灵气都集中在了两人的身上。

    神秘的堂屋是个禁地,张三儿一家人一直没有被获准进入,张三儿却是个意外,每次经过都会觉得有一丝儿若有若无的风,抚弄全身,麻酥酥的很是舒服,身体里的好似有东西从头顶缓缓的升腾。耳中传来一声轻笑。浑身的血脉都要凝固了一样。脸色苍白,随后就要躺半响才能恢复。

    这样的情形生了许多次,刘氏心里焦急,活了这许多年纪,她听老辈人说过,自己的儿子带回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着。看来是祸不是福,这样的东西万万不要招惹的好,因此很是小心,不去招惹它,一个冬天也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去了。春天一来这东西居然开始祸害自己的儿子来,这是她无法容忍的事情。

    又是一天,张三儿从堂屋那边失魂落魄的过了来,刚一进门就倒在了刘氏的身边。刘氏心性刚强,早就不忿被一个不明不白的东西占了堂屋,虽然那东西不是自己能动的了得,可是儿子得惨状让她再也忍不住了,提着早就准备好的一根桃木棒,怒气冲冲的奔到了堂屋门前,踢开了房门,一个健步冲到了房里。撩开了黄布帷幔,里面却是黑气弥漫,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刘氏怒骂道:“该死的东西在我家装神弄鬼,老娘把祖宗的位置都留给你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好了,竟然还要祸害我儿子,今天老娘就把你打出去。该死的东西。”骂完挥着木棒,往前乱挥一气,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就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打到了地上。

    刘氏耳朵里听到一声尖叫,一股气流从外面飞快的进了来,照着她的脸接连喷了几口冷气,顿时觉得浑身一僵,身子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更被重重敲打了一记,直直的飞到了门外。

    这个可动静不小,沈小花急忙跑了过来,一个劲地向房里求饶。那声音怒气未消:“无知村妇,居然敢来冒犯我,今天给你小小的惩戒,要是再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小丫头,告诉他们,以后张家的人不许靠近这里。”沈小花连连点头答应。

    刘氏从此落下了病根,口斜眼歪,整天流着口水,话也说不出来,治能躺着爬不起来了。看着忙忙碌碌照顾自己的两个孩子,每天只是伤心流泪。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张三儿两人不知她要干什么,急得刘氏连连捶打自己以往不舍得碰一下的儿子。

    刘氏病了,日子更加的艰难,虽然是春天,可是找吃的依然很困难,张三儿的眼睛本来就大,现在饿得更加的大了,更是有一种让人不自禁的怜爱。

    沈小花去了王财主家当丫头,少了一个人的嚼裹,每月还可以补贴下家里的用度,张三儿每天出去打鱼,偶尔也会有不错的收获,一家人就艰难的再夹缝中生存着。

    “你娘是中邪了,找神婆来看看吧”村民们经常这样和张三儿说着。这段时间张三儿找了附近所有的大夫却都束手无策。刘氏的病是个大问题,兄妹俩对着昏黄的油灯呆,刘氏昏昏沉沉的睡了,油灯忽然爆了一下,沈小花拿着剪刀,剪了剪灯芯。“三哥,咱娘的病是不能再拖了,想想办法赶紧再给她找大夫吧。”

    哎……张三儿看着老娘嘴角长长的口水,不觉长叹了一声。“三哥,娘是冲撞了那个,中邪了,我看找普通的大夫是治不好的。要不咱们去找王财主家附近的神婆吧。听说很灵的,找那神婆来和它谈谈,看看它能不能放过咱娘。”

    神婆就在梨花村的隔壁村,单身至今五十多岁,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据说身上有仙家跟随,当初也不过是个村姑,不知道从哪学了点东西,小露了几手就镇住了大家,农村对这种号称能通鬼神的人,是没有人来敢来招惹的。

    神婆家就在村子的最前方,不知怎得,总有一种阴森的感觉,村民们一般不敢经过她的家。张三儿站在门口,轻轻地扣了几下门环,里面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进来吧”。推门走了进来,房间里好像比外面更加冰冷,寒意直贯头顶。

    屋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张三儿虽然胆子不小,可还有些毛骨悚然,高声地叫了几次不见回音,想起听人说过神婆的古怪脾气,要是不想理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正想退出来。房里蓦地亮起了一道火光,浑身乌素的老妇人站的笔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果不是眼珠子还在动弹,张三儿会把她当作庙里的木雕。这个老妇人没有一点的人味了。

    神婆听清楚了张三儿的来意。答应去张家看看。

    张家出了事,神婆也是隐约有了耳闻的,不过张家没有来请她帮忙,神婆自然不会自己主动上门。

    神婆胳膊肘上挂着一个花布包裹,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棒子,颤悠悠迈着小脚在张三儿家的堂屋门口站定,一直眯着的眼睛猛然睁了开来,张三儿站在她的前面,只觉得那双眼好像看穿了自己的身体的五脏六腑,看穿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半响神婆的地脸一直阴晴不定,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堂屋的门猛然大开,黑气翻滚,泼黑浓墨,长牙舞爪得扑了来,两人来不及躲闪,被严严实实的把两人包裹了起来。

    神婆冷哼了一声,嘴里却出怪笑,“雕虫小技,您觉得够看吗?”话音刚落,她的身上不知道从哪出一道亮光,越来越亮,黑雾就像是烈阳之下的积雪,快的消逝。

    黑雾消逝之后,张三儿见神婆依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咳嗽且喘着粗气,歪歪斜斜的站在那里,耀眼的光着实和她应该没有半点关系。

    “不够看吗,那我就再给你来点新鲜的。”阴侧侧的声音在半空响起,就见堂屋的门自己脱离门轴,忽地升上半空,啪啪的裂了开来,裂成了一条条的长条,一阵阴风吹过,那些长条都变得明晃晃的,变成了许多把木剑,悬在了半空,上下飘动,张三儿只觉得院子里瞬间冷的要把自己冻住。所站的地方竟然也不是自己家了。好像是来到了梨花河边,不由自主地往河里走去。张三儿大骇,自己可没想要投河自杀啊。

    正在危急关头,神婆一掌拍在了他的顶门,张三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原来还是站在堂屋的门口。“快走……快走……”神婆这时候没有开始的老态,身板挺得笔直,脸色凝重,焦急地对张三儿大叫。“出了这个门就可以了,快把你娘也带出去。快点。”说完对张三儿挥了挥手。

    张三儿还是个孩子,吓得面无人色,夺路而逃。才走了几步,就见十几柄木剑一下就出现在头顶,剑光霍霍,居然和真的铁器一样,剑尖着令人憷的寒光。直直的对着张三儿的脑袋,张三儿急忙站住不动。那剑尖却也停了下来。

    “走,小三哥,你可不能走啊,看我是怎么对付这个老家伙的,也给你长点记性,以后不要随便得罪我。”那声音如夜枭怪笑起来。十几柄木剑前后左右把张三儿给围了起来。

    张三儿不动,神婆可是动了起来,五六十岁的村妇居然飘逸灵动,脱了一件粗布棉袄如蓝云一般挥舞,呼地就到了张三儿的面前,透过木剑的缝隙,变得老长,把张三儿包了起来,神婆伸手一拉,张三儿就觉得那些木剑不断的刺在棉袄上,不过自己却没有受伤。转眼就被神婆拉出木剑得包围,放在了一边,却没有给他揭开棉袄。

    “脱棉袄啊,哈,有意思,我倒要看你还有几件棉袄,哈哈哈……你这老女人原来喜欢脱衣服给男人看啊,哈哈。”那声音促狭的说完,半空的木剑如穿花蝴蝶一般,神婆左闪右躲。身上出现了许多的血点子。张三儿家的土坯院墙也被刺的千疮百孔。

    “小三哥,你看我这手玩得好吗。”那声音这时变成了一个女人,清脆悦耳,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张三儿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神婆被这妖怪弄得浑身是伤,而且妖怪并好像还没有全力动,在和两人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神婆不是妖怪的对手啊。

    神婆闷哼了一声,终于开口说话:“你这妖怪,着实古怪,以你的能力,天下都可以去得,为何要窝在这里。坑害这善良的一家子。”这老妇人刚才受了伤,声音沙哑,如破锣一样。身上颤抖的厉害。

    “我为什么在这里啊,你让我想想。”这声音轻佻嚣张,不过却也是清脆好听。“我喜欢呆在这里,我喜欢咱家的小三哥行不行?”

第八章

    第八章

    神婆的脸色变了几变,神情紧张,喘着粗气,不过脸也有了些血色,总是有些正常人的样子。后退了几步,大口喘了一阵,嘿嘿怪笑起来“您老人家既然不想说这个,那我就问别的,您老如何才肯放过这家人。他娘可是已经被你弄得废了,莫不成你想要这家人都死绝了你才甘心?”

    “怎么会,看在小三哥的面子上,我也不舍得他们死了。啧啧,你看看,这才不到一年,三哥儿就已经这样标致了。我每日在方圆几十里转悠,再没有见过三哥这样哥儿了,这家那老东西居然敢阻拦我和三哥亲热,没打死她就已经是给三哥留了情了。”声音轻佻冷酷。

    神婆老脸一板,“胡说,我虽然看不出你的来历,可却知道你一定不是人,人和妖怎么能在一起,你看三哥儿最近气血虚浮,显然是被你吸了元阳所致,若是你真的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害他。张家嫂子疼爱孩子心切,对你下手也是被你逼得,你的怕是有几百年的道行,这样胡闹,莫非真想要了小三儿的命不成?”

    “你这么说好像是我不对哦,我想想……”那声音半天没有响起,神婆趁机对着张三儿虚空一抓,粗布棉袄拖着张三儿,忽地飞了出去,张三儿起在了半空,吓得哇哇大叫,神婆不动生色,双手张开,脸上汗珠哗哗的流下,显然是用了全力,大喝一声“去吧”。张三儿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一连串的惨叫,张三儿落在院子的外头。虽然高高得落下,可是神婆控制的很好,并没有摔到他。张三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心里想着家里,就要推门进去。

    张家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神婆捉妖这种热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不过她们可不敢大方的进到里面去看。看到张三儿过来。一起凑了过来,张三儿来不及搭理,招了招手,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就这一刻,院子里已经变了样子,神婆躺在小院子地上着粗气,衣服一缕缕的挂在身上,干瘪的身体瑟瑟抖,捉妖的反被妖怪给收拾了。张三儿把她扶了起来,来到了刘氏的房间,刘氏见神婆浑身抖抖索索,示意张三儿猛掐她的人中,好半天神婆才恢复了正常,幽幽醒来。

    “老大家的,羞愧,我不是那妖怪的对手,还被它弄了个半死。你们家的事,我管不了了。”神婆醒来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灰败。

    刘氏听她说完,着急得说了几声,不过神婆却没有听懂,张三儿看懂了她的意思解释道:“我娘说,您老人家一定要救救我们一家,她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的。”

    神婆惨然苦笑,“老大家的,如果是小鬼小判,我自然可以手到擒来,可你们家的这个太厉害了,要杀我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我没那么大本事把它老人家请走。”

    刘氏脸上满是失望,还要说什么,张三儿止住了她,说道,“娘,咱们还是听她老人家说吧。”

    神婆喘了口气说道:“你们家徒四壁,不知道这妖怪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小三儿你把怎么招惹它的经过说来听听。”

    听说是从梨花河招惹来的,还能把人瞬间弄到那么遥远的地方,神婆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们放心,他似乎对你们没有恶意,加上本领通天,想去哪里不可以,只要你们不惹它,它一定不会害你们的,我觉得它就是在和你们玩呢。”

    张三儿怒道:“它把我娘害成这样,还说它在玩啊,这死妖怪要是再来惹我们,我就和它拼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阴风阵阵,逼得三人喘不过气来。三人相顾骇然,这妖怪的本事也太大了点。

    休息了许久,神婆终于勉强起身,拒绝了张三儿要送她回去的提议,一路斜歪自己走了回去。张家也只能任这个东西霸占着堂屋,哪里还敢再去招惹——

    我是悲伤的分割线——

    自此以后,刘氏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身体一天天的瘦了下去。

    沈小花在王财主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王财主家有良田数万亩,佃户无数,可是因为没有权势,被接踵而来的兵祸弄得也有些过不下去。老两口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王金龙,这王金龙倒也争气,书读得非常地好,若是清zf没有灭亡,怕不是早就考了举人,现在的世道读书人功名无门,眼高手低,直似一个废物。

    王财主两口子说是地主,可是却异常吝啬,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别人都是刻薄的很,吃得还不如他的佃户,半夜鸡叫之类的把戏,他也没有少玩过。

    沈小花在这样的地方,每日是披星戴月,吃糟糠,赛牛马,王财主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便会回家对着他们,话说这王财主的心情好像一直没有好过,因此沈小花便从来没有好日子过。

    王金龙年纪在十七八左右,表字勉之。略显单薄了些,看人直勾勾的,有些不谙世事,自以为是高人一等的读书人,甚至不怎么看得起自己的父亲,更不用说那些庄户人了。

    沈小花的到来,让他眼前一亮,这个姑娘从郑州府来,见识不是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村姑们可以比得,说话干脆利索,做事有板有眼,一颗单纯的少男之心牢牢地拴在了她的身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让他火热的少男之心很不痛快。

    王财主早早就现了苗头,严令他不许招惹这个丫头,早已经帮他定了城南李大财主家的侄女,两家门当户对,而且李财主非常疼她,这一成亲,嫁妆定然不少,王家又可以买多少地啊。这样的婚事才是财主家该做的不是。

    王金龙却不买帐,当时虽说是男女婚前不能见面,可是李财主的侄女的德性确实听说了不少,刁蛮狠毒,名声也不好听。他自认为自己是正直的读书人,不屑与那个无知恶毒的村姑成亲。奈何他的小身板抵抗不了王财主财心切。

    沈小花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打开了这个纯洁未婚男青年的心扉,经常来她身边卖弄献殷勤,王财主骂得都麻木了,看沈小花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不过沈小花却不在乎,这王金龙读书读得有些傻了,说话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哪里有三哥的一分儿灵动。

    王财主不高兴了,想把破坏自己儿子婚姻大事、来历不明的女人赶走。派给沈小花的活计就越的重了。王财主的老婆却非常喜欢沈小花这个开朗的丫头,每当王财主刁难沈小花的时候,她会来维护,王财主在后面跳脚大骂,却不敢去触夫人的霉头,王夫人彪悍无匹,她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知道儿子喜欢小花儿,王夫人也曾经偷偷问过沈小花,愿意不愿意来王家做王金龙的小妾。沈小花异常清晰的告诉她,自己喜欢的人是三哥。从此绝了这个老妇人在还没有娶儿媳妇的时候就要给儿子纳妾的封建腐朽念头。

    乡里的土财主,虽然也有几个看家护院的,可他们毕竟都是苦出身,还不能做出那些欺男霸女的勾当来。王金龙每天围着沈小花转,知道沈小花心思坚定,倒也没有怎么为难她。只是在王财主的活计也太忙了些。

    这日子就这样慢悠悠的往前走,虽然难熬可还是一天天的往前过。

第九章

    第九章

    沈小花心里忧愁,自从来到这个新家,灾难一直不断。这个家虽然贫寒可是温暖,干娘刘氏对自己就像是亲生女儿,三哥真的象自己的亲哥哥,可以放心的依靠。跟以前和二叔一起生活的提心吊胆完全不一样。

    自从娘冲撞了堂屋的那位,不能说话,整天只能躺着。沈小花知道她是性格强硬的人,不能动弹对她来说不啻是巨大的打击,总觉得拖累了孩子们,捶胸顿足。心情差到了极点。三哥打心眼里怕娘,小心翼翼的伺候,看着就叫人心疼。想到这些,沈小花不由得害怕,如果这个家不在了……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强行打消了胡思乱想,抬眼已经到了家门口。

    张三儿正在收拾渔网,见沈小花走来,笑了起来,“小花你回来了。”

    “嗯,三哥今天的收获怎么样,不太好吧。”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天气一好,所有的村民都开始去梨花河里撒网捕鱼,没有多大的梨花河,每天被人这样细细的梳理,还会有什么鱼。“娘今天怎么样。”

    “娘刚睡着,你去看看吧。我今天就打到了一些小鱼,也是不能卖的,正好你回来了,咱们晚上吃鱼汤吧。”

    “哥你放着吧,我去看看娘,回头我来做饭。”张三儿闷头嗯了一声。继续收拾渔网。

    刘氏沉沉的睡着,打着呼噜。这里处于南北方交接的地方,没有北方常见的土炕,也都是木制的床。睡着了的刘氏,仍然能看出五官的变形,非常诡异,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老了下来,皱纹布满了脸,人都好像是小了一圈。沈小花看了眼泪不觉流了下来。

    去打了盆水,温水湿布给刘氏擦了擦脸,张三儿是个男孩,粗枝大叶,而且还要想着生计,怎么会有这些女孩儿的细心。

    擦好了脸,刘氏的气色好象是好了些,一动便醒了来,睁开了眼睛,变形的五官让沈小花心里酸。一把抓住沈小花的手,眼泪哗哗的直下,喉咙里出粗粗的喘息声,仍然说不出话来。

    沈小花拿出了手绢,细心给刘氏擦去了眼泪。“娘,你放心,我和三哥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

    在北方农村,刘氏这样的情况是比较常见的,眼斜嘴外,不过一般不影响行走。按照当地的解释是冲撞了脏东西,按照现在的西医解释,就是中风的一种。慢慢的调养也不是不能治好。可是刘氏是个闲不住的强人,越是想动越是好的慢。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张三儿见刘氏流泪,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不断撕扯自己的头。

    等到晚上刘氏吃了东西,有了些精神,咿咿呀呀的关心了沈小花的情况,女孩子的耐心显然好多了,她能清楚地了解刘氏的意图,娘儿俩在油灯下轻声细语,张三儿则是在一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刘氏熬不住沉沉睡着了,兄妹俩吹熄了油灯,来到了院子里。

    “哥,娘的病不能再拖了,这种病拖得时间越长就越难治好,虽说有的人时间久了,可以不治而痊愈,可没有听说过过一个月的。咱娘这样都有一个多月了,一直不能好转,眼看身体也越来越差,时间一长我怕她老人家被这个病给拖垮咯,咱们还要早点想办法给她治病。”

    哎……张三儿年纪不大,却有着不等同于年纪的沧桑,刘氏这一病,他走遍了整个青州府给刘氏求药,药石下去,总也不能好转,在加上又去请了神婆一次,神婆直接说自己解不了他家的妖怪的妖法,兄妹俩越的束手无策。

    “如果咱们有钱就好了,有钱了就不用愁吃喝,还能专心的带娘去看病。”看着天上的星星,沈小花幽幽的说。张三儿也在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一股旋风幽幽在两人不远处吹起,星光明灭不休,兄妹俩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钱很难弄到吗?”声音忽然出现。依然是看不到是从哪传来的。

    张三儿听见它再次说话,暴怒道。“死东西,我娘都是被你害的,还在这说风凉话,快把我娘给治好,不然豁出这条命跟你拼了。”沈小花紧张得拉住暴怒的张三儿,跟这个妖怪耍横,吃亏的只能是他们这一家子。

    那声音却意外的没有生气:“小三哥,如果你好好的求求我,说不定我高兴了,随便抬抬手,就把你老娘给治好了。”带着淡淡的笑意着妖怪毫不在乎张三儿,“你找来得神婆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惹我,这么快你忘了吗?”

    “我日你娘,老子不惹你,老子砍死你,大不了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跟你拼了。”张三儿说完顺手抄起菜刀,挣脱沈小花的拦阻,跳到了声音的方向,挥刀四处乱砍。

    “赫赫,没有用的,好看的小三哥,你先别火,听我说,要是我能帮你治好你老娘呢?”那声音依旧淡淡。不紧不慢的说道。

    “真的,两人齐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有什么阴谋,说出你的条件吧。”张三儿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个妖怪不会平白无故的好心。

    “只要你能让我娘早点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沈小花不假思索的回答。张三儿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好…好…哈……哈……小丫头,等得就是你们的这句话,你对这老婆子很上心阿。”那声音像的达成了什么目的一样,得意大笑,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张三儿急忙说道:“您别理她,您老如果能把我娘治好,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那声音森森说道:“看小丫头对你娘一片痴心的份上,我就满足了她的愿望,不好吗?小三哥儿。哈哈哈”

    张三儿知道不好,这妖怪接下来不知道会怎么炮制沈小花,只是她已然对着妖精说了,妖精分明是准备用老娘的病来交换什么,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是好。

    “嗯,既然你们让我满意了,就先给你们点甜头,去看看你老娘吧,她现在已经好了。”

    两人听说刘氏已经恢复了,不敢相信,可还是跑到了刘氏的房里,就见刘氏已经坐了起来,正在自己穿衣服。

    两人激动的到了床边,“啊,娘,你真的好了啊。”

    刘氏说道:“刚才不知道怎的,我忽然觉得精神不错,手脚都可以动了,躺的太久,就想起来走走。”

    沈小花忙说:“我来扶你”。刘氏说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两人就见刘氏麻利的穿好了衣服,下了床,一起到了院子里。完全不像是躺了一个多月的病人,兄妹俩又惊又喜,心里却又对那妖怪的本领骇然。

    “多少天没有走过路了。自己能走,还真是舒服。”刘氏舒展了一下身体,张三儿见老娘身体康健,心说:“老娘好起来,自己还怕什么呢。大不了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好了”。想到这里,心里放松,陪着刘氏聊了起来。

    “说也奇怪啊,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腿脚忽然就觉得哪哪都是劲,非要起来不可,这病一去,还真是舒服。刘氏弄不清楚原因。身体好了就好,她也没有深究原委。

    天刚蒙蒙亮,张三儿就被刘氏的大嗓门给叫醒了,说已经做好了早饭,沈小花从厨房里钻了出来道:“三哥洗把脸吃饭吧。”

    虽然还是粗茶淡饭,一家人吃得很香,刘氏端了饭碗去看了张三儿收拾得渔网,回来就把他骂了一顿,嘴里不停的唠叨,骂他活干的不好,张三儿冲着沈小花做了个鬼脸。这个家又有了主心骨了。

    早饭过后,沈小花要去王财主家,张三儿要刘氏休息,自己拖着船去了梨花河,一夜之间河岸上的梨树开了花,雪白一片,张三耳觉得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河岸上的梨树都是王财主所有。梨花开了,就到了授粉的时候,王财主果然在树下骂骂咧咧,指挥下人们在给梨花授粉,肥胖的王财主看到了张三儿高声问道:“小三儿,小花那也丫头呢”?

    张三儿说道:“王大爷,小花在家吃了饭就去你家了”。

    王财主听说沈小花在家吃了饭,脸上就堆起了笑容,说道:“好好好,你去打鱼吧。今天天气好,应该能有个好收获。”

第十章

    第十章

    刘氏的病好了,张三儿的心里总有隐忧,堂屋的妖怪就像是一块骨头卡在喉咙里,取不出来又化不掉。这件事又不敢和老娘刘氏提起。张三儿不忍心跟她提起妖怪治好她的条件。而妹妹沈小花好象也忘记了这件事,和往常一样快乐。

    一连十几天,妖怪再没有出现,张三儿做贼似得经过堂屋的时候,也没有再被撩拨过。妖怪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张三儿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知道只要被妖怪套住,想脱身已经是不能够了。暗暗做好了极坏的心里准备。

    这一天晚上,又是沈小花回来的日子,刘氏早就算准了日子,一大早就吩咐张三儿去割了肉来晚上包饺子吃,张三儿也早早就收了船回到家里,刘氏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剁饺子馅,沈小花推门走了进来。

    这几个月来,她明显又长高了许多,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虽然在王财主家被死命的使唤,却依然容光焕,大大方方浑不似这村里的小妞们骨子里的小家子气。不见王金龙身后痴望的时间更加的长了。

    “娘,今天啥高兴事啊,家里要吃饺子?”沈小花接过刘氏手里的刀,剁了起来,她动作迅,再加上刘氏已经剁得差不多了,三下两下就弄好了饺子馅,递给了刘氏。

    “你这孩子,来了咱家,一直都没有好好的吃顿饭,娘病好了,就寻思给我闺女做顿饺子吃。”沈小花知冷知热,照顾生病的刘氏细心处更过亲生的闺女,老来得女的刘氏不知道该怎么喜欢。

    “娘,你真好,猪肉韭菜馅的饺子,我最喜欢吃的。”沈小花撒着娇拿着面盆去和面了。

    娘儿俩一起动手,很快就包好了饺子,喊了张三儿来烧火,一家人倒也是其乐融融。吃了晚饭,聊了一阵,刘氏就去上床睡觉了,临睡前还叮嘱两人早点休息。

    要到夏天了,没有污染的夜空明净高远,柔柔的风中不时传来蛙鸣。天上的星星明灭不定,乡村的夜静谧祥和。大了一岁,张三儿和这个小妹子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紧张。

    “三哥,以前听我娘说过,天上的一颗星星就是地上的一个人呢。你看这天上有多少星星啊,数也数不过来,地上真的有那么多人吗?”沈小花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风吹着有些大的衣裳猎猎作响,张三儿看的痴了。

    “或者是吧,我也听老辈人说过这话的。”张三儿有些木衲,性格被老娘管教的温顺至极,脑子有些愚钝。不过沈小花听他说完之后,眼睛立刻变成了月牙儿。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三哥,你说你要是忽然有钱了,你最想做什么呢?”沈小花知道张三儿不善于言谈,转了话题。

    “我要是有钱了,就买地盖房子,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

    “那我就帮三哥管着好不好?”谁说从前的人是没有梦想的。咱们的张三儿有了钱的描绘,一句话就勾走了沈小花的魂儿。两人再没有说话。各怀心事的假装看天上的星星。不时偷偷的瞅一眼对方,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小脸烧得通红。

    身后忽然传来‘吃吃’笑声,一口冷气吹入了张三儿的脖子,张三儿猛然回头,大声问道:“谁”?

    “还能是谁。”古怪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两人好象有了默契,一起站了起来,就要进屋。才走了几步就不能动弹了。

    张三儿大声喝道:“我家被你祸害的难道还不够吗?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来找三哥聊聊天,行不行啊。小花,你可是越来越水灵了,我才来你们怎么能走。”这妖怪古怪的很,在村子里,从不与他人交谈,只是经常逗弄张三儿兄妹俩。

    “我的大仙,你行行好,就饶了咱们吧。咱们禁不起你折腾啊。”张三儿苦苦相劝。

    “无趣”,那声音像是感到索然无味,放开了两人,活动了手脚。沈小花说道:“您老都已经是仙家,也会觉得闷?”刚一松开,她居然和妖怪话起了家常。

    “怎么不闷,这方圆百里,我走了个遍,想吃只鸡都难……”那声音摹地顿住,沈小花只觉得冷风从脚底吹入自己的胸膛,瞬间把她冻得不能动弹。“你竟敢套我的底细?”

    沈小花轻蔑道:“您老人家也没说什么,再说小花什么也没有听见,还是你要和咱们聊的,不想说就让我们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那声音好象也觉得不好意思一样,连声道:好、好、好。没有听见好。话音才落,沈小花就觉得那股冷气从自己的身上退走。感觉才回来了。见沈小花满脸不自然,张三儿急忙到了跟前,低声询问。

    “口腹这些小事,您老人家为什么要自己去做,只要交待下来,我们自然就能去帮你的。”沈小花的这句话说得突兀,张三儿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嗳,也是哦,我为什么要自己去,小三哥是人,他是可以去帮我买啊。”那声音自言自语。

    沈小花不顾张三儿的询问继续说道:“只要您老人家把金银给了咱们,想要什么都可以买到了,何况还能给您带回来送到您面前。”

    半响那声音嘿然笑道:“小丫头打得好算盘。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主意。就这么办。金银珠宝对我来说无用,可是对你们来说,确是宝贝。我就用这些宝贝来换血食好了。”

    沈小花继续说道:“您老人家把金银给了我们,三哥保管给你办的妥妥帖帖,您想要什么,只要这世上有的,什么都能买回来。”

    那声音听说什么都可以买回来,也觉得不错,只要能这样,就让小三哥占点便宜又有什么不可,再说这小三哥看起来也不讨厌。自己也不用再为了些血食四处奔走了。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是被人算计了呢,心里不舒服的很呢,你这小丫头算计了我,改天我一定要给你找回来。”虽然达成了互惠的条款,可妖怪的语气好象是它被沈小花算计一样。

    沈小花直觉不好,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火撒在自己身上,心里惴惴,只得假装毫不在乎。

    本是温暖的风,忽然间就阴冷了起来,连天上的星星似乎都遥远了许多,张三儿两人只觉得身前的空气中忽然像是开了一扇门,一个穿着宽大衣服的孩子幽灵一样的飘了出来。

    张三儿不由吃了一惊,这不是当初自己在王家施粥的时候,饿死的那个小男孩嘛?这个男孩在身上散着阴冷的气息,眼里没有了当初的纯净,直直的往两人面前走来。

    张三儿的被他的阴冷逼得连连后退,见沈小花犹自站在原地呆,急忙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边。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说道:“不要过来啊,你不要过来啊……”

    “小三哥,你不认识我了?哈哈哈。”那男孩估计是许久不说话了,说话有些不太利索。

    张三儿见男孩面目狰狞,硬着头皮回答道:“我认识你,可你不是已经……”

    声音一变说道:“嘿嘿,我还要谢谢你把他带给我,虽然说是有没有这个身体,对我来说没什么,不过可以这样直接和你说话倒也不错。”妖怪的声音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传过来,好象也没有开始那样可怕了。原来是寄身在了这副身体里面。

    “我早就知道是你,这副身体你用了,孩子呢。你难道还强行把他留在身体里,不让他去重新投胎转世?”从前的人多少都听说过这些奇怪的事,妖怪用人的身体,留住人的魂魄不让轮回,一生只能做妖怪的伥鬼,悲惨万分。

    “为什么要去投胎转世,当初如果不是我把他的魂魄留下来,他早就投到了乞丐或者猪狗的身上,活着反而受罪。”

    “投胎到乞丐身上,那是他的命该如此,你留下这孩子的魂魄,难道不怕幽冥地府找来吗?”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附身后的男孩,面目狰狞,话音狠戾,阴冷的似乎阴曹地府走出来的冤魂,小小的身子散着阵阵寒意,嘴上虽是在笑,可是脸上没有一丝儿笑容,稍微近了些,就觉得冷气不断往身上刺来。才一会的功夫,两人就动不了了。

    “他…他…他这样子算是死了还是活着?”张三儿说话的时候舌头在打结

    “嘿嘿,他不是活着也不是死了,说他活着是因为他可以像人一样直接出现在阳光下,说他死了是因为他不吃不喝,成了行尸走肉。虽然偶尔也有自己的思想,可到底已经不算一个人了,永远不会长大。”小小的人儿轻描淡写的说着,说不出的诡异。

    “您老人家今天为什么忽然要让他和我们见面。”张三儿双脚颤抖,他被害怕折腾得麻木,身子在打着摆子。

    “我老人家多少天没有进过血食,只能吸食血食的精气,口味差了许多,有了这个身体,我就能再次尝到血食的味道。哈哈哈……可惜虽然是早就有了这副身体,几个月来,也没有办法用他进食,这下好了,你们给我买回来,就能滋养滋养这副躯体了。”话音刚落,小手朝两人一挥,身后涌起了一股黑烟,黑烟散尽,便没有了踪迹。

    他去了哪里?好生的一个孩子被妖怪变成了怪物,还要附身在死人的躯体上进食,张三儿沈小花两人面露骇然。

    “我洗了他的记忆,你们就叫他小妖好了。今晚再过一个时辰,你俩就在这个院子里深挖三尺,挖出来的东西,你们就去给我买些鸡鸭来。”孩子消失后,那妖怪的声音又变得空幻迷离,不知道从哪传出来。

    沈小花拉着张三儿坐了下来,这个妖怪无处不在,还有听墙角的恶趣味,一家人说话不可能瞒得过它,索性不再避讳。

    张三儿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帮着妖怪,他也知道小花聪明的多,这样做必然是有道理的,妖怪走了,等着沈小花的解释。

    “三哥,我知道你奇怪我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妹妹问你一句,你想咱们家一直这么穷吗?”沈小花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她觉得这个家的人都太过单纯,需要自己照顾,虽然自己还小了些。

    “唔、唔当然不想穷了。”

    “既然不想穷,想过好日子,就得想办法赚钱,可你看咱家破船烂网,全部卖了也不能换来三两钉,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翻身,正好今天晚上这位给我们送了钱来,我们就拿来做本钱,只要不耽误了妖怪的鸡鸭就好了。”

    “做买卖,咱们行嘛?要是给它把本钱都给折了,咱拿什么去买鸡鸭?再说了,这钱都还没有影儿呢,说什么做买卖。”张三儿对妖怪说的东西心里没数。

    “有没有过一个时辰后就知道了,三哥,咱都穷成这样了,还怕什么,妖怪的本钱折了,大不了咱就赔了命给它,这样的世道,穷一辈子活着也没有意义。”沈小花的男子气概让张三儿汗颜。感染了懦弱的张三儿。

    “妹妹,你知道做生意?”

    “我爹当初就在郑州府开粮铺的,我从小就跟着他在里面打转,天天看自然也知道怎么做了。”沈小花说过家里的情形,张三儿知道他们是做生意的。

    “唔,既然你知道怎么做生意的,哥就听你的,这次如果真的挖到银子,就交给你掌管。”

    到了时辰,二人准备了铁锹,在妖怪指点的地方挖了起来,挖了还不到三尺,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下面果然有东西,两人兴奋不已,过了会果然挖出来了一个五十公分高低的坛子,张三儿本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去挖,倒没想到自己从小长大的院子,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东西。他一度怀疑或许这个坛子是不是自家的祖先埋在这里的。却没有想过凭他们穷了不知道多少辈的祖宗,怎么能赚那么多钱。

    “三哥,别愣着了,把坛子抬屋里吧,这个坛子重的出奇,好容易搬到房里打开了封口,两人顿时目瞪口呆。

    坛子里端端正正的放着金灿灿的金砖,沈小花伸手拿起了一块,要张三儿拿秤称了称,一块是2o两,古代的计量单位一斤是十八两,这一块金砖就是一斤多。沈小花激动的用牙咬了咬,果然清楚了咬出了痕迹,这金砖呈赤黄色,分明是足金,又随手丢在石板上,出了噗嗒噗嗒的声响。

    “哥,咱们财了,咱财了……”沈小花又哭又笑,张三儿正了正神,把所有的金砖都拿了出来,数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定,一共是五十块金砖。

    当时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换铜钱壹千文,也就是一贯钱,地价由于战乱,跌倒了低,五两银子就能买到一亩最好的地,差一些的四两多就能买到,这五十块金砖就是一万两银子,也就是可以买到2ooo亩地。

    二千亩地,张三儿被妹妹给自己的数字给惊得半天说不出话,这一坛子金块竟然能买到二千亩地,王财主家虽说有钱,可又有几个二千亩地啊。

    沈小花把半夜辗转的刘氏叫了起来,刘氏也被这么多的金子打倒了,虽是村妇,居然也没有被这么多的金子晃晕了眼,心里满是恐惧,不知道这笔钱到了自己的手里,到底是福还是祸。

    不过看着一坛子金子,几人还是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小花把这些金子的折算成银子的数目告诉了刘氏。巨大的数目把这个纯朴的妇人打得眼前直冒金星。

    手忙脚乱的藏好了金砖,刘氏要他们俩去睡。张三儿并没有自己变成了富翁的自觉,招呼沈里的去买鸡鸭,你去打鱼,我一个人可是拿不动的。”

    刘氏嘿然说道:“三儿,你明天带着妹妹,去青州府买些鸡鸭来,小花你的对,这年景打鱼越来越活不下去了,等你回来,咱们再核计核计,看看以后怎么过日子。

    巨大的财富那么快到了手里,虽然来历有些恐怖,可是金灿灿的黄金来的那么真实,妖怪的可怕都隐在了黄金的光芒里面。一夜无话。

    一觉睡到了红日东升,这在张三儿是极为难得的享受,走了茅屋,沈小花和刘氏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哥,你干吗起那么早,今天咱们晚点去青州府,回来的时候买两匹马,就能骑着回来了。“买马好啊,买马,呵呵呵呵……”张三儿嘿嘿不停,刘氏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别傻笑了,洗脸吃饭吧。”

    梨花村到青州府约二十里,那时候没有交通工具,出行都是步行,要早早出,中午才能到,村民们每次去青州府,回来后都要累了个半死。刘氏昨晚就慎重的把二块金砖缝在了张三儿的胸前,藏得很仔细。

    王财主仍然在河边监工,见张三儿和沈小花说笑着走来,气急败坏的跑了过来,恶狠狠的说道:“小丫头怎么没去家里干活,要扣你工钱。”

    张三儿厌烦这个吝啬的胖子,沈小花轻轻的敲了敲张三儿的手背,不让他说话。笑吟吟对王财主说道:“王大爷,咱们只是去你家帮忙,没有卖身给你,以后就不去您家那帮忙了,反正您老也有钱,随便找几个我这样的丫头容易的恨。”

    王财主一直被佃户门捧着,被一个小丫头说笑,好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样,跳起脚来骂道,“死丫头,要走就走,工钱你不要想了。”

    “那点工钱我就送给王大爷去买点清火的药吃吧,这么大年纪了,总脾气对身体不好,要注意身体啊。”张三儿不知道这个妹妹这样的伶牙俐齿,把个王财主气的白一阵红一阵的。沈小花说完拉了张三儿就走,不管狂暴的王财主。干活的佃户们轰然大笑。

    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青州府的城墙,一家人来之前想过,这么大的金砖不知道好不好换,两人找了几个钱庄,却也不害怕被钱庄的人昧了去。

    沈小花终于寻定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和气的钱庄。这家掌柜大约四十来岁,并不因为两人年纪小就轻慢了他们,吩咐伙计上了两杯茶,问道:不知道两位需要小号帮什么忙吗?沈小花暗自点了点头,这个掌柜的为人看来地道的很。把两块金砖都拿了出来,掌柜平静的问道:“两位是要换成银元券还是银子。”

    “沈小花说道,就折成银子吧,另外再换1o吊钱零用。掌柜吩咐了伙计去办,随后小心的问道:“这么好的成色,卖了太可惜了?”沈小花答道“祖上传下来的,年景不好,对不起祖宗了。”

    那掌柜说道:“可惜了,如果在往年,这种成色的赤金是不会收火耗的。”沈小花淡淡笑了笑,掌柜见状便不再多言。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三百九十两银子放在了马上,张三儿寸步不离,钱庄掌柜的见装银子的褡裢有些歪,走过来要给他摆正,张三儿一拨马缰,马蹄子差点踢到他的脑袋,掌柜唬得一闪被身后的伙计扶住,沈小花连道:“对不住,对不住。三哥,你的马差点踢着掌柜的了。”

    张三儿摸了摸头,憨厚的回答:“很久不骑马,对不住,掌柜大哥您老没事吧。”掌柜笑着说道:“小兄弟的这马性子烈,兄弟,你可要悠着点啊,碰到了我不要紧,可不能碰着别人。小妹子的这匹性情要温顺的多了。”

    沈小花说道:“碰到掌柜的更不行,咱们要给掌柜的好好陪个不是,谢谢您卖给我们的马。”掌柜的忙道:“不妨事的。不妨事的,以后再有生意请再来光顾小号,一定给你们最合适的价钱。”

    张三儿瓮声瓮气的“一定的,一定的,掌柜大哥你人这么好,下次要兑银子,我们直接就来寻您。”沈小花和掌柜的相视一笑。

    走的远了,沈小花问道:“三哥,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碰那掌柜的?”

    “我这马上有那么多钱,那人不声不响的过来,我还以为是要抢咱家的银子呢,”沈小花笑道:“三哥,你好坏啊。”她倒没有怪张三儿差点给人家掌柜的脑袋开了瓢。

    四百两银子,折算下来就是八十亩的土地,张三儿的老爹张老大一生愿望就是想有几亩地,好搂着老婆躺在热炕头,可惜至今,这家人还是坚定的无产阶级,几亩地的愿望高挂在云端,可望而不可及。想不到今天七十多亩地居然随意的挂在了马屁股上。

    “妹妹,你说这妖怪的钱咱们可真的以使吗?”快到家了,张三儿的这个问题在脑子里盘旋了很久。

    “当然可以用,这妖精每年不过是十几两银子就能打了,剩下来的钱难道要放在家里搁着不成,哥,你和娘不是早就想有自己的地吗?若是以前也只能是痴心妄想,现在老天爷把金子送到咱们家,在咱手里,就是咱的。”

    张三儿心里总觉得极大的不安,可是沈小花话字字打入他的心里。之前都是刘氏当家,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刘氏病倒轮到他当了家之后才知道,养一个家多么不容易,特别是没有收入的去年冬天。更是差点饿死。摇了摇头,这个十七岁的当家少年把害怕得情绪抛了开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用这些钱,回到家后,和娘一起合计合计,看看怎么用这些钱。”

    两人不太会骑马,等回到了家,天色已经很晚,农民们一般吃了晚饭就不出门,只是偶尔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在村子里晃悠,远远的看见两匹高头大马逶迤而来,一起围了上来,见是张三儿两人,兴奋的跟着马跑,张三儿不断的对后面说道:小楼,小画,小心别让马给踢了。今天早点回家去睡,明天来家里骑马玩。

    二十只鸡被绑着腿吊在马上,一路颠簸下来,居然没有死一只,不过味道着实不太好闻,鸡屎弄的马屁股上哪里都是。渔民的孩子也不觉得脏,沈小花老早就下了马,张三儿少年心境,想在村里孩子的面前显摆,直骑到了家门口,若不是家门太矮,他会骑马进家去

    两匹马来到家门口,四肢不断打颤,眼里恐惧,几乎站不稳,希骝溜嘶鸣,马上的鸡被一阵阴风吹过,隐入了黑暗之中一点声音也没出来。

    “办的不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说的果然不错,哈哈哈……”

    兄妹俩面面相觑,虽早有心里准备,还是被透骨的阴风吹的半响才回过神来,刘氏在房里听见了响动,两人失魂落魄的样子都落在了眼里,一抹怒色闪过:“回来了,快吃饭吧。”

    沈小花给刘氏买了不少东西,想要刘氏高兴,可看着她那恬淡的表情,觉得自个把娘给想错了,马给了张三儿,尾随着刘氏去了厨房,满脸堆笑甜甜的的叫了声娘,我们回来了,青州府可好玩了。要不是怕您担心,我和三哥还要晚回来呢。“

    “你这小丫头,这兵荒马乱的,姑娘家家的,可不要碰着坏人”。见刘氏原来是担心自己,沈小花不觉心里一暖,在刘氏的怀里撒起娇来,粘在怀里扭来扭去。刘氏敲了她的头,让她去洗了爪子吃饭。

    村民们对妖怪一般是心怀敬畏。刘氏哪能例外。“你这小丫头,胆子忒大了些,妖怪的金子你也敢用,“

    “娘,我敢用这个银子是有原因的。您老人家听我说好嘛?”

    “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说。”刘氏哼了一声。脸却不能板住,娘儿俩感情深厚,她怕吓着了闺女。

    “娘,你看妖怪自从来到咱家,除了逗三哥,你去砸它,被害了一次之外,就没有在村子里做恶,这几个月来,咱们这个村子虽说紧张可没出过什么事,我虽然不能因此就说这就是个好的妖怪,可至少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它还为了血食去了百里之外下手,不过是去偷了几只鸡,还被人追,凭它在家里的能力,杀人是简单不过的事,却没有动手,反而被普通人吓跑了。这么一个妖怪有什么好怕。它有需要,咱们就满足它,难道它还会害我们不成。虽然是鬼怪,可总不能害对他有用的人吧”沈小花信心满满的分析着。

    “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它是妖怪,哪能以常理猜测,反复无常,要是哪天咱们不小心招惹了它,岂不是一家子要跟着遭罪。”

    “娘,你看咱家,要是不用妖怪的金子,三哥和你每天出去打鱼,还换不来温饱,一家子活得那么苦,这样的日子有什么过头,这妖怪把钱交给了咱,就是放心的让咱使。以后的事不要去想,娘,活到这个份上,咱还怕什么,小花儿不为了别的,只是不想看娘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做死做活。你看三哥在外面刷洗新买来的马呢。他多快活,要是不用妖怪的金子,三哥一辈子只能看着别人骑马。娘,不如拼一拼命,要是拼过去了,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刘氏看着门外,张三儿担了水来,用刷子用心的给两匹马刷洗。往日身上的懦弱也不见了。

    被沈小花的话打动,暗忖道:“妈的,老娘我累掉了半条命带大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受苦,小花这丫头说的对,妖怪反正是来了我这,早就不知道是福是祸,自己这一家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它完全撇清,索性就不想什么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多少天在脑子里的阴霾扫荡一空,该来的躲不了,那就做好最坏的准备,还有什么好怕的?

    沈小花见刘氏不动声色,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惴惴,刘氏睁眼看到女儿紧张的盯着自己,害怕得样子,不由扑哧一乐幽幽说道:

    “小花,咱家的金子,咱们要怎么用呢,你想好了吧。”?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娘,虽然古话说乱世的黄金,可是如今世道乱成这样,这么金子藏在家里,虽然说是妖怪的不怕丢,自己看着心安,可毕竟不是咱自己的,我真怕有一天早上醒来,妖怪变了主意,咱们忽然就一无所有,得到过再失去,那种痛苦难以言明。不如用钱生钱,也就是咱家的了,娘,我看如今地价便宜得很,这些金子,也能买不少的田地,有了活得收入,咱们才能有些保证,只要不断了妖精的血食,它是不会过问去处的,不如咱们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了地吧。你老看好吗?

    刘氏深以为然,沈小花的方法不错,决定就这么办了。

    农民有了钱,先便要盖屋置地。张家三进三出的场院在一大群茅草屋中非常突兀,总设计师是沈小花小妞,读过书的人想法不太一样,房子的造型古朴大气,功能齐全。工人们在房子落成以后,感叹不已。

    房子才动工,妖怪就知道了讯息,指示沈小花给自己留了最好的位置,沈小花起初已经就把它考虑了进去,留了最里面的一进院子给她,妖怪非常满意。张家的祖先终于到了了正房的位置。

    世代穷苦出身的张三儿,一转眼就了财,成了方圆几十里的村子议论的中心。这青州府有六个县,一共有四个大地主,占据了青州府城的四方。东边关家,西边刘家,南边是李家,北边就是王财主了。青州府是中原的较大的州府,人口约有六十万,这四家的田地占下了百分之二十,王家最少,也差不多有近三万亩,和其他三家的每户差不多在八万多亩。

    剩下的土地在一些小地主和自耕农的手里,大多数人家还是靠租种地主家的地为生。兵祸连连,地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五两银子的价钱有价无市,一般三两多就能买了,张家在这时候买地,一些老夫子说他们母子是趁火打劫。舆论虽然能杀人,可是没有银子活不下去,还是有许多人自动上门求他们买,一个月不到,七千两银子变作了二千多亩地。这一转眼,张家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地主了。

    地是买了,张三儿要小马哥陪着,把他们换到了一起,不小的一块。张家又帮着佃户们买了耕牛,准备了种子,一百多家佃户感恩戴德。老夫子们又开始赞扬这伟大的壮举。

    一切停当,几个月过去了。

    过年张三儿就年满十八了,生活阅历多,为人沉稳了许多。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子。从前的人成亲大都很早,张三儿算的上晚婚了。上门说亲的走了一波又一波。被刘氏给打了。

    儿子成了一个抢手的大龄青年。做娘的开始着急;儿子确实不小了呢,该给他讨个媳妇了。整天和沈小花耳鬓厮磨,刘氏很满意干闺女沈小花的。

    可恨死两个孩子虽然情投意合,都不敢挑破这层窗户纸。小花这丫头能干的很,要是娶回了家,更是当家的好手,可是你让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也好意思说起。这么好的人儿,儿子却傻傻的不上心。刘氏决定自己上。

    刘氏这段时候精神抖擞,晦气一扫而空,走路有风,日子越来越好过。忙完了事闲了下来,开始寻思儿子的婚事,真真应了那句‘饱暖思淫欲’得古话。(不好意思,用词不当。)

    “小花啊,别忙了,反正总也忙不完的,过来咱娘俩唠唠。”

    “好嘞。”

    让沈小花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爱抚的梳了梳沈小花的头,“花啊,苦了你了,看看累得小脸都尖了。”

    “娘,没事,咱家现在有钱了,开始总是忙些,等以后我就在家里当大小姐,让三哥养咱们娘俩。”沈小花快乐的回答。

    “赫赫,你这孩子,别太累了,娘看着心疼。”刘氏心疼得责怪。

    说了半天的闲话,刘氏转入了正题,“闺女,你今年十七了,年纪可也不小了吧。”

    沈,勉强也是衣食无忧,闺女,娘知道你的心思,你今天就给娘个准话,愿意跟你三哥一起过日子吗?”

    沈小花扭捏了半天,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娘……我听你的……。”说完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再也坐不住了,扭头跑了出去。

    刘氏在后面又说道:“花啊,我看你三哥也早就有了这个心思。你看我这就给你们准备亲事好不?”沈小花一溜烟的跑进自己的房门。

    刘氏雷厉风行,说干就干,雇了一个烧饭的老妈子,一个小丫头帮着准备。写好了礼单,要老妈子跟了马车,亲自才出马去青州府大肆的采购,一天后张家张灯结彩,一团喜气。

    几个月来,不断买地,看遍了人情世故。田是当时农民的命,若不是迫不得已,谁要卖了生存的根本。每当交割的时候,看尽了各种各样的眼神,茫然和惨痛的眼光让他麻木了。张三儿青涩去净,开始的木衲消失。居移体,养移气,比普通的村民眼界高了许多。

    “三哥,你回来了”沈小花听到了马的嘶叫,飞跑了出来,才几天不见,就觉心里空落落的,听到三哥的声音那还不马上就要出了来。

    “快来看新娘子出来了。”小马哥一声怪叫,姑娘家的脸又变成红苹果,飞跑了进去闭上了房门。

    刘氏本来应该喜庆的很,从玉帝庙走出来后,不知道老和尚和她说了什么,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过还是吩咐喜事照办。阴郁的想了很久。终于没有和任何人说

    过几天就是两个人大喜的日子,农村的婚礼要的就是个热闹,更何况张家现在也不是小门小户。搭起了彩棚,要连吃七天的流水席,梨花村彻夜不眠。

    行了周公之礼,天色已经黑了,一对新人被送入了洞房,张三儿要随着进去,却被刘氏叫了回来,原来外面的亲戚吃得高兴,要新郎去陪着他们喝几杯,张三儿骂了声粗话,对蒙着盖头的沈小花耳边说道:“小花,是我们这边的规矩,新郎陪着老辈人喝得痛快,以后的日子才能红红火火,我先去,尽量早些回来。”

    沈小花低低地说道:“三哥,你去吧,不要喝多了伤着身子。”新找来的小丫头小红搀着沈小花走进了洞房,张三儿去外面陪客不提。

    “小花姐,我以后是叫你花姐还是叫你三嫂子呢”小红这丫头是梨花村的,和沈小花的感情很好,洞房里只有她和沈小花两人,开起了新媳妇的玩笑。

    “你这个丫头,下次给你找个丑汉子,叫你来取笑我。”

    小红羞红了脸,“三嫂子,你坏死了。”

    “小红,你三哥今天精神不?”沈小花蒙着盖头,看不见张三儿的模样,心里把三哥拜堂的样子想了很多遍。

    “三哥今天可精神了,嫂子你没看见,和你拜堂的时候,他的眼睛可亮了。我以后嫁人,也要嫁个三哥这样的男人。”

    “你这丫头,才多大就急着要嫁人了,也不害燥。”沈小花打趣道。小红改口称她嫂子,让她的心里甜甜的。

    小红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纠缠,关心的问道:“嫂子,你从早到现在都没吃喝,饿不饿?”

    说到了饿,虽然一天没有吃饭,沈小花忙得真的没有感觉到,被人像木偶一样的摆弄来摆弄去,顾着紧张,加上被轿子抬了走了二十里的一个圈子。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哪还顾得上肚子,被小红一提,就听到了咕噜噜的叫声。

    “小红,我饿了,快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新房很大,当初造房子的时候,沈小花就决定把这里当作三哥和自己的新房,因此很用心的设计了得。一应设施都很齐全。刘氏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给她房里准备吃的东西不少。小红给她拿了过来。沈小花带着盖头吃起来不方便,要小红把新房的门关好,外人走不进来。取下了盖头,大口的嚼了起来。

    小红目瞪口呆,这个三嫂子还真是少见,新郎倌还没有拿称挑起她的盖头,自己就拿了下来。这在当地非常不吉利地。不过自己管不着,两人就这样坐在床上,胡吃海喝了起来。

    一股青烟挤进了洞房,沈小花两人只顾吃着东西毫无所觉,这青烟落地之后,幽幽吹进了小红的鼻子中,小红翻身栽倒。

    沈小花见小红忽然就掉到了地上,心里一惊,四处张望,忽觉得耳边一凉,身体僵住,动弹不得。许久没有没有出现的声音冷飕飕在她的耳边响起:“小花儿,你好自在。”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张三儿冥冥中似乎有所察觉,四处看了没有异样,待要仔细搜寻一番,却被一群亲戚拽住,不得脱身。见刘氏在自己不远处,低低说了心中不安,刘氏急忙就来到了新房门口,推门走了进来。

    新房里红影婆娑,沈小花蒙着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和小红说笑。没有异常,刘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花,今儿一天,饿坏了吧。三儿在外面和亲戚喝酒,娘来陪陪你吃点东西。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别怕啊孩子,小红,去厨房把我早上准备的汤拿来给你嫂子喝。”

    小红答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儿子大喜的日子,亲事办的又体面,春风满面的刘氏亲热坐在了沈小花的旁边,打量着新媳妇。

    见沈小花半天不响,笑道:“花啊,和你三哥虽拜过堂了,娘还是把你当闺女的,咱家没那么多规矩,入了洞房,也能随便说话了。”

    “嘿嘿嘿黑,我的娘啊,你想我跟你说点什么呢?”,陌生的声音从沈小花的嘴里了出来。说罢赫赫大笑不止。

    “你是谁,这不是小花的声音,你不是小花,你把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刘氏又急又怒,妖精挑在今天出来祸害,儿子的婚事那还有个好。

    “我可是你的媳妇啊,哈…哈…哈…哈……婆婆。”床上的沈小花忽地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盖头,面目依稀还是沈小花,可是脸上带着奇异的惨绿,森森的怪笑,新房里的红烛被风一吹,似乎也变成了绿色,身着喜服得沈小花此刻就似一个地狱走出来的鬼魅。

    “你这个妖精,为什么害了我的儿,又来害我的媳妇,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到底还要不要我们活了。”刘氏悲愤痛哭。

    “婆婆啊,我可是你的媳妇儿,三哥是和我拜了天地,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哈哈哈。”

    妖怪无耻,刘氏顺手抄起了凳子冲了过来,却不想沈小花分毫不动,冷笑着看着冲过来的刘氏。眼看凳子挥到了沈小花的头顶,刘氏颓然放了下来,这一凳子真的要拍了下去怕是沈小花的脑袋不保,能不能伤到附在身上的妖精却不一定。扔了凳子,低声地啜泣,忽而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妖怪磕头。苦苦哀求它赶紧离开沈小花的身体。

    沈小花毫不理睬,身体慢慢的淡了,隐入了黑暗中,不声不响。大红的喜烛依旧燃烧,新房里面冷得像冰,只有刘氏的低声地抽泣。再过一回儿,刘氏的哭泣声也弱了下去,听不见了……

    天色不早,喜筵自有管事的在管,张三儿喝得飘飘然,头重脚轻,脚步踉跄,挨个的告罪,众人一起大笑,要他早些去洞房,莫要急坏了新娘子。小红听到了脚步声,打开了房门,笑道:“嫂子,新郎倌来了,快点去吧,你要是再不来,她就要亲自去寻你了。”

    张三儿嘿嘿傻笑,还不忘记和小红开玩笑,“小红阿,要不要哥也给你寻个婆家?”小红把张三儿拉到了房里,反身出了门合上大声说道:“你们两口子都不是好人呢”

    “妹子,哥去喝了几杯,等急了吧。我这就来给你揭开盖头。”说完拿起了秤杆,挑起了大红盖头。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沈小花的身边。

    沈小花的眼睛在烛光中红得像只兔子。红色的眼珠使劲眨了几眨,才变了过来,阴森的说道:“不早了,三哥,咱们早点歇息了吧。”

    张三儿被强灌了不少喜酒,神智有些模糊,来了新房更加迷糊,被烛光一照,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

    一双纤巧地小手摸了过来,急切得撕开了吉服,摸上了腰上的丝带,轻轻一拉,略一翻转,便整个儿的脱了扔在一旁,裤子一下滑落到了脚下,变得精光。张三儿还曾没有在人前脱的这样精光,下意识的有些羞涩,床上的新娘子早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下体,蹲了下去,温润的小口凑了上去,把下体裹了个严实,略微套弄,美妙的感觉让张三儿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下体玉柱忽地弹了起来。狰狞若怪兽,小人儿出了惊喜的声音。

    模糊中见红色的人影站起来猛一抬头,大红的袍服忽地飞上了天去。从张三儿的鼻尖飞了出去,张三儿猛吸了一口气道:“好香”。双眼朦胧看着如梦如幻的人儿。

    姣好的身材婉转妖娆,烛光映照,肌肤光滑如凝脂,着朦朦的光泽。张三儿喉咙如野兽一样出了怒吼,强咽下了一口唾沫,被小手一带躺了下来,那人径自坐上了暴躁的下体,一点点的吞了下去,张三儿只觉得心中无尽的满足,一股从没有过的快感直惯头顶。身上的人儿蛇一般不停扭着身子抽*动,美妙的感觉美好的难以形容,内心欢愉,一次次的到了一个高点又一个高点。心中只盼着就这样永无止境的往前冲撞。只望这美好的梦不要那么早的醒了……身上的人儿出娇喘,小三哥……小三哥……不知道多久,张三儿觉得精关再也守不住了,一泻千里,身子软了下来倒在床上……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张三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睁开了眼睛,满眼的红色刺的眼睛生疼。“三哥,你醒了?早点起来吧,咱们还要去给娘磕头呢。”沈小花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

    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张三儿伸了伸懒腰,掀开了被子,忽然现自己居然是赤条条的,不由得红了脸,讪讪的对沈小花说道:“妹妹,你帮我把衣服拿来。”

    沈小花不动声色地把张三儿的衣服一古脑的拿给了他,跑出了新房,张三儿慢悠悠的穿好了衣裤,走出了新房。门外一大群人见张三儿出来,一起围了上来。“我说兄弟,你还年轻,可要悠着点儿,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小马哥阴险在背后打趣。张三儿灰溜溜的整了整衣服,跑向了远远的沈小花,两人并肩到了刘氏的门口。

    刘氏的房里站着一群女人,这都是张家七大姑八大姨,见张三儿两人进来,把刘氏按在了正房的太师椅上,摆好了两个垫子,张三儿拉着沈小花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给刘氏磕了三个响头,刘氏的眼里没有多少兴奋,淡淡的完成了礼,把众人连同张三儿都赶了出去。

    刘氏是被冻醒的,半夜时候现自己躺在马厩里。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房里,一夜没有合眼,念头转了千百个,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摆脱这个妖精,它忽然出现在新房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花啊,昨晚到底是怎么了?”

    沈小花满脸泪水,“娘,昨天完成了婚典,被小红扶到了房里,才聊了几句以后就被觉得身体里进来了一个东西,思想言语由不得我了,我眼睁睁的看着您老人家被它扔了出去,想要去扶你,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指挥。直到后来,三哥来后,那妖怪更是拿我的身子做了羞人的事,我想装作听不见看不到,可是却怎么能够。

    一想起昨天的事来,沈小花的脸上泛起了潮红,身体虽然不受自己控制,可还是能感觉得到那种让人不能自已的快感。这种事本来应该是自己和三哥的二个人的事,可是忽然出来了这么一个横梗在两人之间的东西,不由自主像牲畜那样的交配,这份快感,那东西显然也是可以分享的到。这算是怎么个事。

    “好孩子,苦了你了,昨天晚上被妖怪折腾了一宿,我本想咱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去,现在看来想错了,你们在家里,这个妖怪还不知道要怎么祸害,你以前和娘说起过,想回郑州府看看,家里还有几百两银子,就都给你们带上,去郑州看看能不能做买卖去吧。“

    沈小花有个梦想,那就是回郑州府开个买卖,叫人看看沈家还有后人,这个想法和刘氏提了几次,可是刘氏每次都说她年纪太小,不怎么放心,而且前一阵子一直在瞅准机会买地,又造房子,也就没有再提过。

    “花,刘氏忽然紧张了起来,四下看了没人,趴在沈小花的耳边快的说道:“这件事你也不要让你三哥知道,去了郑州府是要你避开妖怪,不要太在意生意。”随即又高声说道:“娘说的你都记清楚了吗?看着点你三哥,他没见过世面,可千万不要学坏了。”

    沈小花满眼泪光,点头答应。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自新婚被妖怪上了身后,沈小花慵懒的不想起身,大白天的昏昏沉沉,不愿动弹。才二天工夫就形容消瘦,整变了个人。心焦的张三儿疼老婆,去寻了神婆。神婆听后一言不,鬼火般的眼珠子妖异的闪了几闪,闭了起来不再说话挥手赶走了他。

    见张三儿悻悻的走了出去,神婆轻声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张家命骨卑贱,你强谋了富贵,争了财帛,才被人算计,富贵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小花,你自求多福吧。”

    再次踏上郑州府的土地,沈小花兴奋得像个孩子,拉着张三儿的手,向导一样的介绍,小马哥在背后哭葬着脸赶着马车。

    两人坐了临街的窗口,沈小花点了糖醋软熘鱼焙面、煎扒青鱼头尾、牡丹燕菜、葱扒羊肉四道菜,伤感的说道:“三哥,当年和爹一起来,总是要点这几道菜给我。如今咱们成了亲,我和三哥二人来了,可是再也看不见我爹了……说罢面露悲戚,张三儿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肢,一手拍了拍她瘦削得肩膀,轻声安慰。

    小马哥收拾好走了进来,张三儿笑道:“花妹,咱把哥给忘了,这个大肚汉几个小菜是不够吃的。”

    沈小花强笑道:“倒是我只顾想着家里,忘了老大哥,三哥你看着再点吧,来郑州府的第一天,咱们好好的吃一顿。”

    四十多岁的小马哥,有种看透世事的精明,为人纯朴厚道,却不失乡民的狡黠。张三儿只花了七千两银子就买到二千多亩田地,没有他绝对办不到。请了他来管事。用的果然得心应手。

    “还是弟妹了解我,男人吃饭,怎么能不吃肉。”

    北方的饭店上菜讲究,冷菜,热菜,烧菜,汤,看着客人的吃饭度,一道道及时地送来,时机把握得恰恰好。小马哥的酒量不大,却自认为是酒仙,一喝就醉,张三儿不敢要他喝的太多,一应的家伙什还都需要他的照看。

    郑州府的大街比青州府要气派许多,毕竟是南来北往的要道通衢,繁华的浑不似乱世,一行人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沈小花看着招牌眼泪直流。张三儿问道:“就是这里?”

    沈小花点了点头,张三儿拍了拍沈小花的肩膀:“花妹,别难受,都过去了,咱就住这,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把它买回来。

    就要走进去,边上忽然一阵哗乱,一大群人围了一个圈子,不知道在看什么,人群里一个男人的声音高了起来。沈小花听到颤抖不已,拉着张三儿就往里挤去。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湿漉漉的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几个伙计不停的踢打,沈小花的浑身颤抖,看着地上的人。张三儿惊异她的反映问道:“你认识这个人?”沈小花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认识他,他早就该死了。”

    见没有停手的意思,张三儿推开了几个伙计,高声问道:“打了这半天,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怨,难道非要死了人不成。”

    几个伙计倒也恭良,见张三儿衣衫鲜明,没有放肆说道:“这人是个无赖,整日游手好闲,当初把这里卖给了我们东家,现在隔三差五的上门打秋风。搅得客栈里生意冷清,没有客人上门,生意都没法做了。”

    沈小花蹲了下去,戳了那人一记,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这不是沈家的二爷吗?怎么像只狗一样的被人打,这么惨啊?”

    那人本来一幅无赖的样子,死赖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听到沈小花的声音,身体僵了片刻,头也不抬,飞快的爬起来扭头就走。

    沈小花高声说道:“沈二爷,怎么就走了,卖侄女的钱都用完了吗?侄女又送上门来给你再卖一次呢,您老怎么就走了?”沈二走的更加的快了。张三儿冲小马哥使了个眼色,小马哥尾随而去。

    鄙夷的看着那人消失,沈小花冷笑一声,迈步走进了客栈。掌柜应声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几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抬眼看见了沈小花的样貌,一怔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夫人莫非是沈东家的小姐?”

    两人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小二上了茶。掌柜小心的打量了一番,好似非常惊喜得说道:“真的是大小姐,您这一年来到了何处?”

    沈小花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小姐这个称呼以后不用提了,我现在是张夫人,老牛你当了老板说话利索多了,见了我你还能高兴得了?”

    掌柜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得应了一声:“老牛在大小姐家呆了二十年,老爷太太对我有恩,见了大小姐自然是惊喜的很。”沈小花哦了一声。

    “当初二爷放言要出了这里,我就凑了几个钱,顶了下来,没那么多的本钱像老爷那样开粮铺,这才做了个客栈。”

    “沈二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说道:“二爷当初顶给我的时候,年景不好,价钱不高,总觉得吃了大亏,我念着老爷的好处,不断周济他。最近他好像是手头紧,不时地上门要我找补,这都过去一年多了,哪里有这个道理,若不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他送他到衙门去了。”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小花一眼,掌柜的有些小心翼翼。看不透张三儿一行人的来历。

    张三儿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花妹,你这个叔叔好像现在是很潦倒,咱要不要帮帮他?”

    沈小花冷漠的说道:“由他自生自灭好了。”

    “当初小姐失踪以后,我派人四处都没有找到,一直很担心,如今看小姐现在好像不错,我的心也能放下来了。”

    您费心了,沈小花说道,这沈二你不用担心,以后我想他也没有脸在来,你可以放心做生意了。”

    “多谢大小姐,小姐这次回来是要常住呢还是来看看?这位是?”

    沈小花喝了杯水,看着张三眼里露出一丝暖意,轻声道:“这是我三哥,也是我的相公,你去给我们准备两间房,一直赶路咱们要歇息。”顿了顿又说道:“那沈二爷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掌柜的说道:“二爷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大老爷走了之后,二爷接手独断的很,被人骗了不少银两,加上好赌成性,被骗了个精光,只能不断的变卖东西,沈家被清扫一空,后来更是打了您的主意,不到一年沈家就没落下来,二老爷也就已经没有了居处,现在不知道在哪窝着,时不时地上门争闹。念着大老爷的好处,一直没有怎么为难他,不想他最近变本加励,才要伙计们教训他。”说完掌柜的有些讪讪。

    沈小花不动声色,对张三儿说道:“三哥,我乏了,去房里歇息吧。”

    张三儿说道:“掌柜的,你去给我们准备上房,我们还有一个长随,要在这里长住一段时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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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末年北方乡野渔家少年偶然引妖入室,从此一家的命运和黄仙牢牢绑在一起,及至后来引出了黄仙的仇家转世成了少年的儿子,天生灵异,能趋吉避凶、察幽鬼、役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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