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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废物     北野妖话txt下载     北野妖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我不是民间故事传说里的好人,从不会见了谁在我面前掉两滴眼泪,柔弱的心就随之溶化,恨不得马上救对方脱离苦海,不过听这里的乡民们要把这条大蛇杀了献给菩萨,心里不屑。不是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吗。这么一条活了许多年的大蛇,你倒是不用慈悲的了,存了这样的心思,起了不要大蛇做祭品的念头。

    大蛇本见我不理睬,挣扎着向我点头,乡民们一起奇道:“看哪,它好像在对那小孩磕头呢,眼里还流眼泪。”

    耳边响起大蛇言道:“远方来的小哥,我生平不曾吃过一个人,更加没为祸一方,求求你救我一命,救我一命啊。”

    听了这话我不耐烦起来,阴森说道:“生平最恨那种标榜自己清高的妖怪,作妖怪的不吃个人还算妖吗,为什么要逆着自己的性子做那违心的事。”

    大蛇被我说得目瞪口呆,过了半天生涩的说道:“怪不得我活了几百年,总是受骗上当,却原来是本心起初就差了,今天若不是你,这个问题我怕是永远也想不通。”

    一条清静的蛇儿被我两句话在心里种下了阴影,等待日后生根芽之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哈哈哈,原来只随着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啊,原来是这样……”

    “这才对嘛,不管是人是妖,如果不随自己的本心从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钉着蛇尾的木桩摇摆,好像快要挣脱,围观的人听了大蛇的狂笑唬的纷纷举起手里的东西没头没脸的砸来,被大蛇一拨愣脑袋断了几截,慌忙四散奔逃,嘴里念叨着,可不好了,赶快走啊,走慢了,要被它吃了。

    远处的当兵的无视这里的骚乱,空荡荡的空地上只有我们几个孤零零站着,邱波腿肚子抽筋,打着牙颤,我心说有姿色的男子果然都是没卵泡的软蛋。见他嘴里喃喃叫我不要靠近,还是有些感动,毕竟他没有舍了我逃走,紧走几步到了木桩前,那木桩还真是高大,可叹我如今只能仰视。

    大蛇知道我答应了救它,乖乖的安静下来,一双眼里满是期盼。邱波看我不知道害怕,以为我不知道好歹、或者是吓傻了、又或者是受了大蛇的蛊惑,也不知道怎么鼓起了勇气,三步两步跑来,把我往胳膊肘一夹,匆匆往后急退。小妖自然是紧紧跟着跑了过来。

    我叫了一声,对了邱波的眼睛,一秒钟就催眠了他,镇定地要小妖去把木桩震碎,小妖有些游弋,不过思忖了一下,觉得大蛇对他危险不大,还是走了过去,按照我说的办法,眼见他轻轻地照着木桩拍了一掌,那木桩居然化成了飞灰。我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大蛇游了过来,头轻轻触了触我,一阵红烟飘过,变成了只有尺许长的褐色小蛇,嗖地一声跃上了我的胳膊。

    南平城的一干男女跑了出来,叫嚣着要我交出那条蛇来,说这是要送给菩萨的祭品,我随手丢出来一百两银子,淡淡说道:“拿去再买别的吧,这条蛇归我了。”

    一个地保模样的人快步走来说道:“小孩,这条蛇怕是已经成妖怪了,你可别心软啊,不能放走了啊。”

    大蛇听他说完,嘶嘶地吐着信子,就要缠过去,被我一把抓住尾巴拽了回来。对他谢道:“大叔,我们家世代训蛇,不会有事的,今天救下它来,过些时日放进山里,长这么大的蛇儿,杀掉太可惜了。”

    一百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一条蛇能要多少钱,南平城的男女们得了钱就忘了提醒我们危险。

    要了吃的到了房里,邱波一直恐惧地看我,也不敢来我房里,只是在房门口,估计是想来劝我,又害怕大蛇,不停外面走来走去。

    言谈中得知,这条蛇居然有了五百年的火候,我奇道:“五百年,就是一只猪恐怕也早就可以化人了,怎么你还是这副样子,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大蛇居然当自己是个女人,叹口气说道:“芊芊的天姿虽然不是最好的,可不至于如此……”说罢眼里竟又落了泪水。我不耐烦得说道:“妖怪就是要怪,干什么要学人扭捏作态,有什么话早点说来,我可不耐烦听你卖关子。”

    芊芊的失神的刹那,一条蛇儿居然给了我惊艳的感觉,心里骂道,“不就是一条破蛇儿嘛。要是变成了女人会是什么样子。”

    “我本是大明朝万历皇帝最宠爱的郑贵妃圈养的宠物,偶尔吞了一颗丹丸,生了灵智,不想懵懂的死去,偷偷研习了郑贵妃的道书,开始吞吐日月,十年便能化身成*人,见常洵皇子经常闷闷不乐,趁着黑夜偷偷在他面前化成了一个面目姣好的女子“芊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可惜芊芊当时并不懂得人情世故,不能为常洵解除烦恼,当时皇帝已经立了朱常洛为太子,常洵为福王,常洵本应该去洛阳封地,可他仗着母亲受宠,强行留在宫中十几年,郑贵妃死后,常洵去了靠山,被人所害,连命都差点丢了,亏得我拼了命,救他来了武夷山。堂堂皇子居然落得如此田地,整日里颓废的很,还好常洵是个性子软弱的人,逆来顺受起初倒也安稳,过了几年以后,受不了山里的寂寞,生出了死志,亏得我化作芊芊相陪,细细的安慰,暗自里寻了各种灵药来,维护着他的性命,慢慢的常洵随着我吞风餐月,修炼了一些吞吐的法门,几百年就这样流水一样的过去了。我只说他应该忘记了以前,和我厮守一世,谁知二十年前,一天早上醒来,不见了常洵,却又惊恐的现,我再也不能化成*人形了,原来是常洵当晚吸去了我几百年的修为,留了一个字条给我,说他才是皇帝,要去世间拿回他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芊芊跑遍了武夷山,都没有看到常洵的影踪,几百年的相处,常洵本就是个聪明的人,早就了解芊芊的习惯,把自己的痕迹抹得一点不剩,如今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二十年来芊芊走遍了武夷山方圆几百里,前两天被山里人现,不小心被他们捉了,可怜芊芊是几百年的妖怪,心地纯良,不原意伤人,可是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被人蛮横得钉住了尾巴准备到时候敬献给菩萨,若非是我,怕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去找朱常洵了。

    我愣愣说道:“不过是世上一个庸人,找到了他你又能如何,杀了?”

    芊芊说道:“他是个锦衣玉食的皇子,不懂得人情世故,莫要吃了别人的亏,也不知道他如今住在哪里,可能吃得好睡得下,没有我的照拂,他能活下去吗?”

    “呸,你还真是个死不悔改的痴情妖怪啊,被人害成这样,还处处替他想着,天下间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笨的妖,自身不保,还念着别人。”骂了一声还不解气,又把它拽在地上,使劲踏了一脚。

    芊芊默默忍受,等我泄完了愤恨才张口说道:“小北山,我能不能有个要求,你带我出武夷山寻找常洵可好,放心,只管办你自己的事,只要常洵在所过之处三里之内,我就能感觉到他,而且我有预感,随了你去我能见到常洵,到时候我要远远的看他一眼,若是他活得好,我便走了,如是他受人欺负,我……我……我”

    我冷笑一声说道:“若他受人欺负,你就替他出气是不是,可若是他重新投胎转世,你到哪里去寻他。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武夷山修炼,等修出了人形,再出去寻找便是了。”

    芊芊情绪低落的说道:“靠着藏风饮露,想要修成*人形,怕至少还要一百年才行,一百年啊,若是我不在身边,常洵怕是骨头都化成灰了。”

    一席话听完,我不禁感概,这都是被封建糟粕迫害得妖啊,心里思忖反正也不用我养着它,带着也就带着了,我倒要看看那负心得朱常洵是个何等样人。

    听说我要去青州府,芊芊说道:“我有个瞬息万里的法宝,只怕能瞬间就到青州府了,听说有这样的宝贝,我眼睛一亮连说道:”有这样的好东西,那还不赶紧拿出来。”

    芊芊为难的说道:“这东西邪的很,每次都要喝饱了鲜血,才能使用,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把拉过小妖说道:”除了我们俩,你们谁的血都可以随便用的。”

    最后终于还是放了邱波的一碗鲜血,芊芊的宝贝是一块斑驳的玉片,随手丢在了那盛着邱波献血的碗里,一满碗的鲜血被瞬间吸干,大放着光明,真是好东西啊,我一把抓了过来细细的把玩,芊芊想了几想,终于还是低声说道:“我还要用它来找常洵呢。”我心说你这个妖怪还真是好欺负呢。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果然是个好宝贝,一溜儿青光,耳朵里只有呼啸的风声,刺得眼睛也睁不开了,多久没这种感觉了,心情激动得很,忽然胳膊上一疼,低头一看原来是小妖的爪子掐着我的胳膊用劲,他这是害怕才做出来的好事,一开始还能忍着。谁知道胳膊上越来越疼,不觉反手一挣,身后邱波差点被我打了下去,一行人出心悸得惊呼,径自往下掉去,幸亏匆忙间芊芊及时反映过来,现了原形,我三人被它驼在身上,睁开眼时,落在了荒郊野外。

    嘴里埋怨着小妖,想再打那宝贝的主意,芊芊却飞快地收了起来说道:“这宝贝七天之内,只能使用一次。”我赖在邱波的背上再不下来,由他驼着走了十几里路才碰到个人,问了才知道,我们已经南京城的地界,南京城离这里已经不远了。

    南京,六朝古都,历来就是繁华之地,我这一行人,只有邱波是个大人,少不得要携了我们这古怪的一群人和妖,邱波心里估计是还在害怕,看我的眼睛总在游离,有意无意的想要离我们远点,可惜我赖在他身上,芊芊缠在了他的脖子,小妖路人一般的根本不说话,他事事反倒都要来问我的主意。我思忖芊芊的宝贝带我们走了大半的路程,且在南京城歇息一天再走就是了。

    找了个客栈住下,芊芊央求我带它出去转转,说是有预感朱常洵就在南京城里,看了一眼胳膊上细细的蛇儿,不觉怪异的很,觉得她跟我来是个阴谋,不然她自己找了二十年都找不到,怎么才一出来只是第一站,就能感觉到。天下哪有这么便当的事。

    信步南京城,我有意识的带了小妖出来长长胆子,乍见到满大街的人,他那胆小的性子作,死也不愿意露出身形来,我无耐只有随他去了,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别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才好,由着他隐在半空。

    邱波是南方人,虽然二十来岁了,可心里年纪只有十三,南京这种南北交接的地方,南北各地的风俗都有,融合的偏又十分融洽,他的眼睛应接不暇,别看长得瘦瘦弱弱表面看来文静的很,吃起东西来直似恶虎扑食,巨大的饭量之后,肚子都没有稍微变变,我不由得呆了。邱波见我这个模样,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说道:“点心都太好吃了。”

    秦淮河畔垂柳初芽,游人如织,画舫里的姐儿们依船揽客,莺声燕语,此起彼伏,又有那不正经的男人指着姐儿们说三道四,惹来一连串的娇笑,不一会儿,我们的身边围了几个大茶壶,说是他们家小姐邀请我们去画舫坐坐,果然远处几个女子眉目含情,看着邱波的眼里怕是要流出蜜来。我笑道:“邱大哥,你赶快去吧,看你模样只怕还是个童子,这些姐儿们倒是还要找你钱的。”可怜的邱波脸皮还嫩的很,狼狈逃窜,几个风尘豪放的女子着邱波大笑。

    芊芊恨声说道:“一群不正经的女人啊,这要是当年在宫里,早就被郑贵妃乱杖打死了。”我把它往袖口里一塞说道:“莫要看他们如今这个样子,其实心里的苦你又怎么知道,好好的闺女家谁甘心去做这个勾当,世道不好啊。”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锣声,挤进去一看,却原来是玩杂耍变戏法的,只有父子两人,父亲四十多岁,满脸风尘,儿子倒是机灵的很,瘦弱的让人担心,虽说如今已经是初春了,可南京城天气依然冷的很,他脱掉了上衣,光着半边身子,踢打着拳脚,鼻子呲呲的喘着粗气。

    那做父亲的一拱手说道:“南京城的老少爷们,俺爷俩出门寻亲不遇,盘缠用尽,流落到了此地,各位乡亲父老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咱爷俩耍两个小把戏给大爷们瞧个热闹散散心,您瞧得好了,手里方便就赏两个,若是手里不方便,就只叫声好也行,废话不多说。八八儿,还不赶紧过来,咱们要开练了。”

    八八儿笑嘻嘻的走到场子中间,把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了一条亵裤,场子中间放着两张凳子,凳子上放着一张石磨,边上还有一张油乎乎的台子,也不知道他要拿来干什么。

    芊芊在我耳边说道:“这两个人身上有淡淡的灵力,怕是习练过道法的,他们可都不简单呢。

    八八儿绕场走了一圈,大家看得分明,小细胳膊小细腿,只是一个十岁孩子模样,就见做爹的不耐烦地说道:“别磨蹭了,别要大爷们等得不耐烦,麻溜地赶紧开始吧,说着扔了一把刀给那八八儿,八八儿伸手接了,众目睽睽直下猛地砍掉了自己的左手,人群一起惊得大叫,就见八八儿面不改色的把那只手砍成了无数的小块,扔进了石磨的孔里,头上冒着虚汗,把刀放在地上,咬牙推起了石磨,顷刻间磨孔啪啪的滴起了血水。

    人群被血腥惊呆,忘记了喝彩,更有几个年纪大的老妇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边当爹又说:“砍得太少了,血都不流了,大爷们看得不爽快,你砍,我来推磨。“人群里有那善良的人指责道:你这当爹的太狠毒了,不要儿子的命了吗?不过多数的人都是无聊麻木的,还是大声叫好,催促赶紧开始。

    以我的眼力竟也看不出玄虚,就见那当爹的一把夺了刀去,照着儿子的肩膀砍了下来,耳朵里传来咔嚓一声,整个左膀子齐刷刷的掉了下来,被他伸手接住,放在了一张木板上,挥刀如飞,斩断成了无数碎的一块块的肉来,冲着满头大汗的八八儿说道:“八八儿,你不要躲,可要忍着啊,爹老了,走不动,你乖乖躺这案子上,让爹砍了你,再把你的骨肉放进磨孔里去,唉,老少爷们,你们看,这磨孔太小了,下次咱爷俩去买个大的。”人群里有人说道:“下次,你的八八儿都被你杀了,还有下次嘛?”那男人对围观的无聊话熟视无睹,自顾忙着自己的。

    八八儿清脆应了一声,果然走了过来躺在案子上,那男人慢条斯理的拿了剁好的血肉,一块一块塞进了孔里,旁观的人出齐声惊叫,更有几个姑娘看不下去,挤出了人群,蹲在地上吐了。八八儿见他爹拿着明晃晃的刀子要砍,眼里分明十分害怕,在案子上游动起来,那男人嘴里喝骂道:“小畜牲,莫要躲,天色不早,各位大爷看好了,还要回家吃饭呢。”

    人们耳朵来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肉屑裹着骨粉和着血咕嘟咕嘟的落在盆里。大多数人都站不住了,齐声指责那男人太狠心,那男人毫不在乎,又挥刀砍下了他的左腿,他的刀倒也锋利的很,很快就连骨头都剁成了肉屑,看也不看只有一条腿的八八儿。

    人们掩面不敢去看,却还是忍不住。

    那当爹的男人忽然说道:“八八儿,咱爷俩才七天没吃饭而已,就这般没力气了,说着手起刀落,又砍掉了八八儿的右脚,随后一刀斩下了头颅,把头放在了后面的箱板上,他在前面把八八儿的身子一刀一刀砍着,半空中忽然飞下来一只老鹰,直冲了下来,人群里出一声惊呼,嘿唬嘿唬的吓唬着那老鹰,可这鹰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疯,毫不害怕反而凶悍的瞪着眼睛,抓了八八儿的右腿要走,箱子上八八儿的头跟他爹报信:“爹啊,大腿被老鹰叼了。”那男人听见风声也不回头,挥刀就剁,老鹰的头应声落下,男人一脚踢开了老鹰的尸体,恼恨的把鹰头和八八儿的肉一起剁碎。

    这时候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见状一起大骂,更有几个年轻小子捋着袖子要上前揍他,那男人满脸漠然,两只手轻轻一推,就把他们牢牢的定在外面,嘴里说道:“天杀的是世道不好啊,我爷俩活不下去了,等我先杀了八八儿给各位大爷们取个乐子,凑够了银子,交给哪个好心的大爷,我也抹了脖子爷儿俩一起去,各位乡亲父老,能否赏两个小钱,让我爷俩凑够俩口棺材?”

    围观的人心里都有种负罪感,又被眼前的惨状惊呆,即使最吝啬的人也纷纷解囊相助,我知道这里一定有古怪,还是心疼那八八儿,扔了十两银子进去,不一会儿落了一地的铜钱银子,那男人冲着我深深地望了一眼,也不去捡,而是慢吞吞的把装着八八儿血肉的盆和头颅收进了一个乌黑的箱子里盖上,这才步履蹒跚的过来捡钱,人们少见的没有离去,沉痛的看着他,足足一袋烟的功夫,才收拾好了,一脸茫然的坐着不动,大家心怀不安,许多人上前相劝,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一杆烟袋,并不理睬众人,嘴里不停吞吐着烟雾。

    沉重的气息压抑着四周的人的神经,男人忽然掐了掐手指,站起来一踢箱子,嘴里骂道:“八八儿,爷们给了钱了,你还不赶快出来谢谢大家吗?”

    箱子里一动,盖子嘭地打开,被砍成碎片磨成血浆的八八儿笑吟吟的跳了出来,绕着场子做了个罗圈揖,清脆说道:“感谢各位大爷的捧场,谢谢各位大爷的捧场”。众人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见那八八儿没死,转而还是出震天的叫好声。八八儿和那男人挑了胆子,翩然走了,邱波眼尖,见八八儿的的右肩上赫然一只鹰头纹身冲他眨着眼睛。

    走了没几步,忽然闪出了几个当兵的,拦住了爷儿俩,威吓着要爷俩随着他们走了。

    芊芊忽然焦急的叫道:“这几个人身上有常洵的味道,快跟上他们。”邱波拉住我说道:“不行,民不与官斗,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只有无奈地用了催眠术,要他自己回客栈,我则是借了小妖得灵力,隐了身跟着他们去了,那男人的眼若无其事的往我隐身的方向扫了几扫,就转向了几个大兵,满脸堆笑。他难道还能看得到我?

    当兵的走到了一所深宅大院,恢宏的气度比起福州城的许家,强盛了不知多少倍,我本想随着他们进去,却不料被大门上门神的眼睛紧紧盯注,竟是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小小毛神也敢拦我,瞪起了天眼,就要打破他的元身强行走进去,不想芊芊是道行浅薄的妖,身上只是有淡淡的妖力便被门神察觉,受不了门神的威势,惶惶然脱离了我的身体,我本来被门神定在门外,芊芊一走,身体便不再受门神的控制,猝不及防顿时冲了进去。这份狼狈激起了我的怒火。

    回头看后面小妖停在门外可怜巴巴的看我,他也不敢走进来,芊芊朝门神哀求道:“两位真君,这宅子里有小妖要找的人在,还请真君大人通融一二放我进去寻了就走,绝不敢耽搁。”

    两个门神厉声喝道:“大胆妖孽,这府里也是你能去的,快些走开,不然本神定要打得你魂飞魄散。”我听了更加愤怒一步跨了出来,就凭你们两个真灵不在的画像也敢大言不惭地称神,真是无知又不要脸呐。

    这么一个高门大户不知道有什么古怪,我也不想生出是非,从身上摸出一堆溪钱,(溪錢等同人類用的硬幣,就如古時候的銅錢.有人說溪錢內的孔就如銅錢的設計一樣.溪錢通常是用來拜祭陰人用的,但有時拜大神或陰神時也會用上),谁料两个门神坦然受了,却仍不放芊芊进去,这实在出是太欺负人。我就是想息事宁人也不行了。

    两个阴灵不过是建宅时布下的五岳镇宅符临时召来的门丁,灭掉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天眼过处,恰好看到南岳符就埋在门槛下面,罩定了不让动弹,念动咒语请出了土地,着他去帮我揭了南岳,土地是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真不愧是南京城这种地方的土地公,日子过得看来不错。见我是一个小孩,不觉神情一板,责怪道:“哪家的小孩,没事出来胡闹。”

    我轻轻跺了一脚,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照我说的办就是了。”土地公这才想起是我把他召唤出来的。神情恭谨了几分,他的这份脾气想是南京城的人们惯出来的。我心说你要是敢不听话,信不信马上拿火烤你。

    “小神法力低微,揭不开高人布下的符咒”。我说道不用你揭,你只要带了我下去就好,土地公颤颤巍巍,一副老迈得要被风吹走的样子,我可知道底细,能在南京城做土地公的会是简单的人物?

    就见土地公手中的拐杖轻敲地面,带着我没入了土里,有了他得帮忙,土里和地面上没有差别,到了那道南岳符的上面,低头伸手揭了去,回到了地面。我也不预备与他作亲戚,喝退了他

    两个神气活现的门神,好似无所觉,依旧不知死活得拿着明晃晃的兵器挡着门口,我冷笑一声,鼓起双腮,取了五方之气在嘴里,轻轻吹了出去,两个高大得门神风筝般被吹得连翻着跟头后退,一回儿无影无踪了。大门上只留了两张画来。

    我还隐着身芊芊也能嗖得缠到了我的胳膊上,小妖的身子在颤抖,在我耳边嘀咕着说自己害怕。我叹了口气,他这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亏我事先借了他不少的灵力,还能维持着隐形,施施然走了进去。芊芊急急说道:“就是这里,是这里,常洵就在这里。”

    这里应该是什么政要所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放眼过去尽是人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的家。要如此戒备森严。

    那父子俩被带进了后院,我慢慢地找了过去,就见一个五十多岁师爷模样的人在那男人面前指手画脚,听了才知道,这家主人是革命zf的权要,明天就是老妇人八十大寿,师爷吩咐这爷俩弄几个好看的戏法,严重的警告说,不能再老人面前弄那砍头、砍手的戏法,别把老人家给吓着。

    那汉子憨厚一笑道:“这位大爷,咱爷俩可只会这些,你说的那些花活还是找别人吧。”

    那师爷三角眼一瞪骂道:“好个不识好歹地走江湖卖艺的,找你是看得起你,五爷的堂会你也敢挑三拣四,惹恼了他,中国再大,也没你容身的地。若是好好的耍,老太太高兴随便赏你点就够你们两个穷鬼吃几年了。”说完甩手就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吩咐道:“你们和他说,要是不听使唤,就给这俩人上点眼药。”

    那男人看着师爷的背影冷笑道:“师爷,您老人家可要走好,天高地大,千万别拌着您老人家。”

    话音才落,师爷的脚突兀地踩进了一个深坑,就听腿骨磕巴一声响,显是断了。那师爷疼得一脸大汗,回头看着那男人的眼睛气急败坏说道:“死变戏法的,敢害你爷爷,好好好,你们去给我把他们绑了,先打一百棒,打断他们狗腿再说。”

    那男人听了连声喊冤枉,当兵的如狼似虎地奔了过来,就要绑了爷俩,忽然一个人踱了进来,沉声问道:“什么事,大吵大闹的?”

    当兵的急忙行礼道:“汪先生,这变戏法的父子俩,害得刘师爷摔断了腿。”刘师爷在一旁惨叫着:“汪先生,你可要给我做主,我是被他们害了啊。”

    胳膊上一紧,原来是芊芊紧紧的缠住了,奋力的扭转,差点没扭断我的胳膊,我恼恨掐了它的尾巴,低低的喝问道:“你疯了吗?”

    芊芊这才觉不对,连忙松了送,语无伦次的在我耳朵里说道:“他……他……他就是常洵啊,他就是常洵啊。”

    我愤恨的说道:“他是朱常洵,你确定没搞错,我看他的年纪最多十七八岁,身上没有一丝儿修道人的气息,怎么会是你认识的朱常洵。”

    芊芊喃喃说道:“没错,一定是他,我和他一起五百年了,即使肉身化成了灰我也认得,怎么会看错,常洵,常洵。”

    年青男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双眼放着光芒,往我们藏身的地方扫了几扫,却是没有什么现,对那刘师爷温言说道:“他们是穷苦人家,怎么敢惹你。”又吩咐当兵的扶起了他,搀了回去,要当兵的把那爷俩放开,“对不住了,老人家,明日是老夫人的大寿,还要请你费心了。”那男子见了汪先生,神情竟也是一紧,点头称是。

    汪先生吩咐了手下,弄了一些吃的来,给这爷儿俩充饥,等到了晚上才能好好吃点,早点休息便了。

    迈步走了出来,若有若无的回头看了几看,嘴角挂了邪意地笑,缓缓地往前院走去。芊芊急忙要求我跟了去。这个人面像看似温文尔雅,谦恭有礼,可我总觉得他在掩饰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脸奸佞之象,偏要装成一个谦恭君子,这性子倒是真的和芊芊说的朱常洵的感觉一样。

    那对诡异的父子俩眼里闪着异样的光,互相看了一眼,转身走了,临走显然也是感觉到了我,虽然是后背对着,我还是能感到二双森然的眼睛恶狠狠得给了我一个警告,只是如今我来不及理会,带了芊芊去往汪先生追去。

    忽然一个年纪比汪先生大些的男子迎面走来,远远的拱手道:“秋彦兄哪里去?”汪大人本来面沉如水,倾刻满脸堆笑道:“芝泉兄倒是少见,何时来的南京,有何公干?兄弟不曾得到消息,等回可要罚你三杯。”

    段芝泉朗声大笑:“每次遇到秋彦兄,总要被杀的丢盔弃甲,这回是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兄弟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两人亲热地好似千年不遇的知己,勾肩搭背往前厅走去。

    如何让芊芊和汪秋彦相见,真的要好好筹划筹划,那个叫段芝泉的人紫气凝闪,贵得不能再贵,我绝对不能惹,心说汪秋彦算有本事,看来已经开始触到了权力的边了。段芝泉气势如虹,不过能是他复明的助力吗?

    后院那古怪的两父子。吃完了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再没有做出什么事来,我和芊芊商量能不能先回去,等晚上再来,可惜这痴心的妖此刻象是掉了魂儿,只是在嘴里念叨着:“常洵、常洵、你竟然冒险转世去了,一个不好就要魂飞魄散啊,怎么那么傻,唉,也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我寻到了后院的花园,在一株才芽的垂柳下躺了,小妖见了熟悉的水,欢喜得就要下水,我大喝一声;“脱了衣服再下。”小妖乖乖得脱个精光,一头扎进了水里,半天也不上来,我则是百无聊赖的闭目养神,春风扑面,也不知道这家人什么来历,单是塘边的一块灵璧石,怕就够了外面一户普通人家吃上十年了,只这么一座园子,要花多少人力、物力、时间才能建得起来。

    人比人真是没法比,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升斗小民只求能有个温饱也不可得,高高在上的人,汇聚了天下的财富还不满足,有权势的人一句话决定天下人的生死仍觉得权柄不大,为之服务生出无数的言语来劝解天下人安贫乐道。更有和尚的经义说人生而苦,活着就是赎前世罪,劝人逆来顺受,不要反抗。狗屁,这些言词不过是想要分一杯羹给自己而已,人为了自己就要不择手段。只不过有些人成功了成了有道德的人士,有些人不成功就沦落成了盗匪。

    一路行来,饥民四散,面如菜色,衣衫褴褛,都是人哪,都是爹生娘养,为什么境遇相差如此大,有人似九霄云天的雄鹰,有人似烂泥上的浮游。

    入夜,喧闹的府里沉寂下来,按着芊芊的感应,走到了后院一座孤楼前,这所宅子显然找高人做过布置,气韵绵长,朱常洵所在的这座小楼更是风水汇聚之地,我旁若无人的无视楼前荷枪实弹的大兵,迈步走了进去,就觉得身周空气一阵波动,芊芊的妖力再一次引了布置,连同小妖和芊芊的身形一起露了出来。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这些个护卫一见有人,不由分说,纷纷举枪扫射,可怜的小妖睁大着无辜眼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挨了许多枪只是打烂了穿着的衣服,子弹到了身上就被弹了下来,那些护卫见枪竟然打不死他,更加疯狂、害怕的扫射。小妖并不知道疼,子弹也伤害不了他,茫然低头看见凝雪送他的衣服变作了筛子,眼里却要冒出火来,我忙指对着他们说了声‘定’,同时定住七八个人,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不过枪声却是传了出去,一时间外面脚步声响,来了也不知道多少人。

    芊芊从我的胳膊上跌落下来,口吐人言道:“常洵,常洵,是你吗?常洵,我感觉到你在这,你快出来见我啊,呜呜呜……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啊,常洵。”

    屋子里一阵声响,汪秋彦掌风分开门口的护卫,衣冠整齐的走了出来站在护卫的身后,惊疑的看着几十丈长的芊芊,面对被自己害得化不了人形地妖只是皱了皱眉。这份功夫着实让人佩服,如果是我做了这种事,见了当事人,可能马上逃之夭夭。立刻感到了境界上的差别。

    “芊芊,竟真的是你,白日里我心绪不宁,却想不到是你来了,武夷山到南京城千山万水,你是如何来到的?”声音亲热里透着距离,高高在上的神态。

    保护了他几百年,最后被他谋算去了几百年的修为,依然痴心不改的四处找他的妖,这么一个单纯的近乎傻了的妖,沉浸在见到了朱常洵得兴奋之中。纵身跃到了汪秋彦的肩上,伸了信子嘶嘶的舔着他的脸。

    汪秋彦把芊芊捧在眼前,对外面的人说了句没事,支走了他们,随后对着房里的护卫们眼睛闪了几闪,抹去了他们的记忆,挥手让他们睡了,这才招呼我和小妖坐了下来,他的眼力惊人,一眼看出小妖不是人,淡淡一笑。

    芊芊兴奋得很,孩子一样的雀跃,汪秋彦腆然解释当日为什么要拿走她的道行,混帐话听得我头上冒火。芊芊毫不在意的说道:“道行我不在意,总能练回来,只要常洵你快活,我可以长伴在左右也就心满意足了。”

    汪秋彦听完脸色一变,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回儿,沉声说道:“芊芊,我本来应该是大明朝的皇帝,被该死的朱常洛抢了,这才被你救到武夷山,一住就是五百年啊,五百年,人的一生本应是一百年到了头的,可你强行留住我的性命,又不顾我的感受,要我象一个野人般的活着,你知道吗?我讨厌那种生活,我讨厌几百年来只能看见你一一六开,小|说|网,实时更新,英姿上传个,我是堂堂皇子,本应钟鸣鼎食,出入前呼后拥,这些你根本给不了我。只是每天在我耳边呱躁,武夷山的风景再秀美,他不适合我啊,我是人间的贵人,我才应该是人间的皇帝啊,我才是皇帝啊,这天下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为什么我要躲,为什么我的对头却都在外面逍遥,我才是天下的主人。”

    芊芊听完黯然,她原以为常洵和自己在一起定然也是快活得很,谁知却被汪秋彦一盆水浇了下来,浇得浑身凉了个透,颤声道:“几百年了,我真该死,对不起,常洵,我竟不知道心里有这许多苦,或许我早该听你的,杀了你的仇人,助你登上皇位才对,可是你还记得吗?常洵,当时我问你,你不是说再不要留在北京城了吗,我也是听了你的话呀”

    几百年的餐风饮露,朱常洵性子只怕有些癫狂,本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享受的是最顶级的人间富贵,虽说是失势了急着逃命,怕也不能忍受只和一个单纯的近乎白痴的妖怪几百年相守。不疯了才怪。

    汪秋彦冷笑道:“你问我,你以为我敢说回北京城吗?当时你在我眼里几乎无所不能,我怎么敢逆了你的意思,说你不爱听的话。”

    “常洵,你知道吗?当时如果你要我出手,我绝对不会不答应你,你取了我的道行,二十年来,我从没有怪过你,只怪自己没让你活得快活,没能陪你一起下山,怕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不好。”

    汪秋彦听了感动脸色柔和了些,有意识的不提刚才的话题,一番花言巧语哄得芊芊浑身酥软,几乎瘫软在了他的身上,眼睛再也舍不得离开。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说道:“噫?为什么大门口的护卫都不在,秋彦,秋彦,你在屋里吗?汪秋彦听到这女子说话,脸色大变,高声说道:“凤海,我已经睡了,方才是我让护卫们演习西方的救急预案,没事,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外面那女子娇嗔道:“天色还早,秋彦,我想着你还没睡,听到了枪声,这才急忙赶来,这回儿已经没有了睡意,我想来和你说几句闲话可好吗?”

    芊芊听到了那女子说话,身子剧烈的颤抖,低低问:“常洵,她是谁?”

    汪秋彦眼角闪过一丝慌乱,说道:“她是曲凤海,和我自幼一起长大。”

    芊芊一转眼却又平静了下来说道:“常洵,你却也该给郑贵妃留个后人了,待我看看这女子德行能不能配的上你。”

    汪秋彦慌忙阻拦说道:“芊芊,凤海不知道我的过往,大事没成之前,我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来历,你们能不能先藏起来,别给凤海看到可好?”

    芊芊还要说话,我一把抓了过来,念动隐身诀,霎时没了踪影,汪秋彦脸上惊讶,此刻却是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开了门迎了那女子进来。

    曲凤海一脸不愉之色,悻悻的走进来说道:“秋彦,怎么那么慢,让我在门外站了半天,你看看,脚都肿了呢。都怪你,我要你给我揉揉。”

    芊芊听了,说道大胆女子,敢要常洵给你揉脚。“就要冲出来一口吞了她,被我一把牢牢抓住。

    汪秋彦说道:“我已经睡下了,起来的慢了些,对不起了,大小姐你别生气,谁要你总喜欢穿高跟的鞋子,这能舒服吗?快脱下来,我看看。以后别穿再穿了。”

    曲凤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呢,只要我穿高跟鞋,你总在后面偷偷看我,嘴里说心疼不要我穿,其实心里还不是想我穿着给你看的,是不是呢?”我见汪秋彦脸上几乎冒出了汗,心说:“你的本事大啊,脚踩两只大船都不翻。”

    芊芊咬牙切齿得骂道:“好个不要脸的狐媚子,要是在宫里,早就被郑贵妃打死了,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在她耳朵撩拨着说道:“刚才你还说要给郑贵妃留个后人呢,怎么这才一回就变卦了,看来你是想你的郑贵妃绝后才是吧。”

    汪秋彦觉察到空气的怨气,往我们这边无奈的送了个眼神过来安抚,芊芊满腹的怨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才一屋子昏睡的护卫,此刻也不知道被汪秋彦收到了哪里,曲凤海穿着开胸的洋装,风情款款的走了进来,头也是西方的式样,这种妆扮我以前有见到外国女人穿过,觉得新奇的很,还是春天,那曲凤海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檀香扇,时不时地拿来捂着嘴笑。对这种拿腔作调的大洋马,我向来是没半分兴趣的。

    进了屋,曲凤海就甩了鞋子,抬脚上了案上。我偷偷地对芊芊说道:“多久没有吃过人了,这女子细皮嫩肉,倒是你的一顿美餐。”

    芊芊听了我的话,不禁跃跃欲试,汪秋彦有意无意的走到中间挡住,我对芊芊冷笑道:“看来你的常洵可是不想你害了她的性命呢。”

    曲凤海没有感觉到屋里的异样,脱了鞋揉着脚后跟说道:“都怪你们这些男人,总想着让女人打扮得不一样,看看,要不是为了你,我的脚也不会这么疼呢。”

    汪秋彦苦笑道:“凤海,这可不对,是你总说比我矮了一些,怕人家说咱俩不配,才每天要穿,我早说过,只要是你,我什么都喜欢的很。”

    曲凤海缠了许久才终于在门外丫环的连声催促下,不情愿的走了,临走颠起脚尖,吻了汪秋彦的脸颊,吃吃笑着跑了出去。这种场面若是没有我们这些人,怕是极其香艳的,有了人在旁观,汪秋彦的脸皮再厚,也带上了赭色。

    芊芊愤怒的显出了身形,体型膨胀了数倍,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去咬曲凤海,汪秋彦急忙关了门,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芊芊的大脑袋,对我抱拳说道:“刚才不知道是高人驾到,多有怠慢,千万海涵。”我哼了一声,不加理睬。

    随后汪秋彦对了芊芊说道:“芊芊,如今不是在宫里,咱们想怎样便怎样,千万别做出让我为难的事啊。”

    芊芊不屑的答道:“你是堂堂的皇子,差点做了皇帝的人,为什么还要对这些个人如此客气?”

    汪秋彦长出一口气道:“芊芊,我开始下山的时候,也是你这般思想,谁知道竟被无知乡民当作猴子的一样的围观,这才现世界早就不是你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了。变得我不在熟悉,各种新鲜的东西我也都不在认识,为了了解人情世故,也想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我抽出了自己的魂魄,投胎到了福建泉州的一户人家。从头开始一点点了解这个我离开了几百年的世界。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汪秋彦不是个有心的人,随便找了户人家投胎,可惜这户人家贫寒的很,为生计疲于奔命,得了儿子只是苦恼怎么养大,感情淡漠。幸亏他两世为人,活了几百岁还有什么看不穿的,况且这次转世所图甚大,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了的。要早早筹谋的好,六岁上认识了曲凤海,他懂得一些相人的道术,曲意逢迎,靠了这个情分,随着她去了欧洲留学,倒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可惜这种感觉仅限于曲凤海和她的老爹。曲凤海的老爹沈岐国在民国zf举足轻重,与他复国关系重大。所以怎么能要突然出现的芊芊破坏了去。

    带着记忆转世的人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虽然汪秋彦面目看来只有二十岁,可往人前一站,天人相和,那是一种看透世情的智慧,识天知命,自然就带着一股淡淡的沧桑。看了我眼睛一亮。一眼认出来是同类,只可惜这种同类一向是要杀掉的。

    道不同不相与谋,我的眼睛功力虽说还不能看穿他一生的轨迹,可他一脸奸佞之象已成,绝对是个大邪恶的人,不是一个能交心的朋友。我还是远离为妙。不咸不淡的应付了几句,他便知道了我的想法,脸上悻悻之色一闪而过,我暗自留了心。

    芊芊自见了汪秋彦,就盘到了他的肩头,再不肯过来,我和小妖被汪秋彦留在这里住下,等看了明天老妇人八十大寿之后再走。

    临出门看了一眼在汪秋彦肩头兴奋得抖的芊芊,眼中柔情蜜意,只有汪秋彦一个,连我走了也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想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笑,也不知道你能笑道什么时候,汪秋彦也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自有人送来了吃的来,我不敢大意,取了银针试毒,最终还是没有吃,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在,我怎么能不谨慎。

    门帘一闪,走进来一个五六岁的丫头,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挤眉弄眼的对我说道:“吃好了吗?跟我走吧。”

    我心说这小丫头为什么感觉很熟,这里我怎么会认识什么人?正在疑惑,那小丫头忽然大笑,说道:“小北山,我还以为你能认出我来呢。”

    竟然是芊芊,一夜不见,竟恢复了人形。急忙问她这是怎么了。原来汪秋彦虽然吸走了她的道行,以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格,根本就没弄明白怎么才能全部收为己用,转世之前囫囵藏在了身体里,整天忙于想着大事,一直没有来得及全部用了,当晚芊芊现,偷偷收了回来,只用了一晚的功,就有了二百年的道行。这才一大早就来炫耀。

    沈家大院披红挂彩,我心里想着这家人也是古怪,女儿姓曲,老爹姓沈,要是小马大伯在,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八卦来,想到了他,又想起了沈小花,等明天一定赶紧回去才好。

    汪秋彦携了芊芊和我,同曲凤海坐在戏台子边上,芊芊见曲凤海和汪秋彦亲热异常,脸上顿时寒得能挂上霜了,曲凤海见多了小丫头奇怪的问是谁?

    芊芊粗声大气的说道:“要你管哪。”汪秋彦急忙说道:“这是我家里的亲戚,昨天晚上找来这里,还小不懂事,我就留她住些日子。”

    曲凤海也不在意这么个小姑娘,她可不知道芊芊已经恨上了她,平白多了一个情敌。摸了摸芊芊的头说道:“好可爱的小姑娘。”

    芊芊怒火中烧,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小小的人儿,那只手鬼魅一般的不知怎么就到了曲凤海脸上。

    曲凤海一直由着人捧着长大,还没有遇到这么无理的举动,一时间呆了,汪秋彦的脸色顿时变得如三九天寒冷,手上泛出了蒙蒙的青光,摸着曲凤海的肿得很高的脸,竟是再也不看芊芊一眼了。

    曲凤海在他怀里哭道:“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啊,打得我好疼啊,你快把她赶走,我再也不要看到她。”嘴里边说边抽泣。汪秋彦把她揽在了怀里,细细安慰。

    芊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双腿激动得颤抖,眼里闪着诡异的光彩,身上的妖力颤动,看情形竟是要作了。我好整以暇的瞧着热闹,汪秋彦见了忙分出一只手拍了拍芊芊,这只手仿佛有巨大的魔力,芊芊居然慢慢的平复了。

    曲凤海刚才肿起来的脸奇迹般的恢复了,她并不知道刚才脸肿得老高。远处传来寒喧声,丫鬟小子一堆簇拥着一个富态的老婆婆走了过来。曲凤海擦了擦眼泪,做了笑脸,拉着汪秋彦迎了上去,那老婆婆远远说道:“小凤儿,你今天起的倒是早嘛,还知道来给奶奶请安了。”

    曲凤海一惊一乍的说道:“奶奶,这话可不能给我爹听见,不然他要打我的。”老婆婆呵呵笑道:“我的孙女,他敢动手。”

    汪秋彦只是施了个礼就回来了,对芊芊一阵埋怨,凶悍的妖怪此时倒真像个做错事承认错误的小女孩。低低说道:“不就是想做皇帝吗?你让我去把他们的大军都杀了,不就好了,做什么还要逢迎这个臭女人。”

    我听了好笑,你如今二百年的道行,倒是就有本事去杀掉近百万的大军了。

    又一群荷枪实弹的大兵正步跑了过来,在戏台子边立正站好,其中一个领头的见我和芊芊、小妖都是陌生的面孔,咵跨走来,汪秋彦说道:“这几个小孩是我的亲戚。”

    终于又走来一群人,围在中间的就是昨天那个段芝泉,身边人众星捧月一般,汪秋彦忙迎了上去,段芝泉说道:“秋彦兄,你可不够意思,昨儿走得太快了。”

    汪秋彦打着哈哈把他迎到了正中间的位子,段芝泉对边上一个气宇不凡的中年人说道:“沈翁,当初我去欧洲,可是很受秋彦兄的照顾,秋彦兄才高志大,做女婿那是最好的了。”

    汪秋彦苦笑。沈岐国对了段芝泉大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老头子一世人不管两世事,由得他们便是了。”

    段芝泉叹道:“什么时候能有沈翁的淡泊,也算是没白来世上一回啊。”沈岐国呵呵笑道:“段先生何必过谦,您的胸怀,我一直是极佩服得。”

    我伸了耳朵偷听,这人竟然是北京城的高官,可叹我上辈子从不见权贵,并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高官。这段芝泉的气度不凡,说话为人让人不自禁的生出亲近感觉,笼络人心果真很有一套,以他的地位,还要离开北京,来南京给一个老太太祝寿,这沈岐国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段芝泉给沈老太太见礼说道:“老太太,祝您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祝词完毕献上了寿礼。老太太含笑说道:“段先生太客气了,我不过一个土埋到了脖子里的老婆子,还劳动了您来,真是不敢当呢。”

    段芝泉作色道:“我和凤海、秋彦平辈相交,您既是凤海的长辈。怎能不来。”老太太哈哈大笑道:“那老身就生受了。”

    说话间锣鼓敲了起来,戏台上正在唱着《天宫寿》。

    就见四个扎大靠的将军扬鞭而上,英姿飒爽,分别是值日、值月、值年、值时四公曹,他们得知今天是玉帝寿诞,便不约而同地去天宫拜寿。随后赶来的是福、禄、寿、喜四星,接着是招宝财神,戴一个金色面具,捧着一个大元宝。之后是文昌帝君、南极仙翁、送子观音,除此外就是麻姑。

    最后上场的是“贼仙”东方朔,祝寿完毕,玉帝命令将蟠桃赐给台下的众人。这个蟠桃当然是假的。于是东方朔便说上一大堆押韵合辙的吉祥话,然后摘桃扔于台下,看戏的人则纷纷哄抢,俗称的“抢蟠桃”增寿了。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一台掐头去尾的大戏轰然落了幕,曲凤海对老太太笑说:“奶奶,接下来是您老人家顶喜欢瞧的戏法呢,听说请来的是南京城变得最好得两个人。”

    老太太哦了一声,精神振了振。戏台子上锣声敲响。胡拉走出了一堆人来,踢坛子的小女孩,双手托着好几十只碟子的大姐,走完之后,又有人牵了一只老虎出来,点了火圈,用鞭子抽着要它跳。老太太看得津津有味,对曲凤海说道:“这钻火圈啊,还是3o年前,你爷爷做两广总督的时候,那只老虎,啧啧,那才真叫一个厉害呢,跳得有那么高,说着用手比划着,看架势足有上百丈高。

    穿花般地表演完,一起高声祝老太太福寿延年,走了下去。昨天那爷儿俩走上了台,沈岐国对老太太说道:“这两个变戏法的是父子俩个。我请了他们来,说是要给娘看一个娘也从没见过的。

    老太太听了来了兴致,说道:“噢,变戏法的,是什么,我倒要好好看看。”

    那当爹的在台上抱拳说道:“老太太,今天是您的大日子,俺爷俩来给您老逗个乐子。”嘴里说着,眼睛却轻轻转向了中间坐着的段芝泉,只一眼就闪了过去。

    老太太赫赫大笑道:“是个什么乐子呢?”

    那男人说道:“先卖个关子,老太太您就瞧好吧。”

    从后面拿出了一个水漏出来,又要人抬出了一个装满土的大盆,对八八儿说道:“今天可是老太太的大日子,你小子不许偷懒,给我卖力点。”八八儿清脆的应了一声。

    老太太见道具都不是平常见到的变戏法的,奇怪的问道:”那个,那个变戏法的,你弄得个盆拿着浇花的水漏子做什么?“

    那男人诡异得笑道:“老太太,您就等着瞧吧,好戏这就开场了。”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他吊了起来,那男人手上拿着水漏,眼珠子转了无数转,我见他总是盯着中间的段芝泉,心里泛起一阵不安,今天怕是要出事了。

    八八儿问道:“爹呀,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呢?”那男人喝道:“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快给我钻花盆里去。”

    八八儿面露惧色,哀求道:“爹,咱一定要做这个吗?”

    男人叹道:“我也不想做啊,可你爹就只会这个,你说怎么办吧。”台下有人骂了:“你们俩还真啰嗦,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们这对棒槌分明假把式嘛。”

    男人一听急了道:“看看,看看,八八儿,你还不赶快进去,要是再慢点,人家说咱是假把式了,可不要惹老太太不高兴?”

    老太太见他们说的好笑,忍不住又好奇的问道:“哎,那个耍把式的,你们到底是要变什么戏法呢?”

    听到老太太说话,八八儿飞快的进了花盆,高声说道:“爹,我早说过叫你别吊大家胃口,看看,老太太生气了吧。”

    男人朝老太太无奈说道:“这小子,这回倒来怪我了。”老太太哈哈大笑。

    八八儿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圆,‘咻’地钻进了装着半盆土的花盆,吃他爹用土慢腾腾埋了露在外面的,埋到头的时候,跟他爹商量说:“爹啊,能不能别埋着我的头了?”

    男人奇怪的问道:“为啥”

    八八儿说道:“埋在土里半天喘不出气来,憋闷的很呢。”

    男人说道:“既然你嫌憋闷,老子今天就不埋你了,你站起来,我只埋了你的脚便了。”

    八八儿站在了花盆里,男人用土埋了他的脚,要八八儿双手朝天举着,他搬了个凳子,拿了水漏往八八儿头上浇。

    连汪秋彦都被吸引,这个变戏法是要做什么来着,只浇了一阵水,男人拿了老烟袋,坐在凳子上吧吧抽烟,张口往八八儿身上吐,仿佛无穷无尽,顷刻间,竟把八八儿的身形全都罩了,烟雾中人眼可见,站着举着双手的八八儿慢慢得变化,身子变作了躯干,双手变作了枝杈,缓缓地长高,竟是越长越高,足足长了七八丈,树干旁生了无数的枝杈,再一转眼,树枝上长满了绿叶,微风吹来,沙沙作响。

    台下的人都被这个奇景惊呆了,不敢说话,怕打搅了树的长大。这个男人的戏法已经不是简单的障眼法儿,我的天眼竟也看不穿。不由更加警惕,有这种本事的人,来这不知道有什么勾当。

    男人又去浇了浇水,那棵树好像又长高了些,一队彩蝶儿从天边飞来,围着桃树飞舞,沁人的清香扑面传来,桃树毫无征兆的绽放了满树粉红色的桃花。老太太啊了一声说道:啊,你这桃树还能开花哪,是能结桃子嘛?

    男人采了几个枝条,编了一个花冠,衬上几朵粉嫩的桃花,放在手心吹了口气,那队蝴蝶翩然飞来,拖着这花冠就慢慢的飞到了老太太面前。曲凤海伸手接了,就戴在了老太太头上,彩蝶儿并不飞走,而是绕着老太太飞舞,带着阵阵花香,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声问道:“还有吗?下面还有什么?”

    男人说道:“桃花落当然是要结桃了,老太太八十大寿,我就要这棵树结八十个鲜桃,敬献给老太太。”老太太闻言惊喜:“这个季节可是不会有桃子的啊,你别把自己绕进去了,我拿了这桃花冠已经是开心的不得了了。”

    段芝泉是留洋的人物,哪见过如此好玩的事,眼睛也不舍得眨了。汪秋彦的神情却是一紧,叫来了一个军官,低声吩咐了几句。

    曲凤海见老太太高兴,大声说道:“变戏法的,我上去看看桃树可好吗?”男人连说求之不得。

    曲凤海上了台上,拿手碰了碰树叶,对下面说道:“叶子是真的呢。”说完又凑到了一枝桃花前,用力的一吸,惊奇地说道:“是真的花啊,还有香味呢。”

    男人把手里的水漏给了她,请她浇水,曲凤海接了过来,倒了捧水在手里看了看,说道,奶奶,也只是普通的水啊。举着水漏按男人的指点往桃树的根浇了。男人说道:“好了,小姐,您就在边上看着吧。”

    曲凤海离的很近,就见男人一拍桃树唱道:“开花芽,芽开花,花落果现,果现花落。”那桃树上的桃花慢慢的结出了青色的桃来。曲凤海惊奇的大喊道:“真的结了呢桃啊,奶奶,秋彦,你也来看看。”

    男人制止古怪笑道:“这株桃树古怪,八八儿这小子虽然是棵树了可它还认人,只愿意让美丽的女孩儿靠近,男人来怕是要立刻枯死的。”

    曲凤海急忙摆手不要汪秋彦上来,男人诡异的笑了笑,嘴里高声唱着什么?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台下的人眼看着树上的桃子一点点长变红,一袋烟的工夫,枝头竟然挂满了红彤彤的鲜桃来,一阵风吹过,鲜香四溢。

    老太太在台下问道:“变戏法的,你这鲜桃能吃吗?”

    男人摘了一个交给曲凤海,请她拿了献给老太太。“我这桃不仅能吃,吃了更能延年益寿,无病无灾。”老太太高兴得对沈岐国说道:“这个戏法变得好啊,想不到三月天我就能吃到鲜桃啊。”

    接了曲凤海递过来的桃,说道:“这么好的桃,我都不舍得吃了呢。”说着还是一口咬下,嘴里连连叫好。

    台上那男人嘴里说着,双手划了个圈,树上的桃子纷纷落了下来。桃树迅的长高,那男人见段芝泉拿起了一个张口咬了,一张沉着的脸终于放松,手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乌沉沉的小刀,趁着众人看着桃子的瞬间手里的小刀虚空对了段芝泉轻轻画了画。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段芝泉无所察觉,汪秋彦却是一直盯着那男人,见状匆忙断喝道:“守卫,赶快护住段先生,拿下这变戏法的父子,他们是刺客。”一听见刺客两个字,军官迅做了应对,分了一对人护住了台下的一行人,另外的人则是呼啸围了过去。一起举枪就射。

    台上男人赫赫大笑,手上小刀出绿油油的光,嘴里念念有词。天空顿时阴云密布,惊雷闪电,暴雨倾盆而下,雨中地男人一个旋转,盯住了台下的段芝泉,左手往天空一抓,口里大声呔了一声,子弹竟像是碰到了墙壁,离他还有三尺便落在了地上。口里冷笑道:“奸贼,纳命来吧。”说罢小刀灵蛇一般飞上了半空,古怪的几个旋转。段芝泉果然应声昏倒。

    到了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两人起初的目的原来是段芝泉,看他的手段,分明是要咒杀了段芝泉。先要他闻了花香,再给他吃了种下符咒的桃子,八十个桃子任段芝泉吃了哪个,效果都是一样的,这些桃子都被他恶毒的诅咒过,方圆百丈之内催动,被诅咒人就会肠穿肚烂,再没有活的可能,他的那把魂咒刀本应是透明的,每咒杀一个人颜色就会加深一分,看那把小刀如今乌黑的颜色,只怕已经是诅咒了千百人才能变成这种诡异的邪糜。这人莫非是个专门杀人的。

    我只看见了这刀子,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大声叫道:“赶紧把他赶到门外去,你们把段芝泉带走,只要他离了段芝泉一百丈外诅咒就不会有效,自然也就不会有事。”

    芊芊护住了汪秋彦,汪秋彦却是奋不顾身的往段芝泉扑去,高声吩咐众人按照我说的办了。匆忙间竟也没有露出与常人不同的一面,这份隐忍着实叫人佩服。

    那男人恨恨收了小刀,阴毒看了我一眼,三步两步上了桃树,几个纵跃就看不见了,当兵的那枪乱射,子弹虽然对他无可奈何,可人多,时间久了,他终于不能支撑得住。这一上了桃树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沈岐国吩咐人把桃树砍了,当兵的拿了斧头果然去砍,一斧头下去,那桃树竟然痉挛扭了几扭,树叶婆娑。像是极怕疼得,不过终于还是把桃根砍断。本以为可以推倒,可不想七八个人推那桃树依然不倒。眼睁睁看着空中那男人一直没有下来。

    段芝泉被我提醒,那男人地咒语还没有念完,因此只是昏厥,却没有死,这种达官贵人用不着**心。我暗暗担心那卖艺的,咒杀不同于其他的办法,若果不是准备非常完备,一般没有谁愿意用,只因为咒杀是双刃剑,若是咒不了对方,这些毒咒都要应到自己或者子孙身上,那还有个好嘛,我方才怎么就脑子冲动提醒了段芝泉。惹上这对奇怪的父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心里懊恼,莫名和那男人结了仇。却看见八八儿做了种子长出来的桃树,慢慢的往天上去了,我这才略松了口气,心说八八儿总算没有事,没有把仇结到了不能化解的地步,那爷儿俩终于逃走了。

    带了小妖随着老太太曲凤海来到了正厅,段芝泉昏迷在太师椅上,一众随从呼唤着他,却总不醒来。一个副官模样的人寒着脸说道:“沈老爷,我们家先生可是在您家出得事,他要是好不了,北京那边您可不好交待吧。”

    沈岐国一脸镇定,说道:“无妨,芝泉也只是受了惊吓,很快就能康复,你们小心守护了,我去外面看看。”出了门冷哼一声道:“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对我大吼,真是活腻味了。”

    汪秋彦却比沈岐国关心段芝泉,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情形,屈尊问芊芊道:“这个人是怎么害得段芝泉昏迷不醒,你可有办法救回来吗?”

    芊芊无奈的摊了摊手说:“这种情形倒象是书上说的咒杀,看他的情形,应当是中了诅咒,怎么破解,我却是记不住了。”汪秋彦听了脸色一灰。他虽然也是修炼了道法,可他从来没有与人交过手,整日里钻研帝王之术,哪会在意这些小道。

    这一刻,那对父子烟霞渺渺,找不见踪迹。老太太脸色不善,担忧得看了看沈岐国说道:“你赶快拿个主意,管家去请个大夫来看看段先生,在咱家出了事,可真是不好交待啊。”

    沈岐国镇定地说道:“无妨,无妨。芝泉乃是天大的贵人,万万不会有事,娘你先去内堂歇息,这该死的变戏法的,害得您来八十大寿都过不好。”

    老太太说道:“人都要有事了,还过什么寿,你救活段先生就好。”

    曲凤海在一旁陪着小心,好好的一场寿筵变成了这样。段芝泉死活不知。汪秋彦舍了老太太,请了我来到段芝泉的身边,拱手作揖道:“小兄弟,亏得您方才提醒,才没有酿成不能挽回的大祸,这种情形,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解除了去,芝泉可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啊。”这副诚恳的样子若是不了解底细的人见了,怕是会以为他的至亲好友不好了,我却知道段芝泉是他晋身的阶梯,还没有来得及用,怎么能舍得要他去死。

    “我不知道怎么破解,却知道你的段芝泉要是今天子时之前若是醒不过来,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汪秋彦仿佛苍蝇找到了有缝的蛋,眼前一亮,拉着我竟是再也不放手了。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小兄弟千万伸手援助。”

    我甩开了他的手淡淡说道:“若是你对芊芊有一分这样的关心,她也不会没头苍蝇一样找了你二十年,你以为所有人都会象芊芊那样对你言听计从、予取予舍吗。”

    汪秋彦听了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平静说道:“夏虫岂能语冰,你不是我,怎知我当时的感受我这么做必定有我的原因。”

    我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芊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汪秋彦,终于没有跟上来。我却没有注意,汪秋彦的眼里闪过几丝荫翳。

    邱波在我房里走来走去,看到我回来神情一松,接着就是一通埋怨,这个淳朴的人还真是真心关心我呢,感叹,芊芊和汪秋彦认识了几百年,汪秋彦怕是打心眼里当芊芊所有的牺牲都是想当然的,估计从来没有真的当芊芊是一个平等的人,邱波这人不过初识,面对着危险自己虽然害怕可还是咬着牙要护着我,这样的真性情,我尖酸的生性还真得很感动。

    虚心接受了邱波的批评,我们决定雇辆马车,早早动身回去。邱波见我总算是愿意走了,高兴得出去了。我坐在房里想着也该早点回去了才对。

    天色已晚,我教了小妖晚上要做的功课,自己上床睡觉,迷糊中只觉空气一阵扭动,床边已经是多了两个人。小妖的手已经轻飘飘的印了上来,被那人一把钓住随即忙不迭的松开,一声轻呼说道:“小妖,不要动手,是我。”黑夜里听的是芊芊的声音,我看到汪秋彦被小妖一掌拍得嘴里哼了几一声,连退了好几步。心说你亏得没要芊芊替你抵挡,不然这事再也没有转圆的余地。“小妖,别动手了”

    两人来意我猜得到,凭着汪秋彦和芊芊的见识,定然是拿段芝泉身上的诅咒毫无办法,这才想起了我。心里嘿然冷笑。起身朝着一人一妖说道:“若是为段芝泉的诅咒而来,只怕你们要失望了,我真的没有办法解除。”

    汪秋彦静静一笑,小兄弟对我有了偏见,再说别的也没有意义,只怕你对权势无意,如今正是乱世,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我能保你张家一世平安,成为山东第一家又如何?”

    “山东第一家,一世平安,嘿嘿,我倒是想啊,可也得有本事救人才行,我倒是想知道,你又凭什么放这样的大话出来。”

    “就凭我马上要入主晋冀鲁豫,统帅大军八十万,可够了吗?”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我怕是再也不能修炼了,虽然前面有踢海应承的‘补天汤’,可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太去在意,不仅仅是因为他不靠谱。我总在想既然来了这个世上,我就是沈小花的儿子,刘氏的孙子,就有义务让这一世的家人活得安稳快乐,如今世道纷乱,总在感叹一个人力量太小,很难保得一家人周全,今天这是不是一个机会?

    汪秋彦薄情的性格,又让我犹豫再三,转而想道:“纵使他有千军万马的保护,我若是想取他的性命也有数不清的法子,何必怕他反悔。”

    段芝泉昏迷不醒,只才几个时辰,变得脸色铁青,身上的皮肤干燥黑,哪还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虽是大白天周围也是阴气弥漫,原来是阴司得了消息说是此方有贵人要横死,派了声势浩大的阴神来,只等时辰一到,就要把段芝泉带了去。

    亏得汪秋彦功力淳厚,封住了段芝泉的魂魄,镇住了阴神,他们才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一拥而上,段芝泉只怕此刻早就没有气了。可惜汪秋彦虽然能清楚地看到段芝泉的魂魄茫然的飘在半空,用尽了他知道的所有办法,也召不回他的身体里去。只得求助的看向了我。

    身体被那男人诅咒,生机已去了七分,没了呼吸只有一口气吊着不死,那魂魄想回到身体里,可又对自己的身体感觉到害怕,诅咒还在如果贸然进入,怕是会被咒得彻底消散,焦急得盘旋在上空却不敢远离。

    芊芊凑到了我的跟前说道:“求求你了小北山,这人好像与常洵复国有莫大的关联,你可一定要救活他啊,要是他死了,常洵会非常难受。”

    你这个妖怪还真是个白痴啊,不过汪秋彦既然许了我好处,虽然恼火人还是一定要救得。沉吟了片刻说道:“段先生所中得诅咒尚浅,幸好开始没有让那人完全施展完全,所以只是咒得魂魄离了体,生机才断了一半,还有挽回的余地。

    段芝泉的魂魄在空中凄惨的游荡,阴神的气息吓得他出阵阵害怕得惨叫,被我一把抓了过来,抖手打入了他的身体,天眼定住了七窍不让出来,就见段芝泉的身体一阵颤抖,魂魄竟然硬生生挤了出来,时辰就要到了,阴神们现了我的动作,一起怒吼,我一掌拍在汪秋彦的顶门,说道去把他的魂魄抓过来。这才现汪秋彦的身体居然和普通人一样,毫无异常之处,难道他也象我一样不能修炼不成,来不及思索别的,汪秋彦的魂魄被我拍了出来,往段芝泉飞散的魂魄飞去。

    低头借了小妖的灵力,按在段芝泉的命门,要帮他驱除诅咒,才一个多月,小妖的灵力居然浑厚了一倍不止,想不到行尸修炼的度有这么快,亏得如此,如果灵力不够今天倒是一个大麻烦,只见灵力势如破竹,一鼓作气尽数把恶毒的诅咒逼到了双脚上,这边汪秋彦也取回了段芝泉的魂魄回来,我命芊芊把段芝泉的双脚各自划开一个口子,死气溢了出来,房里的花草盆栽碰了,顿时枯死,汪秋彦抬手抓来,四散的死气被他一把抓了过去。

    再一次把段芝泉的魂魄打进了他的身体,诅咒解除此时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样子,魂魄入了体,立刻微微喘息,一众阴神惨号着入了地府,我擦了擦满头大汗,说道:“好了,一时三刻之后一定能醒。”

    汪秋彦不想我这样就治好了他,脸色变了几变,疑惧的看了看,终于没有说话,斜着眼见他的表情,猜测到了他的心里,想是在合计我完成得太容易些,他的许诺太大方,这笔买卖值不值得。冷哼了一声说道:“他虽然被我治好了,可性命已在吾手,若是有什么轻举妄动,挥手间就能杀了他,你可千万记着你的诺言。”

    汪秋彦脸上一阵扭动,做出一副爽朗的样子大笑道:“人活在世,说得是个信字,你救了芝泉,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保证任外面的战乱再大,也牵累不到梨花村,你放心就是了。小兄弟手段高明,也不由得我不答应哪。”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也用不着你来奉承,你只记着,若是想不守承诺,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芊芊不高兴了护着汪秋彦,对我怒道:“小北山,常洵是堂堂皇子,应了你的事哪会不作数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你这妖怪被他吃了,还要帮他把自己煮熟呢。”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你个白活了几百年的妖怪。脑子简直是一团浆糊,一门心思贴在这样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那里,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段芝泉幽幽醒来,睁眼便对我道谢:“多谢小先生救命大恩,不知道小先生是何方人氏,可有意来北京城吗?”

    果然枭雄本质,才一醒来就急着拉拢人了。我嘻嘻笑道:“段先生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小童,哪敢去水深似海的北京城,还是早些回家的好。”

    段芝泉呵呵大笑而起,拍了怕身上的灰尘说道:“小先生是某的救命恩人,等得长大了几岁,欢迎去北京城寻我。”我点头说好。段芝泉又对汪秋彦说道:“要秋彦兄费心了。兄弟记着你的这份情了。”

    汪秋彦连忙说:“岂敢。岂敢。”

    段芝泉要去北京,找了汽车送我一起去徐州,汪秋彦要去北京入职,自然也要随着一同前往。芊芊自见了他再没有单独找过我,和他乘了一辆。我苦笑这妖怪恩义忘得真是快呢。浩浩荡荡的十几辆汽车一溜儿开走。

    我生平还不曾坐过这稀罕的玩意儿,坐在上面摸东摸西,司机早得了吩咐,我摸什么他便解释那是什么,有什么用,邱波更是羡慕的要命,一个劲地在我耳边唠叨。我慷慨说道:”要是你愿意,我回去也买一辆要你开如何,再不用去赶马车那么辛苦。”邱波患得患失:“嗯好倒是好啊,可是我家还有我爹呢,还有,你还那么小,说话能做的了数吗”

    南京城到青州府虽说道路崎岖,可汽车的度哪是马匹可以比得,甚至可以比得上我使‘御风决’了。不过三四个时辰,便到了徐州府。见天色不早,段芝泉下了车话道:“小先生,秋彦兄,我们径自去了青州府,拜望小先生的父母再走如何。”

    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的出处,汪秋彦和段芝泉不是什么好人,更加不能让他们知道,转念想两人的性命如今都攥在自己手里,还怕他们飞上了天去。

    车子开到了青州府,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才一停住,就有人上前问话,听说是北京来的大人物,青州府城炸开了锅,客栈被当兵的围了个水泄不通,督军韩江复是段芝泉放出来的人,听说恩主到了,还不马上过来小心伺候,席上我并不说话,韩江复眼尖得很,听说我是段芝泉的救命恩人,顿时和我称兄道弟,仿佛没看见我的年纪,这种在北京城混出来的老油条,自有一套看人的眼光,见段芝泉对我客客气气,便拍打着厚实的胸脯说道:“小先生以后在青州府若是用的着我韩某人,尽管说话。”

    我嘿了一声说道:“韩督军是青州的父母官,以后有了事定是少不得要来麻烦你。”韩江复虽然看似一个粗豪的汉子,可说话行事小心谨慎。句句话更是都说到段芝泉的耳朵里去,马屁拍得不露痕迹,着实一个城府很深的人,若非如此也没有资格做到一州的大员,而且还是手上有兵权的大人物。

    救了段芝泉好像好处真的不少呢,起码我可以让张家在青州府不用被人随便欺压,低头做人了。

    沈小花的推车吊耳挂一直悬在我的心头,这一到了青州府再也忍不住了,吃了饭就向两人提出要回去。段芝泉无论如何也不答应,非要等他应酬完了,一起送我回去。说是要去拜见伯父伯母,我听了不觉一头冷汗,你得年纪叫张三儿沈小花伯父伯母,怕他们也是不敢答应得啊。心里疑惑不解,段芝泉的热情是不是过了头了?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天还微微亮,我就催促着早点回去,段芝泉不以为忤,反而顺着我的意思,早早出,汪秋彦笑吟吟悠闲的随了我们,我找了机会问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汪秋彦笑而不答。

    梨花河面烟雾蒸腾,已经有渔人在撒网捕鱼了,看到浩荡的车队,在一旁指指点点,更有起的早的小孩儿跟着看热闹。不过看到后面荷枪实弹的大兵们一声惊呼,远远跑开了。

    才下过雨,路上都是泥,汽车被卡住了开不出去,段芝泉居然屈尊走了下来,带了我和汪秋彦顺着我指的道路往前走,芊芊爱干净,见没人注意她,又穿了漂亮的裙子,脚被裙摆完全盖住,吸了一口气,腾起了五寸,随着众人往梨花村飘去。

    段芝泉对韩江复说道:“小先生住在这里辛苦了,江复你找个日子,派些人,修一条大路出来,方便小先生出入。”

    韩江复点头应承了下来,难道因为我救了他的命,这么热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家门口炊烟袅袅,烧饭的老妈子出来拿柴禾,见了这一群荷枪实弹的人踏着正步走来,尖叫一声跑了进去。连我在背后连叫三奶奶也听不见。

    当兵的迅把我家围了个严实,沈小花起得早,早已给刘氏请过了安,还正在梳头,听见我在外面大叫的声音忙跑了出来,颤声叫道:“是小丑儿吗?是我的小丑儿吗?三哥,娘,你们快出来啊,小丑儿回来了,小丑儿回来了啊。”

    疾走几步一把搂住了我,泪如雨下:“你个臭小子,跑哪去了,走那么长时候,娘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着啊,你可吓死娘了。你知不知道要是再不回来娘也不想活了啊。“说着说着,猛地打了我的屁股几巴掌,打完又心疼地抱住嘴里叫着心肝宝贝。

    刘氏和张三儿应声跑了出来,见到是我,眼里哪有那一群人,刘氏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在也不舍得松开,张三儿嘴里只会说:“娘,小花,我就说嘛,小丑儿能自己回来。”

    好一通嘘寒问暖。等到我们情绪稳定了,段芝泉走了过来,对了刘氏纳头就拜。

    刘氏这才看到还有别人,见他衣衫鲜明,连忙闪了过去,嘴里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沈小花擦了眼泪说道:”不知道您是哪里的贵人,把我儿子送了回来,小女子要好生感谢你。段芝泉更新快,看小说就来一六开,官方mm英姿上传却也做得出来,年纪比沈小花还大,居然施礼说道:“既是小先生的母亲,那就是芝泉的长辈,我是来多谢您生了个好儿子啊,要不是他救命,我就活不下来了。”

    沈小花在村子的辈分虽然不低,可被这样分明是个人物的男人叫着,脸上还是不自然,以为段芝泉是在客气,闪了开去不受他的大礼,说道:“不敢当,还要多谢你们送小丑儿回家才是”。

    一众人寒暄了不下十几个来回,总算是搞清楚了原委。张三儿远远的看过韩江复的模样,见这样一尊大神来了自己家,不觉十分拘谨。讪讪不敢靠近。刘氏吩咐了老妈子准备早饭,转而看见了这一大群人,不觉了愁,段芝泉善解人意的说道:”奶奶不要客气,让他们在外面守着就好。

    一大群人在家里吃了早饭,告辞出来,段芝泉拉着我的手不放,殷勤的邀请我无论如何要去北京寻他,汪秋彦带来得一个账房模样的人,留了下来,说是要帮着我家处理以后对外的经营。我也不推辞把他留了下来。芊芊随着汪秋彦亦步亦趋,眼里竟是再也没有我了。不觉叹了口气心说:“芊芊,你好自为之吧。”

    刘氏又是好一通感谢,段芝泉、汪秋彦驱车扬长而去。芊芊亏得还能伸出头来和我挥手道别。刘氏见了若有所思道:“倒是一个标致的小妞儿,等我家丑儿长大了,可以给我作孙媳妇呢。”我不觉冷汗直冒,你的这个孙媳妇我可没福消受。

    安排了那账房先生休息,我被一大帮子人围了起来。神婆听了消息也早早过来了,摸着我的头比划着说道:“小丑儿可是长高了不少呢,看看样子,也标致了不少,老大家的,你看看,是不是和他爹有几分像了。”

    刘氏听了这话得意的很,嚣张说道:“小丑儿本来就是天下最好看的孩子。”偏偏神婆还十分认同她的理论。

    “我早说过着小子机灵的很,一定能自己回来,看把你们愁得。”刘氏撇了撇嘴哼道:“敢情不是你家的孩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听完了我胡编乱造的经历,所有的功劳都推在了邱波身上,他被我描述成了一个感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可怜邱波一个单纯的年轻人此刻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来,生受了北方大妈们的热情,想分辩可又想起了我的叮嘱,咬了牙忍了。刘氏更是问起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家的意味深长的话来,问了还瞄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小红。

    小红见大家看着她又看了邱波,羞得跺了跺脚跑了。沈小花面上一笑,心里有了计较。我好生感受了许久不见的家庭温暖,心里受用的很。

    深夜众人散去,沈小花仍旧不舍得放开我,我好奇地问道:“怎么爹早上露了一头就不见了,这么晚了不在家,他去干忙什么了?”

    沈小花脸上一暗,强笑着说道:“一个小孩子,大人的事少管,你给我小心着点,以后别再让花子再拍了去就好。”

    怎么今天说起张三,沈小花神情就不对了。而且她的面色憔悴,看起来精神非常不好。想起帮她起得那个推车吊耳卦,我知道在她什么是都喜欢藏在心里,一定问不出什么。

    小马大爷的房门被我一脚踹开,他往日里一直当我是宝贝,怎么今天倒是不出来,屋里点着灯,我叫了声,马大爷,马大爷,你今天怎么偷懒,那么早就睡,咱家的马、牛你都还没喂吧。”

    小马大爷听了是我,苦笑道:“你个小子,总算知道回家了,要是再不回来,你娘的眼就要哭瞎了。”

    他是个非常勤快的人,平日里不到三更不会睡觉,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一个健步到了床前,这才看见,他的一条胳膊根上缠着绷带,一条胳膊竟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急声问道:“怎么回事,你的胳膊哪去了?”

    “你大爷的胳膊因为我才被砸断了一条啊。”沈小花是称职当娘的,知道我此刻会在什么地方,走来恰好听到了我的问话。

    “娘,你快说说,这是怎么了,我见你脸色不好,一定有事,才来问小马大爷的,想不到倒是他出了事啊。沈小花脸色不好看斥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别吵你大爷睡觉,这么多天,他疼得每天做噩梦,睡不着觉。”

    我从来不逆沈小花的意思,只要她一生气,就会放弃了原来的坚持,这一次却要例外,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来家一天也没有人和我说。拧着脖子不愿意回去。

    小马大爷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了,弟妹,你别拦着这小子了,他要是想知道的,想出掰狗逼得办法也要知道,这反正也瞒不了人,告诉他吧。”

    沈小花听了眼角掉泪,默认了小马大爷的说法,小马大爷原原本本的把经过说了,我听得一身冷汗,这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沈小花的命岂不是就没有了吗。张三儿,有两个钱就忘了你是谁,倒是长了本事了。

    张三儿不喜欢我,老实说我也不喜欢他,不过因为毕竟是当爹的,彼此相安就好,男人三妻四妾却也正常,我不会管,但你因为这个害人就绝对不能容你。冷着眼跑了出去,

    我自己不能动手,说什么也要撩动刘氏给他一个教训,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到了刘氏的房里就放声大哭,刘氏被我哭得手足无措,连说乖孙子,谁惹你了,看把孩子难受,哭得惊天动地的。

    我抽泣着断断续续说道:“小马大爷…昏…死过去了。”刘氏说道:“咦。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怎么忽然就昏过去了,你快带我去看看。”

    病榻上的小马大爷面如白纸,半天才有一丝儿呼吸,他儿子小楼不知打哪蹦了出来,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暗,嘴里说着:“爹啊,你看看我啊,快看看啊,你怎么能就走了啊。”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早吃准了刘氏的性子,那是一点就着的炮仗,见了子前后哪有张三儿的影子,刘氏恼恨的道:“去沈二家看看,看看那缺德玩艺在不在家。早有人去看过说:”沈二早早就出了门,这回也不家。”

    刘氏顿时大雷霆,吩咐人今晚死活要把他找回来,早有人在一旁偷偷说道:“还用找吗?一定在东头的赌场上呢。”

    刘氏火冒三丈,吩咐道:“去给我把他绑回来,这个不成器的畜牲啊,是想活活气死我呢。”

    婆婆火,媳妇抖,沈小花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着暴怒的刘氏,我一拉刘氏说道:“奶奶,你别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家里的事都还要你操心,你要是病倒了,咱们可怎么过啊。”刘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在了我的身上,嘴里哀叹,不成器阿,不成器啊,我怎么养了这个东西出来。

    说话间张三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刘氏一见眼睛顿时横了起来,大声骂道:“为什么不捆着回来,你们可是不听我的话啦。那几个人去叫张三儿的人腿脚软,刘氏威名本来就传遍了十里八乡,如今有钱有势,说话自然更有威势。

    张三儿见老娘了火,只吓得腿脚软,一下子跪在地上,颤声求饶。不听他的声音还好,一听见张三儿说话,刘氏更加恼恨,一脚踹在了胸口,“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把人害成了这样,还有心思去赌,你对得起谁?我今天就打死了你,也省得再去害人,反正如今你就是死了,老张家也不会断子绝孙。天噢…地噢……他爹啊,你说我怎么办,养了这么个东西啊。”

    沈小花壮了壮胆子想要去劝劝,被我一把拉住,低声说道:“别去,你要是去了,奶奶连你也一起骂。”沈小花一愣说道:“可别真把你爹打死了啊。”

    我起了隔岸观火的念头,阴森说道:“这种人不打不长记性,不定干出什么事来,早教训了还能少害你呢。”沈小花惊呆了,指着我半天抖擞着身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的反应,我马上恍然大悟,被打得人可是我爹啊,怎么刻薄得脾气一上来就给忘了。语调急转安慰沈小花说道:“娘,你放心,奶奶只是在火头上,虎毒不食子,爹是她的儿子,她绝对不舍得打死爹的,揍他一顿也是给他一个教训。

    沈小花的话好像是从别人嘴里幽幽说来:“小丑儿,他是你爹,总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可总是给了你骨血的亲人,别人怎么说都行,惟有你不可以,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他。”

    一通胖揍,刘氏解了气,大夫又来诊断说小马大爷的身体无碍,刘氏看着被自己教训的头破血泪的张三儿,眼角一丝痛惜飞快闪过。

    张三儿的脾气估计这顿打,能让他消停一个月。

    半夜时分,我去了出事的那座小山,掉在路上的几块大石头早已经被人搬了去,时间过去了许久,又下过雨,山上的痕迹抹了个干净,看不出来势头砸马车到底是不是意外?

    听沈小花说起,当时如果不是有人拉她怕是会被砸了个正着,我不觉后怕,要是没有这个好心的人,如今怕是只能和沈小花的魂魄相见了。这个帮忙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呢。算了算日子,那天正是三月十五日,氐星值日,沈小花是女人断然是不会冲撞了值日星君,这个劫从何而来。

    站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右手持天女印,念六甲神咒两遍,召唤山中之神来我面前,不一会儿方圆百里的土地、山精、树精、百般鬼怪皆来我面前,握拳而立,等着我的问话。

    我也不客气,大声问了那晚的情形,土地吞吞吐吐的说道:“当日有一个自称‘轮回道人’的古怪老道召唤他们,命他们摇动山上的六块巨石,要砸死子时经过的一辆马车。”我听了大怒,一掌拍翻了他。还不解气,红着眼还要踩过去,土地翻了个身求饶道:“轮回道人的邪异的很、道行高深,如果不从,他就要杀人,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百般鬼怪一起相和。我哼了一声说道:“莫非我就不会杀人吗?这么说来,你们都知道她是我娘,还敢下手是不是?”

    土地和鬼怪们顿时闭了嘴,看着觳觫不已的土地,脸上都是兔死狐悲的表情,虽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了他,可知道还是不能冲动。小妖现出了身,我愤怒得召来九霄神雷在鬼怪们头上盘旋。了一通邪火之后,也知道这些阴神我也不能真的杀了。鬼怪们颤抖着不敢离去,等着我的问话。半响我才问道:“你们可有人知道‘轮回邪道’的来历吗?”

    土地又颤颤巍巍回答说:“以前不曾见过,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走路斜斜垮垮,又经常把头拿在手上,他的头象是后来加在脖子上的,总长不住。”

    我奇怪的问道:“这是个什么人?青州府有观山、观水两个老和尚坐镇,还会有什么妖人敢来这里做怪?”土地说道:“两位老禅师上个月才坐了生死禅,只才七日怪物就来了。”

    ‘轮回道人’会不会是李青黄的别院里的那个邪异的老道呢?我暗自捉摸又问道:“当日救了我母亲的人是谁?”有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怪说是他的属下,我喝退了众人,独留下了他。

    鬼怪说道,他是月华鬼王,统帅青州府三百里的游魂,听手下说起过当日的情形,当日城南十里铺有一女子上吊自尽,满腹委屈不愿意随阴差去地府,就在这座山附近啼哭,亲眼看见了‘轮回道人’设下的陷阱,等到马车经过,沈小花还曾下来安慰了她,心中感激不忍见她被人害死,就一再提醒,沈小花急着赶回家,不加理会,千钧一之际,是她把沈小花拉下马车,才救了沈小花的性命。

    有一件事鬼王可没有说,他们一起嘲笑这女鬼心善,自己一身毛,居然还有心思去救人。

    找到了当日沈小花的救命恩人,又知道了始作俑者,总算是有了些头绪,以后慢慢的查访便是了,要那月华鬼王把女鬼请了出来,问她有何未了心愿,女鬼抽泣不止泣道:“本以为死了便一了百了,不再有什么留恋,七日回门见父母白人送黑人的悲痛模样,心生悔恨,转而愤恨,那负心人倒是遂了心意……”

    又是个痴情女子负心汉的笨女人哪,对于老娘的救命恩鬼,我也说不出混帐的话来,少见的劝慰道:“若是我能让你再见那男人一面,你有恩报恩,有冤报冤可好。”

    女鬼立刻答应,我要她跟了我回家,慢慢的合计。沈小花这些天来总在叨叨救命恩人,说是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心愿,想要替她完成。作儿子的当然要帮着娘完成心愿了。

    大白天自然不能要老娘和女鬼碰面,我教了她托梦的法子,日上正午,沈小花忙了一早上,疲乏的狠,坐在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被我一口气吹到了她的面门,女鬼飘然走进了她的梦里,我也跟脚走了进去,只觉环境一变,原来女鬼按我说的法子,重现了当日的情形,沈小花一个人走在漆黑的乱葬岗子,虽然只是在梦里,又有我的照扶,她依然害怕,我虽然觉得心疼,可知道她不把这份恩怨了解了,一辈子都会不安。

    女鬼在路上委屈痛哭,声音凝成了一条线,飘进了沈小花的耳朵里去。她飞快跑了过去问道:“你…你是那天救我的那个人吗?

    女鬼已经按着我说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瘆人,倒是一个眉清目秀的村姑。

    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沈小花激动得问道:“姑娘是哪里人,我总想上门道谢,却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去哪找你。”

    村姑惨笑:“我,城南十里铺,李家村,可怜我的爹娘…只我一个女儿…”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沈小花就带了礼物去了李家村,女鬼楚楚的爹娘满脸愁苦,见来了生人也木衲得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二老这么大年纪,楚楚你不管不顾为了私情枉自送了性命,让他们老无所依,一时间仿佛主心骨被抽去,白人送黑人,老年丧女谁能受的了啊。

    举目家徒四壁,甚至还不如张家的佃户的日子,沈小花也不敢送他们金银,怕被人惦记倒是害了老人的性命,只留了些粮食和少许散碎银子给他们,要他们不要担心以后的生活,她会定期派人送来,楚楚的爹娘嘴里谢着连说不敢当,沈小花擦了擦眼泪说:“楚楚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去了,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们,只是些衣食我还能供的上,二老小心着身体,不然楚楚在天上也不会心安”。

    走出李家村,沈小花长出了一口气。

    沈小花的心事了了,我却是没有那么容易完事,白日里在家要装听话的孩子,到了晚上等他们睡了才能行事,我早就找了人去帮我看着楚楚的负心人的行踪,今晚是他成亲三天,按着当地的规矩,今天才能圆房,动手的好时机啊。

    朱晓辉这些日子来笑得合不拢嘴,是啊,这事搁谁身上半夜也要笑出来的,攀上城南李大财主的侄女,那还得了,李大财主是谁啊,那可是城南跺跺脚,青州府全境都要晃三晃的人物,知府大老爷见了也得笑脸相迎啊。虽说…虽说…新娘子李娇脸黑了些,性子坏了些,名声不大好听,我呸,名声是个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李娇嫁过来可是跟着来了几大车的嫁妆啊……….唉,楚楚,你们虽然都姓李,可谁叫你是李铁匠的闺女…谁叫你爹不是李青黄呢。

    恍惚听说楚楚早已一命呜乎,但可是…可但是…可不是我要你去死的,脑子里偶尔会有三分难受,但是,嗯,我已经是李娇的老公了,已经是成了婚的男人,是不是不应该再想别的女人了。

    晚饭才过,李娇不管不顾的闪身就走,留下一堆碗碟交给朱晓辉的老娘,老太婆想要唠叨几声,被老汉一眼瞪了回去,看看你自己身上穿的,手上、脖子上戴的,要是没这个媳妇,你个穷婆子哪辈子才有机会戴上这些,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你就闭嘴吧。

    红烛摇曳,怀里搂着腹部有些粗的身体时,朱晓辉忽然想道,如果是楚楚,会怎样呢,被爹娘指使得团团转?一天到晚看着自己的脸色?压下这种埋在心里的念头。李娇见他心不在焉,一脸的恼恨,狠狠地揪了他的耳朵;“穷鬼,找了本姑奶奶,还敢走神,说,你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女人?”

    朱晓辉被揪得头皮炸开,连连求饶,屋外老两口面面相觑,装作什么也没生,默默走了出去。

    床边点着一盏油灯,灯芯儿忽然‘啪’地崩开,李娇粗声大气的吩咐道:“快去把灯芯儿剪了去,没有灯,我可是睡不着觉的。”

    新婚之夜,西风就压倒了东风,唉,谁叫你攀了高枝儿呢。朱晓辉起身来到油灯前,伸手要拿搁在旁边的剪刀,耳边忽然传来幽幽一声叹息,朱晓辉骇得猛一回头,哪有什么人呐,稳了稳心神以为自己听的差了,暗暗摇了摇头,又伸手去拿剪刀,眼见着案子上的剪刀自己‘嗖’地飞起来,到了灯芯跟前,咔嚓一下剪掉了烧坏的灯芯。

    朱晓辉后背冷汗直流,两腿哆嗦着几乎站不起来。床上那人叫道:“死鬼,你还不来,今天奴家就遂了你的心愿好了……”这句话说得朱晓辉心神一阵激荡,再睁眼看时,剪刀稳稳得摆在案子上,刚才是幻觉,朱晓辉逼着自己相信,飞快地爬上了床去,刚才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脱了裤子,摸了摸,床上的那人此刻居然已经赤条条的,身体光滑细腻,手感无比美好,女人,闭了眼关上灯果然都是一样的啊。

    光滑的身体指引着初哥不停探索,嘴里啊了一声,朱晓辉再也经不起撩拨,长驱直入,女人嘴里噫噫啊啊,问道:“进了吗?”朱晓辉气势如虹,答道:“早就进去了呢。”女人立刻出满足的声响,长喘吁吁又清晰无比地说道:“死冤家,你弄得人家疼死了呢。”

    朱晓辉想起娘说过,女人的初夜是要见红的,还教了自己怎么甄别,为什么方才自己偷偷睁开眼,没有见到落红?这个女人不贞洁…朱晓辉马上催眠自己忘掉了这个念头,这么多家产落到自己手里,不过戴个有颜色的帽子又如何呢?

    屋子里红烛洒泪,披红挂彩的新房不是喜庆,而是昏黄飘渺,灯光忽明忽暗,闪个不休,女人只顾闭着眼睛,并没有觉察到不对,朱晓辉却是看得清楚,下体一阵抽搐,软了下来,女人恼恨的说道:“真是没用,就这么两下子。”朱晓辉来不及理会新娘子得埋怨,情绪被紧张包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油灯,春色无边的屋子里,他一身冷汗。

    眼睛正对着的墙壁上骤然长出了一个男人的头,眼睛通红仇恨的看着他,猛地朝他吹了一口阴气,朱晓辉顿时觉得进了地狱一般,周身的鸡皮疙瘩纷纷掉落,那人头转眼却又奇迹般的没有了。

    这是幻觉,朱晓辉暗自埋怨晚上不该喝酒,眼睛一闪却又看见一个矮小的小鬼从地下钻了出来,猥琐促狭的看了朱晓辉一眼,就把他当作了空气,滕地上了床,拉开了被子,一把抱了床上赤条条的女人,扶在小腹上抽*动起来,朱晓辉鼓起勇气想去阻止当面给自己戴帽子的鬼,可女人已经八爪鱼般攀住了小鬼,竟是舍不得放开了。嘴里淫笑道:“嘿嘿,嘿嘿,为什么刚才不行,这回又那么厉害了。”

    做丈夫的只是吐了口吐沫骂了声:“**。”周身血脉喷张,一股义愤从头顶灌入,腾腾腾走了几步,被那小鬼回头一眼瞪得立在了当场,不敢动弹,嘴里想大声叫唤,竟是吓得开不了口说不出话,双脚软,烂泥一般的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隐在暗中的楚楚看不下去,现身赶走了施暴的小鬼,灯光被阴风一吹,绿油油的照在楚楚脸上,看着地上的朱晓辉长叹了一口气,朱晓辉见是楚楚,反映比方才还要大,汗珠儿小溪一般流到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道:“楚楚,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人,我是畜牲,都是爹娘逼我得啊,你想报仇去找他们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楚楚森然问道:“我找了小鬼奸污了你的新夫人,你不恨我嘛?你不想杀了我吗?”

    朱晓辉哪敢抬头,“楚楚,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报复都是应当应分得啊,现在你的气消了吗?要是没消,在找人来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楚楚听完这无耻的话再也呆不下去,扭头就走,我召回了站在旁边的小鬼,跟了上去,楚楚泪流满面,喃喃说道:“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不要面皮,软骨头,你能不稍微有些血性,难道老婆的贞节你不在意吗?我怎么会喜欢了你,还弄得自杀,我太傻了啊,我真是太傻了啊。”

    我知道她心中的百般滋味,既为自己不值,又有些微的庆幸,终于她不再抽泣,我问道:“你今天看见了他的真面目,是不是觉得自己幸好没有嫁给这样的人,是不是后悔不该轻易轻生?”

    楚楚捂住了脸,痛苦的说道:“别说了,小北山,我再也不认识这个人了,只是可怜我的父母,他们养大了我,我却为了这样的人丧了自己性命,我不孝啊。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我安慰道:“我娘已经答应了照顾他们,你就放心走吧,无牵无挂。”

    御风来到了城南十里铺,楚楚轻车熟路径自走了进去,托梦给二老,含泪编了一通谎言,远处公鸡一声啼鸣,时辰到了,我一把抓了她走,楚楚抽泣着难过不已,我叹了口气,把她送入了地府。自有阴差带了她去喝孟婆汤,忘记了前生,对她只是一件好事。

    回到家天已经微微亮,急忙钻进了被窝,辗转精神却十分兴奋,这几天沾染楚楚,我明显瘦了许多,以后这种事可要少做。嘴里念叨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去。梦中我又在和黄仙对峙,我不是它的对手,被打入了结着冰的河里,一个冷战睁开了眼,沈小花笑吟吟地坐在床头,歪着头看我。见我醒来说道:“你这孩子,昨晚也不知道干啥去了,太阳晒屁股了,困劲还恁大。我说道:“昨晚做贼去了。”头上吃沈小花一记爆栗

    天高地爽啊,张三儿这一次消停了很长时间,和沈小花也感情也恩爱了些,沈小花的气色也好了起来,刘氏慈祥沈小花贤惠,张三儿忙得开心,一家子好不恩爱。

    还有一喜就是,张三儿去青州府纳绢时,竟然被人告知说,从此以后,张家免了,这份意外惊喜让沈小花兴奋不已,手里宽裕了些,便盘算着做这做那。只是她偶尔自言自语:“为啥有这样的好事?二万亩地的绢啊,这每年要省多少钱啊,谁就给免了呢?”

    我在寻思,是不是应该去北京城看看了呢?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汪秋彦派来的掌柜姓金,沈小花本来不乐意别人插手自家的事情,可金掌柜为人伶俐之极,不知怎的沈小花竟然放权给了他,金掌柜只在家呆了几天就去了青州府城。这不是我要操心的事情,因此也没去留心,不成想没过几天他就给我们带来一个惊喜。一大早沈小花就带了全家来了青州府,金掌柜居然在青州府最好的地方买下了一座装饰的金碧辉煌的楼。

    听到这栋楼以后就是自家的了,刘氏和张三儿都惊呆了,连声问道:“这么好的一座楼要多少钱啊,小花?”

    金掌柜笑道:“老太太,少爷,这楼主人通匪,是被冲了公的,乱世楼价不值钱哪,我就做主接了下来,老太太少爷放心就是了,来历是没有问题的;”刘氏嘴里念着阿弥陀佛。苍天啊,这简直是在做梦,要是在几年前,那可是不敢想的事情啊。

    沈小花想是早就得了消息,倒是坦然得很,告诉金掌柜说把青州府的生意交给他做,媳妇了话,刘氏和张三儿虽然嘀咕,以他们的见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也只好由着沈小花去。

    这金掌柜莫非是汪秋彦在中原埋下的钉子?他是想做什么?我看着一脸和气的金掌柜,猜不透他们的用意。心里隐约觉得这似乎不是一件表面上看来那么高兴的事。

    神婆鬼一般的找我,来和我诉苦。说是找我帮忙去救个人。百无聊赖之际,我随口答应了下来。

    事情生在梨花村三里外的张庙村,村南头住着一户姓封的人家,排辈份,封老黑还和刘氏一辈,年纪在四十多岁,长得粗黑健壮,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姑娘,也都只有十七八岁,按说这样的年纪当时早就应该找好了人家,就为着封老黑脾气不好扬名几十里,哪还有媒人敢上门提亲,一儿一女眼看着到了婚嫁的年纪,还是门前冷清,不觉急坏了孩子的娘。

    姑娘叫晚玉,虽说是庄户人家得孩子,可模样周正,性子贤淑沉静,十里八乡人人夸的好女子,这么一个女子就因了老爹封老黑的干系,十七岁了,还没有人敢上门提亲。成了一个老大难。

    封老黑嗜赌,赌完了家里仅有的几亩地,也就没有人愿意再和他赌了,没有钱的人日子过得最是无趣,封老黑整天在家喝闷酒,喝完之后打人,看了自己的闺女花朵一样,便把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放言说:“谁要娶咱家的闺女,就要给他一百两银子的聘礼。”都是庄户人家哪,谁家拿的出来。晚玉的亲事就这样搁了起来,封家如今租了我家的地种,老婆儿子没日没夜地干活伺候封老黑,也总补不了他的亏空的窟窿。还要经常无缘无故的招来他的拳头。

    晚玉每天做好饭,都要送到田头给娘和哥哥吃。这天中午,日头火辣辣得,晚玉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快步走出家门,篮子里挎着窝头和稀粥,正午了,路上也没什么人,晚玉忽然觉得一阵心慌,来到了一个四叉路口,看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年轻男人站在路中间,晚玉略为迟疑,还是走了过去,和那人擦肩而过时,男人忽然说道:“姑娘慢走,我嘴里渴的很,你篮子里的粥能给我喝几口吗?”

    晚玉抬头看这男子温文有礼,不觉笑了,把自己篮子里的粥盛了一碗给他,年轻男人端起来一饮而尽。晚玉说道她的娘和哥哥如今怕是饿得头要晕了,要赶紧把饭送过去。

    走了几步回头,不料年轻男人也在歪着头含笑看她,不觉羞红了脸,快步走了过去,耳边传来那男子说话:“多谢姑娘了。”晚玉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就红了脸。

    二更时分,晚玉收拾完了家务,进了自己的房里,脑子里一天都在想着喝了她一碗粥的男人,眉目清秀,唇红齿白,身材挺拔,音容仿佛印在了她的心里,一刻也甩不脱了,油灯下晚玉托了双腮,脸上不时幸福得微笑。她的娘在隔壁说道:“玉啊,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晚玉应了一声吹灭了油灯,和衣躺在了床上。

    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觉得身边就有了个人,晚玉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瞧,竟然是响午的那个男人,吃惊地坐起来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

    男人看着晚玉的眼里满是温柔怜惜,说道:“我是飞星,你一想我,我就来了。”

    这是个梦,晚玉想,就让这个梦长眠再不要醒来吧。飞星诡异地一笑,眼睛好象夜空中的星星。贴在晚玉的耳朵上说道:“那就让咱们的梦再也不要醒……”

    从此晚玉变了个人,不在与旁人说话,整天对着天空自言自语,封老黑以为闺女大了作怪,又关心自己的三顿饭没了踪迹,拍着桌子大骂,晚玉娘心疼女儿,拽住了想问个清楚,晚玉却只是对着她嘿嘿傻笑。

    女儿傻了,晚玉娘顿时五雷轰顶,好端端的一个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封老黑凶蛮的说道:“赔钱货啊,本想拿她捞几个钱的,如今也不可能了,拿她给她哥换个媳妇吧。”

    换亲,听来荒谬,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在中原地区,十年前我还亲眼看见换亲成功的。也是老人的无奈之举。

    所谓换亲就是亲家双方各有一双儿女,自己的女儿给了对方的儿子,对方的女儿嫁给自家的女儿。换亲是无奈之举,从没有哪家真正幸福过。你想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讨不到媳妇,所以换亲的一般都是或男方或女方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家人才会被迫做这种事情。

    晚玉的哥狗蛋大妹妹一岁,今年十八岁,活脱脱一个封老黑第二,他倒是没什么缺陷,只是家里穷,封老黑的德行又传遍了四邻八乡。没有谁家的姑娘敢嫁给他来伺候这个无赖的公公,邻村有一家姓孙的人家,也是一儿一女,女儿花朵一般,儿子却是个傻子,孙家早就打了晚玉的主意,托了媒人来说要和封家换亲,媒人当日被封老黑一棒子打在腿上,差点折了腿,灰溜溜的跑回了孙家回话。

    封老黑面皮黑粗,仿佛忘记了当初拿着棒子打人的事,学着斯文人提了礼物上门请媒人出马,再去说和两家的亲事,媒人心里不忿,却碍于他的淫威,勉强去了,居然一拍即合,很快商定了成亲的日子。

    大喜的日子一天天来了,狗蛋红光满面,谁见了都说:“你小子交了狗屎运,花朵般的彩云就跟了你了。”狗蛋嘿嘿傻笑。没有一个人提晚玉嫁得那是个什么人物。晚玉娘心里矛盾之极,邪火在了狗蛋身上,又痛恨狗蛋的笑,只要见了就是一记耳光过去。

    晚玉却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不理不睬,衣服虽然破旧,可总是洗的干干净净,脸虽然消瘦,一双眼睛总闪着让她娘害怕的光彩,整天对着天空呆、自言自语。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忽然肚子莫名其妙的鼓了起来,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请了大夫来看无效,封老黑担心亲家看见晚玉的样子反悔,不得已去请了神婆。

    神婆一见晚玉神色大变,嘴里说着:“作孽啊,作孽。”晚玉娘忙问怎么回事,神婆嘴里喃喃道:“阴阳桃花,阴阳桃花啊,你又孕了鬼胎,这可怎么是好。”

    晚玉的肚子这几天鼓得高高的,真的像是身怀六甲,封老黑当自己是个要脸得人,也偷偷找了大夫来想如果是胎就赶紧拿掉,几个大夫诊断都只说是‘气鼓胀’,开了化气的药吃下去也没有用,封老黑松了口气,嘴里却又骂着大夫骗了自己的钱。

    晚玉娘听了神婆的自语不由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女儿就要出嫁,竟然犯了阴阳桃花,又有了鬼胎,那可是九死一生啊,跪在地上哭哀求神婆:“英姐,你可要一定救救她啊,要是等鬼胎成了,晚玉也要随着去了啊,我苦命的闺女,呜呜…”

    晚玉傻笑着不动,只是看着神婆的眼睛慢慢的猫眼一样,黑眼珠变成了一条线,死死盯了神婆不放,嘴里忽然说道:“坏人子嗣,是损阴德的,我们两情相悦才有的孩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坏我好事。”

    听着晚玉不一样的语调,晚玉娘心碎了。

    封老黑唉声叹气,嘴里说道:“唉,吃了大亏了,要是早几天知道,早点治好,说啥也要敲孙家一笔彩礼才对,这可不是…可不是吃了大亏吗?神婆无暇顾及两人,嘴里冷笑道:“小小鬼魂,也敢说大话。”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一个小鬼在神婆看来确实无所谓,神婆甚至能直下幽冥把那鬼抓来,可真的做起来,难度却不小,晚玉的阴阳桃花已经入骨极深,肚子里又有了胎,鬼胎成形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真想要拿掉鬼胎而留住晚玉的性命,还得要好好盘算下才行。

    神婆之所以被人称作神婆,那是有原因的,早年她被如今身上跟了的仙家闹得不死不活,花光了家里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最后终于被观山老和尚指引,在家里供奉了仙家神位,开了神坛,仙家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得神仙,而是每逢初一十五都要供奉的左道,神婆被折腾得只能常年茹素,供奉仙家,反而要大鱼大肉,一点不能马虎,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当起了乡民的指路明灯,有了大夫看不了的病症,就有人找上门来。偏偏供奉的这位还负责的很,真真是有求必应,弄得神婆门庭若市,一刻也不得闲了。

    乡民们每每见神婆扶乩、捻米,请仙下界,跳大神,天长日久,年轻的已经忘记了她原来的名字,年纪又到了,就被大家尊称为神婆了。

    晚玉的阴阳桃花劫是犯了地府来的冤魂;神婆供奉仙家的时候,神坛上可也是有冤魂的,每次上供都要有酒、有水,酒是供奉给仙家教主的,水就是敬奉给清风也就是横死的冤魂的。一个地方就是一个小世界,彼此间象凡间的亲戚一般,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神婆虽然如今厉害的快要赶上供奉的那个仙了,可还是秉着不能过河拆桥的原则,依然敬奉着那个仙家教主,所以就不能对那冤魂用强。犯了难才来找我诉苦。

    想想神婆也是可怜哪,找个说话的人也难,方圆几十里唯一了解她的观山老和尚,是带她入门的引路人,如今闹得势同水火,老和尚又闭了生死禅,神游太虚,去参悟人生的奥义;不过即使是没有闭关,她估计也不会上门求他们。只有我还知道些门道,不顾我的年纪,来找我就是一通倾诉。

    我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多讲究,哪个不识好歹的冤魂,敢不听话灭了就是,还把自己弄得这样苦恼。”

    神婆苦笑道:“我倒是想灭了了事,可里面盘根错节,有许多的利害,你不知道牵一动全身的道理吗?”

    我大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一件简单至极的小事,被你想得难如登天,若是我,就开一次神坛,请出仙家来谈,凡事都是可以谈的,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委婉的方式呢?”

    神婆叹了口气说道:“也只有如此了。”神婆帮着晚玉做这场法事纯粹是在做好事,封老黑一家活得贫困潦倒,哪里拿得出三十两银子来启开神坛,我知道神婆也不一定有,手里还有许纯良送的银子,我交给了她。神婆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这小子,倒是不枉姑奶奶我疼你一场呢。”

    神婆身上的仙家跟了神婆后,也倒霉的很,别人家的仙都是四时五节供奉不断,神婆性子慵懒,神坛已经五六年没有立起来了,可怜仙家也不敢怪她,神婆活着,他又不能弃了她走,就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耗着。我心说:“谁要你眼睛瞎,找了个比你厉害的人呢。”

    那天看晚玉的肚子已经鼓得像是身怀六甲将要临盆的孕妇,她爹封老黑怕丢人,白日里从不让她出门,锁在屋子里,这倒是遂了晚玉的心,她娘隔着门总听到房里传来阵阵说话声,女儿的笑声传到耳朵里顿时辛酸异常,自己的闺女,长这么大,如果不是病,可能永远不会这样开心放纵的大笑。开了门走了进去,当娘的也从没觉得害怕,坐在床边看着傻傻的女儿掉泪。晚玉两眼空洞看不见她,依旧轻声细语对着半空说着什么。

    外面有了许多传言,有人看见了晚玉的肚子,乡里的娱乐少的可怜,这还不马上传飞了去,虽然是阴阳桃花,不怪自己女儿,封老黑老这几天也走不出门,在家生着闷气,催促晚玉娘说道:“你快去看看神婆怎么回事,过了这几天还没动静,晚玉要是在不出去见人,怕是人家都敢在我面前指指点点了,要是传到孙家的耳朵里,还不马上就来退婚。”

    晚玉娘一边念着儿子没有媳妇,一边又念着女儿的病,一颗心掰成了几半,矛盾的不知道怎么是好,茫然的就到了神婆门口了。

    推了门进来,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神婆的屋子里烟雾弥漫,竟然是在烧着什么,屋里的阵阵阴寒刺骨,神婆虔诚的跪在神案前,低头闭目祷告。旁边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这个男孩当然是我,神婆开神坛这个热闹我可不能不看,央求了刘氏,神婆又了火,才依依不舍的把我交给了神婆。

    准备好香花炮竹、鲜果时蔬、鸡、鱼、肉、蛋,袍服、摇铃、黄表纸、朱砂等等足足三天的时间才算齐全了,恰在晚玉娘来的时候开坛做法,神婆挥手赶走了她,告诉她说,明天就能动手。我知道神婆的脾气不好,可怜晚玉娘为了女儿跑来,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我轻声说道:“你先回去吧,姑奶奶明天一定会去你家的。”

    晚玉娘得了确切的消息,千恩万谢得走了,神婆这边怕人打扰,嘴里念了九字真言,嘴巴张了九次,九道金光闪闪的字符没入了她的房里,这下子不经过她的同意,怕是再不会有人能闯进来了。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神婆取出了一块红布,折了靠上面的两个角贴在了墙上,案子用一块黄绸子盖了,当是供桌。神情庄重得摆好了事先准备好的全鸡(不能缺损的鸡)、全鱼、五个鸡蛋、一块方肉放,四十个馒头放在了前方正中,二种鲜果摆在了前方的左右又准备了酒、水各一杯放在了酒肉后面,香炉里装满五谷,先点了一支信香插在了香炉里,取了个绒布垫子放在桌子前方的地上,边上准备了一个盆,盆里放着一块红布,用火石点着烧了,这块红布虽然不大,可烟雾却不小。

    我见烟雾中有奇形怪状的东西挣扎,恶模恶样的想要冲出去,也不害怕,鼓起了双腮就要去吹,吃神婆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低声道:“小祖宗,你不要捣乱,让他们走了就是了。”

    墙上的红布倒是简单的很,只是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烟雾中我也看不清楚,从神婆的信香才一点起,这些个字都好似活了一样,睁开了天眼,我也看不清楚,只看见了一副对联;上联说道‘入古洞修身养性’,下联写的是‘出深山立万扬名。’中间字迹方阵一样的排列,下面画着一座山似的图画,又有一块石头封住了山。我暗忖莫不是说等召唤来,就用石头封住,等办完了事在放他们回去。

    神婆恭敬的磕了七七四十九个响头,脑门都是实实在在的磕在了地上,磕完了头,我见她头上渗出了血迹,心说,你还真的很卖力呢,做什么都不容易啊。

    看着神婆虔诚的模样,我忽然觉得无趣,人有无数种活法,可惜老天爷心肠不好,任你选怎么一个活法,都免不了吃苦受罪,有的人为了温饱奔波劳碌,肚子偏偏还饿得前心贴着后心,有的人看似衣食无忧,可从没见过他们脸上有过笑容。人难道真的就不能自由快活吗?

    红布烧完了,神婆起身站的笔直,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被神婆一把抓了说道:“嘿嘿,你们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既然来了,哪有那么便宜就放你们回去地道理,说着手里用力,那些东西唧唧怪叫,吃神婆屈指一弹,弹进了红布,转眼没了踪迹。

    一阵阴风从心里吹过,我身边站了一个虚幻的人影,声音威严对神婆说道:“我正在青丘山饮酒做诗,这么急着找我来可有什么大事。”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神婆见他到了,急忙躬身施礼道:“张英见过通天先生,不得已才打扰您老人家,我有了解决不了的问题,要请您帮助才行。”

    那人摆了摆手说道:“我早和你说过,如今咱们再不是当初那种关系,你的力量甚至已经要赶上我了,我再不是你的仙了。”神婆’哦’了一声,却不接他的话。

    男人转头看见了我,奇怪道:“张英,这个孩子是谁?你怎么会要他在旁边”神婆赫赫笑着说道:“老人家号称通天先生,曾经说过只要是凡人,你便能一眼看透他的三生三世,决不会有失,总说自己神目如电,莫非还看不穿他的前世今生嘛?”说话语掉轻松,看来两人相处的还算好。

    虚幻的影子赫赫大笑说道:“我倒是忘了。”说完那影子忽然从里面射出光彩,一会儿整个身体慢慢的清晰,再下一刻就变作了看来和我们一样的人来,变化的模样大约四十多岁,方正的国字脸,一头披散的长,胡乱挽了个道髻,身穿白色长袍,两只眼睛炯炯闪光,扫在我的身上,一霎那间就凉到了心里,踱着方步围了我转了个圈,忽然哈哈大笑他:“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有意思,随他去吧。”

    我起了好胜的念头,转生之后,脾气越的控制不住,竟然也象一个孩子那么冲动,运起了双眼扫过去,那人一甩袍袖离了我三长开外,一只手不知怎的就伸到了我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笑道:“别费力了,要是当年碰到了你,我一定要远远避开,可你如今除了眼睛还有点意思之外,其余也都只是个普通人,难道还要妄想看穿我的过去未来吗?”我虽然不忿,可也知道,如今不要说和他争长短,只怕他的一个指头我都难接下来。心里忽然怀念往日里形影不离跟着我的小妖。

    这人卖相极好,每一步都走得很有气势。不过当他转头看见了神案上的供品,嘴里出稀里哗啦的声音,我眼见着一丝明亮的丝线从嘴角垂下,尖叫着扑了过去。方才的高人派头消失了个净,嘴里还念叨着说道:“我有多久没吃烟火食了,可真是怀念哪。”

    神婆想是早就习惯了,淡定看了他,又再闭目祷告,不多时竟又走出来一个虚影,见了先前的那个,踌躇不敢往前走,神婆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后来那人回答道:“李鸿昌”

    神婆不置信的问道:“谁”?那人再一次回答:“李鸿昌。”

    神婆有些厌恶的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开我老婆子的玩笑。”

    那人不耐烦地说道:“说了我是李鸿昌…李鸿昌,你到底还要我说几遍呢?”

    通天先生忽然笑道:“好个不要脸的龟噢,敢腆着脸说自己是李鸿昌,我日你娘哦,你怎么不说自己是乾隆皇帝呢。”

    后面那人恼了骂道:“谁是龟,谁是龟啊,千年王八万年龟,你骂谁呢?我是李鸿昌,你才是乌龟,你们全家都是乌龟。”

    通天先生嘿嘿笑道:“咱可不是龟,咱是狐狸,不管多少年,道行有多高,咱一直知道咱是狐狸来着,不象有的人哪,化出了人形还没有三年,就不想要人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没想到开个神坛也那么热闹,早知道这样,我早就求着神婆了,神婆无视两人的争吵,提了笔在红布上面写了‘李鸿昌’的名字,我这才知道红布上面写的名字原来就是她请的仙儿,只要名字一路看小说ap,1*6*开,*net1|6*开\官方mm英姿上传写上去了,这样就表示这只龟只要供奉到了,就是神婆众多仙家中的一员了。‘李鸿昌’自顾去吃自己的祭品去了。

    又过了片刻,一阵风起,神婆莫名其妙的提笔在红布上写了‘白勺’这个名字,我奇怪的问道:“姑奶奶,白勺是个什么?”话音才落,我猛然觉得一阵昏倦,转眼来到了一条河边,沈小花带了我在河边漫步,我依然想着方才的问题,问她说道:“娘,白勺是什么东西?”

    “我就是白勺,你来这是找我的嘛?”沈小花没有回答,河边一条碧绿石板上趴着的一条白生生的四脚蛇睁着可怕的眼睛,对我说道。

    沈小花脸色森然,诡异的拿起了那条四脚蛇,就往我脸上放,我嘴里叫着:“娘,快拿走,我害怕啊”。吓得连连后退,沈小花嘴里说道:“给你,给你,给你,给你.....”追着我就过来了,极度惊吓睁开眼来,才觉,原来我只是做了个梦啊。白勺原来就是四脚蛇,心有余悸的看着红布上的名字,情知道刚才刚才的梦就这妖怪带了我做的。果然是个有趣的所在啊。

    成精的妖怪都不简单呢,这边神婆也已经准备好了,和我约了明天一起去封老黑家给晚玉除鬼胎。临回头看了一眼,不大的屋子里一回儿竟挤满了人,也不知道神婆找了这多人出来都是干什么用的。想是她难得开一次神坛,几十年来供的仙都来了。

    第二天三更,我被神婆携了过来,这一次我怕有万一,就带了小妖过来,小妖这些日子来活泼了些,只可惜智力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和他说什么话。随他去兴奋得瞧稀奇,怕惊扰了神婆的仙儿,没奈何我只能要他隐在我的头上。

    晚玉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气息奄奄,腹胀如鼓,竟象是又长大了几分,偏偏脸色鲜艳欲滴,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脸幸福的表情,拍着小腹柔声说道:“儿啊,别着急,咱娘俩马上就能见着你爹了呢。”我不害怕鬼怪,也被她惊出一身冷汗。

    神婆又在封老黑家开了坛,身上穿的红红绿绿,头上戴着一顶白帽子,腰里别着一串铃铛,颠着三寸小脚儿跳开了大神。我心说道:“神婆还真的不懂得变通啊,什么都要按着规矩来,你的功夫那么高,两根指头就能把那冤魂捏出来,干什么还要这样费力。”

    神婆觳觫着唱了起来:“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上了锁闩,大路断了行车辆,小路断了行人难,喜鹊老鹄奔大树,家雀蒲哥奔了房檐,十家上了九家锁,只有一家门没关,扬鞭打鼓请神仙来唱完身上抖动不已,忽然静了下来,嘴里说道:“吾乃青丘山通天教主,召唤我来又何事快说。”我今天来本来就只有充当二神的角色,恭敬说道:“今有张庙村信女封晚玉沾染了阴阳桃花,已是孕育了鬼胎,求大仙找来始作俑者,看能不能商量着除掉鬼胎,大仙,咱们可不是怕他,只是不想伤了和气,你和他说说,好说好散如何?“

    通天先生冷冷的看我一眼,在我心里说道:“小子,你的话还真多哪。”

    大仙上身的神婆听完闭目不语,我看见一道虚影咻地远去,众人平心静气,不多时神婆的脸色大变,神情也变作了另外一个人,对了众人冷笑道:“我死了四百八十年,好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怎么能让你们随便拿走?要杀了我儿,我就先杀了你们所有的人。”

    通天先生地声音也从神婆的身体里说道:“为你一念之私,害了一家人,本大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得逞,今天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若是实在不听劝告,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了。”冤魂嘿嘿冷笑两声,就没了声音。

    我说道:“还请大仙为我们作主,如果封晚玉死了,他这一家子怕是也活不下去。”神婆的身体里还是通天先生的声音,恼怒的说道:“给他个好脸还以为本大仙好欺负,你们只管拿掉鬼胎就好了,若是他敢来,自有我去对付。”

    我谢过了他,神婆等了一回儿才猛地醒转,醒来就问我道:“结果如何,鬼胎拿掉了吗?”

    给她说了经过,神婆不死不活的应了一声,招呼我说道:“小丑儿,你替我画一张替身符,我去准备打掉鬼胎的药去。”

    我取了黄裱纸,左手捏倥侗印,右手拿毛笔蘸了朱砂,嘴里唱着替身符诀,画完头上冒出来满头大汗;神婆的药也准备好了,要晚玉娘扶好了晚玉,见她痴痴呆呆傻笑不已,一掌拍在她的面门,厉声喝道:“封晚玉,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晚玉呆了一呆,片刻间就清醒了过来,一见满屋子的人,就想要下床躲起来,神婆手脚麻利,一把捏开了她的嘴巴,抬手就把药灌了进去,又捏住了她的鼻子,等的都进了肚子,才把她放开,右手捏了我才画好了替身符,张口吐了一条火线,替身符片刻间成了灰,就见一溜儿阴风幽幽往地下钻去,神婆这才放松了些,嘴里说道:"好了,把姑娘藏起来,半个月不见,这件事就过去了。”

    晚玉的肚子忽然骨碌碌响了起来,神婆让她娘带了去茅房,告诉她娘说道:“你看着姑娘拉下来的东西,如果有白色的蒜瓣似的一瓣一瓣的东西,那就是鬼胎了,也就是说鬼胎被打下来了,要是没有,那就还要再想想别的办法。

    和神婆坐在鬼气森森的房里,不觉把身上的衣服裹了又裹,神婆难得笑道:“小小子,要是冷,姑奶奶抱着你可好。”

    我心说你身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我可是再不敢要你抱了,再说也没你说的那么冷。”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北野妖话

    不多时,远处传来晚玉娘兴奋的声音:“英姐,打下去了,打下去了,晚玉的肚子已经下去了,已经平了啊。”

    神婆对我一笑自负说道:“我老人家出手,当然是马到成功,小小子,大功告成,咱们可以回去了,今天你就不回家了,我见你总瞅着我的东西眼馋,晚上去了我那,就给你随便挑几个可好。”

    我听了不觉流了口水,神婆的东西,很是有几件事我极其向往的。

    替身符烧了,阴间的冤魂就以为自己把晚玉带了下去,和晚玉的那一丝联系也就断了,从此后再不会出来纠缠。晚玉被她娘扶着,走了出来,一脸疲惫,也不搭理我们,就直接进了房里,神婆嘿了一声,转身就走。

    不几天就听说晚玉和他哥狗蛋同时成了亲,嫁过来的新媳妇果然花朵儿一样,晚玉三天回娘家门,晚玉娘见了女婿差点昏倒。这个女婿哪里有个人样?尖嘴猴腮不说,脑门高高地鼓起来,活脱脱一个猴子,身上还着阵阵恶臭,强忍着悲伤,晚玉娘总算没有失态,找了机会问女儿在婆家过的怎样,晚玉看起来更加虚弱,只是那双眼睛如今看什么都淡淡地,看得晚玉娘心里冰凉。仿佛对着无关紧要的人一般说道:“娘,您就别问了,这是女儿的命,女儿认了,新嫂子是个好女人,你可千万别把火撒在新嫂子身上,什么苦,什么痛,就让女儿一个受了就是。”

    晚玉娘听了号啕大哭,偷眼瞅着晚玉做事丢三落四,神魂颠倒,经常坐着手托双腮,看着天空呆,仿佛傻了似的,这还是自己的灵秀的女儿吗?晚玉娘看着晚玉觉得自己的心被硬生生割去了一块。

    压抑着的人性最容易变态,晚玉回门之后去了婆家就在没回来过,如同狗蛋的新媳妇一样。晚玉娘把仇恨用在新媳妇身上,变着法子折磨打骂,可怜新媳妇被她当作了生死仇人,还能有个好的结果?我还常见着封老黑看着媳妇的眼里,总在闪着什么东西,只是这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

    一晃过了半年,天又冷了,我虽然是地主家的孩子,可农村里的孩子,没有几个是圈在家里的,用当地的土话就是经常的带一群小孩四处野了去‘打疯狗’。这个打疯狗不是真的去打狗,而是说性子皮,不原意着家。沈小花觉得该束笼下我,想要试着请先生教我念书,可是都被刘氏挡了:“咱家又不是没钱,读那干啥,让孩子受这样的活罪,你这当娘的也真能下的了狠心,你能有那狠心我确不能,小丑儿的事不要你管,只管安心再给我生几个孙子就好了。”

    我确实也不想念书,刘氏的护短这次是深得我心,我高声对沈小花说道:“娘,你看吧,是奶奶不要我念的呢。”

    如今我们家是三代单传,刘氏总在沈小花耳朵里唠叨人丁单薄,说什么:“你俩还年轻,为什么生个孩子就那么难呢?你看看人家族长的儿媳妇,下猪仔一样,一窝接着一窝……”

    这个话题是沈小花心里的隐痛,她曾经偷偷的问过神婆,神婆说道:“你就断了再要孩子的心吧,不然到时候只怕性命不保啊。”又数落刘氏道:“老大家的,你就知足吧,你看看你娘儿俩都是没福的贱命,要不是小花是个有福的贵人带了你们,你们恐怕还在梨花河打鱼为生,象只鸡一样,一天不挠就没有饭吃,这么好的媳妇,你要是再说什么,我也不答应呢,话又说回来,如今诺大的家业,没了小花的操持,你觉得你和小三儿能挑的起来吗?”

    刘氏也不是个不晓事的人,几年来虽然一直唠叨,到是没有什么动静,反而帮着媳妇管着张三儿,眼看着家业一天天得涨大,嘴里直念阿弥陀佛,可人总会钻牛角尖,这件事成了她心里有根刺,家财万贯啊,媳妇嫁来五年多,只生了一个小丑儿,这怎么行,咱家又不是没钱,既然小花不能生,我就能给三儿纳个妾,三儿的身体壮得像牛,要是运气好,还能生个一男半女,岂不是最好了吗?

    存了这样的心思,她便开始留意四邻八乡品行好的女子,隐晦的对沈小花点明了,沈小花听了平静的说道:“说得是啊,娘,你就帮着三哥留意吧,觉得哪家的姑娘不错,我去找媒人上门提亲去,凭咱家的门第,想是很多人家愿意结亲的。”

    刘氏赞叹说:“我早说过小花是最通情达理的孩子,一定知道娘的心思,家里一摊子子事够你忙的了,这件事我来操办就好。”达到了目的,刘氏心满意足的去了,沈小花并没有什么异样,和往常一样平静的处理好了家里的杂务,回到了房里,一头栽在床上,轻声啜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刘氏搬了老理出来,牢牢封住了沈小花的口,是啊,小丑儿都已经四岁了,自己的肚子却再没有动静,实在对不起老张家啊。

    娘有心事,我自然很快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会容得让沈小花不高兴的事生。这些日子来,张三儿往来的几个帮闲都被刘氏着人教训过了,没有人敢出什么坏水,张三儿倒是规规矩矩做人。家里好容易才安定了些,我的奶奶啊,你来凑什么热闹,子嗣,哼哼,你倒是敢去想哪。

    我早知道张家的运势,家里被锁着的那位,只等着张家的人死绝了才能脱身,早就锁住了张三儿的子孙根,哪怕讨来一百个小妾怕也不能生出一个来,倒使平白招惹了那位要是强行出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我怎么能容眼皮子底下出这样的事来。

    家里的祖宗们这几年来过得舒服,我在祖宗牌位前请出了如今一身绸缎满头珠翠的祖奶奶,许了她许多好处,要她晚上如何让如何……

    月黑风高,老年人觉浅的很,刘氏躺在床上反复,床头的黄铜提灯无聊的燃着,我带了小妖隐了身跟在祖奶奶身后偷看,就见她轻飘飘落在了刘氏的房门口,高声咳嗽了一声,立刻传来刘氏问道:“谁?”

    祖奶奶应了声‘我’,也不推门,径自穿门而过,我照葫芦画瓢,也走了进去,刘氏已经穿了衣服坐了起来,抬头看见祖奶奶脸色难看得坐在太师椅上,不觉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娘,是您老吗?”

    祖奶奶哼了一声道:“我怎么敢不来,不孝的东西啊,我在地下都被你气得不得不出来,你真作孽啊,打扰祖宗们的休息。”

    刘氏听祖奶奶语气不好,小心的陪着小心,我见她还偷偷掐了自己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头上顿时溢出细细的汗珠;“娘啊,媳妇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惹了您老不高兴,您和媳妇说,我一定改,我一定改啊。”

    祖奶奶轻声说道:“你糊涂啊,好好的一个家,你为什么总要闹腾,没个当家人的样子,我早和你说过,小花是个有本事的孩子,你不能伤了她的心哪,咱家穷了几辈子,好容易祖上保佑小三儿娶了小花这个有福的人,如今正是要往上走的时候,你在这个时候要给小三儿纳妾,你就不怕福分全散了去吗?”

    刘氏明白了祖***来意,她倒是不成想因这个引来了自己煞星,弱弱的申辩说道:“娘,我也是想咱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啊。”

    祖奶奶眯缝着的眼忽然一瞪:“你倒是敢跟我争辩了。”刘氏急忙住口,祖奶奶说道:“人不能妄为,你不知道吗,人在做,天地鬼神在看,好好当你的家,要是因了你家业败落,你还有脸来见我们吗?”

    一统教训刘氏低了头,一再得说了厉害,听得刘氏连连保证绝对不提了。看她样子想必几年她都不敢再有这样的念头。祖奶奶走出来轻飘飘的对我说道:“小曾孙儿,你可要好好看着咱家,别让你爹和你奶奶给坏了去啊。”

    纳妾风波就此打住,刘氏专门找了个机会安慰了沈小花。沈小花说道:“娘,在过几年看看,要是肚子还没有动静,到时候您老人家不提,我也会做得。”无惊无险的化解了沈小花的小劫。

    后院的妖怪这一年来平静得几乎被大家遗忘了,我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对手,也不敢轻易招惹,反正只要离它距离够远,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白天里也不敢作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一到了晚上才开始唤了小妖出来,指点他的修炼。

    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呼啸,惊雷从远处一长溜的打了过来。这个季节还怎么平白打雷?我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道乌沉沉的光朝我所在的地方飞来。

    可不能要他们来我家捣乱,急忙腾身而起,带了小妖远远迎了过去。耳中忽然传来芊芊说道:“小北山,快救命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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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妖话介绍:
清朝末年北方乡野渔家少年偶然引妖入室,从此一家的命运和黄仙牢牢绑在一起,及至后来引出了黄仙的仇家转世成了少年的儿子,天生灵异,能趋吉避凶、察幽鬼、役神魔......
不一样的北方,不一样的妖话......北野妖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北野妖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北野妖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