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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生存记录贴全文阅读

作者:我想吃肉     穿越生存记录贴txt下载     穿越生存记录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姚老师是个呆子

    15楼:【楼主就这么在殷家住下了,虽然当时觉得是权宜之计,后来回想一下,真应该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天下真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殷家人再三说,楼主的那三脚猫的素描对他们有用,也确实有些用处。

    但!是!真不至于这么郑重啊!有这等秘技,难道不应该珍而重之的收起来吗?这样宣扬出去让人想盖麻袋,真的呆胶布?就算要借题挥,也挥得略大啊!#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有哪里不对#

    楼主当时虽然怀疑,但是拖延症作,居!然!相!信!了!#聪明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如果不是殷家搞这么大的声势,楼主可能也没有以后这么多麻烦事,但是也没有那么丰富多彩得令人想跳海的经历了。当然,最开始的时候,楼主只是不适合这么盛大的场面,浑身不自在而已。楼主就收了俩学生,跟殷三夫人连合同都没签,只是口头协议。还有了自己的私房,当时真是觉得如果教不会这俩熊孩子,简直对不起殷三夫人这么好的学生家长!

    然后,楼主现,收了俩黑n代学生,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洗不白了!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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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姚妮觉得有点不安的是,殷大夫人、殷二夫妇都没有提出要让她多教个学生的要求。其实殷二爷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近视的人吧,都这样,因为近视,看什么都是比较模糊的,所以呢,一旦想认真看某人、某物,就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一点上,其他的理所当然就被布景板化了。她都当没看见了,殷二爷又被彭老夫人一瞪,自然闭嘴了。殷老爷子在场,连殷二的两位千金,也老实得很,都不一言。

    #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有哪里不对#姚妮就这样郁闷地窝房里等寿宴了。

    话说殷大夫人安氏,娘家只是个普通富户,家里有些钱、人有些小聪明,却是天生死抠。比出身商户的殷二夫人李氏还要抠门一百倍,跟安氏比起来,李氏主简直就是个大方的主母了。这两个女人一时还想不到这么多的道理,只觉得殷三夫人这么大张旗鼓给殷玄请个姑娘当画画师父,简直多此一举,根本就是为了挑衅!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在这家妯娌里,殷二夫人没儿子,腰杆儿挺不起来,且两人的娘家比起殷三夫人娘家,那就是个渣!

    殷大夫人看不出这门手艺对江湖人、尤其是想将本门武艺延续的老爷子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去想跟殷三夫人请来的人打交道。她独生子殷炎却想到了,忍不住想开口。一看殷公夏,没动静,再看老夫人,依旧没动静。殷三夫人平素处事再周到,恐怕也不会在这当口儿添上一个他。再看姚妮,这个死近视眼儿只看看老爷子、看看老夫人、看看殷三夫人,连殷玄都不看。殷炎心中十心憋屈。

    回去之后前思后想,殷炎却没有跟他娘说。如果说殷玄心里十分不想认殷三做爹,处处以传说中殷大的音容笑貌来要求自己。那么殷炎心里就十分头疼有安氏这个娘,万分巴望着哪一天一觉醒来安氏能变得跟纪氏一样有气度、会处事。十几年了,殷大当年的打下的基础倒有一小半儿被二叔挖了墙角,另有小一半儿却是倒向殷玄,这里面固然有殷炎身体不好、殷玄时常表现、纪氏加分项,安氏的折腾也是功不可没。殷炎渐渐便不敢拿事情跟安氏商议了。

    到了自己的住处,听了安氏一通牢骚:“好金贵的长孙!学个画儿也要这般郑重!招个年轻姑娘来,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呢!你才是长房承嗣的正子嫡孙……”

    殷炎忍不住道:“娘,老爷子都答允了的事情,你便少说两句,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没个好。”

    安氏这才闭上了嘴巴。殷炎忍不住头疼,对于一个先天体弱的病人来说,有这么个吵吵吵的妈,弄得不能好好休息,真是个悲剧!

    劝走了安氏,殷炎把他爹留下的几个心腹之一、后来做了他老师的魏寻梅请了来。魏寻梅江湖上的名号叫做“草上飞”言其轻功之好,原本是个飞贼,遇上了殷大失了手,被殷大收做手下,看他轻功好,给他改了个名字叫做魏寻梅,取的是踏雪寻梅的意思。也是夸耀他的轻功“踏雪无痕”,有了殷大的赏识,魏寻梅的外号也从草上飞变成了“踏雪无痕”。

    殷炎把自己的推测一说:“这却是难得的手艺了,想来三婶儿是不会松口的。大哥学成之后,恐怕我也就只好屈居一隅了。”

    但凡做飞贼的,必须会察颜观色、分析人,不然就认不准哪只是肥羊!魏寻梅一听,一拍大腿:“公子,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不用学成!只消有这技艺的姑娘在三夫人那里,江湖朋友,便是咱堂口里负有武艺的人,都想要求三夫人啦!三夫人虽平素大方,这时候也少不得要提些小要求的。”

    殷炎扶着额头道:“如之奈何?”

    魏寻梅眼珠子一转:“这姑娘是三夫人一张王牌,咱把她偷出来,叫三夫人失了这张牌,如何?”

    殷炎道:“办法虽好,你想三婶儿那般精明人,可会失了防范?”

    魏寻梅道:“公子便直说也想学,又如何?”

    殷炎道:“三婶儿自是不会不答应,只怕那姑娘会说……教不了那么多。”

    魏寻梅沉吟一阵儿才说:“老夫人晓得有这等事,难道不心动?难道不想她娘家?”

    殷炎苦笑道:“咱家已有阿玄了。”

    魏寻梅暗叹,这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像去了的大爷,不像混黑的,手太软。便说:“容我再想一想。其实说来,公子与大公子之间,毕竟是兄弟。只不要便宜外人就好。”

    殷炎咬牙道:“谁叫我是长房的独生子呢!他们谁都容不得我!”

    魏寻梅道:“那公子便等上一等,我不信二爷不着急!他平日看着不争,可没少下手拉拢人。说句不好听的,公子常病,如今反是一件好事哩。”

    殷炎道:“也只得如此了。”

    魏寻不梅不放心地道:“还公子劝一劝大夫人。”

    殷炎叹气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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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炎师徒讨论事情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殷二爷回去就跺了好几回脚,他两个女儿,殷兰芝与殷桂英,一个十四、一个十二,生得都很漂亮。被母亲一个眼风扫过去,殷兰芝拉着殷桂英就回房了。殷二夫人问殷二爷:“你怎么了这是?他们两房掐尖好强不是常有的事?就看着他们作吧!”

    殷二爷怒道:“妇道人家,懂个甚?!”

    殷二夫人因为生不出儿子来,房里小妾都纳了三个,

    也十分直不起腰来。幸亏殷二爷再努力也弄不出儿子来,她这才能缓了一口气。挨了说也不生气,温温柔柔地道:“我不懂,你说给我不就懂了?凡事好商量。不过请了个女先生罢了。”

    殷二冷道:“这可不简单呢!”三言两语点明了关窍,“原本也是门好手艺,可恨三房的将这事闹得太大,这是逼人表态呢!”

    殷二夫人一张脸变得雪白!当年老大、老三死了,殷玄、殷炎都小,还不知道养不养得大,不得不推出殷二来,等这两个小的长大了,又要把殷二踢开。两口子如何能忍得?忙问:“那要怎生是好?”

    殷二眼珠子一转:“那就将他护在手的金元宝变成个热炭团儿!”

    彭老夫人十分想让殷玄和她娘家侄孙也跟着学一学,正是技多不压身,但是又碍于三儿媳妇。殷三夫人想的是什么,她十分清楚,也不好舍下老脸来要求把殷炎也收了。

    当年给两个儿子说媳妇,做娘的当然是想哪个都好,然而她自己觉得殷三好,旁人家不这么想,谁想把闺女嫁个败家子呢。殷公夏与她大打出手,打了好几场,终于打成共识。老大是要继承家业的,必须有个好岳父。老三纨绔,有大哥照顾就得了,只要娶个死死把得住门儿的媳妇,不让他败家,就完事儿了。老两口好歹能看到他娶妻生子,好好教导孙子也就是了。

    老夫人想,老大有出息,压得住老二也就齐活了。给老二说个商户,就是既要用着他,又让他作不了妖,当个管事的使。

    哪里想到殷大原先说了个媳妇,结果岳父全家都被灭了呢?!再说续弦的时候正赶上老三娶老婆,彭老夫人再三小心,先前一切顺利,也不知怎地,老大结婚那天迎亲回来一揭盖头,尼玛!是安氏!那头纪氏的轿子又进来了!老三个蠢货还迎了出去,窝勒个大擦!不一起办也得一起办了。江湖儿女,婚前见个面之类的,算不得什么大事,没有见面就赖上的道理。但人抬进来了,却是不能退了。尤其是黑白两道许多朋友、当地许多士绅面前,怎能反悔?

    彭老夫人当时就疑心有人弄鬼!可是一查二查,只知道是有人通知了安家抬人进门,安家虽然知道日子不大对,却不敢跟殷家争执,也不敢上门质问,就特么抬进来了!彭老夫人很是疑心了很久,却一点影子也抓不到。

    安家倒好办,比起殷堂,那就是小户人家,还是良民,不敢与殷堂争执。

    殷三夫人嫁进来本来是做当家主母的,一下子跟了个二货!纪家人的脸都不是个脸儿了,黑得堪比锅底!殷大当然重要,彭老夫人也不想过于委屈小儿子。几处虽然没有动手,也是吵得乱七八糟。最后只得咽下了这口气。

    殷公夏再三给纪家保证,绝不让殷三夫人受亏,有了孩子他亲自教导等等等等。又有彭龙王做保,道是日后若分家,长房、三房均分,这件事才这么糊弄了过去。

    直到殷三夫人先生了个儿子,是为长孙,安氏也生了个儿子。眼看战火又起,殷三因为有这么个夫人,觉得十分挺不起腰来,不时往外喝花酒,又生出事端来。这下可好,便宜了殷二。长房、三房,一面互看不顺眼,一面又有了共同的敌人。于是三房人家各使手段,开始了竞争。

    彭老夫人心里有数,她一向偏疼小儿子,却不曾想过殷三继承。巧的是殷玄居长,殷炎体弱。然而殷大确实颇有能耐,殷堂许多元老都向着殷大,殷炎虽有个小气的娘,孩子却没长歪,体弱一点,习武之后也好了不少,更难得是极懂事,许多向着殷大的人,也要聚拢在他周围。

    眼前却是不得不表态了,两个孙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再不定个伯仲出来,恐怕要有祸事。老夫人又记着娘家的好,想要为娘家讨点好处,自然要做一个更有利的选择。于是由着殷三夫人安排,也抬举着姚妮,已是微露其意了。更想是否将侄孙女儿说与殷玄才好。

    殷公夏想的也是孙子长大,不能再内斗,当早分主次,免得内耗。因婚礼失误,长媳变幼媳,已十分对不起纪家。此时殷三夫人又来这一手,殷公夏也想顺水推舟,等寿宴过后,就将殷玄带在身边,将一些事务移到殷玄手上,叫他做内堂副堂主,见习帮务。

    真正开心的,却是殷三夫人母子,殷三夫人将儿子、侄儿唤过来,好生嘱咐:“必要恭恭敬敬的才好!所谓养移体、居易气,吃得起燕窝的就穿得起绸。这位小先生虽是姑娘家,既有这等奇技,或者还有其他能为也未可知,好生襄着,许有收获。纵没有别的本事,这一条也够了。我在娘家时,常听父亲说,但凡是个人,都是有用处的,轻易不要得罪。虽不怕事,也不要生事才好。我们虽是黑道,也不能没有人缘,否则一旦出事,连个肯收留的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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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直到殷公夏做寿的正日子,才被安排高调出场。

    殷公夏起身道:“诸位,诸位同道,今日非止是老夫生日,还有一件事要说。”众人只道他要宣布继承人,又或者是宣布什么孙子婚事。没想到殷公夏却说:“家里长孙要拜一位师傅,明日还请诸位只留一日,做个见证。”

    彭洪是知道姚妮的,后来通过彭老夫人传话,才想起来画画也有这个用处。这也不怪他,他家就没人看过姚妮的画。于是也给搭梯:“是什么样的师傅?不知是哪路英雄?”

    殷公夏道:“却不是道上的,是个小先生。有独门之秘技。这位姚先生,乃是世外隐居的高人,来请出画来。”

    姚妮这几天也被殷公夏特别请求画了几张画,是世上凡习武的人都会的几招寻常枪棒,叫殷玄使一使,画得特别到位。一时殷公夏的同辈好友、有家业有势力的人里就有看明白的了。还有些年轻后辈也看懂的,都扼腕!都想看一看是何方高人,能不能挖一挖墙角,至少也要蹭一点油水。

    第二天,殷公夏才得意地叫请出“姚先生”来。诸人以为是个中年男子,留几绺美髯那种的。没想到是个年轻姑娘,还梳着姑娘的式。

    姚妮这一天穿得也正式,袖子更宽了几分。大红缎子的褙子,领口、袖口都金线绣着缠枝莲纹,她那头中长在这里就不大够用,还添了一点假,头是殷红绫给梳的,额外多别了一枝步椅。她本人是十分不自在的,总觉得一堆人看着她,不由脸上火辣辣的。幸亏她看不大清许多人的细微表情,虽然听到嗡嗡的讨论声,倒还能绷得住。#原来近视也是有好处的##无知是幸福的#

    殷玄和纪凡认真拜了师,姚妮坐着,他俩居然一撩下摆跪下了!姚妮差点吓得站起来。幸而殷红绫在侧,抢一步挡了诸人视线,一张托盘接了两人的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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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姚敏行)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

    等级:6o(可升级。获得“一代大师”称号,收徒两人,奖励升至6o级。可布任务。)

    攻击:4

    防御:3(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锦绣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6、金镶玉梳1、金步摇1

    成就:正式成为黑三代的绘画老师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五格(目前空)

    仓库(只能在特定地点打开):各色缎料绢绸24、饰两盒等。

姚妮的殷堂生活

    16楼:【LZ赶鸭子上架的家教生活开始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省力的学生,比楼主自己上学的时候认真太多了好吗?!比楼主教过的家教生聪明太多了好吗?

    本来LZ还以为殷家这种坑爹的宅斗设定,殷二家、殷大夫人什么的会下绊子,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对楼主表露出恶意来!

    后来楼主才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娘家都是正经良民,从不涉黑。殷家三个三夫人,统共只有一个娘家涉黑的,就让楼主给撞上了,还欠了好大一个人情。#多好的运气#

    殷三夫人为人却很仗义,很会为亲信的人着想,还让楼主学点女红。可楼主是近视!近视啊!再学绣花,尼玛近视活活加深了一百度啊!TT只好学裁衣服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楼主也在思考攒钱的事儿,本来都打算执行了,直到楼主听到一个传闻……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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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师也拜过了,拜师礼过后第二天,殷公夏就让殷玄做了内堂的副堂主,堂主是殷公夏的拜把兄弟,人称“锁喉枪”的雷震天。不仅如此,看热闹的有些已经回去了,还有一些却忽然觉得这凤城真特么是个福地,风景好得不得了,要留下来游山玩水,都特么不走了!不走就不走!殷公夏也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里就有一个纪飞鸿,纪飞鸿听了妹子的话,也叫人备了厚礼来。借着儿子要拜师的名义,也住了下来。照说他是不用担心的,有这么个妹子,已经帮他铺了路了,他该回去继续经营家传的窝藏罪犯黑窝点——却一直留了下来。

    直到三日后,殷公夏将殷玄带到身边,开始传授殷玄殷家的独家秘技“开碑手”。这是殷二都没点满的技能树,一时间风向也清楚了。纪飞鸿这才说要离开,临行前还特意去见了姚妮一面。

    姚妮正在教学生,目前看来一切顺利。除了看到殷玄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姚妮原来是叫他“殷公子”的,现在跟着殷三夫人叫“阿玄”,辈份儿也足长了一辈儿。那位小纪表哥也自然成了“阿凡”,姚妮总是忍不住想给他加个“提”字。

    因为有着高的投胎技能,殷玄终于击败了大伯家的堂弟殷炎,成为公认的接班人。他的生活也空前地忙碌了起来,每天除了早中晚地练功,就是跟殷公夏学习处理一些事务,由于此时通讯交通的原因,他并不是每天都有事情要做。剩下的时间就是跟着姚妮学画画,同学还有表兄纪凡一枚。

    无论做什么,基本功都是最枯燥。姚妮先讲解阴影、光线之类的,弄了个一个圆球、一个正方形的木块,让这表兄弟两个画。炭笔不用她操心,自有殷家去准备。姚妮这时候也不用多费心,就支了仨画架,自己用一个,一左一右各有一个,殷红绫与百灵、画眉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她画一笔,两个学生跟着画一笔,听着她讲。

    讲完了,让他们试着练。画拳谱必须是个精细活儿,对光影的要求必须高。殷玄一直比较沉默,虽然认错爹的事儿,在姚妮面前不大抬得起头来。纪凡倒活泼,画了三天,天天拿着炭条当空比划,差点比划成个斗鸡眼儿。殷红绫还嘲笑他:“表公子只管用力画罢,先生说过,她学画十余载,才有今日大成。先生故乡一位大能,刚学画儿时,光鸡蛋就画了几千个!”纪凡听了,当空翻了个白眼,抽了。

    他生得一副浓眉大眼的阳光模样,作个鬼脸儿也只有逗趣,实在比殷玄这种桃花眼的长样更让人觉得亲切。连姚妮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二年总有小成的。我五岁开始学,也不是每天都画的,到现在也勉强能画得见人了。”

    纪凡收了鬼脸,咳嗽一声,站正了:“先生这么说,我就放心啦。”又捏着画笔开始画,还不时请教一下:“先生,这里是不是要削两道?”他就没想过短时间里能学成手,这管是什么手艺,不跟着师傅打三、五年下手,再上手练上三、五年,你想出师?美得你!如果是习武,那就要以十年为单位了。纪凡恰是个习武的人,所以对于学习周期过长,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的。

    炭笔画画不如铅笔好改,初学是略难,姚妮就琢磨,是不是要研究一下铅笔。以前是自己一个人,完全没有能力也没那个资本,现在有殷家,他们又想用着这个,石墨和粘土,应该是比较容易找的……吧?那个,世界上能人还是多的,对吧?就算自己动手能力差,还是有聪明人能做得出来的对吧?还有,这两个还要练武,正好趁着他们练武的时候,可以试验一下做肥皂呢……

    纪飞鸿就是这个时候来了的,一看正在画,画的还是最简单的,倒也不觉得稀奇。再三拜托姚妮:“他们两个要是偷懒了,先生只管罚,打死不论。”

    姚妮吓了一跳:“我们那儿早就不流行体罚学生了……”就算流行,我一战斗力负五的渣宅,也打不了两个黑三代啊!这不找死呢吗?!

    纪飞鸿十分满意,也不好与姚妮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却留了块小印章下来:“这是我纪家的信物,日后先生但有用得着我纪家的地方,只管拿着这个,不拘哪里只要有纪家的人,亮出来,但有驱策,无不从命。”

    姚妮吓了一跳:“这就不用了吧,我又没做什么。”

    纪飞鸿必要给的,殷玄也不装死了:“舅舅送出去的,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先生就收入下吧。”

    姚妮忍不住嘲讽他:“你的舌头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今天终于回来啦?”终于收了这半寸见方的小银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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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本来姚妮还挺担心殷大夫人要找她歪缠,殷二家要给她下绊子。殷三夫人已经与她明说,这画画对大侠/武林败类们有实用,是殷玄的加分项了。然后殷三夫人又有请托,请她不要教殷炎等人,这是明摆着掐了另两房的得分项,姚妮站进了三房的队。殷堂家业很大,这一点即使不看他家财务报表,通过生活也能感受得到。这样的争夺,怎么可能饶过自己呢?

    姚妮胆战心惊,不想居然没人过来找她算账!真是太奇怪了!

    根本不是别人的问题好吗?姚妮这货是个宅,宅啊!!!什么叫宅?就是足不出户!她现在搬到分拨给她的小院儿里,院子当中三间正房,一明两暗,东厢是画室、西厢住着女保镖。小院儿里还有小厨房。一应生活都不用自理,外卖都不用叫,她还出个毛线的门?

    什么逛街之类的,都免了,她不教学生的时候都在看书!她不是本地人嘛,要吸收点养份。看够了书,还学做点针线什么的。殷三夫人待她极好,还是指点她做一点针线:“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姚妮一想,也是,以前看好多宫斗、宅斗文里,古代妇女都是要做针线送长辈的。做就做吧,哪怕不送人,自己补个衣服也能用得着。又不能一辈子在殷家当家庭教师不是?一旦自己出去混日子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到了。裁荷包、画花样子,这个她上手极快,难就难在刺绣上了。#苦逼没眼镜的近视眼儿#学了不到半个月,特么近视加深了有木有!

    殷三夫人现,这位小先生看人总好眯着个眼,绣花儿总会贴着绣棚看,看得殷三夫人心惊胆战的,生怕她把绣花针给戳眼里!只好强笑道:“会了就行啦,谁也不指望这个过活不是?”改而让殷红绫陪着姚妮裁衣服玩儿去了。姚妮一学会了剪裁,就把衣服样式给改了改,收收腰、接接袖子什么的,穿起来颇为贴体,也算是又开了一门手艺。

    你想,就这么个宅,还住殷三夫人这个专业窝藏犯旁边,还给她配了好几个打手,指望谁来找她麻烦?

    彭老夫人生日是在十月里,姚妮正好做了个新式样的荷包。她不是会画画儿么?花样子略一改,总比本地新鲜。做好了,亲自提前两天送去给老夫人。其他的贺礼,还都是殷三夫人帮忙准备来的。

    到了彭老夫人那里,一头撞到了殷大夫人。殷大夫人最近心情极不爽,一直跟老夫人哭诉:“我们当家的死得冤呐,如今他去了,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看到姚妮这个三房走狗,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姚妮刚刚做完个抹额,准备送殷三夫人的,两眼现在还是花的,哪里有那个精力看她的脸?交了礼物给老夫人,她还客气地冲大夫人点了个头。

    艾玛,两人不熟啊!既然不熟,姚妮就不会主动跟人说话。老夫人还当她矜持有礼又大度,不跟大夫人一般见识呢。大夫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姚妮还是“从容”地跟老夫人说话:“阿玄学得可快呢,可比我当年聪明得多啦。我那会儿年纪又小,还有些偷懒,都没有学得这么快过!我问过三夫人,说他再有个二年,开碑手就有小成了,到那时候,画也有小成了呢。”#我真不是故意的#{恭喜获得技能:无视**}

    大夫人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险些没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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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从彭老夫人那里回来,就现院子里另外两个女保镖,喜子和福子正在咬耳朵,看了她回来,有点躲躲闪闪的。她看人不大清,就问了一句:“你们说什么呢?”两人吱吱唔唔,姚妮越怀疑了。

    赵婆婆又来了,说是殷三夫人有事相请。姚妮满腹狐疑跟着去了。

    殷三夫人正坐椅子上,殷绿绡正给她按头。见姚妮来了,欠身道:“先生来了?快请坐。”姚妮也不客气,跟她对坐了,问道:“夫人寻我有事来?”

    殷三夫人道:“还真是有事相询,有得罪处,还望先生莫怪——先生究竟是何来历?”

    “哈?”姚妮一惊,又背了一回《出·桃花源记》,且问,“怎么了?”

    殷三夫人道:“只怕有人不信。先生可知,这江湖上自去年便传出个消息,道是百余年前有位隐居海外的前辈高人有宝藏秘笈现世……”

    【-囗-!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不涉及宝藏秘笈的江湖吗?!】

楼主成了香饽饽

    17楼:【楼主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跟前辈高人的宝藏秘笈有什么瓜葛。事实上,还真有谣言说楼主是找到秘宝的关键。楼主觉得自己很冤!掀桌!真的很冤啊!我特么比窦娥还冤!就因为被出海寻宝的殷玄给拣到了,就被传成与秘宝有关,这不坑爹呢吗?

    其实在殷家的日子,楼主过得是蛮舒服的。事后回想起来,殷家非但没有任何对不起楼主的地方,而且还给过楼主很大的帮助。以楼主一个身穿废柴,不是遇到殷玄,估计就淹死在海里了。如果殷玄一上岸就把楼主扔掉,楼主估计也只能当掉镜子,然后户口都没上就被打劫……

    但!是!卧槽!卷进江湖夺宝里面就不好了,好吗?好吗?那是江湖,江湖啊!有哪个卷进江湖秘宝的人不是含恨而终的?!#救命#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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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听着殷三夫人说什么前辈高人的秘宝的时候,一张脸都成了个囧字,正腹诽呢。反正吧,她看过的武侠小说,都只有两个中心:一、从前有个少年,然后他成了大侠;二、从前有一群人争夺前辈留下来的秘笈/宝物/称号,然后他们都死了,少侠上位。oVeR。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要科普是个神马神马高人,留了什么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功?那跟我也没关系啊!我要秘笈也没用啊,现在让我跑八百米都跑不下来好吗?】

    正走神儿呢,忽然听着殷三夫人问道:“先生真不知道昔年长眉老人的秘宝?”

    姚妮:“哈?那是神马?”她正神游天外呢。

    殷三夫人叹道:“这可难办了。不瞒先生说,如今外面传得满天风雨,说是……先生自海外而来就知道长眉老人的秘宝的事。连同先生这一手绝技,也是因此而来。长眉老人百余年前可是威震武林的。他老人家二十岁上出道,也不知是师从何人,不出三年,挑遍天下无敌手。都说少年弟子江湖老,实则不然。江湖人刀头舔血,能江湖老,那是烧了高香了的。长眉老人却能,自二十岁到五十岁,三十年间,纵横天下,从无败绩。一生无儿无女,也没个徒弟,到了五十岁上,忽然要往海外访仙山。携着好友铁扇书生,一同买舟入海。铁扇书生擅聚财,与长眉老人同归。传说一应财富都带在那三艘海船上了……”

    姚妮:“=囗=!”【我嗅到了浓浓的JQ的味道!】姚妮兴趣来了,追问道:“那与我有什么相干呢?”绝逼没有一文钱关系好吗?

    殷三夫人道:“奈何世人都以为先生便是寻宝的关键。”

    姚妮沉默了,这种每本小说里都会出现的情节出现在眼前,真是让人蛋疼!根据读书经验,每当此时,先被爆出来的,大多不得善终。甭管你是黑道、白道,总有人想寻着宝藏财、拿到秘笈成名。一家人脱不了被拷问、被追杀的噩运。如今自己成了个焦点,恐怕比殷家人还要惨。姚妮不由打了个哆嗦。

    默默在猜,殷三夫人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不管什么意思吧,姚妮都要表个态,想了一想,道:“要不我躲躲?”

    殷三夫人正色道:“先生说得哪里话?我们拜师是天下英雄作证的,怎能有一丝风声便要畏缩?如此一来,殷堂岂不颜面尽失,将来要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告诉小先生这些,是请小先生自己留神,近来不要外出才好。”

    姚妮摸摸头:“我从来没有外出过啊。”

    殷三夫人:“……”

    姚妮忽然醒过味儿来:“这事儿不对啊!怎么我一上岸的时候没人说,刚到府上也没人说,现在就有人说了呢?自打住进来,我连院门儿都没出啊!咱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这谣言是谁传出来的?谁跟你们家过不去啊?这不是想坑死你们吗?就算把我拆了,也找不着线索啊!”

    她这话说得直白,殷三夫人见多了江湖粗人,也不觉得她粗俗,将两道细眉一堆:“你知我知,旁人却不知。若有个贪心的人行不轨之事,先生又是真不知道的,他们不信,要是动起粗来。先生怕要吃苦头。这些事只怕还有内鬼。说得有鼻子有眼,是要拆台呢。”

    这话点到为止,殷三夫人不觉得姚妮能想太多,但凡有一技之长的人,在专业领域之外,难免就有点呆,殷三夫人特意找姚妮来,也不过是提醒她不要出去。不料姚妮呆虽呆,却是个穿来的,看过无数各种斗的小说,很快拎出重点——殷三夫人怀疑殷家另外两房!

    人家家事,姚妮不好多嘴说,只说自己不会外出。心里也怀疑:如果只是要画个剑谱什么的,就不该把自己跟秘宝扯到一块儿。该悄悄把自己绑架了,往小黑屋里一关,不画完不给吃饭。跟秘宝一联系上了,那还叫一群想财想出名想疯了的人扯碎了?有可持续展眼光、想好的人是不会这样的。这么说来,殷家另两旁,还真是有这个嫌疑呐!不知道当家人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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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公夏却不曾怀疑到两房身上,他如今正在头疼。

    垄断,也叫独占,是指少数大资本家联合起来控制或操纵某种商品绝大部分的生产和销售。处于垄断地位的大企业或大企业的联合就是垄断组织。垄断是通过垄断组织来实现的。——以上,是我大兔朝政治课本里对于垄断的定义。

    殷公夏想垄断这画剑谱的手艺,大家当然可以理解。但是,他也不能吃独食不是?哪怕垄断,也得跟“少数大资本家”联合一下,不能犯众怒,对吧?

    殷公夏虽是一地之黑道大佬,却不是一统江湖的,哪怕在黑道上,他也不是龙头,只能说是一方豪强。如今的黑道大龙头,却是个年轻人,年方二十,子承父业。天生练武的坯子,一身修为很是厉害,与如今四十岁的白道盟主功力相当。这回他没亲自来,却派了个教内长老来做贺寿的使者。金长老就姓金,是教主贺泉的师伯。与贺泉他爹老教主是一辈子的好基友,托孤之人。

    这教既不是魔教也不是邪教,人家的正经名字却是个白衣教,据说是崇尚白衣、崇尚自然、崇尚俭仆的生活。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个魔教的样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成了个正道口里的“邪魔外道”,尊称一下“魔教”了。

    金长老贺寿,见证了姚妮当老师的全过程,自然也想到了这画技的用处,十分动心。正拉着彭洪一道,与几个“同道中人”,硬在凤城多住了俩月,就为了磨个“垄断组织”。为此,他们还主动与殷玄走得近乎,与殷玄的大舅纪飞鸿喝了好几场酒,切磋了几回武艺。间接向殷公夏、纪飞鸿表明了对殷玄的支持立场。

    殷公夏拿乔也是为了收些好处的,在金长走与贺泉飞鸽传书,快把鸽子毛都累秃了,答允了殷公夏一些利益上的让步,比如允许殷公夏有节制地参与到一直垂涎的贩盐的生意里。这些都不是姚妮能知道的了。#无知是福#

    差不多谈拢了,开始商议教几个学生之类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老夫人生日又到了啊!于是干脆多住那么几天,喝完这场寿酒再回去。顺便争几个名额。也要考虑一下保全措施之类,免得有人吃不上肉想砸锅,弄死先生就坏菜了!

    这一等二等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专出了流言来。殷玄出海,因为他的回归,大家都知道了;带回来个有着前所未见画技的年轻女子,这个大家更知道了。谣言只是把这两者掺和了一下而已。

    殷公夏很是吃不消,疲于奔命地向几人解释:“若是有影儿,我又何须这般谨慎?能叫人知道了?”诸人将信将疑。殷公夏急得嘴上都生泡了,看着殷玄也没个好脸色。

    殷玄快要冤死了!可是人是他从海里捞上来的,是他从海上带到地上的,带到地上还不算还一路带回家了!天地良心!他当时真的只是一时心善,后来又有点迷信,觉得是积了点阴德。听说她是祖上隐居的高人,也怀疑与长眉老人一点关系,哪怕没关系吧,都在海外混的,说不定能知道一点消息呢?就好吃好喝供着了。

    后来呢,是觉得有这么个没心眼儿不花痴的人在身边也不错,然后是现这货还有一点价值。不管怎么样吧,感情上还是比较亲近的。毕竟姚妮又不啰嗦、又不惹事,挺好养活的一个人。而且呢,因为利用得宜,还加了确立他殷堂继承人地位的步伐,挺好的一件事。

    谁知道活生生被一则流言给弄坏了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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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红绫的脸色也十分不好,毕竟收留姚妮是她最早动念撺掇的。然而人都来了,正如殷三夫人所说,那也得好好襄着。纪家窝藏那么多犯人都没有一个拱出去的,如今只是流言,必须不能放出去。这是原则!把姚妮交出去,绝对不是聪明的选择。遇事就推别人出去,那以后也没人跟你要好了。目光长远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殷三夫人从来不相信世上有不透风的墙,正如她查了十几年,还是怀疑上了殷二弄鬼一样。再巧妙的计谋,也有破绽,殷三夫人不弄这个小巧。

    然而姚妮与殷红绫依旧不安,生恐要酝酿一场大风暴,那可就坏菜了!别以为成了香饽饽就是件好事了,饽饽再香,也是被啃的料!彭老夫人寿辰没过得很舒心,姚妮也不舒心,到了十一月里,风声愈传愈烈,连禁口令都不能禁止流言在殷堂内部传播了。姚妮虽然迟钝得令人指,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周围有许多目光盯着她、有许多声音在议论她。

山雨欲来风满楼

    18楼:【楼主腰围被活活吓瘦了二寸,一点也不开心!虽然殷三夫人很够意思,楼主还有点像惊弓之鸟。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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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这俩月的日子非常之不好过,她生生瘦了十斤。

    作为一个宅,她本来是有点虚胖的,毕业不到两年,比大学照片上的那个苗条妹子胖了十多斤。

    以前觉得自己胖了的时候,那是哭着喊着要减肥,但是呢,因为宅得太舒坦了,以及那传说中最难攻克的Boss#拖延症#,不管是减肥操还是早睡,她没一样能坚持过三天的。这点决心和毅力都没有,还减个毛线的肥?整天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这一个选项,不再胖一点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吗?

    到了这里,担惊受怕,什么也没做就瘦了,腰围活活减了两寸。真是造化弄人!

    说完全没做什么也不科学,她还是认真读书了的。要知道她对这个时空那是真·一无所知,在船上只读了两朝史书,一路上又要画个画儿。在殷堂安顿下来了,可不就要一边教学生一边狠命读书了么?她的两个学生,正职是准魔头,自然是要练武的,殷玄最近还是忙一些堂内事务,姚妮就更有时间了。

    有时间就认真啃书。读书的认真程度,比高考也不差,甚至还要更认真一点,简直就是刻苦。两个都是为了未来而奋斗,高考失败了还能复个读,还有爹娘不会眼睁睁看她饿死,开个淘宝店也能糊口。到了这里,不认真就得死!你说哪一个更认真?虽然在武侠世界里朝廷都是虚化的,但是姚妮现在真心被这江湖吓呆了,觉得还是努力一把滚回家比较欢乐。

    虽然这个盘算打得略心虚,略对不起殷堂,但是一介良民小老百姓姚妮表示,她真的hoLd不住好吗?真的快要吓死了!最近视力还掉得特别厉害,感觉好像又加深了的样子。刚穿过来的时候,只有看完书一抬头,眼前才会这么模糊,现在就是早晨刚起来洗完脸,还是这么模糊,就没一个比较不模糊的时候。

    姚妮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她现在吃饭的手艺就是画个素描,这是个要眼力的活计,视力再这么下降下去,她这门手艺就算废了。没了这门手艺,她能做的正当职业也就剩下个代写书信了。

    姚妮心里很慌,拉着殷红绫问:“现在怎么样了?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我还是去找路回家?”

    殷红绫如今一改前两个月的快意,变得十分自责,总觉得是因为她的一个主意坑了两个人。她是殷三夫人一手带大,看着放心了才放给殷玄用的人,其忠心自不待言。姚妮这货呢,又呆又傻的,十分让人放心,给好的感觉也不坏。原本是双方都得利的事情,却变成了搅得殷堂不得安宁的祸乱源头。殷红绫后悔得想抽死自己!

    听姚妮问自己,殷红绫还是强笑道:“哪能到那个地步呢?还有老主人、夫人在前面顶着呢。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姚妮是个比较迟钝的人,穿越这一改变生存环境的大事生,也没有让她的社会能力得到突飞猛进的进化。即使这样,她也感觉到了殷红绫情绪的不对。姚妮很为难,宅人很多都是这样,网上道理说得一堆一堆的,看起来像是个人生赢家,离开电脑就是个二货。姚妮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多新鲜呐,她生在大河蟹国里,神马时候有过宝藏争夺战了?那一点争夺宝藏的知识,都是看小说看电视看电影看来的好吗?

    前面说了这一类的剧情,必然是有无数炮灰的,主角无疑都是一个三观正常的大侠。从袁承志到飞狐君,哪一个也跟魔教不沾边儿呐!姚妮十分不幸,眼下是个黑道世家的座上宾。她挺焦躁的,看殷红绫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坚定,忍不住道:“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殷红绫心头突地一沉,道:“我去打听打听。”

    姚妮现在呆一黑道窝点里,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魔窟,四周“道上弟兄”围着,美其名曰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艾玛!想跑都跑不掉!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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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红绫的消息来源,也就是那么些,一是到殷三夫人那里打个转儿,二是到殷玄那里打个转儿,第三才是与殷堂里相熟的人通个气儿。殷玄风光的时候,人什么话都能跟她说,现在殷玄的地位很微妙,她打听消息也就不那么顺畅了。反是有很多人拦着她来打探消息,比如问问那位姚先生在做什么之类的。

    殷红绫满心焦躁,躲过众人,往殷玄那里去。到了,不但殷玄不在,连殷素纨等都不在。揪住一个扫地的小丫头问:“大公子哪里去了?”

    小丫头看她脸色不好,有些害怕地道:“三夫人那里来人唤公子去问话。”趁殷红绫松手的功夫,溜了。

    殷三夫人虽然是黑道千金出身,为人处事却颇有一套豪迈气度。世人都以黑道人各种不好,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等等,却不知黑道里那讲信誉的比白道还要更重诺。殷三夫人捧着姚妮,是有其目的不假,却也没有遇事就撂开手去。她总是怀疑此事后头有人弄鬼,嫌疑最大的就是殷二。然而流言听多了,自己都有些怀疑,于是又唤来了殷玄。

    殷玄近来不顺,脸上有些憔悴,一双桃花眼都迷茫了,表情是看起来很让女人心疼的款。殷三夫人是他亲娘,看他这个样子只有更心疼。招手唤过来一顿摸脸:“怎么这么没精神了?”

    殷玄打起精神,有些委屈地道:“外头有些事儿。”

    殷三夫人素来有主见,殷玄也就不瞒她,张口便说:“金长老他们依旧不依不饶。”

    殷三夫人皱眉道:“我再问你一回,你老实说,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是不是真有长眉老人的秘宝有关?”

    殷玄抹了一把脸,吱唔道:“我也拿不准。”

    殷三夫人一抖手,把他推出怀里,脸儿对脸儿:“你再说一遍?!”

    殷玄有些怵她,小声道:“捞她的时候真没多想!听她说的来历也没什么毛病,只是身上所携之物有些不同。我记着娘的话,做事不留把柄,没敢扣她的东西,怕日后一个不小心露出来,反显得小气,会坏事,都还了。”又把姚妮身上带的东西又复述了一回,说了他的分析。

    殷三夫人道:“她那些东西,倒送了我两件,还有那明镜我也见过了。你只说,还有没有旁的事。”

    殷玄不敢隐瞒,也想朝她拿个主意,犹豫道:“其实,儿留她也是想,她祖上是隐居的,虽然她身上没有武功,可万一知道长眉老人呢?这才这般供着的,没想到小红又报了我,她还有这一门密技。儿想她人又单纯,坏不了事,不如顺手做件好事,就一路带了回来。可是如今……她别是真跟长眉老人有什么关系罢?”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殷三夫人也有些怵了,道:“她否认了。可她又真是你寻宝时从海上带来了,又来历不明,很是新奇……”

    殷玄犹豫道:“要不……真交出去?”

    殷三夫人大惊:“这怎么使得?你早死了这条心吧!事到如今,就是杯毒酒,你也得咽了!不管谁问,你只能说她与长眉老人无关。无论谁逼,你都得给她扛了!否则便是无信不义之人,什么大义与你无关,但在江湖上行走,却不能让人说你是反复小人。这是为你自己,你想想,谁想与一个出卖师父的人做朋友?”

    殷玄沉着脸答应了,殷三夫人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十分不安。殷三夫人总觉得有些话还是要与殷玄说明白了才好:“你也说了,她许是来历不凡,家养了许多针线上的好手、夜里使明珠照明,这样的来历,她又不曾说家里势败。那般针线也不会做,只会这样技艺,想是娇生惯养,她想回家,家里岂不想寻人?待到她家人来寻,你知道她家里是何等样人?你这一路行来,见过她的人也不少,你以为瞒得过?!凡事坦荡些没坏处!”

    殷玄愁容更盛,却恭敬应道:“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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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三夫人的不安很快就转化成了现实。

    殷公夏也是一方豪强,但是,纵使豪强也干不过大龙头。追捕罪犯的可能只是捕快,淘宝上可是什么都卖,错了,是想淘宝的可是什么人都有!这才是真·武林公敌!在姚妮出现之前的两年里,武林上已经广泛地流传开了长眉老人秘宝要现世的谣言,大家都在暗地里寻找。殷玄也在寻找之列,还出海了,还带回了个奇怪的姑娘回来,殷公夏都有点怀疑了好吗?!只不过肉烂在锅里,如果殷玄真有手段,也还是为殷堂增光添彩不是?

    金长老可不是好骗的,也不是随便就能糊弄的。殷公夏这些年,不止自己娶了南龙王的闺女,还给长子说了纪家堡的千金,虽然阴差阳错进错了洞房,你知道当时黑白两道有多少人是额手称庆的?这货明摆着是想扩大势力。据说殷公夏现在还想插手贩私盐!白衣教正是黑道龙头,也有一部分私盐业务。这不是要造反吗?

    即使殷公夏对天赌咒:“我要说了假话,就叫我无子送终。”

    金长老还是不肯信!

    “我又不要抢你的,看看又怎的?也是去去疑不是?如今凤城黑白两道齐聚,难道只是为了个画匠?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哩?不止黑道,白道、六扇门都有人来了!”

    “六扇门来做甚?”

    金长老冷笑道:“这么多人过来,他们怕死人太多!”

    殷公夏道:“容我想一想。”

    金长老一拂袖:“好自为之,”又说,“我还有些教务,便不打搅了。”

    殷公夏不得不派人通知殷三夫人:“过来议事。”

    殷三夫人腰杆挺直,到了正堂,打定主意是要保这人。不想殷公夏却不说将人交出,只说:“见上一见,问一问话,能将此事揭过最好。否则,咱们也不怵他们。”

    殷三夫人欠身道:“只怕他们不肯甘休,还要拷问,这可是下了我们的脸了。当初合家上下答应拜师的,我那哥哥也是答应的,人却是不能交给他们的。”

    殷公夏头疼道:“就在咱家,他们的人来,多派几个人保护小先生,总成了罢?”

    殷三夫人面无表情,一欠身:“媳妇这就去安排。”

    殷三夫人一离开,殷公夏就叫了殷玄来说话。

又是一个神转折

    19楼:【楼主见到了一些之前做梦都没想要见的人,比如真·魔教长老、六扇门捕快之类。然后现,他们跟小说里写的都不一样!坑爹之心,油然而生。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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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三夫人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此事怕不能善了。无论这流言背后有没有殷二弄鬼,殷玄都有麻烦了。如果小先生再机灵一点,还能合作演一出好戏,奈何小先生与所有“学有专长”的人一样,都是一根筋,整天只知道画画、读书、写字,连人情世故都不大懂,殷三夫人还怕她把戏演砸了。

    从正堂出来,殷三夫人抬头看看天,天上彤云密布,赵婆婆在一边叹道:“要下雪了啊。”殷三夫人道:“这个时候,也该下了。”彭老夫人原本还挺喜欢姚妮的,一旦因为姚妮给殷堂惹来了麻烦,她那一点喜欢也就转成了冷淡。殷三夫人看得明白,却又不能跟婆婆犟嘴,只得自己安排筹划。想来老夫人再不开心,也不至于被殷大夫人说动,转了心思。

    殷三夫人走到姚妮的院门前的时候,天上已经开始掉细细的雪珠子了。姚妮正在房里,裹着个斗篷,趴熏笼上烤火呢。殷红绫在屋里穿着件普通的夹袄,一点也不显得冷。姚妮就不行了,屋里穿着掐腰小袄、罩件吊着兔皮里子的褙子,她还是觉得冷,手都有点伸不开,不得不裹件据说是狼皮的斗篷,趴到熏笼上。

    搁以往,姚妮必得把熏笼研究研究,以前常在小说里看到这个词,也读过“斜倚熏笼坐到明”,这还是头一回见实物呢。然而眼前有心事,只管趴上头沉闷无计、昏昏欲睡。殷红绫出去转了一圈,身上带着细雪珠子回来了,一打门帘儿,姚妮抬起头来,看她在门口拍雪,不由问道:“下雪了?”

    殷红绫点点头,道:“下了点雪珠子,不过起风了,看样子,这一两天是停不下来了。”姚妮站起来,趁她脱外套的功夫,给她倒了杯茶,殷红绫客气一下,接过来喝了,道:“外面风声有些紧,老主人召了夫人公子去说话了。我出去打听了一下,凤城来了好些道上人,许多老前辈都来了。”姚妮再傻,也觉出不对来了:【这样的情节略眼熟啊!尼玛!这不是灭门前奏呢吗?#救命#悔不该浪费这仨月,应该早点锻炼身体的!】

    殷红绫看她白了脸,虽知她呆,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怎么了?”

    姚妮声音都抖了,问道:“有没有说出什么结果来?”殷红绫摇摇头:“老主人正与他们周旋呢。都是道上朋友,我们殷堂也不是好惹的。麻烦是有一些,却不碍什么大事。夫人十分有义气,不会不管姑娘的。”姚妮依旧觉得不对。

    三夫人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一看姚妮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不由叹气:【这娇贵样子,说家里没势力都没人信呐!】天刚冷的时候,殷三夫人照例给姚妮置办了一堆冬衣,皮草也有、棉袄也有,手炉、脚炉也有,炭盆也有。没想到姚妮还是裹得像个球!看到手炉、脚炉,完全像个土鳖一样地去研究缕空的花纹。殷三夫人不免要问一句:“姑娘家里不用取暖?”姚妮答曰:“早不用这个取暖了。”殷三夫人便问用什么,姚妮答曰:“有些用空调、有些用暖气、还有用电暖器的。”殷三夫人人一样也听不懂。

    姚妮反正有那么个来历,也就详细解释了一回:“暖气就是用烧了的热水来取暖,温暖如春。屋里通铁管子,热水日夜不息流过,从秋末到春初。可惜屋里会干,得弄个加湿器。”电暖气和空调实在没办法解释,索性只说了暖气。

    殷三夫人咋舌,这得多少炭、多少水?还日夜不息。再想想这货吃肉只吃瘦的,一点肥肉不食“食厌膏梁”,殷三夫人真怕她家人找来时现她被殷玄坑了,那就坏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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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看殷三夫人过来,连忙站直了。殷三夫人与她寒暄两句,直说招待不周。姚妮连说:“已经很好啦。”殷三夫人看她说得真诚,不免有些惭愧。她自幼在娘家,收留过的江洋大盗不知凡几,客气的也有,挑剔得更多,原本过得必不如这姑娘精细,态度也不如这年轻姑娘客气。只可惜因为长眉老人的秘宝招来了这许多麻烦的人物,否则倒也真可与她相处甚欢。

    殷三夫人颇有歉意地道:“只怕还有事情须得麻烦一下先生了。”姚妮心里紧张,紧跟着问:“什么事?”殷三夫人说得轻描淡写:“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几位朋友,就在这里。我会安排人陪着先生的,先生不须出去的。”

    姚妮更紧张了。

    殷三夫人道:“只消说得明白了,便没有先生甚么事,说来还是我们连累了先生。”姚妮连连摆手:“什么呀,没有令郎施以援手,我早淹死了。”

    殷三夫人道:“大约是要见见金长老、聚义门的三当家、六扇门的蒲捕头,铸剑庄的叶二先生、丐帮吴长老几位,我与姑娘分说一下。这几位那日还都是来观礼的呢。”

    姚妮用力回忆,也回忆不起来这几位长啥样——当时就没看清。

    姚妮这才知道,殷堂还不是武林里的头号黑道家族,不由舒了一口气。又奇怪,殷红绫解说的时候,为啥不说白衣教呢?她却不知道,殷红绫是殷三夫人养大的,一心向着殷三夫人一系,自然是把三房有多好说多好,连殷三爷也含糊着把他的破事给带过去了。同理可证,在她眼里,这殷堂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至于白衣教眼前是黑道大龙头,她却是有意忽略了,也不算骗了姚妮,只是春秋笔法,删削删削而已。这也是殷堂展的关系,哪怕死了两个儿子,殷公夏依旧不放弃扩展势力,殷堂中人也颇觉胆气壮。

    然而要见大龙头家的大长老,她还是有些紧张。

    殷三夫人说起聚义门的时候,语气里略带着些古怪。聚义门,这其实就是个一群私盐贩子凑在一起倒卖私盐的。朝廷自然是不许贩卖私盐的,抓到了贩私盐的,轻的就是抓去关起来罚款、流放、充军,重的直接咔嚓。就有一些亡命之徒聚在一起对抗政府,因为是把脑袋别到腰带上的暴利营生,就给自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聚义门。听起来跟贩私盐是一点关系也木有。

    白衣教与聚义门关系倒也不错,聚义门总舵在南方,也无法将买卖做满天下,与白衣教有着十分友好的合作关系。白衣教武力值高,聚义门贩私盐相当有钱。殷公夏也想涉足这个买卖,想来聚义门势力在南,殷堂就在北边做生意,也不算十分呛行。

    六扇门的这位捕头却是殷三夫人再三提醒的:“这位捕头相貌略奇特了些,先生见了,千万脸上不要带出来。”蒲捕头是六扇门内一把好手,只因长得太久,是以长久不得晋升。然而天生一样本事,能看出细微线索,又善断人是否说谎,最是开罪不起。

    铸剑庄的叶二先生,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铸剑的山庄。——殷三夫人是这么解释的。

    【他家是特么开兵工厂的吧?军火商,军火商啊!又是一个狗大户!搞不好还是朝廷不认证的黑作坊。】——姚妮是这样理解的。

    叶二先生是铸剑山庄的长者,本身却不算是黑道中人,只是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

    此外还有做证人的纪飞鸿、彭洪等人,都是姚妮已经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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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面这天,雪刚停。殷三夫人果然给姚妮安排了保镖,姚妮眼里看到的,就是个一身宝蓝长衫绣着大花的中年妇人,殷红绫叫她“黑婆婆”。姚妮吓了一跳,还以为黑婆婆就该穿黑衣服呢。黑婆婆长得其实不坏,五官轮廓颇深,饶是现在依旧风韵犹存。姚妮反射性地给了她一个微笑。黑婆婆倒是和气,背着手,已经看了一幅画很久了,那是姚妮的画稿,画的是天井里的秋千架。

    姚妮上前问了一声:“婆婆好。”黑婆婆看她眼睛眯着,笑道:“怎么?还看呆了?”姚妮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能不答,只好顺着说:“婆婆五官很好,画出来上相。”她还真不是故意嘴甜的,这货对女人比对男人流氓多了。黑婆婆一笑:“可惜小先生不是男儿身。”姚妮黑线。

    不多会儿,金长老几个都到了,殷三夫人、殷公夏等也都来了。殷公夏伸出掌个手掌,指尖对着一个穿着黑绸绣福寿纹长袍的老者说:“先生,这位就是金长老。那日见过的。”金长老生得慈眉善目,相当适合做外交,姚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一黑帮长老,长着一副武当道长的样子,真的呆胶布?】呆呆地道:“金长老好。”

    接着是蒲捕头,蒲捕头的长相,用四个字就能形容“贼眉鼠眼”,身材也不高,干瘦干瘦的,背上一口大刀。姚妮原本对朝廷的人,那必须有天然的好感的。听到介绍他是捕头的时候,即使有殷三夫人打的预防针,还是吃了一惊,又补救问:“刀不沉吗?”蒲捕头一笑,好似只偷鸡蛋的耗子,看得姚妮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聚义门的三当家是个衣饰修洁的中年人,短髭修剪得整整齐齐,据说是最有钱的门派,却穿一身洗得白的布衣。叶二先生身材倒很魁梧,一部虬髯,是这些人里,唯一符合姚妮想象的人。那位吴长老,虽是丐帮,却穿是比聚义门的柴三当家还要华丽,一身裘衣,腰悬美玉。

    【我感受到了来到江湖的最大恶意!妈蛋!乞丐穿得比盐商还华丽,这是哪一家江湖的规矩啊?!还有,为毛丐帮不算白道?】

    这几人从进院子起,就开始评估,看到殷堂对这小先生招待挺好,各有思量。再看姚妮,都不由有些怀疑。小先生身上没有武功,这是他们早就看出来了的。没有武功,自然是不耐寒暑,今天穿得像个球,也有情可原。只是这脸,似乎与几个月前不大一样啊!难道这个是假的易容的?真的已经跑掉了?!

    蒲捕头眯着眼看了看,不动声色,开口问一声:“先生好。”姚妮很奇怪,刚才介绍的时候已经问过好了啊!还是回了一句:“捕头好。”

    蒲捕头又问:“不知先生仙乡何方?”

    姚妮十分头疼,但是鉴于自己似乎真的给殷家惹了麻烦,也就好声好气地回答了:“不记得来时路了,祖上隐居,不跟我们提这些。”蒲捕头便问:“不知先生家乡气候如何?比这里冷还是暖?”

    姚妮大囧:“我哪分得清啊?我一般不出门儿,感受不到!”又眯起眼睛来看这几个人。

    蒲捕头一笑,笑得相当之猥琐,姚妮搓了搓胳膊,听他又问:“先生可知道长眉老人?”

    姚妮道:“这一路听人说过了,听说是百多年前一位大侠?跟他好基友,不不,好朋友一起隐居的?听说人家有钱,就想去抢,太不讲理了吧?有钱也是人家的啊。”

    蒲捕头把额上青筋压下:“本地风俗而已。长眉老人一身绝世武功,铁扇书生无数财物,空置可惜。二位又都不曾成家留嗣,徒弟也没一个,这个,自然不好使秘宝蒙尘。先生那里的风俗不是这样的?仙乡何方?又有何风俗?或许,先生也听过长眉老人也不一定。”

    姚妮心说,你诈我是吧?只有谎话才会每次都说得一样,说真话因为要回忆,才会。又怕这个世界的捕快脑回路有问题,只好反问:“你不是问过一回了吗?还问?这是审我啊?”姚妮咬死不承认,也没什么好的认,不是吗?

    殷三夫人舒了一口气,感觉这先生也不算呆到家。也插一句:“先生稍安毋躁,蒲捕头,这位是我家先生,可不是刑部大牢的犯人。”

    蒲捕头点头,赔笑道:“先生毋怪。”

    柴三当家笑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都消消火、消消火。蒲捕头问得细,也是为了去去大家心头疑惑不是?只消知道先生与长眉先生的秘宝无干,我们这些人也便不围着府上打转了不是?”

    威胁,这绝逼是威胁!不但是姚妮,殷公夏等人的脸色也相当之不好。

    那吴长老接口道:“正是。”对姚妮好生解释了一回长眉老人之丰功伟绩,一手剑法如何出神入化。

    姚妮被他们这种三堂会审的态度给弄得紧张过了头,开始胡言乱语了,道:“他要是没了剑,不就坏了?还抢什么啊?”吴长老一噎。

    社交退化的人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是羞涩,后来正常了,但这个持续的时间必然不会长。拖得再久一点,心理压力再大一点,她就会词不达意、胡言乱语。等清醒了,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姚妮现在正处在这种状态之下。

    于是在吴长老和完稀泥,又胡乱问几句:“先生仔细想想,是不是有这么个人。”之类的话之后,叶二先生又很关心地问:“可见过一柄三尺六寸长、双开刃、无血槽、盘龙柄的长剑。”金长老又问姚妮:“是否海上。”蒲捕头又猛地问:“先生见过长眉老人吗?!”

    姚妮成功地被激怒了:“老子要是有这么好的运气,还会在这里被你问啊?人家就算死了,也不是没有继承人啊,你们捕快就这样由着人去抢别人的东西?”你脑子有病是不是?【=囗=!好像爆粗了,还能挽救吗?#救命#这个坏人脸色好可怕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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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见面,不欢而散,等人走了之后,姚妮的脸才白了下来,抓着个人就问:“不会惹到他们了吧?”她抓的人,不巧,正是黑婆婆。她本意是要抓殷红绫来的,不想抓错了。黑婆婆却很和气地冷笑一声:“呸!他们算老几?不是冲你来的。”又很悲悯地看了姚妮一眼,心说,你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姚妮:“……”

    即使不是冲着她来的,姚妮还是躺枪,几位黑道人士离开之后并没有说什么,第二天却又有传言说,她有一张海图,画的是长眉老人出海的路线。并且,已经有海图交给殷堂了。

    殷公夏赌咒誓没有收到,殷三夫人也说没有收到。但是外面的传言总是:“金长老、蒲捕头离开后,就有人说殷家得了宝图。”饶是金长老赌咒誓说不是他说的,殷公夏还是不相信。

    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弄得白道中人连年也不过了,冒着寒冬的风雪,离开了温暖的家,聚在武林盟主孟蒙的周围,往凤城转来。

改名易姓路茫茫

    2o楼:【楼主就知道,在把苦头吃完、娱乐完大众之前,后妈是不会让楼主继续安静宅下去的。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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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长老他们一走,殷公夏等也不好在女客房里坐着,都走了,殷三夫人跟着送客。黑婆婆却很是开心,对姚妮道:“小小姑娘,有志气!”

    姚妮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给你点个蜡”,脸都白了,哆嗦了一句:“婆婆不要取笑。”

    黑婆婆冷笑道:“是他们欺人太甚。”黑婆婆这么向着她,让姚妮受宠若惊,又摸不着头脑。她却不知道,这黑婆婆是受过殷三夫人人恩惠的。虽然她爹是毒王,听着“毒王”二字,就知道,这也是个混黑的,结怨肯定不少,属于那种没破防时人人都怕,一旦破防,大家都想他死的角色。毒王在世时,黑婆婆自然无碍,毒王一死。大家要知道,她活活弄死好几任丈夫!能娶毒王闺女的,那是一般人家吗?于是联合找她算账。黑婆婆就是躲在纪家的窝藏点里的。

    这一回,黑婆婆也是还个人情。原本她对长眉老人的秘宝还是有点兴趣的,等到了凤城,四下一打听,听到不少殷家秘辛,就觉得这里面是有人弄鬼,再看这许多势力争抢,她还没个一儿半女的好继承,便熄了这个心。黑婆婆丈夫多,婆家也多,见过了宅斗情节更多。只不过她老人家统统**了,对她不好的统统去死去死,懒得费那个脑子周旋。

    见了殷三夫人,听说有人让殷堂交出姚妮,未免有一点同病相怜之意,也提醒了一句。殷三夫人谢了她关心,又重金礼聘她保护姚妮。黑婆婆答应了,一看姚妮,长得也不算特别漂亮,没有什么狐狸精的样子,呆呆的挺顺眼,也就抽出嘴来安慰两句。殷红绫在黑婆婆面前不敢放肆,却忍不住道:“只怕他们不肯善罢甘休。”

    黑婆婆冷笑一声:“‘血手’也老了,胆小不说,义气也全没了。怎地用着人家先生壮声势、讨好处的时候一张老脸就笑得像朵花儿,觉得麻烦了就想当缩当乌龟不成?天下好处都想占着,他以为他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呐?!”

    姚妮深深地觉得,黑婆婆不止是使毒的高手,嘴巴也毒到一定境界了。黑婆婆能骂,殷红绫与姚妮却不能骂,还要劝她“息怒”,百灵、画眉两人也端茶倒水,给黑婆婆润喉。黑婆婆对这样的奉承十分受用,嘿嘿一声,对姚妮道:“先生记着,他们家必有内鬼。先生要念着三夫人的情,只管记着这一条。”

    姚妮心里奇怪:【干嘛跟我说这些啊?跟您又不熟?再说了,我能管着殷家神马事情啊?】但还是摆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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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这里黑婆婆在说着殷堂的坏话,殷堂正堂却在开会,结论是要保住姚妮。

    殷二在一旁装着壁花,殷炎苍白着脸坐着,殷玄跪在殷公夏夫妇面前请罪:“是孙儿不孝,一时失察,连累了家里,给了他们口实。”殷堂一直在扩张着势力,自然是触动了很多既得利益者,不论白道黑道,看不惯的大有人在。尤其是殷玄、殷炎长大之后,连他们并殷二,为了表现自己,都有些扩张的意向。不满的也大有人在,只是当时没有这个引子,一起表达不满罢了。

    殷公夏能说什么?没有到情势紧急的时候,他要是贸然“易储”,不说旁人的看法,单是纪家堡,他就得有一个过得去的说法,何以先立后废,这不逗人玩儿呢吗?所以殷公夏很和气地道:“既得其利,便要受其害。”

    这样的会议,安氏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殷炎皱眉,也不言。他是想争一争不假,却不想把殷堂弄垮,此时正该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是以他言说得端得是正义凛然:“人无信不立。既拜了小先生做大哥师父,又岂有背信弃义之理?”

    因为事情已涉及到整个殷堂,并非殷家一家私事,不但“锁喉枪”等都到了,连魏寻梅、殷玄的师父马廉等都在。听殷炎说得这般大气,也都赞叹一句:“不愧是大爷的儿子!”黑道也不是人人都以背信弃义为最高追求的,他们比白道更讲义气。白道有时还要讲个正义大道,黑道里更注重人与人之信诺。拜师时三房将大房、二房踢开,如今惹出事来,大房肯一同承担,这便是气度。

    反观殷玄,气势就被压了下去了,殷玄心里十分不甘。殷三夫人见独生子被比了下去,只得出来道:“我已请了‘黑寡妇’来,他们得不了手去。只消熬过这一阵儿,他们自然知道厉害,界时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众人因殷堂之扩张,都颇有信心,也觉三夫人是个做主母的料子,要是三夫人与大夫人换一换就好了,可恨当初花轿错进了房!

    与这两房一比,二房就弱了许多。

    会议一结束,殷三夫人就往与黑婆婆、姚妮说话,安抚姚妮,请黑婆婆多住几日。姚妮感动得稀哩哗啦,哽咽难言。心里想,过了这一阵儿,我就把肥皂啊、镜子什么的制作方法给写出来,好歹帮人家赚点钱。快过节了,估计市场上杀猪宰羊的,油脂已经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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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情还没完,不久黑白两道就齐聚凤城。连日里明着暗着往殷堂来的人不计其数,明着来的,殷公夏是不能不接待的,暗着来的,那就是高来高去。

    殷公夏终归是一方豪强,下令:“打开中门,投帖拜访的便以礼相待。敢来夜闯的,见一个留一个,见两个留一双!”听的人都知道,他说的“留”那就是留下尸体。

    殷堂确实有实力,连着“留”下了五位好汉,殷公夏看完便冷笑。殷玄一看,恨得直咬牙:“丐帮、聚义门,逃走的怕是白衣教!”向殷公夏请命,“孙儿亲往去讨个说法!”殷公夏一挥手:“你去吧。”

    殷玄挨家送尸体去,没想到丐帮和聚义门打死不承认是他派人去的。丐帮这回来接待的就不是锦衣的吴长老了,换了一个披着破麻袋,冻得两通鼻涕的自称是舵主的家伙,虽是冬天,这人身上依旧一身恶臭,别说衣服了,恐怕头也有十年没洗过了。见了殷玄,先吸鼻子,笑得歪鼻斜眼,胡乱一抱拳:“殷公子~贵足贱地,可是要施舍花子几文钱好过年?”

    待看到后面的尸体,又故作惊讶:“这是怎么了?”殷玄冷着脸质问道:“派这等高手夜觑我家宅,贵帮装得倒像!”他平素好装,此时却不由气极败坏。那舵主登时鼻涕眼泪一起出来,往尸体上一扑:“我的好兄弟啊!你怎么好端端地被人害了呢?”

    殷玄被气了个倒噎,亏得他毕竟不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收拾了心情就提气大声道:“丐帮可真会反咬一口,受教了!私闯我家盗窃之罪,可不是这般容易赖掉的!昨夜有贼脱逃,还请归还所盗之宝物!”

    舵主一愣,万没想到他一富贵公子也这般会讹人,一时怔住了,开始大哭,殷玄抬脚就走。于丐帮暂居的院门前大声又说了一回:“念贵帮要办葬事,与你们一日宽限,明日将所盗之物归还的好!若不还来,我亲自来取!”

    这一手脏水泼了极合其黑三代身份,完全符合姚妮对“黑社会无赖”的所有想像,可惜她现在围观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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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玄跑了两趟,泼了两盆脏水,暂缓了殷堂的压力。反给丐帮、聚义堂惹了些麻烦,好些人在这两家周围蹲点,气得柴三当家大骂:“殷公夏就不是个好东西,想着法子的在人口里夺食!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孙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小王八蛋!有娘养没爹教的小王八蛋!”

    丐帮骂得更不堪入耳,一群叫花子,能有多高的文化水平?比柴三当家骂得只有更凶残,没有更柔软。叫了一群小叫花子,破衣烂衫往殷堂附近蹲着,唱着莲花落,还特么改了词儿。直骂殷公夏贪婪,自己吃肉,别人连个味儿也没闻到。再骂殷三没本事还要学人争风吃醋,连累死亲哥哥。最后说殷玄,小小年纪跟他爹一个样儿。

    听得殷堂里人手痒,抄刀就出来砍。又是一番混战。

    两处死了人,自然是不肯干休的,吴长老与柴三当家带了人来寻仇。殷公夏自然是不惧的,心道:【来便来,正好给我立威!】岂料聚义门贩私盐的有钱,高价请了帮手,却是犯了大案逃往边城隐居的结义大盗把兄弟六人。

    一番乱战,姚妮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殷二胳膊受了伤,殷玄大腿被捅了一枪,雷震天更惨,直接被剁了。大盗也损失颇重,老大被切了条耳朵,老三废了一只眼,老四被殷公夏拍了一记开碑手。殷炎有魏寻梅护着,轻功本就极好,便是全身而退。

    姚妮正踌躇,也不敢出门,把穿越时的那身衣服翻出来穿在里,才觉得安心了一点。牛仔裤显得肥了,还往里面塞了条薄棉裤。连熏笼也趴不住了,就在屋里来回打磨。原本纪凡和殷玄还学画的,现在不但殷玄有事,连纪凡也不见了。姚妮觉得日子过得分外的长,书也看不下去了,画也画不下去了。消息是殷红绫传来的,殷红绫如今一面希望证明姚妮与长眉老人无关,又一面巴望着姚妮能站出来说她就是长眉后人,大神威把这些人赶走。是以姚妮找她打听消息,她也不拒绝。

    姚妮听到死了人,一阵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殷红绫不免有些失望,又跑出去打听消息了。

    过不多久,却是蒲捕头与凤城当地赵捕头一同前来,约见殷公夏,请他“收敛”。赵捕头说话是极客气的:“快过年了,一年都过去了,知府大人不想临了见血。闹得太大,知府大人掩不住,少不得要彻查,恐于老人家无益呢。”

    朝廷也施压,金长老一推二五六,吹胡子瞪眼睛:“你小子也不说个实话,叫我们怎么担?”殷公夏再如何辩解,金长老死活不肯松口,殷公夏才觉得不妙。终于使出缓兵之计:“金长老要见我家先生,只管见就是了。”竟然默许了金长老带走姚妮。

    殷三夫人知道了,勃然变色:“怎可不讲信义?”殷公夏道:“金长老说先生是长眉老人后人,先生又不承认,我也不知听谁的了,只好让他们两个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个清楚罢了。”

    金长老听了,暗骂殷公夏是个混蛋!烫手山芋就丢给自己了。殷三夫人一拂袖儿:“我嫁殷家,纵有波折,我也忍了,只为守信。你们怎能这么背信弃义?我纪家人是不会同流合污的!我这便回娘家去!再不踏这无义之地!”

    回去就安排黑婆婆:“待会儿人一多,你便趁乱将先生带走,青绢,拿你的衣裳给先生穿在里面,先生外面还披她自己的大氅。百灵,先出城,等着接应。在五里坡那里会合。我还要与他们闹一场,再带着阿玄回纪家堡去!”

    姚妮还在怔,殷三夫人已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连新身份也准备好了:“委屈先生了,先生暂叫个江玉凤,且到乡下避上一避。画板也甭带了,千万不可认了自己就是姚先生。先生带来的东西,也请褪下交与我,免得叫人看破。”

    姚妮再舍不得,也只得将身上的东西交了出来,只留了指环、两枚银镯子。穿了殷青绢的冬衣,依旧有些冷,不得不加了一件厚袄,她最近瘦了很多,穿起来也不显得特别雍肿。外面罩件狼皮大氅,露出来的头和手都作原来的样子妆扮。梳着日常的式,用金簪一类别着头,步摇却拿下来了,防着碍事,手上也戴两对金镯子。百灵已麻利打包了个行李,放着姚妮的一些衣物,并些金银细软,溜出殷堂雇了辆车,先行出城去了。盯着殷堂的人只道她是大难临头卷款私逃,也不当是件大事,并不禀报,私心里却想着趁乱跑掉,截她的胡。

    外面脚步响起,黑婆婆趁机躲到梁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眼一看,另一根梁上蹲着的,不是纪凡又是谁。纪凡露齿一笑,黑婆婆嘴角一抽。外面一道声音响起:“先生在么?有事与先生说。”

    千算万算,却想不到,带人进来的正是殷玄。姚妮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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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离开殷堂的时候,凤城十分诡异。百姓人家早早关门,生怕被牵连,相当安静。街上跑的都是些江湖人,有白道有黑道,操着乱七八糟的武器、说着七零八落的口音,都往殷堂奔去。

    凤城府衙自上而下十分紧张,赵捕头把殷堂的事情推给了蒲捕头,自己按照惯例处理,吩咐手下捕快:“去,招呼着各街坊把门闭紧了,都不许探头探脑,误伤了衙门不管。关了城关,别叫乱人再进来了。”

    殷堂里打得正热闹,黑婆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洒了满屋迷烟。烟雾散时,姚妮不见了,地上只留了一件大红色的氅衣。一同不见了的还有一个聚义门的人。于是相互指责,殷三夫人顾不得数落独生子,一拍桌子:“你们聚义门欺人太甚!怎么光天化日上我门上来抢人?!”却是母子一脉相承,给人泼黑水。

    柴三当家正在与殷公夏在堂上磨牙,派的是聚义门的凤城分舵主,分舵主也傻了,心说:我带来的这小子,他武功没这么高啊!怎么可能掳人走掉?!却又说不明白自己的手下是怎么失踪的,只好说:“误会误会!”误会了两声之后,脑子也灵动了起来,“我的人在你家里不见了,你不是要给我个说法么?”

    人自然是纪凡带走的,弄走就带去毁尸灭迹了。他爹纪飞鸿还在堂上为殷公夏斡旋呢,等他回来,聚义门已经为殷堂分了小半火力了。金长老在彭洪、纪飞鸿的压力下,也不能再咬着殷公夏不放,此事便暂且僵持了下去。聚义门与殷堂互相要人,其余人问殷堂要图,殷堂又说被丐帮偷了。真是一团糟!那边两处已经打了起来!不断有人加入战团。

    闹出不个结果来,江湖由此风云再起。

    姚妮不知道里面已经打了起来,被黑婆婆拿块蓝花布头巾把头一裹,从一处偏僻的围墙那里翻了出去。在城门口正好遇到关城门,士卒拦了不许出。黑婆婆给了他一块碎银子,道:“我们进城来买些好胭脂,不想遇着他们高来高去的打斗,不敢停留。”一面说,一面抓着姚妮往外跑。姚妮此时头上被一块蓝花布巾裹着了,手也缩到袖子里,一张脸白得像鬼,看不到饰也看不到胭脂……咳,就这么被黑婆婆带了出去。

    姚妮出了城门,回望这座她住了几个月却依然陌生的城池,忽然顿悟——什么秘宝都是假的,有固然好,哪怕没有,借机干掉殷堂,瓜分势力范围,那“也是极好极好的”。自己,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如果从利益的角度来看,一切就都很明白了。殷玄母子也未尝没有利用之意,殷三夫人也早跟她说明白了,她这画画的手艺虽然有用,也是要借着拜师的机会,逼人表态。但是没有殷玄开始的援手,她也早没命了。没有殷三夫人网开一面,她也早被交出去,不知道有什么遭遇了,总是欠了一份恩情。也不知道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有没有能力报答。更不知道等她能报答的时候,殷堂还在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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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江玉凤)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

    等级:6o

    攻击:4

    防御:3(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结实的冬衣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6、金镯子2对。

    成就:正式成为黑三代的绘画老师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五格

    仓库:空

    状态:组队(队友,百灵、黑婆婆)

    获得新技能——无视**

    开启任务——逃亡

    开启地图——宏大的江湖

体验风雪夜逃亡

    【楼主见识到了传说中的轻功,被黑婆婆带着飞。又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易容,眉毛被剃了。然后见识到了原生态的大雪,路都看不清楚。最近了解了江湖侠女的冬季日常生活。#我一点也不想有这种体验#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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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姚妮逃出凤城的这一天,天上并没有月亮。

    从她奔出来起,天渐渐地阴了起来,正午的太阳也被掩了。黑婆婆看了一眼天,笑道:“正好。”姚妮跟着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自己呼哧呼哧的很像个风箱,喉咙里都是干了,断断续续地问:“婆、婆婆,好、好神马?”黑婆婆一回头,很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这脚力!”姚妮心说,这是在嘲讽我体力渣吗?

    姚妮是真的跑不动了,两腿像灌了铅一样,黑婆婆感觉到了手上份量越来越沉,只得停下来,看着姚妮扶着膝盖喘气。给姚妮一点鼓励:“一旦下雪,追踪起来就会很麻烦。”姚妮腰还弯着,手还按在膝盖上,别着头看黑婆婆:“有脚印不是容易被追到么?”黑婆婆道:“雪还没积等深的时候留下的脚印,一下雪就都掩了。快走!”

    走个毛线啊!婆婆,您带的是个体力废柴的渣宅啊!

    黑婆婆只觉得手痒,真想灭了这个累赘!要不是答应了殷三夫人,她真想喂这死丫头吃点好料!都这时节了,难道不能撑一撑?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江湖侠女一般会有一种复杂的心态,一面羡慕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生活安逸,一面又瞧不起她们不够独立。黑婆婆便是个中翘楚。

    姚妮如果知道黑婆婆想的是什么,一准觉得冤枉!尼玛让个小老百姓跟越女子特警队的武力值一起赛跑,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她倒是想跑,可真是跑不动了。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就只剩拖着脚走的力气了。

    天上开始飘起雪来,不像是初雪那般一开始只是细细的雪粒,今天一开始就是铜钱大的雪花,而且很快就下得很密。黑婆婆一看,只好叹一声“晦气”。抓着姚妮的手,往背上一甩,背起她就跑。

    黑婆婆轻功很好,平常负重训练看来做得也不错,背了一个人,还能跑得很快。姚妮心里十分惭愧,想道一声谢,一开口,就灌了满嘴的风,嘴里还被吹进两片雪,心里暗呼坑爹。只得闭上了嘴巴,把头埋了下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胃被颠得十分难受,也只能自己忍了。心里不禁在想,怎么还没到?连轻功这种违背科学规矩的事情,她都没顾上多吐槽一句#这不科学#,真的是被一路逃亡弄得吓坏了。

    被黑婆婆从殷堂带出来的时候,她还瞪大眼看了黑婆婆一回,试图现轻功的奥秘,这会儿她已经被凛冽的北风、鹅毛大雪打得整个人都蔫了。不久就在想:【不是说五里坡的吗?难道不应该顾名思义,就是离城五里?怎么跑了这么远,还没看到百灵?马车目标应该很大吧?】又不敢问黑婆婆,生怕提醒这位大姐她老人家背着自己跑了很远。

    五里坡确实离城五里,折合一下,也就是两千五百米,废柴宅的体力是跑不了这么远,步行还凑合,特警战力黑婆婆背着个人跑这么远还是比较轻松的。两人从阴天到下起了大雪还没有走到,当然也是有原因的。真实的原因是:五里坡是前朝的地名,本来是离城五里没错,那城是前朝的旧城。后来吧,因为河水改道、改朝战乱等一系列原因,旧城荒废了,新城当然要另选址,五里坡离城就远了,但是这地名却保留了下来。

    新城附近当然也有个五里坡,就叫新五里坡。因为新旧城池的关系,新旧两个五里坡恰在两个方向。殷三夫人选旧五里坡,为的就是避开通过新五里坡源源不断往凤城来的江湖人。

    [五里也是有讲究的,凡朝廷吧,都会设一些官道驿路,按着八十里、三十里、十里、五里之类的距离,分别有不同的称呼,比如驿、铺、亭之类。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就是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联络点,供歇脚。落脚点有大有小。距离远的,联络点就大,近距离的联络点就小。]——以上源自姚妮的常识学习笔记。

    黑婆婆背着个人,一气跑了小二十里地,才到了这个五里坡。

    五里坡离旧城很近,森森地透着鬼气,姚妮远远看着有几座歪斜的屋顶,姚妮舒了一口气。五里坡应该有个驿站,是往来官员入城前歇脚的地方,比八十里的大驿站也不次。只是荒废得久了,蒿草从生,连墙头、屋脊上都是枯草。修建的时候都是好材料,这么多年了,好些个砖头、梁木乃至窗框子都被人拆了顺回家去盖房了,留下来的也都残破不全了。

    走近了,却听到喝斥之声,间或有兵刃相击的声音。姚妮一张脸在寒风里冻得僵,此时一点表情也没有,听着声音,心却在噗噗乱跳:难道是被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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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灵气急败坏,明明偷跑得很顺利的,车也雇上了,包袱也带上了,麻利地跑到了五里坡,下起雪来了。百灵很担心,在姚妮身边这么多天,她十分了解姚妮的体力有多么地渣,交际能力有多么地退化。大夫人活活被小先生的无视**气得跑到老夫人那里哭了三百六十回,小先生依旧不认识她。【真怕小先生被黑婆婆不耐烦干掉了啊!#我家家教是个宅#】

    车把式是个中年汉子,长得挺丑,还是个光棍儿。看到百灵抱着个包袱卷儿跑路的时候,不由动了一点邪念。他知道殷堂出了事,大户人家出事,家里仆人,尤其是年轻女仆卷着细软逃跑,那是常有的事情。这个时候,女仆是不敢声张的,只有逃到外地,然后便宜了某个小白脸儿。车把式常年为人赶车,自然听过许多八卦奇闻,判定:这也是个卷款私逃的俏丫环。完全可以下手嘛,抢了来,漂亮媳妇也有了,家私也有了。钱花光了时,还能把这婆娘卖掉换酒钱!一小丫环,能有啥武力值?有武功的还不在殷堂里跟人掐架呐?

    听说到五里坡去,他也不拒绝,叫一声:“好嘞!”扬鞭就出城了。心说,五里坡好啊,五里坡人少啊,方便作案!原来夏天的时候还有几个乞丐在那里,现在天冷,都跑城里附近方便讨饭了。可不正方便了他做点什么么?

    到了五里坡,天也阴了,开始飘雪。百灵坐不住,跳下车来。车把式心说,车里窄,还不方便动作哩,你自己出来正好!正要上前,只见百灵抱着个大大的包袱卷儿,一踩地,噌就跳出丈把高,站到一块没有全塌的墙上眺望。神马也没看到!

    百灵等得焦躁,跳了下来,一挥掌,打塌了半堵墙!一抬脚,踹断了一根细木柱子。

    车把式:“=囗=!”【#妈妈,我要回家#TT,我再也不敢起坏心思了。#这个婆娘好可怕#求放我平安回家!】——《论普通坏人不可以抢劫江湖女匪的重要性》

    车把式哆哆嗦嗦往怀里掏,里面还有攒下的二两多散碎银子,不知道够不够买命钱。

    车把式正哆嗦,忽然听到脚步声,却是先前看到百灵,也以为她是逃奴的江湖人。都说穷文富武,说的是武人来钱快,偶尔还能打个劫什么的挣外块。比如劫一个武林公害家出来的丫环什么的,也是一件好事。虽然劫道的可能也是黑吃黑。

    眼前就来了俩想黑吃黑的,这俩不是白衣教也不是聚义门更不是铸剑庄。是跟着来拣便宜的小帮派的人,围攻殷堂固然油水丰厚,但是抵抗绝对是顽强的,不划算,不如去劫个道。两人一路跟着百灵的车走,因为有百灵催促,车把式也想早点下手,车走得快,两人偷偷摸摸跟着,这时才到。一看百灵生得颇有姿色,穿得也不是特别雍肿,还能看出一点曲线来,眼睛就色眯眯了起来。

    朴刀一拔,兜头就对着车把式来了一下,把这货脑袋给剁了下来,真·黑吃黑。然后就看着百灵,邪笑道:“小娘子哪里去呀?”绝逼是坏人的经典台词。另一个说着更经典的台词:“不如陪我们兄弟乐呵乐呵?”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必须要鄙视一下!

    这个时候就应该来个大侠英雄救美、除暴安良,然而大侠也去殷堂看热闹顺便除暴安良了,百灵也从来没指望过什么大侠。袖子一卷,拳头一捏,以一敌二就打了起来。两个黑道兄弟被她打懵了!挨了好几下之后才醒悟起来,也不好色了,抡刀就跟百灵死磕上了!

    姚妮就是这个时候被黑婆婆背了过来的。黑婆婆左右一看,把姚妮放了下来,不等姚妮活动活动手脚,就把她往地上一戳:“站好了,半点也不许动。”脚步一动,手指间洒出细细的粉末,绕着姚妮洒了一圈。

    姚妮:“=囗=!”#忽然有了一种唐僧的赶脚#

    有了黑婆婆就是不一样,黑婆婆一出手,不止是百灵心喜、劫匪害怕,还要加上姚妮被闪瞎。就这么刷刷刷啊!直接把两个人毒得亲妈都认不出来了!那都不叫人头!青青紫紫涨成个球,连个五官都看不出来!姚妮忍不住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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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尸体吐了的姚妮,理所当然地又被黑婆婆鄙视了一回。好在有百灵劝着,说:“原本打算在荒城里落脚,等天明雪停了再走的。既然有人追了来,不得不走了。这两人像是六义帮的,六义帮没什么,却是与丐帮有些瓜葛,引了丐帮的人来就不好了。正好有车,把这几人扔到后头地窖里,一下雪,掩了痕迹,咱们快走!”

    姚妮连黄胆汁都吐出来了!由衷佩服各种大侠与魔头,特么怎么就没有一个会吐呢?

    姚妮是什么都干不了的,百灵看她又是吐(恶心的)又是抖(冷的),在车辕上把包袱打开,抽了件青绸面的斗篷给她披上,再包好包袱塞她手里,连人带包袱推进车厢里,拜托黑婆婆照看着她。自己来回跑了三趟,把三具尸体都扔地窖里了。跑得头上冒汗,顶心上升出白烟来。

    百灵办妥这些事情之后,雪已经下得很大,又很厚了。抓了把雪擦了擦手,往姚妮脸上一看道:“先生走得急,没来得及改妆,说不得,须改个样子。”

    姚妮落入江湖便完全没有主意了,宅斗什么的,还能说两句话。江湖上却是拿拳头说话的时候占了大多数,识相的最好闭嘴。姚妮自认十分识相。于是由着百灵把她的眉头几乎全剃光了,只余细细的两条线,拿烧焦的柳条一画。配上她苍白的脸色,迷茫的眼神,活脱脱个柔弱少女,居然比原来还显得漂亮了几分。百灵又拿出盒膏状体来,呵了两口热气,融了一点点,往姚妮脸上涂,反她涂成了个腊黄脸。姚妮怀里揣着新的户口本儿,百灵又嘱咐一句:“先生就是江玉凤了,父母亲人都不在了,自己又病了……”

    #好苦逼#

    吩咐完,看姚妮点了头。百灵又从车厢里扒拉出个食盒来,对黑婆婆道:“出门在外,也没甚好吃的,还请婆婆多担待。”打开一看,只有荤菜、咸菜、馒头,还有一小瓶酒。荤菜是牛肉,冻得油脂都凝固了。

    姚妮不敢喝酒,怕撒酒疯,她一喝酒,就会胡言乱语,这时节显然不是吐槽的好时间。馒硬得能当板砖使。还没有水!姚妮只得啃了小半个馒头就咸菜,看百灵与黑婆婆习以为常,一面啃馒头一面就着雪,还喝酒吃肉很淡定。

    姚妮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吗?反正这年头没啥空气污染,雪水装壶里烧一下,沉淀了喝也没啥,可生吃雪!雨和雪都是有细小尘埃做结晶核的喂!这样等于喝泥水啊!#还是没渴着#

    姚妮默默啃了几口馒头,实在啃不下去了,反正颠来颠去的也没啥胃口,放下了馒头,抬头看天。雪下得越大了,天地间只听到风声呜呜地刷存在感,雪落的声音刷刷刷,听得姚妮直抖。

    百灵很快吃完了,扶姚妮进车厢坐了,又请黑婆婆去做:“说不得,只好往下一站赶去了。”

    虽然有板壁挡风,姚妮裹着个斗篷依旧抖抖索索,再看黑婆婆已在运功御寒了。百灵披着从车把式身上扒下来的蓑衣,在外面赶车。此情此景,姚妮也没办法挑剔环境不够好,抿紧了嘴唇,只盼早点到下一站。黑婆婆眼睛睁开一道缘,看一眼姚妮,鄙视之情倒减了两分。心说,还算识趣!

    姚妮苦逼死了好吗?在一个虽然不是四处透风,但是比颠来颠去的殷家马车还要颠来颠去。身上的衣服比在室内穿得还少,车里也没有取暖设施。估计一下时间,也入夜了,车还在不停地走。姚妮悃得直点头,一要睡着了,就被颠醒,适应了颠簸,又被冻醒,手脚都冻麻了。

    少女时代的姚妮,阅遍金古梁温,特别特别羡慕大侠们在风雪夜里赶路,配上随风飘飘的长披风,怎一个帅这了得?!现在她一点也不羡慕风雪夜里赶路!

    #女侠们都是怎么行走江湖的##为什么我的风雪江湖夜一点也不潇洒#

一下回到解放前

    22楼:【镜子没了、水晶链子丢下了、连内衣都没能带走,这些都没什么,好歹楼主身上有好几根金簪子、两副金镯子之类的饰,能换点钱。最坑爹的是……楼主把自己弄丢了。楼主特别淡定,#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给自己点个蜡[i]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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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完全不知道逃亡路线是怎么确定的,更不明白殷三夫人这么拆殷堂的台是为了什么,最要命的是她自己现在还是一团迷糊,完全搞不懂殷三夫人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黑婆婆明显跟殷三夫人是一路人,也不能问她,车子颠啊颠,姚妮连揪自己的头摆个造型都做不到,真心苦逼到了极点。

    车子晃啊晃啊晃,也不知道晃了多久,久到姚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了,才停了下来。然后,只听百灵说:“先在这里住几天罢。”黑婆婆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麻利地就跳了下来。姚妮强撑开眼皮,打开车帘子一看,似乎是山区。也抱着个包袱慢吞吞往外挪。百灵耐着性子扶着她下来,一落地,姚妮就一个踉跄,又冻又不活动,脚早麻了。

    这是一座山间小屋,低矮,黑乎乎的。百灵说一声:“姑娘少待。”就把马车赶到屋后,先把卸下了车拴着了,才过来推开小屋的门,也不点灯,只说:“事急从权。”三个人摸黑进了屋里。另外两个不知道怎么样,反正姚妮是走得跌跌撞撞。坑爹的是这小屋还有门槛儿,姚妮抬脚就被绊到了。幸亏黑婆婆伸手把她拽住了,这才没有摔地上。

    百灵摸着黑,先把门帘、窗帘给放了下来,姚妮这时候才现,这屋里的门窗都有厚厚的帘子。放下帘子,百灵才摸出个火折子来,这东西姚妮还是头一回见==!橘黄色的灯火燃起的时候,姚妮觉得身上似乎也暖了起来。百灵点了一盏油灯,又从角落里扒出些柴禾来开始点火塘。姚妮趁机打量了一个这个屋子,屋子虽小,也是五脏俱全。中间是个火塘,一边靠墙放着张大床,另一边角落里似乎是一个土灶,旁边有小小的案台。一溜墙上挂着各种东西,有斗笠有蓑衣有绳子还有些钢叉、兽皮之类。看着好像是个山间猎户的小屋。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姚妮也不好干看着,眯着眼睛瞄了一下,裹着披风,把包袱放到一个小凳子上,挪过去帮百灵烧水。百灵看她动作僵硬,就知道她已经冻成个渣了,拦了她道:“姑娘去看看火。”推她去火塘边烤火了。黑婆婆已经坐在了火塘边,闭目养神。姚妮不敢打扰她,对着火堆愣。

    小屋渐渐暖和了起来,姚妮的脚开始解冻,又麻又痒还有点疼,忍不住动了动脚,身上也开始暖和了起来。百灵也过来了,把个大铁壶往火塘上吊了起来:“水等阵儿就好,咱们在这里不能久留。原本这里过一时便该有人来的接应的,眼下风雪大,恐怕被耽误了。若是三日后还不来人,咱们便要自己上路了。”黑婆婆依旧不说话,姚妮答应了一声:“好。”

    屋里又静了下来。姚妮的脑子开始开窍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忽然灯泡一闪,姚妮对百灵道:“小红,我是说红绫她们几个,是不是也会功夫?”百灵笑道:“当然啦。”姚妮心说,我真傻,真的!不再在这个暴露智商的问题上再打转,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百灵一直有条不紊地忙着,看起来是很镇定,此时才泄露了一点心绪,道:“是呢。应该没事的吧?”

    黑婆婆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慢慢地踱着步子,过了一阵儿,才说:“眼下不致有大事。”原本她是不大担心的,只是眼下接应的人不到,她也不能把话说满。余下的两个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水响了,百灵摸出三只碗来倒了水,姚妮捧着水顾不得烫,喝了几口才觉得肚子里暖和了起来。黑婆婆也在慢慢喝水。百灵喝完水,道:“赶了一夜的路了,还是早些睡,养养精神。”

    床只有一张,胜在很大,黑婆婆看一眼她们两个,觉得一个让她睡床都能冻死的目标人物(姚妮),一个还需要她驾车、做饭、轮流守夜累死就没有了的好帮手(百灵),还是勉为其难让她们一起在床上躺了。百灵要守上半夜,黑婆婆道:“你先睡,我惯睡到一半被叫起来。”姚妮不好意思地要一起守夜,被两个人一起拒绝了。黑婆婆相当毒舌地道:“少添乱。”

    姚妮默默在擦脸烫脚,滚去睡了。头一回没拆头就睡了,也顾不上不舒服之类的。原本看了一个被剁掉头、两个被毒成猪头的死人之后,应该难过害怕得睡不着觉的,也因为这一天太紧张了,从上车起到现在,她都没功夫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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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心里不安,却睡得很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百灵把粥也煮好了、水也烧热了,姚妮红着脸起来洗脸擦牙,穿上外套去吃早饭。早饭只有白粥咸菜,姚妮依旧吃得很香。就跟个学走路的小孩儿似的,爹妈在一边护着,跌一跤也要嚎啕大哭,要是没人理,哭一会儿一抹泪儿,还继续连滚带爬。姚妮相当识趣,把自己代入了“小白菜”的模式里,啥也不挑剔,啥都能自己做就自己做。

    吃完饭,百灵收拾碗筷,姚妮想帮忙,被无情拒绝:“姑娘还是坐着烤会儿火吧,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赶路。”姚妮个要人背的,讪讪地退回去坐着了。百灵一面收拾一面说:“等下我出去探探,姑娘就麻烦婆婆照看了。”黑婆婆“嗯”了一声。百灵很快收拾完了,拿起个斗笠披上件蓑衣就拉开门出去了。

    门一开,姚妮就觉得有一股寒风吹了进来,仔细一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在下雪。黑帘幕门落下,门也被扣上了。姚妮又不安地坐回了火塘边。火塘边,黑婆婆已经在打坐练功,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哪怕想当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姐头,也得天天努力。比起黑婆婆,自己之前在殷堂宅成那样,还一点也不上进,嘴上念叨着要想办法试着攒钱造船回家,结果神马都没做!#拖延症是病##何弃疗#

    姚妮反省了很久,又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振作。捏着拳头做了个打气的姿势,忽然觉得不对,一抬头,黑婆婆正看着她。那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个蛇精病!

    姚妮:“……呵呵。”黑婆婆嘴角一抽,又闭上了眼。

    姚妮有心向她打听一点江湖上的事,又不敢惹她,只好自己想事情。经此一事,她算是明白过来了,人在江湖飘,不能总依赖别人。拖延症神马的,要么改,要么死!于是她要做的是攒钱?

    姚妮悄悄离开温暖的火塘,翻开包袱里一个匣子,这是个简单的妆盒,里面有一支简单的眉笔。烧一烧,在手绢上可以写字。

    姚妮趴在床沿上,把手绢铺在床铺上。一条一条地写:一、躲(开追捕);二、洗(清嫌疑);三身(份证要重办);四挣(钱);五回(家)。

    每一条都不容易做到,姚妮咬着手指头想。先,来分析一下目前的环境,她被当成把钥匙在被追捕。落殷三夫人手里还好,怎么着殷三夫人都得保着她。落旁人手里,还不定为了消息要把她怎么样呢。躲开追捕有殷三夫人的安排,应该没有大问题……吧?然后……姚妮忽然严肃了起来,她又犯了个错误:殷三夫人现在还好吗?即使还好,这样利用人家的力量的行为也不大光明不是?再者,之前算是互相利用,麻烦也是双方一起惹下的,一个身份成疑,一个设计有误。现在再继续纠缠下去,真的不太好!

    弄来弄去,是要脱离刚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帮了她的黑道份子们吗?姚妮的三观和良心都在承受煎熬。

    等一下!她有一个种族缺陷——没!武!功!不管独立不独立之类的,没有武功都很麻烦的样子!没有武功,在江湖上就没有独立人格啊!得开个新技能啊……好吧,这个问题先放一放。

    刚离城,她才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关键:利益。是不会把所有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带来的噩运,但是,她似乎同样也没办法带来好运。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做一个决断了,不能再摆出即使有了户口本还是依赖别人的姿态来。哪怕是只软脚虾,渣宅,也要自强啊!

    姚妮又做了个努力的姿势,然后悲剧地现,她依旧没办法在现在说分手。#人穷志短#她没武功又怕死!

    笔也不顺手、纸也不顺手,姚妮列个计划的目的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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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还在为自己的节操点蜡的时候,百灵回来了,脸上一片苍白:“来接应的人没有到,看到他们留下的记号了,一路顺着找,却没有找到人。虽然风雪大,也应该难不住他们。只怕已遇到不测了。咱们得赶紧改道走,不走原先的路,绕个弯子,再去下一处。”黑婆婆与姚妮自然没有异意,姚妮很紧张,也拿不出主意来。外面漫天风雪的,她连路都不认得,能出个毛线主意?

    伸手摸摸大腿,这是个习惯性运作,没带包的时候她的手机都放在裤兜里的。嗯,如果现在有电有信号,个围脖求助一下也是可行的。

    摸了个空,姚妮的脸色更难看了。百灵百忙之中也没忘给姚妮脸上重新添黄了,这才套了车,姚妮抱着包袱上了车。黑婆婆接着也上了来。雪没了半个车轮,行走起来非常困难。百灵还是努力赶车,不乘车,姚妮就只能交给黑婆婆来背了……

    让百灵没想到的是,半路上,车子终于坏了。想来这种出租的车子,多半是天气好的时候跑跑,风雪天,车把式也少有出门的。这车子连跑了一夜的路,后半截还是山路,现在又在雪地里跑,还只是普通的车子,怎么能不坏?

    黑婆婆脸也黑了,看着崩断的车轴,冷声道:“下来走罢!”姚妮正在车厢里晕头转向呢,车轴崩了,车轮也脱了,车子必须斜了。黑婆婆有武功,撑住了跳出去看,姚妮就歪在车子里,半天没爬出来。黑婆婆伸手一抓,把姚妮给抓了出去。百灵连忙上来抱了包袱,奔到前面给黑着脸的黑婆婆指路。姚妮被颠个半死,p也不敢放一个。

    肚子里早把江湖武林骂了个狗血淋头:妈蛋!谁Tm说江湖好混来的?!

    一行三人一路奔跑,都很沉默。亏得雪已经停了,不然只有更痛苦。然而雪停了,太阳出来了,却又有一样不好——太亮了!姚妮忽然想起来,这样是不是会得雪盲症?于是小声提醒:“过一阵儿闭一下眼睛歇一歇,不然容易伤眼睛,太亮了。”

    黑婆婆正要嫌她啰嗦,想弄哑她,百灵已经慢下了脚步:“先、先生,是、是说?”

    姚妮道:“会有雪盲症的。”黑婆婆行走江湖多年,也听到雪盲症,只是她活动的地方多在南方,有这毛病的人不多,听姚妮这样说,心里暗道一声惭愧。把姚妮放了下来,姚妮趁机活动了一下腿脚。黑婆婆道:“这样也不是个事。”姚妮努力回忆了一下雪盲症,心说:【有墨镜就好了。】百灵想了一想,不知道从哪里弄出几条黑纱来,说:“拿这个遮一遮眼罢。”

    这一遮就遮坏了,大家知道的,姚妮是个大近视再蒙个黑纱,亲,那是一个神马状态捏?黑婆婆因为眼睛上罩了个黑纱,她也需要适应,于是姚妮就乖乖下来跟她走几步。然后……运动无能星人一个看不清,再一崴脚。唔,这都没什么,有什么的是然后……然后这是在山路上,山路上啊!再然后,黑婆婆眼睛上还蒙着纱布没有适应过来呢,一捞捞了个空,姚妮直接就轱辘下去了#不作死就不会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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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有个特点,一被吓到不是尖叫,而是失声,对外境特别不敏感。反射弧特别地长!被人骂了也是一样,往往被气得脸色或白、或红、或黑、或青,愣是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到气鼓鼓地回了家,忽然想起来:【我不是还可以这样反驳吗?】这时候再想找去骂回来,人家哪里还会等着你呢?

    所以轱辘下去的时候,姚妮是闭着嘴巴缩起来的。直到停下来了,她才睁开眼爬起来,四顾茫茫,一阵儿呆,大叫了几声:“百灵。百灵。”就听到有奇怪的声音。

    妈蛋!雪崩了!姚妮先是怔,看着雪往下落了一半,才想起来找个地方躲躲。连滚带爬,手忙脚乱,刚爬上块岩石,雪就过来了,把她下半身全埋雪里了。姚妮不敢再喊了,笨拙地刨开了积雪,手已经没知觉了,才又连滚带爬地爬了出来。

    虽然穿越时带来的所有东西都丢得差不多了——除了戒指和镯子,连认识的人都丢了,站在雪地里的姚妮简直是“辛辛苦苦二十年,一下回到解放前”的真实写照,但是此时的姚妮特!别!淡!定!

    担心到了极点,人反而冷静会下来。

    姚妮心说,如果不被殷玄拣到,或者殷玄一上岸就放生,也不过如此了。

    通常,这种情况,我们称为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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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江玉凤)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

    等级:6o

    攻击:4

    防御:3(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结实的冬衣、斗篷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6、金镯子2对。

    成就:暂时脱离黑帮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五格(只存放一张户籍证明、一张路引)

    状态:与队友失散,队伍解散

    任务:先活下去……

这又是什么运气

    23楼:【楼主这几天的经历,比以前二十多年都丰富多彩一万倍!怀疑是后妈看不下去楼主过得太顺利了,于是帮楼主做了个决定,让楼主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独立。如果不是时间地点太坑爹,楼主简直要说一声谢谢。TT。

    既然遇到后妈,楼主也只有自强了。然后,楼主好像又遇到了好人。山里人家,真像传说中的那么善良啊!#世上还是好人多#正能量又满了!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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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到了一个江湖的世界,也遭遇到了常见的魔教、秘宝争夺的戏码,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跌落山悬”这种戏份!只有主角才能跌落山悬好吗?把不是主角的人推到山崖下面,绝逼是草菅人命!后妈!这么冷的天,熊都冬眠了,到哪里找个急需做取出异物手术的猴儿啊?!就算有,姚妮她也没那个技术……

    姚妮淡定(?)地站了一会儿,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浑身上下摸了一摸,开始清点财产:冬衣一套、斗篷一件,都挺新的,还算保暖。头上金簪六支,光金子就有几两沉,还有六颗一样大的珍珠,应该也值几个钱。原来的蝴蝶头的钗子在包头巾的时候黑婆婆嫌碍事,给取了下来,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手上有自己的一个银戒指,两个银镯子,另外有两对金镯子,也有几两沉。怀里还揣着个户籍证明和路引。

    然后,就又没有然后了!她浑身上下连个火折子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匕之类的了。据说,对于没有武功的人来说,拿着武器反而是危险的,一不小心反而会伤着自己。当时姚妮觉得很有道理,现在觉得真特么坑爹!最坑爹的是,往下裹了好几圈,眼上蒙的黑纱也没了!姚妮在患上雪盲症的担心之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说,不能在雪地里这么傻站着,不然就算不被冻死,也要被闪瞎了!

    往山上爬,想也不可能,以她的废柴体力,那是真的用“爬”的,山还挺陡,还不定能爬上几米。喊也不敢再喊了,呆在原地等救援神马的,听起来不错,问题是又没手机又没联络器的,没办法定位,等上面的两个人找下来,她不定还是不是个活人了。坑爹驴友逃票进山,动了多少人找啊?还找了好几个小时。大雪天的,她可坚持不了这么久。

    姚妮掂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往下走。哪怕走不动了,还能用滚的不是吗?她的斗篷还挺结实的,护住了头脸就往下滑呗。下雪虽然会冷会雪崩,但是也很滑啊,很多石头什么的都被盖住了。现在太阳也升起来了,新雪的反光率是最高的,赶紧找个雪窝避避风,别乱走。竖根树棍儿看看影子,确定一下方向,才好找路走。

    姚妮想得很简单,一根树棍儿插雪地里,最短的时候就是正午,阴影的方向就是正北。之所以不把现在早上当成正东,是因为冬天的时候,太阳并不是从正东升起,而是东北,这样分辨方向就不准。不如等到正午,辨明方向,然后找路。

    这也算是个好办法了。于是姚妮努力去找树棍儿,未果……都埋雪里了,怎么找?挂树上的又太高,踢了两脚树,落了一头的雪,也没挂半块树枝下来。只好慢慢往下滚,滑几米停一下,滑到底下,找了个雪窝避风。拔下簪子往地下一插,也不敢盯着看,过一阵儿划道线来量着。终于辨明了方向,开始朝东走!她是从海里来的,当然要往海边去。

    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肚子有点觉得饿,姚妮不得不加快步伐,争取至少在天黑前找个人家。她也没啥野外生存经验,只好回忆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的“常识”。总是越往山脚下遇到住家的概率越高,沿着河流一类找到人烟的可能性越大。这种自己行走在路上的感觉,其实也不坏,好像永远在前进的样子!姚妮必须承认,她的心情甚至是轻松的!这是一种她自己认为的阴暗心理:艾玛,这就是天意啊,终于脱离黑社会了╮(╯▽╰)╭

    然后……她就又迷路了。至于方向什么的,山路怎么可能那么标准?一片白茫茫的连个标志都瞅不清!#没有感恩的心是会遭报应的#

    #聪明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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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积雪里行走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尤其对于一个废宅来说,简直就是一项惨无人道的折磨。姚妮一面走,一面就琢磨上了,为什么大侠、准大侠们在风雪里从来不会迷路?姚妮估计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了,停下来歇歇眼睛,却一点也没有听到百灵与黑婆婆的声音。不由有些怀疑:这是为什么呢?为毛大侠们风雪里都能聚成一团,跟黑道战个痛快,自己这么久了,还没有被找到?

    越想越觉得自己绝逼不是个正剧主角,只可能是个道具,最惨是做个炮灰,不由一个哆嗦,决定赶紧跑掉,“深埋身与名”,种田去!

    她这是误会百灵与黑婆婆了,黑婆婆的任务就是把她和百灵交到接头的人手上,再回来跟殷三夫人复命。能陪她到现在,已经是很给面子了。现在她掉下去了,听到她叫了几声“百灵”,然后就雪崩了。黑婆婆就是想下去找人,也要顾虑一下实际条件。好在雪崩挺小,两人等雪崩停了,又略等一阵儿,见没动静了,这才跳下来找。还哪里找得到?姚妮早滚了。黑婆婆这才想起来:“大雪的山里,不能喊,喊就会雪崩。”

    百灵想死的心都有了:“婢子还是要找一找先生的。烦请婆婆回去与夫人说一声,讨些人手来。”

    无论如何,黑婆婆都得回一趟凤城了。本来安排里,她把人送到就要回来,否则,众人眼里她就是个保镖,连着保护目标一起失踪,也不像个事儿。如果打起来,她也是殷三夫人的一个好帮手。

    当下黑婆婆使轻功奔回凤城了(表问我她是怎么认识路,姚妮为什么不认识路的),百灵四下寻找姚妮,姚妮此时正趴雪窝里等中午呢。百灵只有一个人,要怎么在一片白茫茫里找她?更不幸的是,百灵一路往凤城的方向走,姚妮个渣攻往东面去,两人差了个一百二十五度角!而且由于山上没有笔直的路,两人就越走越扭曲,死活没遇上。#后妈#

    指望一个渣宅就这么走到海边那是相当不现实的,姚妮一路挪啊挪啊挪,挪得大腿肌肉酸疼,还是没有走出这座山,太阳已经落山了。路上差点被棵倒掉的枯树给绊倒,想点个火堆来取暖吧,特么连火折都没有,就算有,她也不会点火!万一有个野兽神马的,她就是那个夜宵。姚妮这才有点心慌——饿得心都噗噗乱跳了。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风雪夜赶马车神马的,应该走不多快,这里离凤城也不会太远,那么,山里总该有几户人家不是吗?猎户啊、樵夫什么的!

    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处亮光。依旧连滚带爬过去,看着火光很近,走着却很吃力,在人家门口喊了两声,把人家家里的狗都吵醒了==!门里出来两个拿着钢叉的猎户打扮的人。男人!

    不管怎么样吧,在这种快要冻死、饿死的时候。顾不得里面的人是劫匪还是流蹿犯,还是什么坏人了,什么吃饭不跟异性拼桌的臭毛病也全扔一边了。姚妮站到了人家的大门前。

    这是一所山间小院,矮篱笆、竹排门,圈一处小小的院落,围着几间草顶的土屋。猎户样的男人都是满面大胡子,也看不出年纪来,映着火把上的光,胡须都是黑的,想来不会太老。猎户拿火把把她的脸一照,其中一个死死盯着她眼都直了,一失手,火把落雪地里,灭了,大叫一声:“鬼啊!”

    姚妮被吓傻了,一个字也叫不出来,头也不敢回,生怕一回头现身后背着个阿飘。说明一下,深山里,总是盛产各种鬼怪传说。再说明一下,姚妮从穿越以来,就没有今天这么大的运动量。走这么远,一会儿就出一头汗,出汗她就拿手帕擦一擦。再走再出汗再擦,百灵给她涂的脸上易容,早被她的汗水冲掉了。

    艾玛一个死宅,苍白的脸啊,大雪过后的深山,反的光也是青白色的啊!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嘴都青了!猎户拿着火把一照,即使火光橘黄,她的脸也是不正常的颜色,嘴唇也是暗色的!

    忽然听到屋里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什么人!”

    其中一个猎户哆嗦着道:“是个姑娘,许是迷路走失了。”姚妮猛点头:“我的车轴坏了,借宿一宿。明日天明就走,你们要能送我出山,另有重谢。”这是她想了一路的词,这会儿说出来倒是很麻利。心想,人多的地方,鬼不敢来的,对吧?

    屋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一身暗色土布衣服的中年妇人出来了:“进来吧。”

    姚妮千恩万谢,进了屋里。眼珠子不由往身后瞟,尼玛,阿飘君不会跟进来了吧?右手食指放到左肩头,抖着声音问:“他跟进来了吗?”收回食指就开始划十字。

    中年妇人跟两个猎户都吓了一跳,胆小的那个,干脆往里间跑,死活不出来了,还大喊:“我只看到你一个,不对,我连你都没看到!”中年妇人倒是胆大,听猎户大喊,对姚妮道:“只有你一个,你脸太白了,他把你认成鬼了。”

    姚妮嘴角一抽,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妈蛋!老子哪里长得像鬼了?!!有了这么一出,倒是让姚妮的心情快活了不少,觉得像这么胆小的人,不可能是什么坏人,攥着金簪子的手垂了下来。

    中年妇人牵动嘴角:“进来罢,外面冷。”姚妮跟着进去了。

    屋子正中也是一个火塘,烧着柴,暖烘烘的。姚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这屋子比之前住的小屋大了许多,也更脏乱一点,气味自然也十分之不好闻。有得住就好,姚妮看那中年妇人长得居然挺端正,只是表情有些阴晦,端一碗水来给她喝:“冻坏了吧?”两个猎户里的一个还在哆嗦,姚妮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好多了。谢谢您了。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中年妇人道:“小青山。”

    姚妮又问:“不知道城里是哪个方向呢?我乘的车坏了,他们去找人拖车来了,我看着亮光就来讨口水喝。等有有些心焦,想去迎一迎他们。”一面想,身上还有两对金镯子,拿一对来谢他们,换成银子也值个二、三十两开外,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款子了。然后到了最近的一个居民点,还要想办法传个信给殷家,说她已经从山里爬出来了,别再让人家大冬天的进山找了,具体用词,还要斟酌就是了。

    两个猎户都看向妇人,妇人不吭气,往火塘里添了把柴,才说:“出了山,离县城还三十里地哩,不急,且歇一宿。饿了罢?吃口热乎的。”那个大叫“鬼啊”的猎户怯生生叫了一句:“娘。”妇人没理他,只对姚妮道:“我们山里人家,常遇着迷路的人,空屋子也有两间,今天你就住那里罢。”姚妮又道了一回谢。中年妇人把她带到西厢里去,麻利地点上了火塘,往火塘上的吊钩上吊上一只水壶:“你就住这里罢。水烧上了,那里有碗,想喝自己倒。”

    姚妮笑道:“好。”妇人道:“你先坐坐,我带他们去张罗饭食去。”姚妮喝了水,越肚饿,没来得及客气,肚子就咕噜了一声,不由脸红。眼睁睁看着中年妇人带着应该是她儿子的两个人出去了。

    厨下,妇人抖开一包药加入了一罐野鸡汤里。胆大的那个猎户道:“娘?”中年妇人冷冷地道:“我刚才摸了她的手,暖的,是人。”两人都舒了一口气,胆小的那个问:“娘,这个给留下当媳妇不?”中年妇人点一点头:“车坏了,来讨水喝?骗鬼!谁家把这么个大姑娘扔路上自己走了?大雪天的,走也不走山路!多半是个逃妾。”

    胆小的又问一句:“万一是真的呢?”

    中年妇人道:“那就是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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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妇人自己,就是这么个苦命的人。当初也是个混江湖的,只是武功不好、靠山不硬,不过是个比小喽啰略好一点的角色。当年连家与殷家血拼,许多江湖同仁都来看个热闹拣个漏,她也跟着自己的帮派一起,半道上遇到了仇家,被砍得乱蹿,一路到了山里,还被打伤了。然后被拣了,逃也逃不了,就成了猎户的老婆。等到儿子五、六岁了,老猎户才肯放她出去走走。往外头一打听,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连、殷两家谁也没灭,倒是双方喽啰小弟、看热闹拣漏的看客,很有几家势力小的□掉了。不幸的是,她所在的小帮派正是其中之一,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留下来呗,反正儿子也有了,家也有了。

    只是这个丈夫太可恨,趁人之危,人又粗鄙。一碗药麻翻了他,也不用刀也不用枪,直接扔雪地里,就冻死了。然而她又没多少积蓄,儿子也娶不上媳妇。如今有一个蠢货自投罗网,不扣下来的是傻子!刚好,当时弄来的麻药还有剩,统统喂了姚妮了。

    端着一瓦罐的鸡汤,一大盆兔子肉进门,中年妇人硬挤出个笑来:“饭来了,趁热吃罢。”

    姚妮已经把簪子插回头上了,特别感激地对她笑笑:“您真是个好人。”决定明天一出山,就把重的那一对金镯子留给这母子三人。还特别道歉:“刚才吓着令郎了,实在抱歉。”中年妇人道:“不抱歉不抱歉,没事,吃完就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姚妮捧着碗,笑道:“厨房在哪里?这么多我吃不完,等下送回去,把碗也洗了,您甭麻烦了。”中年妇人道:“吃完了放屋里罢,你不用管。天冷,碗不好洗。”姚妮以为她说的是天冷了,碗得用热水才能洗得干净。就说:“那明天有热水了我再洗。”中年妇人心里不耐烦,起身道:“早些睡罢。”姚妮放下碗,直把这个面瘫心善的大婶送出房门,才回来吃饭。

    #无知是幸福的#

呆子她又迷路了

    24楼:【妈蛋!楼主又特么迷路了!楼主只是夜里出来上个厕所而已!山里真那么容易迷路吗?老子还有救命恩人没报答啊,嗷嗷嗷!两次了!虽然离开殷堂时楼主也是有那么一咪咪,好吧是很大一咪咪的开心,但是吧,楼主也没有想过赖账。这一次更是真心诚意想谢猎户母子给金子的啊!#救命#下面要肿么破?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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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这一天实在是又累又饿,喝了热鸡汤,吃了几块兔子肉,就火塘里的火也烧得很暖了,不由有些昏昏欲睡。鸡是山里的野鸡,兔也是山里的野兔,一个误区就是,其实野味的气味都比较大,如果调料放得不够对、不够多的话,味道其实并不是特别美妙的。好在这鸡汤的料下得正,葱、姜一类都有,兔子也是红烧的,掩过了猎物本身带的一点异味,吃起来味道很好。

    姚妮实在是饿了,宅的食量与运动量并不是成正比的,尤其是在饿了一天之后,一大瓦罐的鸡汤本来是好物,只是盛出来汤汁有些浑浊[1],有吃有喝的时候,她就有点挑剔了。左右没人,这碗汤她就给倒火塘里了。捞出鸡来,倒了点热水冲一冲,啃了一条鸡腿两个翅膀。红烧兔肉也被她拿水冲一冲,吃了一小碗。#论龟毛的好处#

    水冲过了的肉,略淡,她饿极了,也吃得很香,左右一看,屋里有个盆儿,取了铁壶下来,倒了半盆热水,不多会儿就晾凉了一些,伸手进去洗了一回。殷家还有澡豆,这里连澡豆都没有,只有一块干得硬的手巾,姚妮只好将就洗了洗手。走路时一不小心踢了个桶,才现里面还有半桶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的,姚妮拿着个瓢,舀了一瓢里添到铁壶里。

    把门插上,回来弄了点热水泡脚,今天真是累坏了!洗完脚,也没看着拖鞋,只好拿那块硬手巾擦了脚,趿着鞋,把袜子放到火塘边上烤。自己才回来躺下了。以上上铺着不知道什么兽皮,说实话,睡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被子也不特别厚,枕头也是**的木头枕头。姚妮也不解头,就这么躺倒了。没两下,就睡着了。

    外面母子三人听着里面没动静了,中年妇人推门,没推开,头上拔了根簪子三挑两挑,挑开了门栓,一看,人已经睡了。就着火塘的亮儿,看看桌上吃食,都动了不少,又悄悄退了出来。对着两个儿子打个手势:“睡下了,去堂屋说话。”

    母子三人围着火塘坐下了,想来那姑娘已经喝了蒙汗药炖野鸡汤,必然睡死了。说话也就不忌讳了,中年妇人先说:“你们说,怎么弄?”

    胆小的那一个顾不得胆小了,问明了这讨水喝的姑娘不是女巩后,登时来劲了:“我居长,当然是要先给我。”他兄弟不甘人后,冷笑一声:“你还是算了罢!半夜里再叫一声鬼,旁人还睡觉不睡觉了?”胆小猎户恨声道:“从来有个先来后到,娘!旁的就算了,这个得是我先!”兄弟两个互不相让,吵了起来,一面吵还一面看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阴着脸不说话,两兄弟心下大恨,互相看这兄弟不顺眼起来,由吵而至于打。中年妇人看不下去,怒喝一声:“我还没死呐!”积威之下,两个五大三粗的儿子都老实住了手,嘴上却不肯停。就算再怕他们妈,事关自己的权益,那是一点也不能松懈的。年长的这个说:“娘,从来娘疼他也就罢了,这事却没有弟弟先于哥的。”年少的那个说:“娘,就他那个样子,留不留得住人还是两说哩,还不是要我帮忙?”

    年长的大怒:“胡说八道!统共这一个媳妇,谁会不用心看着?”

    年幼的那个笑得十分猥琐:“就怕你不中用!”

    本来呢,这家里攒了这些个钱,只够买一个的,花了,就没钱再买一个了,短时间里也存不够钱。都在争,先给哪个买,实是积怨已久。如今有个大活人在眼前,可比之前争先给谁买老婆更能刺激人。

    吵到最后,两个儿子都说,不能没媳妇。又觉得姚妮这货吧,长得也是白净匀称,总比村姑上相些,十分不肯让了她,再拿着兄弟添补的钱去买个媳妇。吵来吵去,却吵出一个结果来,还是老大觉得他弟弟已经凶相毕露,母亲又偏心,只好退了一步说:“要不一起使呗。省下钱来还能给娘买新衣裳。”

    这个提议大好,得到了一致通过。

    兄弟二人重归于好,母子三人都很满意。虽然是要强留下来的媳妇,也要办个仪式,至少要点对蜡烛拜个堂什么的。中年妇人这才话了:“你们都不许去偷嘴,今天你们俩住一块!明天下山买了蜡烛,再弄些酒肉。”兄弟两个看对方的眼神都像是防贼,中年妇人恨恨,索性将这两个锁一个屋里了,自己也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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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是被尿憋醒的!一天没上厕所了好吗?晚上又喝了两大碗的水!怎么能不想上厕所?!蒙汗药已经被她冲掉了,残余的那一点点量,时间都过那么久了,效果自然变差。所以她醒了,迷迷糊糊下了床,才想起一件事情:没有卫生间,她要尿到哪里?

    穿越之后,在她接触的范围里,自然是没有卫生间的,山中猎户家就更没有了。殷堂好歹还有个马桶,这里屋里真是什么都没有!又不能尿床,只得穿鞋下来,不小心一脚还踢了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吓得她差点休克——妈蛋!别是个死人头吧?!越想越害怕!又忍不住去看一看,借着火塘里的光,看着是个夜壶,那是男人用的啊!只好咬牙穿衣服,把袜子也穿上了、鞋也穿上了,斗篷也披上了,出去找厕所!

    她倒是有这么一点常识,全是因为读书的时候跟人去山里玩,知道一般村乡人家如果不是特别新派的话,厕所都是盖在院墙外面的,为的是掏粪肥浇地方便。有的地方还把厕所跟猪圈盖一块儿,离家三丈远。

    一面哆嗦着开门,一面骂这天也太冷了,上个厕所也不方便。拉一半天门栓,忽然现不对,她好像是插上门的,又想也许是记错了。急着上厕所,也不及多想,她就跑出去了。

    一出门她又想爆粗口了,尼玛外面又开始下雪了!窝勒个大擦的!明明小红跟我说过,凤城冬天虽然冷点,会下雪,可没说有这么凶残啊?!还下!快比上东三省了都!下雪了不能不上厕所啊!只好冒雪去了,又想没带手纸,不由觉得糟心!

    野地里为大地添肥料这种事,她做起来终究不放心。跟殷玄一路从埠头到凤城,哪怕有野外,也是跟四侍女一起,还要理块布来挡一挡。到了这里,别说理块布了,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

    一点也不想再走更远了啊!山村的冬天,又在下雪,绝逼“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是夸张,那是真·写实。她又是个近视,哪里找得到厕所?又不好拍人家的门去问,怕人家再来一句“鬼啊!”而且不幸拍错门,半夜拍个男人的门问厕所在哪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儿。

    想就地解决,又怕方便到一半,遇到他家男人出来看到了,那就尴尬死了!

    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深吸一口气,拉开竹排门,跑了出去!再不跑真要就地解决了!

    却说猎户母子三人一夜好眠,中年妇人觉少,起来得早,把两个儿子拍了起来:“老二去买红烛吃食,再扯几尺红布回来。老大留在家里,与我打扫屋子。”老大很开心,觉得自己比老二离媳妇更近一步,忽然觉得母亲平日偏心老二,这会儿还是向着自己的,不免有些得意。人一得意呢,就好轻狂,搓搓手:“不知道媳妇还起没起呢!”

    中年妇人道:“她吃了我的蒙汗药,且还醒不了!她那里不用你管,我自去看,你去灶下烧火,煮了粥来吃,吃完了你兄弟还要去办事呢。”这蒙汗药买的时候,说的是吃了就倒,倒了还不容易醒。非以甘草汁灌来解不可,否则可有得睡了!想一弱质女子,哪怕只喝了一碗鸡汤,也该睡死了。她喂丈夫吃蒙汗药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解,家里自然是没有解药的。打算进屋灌姚妮一大碗冷水,不行就用泼的,弄醒她!

    所谓婆媳是天敌,虽不是说来的媳妇,人家更没有答应,中年妇人自以姚妮已在掌中,一卷袖子,就去踢门。一踢,门就开了。这一点也不意外,是她头前夜里拨了门栓的。一进门,就不对了,地上滚着个夜壶,夜上翻着个被子,一摸,被窝是冷的,妈蛋!人跑了!

    中年妇人气急败坏,连忙说:“老大、老二,快去追!那小娼妇跑了!”

    此时,姚妮正欲哭无泪:后妈,你又玩我!又让我迷路!#难得亲妈了一回#

    她怕被人看到,又怕跑远了山里有野兽(#多迟钝#),不远不近跑了个地方,扒了个雪窝出来,结果现底下有个石头,想拣出去扔了。没想到是块深埋地下,只露出个尖儿的。艾玛!这怎么蹲得下去?只好换个地方,这回好了,地平了。斗篷又垂了下来,只好解斗篷。然后才是蹲下来上厕所#快要憋死了#,一泡尿分外地长。好容易开心了,抓把雪擦擦手。起来系好裤子、放下裙子,再看斗篷,一抓,没抓到!=囗=!被风卷跑了。

    姚妮又去追。

    凡有这种经历的人都知道,一追就追到天边儿去了!如果事先知道追某物会死活追不到,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一般人也就放弃了。问题是,这被风卷的东西吧,它总是在你面前晃悠!总是让你有一种“就要抓到了”、“手再快一点就行了”、“往前猛扑就能抓到”这样的错觉。一追二追。等姚妮追上斗篷,十分开心的时候,现——她找不着路了!

    山里一片漆黑啊!姚妮吓得抖了好吗?又不敢站着,怕冻死,回忆着方向,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艾玛,天快亮了,还是没找着借宿的那户人家。她又迷路了,而且这一回,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

一个查户口的人

    25楼:【#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楼主遇到个好人容易么?就这么丢了,丢了啊!

    楼主都跟人家说好了请人家送出山,然后给酬金的!现在让楼主怎么爬出大山去?好饿……#累感不爱#

    楼主在大山里兜兜转转(并不),人没遇到,卧槽狼嚎倒听到了,吓死了!妈蛋!这要怎么破?幸亏楼主跑得快(并不)TT,然后就遇到一个小捕快。小捕快要去凤城,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开始问楼主“姓嘛、叫嘛、从哪来、到哪去”了#救命#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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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快要哭了,她的神经挺粗大的,但是吧,再粗大的神经,也经不住饿啊!昨天一天就早上喝了碗粥,晚上啃了鸡腿鸡翅兔子肉,雪夜里在山路上摸黑走了小半夜,又冷又饿的,冷得鼻涕都出来了!要不是怕被冻死,她根本一动都不想动了。然后,更可怕的事情来了,她听到了一声长长的狼嚎!

    嗷~【我的肉不好吃啊!最近减肥了,也没肉了!TT】姚妮差点崩溃了。昨天还在想,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现在野兽真的来了!【=囗=!a#a¥%%%…………!】一紧张,她那毛病又犯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腿都抖了,要不是上过厕所,这会儿必须尿了啊!好半晌,没看到狼,她又“连滚带爬”+“慌不择路”乱拱一气了。

    三爬两滚,眼前忽然出现了几个屋顶!之所以认得是屋顶,是因为先听到了狗叫!然后才眯着眼看过去,才现真是屋子还有炊烟!真是太好了!继续边滚带爬!

    也许是看到了希望,姚妮翻滚得还挺快,不多会儿就离屋子相当近了,这时候才看清楚,这不是单独的小屋,而是有好几户人家!

    姚妮舒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情整理一下衣服、拢拢头。她的头经过这一番折腾,早乱了。头上的簪子也有点别不住了。姚妮把松动的几根簪子拔了下来,揣到了怀里,头上只剩下一根簪子了。她连个梳子都没带,只好用手指抹一抹头。行了,有人家就行,拿只簪子当路费、饭费,央人送她到最近的城里,在城里设法寄封信给殷三夫人,说走散了,不敢久留,先躲一躲。

    站到一处最大的院子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门就开了,只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有劳。”

    这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声音很好听,一入耳就觉得这是一个帅哥,姚妮只恨自己是个近视眼。她没看清“帅哥”的脸,“帅哥”却看到了她,姚妮这时候不说蓬头垢面,也是狼狈得紧。“帅哥”眼神很好,隔着三丈远,一看姚妮就知道她不是这山村里的人,不是说长相,也不是说她头上那支金簪,单那一身衣服,就不是附近山里人家能穿得起的。

    年轻男人昨天迷了路,仗着有武功飞到个高处四下一看,看到这一处灯火,就奔了过来。他还有事要到凤城去,他知道自己是个路痴,昨天夜里问明了当地猎户,此地离凤城也不过百里,许了五两银子,让个猎户带他出山。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爬起来,洗漱完了,又吃饭,还朝猎户买了点口粮,一切收拾妥当,这才跟猎户一起出山。

    山里人家,又是大雪的时候,只要有得吃,就不大会出门。只因看这年轻男子,穿着公人的衣服,还带着刀,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拒绝的。心里并不那么乐意,给指路便是没什么,让带路,真是让人吐血。实在是好久不曾见这样大的雪了,出来进去太费力了。幸亏有了五两银子,才让猎户热情了起来。

    才一开门儿,就看到门外站了个姑娘。年轻男子眼睛一眯,就粗粗判定了来人的身份:估计也是个迷路的。突然就把戒备的心略放低了一点。真是同病相怜啊!他也就帮忙搭了句嘴:“这是你家来客了么?”猎户一看,姚妮心里不由紧张,心说,别再来一声“鬼啊!”了。猎户上来问道:“姑娘是哪家的人哩?”

    姚妮舒了一口气:“我的车坏在半道上了,迷路了……这里离城里远不远?还请带个路,必有重谢。”说话时已经靠得挺近的了,姚妮看一看猎户,这是个中年人,胡须头都有点白了,反穿件羊皮袄,身上气味也不好闻。

    年轻男子耳朵相当好使,听她说迷路,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脚下力,大步走了过来。姚妮看他装束,不由吃了一惊,公人的衣服她也认得,就是那种捕快服,帽子略方,腰悬朴刀,脚上一双官靴。可看到警察叔叔了TT亲人啊!姚妮冻得脑子都傻了,压根没想到这时候的捕快跟警察叔叔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好在这个捕快还挺有良心的,听她这样说,居然上来问道:“姑娘也迷路了?”

    姚妮注意到了这个“也”字,忽然觉得很坑爹:【警察叔叔也迷路了?这要肿么破?】然后她就觉得更坑爹了,声音很好听的帅哥,他长了张正气凛然的脸,特别有古典大丈夫的范儿!也是浓眉大眼,比纪凡却显得凛然不可侵犯——他长了一张小方脸。

    姚妮心里,郭大侠就该是这么一副长相的!尼玛!又猜错了!不是帅哥!这张脸要去闯娱乐圈都得先削骨!而且这张脸很稚嫩,唇上一抹黑色的小茸毛,是个才长胡须不久的男孩子!【这样的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走近了,仔细一看,这姑娘十七、八岁年纪(大雾),脸冻得白、嘴唇冻得青,非常同情地道:“迷路迷惨了吧?”

    姚妮差点没哭出来:“是啊!您这是要去城里么?能捎上我么?”打死她都不想继续在山里混了!宁愿继续冷点饿点,也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什么“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什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什么“踏雪寻芳,风流雅事”什么“雪中访友,对雪畅饮”统统去死去死!你们不明白雪夜迷路的苦!

    她脸都冻僵了!做出来的这个表情那是相当的难看,好在小捕快一点也不介意,还很亲切地道:“我要去凤城,那里很乱,单身姑娘顶好不要去。不过路上要路过一个县城,倒是能把姑娘捎过去。”

    姚妮听到“凤城”吓得脸色都变了,好在她本来肤色就白,冻了一夜,更是白青,变色也看不出来╮(╯▽╰)╭,小捕快虽然敏锐,觉得她有点不太对,但是从她那青白的脸、呆滞的眼上,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小捕快颇有正义感,虽然怀疑姚妮一个孤身女子这么坑爹地迷路,还迷路到深山,很觉不可思议,还是对猎户道:“还有热汤吗?给这姑娘喝一点暖和一下,我再多出三两银子,把这姑娘也捎上。且缓一缓上路,我再多出五钱银子,给这姑娘也备一分食水。”

    猎户道:“这个,一个人是五两的……”

    小捕快眼睛一瞪:“这姑娘又不比我沉、又不比我吃得多!给你三两便宜你啦!”

    猎户原本就怕公人,见他竖起眼来,只好苦着脸答应了:“三两就三两。亏了啊……”#好像有什么不对#

    姚妮还是特别感激!既然小捕快出了钱,她就打算拿支金簪子抵给小捕快。本来还想问这猎户,山里是不是还有单独一家猎户的,觉得他有斤斤计较,就先不问了,感觉特别对不起昨天那家好人。希望那家人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个鬼,平空消失掉了……(其实她猜得不错,她一不见了,风雪掩了踪迹,把那家胆小的猎户又吓得大叫“有鬼”。)

    中年猎户谈妥了价,招呼他妻子:“烧热汤水,给这位姑娘吃喝。”小捕快索性跟了进来,问猎户妻子:“有妆匣没有?给这位姑娘梳洗一下。”姚妮进了屋听,正打量这房子呢,也是中间火塘的样子,火塘里燃着柴,上面也是铁壶,正烧水。身上渐渐暖了起来,脚也难受得不行。听到小捕快借妆匣,才意识到自己差不多是个疯婆子的造型,瞬间脸红了。

    猎户妻子为难道:“有个镜子、梳子就不错啦,哪有妆匣?”

    姚妮忙说:“那也行。谢谢啦。”又对小捕快感激地一笑。

    猎户妻子见姚妮懂礼貌,原本不想借的,被她一句谢谢,也不得不借了,不太情愿地道:“镜子昏了呢,这地方,一年也不见一个磨镜子的,还要拿到城里磨。”

    姚妮只好一直说谢谢。接了猎户妻子的镜子,果然是个模糊的铜镜,梳子也是断了齿的,上面还有些污垢。姚妮真心下不去手拿这梳子梳头。

    小捕快估计也有点看不下去了,怀里拿出个小梳子来说:“姑娘要不嫌弃,就用我的吧。”

    还是警察叔叔好,姚妮感激涕零,拿着手怕擦了擦鼻涕和眼泪——又冷又热刺激的。拔下金簪,开始梳头。猎户妻子的眼睛直往金簪子上看。小捕快不动声色,往姚妮身边站了一站,猎户妻子怏怏去做饭烧水了。

    出去拉着丈夫一套说:“就是给支簪子又怎地?”

    她家能在这些人家里过得最好,一是人丁旺,二也是夫妻两个抠点儿。

    猎户道:“没看那个是公人吗?少生事,有这几两银子,能过个宽裕年了!你再啰嗦,小心一个子儿也没有!你能与公人说理么?去,叫老大他们几个起来,还睡!起来做什么不好?”

    小捕快很热心,看着姚妮梳好了头。这货终于会自己梳头了,这么几个月,她统共学会了三样技能:一、梳头,二、穿衣服,三、简单针线。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型,头巾也没一块(滚丢了),最后把簪子插上了。猎户的妻子回来的时候已经端了一大碗粥,一碟熏肉,一碟咸菜来了。姚妮依旧客气道了声谢,也不提酬劳的事,只是对猎户妻子看到自己头上的目光觉得很不舒服。

    不多会儿,吃完了,姚妮小声问猎户妻子“茅房”在哪里,被引到门外一个没有顶的矮篱笆圈里:“这就是了。”

    姚妮一进去,就见地上中间一个大圆坑,因为天冷,早冻上了,味道不算太难闻。坑爹的是它还不如姚妮大学时去看的山区茅房,那个茅房好歹是石头砌的。怪不得在那一户人家外面没找到!明明看过的,却没觉得那就是茅房啊!屋里梳头的时候已经解下斗篷了,这会儿小心翼翼蹲下方便了。

    出来之后又讨了水洗手,擦干净了手,小捕快说:“慢来,拿点面脂来,我知道你们有。”

    姚妮不太好意思,摆手道:“不麻烦你们了。”虽然小捕快付了钱,她也不太喜欢这家人不打算付钱,但是带路钱和饭钱付了,其他的钱并没有付,她不想占这个便宜。

    小捕快皱眉道:“山里风大,又冷,吹得脸都要裂了……”

    姚妮:“……!!!”一摸脸,好像真有点粗糙啊!脸裂了……脸真的会裂啊!!!

    小捕快觉得她的表情真是太搞笑了,不由笑道:“现在只是皴了一点,再不涂点面脂,真会裂啊!等下还要赶路呢。”

    姚妮:“=囗=!”接了猎户妻子递来的面脂,小捕快给了她一块碎银子,把整盒都拿了来给了姚妮,姚妮连忙道谢去搽脸。还是警察叔叔好,不管年纪大和小。#世上还是好人多#

    出来之后抱着面脂要归还这,猎户妻子看一眼小捕快,没要。猎户已经套好了大车,请这两个去上路了,小捕快就让路给姚妮先行。这大车就是传统的那种,只有一个平板,四面没有板壁,顶上也没有车顶,何止四面漏风!但也没得挑,两人一前一后坐了上去。猎户还比较给面子,给铺了拿了两个蒲团权充坐垫。车上还堆了一些山货,是猎户要顺便带去城里卖掉的。

    两人坐定,姚妮这回没忘问小捕快:“不知高姓大名?”

    小捕快倒是很开朗,对她说:“姓不高,名也不大,我姓闵,单行一个行字。叫我阿行就是了。”说完还笑了,笑得特别憨厚!

    姚妮:“=囗=!”真是猿粪呐!

    小捕快道:“还不知道姑娘姓名,何方呢!”

    姚妮:“=囗=!”【妈妈,查户口的真的来了!】

小捕快的好基友

    26楼:【楼主最恨有人问“来历”了,但是又不能不回答TT。楼主再蠢也知道说给殷玄听的那一套不能再说了,只好另想办法。小捕快好像也接受了楼主的状态,楼主松了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小捕快的好基友居然是个酷帅狂霸拽?!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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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行早就想问姚妮了,从闵行的眼里看。通过走路姿势、面相上看,这姑娘没有武功,无论内功还是外功,还干巴巴瘦得可怜。虽然应该有一点弱柳扶风的味道,但是在雪地里配上苍白的脸,就只剩惊悚的效果了。就这么一个货,她是怎么在雪地里活下来的?闵行十分不解,照姚妮说的:“昨天车在路上坏了。”到今天至少也得一天一夜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啊?!#这不科学#

    闵行看姚妮的衣服,虽然不是十分好的料子,那也是相当整齐的,一件斗篷还是狼皮的,头上的金簪子虽然只有一根,但是根据插的位置判断,应该至少还有对称的一根。再看姚妮身为一个女人,身上连个梳子镜子都没有,完全不像是有准备行走江湖的,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样才能在深山里活这么久的?闵行知道,也有人功夫高时可以返璞归真,丝毫看不出来,但是从姚妮的年龄上看,这个可能性相当地不高。

    难道是哪家逃跑的姬妾?看着长相倒有点像,生活技能之糟糕也有点像。但是吧,感觉为人还不坏,又略呆,不像是能谋划逃跑的人。那必须要问一问!如何情况可悯,也可以帮扶一把不是?

    姚妮惊得脸都歪了,斜眼看了赶车的猎户一眼:【艾玛,这回要编个啥故事?】小捕快也趁势看了一眼猎户,猎户把竖起来的耳朵又耷拉了下去。转过头来,依旧看着姚妮。身为一个捕快,一个准备去凤城镇压江湖暴动的捕快,对外界当然是敏感的。

    姚妮特真诚地告诉他:“我(穿越前)是出来玩的,现在找不着回家的路了。”这也不算撒谎,就算拿着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如果不会说谎,就说实话#

    小捕快嘴角一抽,他虽然有些怀疑,但是看姚妮目光坦荡,又不大机灵的样子,不像是个骗子。捕快的直觉让他觉得还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因为对方是个年轻女子,不好逼问太过。只好又问:“仙乡何方?”

    姚妮这回说的全Tm是真话了,特真诚地说:“三亚。”她穿之前是报名到那里旅游来的。

    小捕快左看右看,看不出一点破绽。姚妮那双最近又增了一百度的近视眼,迷茫里一比那啥,能看出问题来才怪。何况她辣气壮的,这可是对殷玄主仆都没有说的大实话啊!

    小捕快挠挠头,纵使他对天下地理都有一点了解,也不能保证自己什么地方都知道。如果有怀疑,回京查一查就是了。想来一个没有武功的女人,也兴不起啥大风浪来。小捕快问人问惯了,又说一句:“姑娘姓名是什么?可有路引?路引上有各地官府的印鉴,倒能辩明路径。”

    姚妮嘴角一抽,这个她知道,一般普通百姓的都有,江湖人的路引倒少有往官府去难的,那不是暴露自己么?她有张殷三夫人给的路引,一引还不给引到纪家堡去?不是她忘恩负义啊,实在是没武力值的人混江湖太揪心了。

    于是姚妮特别坚决地说:“忘了盖戳子了。”

    小捕快:“……”不对,她为什么不报姓名?小捕快又用怀疑的眼光看姚妮,再问一回,“姑娘贵姓?”

    姚妮一时也编不出个姓来,就说:“免贵姓姚。”又不报名字了,反正她说的是实话。然而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贼人胆虚”,姚妮虽不是贼,来历也是不能明说的。面对一般人,她都有点怵,何况面对警察叔叔?突然就觉得身上冷,拢一拢斗篷。

    闵行:“……”TT我是好人……

    黑线完了,闵行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个姓氏略耳熟啊!上下一打量姚妮,心说,管他呢,先看看,暂时不能让她走了。反正这一路到县城还得些时候呢,不如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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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行看看姚妮,就把自己往远处挪了一点点,以示自己并无恶意。姚妮脸上一红,想,这小捕快大概是个好人。不过……老子身份不能暴露,还是赶紧跑路比较好!

    闵行却有心套话,自然不可能让姚妮装死。就问:“姑娘路引上没有官印,又不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往下行路怕有些麻烦。”

    姚妮也不装死了:“=囗=,那要肿么办?”她坐在大车上,反比昨天自己在雪地里爬觉得冷,冻得舌头都大了。

    于是这一男一女,就在只有车底没有板壁更没车顶的车上聊了起来。

    闵行道:“姑娘要是信得过在下,可与在下同行。在下大小也是个捕头,倒是可以做保。冰天雪地,恐姑娘一个人也没个依靠。”

    姚妮:“=囗=!”【居然不是捕快!燕小六和邢捕头差太多了好吗?还有,你是个捕头我是个黑户啊!你要做神马?】想马上说:“那太麻烦了。”

    闵行沉默了一下,就觉得这姑娘来历真的成问题,出现得可疑、没路引(没拿出来)、没武功、籍贯是个没听说过的地方、姓名都只报了一半,单有一项也就罢了,所有这些加在一起,看起来再无辜,那也相当成问题。闵行道:“对旁人也许麻烦,对我并不麻烦。我家世代公门中人,各地的捕头有好些都与我家有些渊源……”

    姚妮:“……”#救命#想了半天,她才说,“我其实……”

    闵行见她说话,便打起精神来听。只听姚妮说:“我其实也没有旁的地方可以去……”闵行脑门就划下三条黑线来,这个台词,略熟啊!

    姚妮这么说也是逼不得已,她前一刻还在想【赶快离开这个警察叔叔跑路】,下一刻就猛然意识到,【下一站去哪里呢?】

    姚妮觉得自己的脸,真的要裂了!【老子没地方去啊!这样大冷的天,脸都冻裂了好吗?!哪里还敢出门啊?身上细软凑起来卖掉,还不够路费的,这样哪怕到了海边,也只有加入丐帮的份了。先前被弄得太高调了,连沿街卖画都做不下去了。是真·没有谋生技能了……容我给自己点个蜡i。】

    闵行气弱地道:“好。我到凤城还有点事,姚姑娘……”

    “我不去凤城!”

    闵行一挑眉,没有把怀疑表现在脸上——就算他表现了,估计姚妮也看不大清楚——说:“凤城太乱,姑娘没有武功,自然是不能去的了,我先将姑娘安顿一下,将凤城的事情办完,再回来与姑娘会合,如何?”

    姚妮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什么独立之类的都被“不够路费”、“脸冻裂了”给冻成了冰渣渣,点头道:“有劳了。对了,我早上听到狼嚎了。”

    猎户一直在偷听,此时才插话:“没事,这山里狼不多,今年才下雪,它们还没饿透,且不会吃人。”

    姚妮无语。

    哪知道猎户话音没落,就跑出一条狼来,三蹿两蹿,冲车上蹿来了。猎户连忙勒住了拉车的马,姚妮十分没种地抱头趴在了车板上。闵行十分无奈,拔刀上前刷刷两刀,把狼剁了……狼是铜头铁尾豆腐腰,他这一刀斩得十分之巧,正在狼腰上,第二刀便封喉。此时猎户手里的钢叉还没捏好,此情此景,让猎户十分害怕:五两银子要贵了。又回来看了一眼狼尸,心说,皮子虽不整了,剥了来也不是不能用。现在不好讨要,待我送人回来,依旧拣回家,洗剥洗剥。

    闵行剁完狼,一拍姚妮的肩:“好了。”

    姚妮吓了一大跳,失语中,抬头一看,闵行好好的,往后一瞅,狼死了……姚妮一个哆嗦,过了一阵儿才问闵行:“你练多久啦?”

    闵行也不隐瞒:“自四岁习武,如今已整十二年了。”

    只有十六岁。姐……跟你一比就是废柴了啊!

    姚妮沉默了,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念头来了。这货已经自动把自己代入小偷,把闵行代入警察了……

    ————————————————————————————————

    猎户自从闵行杀了狼,赶车就特别给力,原来说要下午才到的,中午就到了个小县城。城门口,猎户道:“到了。”

    姚妮抬头一看,这城比凤城的城门矮、城墙也矮,看起来城也小,想来是规制的问题。城门上还有字,以她的眼神是甭想看清楚了。闵行倒是讲信用,付了猎户一共九两银子。猎户笑道:“说好的八两,吃的算小老儿另送的。”把最小的一块碎银子退了回来。闵行道:“算是谢你辛苦钱。”说完一摆手,对姚妮道:“姑娘,咱们进城吧。”

    姚妮的脚又麻了,差点又连滚带爬。还是闵行把她给扶了下来,又一路扶进了城。闵行有公文,还有块腰牌。看门的两个士卒正缩在角落里喝着小酒,见了他的公文,问都没问姚妮是谁,放他俩进去了。猎户随后进城,把那块碎银子又交了入城费,才驱车往市集里去。

    县城很小,闵行打听了一处卖饭的客栈,对姚妮道:“先梳洗用饭罢。”

    姚妮p都不敢放一个,道:“你看着办罢。”原本还想设法送封信给殷三夫人的,她已经想到一个办法的,让殷三夫人伪造个几十份藏宝图,又或者是藏宝图碎片,画得猫不像猫、狗不像狗的,让他们找去吧!

    现在捕头在身边,她哪里敢动?

    客栈并不大,底下是饭厅,上面是客房。上房就是朝阳的,次等是背阴的。小捕头要了一间上房,这时间,离家在外的人少,小县城的客栈房间空了大半,掌柜的是个看着算盘的中年人,见有人来,忙不迭给开了房。姚妮听到这个“一”字,感觉十分微妙,闵行不得不解释:“我等下就要去凤城。”已经迷路好几天了,耽误事情了好吗?

    姚妮这才不好意思地要了热水、妆匣等,让送到房里洗漱。

    妆匣是没有的,梳子倒是有,还挺干净,铜镜是镶在墙上的,取不下来。姚妮这回有条件重新收拾一下自己了,把头细细梳了,簪子也都别上了。身上的衣服也重新理了一理,这时候才现,她那斗篷上有好几个火燎小洞,是烤火的时候不小心烧坏的,不由很是心疼。看看房里有马桶有手纸,很开心地上了个厕所。

    收拾完了,自己也觉得精神了很多。又褪下一支金镯子来,用一手帕包好了揣袖子里。披上了斗篷下来,小捕头已经点了菜了,看她下来了,眼前略有点“一亮”:“来这里坐。”

    姚妮坐下来一看,见桌上摆着两大碗胡辣汤、一大碗红烧肉、一碗热热的切块老豆腐,一个小竹筐里放着十来个馒头。姚妮坐下来,问跑堂的:“有热水么?来一碗先。”

    闵行问她:“姚姑娘不喝胡辣汤?”

    姚妮答道:“喝啊!”

    闵行就不再说话了。

    一大碗胡辣汤,姚妮一滴也没剩,还吃了一个大馒头。闵行留一眼看她,现她只吃瘦肉不吃肥肉,偶尔还吃点猪皮,心里给她记下一笔。

    姚妮看闵行,深深地觉得不愧是育期的少年,这么能吃!一筐馒头她吃了一个,红烧肉她只吃了三、五块、豆腐吃了两块,剩下的全给闵行塞胃里了。闵行吃完了,摸摸肚子,十分满足:“姑娘先歇着,房钱我预付了半个月的。”

    姚妮更不好意思了,深觉自己不厚道。连忙拿了那支镯子递给闵行:“那怎么好意思呢?你帮忙捎我到这里已经很够义气啦,我身上没现钱,这个你拿着。”

    闵行一看这形状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打开,推辞道:“姑娘先收着,我还回来给姑娘办路引的事。”

    姚妮再三推让,闵行最后也收下了,姚妮松了一口气,总欠人情什么的,十分不爽啊十分不爽。

    姚妮问闵行:“闵捕头什么时候回来啊?”心里却想,我得赶紧给殷家递个消息去了。消息一递出去,我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只好浪费他的好意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躲了。

    闵行道:“不用担心,这里的捕头我认得,我把姑娘托给他。”

    姚妮:“……”这是监视居住吗?

    正在姚妮无语的时候,外面忽然进来个人,大步走来,一面走,一面开口叫:“掌柜的。”掌柜的迎了上去,他又不说话了,张眼望去,看到闵行,又看到姚妮,本来似乎想笑的,又冷下脸来。大步往闵行这桌走来。

    直到他走近了,姚妮才看清他的脸。看了就直想叫一声:“教主!”如果当初殷玄长这样儿,哪怕殷红绫长得再可爱、说话再热情,再为殷玄洗白,她也要怀疑这货不是个教主就是个王爷或者将军什么的。这长相真是太特么“酷帅狂霸拽”了!

    “教主”到了桌前,闵行特别惊喜地道:“你来了?”

    “教主”特深沉地扫了闵行一眼,又用眼睛里的鸭梨把姚妮砸得脸都僵了,才对闵行点点头:“你师兄说你追独行大盗迷路了,我就找来了。”

    【难道现在教主不跟盟主cp,改而调戏捕头了?!】姚妮陷入了沉思。

三人小队的建立

    27楼:【小捕头的好基友来了,接着,小捕头他就接到通知:凤城的事情基本解决,他不用去凤城了,可以回去京城待命了。于是LZ在“教主”和捕头的压力之下,跟着去了京城。#好像有哪里不对#

    楼主小心地在客栈里画了幅画,希望殷堂的人能够看到。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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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的脸部表情,见生人还不如见电脑屏幕,对着屏幕还能笑笑,看个生人就是面瘫。#大家懂的#

    总之就是姚妮觉得自己正在思考特别深沉的时候,“教主”觉得她表情特别严肃。面部表情解读:别理我,烦着呢!

    [娘亲,你骗人!你明明说我长这样很帅,有很多人喜欢的!]“教主”心里在泪奔,[算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TT]

    “教主”的长相真不大好形容,用流行小言的说法,那奏是“宛如刀削的坚毅五官、犀利的眼神、薄薄的唇”之类的,姚妮原本也是觉得这样描写的男人必须是酷帅狂霸拽的帅哥一枚,直到有个混蛋贴了一张方肘子的照片……卧槽从此不敢直视所有小说里的邪魅男子TT#毁童年#

    但是吧,眼前这“教主”真的是某个类型的帅哥的代碑作啊!帅得让人偷偷流口水好吗?

    其实这种相貌在本地并不受欢迎的,很多人只会觉得鸭梨山大。老人家喜欢的是小捕快这样的,显得诚实稳重。姑娘家更喜欢的是殷玄那样的,风流潇洒。又或者殷炎那般文秀的,也是老人小孩儿喜欢的长相。如果长一张娃娃脸,也是老少都不讨厌的。官场上呢,喜欢方面大耳。他这相貌,在社会上仅次于“满脸横肉st1ye”、“贼眉鼠眼st1ye”,居于“不受欢迎&看着就不像好人相貌榜”第三位。【i】

    “教主”在家里,自然大家都说他好,出来就被一路鄙视。开始他还不明白,直到有一个小朋友看着他腰悬的宝剑哗哗地流口水,被家长一把拉进屋里,教育:“看那长相,不像好人,笑起来更邪性!你也敢盯着看,小心他把你眼珠子挖出来!”[TT,好恨自己的耳朵灵。]后来经过仔细观察,才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一张帅脸上,“教主”大人欲哭无泪,只好维持面瘫。

    现在看到人家姑娘一脸严肃,他也就不去跟个姑娘讨这个嫌了。#雾好大#姚妮心里流口水了好吗?

    “教主”大人本着“长相已经很讨厌了,就不凑过去让人更讨厌了”的原则,看向闵行:“还好找到你了。”

    且不说姚妮心里差点认定这是一对cp了,闵行已经招呼他朋友坐下来了。闵行与姚妮坐的是张小店里常见的四方桌,本来闵行与姚妮对坐的,“教主”除非跟闵行坐一条凳上,否则总要跟姚妮坐得靠近。闵行为两个做介绍:“这位是我新近认识的一个朋友,范姜柏。范姜,这位是姚姑娘,也是迷路的……”

    姚妮脸上一红,迷路之类的,真是……不过范姜这个姓氏,很少见啊。看一眼帅脸,姚妮缩得更厉害了,宅缩嘛,对着男神的照片、视频流口水,大叫“快到碗里来”是一回事。见到男神都是话都说不出来的好吗?范姜长得就挺有男神范儿的。

    而且——【每一个有份量的角色都要有一个装x的姓氏,谁知道这位是魔头还是大侠?看样子魔头的可能性更大,一个不开心,把我当炮灰捏死了肿么破?】#脑洞开太大#

    姚妮一想到这里就哆嗦,怯生生称呼一句:“范姜公子。”

    ————————————小捕头与“教主”的前情提要————————————

    “教主”更悲愤了!不是说少年侠士挺受欢迎的么?虽然他没有什么花花心思,但是吧,少年嘛,还是很期盼有几个异性追捧的目光的。只恨自己长得丑!连个跟闵小弟一样路痴的货都来鄙视!

    一悲愤,“教主”的脸就更犀利了,姚妮缩得更厉害。“教主”正在不爽,他成年之后被踹出来行走江湖,据说是家族传统,在这个江湖人遍地走的社会里,不走走江湖,再有钱也是肥羊。他家才是真·隐士,但是他爹太懒了!于是他爷爷只好培养他,真把他培养成了真·能文能武好少年,这才放他出来。

    “教主”年方二十,就能允文允武,修为极高,可见是一直勤学不缀的,玩都没功夫玩,只好自己在心里跟自己玩。因为他爹太懒,全家就督促他用功,还不许嬉皮笑脸。好险没把他养成个变态,却养成个面瘫。特!别!吓!人!

    这天,他爷爷告诉他:“你已有小成,该教的我都教了,该学的你都学了,出去闯一闯吧。不须闯多大的名头,只要知晓些江湖形势也是好的。江湖上传闻有长眉老人秘宝现世,你去查一查。”就这么把他踹出家门了。

    一出门,因为这张脸,吓哭小朋友无数,遭白眼无数,特别沉闷!一个朋友也木有交到!终于在这一天遇到了一个也是刚刚被踹出家门的小捕快。

    小捕快开始看他的时候,也觉得他不太像个好人。有武功还不低、有金银还不少、不说自己来历、不说家在什么地方,太可疑了有木有?!就想套个词。以“教主”可怜的交友状况,虽然看出小捕快怀疑他,还是忍不住凄凉寂寞,跟小捕快搭了话。说不多久,现小捕快会劈柴、会做饭就粘了上来。因为他只会煮和烤两样手艺,没有小捕快做饭好吃!

    有了吃的,他的脸也绷不起来了,偶尔会向小捕快吐露心声。听他说是隐居高人带大的,想一想,也确实是,丝丝合扣。又见他虽然长了一张坏人脸,但是做事也颇有侠义之风。也会扶老人过马路,也会帮走失的小朋友找妈妈。虽然不论老人小孩都不怎么领情,老人就抖,小朋友就大哭。闵行见他实在可怜,倒渐渐与他成了好友。

    “教主”在感受到了来到大武林的恶意之后,现了闵行态度的好转,也渐渐与闵行成了朋友。当然也知道了闵行不是个捕快而是个小捕头,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因为是捕头世家,从小听案子长大的。也勤练武,但是因为办案子的人经常忙得吃不上饭,闵行跟着他爹旁听,武功没练成时又出不了什么力抓贼,他还路痴,大家不敢让他去追贼,就怕贼没抓着,他丢了。于是就被打去做饭,厨艺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真是苦逼的童年!两人不由都大生同情之感,虽是以怀疑始,不消半个月,却成对方第一个行走江湖时结成的好朋友,自然意义非凡。

    闵行接到上峰之命,听说黑白两道许多高手都赶去凤城,让他们跟去能镇压就镇压——快过年了,必须不能出乱子,要维稳。闵行虽然是个新入行的,由于是世家,武功也好,特批让他做了捕头,虽然路痴,但是武力值高,让他跟大部队一起去,到了地点就抄家伙揍人,揍完也再回来,想来也不会丢。

    于是被他爹打包丢去跟着师兄们奔往凤城去,半道上遇到个飞贼,拼命去追,一追二追,就追丢了。真没想到一个贼的轻功会这么高、脚力会这么好。一追,他就丢了!他的师兄们年纪比他大,武功比他差,一看小师弟飞了,心里登里闪过五大个大字——窝勒个大擦!尼玛追不上了啊!眼睁睁看着头回出任务,就把小师弟弄丢了!

    “教主”因为知道这新朋友有路痴的毛病,悄悄给他下了点追踪粉,心说,即使丢了,我有追踪蜂,闻味儿就跟去了。想得真是太美了!他因为不是公门里的人,不好与捕快们一道走,远远跟着。当天,闵行走丢了,等他赶到跟前,听到闵行师兄们议论,他就放出追踪蜂,可是……妈蛋!天太冷,追踪蜂死活不肯动一下,好容易戳动了,蜂子一飞,还特么冻得掉下来了。==

    骂了好几声娘,只好胡乱走,反正小捕头是要去凤城的,他在凤城附近的城池里找一找,碰运气吧。大冷的天,北风那个吹,雪花儿那个飘,雪花儿那个飘飘,“教主”好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走!恨得他对自己说:如果自己去,怕听不到内部情报。而且小捕头人很好,难得的公门里的热心肠,如果迷路迷死了,未免可惜。才咬牙接着找!

    现在终于找到了,现闵行过得很滋润,还带着个一见他就抖的女人!太可恨了!不止这女人怕她到抖,客栈里稀稀拉拉几个投宿等雪停好赶回家的客商,本来要下来吃午饭的,看到他,都让把饭端房里吃去了==!

    ——————————————提要结束,转回——————————————

    闵行说“范姜”二字的时候,就与“教主”两人十分注意姚妮的神态,现她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只是与很多人一样,用防备坏人的样子来对“教主”,闵行偷笑,被“教主”横了一眼。

    闵行道:“范姜就是长成这样的,他其实不是坏人。”

    姚妮心说,你家好基友,你当然不说他是坏人啦,猛点头:“你说是就是吧,”见两人不作声,又加上一句,“你是捕头嘛,看人好坏还是有水平的。”

    闵行毕竟年轻,听她夸自己,咧嘴一笑。“教主”横了他一眼,闵行浑不在意,大大咧咧伸手拍拍他的肩,对姚妮道:“姑娘是头一个叫他范姜公子的。他们都叫他范兄……”

    【!难道称呼错了?!】

    只听闵行接着笑道:“因为他说他跟长眉老人没关系嘛!”

    “哈?”姚妮完全听不明白。

    闵行道:“姑娘难道不知道?长眉老人复姓范姜,名子羽,这个姓氏很是少见的。”

    姚妮心说,我哪知道啊,特认真地摇头。闵行仔细回忆一下,姚妮现在的表情才叫正常,说路引没盖戳的时候,那就有点装啊。

    她不知道闵行又起了一点疑心,就说:“是少见,不过也不是很孤僻的姓氏。”心里却在纳闷,范姜这姓氏,典故是出自范仲淹的,难道这里也有个范仲淹不成?

    范姜柏面色一缓,道:“是少见了一些,”转脸用更不耐烦的表情对闵行道,“有吃的吗?饿死了!”

    闵行只得又陪着他吃饭,一面吃还一面说:“你没吃饭吗?”

    姚妮旁观。

    ————————————————————————————————————————

    吃完饭,闵行说要去凤城,范姜柏一面擦嘴一面说:“别去了,凤城的事解决了,京里六扇门总捕头又话了,与两边儿谈了,暂且放下了。哦,听说要过个好年,谁闹出命案来,你们总头子就要跟他过不去,两边儿都哑了。”

    姚妮:“=囗=!”

    闵行到底还是去衙门走了一趟,得到了消息确是如此,还是八百里加急出来的,让捕快们各回各家,不要去凤城了。闵行回来就要带姚妮去京城。

    绝逼不能跟着去啊,有这样“教主”长相的好基友,打死姚妮都不能当电灯泡,她宁愿滚到纪家堡去!但是在“教主”的严肃脸和小捕头的严肃脸之下,她又怂了。

    真是特别识时务!宅缩嘛!

    于是姚妮说一声:“等我置办一点东西。”就掏了支簪子让掌柜的去当了,准备个妆匣、简单的换洗布衣、火折子!启程的日子定在了第二天早上,范姜柏一点反对意见都木有提,只是眼巴巴看着闵行。闵行会意,笑道:“晚上我跟掌柜的借个厨房,烧桌菜。”又找掌柜的要了间上房。

    姚妮十分有眼色地说要回房休息,转身接了妆匣就拿了画眉的柳条,用烧焦的那一头在次等间一个空房房门的角上画了匹马,又画了个纪家的印子,还画了一枚切成十份的铜钱。觉得如果殷三夫人派人来寻找自己,这是最近的县城,可能会有人投宿,看到画就知道自己来过。然后能猜到自己的意思。

    姚妮没想到的是,她刚画完,贼头贼脑溜回房,闵行与范姜柏的房门悄悄打开的一条缝就关上了……

    **************************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姚姑娘)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

    等级:6o

    攻击:4

    防御:3(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结实的冬衣、斗篷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5、金镯子3个。

    成就:遇到好基友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五格(存放一张户籍证明、一张路引、一个含梳子铜镜面脂木簪的简陋妆匣、火折子、一套换洗衣服)

    状态:临时组队,队友闵行、范姜柏

    任务:先活下去……

失之交臂的缘份

    2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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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闵行这样才入行小捕头,心又热,又遇到个同属性,多上了点心,才盯上姚妮,否则一入城就跟她分道扬镳了。如果冷漠一点,山村里就不会搭理她。或者坏心一点,骗财骗色什么。闵行能想到也就是,心份可疑继续盯,如果是坏人,就抓进大牢,如果是好人,那就……也算多个熟人吧。

    姚妮嫌疑并没有解除,闵行哪怕基友重逢精神爽,也留一只眼睛看着她。这奏是职业素养!就姚妮以为他们基友重逢必须叙旧情时候,他们一边叙旧一边盯梢。看到姚妮溜出去了,还探头探脑,两人都警觉了起来。范姜柏就看着闵行打了个手势,然后双手轻轻地提起一扇门,小心地不让门轴重量全落槽里。无声无息就把门托出一条缝儿来。

    古式建筑门是没有铰链,是门一边上下凸出两个轴,卡门框角边上两个圆柱形凹槽内。闵行这一手还是听案子听来,有强盗闯门,就是几个人合力,把人家门板给卸了下来,从头到尾一声没出,把受害者家里给洗劫了。闵行如今只是受此启发,没有卸门板,只是不让门发出声音地开条缝。

    两个人就趴门缝上,越看越惊奇。然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等姚妮退了回去,他俩开起了小会。闵行掏出姚妮给他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沉重金镯子,上有缠枝花纹,还镯了几颗宝石。范姜柏拿来看,道:“总有四两多沉,算上宝石,真是出手大方!”

    闵行指着镯子内侧道:“你看这里。”

    范姜柏凝神一看,上面錾着吉庆银楼四个小字,再隔了三指宽距离,又有一个小小“纪”字。闵行道:“殷三夫人是纪家堡姑奶奶,这姚姑娘又会画这个画儿,还说自己姓姚。也是凤城附近发现。她说是走失,也不知是真是假。事情总是透着蹊跷。我得带她到京里去,交给我爹。”

    [那必须不行啊!交到六扇门,我还怎么查?]范姜柏心里急得连滚带爬,脸上却一片安静,问道:“你发信给伯父了?”

    闵行摇头道:“并没有。”

    范姜柏道:“还是不要了,信里泄漏了消息,岂不又是一桩麻烦事?且她要是不承认,你又能如何?反而生事。”

    闵行挠头道:“你说怎么办?”

    范姜柏道:“先看看。要是个好人,就留下。要是坏人,再交给你爹好了。即便她就是那个姚姑娘,又能怎么样?你沾了手,怎么能甩得脱?到时候再传出宝图你手里,又是一桩麻烦事。”

    闵行道:“带着她,如果真是,总要被发现,难道不是一样麻烦?还不如实话与家里说呢,还有人商量。长辈总比我经得多、见得多。”

    范姜柏心里卧槽了好几声,一张帅脸都要便秘了:“人本来是个画画人,不过是做了殷堂供奉,就被你们传出与长眉老人有关。也忒无辜了。你把她事情抖出去,她岂能得善了?”

    闵行表情严肃了起来:“你说得对。”

    范姜柏默默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继续忽悠道:“就是她画这个画很有些奇怪,但是咱们既然已经与她有接触了,也只好接触下去了。等下把画抹了,看她还有没有别可疑举动。”

    闵行道:“我也是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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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刑部大牢门前转了一圈又转出来了,她收拾包袱,清点家当。

    一支金簪,掌柜给了她三十两,这大大出乎她意料,她觉得这簪子值个十两八两也就算了,没想到掌柜如此厚道。她却不知道,这簪子是吉庆银楼出品,光金子就有将近二两沉,还有颗圆润珍珠,当是死当,当铺给价就高。实当了三十五两,掌柜贪了五两,又弄了张假当票给了她。上书当了三十两。

    她拿出五两来,让掌柜给她置办东西,剩余都塞腰包里了。小地方妆匣也简陋,自然不能跟凤城时用比,包角,也没雕花,就是上了一层红漆,做得倒是结实,这年头也没三合板,用都是木材。妆匣是个长方体,九寸长、五寸宽、六寸高,造型挺周正。

    里头一面径有五寸铜镜,是贵重东西了,背面只歪歪斜斜地写着某府某匠人制也没个花纹,正面倒是光滑,照得也算是铜镜里比较清楚了。可以用两支长长木片撑起照脸。掌柜因为贪了五两银子,特别给她妆匣里又买了两个梳子、两个篦子,都是挺结实打磨得没毛刺。又给买了二十来支木头簪子充门面,把妆匣带小抽屉都塞满了。

    不想姚妮超喜欢这木头簪子,造型很好,有兰花头、有梅花头、有牡丹头各种。要知道后世木头簪子也是特别贵,姚妮好几回没下得去手买。如今得了一大把,与得了金首饰,也是差不多欢喜。

    又看火折子,还有火绒、火石,掌柜说得特别好:“再好火折子也不大经使,不如火绒火石耐用。”姚妮点头,掌柜见姚妮没计较,也舒一口气。他还挺怕闵行那一身捕头制服。

    衣服也是棉布,不好当着掌柜面拿来看。想了想,也就这些了。掌柜就躬身要退,还说:“姑娘少歇,晚间请到雅间儿里去。那位公人要借厨房造饭哩。”

    姚妮一听,忽然触动心事:“你少待,我这里还有五两银子,你给我办几件事来。”一面取出银子来,忽然发现照这么花下去,剩下银子就不多了,顿时也长了心眼儿,又把这五两银子攥住了。

    掌柜一听又有油水可捞,忙站住了,只听姚妮道:“你给我买几个包袱皮儿来,要结实!不结实我不给钱!再有,买两个铜盆儿!两个手巾!五、六方绢帕!买一包针,再有各色丝线!再买把剪刀、一把裁纸刀。不好我不给钱!再要一个柳条编方筐子来,要有盖!一把桐油伞,几块油布、多些油纸。三件油衣。我要些油脂……算了,我写给你,你去买办,晚饭前我要见到。”

    说完就朝掌柜讨了纸笔,一一列了出来,又添了一套文房四房——都要简单。连造肥皂原料都要了,又要了个雕刀,借一个方模子。

    掌柜心里一算,这一笔又能有些跑腿钱,也欣然答应了。不须到晚饭前,一个时辰就买完了交与姚妮。姚妮看看那个柳条筐子,就是电视上赶考书生背那种。掌柜连忙解释:“姑娘想是要赶路使,就这种背篓便宜了。”

    姚妮默默记下了背篓这个称呼,心说,刚才土鳖了,明明这个词我会,居然忘了说。一一清点了货物,又打开雨伞、油衣来看,都没漏。针也锋利、刀也锋利,线颜色有十来种,笔有一把、墨有两块。再看油布也是很大几块,油纸也多,铜盆儿也厚。掌柜搓搓手:“这里头顶贵是铜盆……”

    姚妮一想到自己迅速缩水荷包,就努力回忆起姚娘买菜时表情,掌柜连忙改口:“那也不值什么钱……统共花了四两二钱银子。”他又多报了二钱。

    姚妮道:“余下我也不跟你讨了,”掌柜心头一喜,却听她说,“我却要借你厨房用一用……”

    掌柜大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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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行与范姜柏商议下面要怎么办,范姜柏道:“要不就说她是我妹子?反正我是出来历练,回不了家。又过年了,索性上京凭一处院子住下。你不好带她回家,我就近看着她,怎么样?”

    闵行一想,范姜柏为人也好,京城又是自己地盘,就答应了。

    姚妮就是这个时候跟掌柜到厨房里去。

    客栈虽小,却有大小灶,掌柜引姚妮去小灶间里,算是优待。买油脂已经堆厨房里了,客人少,只有一个烧水灶是开。姚妮瞅一口大铁道:“就是它了,生石灰呢?哦,留足水,把模子放下,你们都出去!”

    她也是临时起意,想来跟着这一对好基友一起走,洗衣做饭就得靠自己,不弄点肥皂怎么洗手洗衣服?拿大围裙穿上了,把自己裹得像童话里熬人头汤巫婆,姚巫婆开始工作了!

    因为当时印象深刻,所以做起来比例掌握得特别好!

    姚巫婆做得相当忘我,闵行与范姜柏商议完,范姜柏就催他:“做饭啊!”闵行去厨房,发现姚妮还里面关着。问了掌柜,掌柜也说不明白,只说:“那位姑娘借了厨房要用。”

    范姜柏十分开心:[难道又是一个做饭好吃?真是太开心了!就冲这手艺,到了京城我也不收你房租啦!]

    哪知道姚妮肥皂做到一半,发觉光线变暗,把门一打开,里面味道让掌柜脸色十分之精彩!范姜柏脸色也变了:[卧槽!卧槽!怎么会比我娘亲还会毁厨房?!!!]姚妮看掌柜脸色,还不觉得有什么,一看范姜柏那张教主脸,整个人又不好了。对掌柜说一声:“我还要接着用。”就眼巴巴地看着闵行。

    闵小捕头闷笑两声,道:“大灶借我也是一样。”跑去大灶上做饭去了,姚妮硬着头发看灶台。掌柜把闵行带到大灶上,回来看姚妮,姚妮道:“就是气味不好闻嘛!我给钱了。”特别无耻!

    掌柜看一眼大灶间,想着里面有一个捕头,还有一个十分不像好人、百分百像魔头家伙,忍了!

    姚妮看他不说话,十分心虚地道:“留神火啊,吃完饭我还过来看着呢。夜里谁都不许靠近,不然死了我不赔!”

    掌柜就再不敢多嘴了,作为一个见过世面县城客栈掌柜,他不比乡下野店里土包子,是知道不少江湖事。就知道跟捕头、魔头一起走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灯,她别是熬毒药吧?!=囗=!掌柜屁都不敢放一个,却打定主意,等这女人走后,把小灶间锅碗瓢盆统统换了!妈蛋!里面还有柴米油盐呢,都不敢用了TT刚好抵了污来钱啊!

    不对,刚好抵了……掌柜一个哆嗦,难道这个看似天真傻女人其实是心里有数?#雾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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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时候,姚妮也是心不焉,闵行当她是因为做饭失败而心虚,所以不提。范姜柏忙着哀悼没了一个会烧饭,十分不开心,也不大说话。姚妮倒是夸了闵行做饭好吃:“做得真好吃,我还不大会用灶呢。”

    闵行&范姜柏:我们已经感受到了。

    闵行咳嗽一声,道:“姚姑娘先前说无处可去,随我进京可好?江湖人居无定所,也没这个讲究。”

    姚妮道:“也好。真是麻烦你啦。”

    闵行道:“应该。只是我家里没有空房了,范姜兄要外赁房,姑娘与他合租可好?他是好人!”

    姚妮:“=囗=”

    吃完饭也不回房,继续去做肥皂,熬得差不多了,才回房去睡觉,临行不免又恐吓一回掌柜。掌柜害怕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罢,奔小灶间,把肥皂切割成了小块,用油纸包了,再用块大油布总一包,都扔背篓里了。然后让掌柜把剩料统统埋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把东西收拾上路。临行前对掌柜说:“那锅洗干净了还能用。”无奈掌柜不信,等她走了,把锅也埋了。

    外面,闵行已经雇了辆马车。

    姚妮临行,见到空房门板下画还没有被擦掉,想来客栈打扫得也不够细心,心里十分满意。她却不知道,她刚下楼,范姜柏就踩着轻功从窗户里钻过来,拿着块抹布擦擦擦!一面擦一面腹诽:[不会做饭死丫头,你等着!]

    看到姚妮一歪一倒背着个筐下来,闵行惊呆了,心说,我单知道你让掌柜买办了许多东西,不知道你弄得这么一大包啊!只好上前帮她把背篓提上了车。姚妮乖乖道了一声谢,窝车厢里一个字也不敢说,就怕魔教造孽攻以为她勾搭正义受一个看不顺眼,让她上西天。

    范姜柏擦来擦去,总觉得擦不干净,眼看四下无人,伸手把那画着画那一片门板抓烂了。然后拍拍手,特别心虚地一掸袍角,脚下生风,他就跑掉了!整个过程,依旧维持着一副教主表情。

    闵行驾车,范姜柏坐车辕上陪他,姚妮车厢里,裹着斗篷、靠着几条棉被,抱着她大背篓傻乐。车才出城,一个红衣子女,带着几个人,骑着马,匆匆进了城。

三人小队的一天

    29楼:【LZ怕被“教主”给炮灰掉,尊的!然后楼主就缩在一边p都不敢放,然后就现,窝勒个去!LZ感冒烧了啊!会不会被当成累赘丢掉啊?小捕头肯定不会的,“教主”就不一定了哇!

    LZ病好了之后,现范姜兄人也挺不错的说。以及,闵小弟真是除了认路,十项全能啊!www.uu234.net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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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行办事很牢靠,弄的这辆车板壁厚实不漏风,门帘都是厚厚的棉帘,挺暖和,就是放下帘子里面暗的。姚妮也不敢抱怨,乖乖坐在里面。

    车子摇摇晃晃地往城外走,就听到外面响亮的叫卖声:“糖——炒——栗——子~哎~”姚妮虽然吃过了早饭,还是觉得嘴痒,但是想想外面的“教主”兄,又打消了买零食的念头。就想翻自己的大背篓,刚揭开盖子,突然僵住了:她没!有!买!干!粮!

    于是也顾不得被“教主”扁了,一跺脚就撩开车帘,小声说:“闵……捕头,能停下车么?我忘了买干粮了。”

    范姜柏恨恨地想,等你想吃饭的事,我早饿死啦!闵行却说:“我已经买啦,都在座儿下面了。”话虽如此,车却已经慢下来了。城内行车时聊天,就要放慢一点度。姚妮却以为他这是让她去买她自己的干粮呢,急忙说:“不耽误多少事儿,就一会儿。”

    闵行无奈,只好停下车来。

    姚妮就招了卖糖炒栗子的,包了十斤,把人新炒的一锅栗子包了一半儿,算账时现她只有银子没铜钱,银子还很整五两一锭的小元宝,卖糖炒栗子的店面极小,也没个夹剪来剪。好在县城小,卖东西的扎堆儿就在一处。姚妮跑边卖卤货的那里又买了一篮子的猪蹄、鸡爪、卤肉、卤蛋、口条、卤的心、肝、肺、豆腐干儿……这也不够,干脆又买了人家一个大坛子,装了三十多斤卤货。这也还不够二两银子。隔壁家卖的老酒,一坛子也才几钱银子!

    姚妮急得身上直冒汗,只得跟卤货店放赖,让人家给她兑铜钱,她宁愿打个折。因为有闵行与范姜柏一个挎刀、一个抱剑,店家也没敢占她便宜。算了钱,给她又兑了三贯零七陌外带二十六个铜板。姚妮看着这一堆铜板,整个人都不好了,太特么沉了啊!瞪大了眼睛就看着这堆钱,抱着都觉得沉!

    连忙往隔壁家买了一大坛酒,又饶了人家一个酒注子、几个杯子。买杯子纯属临时起意,买了杯子又想起己还没买碗,又买了四、五个大碗,六、七个碟子,又汤匙数个,连筷子都抱了一大把。

    这才买了十斤热栗子。又往另一边隔壁小店里买了瓜子、花生、杏脯一类,一大包也只花了三陌钱。拦着个挎着篮子卖秋梨的又卖了人家一整篮秋梨,把卖秋梨的人的小伙伴、一个卖馒头的那一整挎篮馒头也全买了。

    整个过程中,范姜柏的眼睛就越来越亮:[好姑娘,上道,不会做饭也木有关系!]然后就很自觉地把姚妮买的东西都抱到车上仔细码好了╮(╯▽╰)╭此时姚妮正忙着花钱——不花钱她不好意思让人家店家给她换零钱——换完零钱觉得铜钱太沉,又忙着多买一点减负,完全木有注意到范姜柏态度的转变。

    闵行的眼睛就越瞪越大:真是太能买东西了!

    眼睁睁看着这姑娘掂掂铜钱,觉得沉,又磨着人家把锅也卖给她。闵行读懂了姚妮的行为语言,终于崩溃了:“买个褡裢就行了。”

    姚妮:“哈?”

    闵行扶额,指了指对面一个布庄。布庄有时与裁缝店靠在一处,或者布庄里就有个裁缝,有时候也兼卖一点成品。

    姚妮一进去,不止买了个褡裢,看到架子上有成品的靴子又拿了一双,有相当时髦的手套卖,也顺手捞了几副,半截的、全包的都有!看到红布条儿,忽然想起:【卧槽!出来太急,没带姨妈巾!】真是一阵后怕!她四处一看,居然没有卖的,只得苦哈哈又买了三尺红布,准备自己在车上试着缝一缝。然后就转出去买放到姨妈巾里的细纸!又整了两刀纸。

    终于在范姜柏也要疯了之前,意犹未尽地上车了,此时车里已经塞满了她的锅碗瓢盆。两个男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互感看一眼,觉得还是基友好!女人真是太恐怖了,有木有?!

    两个人挤在车辕上,饶是闵行让范姜柏去里面坐,范姜柏也直摇头。范姜柏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直面这么恐怖的生物!

    闵行一甩鞭子,逃难一样地跑出了城。城门口正有一队人要入城,闵行一眼看去,觉得这些都是身负武功的,没有多想,赶着马车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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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妮坐到车才想起来,她还有蜡烛灯笼什么的没有买!又不敢打搅外面的好基友,只好缩在车里哀号:【木有个亮光,怎么缝姨妈巾啊?!嗷!嗷!嗷!】坐着无聊,抱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现自己忘了买个垃圾筐!

    左摸右摸想摸个替代品,让她摸到了手套,一拍脑门儿,撩开帘子递了出来。范姜柏眼看着一双蓝色的棉手套颤巍巍地飘了出来:“闵捕头,天气冷,戴这个吧。”不由有些郁闷:[只有小方脸才过冬天吗?]忍不住哼了一声。

    闵行一回头,正看到蓝手套一个哆嗦,刷就掉车板上了。再看范姜柏,用眼神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范姜柏老羞成怒:[我去,没看到脸都吓成这样,敢跟陌生男人走,不敢听我说话,你胆子也太奇怪了吧?!女人真是以貌取人!讨厌!]

    闵行停了车,拣了手套来戴上,朗笑一声:“谢谢姚姑娘啦!”姚妮p也不敢放一个,生怕被好基友给灭掉。闵行没听到里面有声音,又看了一眼范姜柏,扬声道:“范姜也冷啦,还有手套吗?”

    必须有啊!闵行亲眼看着买的好吗?

    【闵捕头害我!闵捕头害我!】姚妮只好又颤巍巍递了一副手套出去,还是贴着闵行那边递出去的。闵行笑着接了,递给范姜柏,咬耳朵道:“人家挺善心的,你别板着脸。”

    [笑起来更像坏人好吗?!娘亲骗我!娘亲骗我!]

    范姜柏戴上手套,终于说了一声:“谢谢。”

    就听到里面一声大喘气:“那就好。”

    姚妮送出两副手套,找不到垃圾筐就算了,也没心情吃糖炒栗子了,就想吃个口香糖嚼嚼,那必须没有。于是改而吃猪蹄,没想到猪蹄块头太大,不大好啃,只好啃鸡爪。卤货店老板相当肯下本钱,把鸡爪卤得颇咸。姚妮想喝水时才现,还忘了买把铁壶,用来烧水,买个带窠子的茶壶用来喝水!暗想,到了下个地方必须去买来!

    啃完鸡爪而没水喝,姚妮十分郁闷,舔舔油手,现洗手的水也没有带,于是找块帕子擦一擦,窝在里面不动弹了。马车跑出没十里地,姚妮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还以为是晕车。再跑不多久,就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冷。

    外面范姜柏过了一会儿,看看闵行,又看看自己,觉得略饿。因为下雪,即使是官道上,路也不大好走。小县城周围,驿站一类又少,正午时分没遇到吃饭的地方,就停车吃自己带的饭!

    一想到那么多的猪蹄鸡爪美酒范姜柏就特别期待,又不敢自己去问,怕吓到了人家,内心十分小媳妇,表情越寒冷了。直瞪瞪地看着闵行,意思相当地明白:去,讨饭去!

    闵行已经相当了解范姜柏目光的含义了,想一想那一堆猪蹄,也十分开怀。心说,连锅都有了,还可以烧点热水,果然多买一点东西用起来十分顺手。敲一敲车框,说:“姚姑娘,到晌午了,咱们得吃点东西垫垫了,姚姑娘?”

    姚妮正头昏脑胀呢,呆呆应了一声:“嗯?”

    闵行听到里面声音不对,刷地掀开车帘,他就看姚姑娘裹着被子,栽在一堆卤猪蹄里!

    闵行连忙把她刨了出来,看她两颊艳红,一摸额头,滚烫!登时懊悔道:“是我疏忽了!她不会武功!雪地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果然是受了风寒。就不该只给她喝一碗胡辣汤。”连忙给她把脉,又翻出酒坛子来倒了一壶酒,灌姚妮喝了。

    范姜柏道:“那就甭歇了,拿条被子把她裹紧了,咱们奔下个驿站去罢。”

    姚妮被灌了一壶酒,又高烧,迷迷糊糊的就想到一件事:【要是病倒的时候姨妈来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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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姨妈没那么早来,又走了大半个下午,才到了一处驿站。也不算是驿站,只能说个驿铺,并不很大,只有一个驿丞带着家眷,并两个驿卒看守。闵行有公人身份,要了处上房住下了,就唤着驿卒:“我写张方子,你去抓药,都是寻常药材,你们驿里当有储备。有女人么?叫一个手脚干净利索的来照顾姑娘。”

    驿站里也会常备一点常用药,借来往这人使用。长途跋涉,总有人会水土不服又或是劳累致病一类。驿卒哈着腰接了方子,去抓了药,又报与驿丞,驿丞自叫他的女儿,一个十六岁的姑娘来照看姚妮。

    屋里烧着炕,十分暖和,姚妮喝了药,不久就了一身汗。也许是知道不能久病,第二天就好了一些。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又被灌了一碗苦药之后不久,就睁开了眼睛。

    一个小姑娘扶她起来:“醒了哩?稍等,我给姑娘打水洗脸。”姚妮洗了脸,只觉得口干,想说话也觉得嗓子毛,连喝了两壶水。看到只有一个小姑娘在一边,心说,难道是被扔下来了?心里就十分难过。

    不想那姑娘看她醒了,叽叽咯咯把前事都说了:“那个公人真个能干,是他开的方子哩。那位黑面公子盯着小二熬药,眼看着熬好了才叫端来给姑娘喝还说冷了就没效了哩。”

    姚妮心说,我不认识脸黑的啊?又一想,这可能是说的范姜那张臭帅臭帅的脸,不由感慨:【原来范姜真的是好人!也没有因为好基友有了女性同行者而想如何如何。】就决定找个机会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听那小姑娘问她要不要吃早饭,姚妮说:“他们人呢?”

    小姑娘说:“在用早饭哩。要去告诉他们一声么?”

    姚妮道:“你把我褡裢拿来。”

    小姑娘提了她的褡裢来,姚妮一打开,里面钱一点也没少,就抓出一陌钱来说:“你帮我个忙,这个给你买瓜子磕。”

    小姑娘笑眯眯地道:“姑娘要我做甚事哩?”

    当然是缝个姨妈巾先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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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生存记录贴介绍:
听说魂穿会有一种被称为“夺舍”的道德风险,还是身穿最保险,于是就会遇到下面的情况——



#老天你玩我#老子成了黑户啊!



#妈妈我要回家#江湖好可怕,老子战斗力负五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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